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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壶,递给顾念,“清风明月,正缺一壶好酒。” 顾念拎着壶灌了俩口,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见顾念神色忐忑,年深以为他是在担心契丹人的进攻,伸手盖在外袍上,轻轻抓住他的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隔着一层锦缎,顾念依然可以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热度。 然而,对上年深眼睛的那刻,刚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像烟尘般溃散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间害怕了,害怕年深知道自己是缕来自异世的游魂之后,到底作何反应,他贪恋着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哪怕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懦夫!顾念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句,又拎起执壶喝了两大口。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年深坐直了身体。 “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梦吗?”顾念踌躇片刻,决定先用一种比较缓和的方式说出部分,循序渐进,以免太过惊世骇俗,让人接受不了。 “嗯。” “其实那个梦很长,断断续续的。” “哦?”年深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听说过黄粱一梦的故事么?”顾念又灌了一口酒,希望借助酒精的力量增加一点勇气。 “当然。” “其实我这个梦也有段差不多的片段,在那个片段里,我出生在另一个跟大梁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里的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出行所用的车马,日常居住的屋子,玩乐的器具,所吃的食物,都跟大梁不一样。”顾念边喝边道。 “如何不一样?”年深兴味盎然地挑了挑眉峰。 顾念乘着酒性调戏似地拨弄了一下年深的幞头,“比如那里的男人都是短发,通常都只有半指多长,像你我这样的长发才是引人侧目的少数派。” 年深:??? 见他似乎无法想象,顾念便放下执壶,从腰间摸出炭笔和纸,随便勾勒了两个后世比较大众化的分头和平头给年深看。 他本来还想抹黑一下,告诉年深他要是留这种发型会很丑,结果脑内了一下,还是该死的帅气,只得悻悻的把那句话咽了回去。眼前这张脸,这个身体,简直是女娲造人时用来炫技般的存在。 “他们穿什么样的衣服?”年深似乎被顾念笔下奇怪的发型提起了兴趣,好奇地追问道。 “他们的衣服就更奇怪了。”顾念满脸‘嫌弃’,随手画了件自己日常觉得最舒服的卫衣套装和一套标准的背心短裤式篮球服。 那套堪称‘衣衫不整’的篮球服让年深眉目纠结,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文化冲击,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刚才说他们的车马也很奇怪?” “他们基本不骑马,车倒的确是很怪。”按照这个时代的人的眼光,应该堪称是钢铁怪兽了吧? “不骑马?那岂不是速度极慢?” “恰恰相反,”顾念飞快地摇动了几下手上的炭笔,“他们的车不用马,速度却非常快,而且坐起来很舒适,几乎没有颠簸的感觉。比如这种车,” 顾念寥寥数笔,就在纸上画出了辆后世的敞篷跑车,“只要两个时辰,就能从长安跑到洛阳。” 而且根本不会磨大腿,顾念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只要两个时辰?” “这还不算快,还有更快的,比如这种,”顾念又画了列高铁,“这种只要半个时辰出头。” 年深惊讶地盯着纸上的高铁,要知道,步行的话,这个时间也就只够会武的人从开远门跑到他们此刻脚下的春明门,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用马,却能跑得如此之快,他们难道会什么缩地成寸的法术?” “与其说‘法术’,不如说是‘技术’。”顾念转悠了两下手上的炭笔,“举例来说,就像墨青做的那支金蝶簪,如果单看它从簪上扇动翅膀落到地面的模样,就像活了似的,但知道其中的机关之后,就发现只不过是一种设计巧妙的机关技术而已。他们的车能跑得快,也是类似的道理。” “你是说,他们掌握了一种比马跑得更快的方法?” “没错。” “他们甚至还掌握了能带着人像鸟儿一样飞上天的方法。”顾念又画出了飞机的模样。 “看起来很像前几天和跟墨青用来洒石灰的东西。”年深皱眉,原来那玩意儿也是顾念跟墨青合伙鼓捣出来的? “那也是一种,不过滑翔鸢鸟一般只能带一到两个人。不像这种,这种叫飞机,一次可以带几百人,速度也更快。从长安飞到平洲,也只要一个时辰出头。” 一个时辰,从长安到平洲!年深震惊地看向顾念,“你会做这种‘飞鸡’?” 怎么可能!顾念连忙摇头,“飞机我可不会。” “难道那个滑翔鸢鸟不是你跟墨青一起弄的?” “那个倒是,但那个比较简单,这种太复杂了。”顾念扶住额头,刚才摇得太用力,有点头晕。飞机什么的,就别指望他了,蒸气式火车以后倒是还有点可能。 “这么说来,你让墨青帮忙弄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那个工具箱,都是从这个梦里知道的?”年深目光炯炯,探究地看向顾念。 “算是吧。”顾念心虚地调转目光,喝了口酒。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年深看穿了。 “原来如此。”年深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瞥了眼腰间的望远镜。 沉默片刻之后,年深覆在顾念手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隔着外袍扣住了他的手指,“那你在梦里叫什么?” “当然叫顾念啊。”顾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起来,他跟这个世界里的顾念,不但长得一样,身体上的那些疤痕痣之类的特征一样,甚至连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比如挑食的口味,也都一模一样。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穿’进来了,原主在那些相关人员的记忆里被才改成了他的模样。 “你这个梦听起来颇像庄生梦蝶,”年深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在梦里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那倒没有,只是家人完全变了。”顾念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腰间的羊脂玉佩。 “没有你阿娘和阿舅?” “也没有我阿兄。在梦里,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不寂寞吗?” “当然不会。还有其它的一大堆家人,热热闹闹的,还有数不清的特别好玩的玩具。”说起来他还真的好怀念自己房间里的那些电玩,还有手机和网络游戏。 “梦里的你也在官府做司直吗?” “没,我一直在读书。” “然后呢?” 然后就被人一刀刺死,睁眼就来到这里了。顾念扁了扁唇线,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经历单调而苍白,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然后我就突然被人扎了一刀,再之后就醒了。” 年深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语气陡然转冷,“谁?” “说起来挺可笑的,我完全不认识那个人。”酒气冲得脸颊发热,顾念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能就是因为做梦,才会如此荒诞吧。 不过,那个梦的确太真实了,就像你刚才提到的庄生梦蝶。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梦。” 顾念醉眼惺忪,半是迷茫半是试探地望向年深。 “所以你觉得现在是梦?”年深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抓起顾念的手晃了晃,连带着那件外袍也跟着抖了抖。 “可不是么,我以前也梦到过两回,不过那时候我胆子没这么大,只敢亲脸。”顾念笑眯眯地勾起唇角,回味着当初梦里的情形。 年深:……………… “你什么时候对我起了心思的?”年深突然开口。 “可能是第一次一起泡温泉的时候?”顾念侧过身,重新斜倚在年深的腿上,他也不太确定,似乎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 “对了。”顾念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坐直了身体,桃花眼微扬,定定地看着年深,“你还没跟我表白过呢?” “表白?” “就是说你喜欢我啊!” “谁说我没说过?” “你说过?什么时候?”顾念震惊了。 年深抬眼看了看天色,含糊地道,“之前。” 之前是什么时候? 顾念皱了皱眉,他怎么不记得年深跟他表白过。 等等,难道是刚才他被带到屋脊上,还沉浸在那个吻的余韵里的时候? 当时年深好像是说了什么,但他完全没有印象。 梦中情人的表白居然没听到,这也太亏了吧? “那你还梦到了什么?”年深故意转移话题。 “没了,再有就是那个噩梦后面的事情了。”顾念遗憾地摇头。 后面?年深疑惑地看向他, “难道你还梦到了后面别的事情?” 顾念点了点头,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原本的剧情,“我梦到我死了,叶九思死了,镇西军跟镇东军决裂,七方军侯混战,天下大乱,十年之后,镇西军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你登上了王位。” “所以你刚才才说我是帝星?”年深恍然大悟。 “没错,在我的梦里,长安城陷入危机的时候,你原本不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凉州赶来救援的队伍里。”提起这件事,顾念越发懊恼。这样看来他的确是灾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很感激这样的变化。” 感激?顾念满脸问号。 “至少这次叶九思活着,你也活着。”年深抓紧了他的手。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死了。”顾念看着远处微微露出的曙光,等到天亮之后,契丹的虎狼之师就会再次发起攻击。 这次,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 “谁说的,”年深拍了拍他的发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现在可舍不得死。” 顾念:??? 城墙上的回回炮和床弩已经燃烧殆尽,昏暗的光线中,城墙下似乎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不少人影。 顾念惊慌地拍了拍年深的手臂,“糟糕,底下好像有人偷偷摸过来了!” “来得正好!”年深气定神闲地抓起放在屋脊阴影里的长枪,利落起身。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哨响彻城墙。 城头突然亮起上百盏灯火,将城下照得一片雪亮。 灯火之下,年深的帅旗扬起,弓箭手悍然林立,城墙下过来偷袭的契丹人不禁看得发懵,怎么回事? “糟糕,我们中计了,是埋伏,快撤!”墙下有人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顾念这才察觉出一丝异样,那些回回炮和床弩的位置似乎都有点近?他原本以为是为了方便烧毁,才推到了近处,现在再看,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灯火,这些藏在城墙阴影里的兵卒,明显就是早有准备。 他疑惑地望向年深。 “兵不厌诈!”年深在箭雨之中意气风发地朝他挑了挑眉,揽腰将他跳下门楼。 顾念:…… “在这儿等等,我去去就回。”把他小心的藏进弓箭射不到的暗角,年深纵身跃下城墙,直取对方将领。 火光四溅,刀枪争鸣,年深手中长枪疾若流星,横扫千军,气吞山河。 寒光闪处,不断有契丹人倒下,偌大的春明门被他挡在身后,护得密不透风。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杀!”箭雨停下之后,城门开启,一队兵卒高举刀戟,大喊着冲了出去。 第112章 七天以来,契丹人不但被牢牢挡在城外,还损失惨重,七万精兵生生折损了一大半,仅剩三万之数。契丹此次带兵的将领叫做耶律宗,自南下以来,他带着手下们一路跃马扬鞭高歌猛进,还从没跌过这么大的跟头。 但无奈对方手上不但有他们从未见过的神兵利器,而且怪招频出。更让他头疼的是那些守城的将领,不但深谙兵法,还个个身手不凡,特别是那个年轻的主将,骁勇善战,武艺尤其了得,一把雪月银枪用得出神入化,他泱泱七万大军,居然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镇北军的那几个蠢货,根本不能比。 他赶来长安的途中,明明听说大亁的新皇帝已经带着大批人马逃跑了,这几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后来从城头的帅旗他才知道,那人姓年,来自镇西军。 他手下的十二猛将,已经六死三伤,大半折损在对方手下,就连他自己也被对方在城头一箭射中了肩膀,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姓年的小子是如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准确的找到他的。 为此,耶律宗每天都在恨恨磨牙,他让手下把长安城团团围住,卯着劲儿想给年家的那个小子来次刻骨铭心的教训,洗刷自己多日以来遭受的耻辱。 最近这两天交手下来,他也清楚地感觉到了城内‘弹药’的不足,明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听到手下报告说守城那边烧毁了那几座高大的让他头疼不已神器,耶律宗立刻来了精神,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有人舍得烧掉这种难得的神兵利器的,城内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 这种时候,守城的兵卒们一定已经人心涣散信心崩溃,耶律宗觉得,他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他紧急召来了剩下将领中的一名,让他带着五千精兵乘夜色去突袭攻城,自己带领一万人马在远处压阵,一旦他们占领城墙,就发起猛攻,一鼓作气拿下长安。 眼见着手下悄无声息的顺利潜行到城墙底下,耶律宗不禁越发得意,他的判断是对的,这些守城兵卒果然已经松懈了,被人摸到眼皮底下都完全没有发觉。 他甚至开始盘算起待会儿突袭成功之后的事情,他要将那个年家小将的脑袋割下来,挂着城墙上示众,曝晒七天,他要把对方的尸体扔到城外,让野鹰和野狗啃噬撕烂。 然后,一声尖利的呼哨响彻夜空,彻底击碎了他的美梦。 他们中计了! 这场凌晨的埋伏仗打得分外漂亮,城外尸横遍野,来偷袭的契丹人丢下数千具尸体,狼狈地撤了回去,年深带领守城的兵卒大获全胜。 “那些箭是哪里来的?”羽箭不是已经用光了么?顾念不明白年深从哪里变出来的物资。 “马涼带人去皇宫的金吾卫营翻出来的。” 顾念:………… 行吧,算你们狠。 凌晨的这场激战让契丹人再次元气大伤,整个上午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城墙上的兵卒们兴冲冲的议论着契丹人被早晨的埋伏战吓破了胆,不敢再来了。 只有年深和马涼神色凝重,站在门楼二楼低声商量着什么。 看着两人在二楼的身影,顾念也隐隐有些不安,契丹人被称为虎狼之师,就是因为他们行军打仗颇有些狼性,只要瞄准了目标,向来是不死不休,甚少有退却的时候。 而且以早上那波人的数量,也明显不是契丹人的全部主力,他们还远没到无法一战的地步。 这样说来的话,契丹人应该是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他正担心着,就见马涼直接纵身跃下了门楼,匆匆赶去城墙下。 “怎么了?”顾念拿着两块胡饼走上门楼,递给年深一块。这就是他们的午餐。 “我们判断契丹人有可能想要绕路偷袭别的城门,进行强攻。从长安周围的环境来看,对方如果要偷袭,最好的目标应该是南边的明德门或者西边的金光门。所以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别带人去这两边游动支援。”年深一边大口嚼着胡饼,一边比划着桌案上的长安地图,跟顾念解释。 “我跟你一起去。”顾念希望自己也能帮上点忙。 年深略微思索之后,点了点头。顾念不会武功,与其把他留在这里,还是带在身边更放心。 顾念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目前能临时起到作用的,大概也就只有卫生员的工作,毕竟比起这里的大部分人,他还算是有些基本的医疗常识。 他冲到楼下道政坊的医所,想要找点绷带和药材。这个时代的战场急救,基本就以止血为主了,剩下的还可以抬到医所来再说。 秦染他们都没有走,倒不是年深没有安排,而是他们都不肯走。 一方面是顾念在,秦染根本不肯走,另一方面是需要照顾的伤员太多了,他们也不能放任不管。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止血药肯定不多,顾念承诺如果没用完会立刻归还,才从秦染和岳湎那边‘抢’了些止血药和麻布带在身上。 等他急匆匆得背好自己的‘医药包’赶回去,发现年深还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原地。 “不是要去明德门吗?”怎么还不动?顾念看不明白年深的举动。 “不急,坐下喝杯水。”年深倒了杯热水给他。墨家后来根据顾念送的那个太阳灶,自己做了一批,这次全都搬到城墙上贡献给大家烧水用了。 顾念:??? 年深用手指在桌案上的地图点了几下,分别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春明门,南边的明德门,西边的金光门和北边的玄武门。 “我们两个人,要机动支援四座城门,只能采用三角游巡的策略。”年屈指在春明门,明德门和金光门之间画出一个三角形。 顾念看了几眼,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四座城门里面,玄武门被偷袭的可能性最小,所以相对被放在了弱支援的位置,剩下的三座城门,则是年深和马涼的重点关注对象。 长安城太大了,他们又人手严重不足。 为了保证支援动线,他们将春明门,明德门,金光门,作为三个基点轮流跑动。 年深是在等马涼到达明德门,然后,等马涼从明德门出发前往金光门,他才会离开春明门。这样的话,就能尽量保证,无论任何时候收到契丹人偷袭其中某座城门的消息,他们之中基本都有一个人分别在东西两个半城的区域内,立刻可以就近支援。 在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这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就是辛苦了他们自己以及那拨跟着他们的骑兵。 酉初时分,顾念背着自己的医药包,跟在年深的队伍里,稍事休整过后,正准备从明德门离开,西边的城墙上突然冒起了滚滚黑烟。 那是他们约定好的遇袭信号。 契丹人绕过整座长安,去了春明门正对面的金光门! “快走!”所有人立刻翻身上马,朝金光门的方向疾驰而去。顾念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这些契丹人,居然真的去偷袭了! 他们一路疾驰,跑到金光门附近,就听到金戈交鸣,杀声震天,众人心里愈发焦急。 等他们赶到城门,金光门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不少契丹人已经借助攻城楼车登上城墙,还有几个甚至已经跑下城墙,逼近城门,跟守门的卫士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年深正要冲上去,又犹豫地看了顾念一眼。 “你去,不用担心我。我有防身的东西,再说了,我就在底下救人,不上城墙。”顾念推了他一把,在路边的一个伤兵身边蹲下身来。 那个伤兵看起来年纪很轻,抱着被砍伤的腿,满脸绝望。 年深还是不放心,留了一个功夫不错的亲兵守在顾念身边,自己才带人冲上了城墙。 “不要怕,我先帮你止血。”顾念温和地安抚着那个伤兵的情绪,开始帮他做紧急的止血处理。 见顾念在救人,附近两个探头张望的百姓跑出了家门,自动自发地过来帮忙。 顾念便请他们协助自己撕麻布,打下手。 有人带头,更多没离开的人跑了出来,有地捡起地上带血的刀戟,朝那些想要开城门的契丹人冲了过去,有人则凑在顾念旁边,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忙。 顾念将这些愿意帮忙的人组织成了医疗队,在离金光门不远的位置找了一处宅院,当作临时医所。 他将人简单的分成了三组,一队负责帮忙用门板将伤员从城门周围抬到临时医所安放,一队负责帮忙烧热水做简单的安抚和问询,一队负责将他紧急处理过的重伤人员送往年府,在那边再搭马车送往医所。 就这样,他简陋而粗糙的临时医所也磕磕碰碰地运转了起来。 顾念自己带着第一组的门板担架队,往返奔波在城门和医所之间,伤员处理得差不多,他就带着人再去城门抬下一批伤员。 经手的人越多,顾念的心情就越沉重,他们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衣着纷杂不一的人冲了过来。 顾念惊异地发现,带头的居然是陆昊。他身后紧跟着的,就是那个号称脾气不好的白净书童。 年府离这边比较近,看样子他们是看到黑烟猜测到出了问题,临时赶过来支援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来不及讲话,就错身而过。一个赶往城墙帮忙,一个带人回医所救治。 太阳落了下去,金光门火光漫天,厮杀却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契丹人已经杀红了眼,守城的人更是誓死抵抗着,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顾念再次赶到金光门的时候,门前已经变成一片血海,所有穿着甲衣的卫士都已经倒下了,只剩下一群身穿麻布衣的百姓,手上拿着捡来的刀戟,死死护着城门。 站在最前面的两人顾念竟然还有些眼熟,是义宁坊平常负责开关坊门的那两人! 他们也认出了顾念,如同往常在坊门边看见似的,在暮色里遥遥朝他一笑,然后举着手上染血的长戟,动作生涩而决绝地朝迎着城墙跑下来的契丹人冲了过去。 顾念眼底一阵酸涩,狠狠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弯身开始在地上的尸体里寻找还能救治的伤员。 找着找着,他突然在尸体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满是血污的脸。 “马涼!”顾念急忙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契丹人搬开,将人扶了起来。 “别急,我就是想躺着歇会儿,偷偷懒。”马涼捂着那道几乎横穿过腹部的狰狞伤口,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长安还需要你,现在还不到偷懒的时候。”顾念压抑着阴郁的心情,麻利的往他身上缠麻布。 “其实我知道,那些人都骂我是墙头草,没有血性。但是,你看,做英雄什么的,实在太累了。” 马涼像交代遗言似的,絮絮叨叨地道。 顾念埋头帮他缠麻布,不忍答话。 “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马涼费力地喘息着,看了眼自己腹部的伤口,眼底弥漫着绝望。 “谁说是浪费时间,” 顾念用手背蹭了把眼角,“你在春明门的城墙上没听过那些医所里传出来的活似鬼哭狼嚎的声音吗?告诉你,那就是医所里在做手术。像你这样的伤口,消消毒,缝上个几十针,养个把月,照旧活蹦乱跳的。” 马涼苦笑,“顾司直不是在大理寺负责断案的吗,什么时候还懂医所的事情了?” “你不知道吗?医所里的那位秦染医师,就是我阿舅。我说他能救你,就肯定能救你。” 马涼:………… 送走马涼,顾念又马不停蹄地朝下一个伤员奔去。 夜色浓稠如漆,城墙上下,所有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苦苦支撑着,祈求着奇迹的降临。 登上城墙的契丹人越来越多,绝望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 顾念刚弯下腰,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响箭穿云而上。 他站起身,怔怔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些无法分辨这支响箭的含义。 “援军!是援军到了!” 城墙上爆发出一声响亮的欢呼声。 援军? 他们终于等到援军了? 顾念望着那片黑漆漆的天空,一时之间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杀!!!” 马蹄声急,杀声震天撼地,山呼海啸般的动静从城门外传了过来。 “来了!援军来了!” 城内的人也纷纷呼喊起来,士气大振,刚才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瞬间随着援军到达的消息焕发出新的力量,义无反顾地朝着契丹人冲了过去。 刹那之间,城墙上下的形势陡然逆转,援军声势浩大的动静也让被包围在中间的契丹人变得绝望起来,长安城,终究是他们无法触及之地。 没过多久,战斗就进行到了尾声,金光门开,城外的援军涌入,进入最后的收割阶段。半盏茶后,契丹人几乎就被消灭殆尽。 火光之中,年深从城门上方探出头来,疲惫的用城墙半撑着手臂,眼睛却在焦急地四处寻找着顾念的身影。 “我在这边!”顾念摆手让身边的人将伤员抬走,走到坊道中间朝上边的年深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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