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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望着她,漫长而又耐心。 这下有人不干了,“这就没劲了啊,怎么能玩不起呢妹妹?” “你俩不能一直坏规矩吧,”傅少则一贯看热闹不嫌事大,摆上一溜酒杯,将手边的烈性威士忌倾过去,“非要坏规矩认罚,那就走一圈。” 旁边赵东阳跟着瞎起哄,“十二杯酒,沈妹妹真忍心三哥喝啊?” 沈姒纤眉轻轻一挑,直起了后背。 她半垂着视线,盯着面前的酒杯,轻叹了口气,似乎很为难,“是不太忍心。”略一停顿后,她拖长了声音,有意无意地钓足了这票人的胃口: “所以——”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沈姒利落地端过了烈酒杯,“我替他喝。”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沈姒面不改色地将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向下控了控杯子,干干净净。 太痛快了! 一连三杯,过于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傻了周围一圈儿人。 赵东阳没忍住“我去”了一声,“假酒吧?她这么能喝。” 其实这种酒喝起来确实不好受。 千杯不醉是一回事儿,跟是否受用毫不相干。冰块镇过的烈酒,烈性里透着点冷冽,但酒液顺着喉管往下灌时,火烧火燎地往胃里烧。 沈姒动作太快,齐晟按住她时,她的手已经摸上第四杯了。 齐晟按着她的手,黑漆漆的眼对上她的,面色沉郁,“谁要你替酒?” 沈姒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纤丽的眼轻轻一眯,“不然你来?” 她心说他真难伺候。 替他喝酒,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语气竟然还有一点凶。 “我又不是不能喝……” 齐晟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看着她就笑了,“可我想玩大冒险。” 沈姒稍稍怔住。 没给她回绝的余地,齐晟捞她入怀,而后他掀起了她披在身上的外套,一抬手,将它盖过了头顶。 阴影也压过了头顶。 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周遭传来一阵不满地抗议声。 “我操,还能这么玩啊?” “我怎么觉得这俩人不止没受到什么惩罚,还秀了我们一脸呢?” 黑暗中视线不明,其他感官体验却越来越清晰。沈姒看不到齐晟的神情,只觉得温热的呼吸掠过颈侧,听到彼此的心跳,清晰又有力。 呼吸纠缠,心跳也纠缠。 一切多余的声音在耳畔销声匿迹,恍若都成空。 齐晟在黑暗中捏住了她的下巴,呼吸压了下来。沈姒薄瘦的脊背僵得笔直,在他怀里一动都没敢动,只有呼吸微促,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觉到冰凉的触感落在颈侧,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衬衫。 并没有更进一步。 他只是贴了贴她的颈侧。 很轻,也很痒。 然而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动作,她的心跳莫名漏停了半拍。 彼此沉寂了两秒。没再有动作,黑暗中,她听到他低冷的嗓音。 “真不该碰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低了低嗓音,贴着她耳根说想要她。 沈姒心尖轻跳了下。 齐晟松了手劲儿,掀开了外套。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领结松了松,意态闲散又轻慢,面色如常。 周围全是戏谑地调侃声: “换人换人,赶紧换人。” “玩个游戏也能秀,不腻歪吗?真让人受不了。” 忽然而至的光线有些刺眼,沈姒抬手挡了下,闭着眼睛适应,心跳还没平息下来。她若无其事地瞟了眼身侧,看齐晟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氛围太暧昧了。 直到游戏转到别人那里,这种微妙的感觉才散了点儿。 这票人基本上都很玩得开,逮着机会就把人往死里涮。 尤其傅少则那对,玩得最野。 不过大冒险游戏抽中了“挑战五分钟内撩拨在座的一个异性到起兴”时,他未婚妻还没什么反应,傅少则反倒先变了脸色。 “你敢挑别人试试。”傅少则微眯了下眼,压低了声音警告。 他身侧的漂亮女人款款起身,勾起脚底一抹红。 “还没结婚就想管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细高跟擦着他脚踝向上,轻笑,“我怕你没什么挑战性。” 哪里是撩-拨? 其实纯粹是较量,他俩欢场上逢场作戏惯了,偏要降伏难驯的对手。 游戏玩到第二轮,齐晟直接把所有人送出局,结束得很快。 事实证明,齐晟玩这种赌徒游戏十分顺手,桌面上的小把戏都是他剩下的,如果不是刚刚肯让步,别人根本逮不到反杀的机会。 轮到沈姒,齐晟目的明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不是放水了吧?这是泄洪。” 旁边的人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三哥,你问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你俩那段传了八百年了,我一个不八卦的人都知道,太双标了。” 这种问题,沈姒不需要思考就脱口而出,“八年前,戏台上。” 其实她有点不理解他会问初见,毕竟上次他们刚讨论过。 她一直以为齐晟只记得南城相遇,其实她记忆里的初见是戏台上,可惜这些年齐晟从未提及。 周围人不知道他们还有一段,都有些讶异。 “我还以为您在南城见色起意才英雄救美,”傅少则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睃巡了一个来回,玩味地笑了笑,“敢情是旧相识?” 赵东阳啧了声,“旧相识又不影响见色起意。”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 隔着浓深的夜色,齐晟审度了她两秒,嗓音沉沉地撂下句: “喝酒。” 沈姒很轻地“啊”了一声。 齐晟也没跟她解释,只重复了一句“喝酒”,微冷的嗓音不容置喙。 夜色覆盖了他眉骨到鼻梁的轮廓,沉郁而立体。他沉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某一个刹那,竟然有种刀锋般的感觉,压迫得人心惊肉跳。 “喝完了给你一个向我提问的机会。”他的音色淡了淡。 沈姒完全摸不清状况,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认了罚。 本来她想问问他“是纯粹想让我喝酒,还是我们更早以前就认识”,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面,耗费太长别人时间,解决自己的事情不好看。 她放下岩石杯,坦然地看着他,“有时限吗?我没想好。” 篝火噼里啪啦地在身侧燃烧。 火光跳跃,扭曲了周围的夜色,映亮了齐晟的侧脸。明光掠过他沉郁而阴冷的眉眼,在他漆黑的眼底,擦出了一瞬,亮得惊心动魄。 “没有。”齐晟直直地看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随时可以。” 周围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过注意力很快随游戏转移了。 一晚上的时间消磨在海滩。 - 散场时已是深夜。 海与天在视线尽头交汇成一条线,呼啸而来的海浪不断地侵袭沙滩,灯塔的光穿透黑夜,对面是霓虹闪烁的夜景,附近是独特的海岛风情。 烧烤摊一直没撤,香气四溢。 折腾了一晚上,倦意有点上来了,沈姒靠在齐晟肩头,不太想动。 齐晟处理完几条国内的消息,握着她一缕发丝把玩,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真不问我?” “嗯,”沈姒困得不行,闭着眼睛含糊地回了句,“还没想好。” 没想好问什么。 也没想好从哪儿问。 从前她总忍不住问他“在不在乎”“爱不爱”,总在猜他的心思,为他不记得自己耿耿于怀。不过现在,她好像没那么迫切的需要答案了。 倒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没必要。 三年前他追到美国,她戳他的痛处,她以为按他的秉性会报复,他一个字没计较;三年后他在震碎的彩绘玻璃下不顾一切地护住她;一来一回折腾了二十小时的航班,撂下DuPont的人处理颜家这种小角色……很多事上,他的态度很明确了。 很奇怪的心态。 她不着急计较,只是觉得,要是能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地相处也好。 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她今天太困了,实在没精力了。 齐晟无声地勾了下唇,视线柔和下来,“那就我说,你听。” 他声音低得让人心口一颤: “我没救过颜若,我让人查过了,唯一的交集是在三年前的一家会所,我让人清场的时候,底下人会错了意,间接帮她解了围,她想多了。” 沈姒稍怔。 话她都听进去了,但她想的是另一出,心情复杂—— 照齐晟往日的脾气秉性,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准人置喙,别人情愿与否,都只有受着的份儿。 他竟然还知道解释? 难得他肯耐着性子说这些,沈姒听完,声音很轻,“我知道。” “知道?”齐晟挑了下眉。 “看你上次的态度,就知道了。”沈姒闭着眼睛,抱了抱他的手臂,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就你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颜若这种女人在你身边可能活不长。” “说什么呢?” 齐晟握着她身前顶端掐了一把,动作狠了点,意态却不走心。 沈姒的困意差点被他掐散,呜咽了一声,埋进他怀里,“夸你呢。” 她心说变态吧他。 他似乎格外喜欢关照她这里,上次的痕迹都没消,又印了上去。 沈姒在心里骂了他几句,听到两句他的声音,意识却越来越轻。 “……其实我以前就想过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明暗分界线很清晰,篝火在身侧跳跃,照出他平静的面容,“我们该结婚了,沈姒。” 一段冗长的告白,没得到任何回应。 齐晟微蹙了下眉,侧头低眸,看了沈姒一眼,不爽地嘶了一声。 睡了? 他活了这么长时间就没跟人表白过,她竟然就这么睡了! 本来准备好的“流星雨”,好像也用不上了。 齐晟看着她睡得安恬的面容,真有点被直接气笑了。他沉着面色,捏住沈姒的脸颊,狠狠地揪了一下。 沈姒直接被他掐醒了。 正处在熟睡中,突然被人惊醒的感觉实在谈不上好。 沈姒懵了两秒,倦意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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