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说,忽然被强光照了一下。 不远处车灯骤亮。 刺眼的强光映得人眼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周遭浓重的夜色直接被劈开,除了光亮,还是光亮。 沈姒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下。 她微眯着眼,从缝隙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背立着车灯,他的身影完全融在了强光里,刺得人连轮廓都看不太清。 但她知道,是齐晟。 不等沈姒做出什么反应,齐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肘,将她从学弟对面扯开了。她一个趔趄,怀里的香水百合掉在地上,看着他踩了过去。 那束百合花被他践踏在脚底碾碎。 “我下飞机后,等了你一晚上。”齐晟嗓音喑哑得骇人,“沈姒。” 尼古丁的味道很重,完全压盖住了他身上的气息。 沈姒轻蹙了下眉,没说话。 “你谁啊?”学弟皱了下眉,上前就要拉扯,“你赶紧放开她。” 齐晟眸色沉沉地睨了他一眼。 沈姒太了解齐晟的脾气,怕闹出什么事儿,隔开了两人,转头对学弟说道,“我有话跟他说,你回去吧。” 学弟还是迟疑地看了眼两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似乎不放心。 “你走吧。”沈姒又重复了一遍。 等人一走远,周遭的氛围彻底冷下来了,死一样的沉寂。 “你有什么急事吗?”沈姒抬眸,心平气和,“是律师谈得不合你心思吗?你可以找他再谈,我都可以接受。” 齐晟朝她过来的时候,眸色是阴鸷的,薄唇是紧抿的,一身杀伐气,分明是等得耐心告罄,又被惹火了。但他在她面前偃旗息鼓,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沈姒怔了下。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气,对不起,”齐晟的语气软下来,姿态低到像乞求,“我知道我不够好,姒姒……” “别说了。”沈姒听不到两句,就直接喊停,“我们都分手了,你不觉得特别没意思吗?你要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要绕开他,然后手肘被锁住。 毫无防备间,沈姒肩膀一沉,整个人被按在了旁边的树木上。 枯枝被震得抖动了下,枝头的积雪簌簌地往下落,零星地散在沈姒肩颈间,冰得她缩了一下。 “沈姒。”齐晟攥紧了她。 “放手。”沈姒抬眸,语气很冷。 他没放手。 她也没做徒劳地挣扎。 沈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弯了下唇,语气轻飘飘的,“你别这样,真的,你这样会让我可怜你。” 她向来比任何人更会诛心。 “你非得对我这么心狠是吗?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齐晟凝视着她,看着她冷漠的面容,嗓音低下去,“就因为一个传言,你非得跟我闹到现在是吗?” “传言?”沈姒轻笑。 她想想心头梗了这么久的情绪,只要一触到“陶敏玉”和“戒指”,她就觉得自己生吞了一块碎玻璃。过去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想跟他掰扯。 “你来不就是想要个答案吗?”沈姒看着他,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那我告诉你,我当初跟你在一起,就是别有所求,现在夙愿达成了,一刻都不想忍受你了,你明白吗?” “你说什么?”齐晟哑着嗓子,一字一字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他的手劲儿很大,攥得她肩膀生疼,但也在不自觉地发颤。他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了,分明是心里火气窜升,压都压不住,几近临界点了。 “为什么?” 沈姒看到了他眼底的红血丝。 不知道真是因为熬了一夜,还是因为被她刺激的。 “什么为什么?”沈姒别开视线,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听不明白麻烦你找个人翻译,我真的没空敷衍你。” 气压恍若在一瞬间降到了零点。 周遭的空气寸寸凝结,撕扯不出一丝一毫喘息的空余。 齐晟其实知道沈姒别有所求,从南城相逢就知道,她那点伎俩在他眼里实在幼稚,甚至拙劣,但没关系,他愿意帮她一把,反正在他能力范围内。 这些年来冷血薄情惯了,他确实算不得一个好人,他是没什么亲情观念,生性多疑,阴狠暴戾,玩手段的时候把人整治到毫无还手的余地,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他寥寥无几的耐心都给了她。 然后她踩着他的真心,用一种冷漠的表情和轻飘飘的语气说: “你别这样,真的,你这样会让我可怜你。” 真讽刺。 原来这三年真的就值两个词: 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他只是不肯信。 沈姒以为他会震怒,以为他会威胁自己,以为他会说“别让我再见到你”,以为他会骂自己,但什么都没有,他只是缓慢地松开了她,低声说了一个字: “好。” 好什么? 沈姒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只觉得肩上忽然一松,对面很轻地笑了声。 “我还真小看你了,沈姒,”齐晟看着她,怒极反笑,“你很好。” 夜色完全笼罩了两个人。 预想中的疾风骤雨根本没有来临,齐晟的情绪完全没有殃及她。他比她想的还要克制,连一句指责都没有,就是没再看她,折身干净利落地走掉了。 毫无情绪。 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仿佛刚刚卑微的、焦急的都不是他。他倒更像旁人眼里的,居高临下的姿态,就跟拢了一层沉雾似的,轻寒寡淡,完全是一种无谓的态度。 冬日的冷风卷起一地的尘埃。 沈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车子疾驰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 地上全是烟头,还有一支燃了一半就被掐灭的,火星将息未息。 他可能真的等了她一夜。 第26章 不期而遇 仅凭两个字,她竟然听出了是…… 四九城近来的天气不太好。连绵的雨水贯穿了清明前后, 假日就像一场热潮,骤然的热闹,而后就是悄无声息的沉寂。所有人重新陷入忙碌的生活里, 汲汲营营, 各自奔波。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外面温度11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 为了您和他人……”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昨日结束了在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的演出, 沈姒连庆功宴都没参加, 就连夜赶回来了。订的是伦敦到燕京半夜的航班, 她睡足了十多个小时。 机场外有人在等她,从人潮中瞥见沈姒, 远远地招了招手。 “师姐。” 沈姒敛了倦色,一手推着轻轻巧巧的行李箱,快步走了过去。 她回来得实在匆忙。 在伦敦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托运, 她就带回来一只小小的登机箱。 “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大忙人。”师姐挽过她的手臂, 温婉和顺地笑了笑, “欧洲的演出应该还没结束吧, 你不是说时间很赶吗?” 旁边的司机接过沈姒手里的登机箱, 替两人拉开了车门。 “师姐, 你就别拿我取笑了, ”沈姒失笑, 随着她坐到后座里,“老师的生日,我哪一年缺席过?” 师姐在车上跟她闲聊了几句, 从近况聊到过去,又扯回这两年。 “你这人真的从来跟我们不一样,在哪个地方都发光。”她看着沈姒,不由得感叹,“我是真没想到你空白了两三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别人多少年得不到的成就。” 沈姒毕业前,就拿到了几家公司的offer,其中不乏待遇高的。结果她说放下就放下,一家都没去,真的回国内拾回梦想了,从零开始。 然后这一年国内的女子独舞和国戏个人项目的奖项都被她摘走了。 沈姒打小就天赋异禀,6岁起开始接触古典舞和戏曲,15岁就以一支《飞燕鼓上舞》艳惊业内,但也没人想到,她空白两三年再复出,还能成绩斐然。先是以《锁麟囊》春秋亭避雨的一折戏震动梨园,她的薛湘灵唱腔幽咽婉转、若断若续,无论眼神、身段还是步法都功力深厚,颇具程派遗风;再是以一曲自编独舞《洛神》摘走了国内的古典舞金奖,风姿绰绝,一舞惊三春。 然后这仅仅是个开始,两年多的时间,沈姒将国内的奖项拿了个遍,甚至摘得已经空缺六届的表演全金奖。她从前的老师一个是梨园大家,一个是国内古典舞最高水平的标杆,迅速引起了两边关注,在业内一骑绝尘。 她在这条路上走得太平顺了。 可能有些人天生适合吃这碗饭,原本沈姒清艳妩媚的长相就吸引人,再加上她气质灵慧,舞蹈功底过硬,在创作上极富艺术想象力,明明有过两年断带,依旧能在比赛中技压群芳。 “当初你毕业后还肯回来,我就在想,你这儿还没博个前程,就急流勇退了,可别是我一番话误了你,”师姐沉吟片刻,蛮认真地看着她,“我本来还怕你回来会后悔的,会怪我的。” “你知道,我不适合名利场。”沈姒倒不觉可惜,“我喜欢现在做的事。” 沈姒是个有心思的,所以不是不能跟职场上的牛鬼蛇神过过招儿。可如果要她经年累月地玩阴谋阳谋、勾心斗角,那她委实不是那块料儿。 太累了。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勉强不来。 当初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齐晟,既然都一刀两断了,她也没有勉强自己继续的必要。只是偶尔她也会好奇,齐晟这样的上位者,虽然权势在握,但每天活在算计诡斗里,真的不会累吗?她一个月都不想待。 “倒是你,当初劝我把梦想拾回来,自己却坚持不下去了。”沈姒纤眉一挑。 曾经在私人山庄的湖畔,师兄妹三人闲聊,她这个师姐还为自己放弃舞蹈和戏曲可惜,结果几年过去,她走了回头路,师姐反而退出了。 “追求艺术和梦想是要烧钱的,而且要做好准备,一辈子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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