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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的身份,那该有多好。 江云娆咽了咽自己酸涩的喉咙:“我想吃青菜和豆腐。”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心软,是她骨子里就带来的,能硬,但硬不了多久。 裴琰停下了筷子,将青菜豆腐汤从自己面前端到她面前, 江云娆将自己面前的红烧牛腩与水晶虾仁盘子给替换了到了裴琰面前。 裴琰没多言语,拿着筷子夹着水晶虾仁吃着,其实此刻的他,觉得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江云娆看见他还能继续吃点肉,便将头低了下去,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青菜豆腐汤。 晚膳后,裴琰身子靠在椅背上: “朕允许你将孩子生下来,但这孩子朕不允许留在皇宫。 江云娆,朕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 你再敢得寸进尺一步,朕立马就让人开始放鹤兰因的血。” 江云娆吃着无味的青菜与豆腐,眼泪再次滚落了下来,鼻尖泛起的浓酸一阵一阵袭来。 她算是想错了,她觉得裴琰是皇帝,高高在上的至尊角色,是看重颜面与尊严的, 所以这招数,是她能够想到最能撕下他尊严的手段,一定可以一击而中的,鹤兰因也应该是这样想的。 可是她真的错了,她将裴琰的自尊,身为帝王的骄傲都给攥在了手里,在已经捏得粉碎的时候,裴琰还要继续与她走下去。 可江云娆不知道,她不是错了,只是低估了自己在裴琰心中的分量,低估了帝王心中那份沉甸甸又疯狂的爱意。 玉筷上的那块豆腐被夹断落在了明黄色龙纹桌布上,她沉默了好久好久才道:“好。” 距离这孩子生下来,还有七个月左右。此时境地,她只能暂时的应下。 裴琰将筷子放下,侧过身子,伸手挂了挂她鬓边的碎发,深邃凤眼幽暗,语声磁沉: “只要你听朕的话,安心留在后宫,便还是朕的宠妃。 从前有的,现在与今后也会有。 若你再反抗一下,朕就派人割一块鹤兰因的肉下来,朕亲自喂你吃下去。” 江云娆心脏猛缩了一下,顺从的点了点头: “好,我都答应皇上,答应皇上所有的要求,再不反抗。只是鹤兰因呢,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他?” 裴琰眼神凌厉起来,随即又沉了下去,他才想起,江云娆此刻根本不记得自己,她的心里只有这个相处了两个月的夫君, “你履行自己的职责,伺候好朕,他便安全。 朕不顺心,他死罪的确可免,但活罪,朕有的是法子。” 他怕江云娆以为自己是说着玩的,所以大半夜强行拉着她去了天元宫地下的密室。 当着江云娆的面,让她亲眼看看前一日还是当朝重臣,后一日便成了阶下囚,浑身是血,皮肉翻飞的样子。 铁锈味的血腥气在空气里蔓延着,江云娆拖着疲惫的身子见了以后,胃里马上就开始翻江倒海。 连忙转身走到门外干呕起来,很是难受,感觉酸水都要呕出来了。 裴琰在密室里,眉眼狠戾起来: “不就是一段记忆吗,朕不在乎,朕有时间与她重新相识,相处,相知。 鹤兰因,朕这辈子看走眼的人,你算是一个。” 鹤兰因左眼已经肿的睁不开了,只费力的开了一条细缝: “皇上,全是臣的罪过,你不要伤害她,她也是被逼无奈。” 裴琰冷笑:“她是朕的女人,朕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鹤兰因嘘声说着: “皇上,恕臣直言,她的确不该再留在您的身边了。 您是皇帝,帝王无家事,家事皆国事。 当初您选择用云娆来颠覆江家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日,是您先舍弃的她。” 裴琰走上前去掐住他脖子:“鹤兰因,你没有资格指责朕!” 他脖子上的青筋突了出来,这话,刺中了裴琰的内心。 是他先舍弃的她,可是自己后悔了不是吗?为了这一份后悔,他用错误弥补过失,一步错步步错。 鹤兰因额头上的血滴落在前襟,他两只眼睛看着密室顶部,无神的笑了笑: “你自己做的取舍,可到头来,背负骂名的却是她。 皇上说爱,其实就是占有,不管人家开心与否,锁住便是皇上用权势控制人的法子。 皇上的确也为了云娆在朝堂上做出了牺牲,可拔除世家你自己花了多少力气, 您自己最清楚,又是以牺牲自己多年来的努力为代价,皇上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与志向吗? 裴琰冷嗤一声:“朕自己精心娇养的一朵花,朕自己负责到底。” 鹤兰因:“皇上说了那么多,那此刻她被禁锢在身边,然后呢? 大周天启帝的娴婉仪,早就因谋害皇后死在了刑场上,后来莫名存在的娴婉仪,又卷入蛇毒一案,毒杀君王。 皇上准备给她一个如何的身份,是宫女,是罪犯,还是无名无分的在后宫,甚至在天下人面前被非议一生?” 他将难题抛给了裴琰,就想看看他,一个帝王还能出格到什么份儿上。 今日,必须要将人从皇帝身边逼走。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朕割了他的肉亲自喂你吃 裴琰修长身影立在昏暗的密室内,周遭瞬息之间阴冷了起来。 关于江云娆留在自己身边的身份,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也的确是个难事儿。 先前封妃谋害皇后一案,是下了定论,她已是大周明面上的罪人。 而大理寺关于蛇毒一案,直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又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时候。 她回来了,人回来了,可这森严礼法之下,又似乎没有她可以站的位置。 如若还用从前江家女的身份,那大周御史台臣子得在他天元宫殿门前跪个三天三夜。 鹤兰因轻笑: “皇上也是个聪明人,聪明的人自然便知道什么是权衡利弊。 时至今日皇上难道还不明白吗,这背后推波助澜之人,让皇上身败名裂之人, 一定藏有另外目的,而娴婉仪就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因为换做旁人,皇上早就手起刀落了。” 裴琰眸泛冷光,薄唇抿紧如刀锋般凌烈,沉默了下去,半晌都没说得出来一句话。 他咽了咽酸涩的喉咙又道:“大周皇族有个祖制,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 鹤兰因就知道,裴琰心底其实什么都明白,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讲出来,江云娆在这时走了进来。 她眼下还挂着干呕时挤出的泪滴,连忙凝声问:“什么祖制?” 裴琰背着手:“你不必问,朕带你来,目的在于让你看看,看看鹤兰因的下场。” 江云娆转眼看了过去,那人形架上被鞭子打得鲜血淋漓的鹤兰因也正奄奄一息的看着他: “不必难受,一切自是我的因果。” 裴琰伸手掐着江云娆的后脖子拽到自己身边来,帝王凤眼满布血丝与愤恨: “你自己看清楚了,但凡你忤逆朕一点,朕绝对说到做到!” 江云娆不敢再看鹤兰因,将头低了下去:“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不用反反复复的提醒我。” 裴琰又道:“你是锦熙二年入宫册为才人,时至今日也才不过锦熙四年,两年多罢了。” 江云娆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内心更加惶恐:“皇上又要做什么?” 裴琰阴鸷黑眸紧盯她眼:“朕只想告诉你,只要朕不开心,便会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喂你嘴里。” 江云娆听着胸口一紧,这一日奔波下来,她觉得裴琰距离疯癫,已经不远了。 他那素日里漆黑幽沉的眸子,此刻已经染了血腥与癫狂,越来越不受控制,她也更不敢再去刺激裴琰了。 只是那所谓的祖制是什么,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裴琰给带走了。 鹤兰因拼尽力气的她二人身后说道: “皇上自己想好了,有些事情,一旦这么做了,便更没有回头路了。” 裴琰顿下脚步,回眸过来看了他一眼:“你先自求多福吧。” 鹤兰因无力的垂下了头,一声叹息在沉闷的密室里缓缓散开。 归冥这时走了过来,给他递了一口水,鹤兰因没喝: “归冥大人还是离我远点好,否则,皇上也会将气撒在你的身上。” 归冥揪心的看着他: “鹤大人,我是真的不懂你。 从前光风霁月,名震江南的第一公子,怎么就做了这般无耻之事? 你都是中书令了,要什么女子不会有啊,一个臣子觊觎天子嫔妃,你是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啊!” 他从前在皇帝面前犯错,也差点进了这密室,还是鹤兰因开口,保住了他。 当年鹤兰因跟在皇帝身边,每一句话自有千斤重,大多数情况下,只要鹤兰因开口保下的人,皇帝没有不恩准的。 因为鹤兰因有恩于他,这几年他便与中书令算是有点私交。 鹤兰因冷白俊容染了血腥点点,他勾了勾唇:“鬼迷心窍吧。” 归冥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想走,不过他又走了回来:“你到底怎么想的,这辈子就在密室里熬死过去吗?” 鹤兰因动了动手腕间的铁链子,清脆的铁链声音响着: “归冥,我的确是鬼迷心窍,但还没有狼心狗肺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让娴婉仪离开皇宫,除了我自己的私心,还有对皇上的不放心。 有人一直在觊觎帝位,现在还处于发酵期,一旦蔓延,触发大周祖制的禁制,皇上的龙椅便不稳了。” 归冥是暗夜山的首领,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皇帝的安全,以及收集密报,可对于这大周祖制,他是不清楚的。 他摇了摇头:“你什么意思?” 鹤兰因道:“大周先祖裴氏建国以来便定下了一条规矩,皇帝无德,民不归心; 起战祸,政令发生重大过错,引天下与文武百官讨伐。 皇太后可请皇族族长裴氏长老手中九龙拐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罢黜君王,另立新君。” 归冥张着嘴巴忘记了闭上,有被吓到:“这……这个我是一点都没听说过。” 鹤兰因呼吸有些艰难,费力的说着: “这东西也不是很好请出来的,只是太后是皇帝嫡母,自来是有对皇帝行为的规范之权。 虽然人在后宫,但威慑依旧足够。而这九龙拐杖想要被顺利请出,需要太后与裴氏长老同时同意,才能起效。 可这东西一旦被请出来了,皇上的帝业便是走到尽头了。” 归冥连忙将鹤兰因手腕上的铁链给松了下来,拉着他就走: “走,我跟你一同去天元宫,咱们去将事情说清楚! 皇上他此番是走火入魔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将娴婉仪放走。” 鹤兰因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虚脱的道: “没用的,他已经疯了。 娴婉仪也是个无辜之人,是有心人利用了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以此造了声势,其实最终目的还是在那把龙椅之上。” 归冥蹲着身子将人给扶起来,心下着急起来:“那怎么办,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鹤兰因捂住胸口上流血的伤口道: “你想想办法,让我见一眼娴婉仪。 现在全天下,可能只有她才能套住那头疯了的老虎了。” 归冥抓了抓头:“这个朝政的东西,真的跟我们打架杀人不同,弯弯绕绕太多。 鹤大人,你放心,我这就去想办法,一定将娴婉仪给你带来!” 鹤兰因:“要快。” 归冥前脚信誓旦旦的答应了鹤兰因,一定会将江云娆带到他的面前,可后脚才知道自己说了大话。 且事态,俨然不按照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发展了。 裴琰的诏令,令前朝后宫再次发生地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册封云懿贵妃(加更求票票 归冥离去前,假意的给鹤兰因绕上了铁链,让他稍微舒服一点,又不被看出来。 给他鹤兰因闭着眼睛,内心格外煎熬。 裴琰爱上仇人的女儿,而自己爱上了对自己有一路扶持有知遇之恩,如同兄弟之人的女人。 或许,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不过几日,归冥便站到了禧云宫外边,摇了摇头。 现在的皇帝,已经将娴婉仪给看得死死的,像护眼珠子似的。 自己想偷偷接近,还要经过七个太监,六个宫女,层层上报。 接连好几日过去了,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裴琰将人重新安置去了禧云宫,这座宫殿是整个皇宫里除凤仪宫外,距离天元宫最近的宫殿了。 站在后殿的院子里,抬一下头,就能看见天元宫侧殿,还能清晰看见侧殿外的梅花树。 江云娆记得,自己才入宫的时候,便是居住的这禧云宫。 禧云宫本是裴琰生母明华皇贵妃从前的宫殿,宫殿奢华壮阔,金黄琉璃瓦、朱砂染宫墙, 明黄与赤红的宫殿幔帘在寒风里微微浮动着,高贵雍容。 禧云宫重开,震惊后宫。 宫殿里的一切都按照贵妃品级的规制来置办,光是让宫女打扫,再让内务府送来各色摆件宝贝,就忙活了三日。 江云娆坐在禧云宫的后院里喝着牛乳茶,看了看周遭,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回来了。 这是她入宫时,居住的宫殿。 从前她入宫为了能够好好摆烂,不惹是非,找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躲起来,所以才去了瑶华殿不问世事。 芝兰送来狐毛的披风披在她有些瘦弱的肩膀上:“娘娘,外边风冷,还是入殿去吧。” 瑶华殿从前她的心腹宫人也都被内务府安排了过来,江云娆知道,这些都是裴琰的意思。 只是五日过去了,裴琰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似是不愿面对她。 江云娆温柔笑着:“芝兰,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几个从前近身伺候我的人,没被旁人为难吧?” 芝兰是她的心腹,知道江云娆并没有失忆,她两眼有些发红: “不曾,奴婢与小欣子被万嫔娘娘照拂,都还好,只是花吟有些可怜,一直昏迷。 娘娘也知道,花吟是整个蛇毒案件的关键人物,她若是能早早醒来就好了,便能为娘娘洗刷冤屈。” 江云娆沉默着,一手搭在芝兰的手上缓缓走入宫殿。 浅金色的宫装,落在夕阳之下,泛着淡淡华泽,明媚温柔,只是眉宇间透着些无奈: “再等等吧,我相信花吟会醒来的。” 禧云宫重开几日后,后宫早已经议论纷纷,都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直到裴琰册封江云娆为贵妃的圣旨传出后,整个后宫,乃至前朝都炸开了锅。 福康公公与内务府的人都来了,江云娆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福康公公将圣旨摊开,开始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周帝京城人江氏,淑仪素著,明柔恩勤。 深得朕心,怀有龙嗣,故立为贵妃,立封号云懿,以示宠褒。 赐禧云宫,祗遵皇命,钦此。” 江云娆跪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的抬头:“福康公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福康公公俯身前去将如今已是一品云懿贵妃的江云娆给扶了起来,抬了抬手臂将众人给屏退: “贵妃娘娘,奴才本来今日也不该多言的,只是娘娘本是个心地好又仁慈的人,所以奴才就张着嘴巴胡乱说几句。” 江云娆温声道:“福康公公明言便是。” 福康公公叹了口气: “皇上已经为娘娘您脱籍了,现在娘娘算是自立门户,自己就是族谱的第一页了。” 只是这样的法子,福康公公觉得太过残忍,在大周,没有几个人是能接受脱籍这样的事情的。 这等同于将人的根都给挖走扔掉,更何况,江氏本是贵族世家,如今的江云娆已经成了草民。 当初皇上也想到了用这一招,但是怕江云娆接受不了。 在大周,没有哪个女子能接受脱籍,一下子从云端跌入尘埃。 江云娆满是疑惑:“什么,脱籍?” 福康公公紧皱眉头:“对,这已经是皇上能够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他止住了话语,等着江云娆即将的爆发,但顿了顿后,他发现此刻的云懿贵妃格外冷静,还有些不明所以。 江云娆看向了芝兰,此刻芝兰眼眶都红了。 芝兰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抛人祖宗,改氏换坟的事情偏生让皇帝给做了出来。 这跟将人挫骨扬灰有什么区别,死了以后,就是孤魂野鬼。 芝兰抹了抹泪: “娘娘千万别动怒,仔细着腹中的骨肉。 奴婢知道娘娘伤心,但不做江家人,可是换来暂时安宁,娘娘便认了吧。” 江云娆还是不懂什么意思: “你哭什么啊,脱籍,是不是就是断绝关系的意思,在大周律法的层面,我跟江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芝兰垂眸,有些颓丧的道:“除了断绝关系,还有娘娘您身份的转变,您从前是世家嫡长女,现在只是草民。 以后过年上香的时候,连个祖宗都没拜的,死了更不会认祖归宗。” 江云娆是穿越而来的人,拜什么江家祖宗,更何况,一个现代人,哪里会这么看重这些古人氏族礼法。 贵族女如何,草民又如何,还不是一日三餐,春夏秋冬。 可在这之前,她压根儿不知道有脱籍这样的法子。是以,她根本难过不起来。 福康公公继续解释,生怕她要爆发了,这事儿换做旁人,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谁愿意死后做孤魂野鬼,连祖宗都没有了。 在那个时代的大周人,向来都是看重氏族礼法,一代一代相传的。 可裴琰的本意,并不是断绝关系那么简单。 “要不然娘娘以从前江家贵族嫡长女的身份入宫,这风波只怕会更大,毕竟那身份已经是个死罪之人了。 其次便是龙嗣的这件事,这事儿奴才是清楚的,皇上他假戏真做了。 大周皇族每一代都子嗣凋零,所以极为看重子嗣问题, 故此皇上便用娘娘您怀有身孕这件事做了文章,加上大皇子的情况前朝也是知晓的,所以娘娘封妃便有了实打实的理由。” 江云娆攥着那嵌满珍珠的袖袍,指尖微微用力起来,她竟不知裴琰现在已经做到了这种份儿上。 为了让自己可以顺利封妃,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孩子认作龙嗣。 她眉头紧锁,胸口愈发的沉闷。 福康公公勾着腰,站在初冬的寒风里, 心底其实还有很多话,但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脱籍的事情,太过重大,一时半会儿没人能够接受。 他声色有些沙哑的道: “奴才的事情还没做完呢,与娘娘一同封妃的还有旁人,奴才继续下一家。” 江云娆蓦的抬眸:“什么,还有旁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凭什么封她为贵妃 福康公公抬起眼角布满皱纹的眼睛,沉沉的道:“嗯,沈氏今日与娘娘一同被册封为妃。” 江云娆心口缩了缩,怔在了原地,此刻的她,没有资格说任何话。 只是她不懂,裴琰为什么会突然册封沈昭昭为妃。 娇柔白皙的面容之上,忽而就泛起了一层似秋霜般的凉来。 福康公公知道江云娆没有了记忆,这时候眼里的难受应该是因为脱籍一事,他连忙为皇帝找补找补: “娘娘的事情其实只是明面上解决了,暗地里依旧还是大差不差。 娘娘现在躲在禧云宫里,外界的人还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她们仅仅知道皇上册封了一个怀有皇嗣的草民女子为贵妃,先用脱籍后的新身份将贵妃之位的尊崇许给了娘娘您。 可是娘娘也懂,您的脸又没换,只要明日一去凤仪宫中露了脸,身份依旧暴露出来,这依旧骗不了人。 要不了几日风波便会再起,前朝肯定会讨伐皇上掩耳盗铃,宠幸罪妃,色令智昏。 皇上为了让事情显得不那么突兀,所以同时封妃转移转移视线。 唉,可娘娘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御史台那帮子人可不得了,还有文武百官的谏言,都不会那么好过的。” 江云娆垂下眼眸:“让皇上为难了。” 福康公公此时掀开暗红色的总管礼服跪了下来,声色颤抖着: “娘娘,奴才求娘娘您一句,看在皇上做到这个份儿上,就别再跟皇上置气了。 娘娘出宫遭人趁人之危,没有任何一位帝王是能够容忍的, 但是皇上现在不管不顾的,将娘娘册为贵妃,仅在皇后之下,已经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除了没有为娘娘举行封妃大典,其余的恩赏不仅没有少,是只有更多的啊!” 因她这件事太特殊了,举行封妃大典的话,只怕这波澜会更大, 所以今日是悄悄给江云娆册封为了贵妃,而另一边,是在给沈昭昭举办封妃大典。 江云娆连忙伸出手臂,将人扶起来:“福康公公你起来,起来说话,我不会跟皇上置气的。” 福康公公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眼周红了一圈: “虽然您现在不记得与皇上的曾经了,但是也请看在皇上没有杀了鹤大人,没有对娘娘腹中孩子下手的份上,顺着皇上一些。 娘娘走的这段时间,皇上头风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 朝务本就繁重,现在皇上一日只能睡两个时辰,再这么拖下去,真不知会出什么事儿。 奴才很多年前就在鹭山行宫跟着皇上了,皇上这辈子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从皇子到储君,再从储君到皇帝登基的这些年,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有盘算,从来都是手起刀落,杀伐果断。 可是在娘娘这儿……奴才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皇上已经越来越疯魔了。” 江云娆递出一方柔软的丝帕给他,自己眼梢却泛红了,眸底挂着泪: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会忤逆他,不会让他不开心的。” 裴琰用脱籍给了她一个与江家无关的身份,然后悄无声息的在后宫册封了她。 这一招暗渡陈仓其实治标不治本,大周的前朝后宫,特别是那有心之人,并不会遗忘过去的是非。 江云娆站在禧云宫的前殿院落里,抬眸看了看宫墙之外,团团青云已经集结在了天际, 一场大雨正在皇城上空酝酿,待极寒的风一吹,雨凝成冰,似尖刀一般锋利刺入大地,划破飞鸟的羽,行人的皮。 禧云宫的诏书宣读完毕后,福康公公便领着内务府的去了凤仪宫,册封沈昭昭为沈妃的封妃大典就要开始了。 不过等封妃大典都结束以后,江云娆与沈昭昭都会各自前往天元宫面见帝后二人听训,算是礼成。 凤仪宫外,沈昭昭云鬓花颜,身着大周嫔妃宫装,极为浓重的接受册封仪式。 能做皇帝的女人,是她这辈子的梦想,终于在此刻达成。 她铜铃似的大眼神采飞扬,二品妃位,只要自己身怀龙嗣,再晋一级,那便是贵妃,便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秀秀扶着沈昭昭的手臂一步一步踏上宫阶,她眼神傲慢: “看看底下的这些嫔妃,以后这些人可都不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秀秀低声道:“奴婢恭喜小姐得偿所愿,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沈昭昭身后站着后宫一众嫔妃,以宁如鸢为首的,身后跟着锦妃长孙金月还有其余几位妃子。 宁如鸢翻了翻白眼:“一头的金簪,也不怕将脖子给压断,没品。” 长孙金月之前跟宁如鸢是最不对付的,今日倒是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的确,难看死了,不知道在神气个什么。” 万茵茵瞪着眼睛,恨得牙痒痒: “这段时间这个沈昭昭一直欺负我,现在她封妃了,我自己还是个嫔位,想来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此处,她又想起了江云娆,心中酸涩,没人护着的日子真的太难受了。 她自己又不会争宠,见了皇帝也只能说说菜谱,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沈昭昭听封后,便跟着皇后一行去了天元宫,没成想,天元宫里居然还有一位妃子,已经册封完成了。 不多时前,江云娆便已经抵达天元宫。 她走进来的第一眼便看见了几日来不曾见到的裴琰,皇帝是有些憔悴,她眉心微皱。 裴琰黑眸缓缓对了上去,他看见江云娆这一日并没有因为脱籍一事与她大吵大闹, 而是换上一张明艳娇媚的玉容,乌眸里含着浅浅笑意。 云鬓金钗玉环,娇容花颜,着嫣红色绣着金线鸾纹的大周贵妃宫装出现在了他眼前, 做了贵妃的她,少却从前的一丝清婉,多了三分如今的明艳大气。 裴琰一时失神,却没开口与她讲话。 魏婉莹与沈昭昭走进来时,刚好瞧见正殿前边站着一女子,背对着她们。 沈昭昭见那服饰立马就沉了面色,前几日她去内务府瞧见的便是这衣裳,她很喜欢。 可是内务府总管支支吾吾随便怎么也不给她,原来是穿在了她的身上。 江云娆立在前边,缓缓转过身子来向皇后行了一礼。 魏婉莹眼底只有震怒,而没多少惊讶:“娴婉仪,命可真大啊。” 裴琰靠在龙椅上,幽幽的道:“娴婉仪已死,如今这位是云懿贵妃。” 沈昭昭瞪大了眼,胸中烈火燃烧,一句话便脱口而出:“皇上凭什么册封她为贵妃,而臣妾只是个妃,臣妾不服!” 裴琰深邃黑瞳本就沉寂,心情算不得有多好, 被沈昭昭这么一质问,他面色猛地就黑了下去,多了几分狠戾之色出来,他眸光落在沈昭昭的身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吻他的给朕示范一下 “不服的话,朕可以收回旨意,放你归家去。” 沈昭昭气急:“皇上好狠的心,为了一个罪人,对大周功臣之女这般冷淡无情。” 魏婉莹面色阴冷,在看见江云娆华艳金云的贵妃模样,她的眼神就像淬毒的蝮蛇一般暗了下来: “皇上前两日说册封一民间女子为妃,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即便她是民间女子,又怎能一跃为贵妃,让沈氏的嫡长女在她下边。 皇上可知沈氏为了大周,在西边都付出了多少心血?” 裴琰冷声道:“那又如何?” 魏婉莹狭长的眸生出一股怒意:“皇上如此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江云娆从前谋害臣妾与大皇子的事情,江家三族都被流放的事情,皇上难道都已经忘了吗? 现在换一个身份,只不过掩耳盗铃罢了,前朝后宫认识她的人那样多,皇上何必自欺欺人?” 其实裴琰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替换她的身份,而是用脱籍一事,从此与江家划分干系。 若将来江家再出什么乱子,那也跟江云娆无关了。 虽然不能将从前的事情盖过去,但她的将来与朝政,再无牵扯了。 裴琰淡声道:“她重伤是因为朕,如今失忆了,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忘了,以后不必再提。” 魏婉莹惊愕的看着皇帝: “皇上,您在说什么呢!她不记得就算了吗,旁人记得啊! 前朝后宫可都记得,如此劣迹斑斑之人,安能册为贵妃?” 裴琰阴鸷双眸清冷似冰,话语犹如冰窖里传来的一般:“怀有龙嗣,朕不能让龙嗣流落在外。” 江云娆默默抬眼看了去,抿了抿唇,这话从裴琰嘴里说出来,应该是他自己在捅自己心窝子了吧。 魏婉莹冷笑一声:“那皇上让太医院送堕胎药干嘛?” 裴琰猛然间来了怒意,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沉声吼道:“皇后在暗地里监视朕?” 魏婉莹被帝王怒斥的吼声吓得往后边退了一步,声色稍软: “民间都有规矩,家中主公要纳个妾,都还需嫡妻同意呢, 皇上居然将一个罪人册封为了贵妃,这不是膈应臣妾吗,将臣妾这个大周皇后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吗?” 沈昭昭:“是啊,皇上这么做,可真是让臣妾等寒了心。” 裴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头风又开始发作了,他拧着眉头:“够了!” 魏婉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虽然知道是江云娆回来了, 但不知道皇帝居然将她册封为了贵妃,真乃对她的奇耻大辱。 江云娆此人,水淹不死,火烧不死,真是阎王殿跟她开的似的! 沈昭昭也一直瞪着江云娆,她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活着,且还成了贵妃,跟她同一日册封。 江云娆隐忧的看着裴琰,此番自己大抵是走不掉了, 可是鹤兰因身为中书令一直待在天元宫的密室里遭受酷刑,日子久了,整个内阁怕是会出些乱子。 她的存在,已经让裴琰越走越偏了。 魏婉莹与沈昭昭没有法子,只能各自离开天元宫。 江云娆在这时也道:“那臣妾便也告退了。” 裴琰头都没有抬一下:“嗯。” 御案边的碎裂的茶盏,依旧破碎的烂在地上。 这已经是今天裴琰摔碎的第六个茶盏了,福康公公叹了口气,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进来,勾着老腰捡瓷片。 裴琰闷声开口:“脱籍一事,她什么反应?” 福康公公道:“贵妃娘娘没什么反应,还说以后不会忤逆皇上,不会做让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 裴琰冷笑:“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应,定是在心底恨死朕,却不敢明言。毕竟,她的情郎还在朕的手里。” 福康公公站起身子,低声问了一句: “那皇上,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您到底怎么想的啊。 帝王家的龙嗣是多么严谨的事情,此番娘娘有孕一事已经公开,难不成生下来真让皇上给养着?” 这事儿在裴琰心底的确也没过去。 他眉眼阴沉,猛地站起身,抬起长腿一脚踢在御案上,那御案上的墨汁被打翻浸染在白色宣纸上。 裴琰声色阴冷的道:“这孩子最多也只能生下来,朕绝不会让她多看一眼!” 若是怕江云娆会死,会一辈子做不了母亲,他立即就让这孽种消失在这个世上。 入夜的时候,裴琰突然的出现在了禧云宫。 江云娆听闻这消息,还没来得及起身从禧云宫里走出去,刚刚站起身来就被一只大手给按在了凳子上,回眸一看,原是裴琰。 深邃的帝王凤眼里满是阴鸷,少了几许生气。 江云娆见他心情不好,顺口就道:“皇上怎么了,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从前自己跟裴琰说话就是这样的,有什么问什么。 自己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见他难受,自己便想着要第一时间知道。 裴琰凤眼冷戾:“为了他,居然来关心朕,是想来试探他死没死对吧?” 江云娆敛下眉眼:“皇上不是说了让我顺着你,不能惹你不开心吗?” 裴琰在榻边坐了下来,以手支着脑袋,沉声道:“为了鹤兰因,你倒是挺认真。” 江云娆胸口闷了一下,便命小欣子泡了一壶茶过来,她掀开茶盖闻了闻,立马道: “小欣子,去换一壶吧,皇上最近不适合喝生普。 生普不比熟普,比较伤肠胃,还是喝红茶吧,记得加一点玫瑰花。” 这些话,她说得格外顺口。 小欣子眨眨眼:“哦,好的娘娘,没想到娘娘还记得从前红茶里要加玫瑰的习惯呢。” 江云娆心一紧,唉,她没想到从前顺口就说的话,如今说出来却是时时刻刻露馅的征兆。 她连忙道:“不记得啊,都是芝兰这几日跟我说的。” 裴琰一直阖眸养神,此刻黑眸已经睁开了:“想起来什么了?” 江云娆摇摇头。 玫瑰红茶重新端了上来,江云娆端着盘子走了过去,倒了一杯热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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