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的。” 宁如鸢心底想不明白江云娆为何这么做,但是因为江云娆这样的行为,她与其余嫔妃的心算是落了下来。 那种难受的心情,对于未来的恐慌,也就慢慢消散掉了。 是啊,她们这样的女子,想要离开这皇宫,可是离开了,又能去哪儿呢。 女子这一生,宛若浮萍。 儿时在父亲家,成婚后在夫家,老了后在儿子家,一生都在别人家里,就是没有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那个家。 江云娆与她聊了聊北境的这几年,她只觉江云娆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整个人都比从前要散发许多光芒了。 她突然问:“你有茵茵的消息吗,或者在她消失之前,你们有没有联系?” 婵娟严刑逼供之下,一句话都没说,自己咬舌自尽了,消息又给断了。 宁如鸢摇了摇头:“唉,万茵茵那个性子,加上与你从前最为要好,魏皇后整日欺负她。 她从前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可后来都瘦得皮包骨了,整个人很是憔悴。 皇上不入后宫,魏皇后在宫里只手遮天,一个不受宠的小妃子,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几个为她说过话的,都被魏皇后敌对了。” 江云娆眸色带了些恨意:“茵茵是在替我承了魏皇后的所有恨意。我心底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间了。” 宁如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我记得万茵茵换过一次身边的宫女,从前的那个丫头,好似出宫出去了。 我一会儿就去内务府看看那宫女出宫的册子,然后派人去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江云娆两眼红了红:“好,多谢你了。” 太子裴昀的生辰宴,在长乐殿举办。这一日,文武百官几乎都来了,格外隆重。 江云娆之所以要大办,也是在告诉朝野,太子的亲生母亲已经回来了,他不再是没有母亲依靠的孩子了。 云鬓花影,宫乐声起。 江云娆觉得大殿内有些闷,便带着芝兰几人从长乐殿里走了出来透透气,一直走到了太液池边。 昏暗的夜色里,只有几盏宫灯亮着,似乎比寻常日里要少了那么一些。 一行人的背后传来裴琰的声音:“都退下。” 芝兰看着小欣子道:“皇上来了正好,咱们先回去给王爷取个披风吧,这里风有些大。” 她年纪大了,揉了揉眼,看见行廊不远处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来。 小欣子勾着身子看了去,看见裴琰走了几步就背对着身后的宫人在吩咐着什么,能清晰的听见皇帝在说,让人都退下,需要安静之类的话。 他道:“王爷,皇上来了,咱们就先退下了。” 江云娆此刻是坐在太液池边的石凳上,身后金色淡紫的长裙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她点首:“好。” 众人退去,江云娆听见靴子踩在草地里碾碎小草的声音,她眼睛看不见了以后,听觉格外灵敏。 她朝着声音来的方向面带笑意: “皇上不是在跟裴国公拼酒量,让昀儿当裁判吗,怎的出来了,可是输了?” 那明黄色的身影走近,扶起她的手臂朝着湖的边沿走去,一步一步,江云娆的脚还有一指宽就踩悬空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太液池边生惊魂 她忽的顿下步伐,身子停在湖边:“你怎的了,今日怎话少了许多?” “没有,朕饮酒过多,脑袋有些晕,是以沉闷了些。” 他继续扶着江云娆往前走,江云娆只要再跨出去一步,人就会掉在冰凉的太液池里。 这池水里还有一个水性极好的人,一定不会存在让江云娆再会活着上岸的机会。 秋日池边露重,突然间,从太液池便吹来一阵凌烈的风,吹得江云娆用手臂挡了挡,身子一侧就贴到了身边人的胸膛上。 她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听觉嗅觉,还有触感都会格外的敏感,忽的神色一怔。 江云娆故作无意的将手掌,惊慌的落在裴琰的胸膛上。 裴琰的胸膛肌块分明,用力的时候是硬邦邦的,且宽阔通吧,这怎是两团柔软,如女子的胸一般? “皇上,这湖边的风好大,咱们退后些,免得吹得些树叶子在我们眼睛里。” 江云娆顺口说着,手掌不经意地握住了那人的臂膀,由于贴得过近,她一点都没闻见此人身上的酒气。 而这臂膀之瘦弱,与裴琰素日里会连连拳脚功夫的肌肉臂膀,全然不同。 江云娆意识到事情已然不对劲,但是她很清楚,芝兰跟小欣子已经回长乐殿了。 此人根本就不是裴琰,是会模仿口技之人,扮作裴琰,将自己身边的人引开,然后趁着黑夜对自己下手的。 含黛面色阴冷的握住江云娆的手臂,用裴琰的语声说:“那好,我们换个地方坐下。” 她拉着江云娆想从另一个方向绕去,再走去湖边时,却发现江云娆身子不动了,但也没说话。 她不由得用力了些:“爱妃,走啊,怎么不走了。” 江云娆冷笑,裴琰从不会这么叫自己,且自己现在也不是嫔妃了,他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立马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就朝着此人的肩膀刺了过去: “你只是会模仿皇上的声线罢了,皇上说话的语气,皇上的身形,你哪点模仿得了?你是个女子,我没有猜错吧?” 那金簪扎进了含黛的臂膀里,鲜血极快的浸湿了那件明黄色的皇帝常服,妖冶夺目。 她吃疼的闷哼了一声后,没再耽搁的一把拉住江云娆的手臂往前扯: “是啊,我不是皇上,我是阎王,送你下地狱的阎王!” 她没有当成皇帝的妃子,全是江云娆的错! 江云娆大着肚子,身体重心本来就不是很稳,被她这么一推,人朝着湖边的方向就走了好几步去。 再往前两三步,她的身子就全全的要坠入太液池了。 含黛与江云娆在湖边拉扯了起来,趁着没人,含黛铆足了力气,江云娆的手劲儿的确没她大,很快的便有些吃力起来。 “你到底是谁,将我推入太液池里,我死了,你以为皇上不会查吗?来人呐,有刺客!” 她奋力的挣扎着,身子又朝前走了一步,脚边的裙摆扫过太液池湖边,已经荡在了半空中了。 含黛恶狠狠的用芝兰的声线道:“我是芝兰啊,你这都听不出来!” 江云娆才不信:“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只是颗棋子,今日用完,你背后的主子一定会将你灭口。” 那人松了松手,有些晃神。 江云娆没有喜欢给人讲道理分析利弊的习惯,她仅仅是想扰乱对方心神,拖延时间罢了。 含黛回过神来,知道江云娆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后,开始用尽全力将人推下湖岸: “知道为什么你叫这么大声,都没有禁卫军过来吗,因为被人调走了,哈哈哈哈!” 江云娆咬牙道:“禁卫军副统领是魏家人,你是魏皇后身边的人,会模仿,你是含黛!” 含黛面色一怔,随即又阴狠愤恨下去。 二人在湖边撕扯扭打起来,太液池边的林立葱茏,将人的身影一掩再掩。 月华清寒,稀碎洒落一地,走在路上的行人,披着这光都嫌冷,似带着一股霜寒之气。 芝兰拉着小欣子一路朝着长乐殿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揉眼睛: “王爷的披风好似就放在那座位上的,我记不大清了。 我这脑子记性不好,眼睛也不好,这一路从太液池边走回来,看什么都不仔细。” 小欣子身子骨精瘦,寻常里做事麻利,跟猴儿似的,他东看西看: “我倒不是觉得姑姑眼睛不好,我是觉得今日这湖边格外的黑,行廊下的宫灯都比从前少了一半,那在夜里自然是视线不大好的。” 芝兰看了看隐在乌云后的圆月,透着一股阴森不安之感来: “大抵是这样,就连月亮都鬼鬼祟祟起来,躲在云后边去了。还好皇上陪在主子身边,要不然我都不放心走。” 小欣子笑笑:“皇上自是想要跟主子单独相处的,就连太子殿下都会时常撇开,自然是不愿咱们跟着。” 一路行至长乐殿,芝兰与小欣子从后殿门入的,行至正殿,芝兰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皇上怎在长乐殿,皇上不是在太液池边吗?” 芝兰不可置信的抬首看着龙台最高处,皇帝此刻正开心的和裴国公二人在斗酒,小太子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在一边当裁判。 小欣子神色有些不对劲起来:“姑姑,这不对劲啊,那太液池边的皇上又是谁?” 小欣子回忆了一下方才的画面,昏暗灯光下,的确听见了皇上的声音, 只不过那明黄色的身影尚未走近时,就转过身去给身后的宫人说话去了。 小欣子脚步快,走到江云娆本来的座位将披风拿在手上,看了看那座位也有些不对劲。 座位后方的窗户紧闭,还悄悄放了几个炭盆,用小桌子挡着。 怪不得,都这天气了,方才主子一直说闷得紧,还一直说热,就是为了将人逼去距离长乐殿最近的太液池散步。 芝兰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走到裴琰身边道:“皇上,主子怕是有危险了!” 她将方才在太液池边的事情给裴琰讲了一遍,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皇帝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 裴琰正在饮酒,将酒杯一放,蹭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来人呐,命禁卫军都赶去太液池!” 裴昀在后边跟着追了出来:“我去牵我的小橘子!阿娘,我来了!” 父子二人跑到太液池边看的时候,发现太液池便已经风平浪静了,就连湖水都没有大的动静。 芝兰的身子抖得厉害:“王爷是被人推下去了,是吗?” 第五百七十章 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裴琰朝着禁卫军怒吼:“怎么护卫宫中安危的?都给朕掉下去找,快!” 禁卫军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的开始脱衣朝太液池里跳,噗通一个噗通一个。 裴昀趴在湖边左看看右看看,着急不已,对着湖水大吼道: “阿娘,你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啊!呜呜呜,怎么办,我这就下来找你!” 裴琰提着他的后衣襟就给扔到了一边去,面色黑得吓人,胸膛戾气翻涌:“太液池边的宫灯,谁换的!” 小橘子看见裴昀方才在湖边一直趴着看,它也走到湖边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老虎生而本是猛兽,闻见血腥气就容易兴奋。它嗷呜一声,就扎进了太液池里。 帝王深邃冷戾的眉眼眯了眯,生出嗜杀之气来。 裴琰立在秋凉的湖岸边,衣襟里冒出来的冷汗很快就浸湿了背,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让江云娆跟着自己回来了,这深宫之中的确是不大安平。 小橘子头一个将东西给叼了上来,扔到了湖岸上。 走过来甩甩老虎脑袋,一头水渍全甩在裴昀脸上,裴昀擦擦脸道:“居然是穿着黄色衣服的人。” 禁卫军侍卫走过来将这人的身体翻了过来,才发现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侍卫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探了探此人的气息:“已经死了。” 福康公公眉头一沉:“这不是含黛吗?怎穿着皇上的常服,死在了太液池边?” 裴昀连忙推推小橘子的屁股:“求你了,再下去捞捞。” 裴琰浑身冰冷彻骨:“她要是有个好歹,朕明日就用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奴才填了这太液池!” 小橘子扎进冰冷的湖水里,扑腾了几下,打捞上来一只鞋,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应喜公公在一边也很焦急,可也在安抚皇帝的情绪,蹙着眉头: “皇上,王爷如此聪慧灵敏之人,一定想到法子脱身的,也有可能并没有跌进湖里。” 裴琰加大范围在整个皇宫开始搜索起来,将整个皇宫闹得沸沸汤汤起来。 与太液池相隔最近的宫殿,便是锦妃长孙金月的华云宫。 华云宫的宫女抱着炭火堆在了侧殿的软榻边的炭盆里,恭恭敬敬的道:“王爷,您要是还冷的话,奴婢再给您取些炭火来。” 江云娆耸在被子里,身上被浸湿的衣衫都已经脱下来了。 可她感觉得出来,小宫女次次都将炭火紧着给。 跑了好几次了,只能说明这华云宫里用度有些紧张,大概率也是被魏皇后给降了份例。 她眉头沉了沉道:“我不冷,这还是秋日,也还好。锦妃换好衣衫没,她几时过来?” 宫女道:“锦妃娘娘马上就来。” 江云娆想起方才那一幕才叫惊险。 自己与那贼人含黛在湖边撕扯起来的时候,是长孙金月与文雪嫣救了她。 文雪嫣与长孙金月这才走了进来,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江云娆拢了拢被子:“锦妃,方才倒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后果不堪设想。” 长乐殿的宫宴,长孙金月与文雪嫣觉得没多少意思,主要还是要被放逐出宫这件事,给影响了心情。 所以这二人也走到了太液池边的行廊下,准备就此回宫歇着了。 岂料二人走着走着,便发现湖边有人推攘。 那紫衣女子与江云娆极为相似。 那明黄色的身影在推人,她们压根儿就没往此人是皇上身上想,但又看不清楚。 长孙金月弯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那故意推人的人砸了过去。 她自是会几下拳脚功夫的,精准的砸在了含黛的头上,让含黛身子一下子就朝着湖边前倾了去。 含黛先于江云娆坠入湖中,可手一直扯着江云娆的衣袖,也让她跪了地,上半身也被拖进了水里,半个头都被按进了湖里。 可那含黛死死不松手,一直将江云娆往下拖。 长孙金月与文雪嫣连忙飞奔了过去,拖住了江云娆的脚,这才将人给救了上来。 华云宫是距离太液池最近的宫殿,所以这二人连忙将江云娆带回宫里更衣,要不然她怀着孕受了凉,身体只会更糟。 可含黛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那潜伏在水下之人,一听见有人落水,以为是江云娆, 便按照计划,在水下朝着人的胸口就捅了过去。 长孙金月叹道:“唉,就是撞见了,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我通知皇上了,可能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 江云娆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见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文雪嫣两眼噙着泪,声音有些颤抖,泣道:“云娆,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江云娆一怔:“雪嫣,你这是怎的了,你赶紧起来,有话说就行了,跪着说像什么样子?” 长孙金月去扶她,她不肯起: “你深受皇上宠爱,在六年前就已经是专宠了。 此番归来,二皇子是大周储君,你还是皇上专宠着,你已经得了这后宫女子最梦想的一切了。 我求求你,不要将我们赶出宫去,我没有去处。 我的兄长不是与我一母同胞的,他自小顽劣,脾气粗暴,我出宫归家,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我会生不如死的! 你知道的,大周女子不能单独立户,我只能回到文府里去生活。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争宠的意思,我从前没有跟你争过,现在,将来都不会!” 江云娆胸口沉沉的,酸楚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我几时要赶你们走了?雪嫣,金月,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长孙金月也将头低了下去: “魏皇后说的那次,我也是不信的,但是皇上已经在朝上提过,只是一道诏令的事情了。 这可是圣旨,我们都是些弱女子,哪里有什么反抗的力气?” 文雪嫣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 “金月她出宫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家中男丁因为西境战役,都死得差不多了,出去也是无依无靠。 在宫中虽然时常也会受魏皇后的苛责,但好歹吃穿不愁,不会漂泊无依。” 江云娆将锦被掀开,她从软榻边上摸索着走了下来。 在黑暗里摸到文雪嫣的头,手掌一路向下,握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站了起来。 此刻,华云宫外人马聚集,魏婉莹先一步裴琰到了此处,极快的冲了进去。 (票票满1.6万张加更2章哦,宝子们,给我加加油吖~ 以后就不月底加更了,完美实现随机加更,哈哈!) 第五百七十一章 同为女子有护卫同性的义气 华云宫正殿无人,因这三人都在侧殿说着话。 江云娆握着文雪嫣有些瘦弱又骨节分明的手,触感冰冷: “起初是有遣散后宫的意思,但我已经意识到了,此事不是一刀切那么简单。 从前我以为大家是向往宫外的生活,所以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问题。 但此刻看来不是。 原本可以高飞的小鸟,早已在笼中失去了展翅的能力。 我答应你们,如若不是你们主动愿意离开,皇上与我,也不会如此不讲仁义的。” 女子被困囚笼时间久了以后,是再也没有走出去的勇气与能力了。 家族不会庇佑,这个时代也不会善待她们。 江云娆一时想起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现代世界,其实也是一样的。 女性选择进入婚姻之后,如果真的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围城内的家庭, 当有朝一日想要从鸡飞狗跳的围城内逃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没有多大能力走出围城了。 同为女子,都有护卫同性的义气。 她不忍自私到,连别人最后的一处喘息之地都给夺走。 不由得她又在说了一句:“不怪你们,怪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 华云宫的宫女自是拦不住皇后的。 魏婉莹冲了进来,深紫色胭脂的长眸扫到江云娆还活生生的在那儿吃着糕点的样子, 胸口猛地起伏了好几下,干涩喉咙咽了好几下恶气。 江云娆听见动静,问道:“谁来了,皇上来了吗?” 文雪嫣紧张的捏了捏她手掌:“是皇后娘娘。” 江云娆其实已经猜到今日幕后是谁了,整个后宫,除了魏婉莹还会有谁呢? 可她自入宫以来,从未主动对谁生过一次杀心,今日这事发生以后,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容不下魏婉莹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蹦跶了。 后宫嫔妃与她默默生疏,恐怕也有魏婉莹在背后挑拨的手笔。 从前自己永远都是在受到伤害以后,才开始反击自卫,可是这一次,她有些厌烦了。 魏婉莹,已经生生的逼出了自己内心的恶,逼得她想要主动作恶一次了。 魏婉莹走了过来,笑意温柔里满是虚伪: “这宫中动静可是被北安王闹得不小啊,不过本宫看着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她眼里满是恨意,含黛那个脑子蠢的,几年爬不上龙床,如今这件事也不做好,一点用都没有。 好在她死了,不用自己动手了。 江云娆身子都没动一下,更不可能给她行礼,那语声冷得彻底: “魏皇后,你今日倒是好手笔。看见我没死,心底又有些难受了吧?又开始在想下一个计策了?” 魏婉莹唇角扯了扯,扬着下巴,依旧趾高气扬:“你说话可得讲证据,凭什么说是本宫所为?” 江云娆拂了拂衣袖,缓缓坐在了软榻边上: “有些话,我只会说一次,往后都不会再废话了。 魏皇后,我从未肖想过你的凤位,从未主动与你开战。 是你自己逼我太甚,怪不得我要做个恶人。” 魏婉莹满是不屑,什么凤位不凤位,她现在跟皇帝的关系连帝王嫔妃都不是,哪里有什么资格跟她争凤位。 她只不过是想扳倒江云娆,再将那孱弱太子给拖下来罢了。 裴琰下了御辇,抵达华云宫,走了进来。 看见江云娆好生生的坐在一边,心底总算松下了一口气。 她闻见一股酒气飘来,还夹带着龙涎香的味道,眉心微皱: “皇上,要不是锦妃,我今日整个人都被按进湖里了。 我差点带着我们的孩子坠湖了,皇后娘娘还跑来凶我,说我闹得宫中不安宁。” 她语声里透着一股委屈与害怕,慌张的抓住了裴琰的衣袖。 长孙金月与文雪嫣相互对视一眼,江云娆还真是快,说做恶人就真的开始做恶人了。 长孙金月这几年也没少受魏婉莹的气,也补了一句: “皇后娘娘就别凶北安王了,她也是受害者,小心她动了胎气。” 裴琰黑眸阴沉的看了过去: “今日长乐殿举行皇宴,本是宫中盛事,长乐殿附近不应该是灯火通明,侍卫巡逻,怎会出现黑暗的角落,无人巡视的地方? 太液池什么地方,是深不见底的湖,一旦有人坠湖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怎么做事的?” 魏婉莹开始解释道:“此事与臣妾无关,这长乐殿举办宫宴,是贤妃办的,说不定是她让这么做的。” 江云娆在心中冷笑,魏婉莹向来如此,宁如鸢爱忙上忙下,每次出了事,她都将锅往做事的人身上扔。 她清了清嗓子道:“宫宴不是贤妃一个人操持的,是我与贤妃一同给太子办的。 我们只负责了长乐殿中的事务,至于太液池那应该是禁卫军的管辖范围。 她顿了顿,故作不明的问:“对了,今日是谁当值,福康公公知道吗?” 福康公公拂了拂臂弯间的拂尘,掐着嗓子道:“今日是魏副统领当值。” 江云娆道:“皇上,魏副统领当居首责。 在他当值这一日,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皇上当重罚,要不然宫中的禁卫军惯会玩忽职守,这可了得。” 魏婉莹一听见此话,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这副统领的位置掌控宫中一半禁卫军的权力,是她父亲费了好多心思才将自己这个庶弟送上这个位置的: “江云娆,你什么意思,你哪里坠湖了,你不好生生的坐在这儿了吗? 还想换了禁卫军统领,你可真是会干涉朝政。” 江云娆笑笑:“我本来就是朝臣,皇后娘娘忘了?” 裴琰懒得与她争辩,下旨道: “来人呐,免去魏琛禁卫军副统领一职,三年内不允入朝为武职。禁卫军副统领,从现在起,由归冥接任。” 他伸过手来,将江云娆扶着走出了华云宫,并未看见魏婉莹什么脸色。 魏婉莹只是很惊愕,皇帝现在一点面子都不给魏家了吗,当时魏家帮着灭赵家,可是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的。 待皇帝走后,魏婉莹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了长孙金月与文雪嫣二人一眼:“你们可干得真漂亮!” 她气冲冲的回了凤仪宫,将最近的事情禀报给了自己母族魏家, 说江云娆来势汹汹,她身边的婵娟都已经折损掉了,今日魏家的禁卫军副统领一职也没了。 让魏家,赶紧在朝野上给她想办法。 江云娆不喜做御辇,临近生产,她喜欢慢慢走些路。 路上,她语气有些低沉的道: “裴琰,你说要是一个人内心的恶,老是被另一个人激出来,这到底该怎么办?” 第五百七十二章 茵茵留下了重要线索 裴琰牵着她走在月光洒落的宫道上,挑了挑眉,饶有意思的看着她:“要么加入她,要么干掉她。” 江云娆明白,她只能选后者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倘若自己不来个彻底的决断,那将来还会层出不穷,她会一直在躲避暗算的路上。 她还有两个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犯错的余地。 可那,是皇后,背靠大周鼎盛的魏家,没有叛国,谋害君王的大罪,是很难将国母给扳倒的。 稍过几日,江云娆的眼睛在李文年的诊治下,从之前的光亮已经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了。 李文年说江云娆异常配合针灸,针灸时间长了长了一些也不会喊疼,所以疗效算是不错。 她开心不已,闲暇无事的时候,就会在宫中到处走走转转,临近生产之期,她走动还更频繁了些。 江云娆眉心依旧舒展不开: “茵茵一直没有下落,我都开始连夜连夜的做梦了,睡不好觉。 想起我与她从前相识的地方,就在前边瑶华殿了,我们走过去看看吧。” 她眼前也就是模糊的,只能看见宫墙是一片发虚的红色,不过总算比之前要好许多了。 芝兰与小欣子扶着她走过去,走到已经没有人住的瑶华殿里的那个秋千上坐了一会儿。 便听见了隔壁有点动静,隔壁是万茵茵搬到禧云宫之前所住的墨玉轩。 “走,我们过去看看。”江云娆起身,从她从前与万茵茵私底下打通的那道小门处走了过去。 芝兰道:“奴婢参见章才人。” 章才人一身素淡的灰白袍子,拿着锄头在那边锄地,抬起眼来:“嫔妾参见北安王。” 芝兰小声的将章才人在做什么,在江云娆耳边说了一下。 说章才人将墨玉轩后殿的这块地,也拿来做了药田,面前的药草长得极好。 江云娆听后点了点头:“章才人免礼吧。”她又笑着问:“怎想着来这里种药草了?” 章才人默默站在那处,平静的答:“是万嫔说的,以后不跟嫔妾抢药田了,都给嫔妾一个人使。” 江云娆问:“她几时跟你说的,为何突然这么说?” 万茵茵之前多维护她的那块田,是她知道的,平白无故,万茵茵不可能送人。 章才人道:“万嫔在之前是住在王爷禧云宫旁边的那座宫殿的。 六年前,王爷假死,没过多久,万嫔就被皇后娘娘一道懿旨搬回了墨玉轩。 嫔妾与万嫔虽然是邻居,但这几年很少见面,她早出晚归的,阖宫上下都知道她是在伺候魏皇后的膳食。 约莫三四个月前,她突然说,不爱搞这些了,让嫔妾拿去种药草,还能救救人。 那次嫔妾见到万嫔时,她就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一身的病。 嫔妾问万嫔,为何不找太医看看,万嫔说请了太医了,那些太医似乎对她很敷衍。 后来嫔妾就开始给万嫔看病,嫔妾医术不精,也就能缓和一下她的病情。 万嫔老是说,她觉得人生没意思,想求个解脱。有一次,她用刀子割过自己的手腕,被嫔妾发现了。” 江云娆眉心一拧再拧,眼白的血丝狰狞起来:“抑郁症。” 万茵茵那样阳光开朗的姑娘,居然得了抑郁症,已经发展到了要去自杀的地步了。 这几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章才人神情里透着一股黯然: “嫔妾将万嫔狠狠的说了一顿,嫔妾在宫中过得再是不如意,倘若寻死自戕,是要牵连家族的重罪。 尔后,万嫔就吃吃嫔妾的药,早出晚归,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凤仪宫的,去着去着,就没回来了。” 江云娆听见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低声道:“按照你的意思,茵茵是失踪在凤仪宫的。” 章才人惊慌的跪在了地上:“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什么都不知道。” 江云娆垂下乌眸:“你知道这些,为何不一早来跟我说?还是我无意间走到这里,你才主动说的?” 章才人朝着身后看了看,声音压得极低: “嫔妾……嫔妾不敢惹事,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嫔妾私下找过您,嫔妾又是万嫔的邻居,将来嫔妾一定没好日子过。” 芝兰看了小欣子一眼:“你去在周围盯着,看有没有在附近乱转悠的人。” 小欣子很快的跑了出去盯梢。 江云娆也理解,毕竟自己不是后宫嫔妃,将来什么个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嫔妃不敢为了万茵茵去惹皇后,也是为了保命。 她起身从药田边离开:“芝兰,我想去茵茵住过的寝殿坐坐。” 芝兰将寝殿的门一推开,江云娆跨步走了进去的那一瞬间,一个盒子从顶上砸了下来。 实木的锦盒,重重的落在江云娆的额头,将她砸得鲜血流了半张脸。 芝兰惊慌的道:“天老爷,小欣子,你快来了,王爷被东西砸了!” 江云娆吃力的蹲下身子,到处去摸那个东西,没管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芝兰,是什么东西砸中了我?” 芝兰连忙将那锦盒捡起来打开,里面有张纸条子,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只有一张纸条子,写着徐孟卿三个字。” 江云娆扶着门栏,身形有些蜷缩,声色颤抖的道:“我不知道徐孟卿是谁,但茵茵一定给我留下了最重要的线索。” 她们匆匆回了禧云宫,宁如鸢一早就在偏殿等着她了。 她愣了愣:“不是,江云娆你这是在干什么,上次险些坠湖,这次出门又将额头给搞伤了,你可真行。” 江云娆忍住眼眶里的酸意,问道:“贤妃,你从前与帝京城里的贵妇来往密切,可认识一个叫做徐孟卿的人?” 宁如鸢悠闲的抿了一口清茶,胸有成竹的道:“认识啊,不就是魏家少夫人吗,怎么了?” 江云娆将方才的事情托盘而出,宁如鸢拿着那张纸条子看了看: “万嫔单纯,但还是聪明了一回。这东西肯定专门留给你的,因为她知道,也只有你会去那么偏僻的墨玉轩看看。 不过我这边也有了线索,万嫔身边的心腹宫女瑾瑜,已经疯了,问不出任何东西。” 她话完,又想起一件事来:“不对,徐孟卿已经不是魏家少夫人了,听说也疯了,送去了半月寺休养去了。” 江云娆:“徐孟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疯掉,但我不敢再打草惊蛇了。 茵茵留下的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我不能轻易的将她毁掉了,我要悄悄去一趟半月寺,必须我亲自去。” 才说完这话,裴琰便面带愠色的来了禧云宫,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不由得怒道: “江云娆,你哪一天让朕放心过的? 去什么半月寺,从明日起,你就待在禧云宫,哪儿都不准去。 李文年说,你生产之期就在这几日了。” 江云娆正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她忽的皱眉,只觉下腹传来一阵剧烈收缩。 第五百七十三章 公主乐瑶出世 裴琰怔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江云娆扶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吃痛的道:“不是这几日了,应该就是今日。” 禧云宫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找太医的找太医,寻产婆的寻产婆。 芝兰与小欣子忙得撞了个满怀,又各自朝着其余方向去了。 宁如鸢只觉神奇,盯着她打量:“都要生了,你还这般淡定?” 江云娆喝了一口面前的参汤,补充点力气:“不急,这事儿我有点儿经验了。” 自那腹中子嗣发作开始,江云娆便觉眼前的视线愈发的清晰起来。 “李太医,我这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怎突然就好转了许多?”她有些欣喜若望。 李文年道:“臣没经历过这样的病症,许是王爷马上就要生产,体内气血翻涌,冲破眼后淤血也是有可能的。” 可太医也不确定这突然的清晰可以保持多久,只能再等等。 裴琰被赶到殿外去,心急如焚。虽是第二次了,可依旧难以淡定。 福康公公在外安慰道:“皇上莫急,王爷这是足月生产,瓜熟蒂落,正常之象。跟从前那回不同的,不用过于担忧。” 裴昀慌里慌张的蹲在禧云宫外的行廊下,将衣袖里从匈奴寄来的书信反复看了看,越看越愁。 自己在哪儿拜着老天爷:“求您了老天爷,千万别是个妹妹,我可太为难了。” 拓跋野自继位为单于后,年纪虽小,但匈奴男儿成婚都很早,这匈奴王庭就开始为他挑选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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