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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白色烟雾来。 江边两岸的百姓在喧嚣过后,都各自离去了,两岸在这一刻又恢复了宁静。 整个江南夜色,似乎比方才更为寂寥了,好似都能听见心破碎摔在地上的声音来。 江云娆转身就往回走,裴琰一把抓住了她:“走哪里去?” 江云娆拿住他的手掌扯了下去,吼道:“请皇上放开,皇上难道还要在这个时候让我这个罪人对你强颜欢笑吗!” 万茵茵怔愣了一下:“怎么了怎么了,云娆姐,你怎么了?” 江云娆身形微微晃动不止,哭声渐浓: “万茵茵,你们都一样,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全都当我是个傻子对吗?” 万茵茵脚下一软,瞧这情况像是已经知道全部真相的样子了,她攥着手绢不停的揉搓着:“对不起云娆姐,我……我……” 裴琰手臂扫来,将她往自己的房间方向拉去,江云娆抗争起来:“我不去,我不要和你待在一间屋子!” 裴琰眼神愤怒起来:“再触怒朕,朕一会儿连你都不放过。” 他的手臂格外有力,江云娆拿到伤口撕裂感再次传来。 鹅黄色的长裙,左边胸襟处,居然透出一抹妖冶的红色来。 江云娆脚下软了下去,两眼一闭,倒了下来。 江云娆倒在了裴琰的怀里,裴琰呼吸在那一刻都停止了,怎么胸口会有伤,还渗出了血? 万茵茵惊呼着扑了过去:“皇上您怎么这样啊,明明知道云娆姐胸口有那样深的伤痕,你干嘛一直拽她啊!” 裴琰黑眸震了震,拧眉道:“什么伤痕,她几时受的伤?” 小春子尖叫了起来:“太医,太医,太医何在!” 裴琰将江云娆横抱起,赶紧送入了房中,裴琰的专用御医李文年带着一个懂包扎的宫女走了过来。 那宫女解开江云娆一层一层的衣衫时,红色的鲜血越往下越大团起来。 直到将雪白胸脯上的那道伤痕暴露出来时,裴琰抿紧薄唇,闭上了眼睛。 宫女觉得,空气似凉了好几分,脊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对着屏风后的人道:“李太医,是刀伤,奴婢能包扎,烦请将药送进来。” 裴琰将药接了过去:“你下去,朕自己来。” 白药洒在那狰狞的伤口上,裴琰黑眸似渗出血来一般,同样的也狰狞起来。 太医说,是胸口那伤没有处理得当,加上多次拉扯,将伤口给拉破裂了,鲜血就这么渗了出来。 随后他清场了屋内不相干的人,唯独将万茵茵给留了下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吼道。 万茵茵最怕裴琰了,吓得双膝就跪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是那日臣妾与云娆姐去白马寺的时候,云娆姐自己用刀子取下心头血,为皇上求来了至宝红莲佛玉。” 裴琰浑身紧绷着,手里攥着的药瓶子都似乎要捏碎了: “求佛玉,为何要用心头血,是不是她要剜心你都在旁边看着?万茵茵,你脑子是不是真有问题!” 万茵茵被吓哭,将求红莲佛玉的前因后果都详细的给说了出来。 裴琰听后,沉默了许久许久,他手掌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胸口闷得似塞了许多的黄沙,彻底沉重了下来。 他竟不知,江云娆还有这样深情待自己的时候,他从未奢求过会有这般深厚的回应。 万茵茵道:“红莲佛玉,是用云娆姐的心头血加持而成,这不止,她还用了自己所造善业,还有自己的运气,来换皇上往后二十年平安顺遂。 云娆姐说皇上由来辛苦,朝政危机四伏,怕您生病,怕您被人谋害。 她觉得自己做不了许多帮助皇上您的事情,所以就信神佛,取下心头血,想护皇上二十年。” 她说的时候,也止不住的落泪,陡然心酸起来,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琰摆了摆手,眼底已经蓄满了泪:“你下去吧。” 万茵茵站起了身子,心里饶是有些不安心: “那个……皇上,您能不能看在这佛玉的份儿上,别跟云娆姐计较啊……臣妾听人说,取下心头血的人,会一辈子都患有心疼的毛病。” 裴琰眼白里的红血丝蔓延开来,轻声道:“好,朕不跟她计较。” 福康公公焦灼的站在一侧,听了这前因后果,心底也心酸了起来:“唉,怎么就是这样个结果呢。” 她奉上自己的心头血护他二十年无虞,他为她点燃江南十里烟火。 妾有情,郎有意,可为何此刻就成了这般样子,这般已是仇人的样子。 半夜里,裴琰只身一人守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冰凉的手掌放在自己掌心里,小小的一只。 他声色有些沙哑着:“云娆,往后,朕该拿你怎么办?” 他伸手拢了拢江云娆胸前的被子,这时江云娆刚好醒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自己脱 她眨了眨猩红的眼,将脸瞥了过去,眼眶里的泪横过鼻梁滚落入另一只眼眶里。 人清醒过来的时候,最是痛苦,所有的事情都涌上了心头,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的。 裴琰深邃轮廓柔和了几许:“你为朕求来红莲佛玉的事情,怎么都不跟朕提一嘴?” 江云娆冷道:“还给我!” 裴琰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深邃英俊的轮廓里藏着帝王惯有的深沉。 虽然愤怒过,但那爱意不曾消减,只是充斥着害怕来。 皇帝,也有自己害怕的事情。 “你用心头血为朕求来的,朕怎能轻易放手?” 他将自己胸口前的红莲佛玉取了出来,指腹轻轻抚过,视作珍物,是不可能给出去的: “你送的,朕很喜欢,会一辈子戴在身上。” 江云娆哭腔浓烈:“裴琰,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我不想日日活在对江家三族的愧疚里,在你的大周朝我本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就放手吧。” 裴琰黑眸定定,瞧不出来意一丝喜怒:“你怪朕,朕知道,要哭要闹朕都依着你,好吗?” 江云娆甩开他的手,从床榻上半坐了起来,低吼着: “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以为我还能对着一个满是算计我的人满心满眼吗? 裴琰,要么你给我一个痛快,要么就放我离开,再是同床共枕也只能是同床异梦了。” 裴琰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黑眸一沉,随即迫人之声传来: “朕决不放手。不仅如此,你还得顺着朕,朕让你笑你便笑,朕让你哭你就要哭,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否则,你逃出去的弟弟朕会派人捉回来,当着你的面结果了他,还有在霍克沙漠你的族人,朕都不会放过。” 听见江云娆要走,他又被激怒:“别再挑战朕的极限,朕警告你。” 江云娆怔怔的看着他,浑身紧绷了起来。 她看见裴琰眼神里的冷漠与杀意,都是如此的浓烈。 果然啊,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一旦露出自己真实的面目,就是那样的可怖起来。 他俯身过去,伸出修长的指骨缓缓划过她的面颊,勾唇凉薄一笑:“知道害怕了,很好。” 江云娆蜷缩在床榻里,身子往后退了退,将双腿曲起,头埋在了膝盖间。 裴琰眼眶发酸的看着她:“朕若是有选择,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良久,江云娆突然问道:“回宫后,你就这样打算将我囚在天元宫一辈子吗?” 裴琰耐心解释:“朕没有囚你,朕只是要你与朕日日都相守在一起。” 江云娆:“我不想与你相守,更不想看见你。” 裴琰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可以试试激怒朕,看看到底有什么后果。” 她不敢答话了,裴琰是个皇帝,他发起疯来,比任何人都能制造惨重代价。 天快亮了,算算时间是江云娆该换药的时候了。 他唤道:“过来,朕给你换药。” 江云娆冷然回应,以我自称,不愿做他的什么妾了:“我自己来。” 裴琰伸出手指,又顿了顿,怕一会儿拖住她的伤口,他将被子扯开:“你自己脱。” 裴琰:“福康,去告诉归冥,将江云舟捉回来!” 江云娆蓦的转眼,水光潺潺的乌眸眨了眨,满是红色血丝:“你不要这样,我脱就是了。” 她将春衫褪下,露出浑圆的雪白胸脯,在这之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等待裴琰揭开。 裴琰眸色暗了暗:“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刀子再深一点,你命就没了。” 江云娆:“再不会有以后了。” 裴琰洒药粉的手一顿,他下颚处的棱角都尖锐了起来,还是软了声色: “但我们会有以后的。”他还有法子,还有耐心,会将这些隔阂给慢慢消除掉。世人不是都说,人心是肉长的吗? 天色大亮以后,裴琰在房中自己换了一身锦袍,就要外出忙碌了。 虽然也是在这龙舟之上,但是龙舟偌大,也相隔一段不小的距离。 江云娆在尾,他要去向头处。临走前他又道:“朕忙完再过来陪你。” 皇帝就是皇帝,喜怒收放自如,此刻的他,好像完全没有经历昨日之事一般,依旧对她温和关爱。 江云娆兀自闭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小春子在外道:“娘娘,午后了,万嫔娘娘亲自做了午膳过来,您可要一用?” 江云娆其实根本没睡着,断断续续的醒来,被小春子一叫就彻底醒了:“进来吧。” 万茵茵噘着嘴走了进来,在桌上把菜一一布好:“云娆姐,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江云娆按着胸口,掀开被子下了床走了过来。 满满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都是她爱吃的,她笑了笑:“就咱们两个人,你做十来道菜干嘛?” 万茵茵都不敢坐下:“抱歉,之前我一直瞒着你江家的事情,但是我是皇上警告过的,若是泄露的话……” 江云娆抬起疲惫的双眼: “我知道,我不怪你。他是皇上,若以后为难你为难你家里的话,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坐吧,茵茵。” 万茵茵这才坐了下来,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那云娆姐,你往后准备怎么办呀?” 江云娆嚼着那春笋,嚼了许多下,神情恹恹的道:“不怎么办,反正我都是在他手中摆布,还能逃出不是?” 万茵茵睁眼心疼的看着她:“可是你与皇上闹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相对啊,唉。” 江云娆:“过一天算一天,反正回去了也是被他囚在天元宫里,哪儿都去不了。也有可能有朝一日他对我厌倦了,就放手了吧。” 万茵茵道:“也是,等皇上愿意放手了,自然也就让你回瑶华殿住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过。” 她们两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万茵茵在心底这样想着。 “吃菜吃菜,都是你喜欢的。哦,对了,皇上允准,我能自由的来看你,陪你说说话。” 江云娆勉强笑笑:“好,很好吃。” 席间,万茵茵说起今日晨的事情,满是气愤: “你是不知道啊,今日皇后娘娘可开心了,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嘴上不说,但她嘴都笑裂了。宁妃娘娘还蔑了她一眼,临走的时候,宁妃娘娘说皇后是个晦气玩意儿。” 江云娆淡声说着:“昨晚通知过御医,御医都是住在行馆,自然我的事情是被魏皇后给知道了。” 万茵茵鼓着脸:“肯定是这样,我也很不喜欢皇后娘娘,上次她还欺负我呢。” 江云娆抬眸:“她怎么欺负你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放过我好不好 万茵茵道:“之前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就日日哭,早上去请安的时候也偷偷抹泪。 有一日魏皇后说你是罪人,死得其所,我就接了一句嘴,我说云娆姐不是罪人,是被冤枉的。 当日就被拖出去罚跪,完了月钱也给扣掉一个月,内务府送东西也给减半,气死我了!” 江云娆皱了皱眉: “茵茵,你以后还是与我少来往。 皇后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与我素来亲近,往后我也难以护住你,我连嫔妃都不是,我好担心魏皇后拿你开刀啊。” 万茵茵没听见后面的,就只听见了第一句: “不行不行,我只想和你来往,大不了悄悄的。皇上现在允许我来看你,不用想太多,咱们不管皇后的。” 江云娆闷着气,缓缓吐出,胸口还是疼。 万茵茵事后又说起: “锦妃,文昭仪,魏皇后也看不惯,处处敌对我们仨。 之前你为民间女子做的那些善事,现在都停工了,美好的寓意一下子就成了空。” 江云娆握紧那勺子,将头低着: “嗯,我知道了,若我还能替你们襄助个一二……。罢了,毕竟我与皇上都已经走到那种地步了。” 她止住了话语,以后还想掺和后宫的事情,帮帮她们的确是不可能了。 “走到哪种地步了?”裴琰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万茵茵立马站了起来,兔子似的逃窜了出去。 江云娆也站起了身,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裴琰像从前一样自然的牵过她的手,但这一下没牵到。 他回眸瞪了过去,江云娆抿了抿唇,才将手掌递了过去:“我在大周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宫里呢?” 裴琰:“身份简单,朕让鹤兰因认你做妹妹,重新进宫,册为贵妃如何?” 江云娆:“后宫嫔妃都认识我,皇上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裴琰笑着将她按在床榻边,伸手解开她的衣衫,准备给她换药: “在担心朕的名声受损吗,怕世人说朕身为天子,还包庇犯下死罪的罪犯?” 江云娆:“皇上想多了。” 裴琰丹凤眼阴冷微挑: “朕是想得很多,就留在朕的身边,等你怀有皇嗣,再让你公开出去,那时朝臣便不好再说什么。 你也知道,朕登基四年,子嗣单薄。云娆,你努努力。” 药上完以后,裴琰开始亲自给她穿衣衫。 江云娆倍感不适,撇开他的手自己穿了起来:“裴琰,你放过我好不好?” 裴琰居然还要让自己给他生孩子,他在想什么啊,自己与他现在已经隔着一道天堑了,安能还要一个父母满是仇恨的孩子出来啊。 裴琰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勾着唇:“你说呢?” 江云娆看着裴琰坚定又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是难以逃出他的手掌的。 不仅如此,霍克沙漠里里的族人也是裴琰要挟自己的武器,她如今是真的困在了裴琰的五指山里。 江云娆抿了抿唇,淡声说着:“我们回不到过去的。” 裴琰抱过她的身子,覆在她耳畔:“朕说可以就可以。” 江云娆撇开了头,神情冷淡着,再不愿意与他亲近。 裴琰极不喜欢这冷淡,用力掰过她的下巴: “别跟朕耍小性子,朕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你要是一点都不在意你的那些族人与至亲,那与朕反抗到底也行。” 话完裴琰就要生气的推开她,江云娆胸口一紧,伸手轻轻抓着裴琰的衣襟: “不,不要……不要再因我迁怒旁人了好不好。” 女子乌眸潋滟,泛着泪光,楚楚可人的仰面望着他。 裴琰:“那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江云娆忍着心底的不悦与愤怒,也只能将头乖乖的靠在他胸膛,慢慢阖眸的时候有泪痕从眼角滚落出来。 她没有比这时候最害怕裴琰的了,她真的害怕有朝一日惹到了他,裴琰一下子就因自己迁怒更多的人,那她这辈子都会心有不安了。 裴琰笑着,大手捂上她的后脑勺:“这就对了,你听话,自然都相安无事。” 江云娆闭着眼:“那回去了,皇上准备关我一辈子吗?” 裴琰垂眸,指尖穿过她的乌黑柔顺的长发,轻声道: “朕哪里关过你,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与那囚牢里的犯人可是天差地别。” 江云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但她绝不允许自己活在如此没有自由也不见天光的日子里。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那些因自己无辜受牵连的人早日脱离苦海,也让自己离开裴琰的这座囚牢呢? 她若是想了法子一走了之,裴琰势必不会放过霍克沙漠里因她流放的三族,可若是就这样被裴琰囚牢似的囚住一生,她亦会痛苦到死。 “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说。” 江云娆靠在他胸膛,擦了擦眼下的泪,娇软的明眸里透着委屈: “我能回瑶华殿住吗?” 她悄悄扬首,便看见裴琰的薄唇收紧,未等裴琰开口,她先声道:“好吧,我不回去了,我就在天元宫。” 裴琰知道此刻的江云娆对自己已满是畏惧与试探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皆是天意弄人。 他沉声道:“你是不是已经恨透了朕了?” 江云娆:“不敢。” 她没有否认,她说的不敢。 裴琰心底黯然,起身便离开了。 江云娆卧在床上看着他离去的裴琰,眉眼垂下,或许裴琰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心痛的是什么。 从江南启程回帝京的返程极快,比来的时候要快上了好几日。 皇帝嫔妃与朝臣抵达帝京后便各自分为两路,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舟车劳顿大半月,总算到了目的地。 抵达天元宫后,正殿有朝臣等着裴琰议事,江云娆便自己一个人回了后边的寝殿。 裴琰知道她不喜人一直监视,所以又放宽了对她的监视,只要到了天元宫,是不会有人一直盯着她的。 有个小丫头半道上冲了出来,将一纸团子塞进了江云娆的手里,转眼就不见了,瞧着也才十三岁左右的年纪。 江云娆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后而走进房间里将纸团子给摊开看了起来。 未看几眼,她唇色便彻底苍白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禹王北去,韬光养晦 寿康宫。 赵太后是没跟着下江南的,她与皇帝的关系闹成那个样子,也不好日日往跟前去凑的。 她一身墨蓝色的长袍垂在地上,一手枕在榻边打着瞌睡, 有人伸手将那散落底下的袍摆给放了上去,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等着他醒来。 良久,赵太后才醒来,睁眼有些惊讶的道: “儿啊,你来了怎不叫人唤哀家一声,干等着做什么?” 禹王裴占走到正中央掀开锦蓝色的常服袍摆一下子跪了下去:“母后,儿臣是来跟母后告别的。” 赵太后一惊:“你说什么呢,才回来多久啊,怎就要走啊?不是说了要尽力留在帝京吗!” 裴占摇了摇头: “儿子是被封去北部疆域的王爷,大周北部是儿臣的封地,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儿子这辈子都是要留在北境镇守的。 之前是因为有遗诏一事在中间拦着,如今遗诏已经被破局,儿子已经留不下去了。” 赵太后从榻上翻身下来,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里添了几许黯然: “唉,可是母后想了这么多法子出来,都是为了将你留下的呀!” 裴占缓缓起身,凌烈粗犷的面容透着一股寒意: “裴琰此次下江南根本不是为了巡视,而是替大周朝堂引进寒门子弟, 欲冲淡世家掌控的朝堂权力,现在他已经成功做到了,这些人都已经跟着他回来了。 母后,儿子在朝堂上,如今已经没有立得住脚的理由了, 强行留下,还只会让裴琰寻了由头贬斥,不如就回了那苦寒之地,韬光养晦。” 赵太后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回来,在背后不惜找到江归鸿,重提当年旧事,还暗示了江归鸿,裴占那隐晦的身份。 加上她不经意之间得知江云舟不是江归鸿的亲生儿子,她将消息送出,令江归鸿轰然崩溃, 再许以裴占将来定将他视作父亲的意思,才让江归鸿彻底在朝堂上扭转势头,发力让裴占留在帝京。 那北境是大周苦寒之地,有许多年轻儿郎过去以后,寿数都难过活过四十岁的, 她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想了这计谋, 哪成想,江云娆封妃被暗算,令皇帝最终是下定决心,用此由头牵连江家。 “儿啊,先前母后对江家用了那么多力,如今皇帝又没有赶你走,你何必要离开?”赵太后红着眼眶试图挽留着。 裴占黝黑皮肤之下,唇角拉扯着下垂: “哼,皇帝什么心思,儿子明白,他想让我去妥协去低头,儿子偏不! 过几日,我便回了北境!” 裴琰丢他在一边,朝堂上不安排职务,北境镇守主帅缺失,封地无主, 时间久了,他在朝堂没有讨到好,在北境的势力也会被裴琰一举给收了。 到那时,他便得不偿失了。 赵太后捂着胸口,缓缓坐在了榻边: “唉,咱们母子看来是又要多少年才能见一面了,恐怕今日就是你我此生最后一面了。” 裴占:“母后不必忧心,儿臣此番回去就去亲自接洽匈奴人,匈奴骑兵了得……” 赵太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在说什么啊,匈奴是外族人,安能将贼人引入大周来?” 裴占冷笑道: “当年父皇明明就属意于我为太子,将这大周江山传给我的,哪成想让裴琰那个在鹭山行宫长大的不被父皇多看一眼的没落皇子给坐了江山帝位,儿子不服气! 一定是裴琰使了手段,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 赵太后揪着心:“占儿,母后做那么多其实没想还要争个什么皇位的,就是想你从北境回来,那边太苦了,你守着母后就好了,旁的东西咱们也懒得去想。” 裴占猛地一甩衣袖: “哼,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服气!匈奴单于意欲将一位公主许配给我做侧妃,此番回去我便答应。 还有,江归鸿的那个非亲生儿子与庶女,现在都在我手里, 我也准备带去北境,有他们在,好好培养几年,不愁不在北境生成我自己的势力!” 赵太后:“你可是想将人攥在手里为你所用,然后承诺以后会解救江家?” 裴占点首:“对,如今他们二人急需有安身之地,也憎恨皇帝,更不敢得罪儿臣。 否则,也是流放去霍克沙漠的一条路可走。 特别是那个江云依,儿臣感觉她的确是有些本事,仿佛是有预知的能力一般,许多事情都被她说中了,此人儿臣也会重用。” 就是江云依告诉的他,裴琰下江南根本就不是巡视,而是为朝廷选拔为他所用的人才。 他这才组建杀手,前往江南刺杀裴琰的。 赵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想必也是留不住了,她抹了抹泪: “哀家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你去了北境,一定得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哀家担心,需要什么就跟赵家人说一声。” 裴占次日便对着皇帝裴琰禀告说要回封地,镇守大周北部疆域,帝准之。 江南行归来后,裴琰将从江南带回来的人,都交由鹤兰因总领,组成一股新势力植入朝堂, 加上他有意扶持,这群人一入朝堂就与从前的世家旧部势力对了起来。 作为皇帝,他是希望看见这样的对立的,这便是制衡。 礼部袁大人在底下上奏道: “皇上,如今您已经登基四年有余,可仅有大皇子这一位皇子俨然是不够的。 微臣建议,今年入秋开启选秀,为皇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大周江山才更当稳固。” 鹤兰因也从中走了出来:“臣附议。” 朝堂上有人说这句话,是为了再送贵女入宫,为家族争光,而鹤兰因却有私心,他是想让裴琰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如此,他才会有机会。 裴琰高坐龙椅,理了理宽大的袖袍:“朕无意选秀,皇嗣一事,不急。” 没再说几句便下朝回了天元宫,他回天元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江云娆还在不在宫里,有没有消失。 裴琰走近,却看见江云娆双眸红着,他问:“怎么哭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可由不得你 江云娆回身过来拉着裴琰的袖袍,哽咽着,她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求裴琰,可如今这件事只有裴琰才能做到。 她皙白又粉嫩的玉手轻轻拉扯住他龙袍腰带一侧的环佩,满是泪珠的娇眸微抬,语声凄然: “皇上,臣妾求您,能不能放了臣妾母亲一族,霍克沙漠苦寒荒芜,老孺妇女在路上已经折损了好几人了。 臣妾的母亲也在路上患了病,实乃难以承受流放之苦啊!” 裴琰垂眸看着她,凌厉的眉骨里染了一层雪白的寒霜,他嗤笑一声: “赦免一族?江云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当朕昭告天下的诏令是儿戏,朝令夕改吗?” 江云娆身子从凳子上离开,跪了下来: “臣妾知道这令皇上很为难,也知道赦免一族是大事,可是臣妾母亲的母族里现在大多为妇孺, 她们身子弱,将来也不可能入朝为官与皇上为敌, 加上男丁稀少,若真是在霍克沙漠绝了后,那得是多大的灾祸啊!” 江云娆深知古人最是看重香火传承,她母亲李慕华一族这一代的男丁也就二三人了, 若是在都折损在了霍克沙漠,那就是满门最惨无人道的灾难。 那递给她纸团子的小女孩,曾经是江家的奴仆, 后来几经辗转被卖,再是入了深宫为奴,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有人找到了她,让她给自己递来了纸团。 纸团不是别人写的,是李慕华写的血书。 江云娆从那歪歪斜斜又软弱无力的字迹就可以大致判断,自己的母亲在书写这封书信时, 已经是处于浑身无力发抖的状态了,这不是在流放的过程中生病还能是什么? 裴琰低头看着她,黑眸沉冷: “朕再提醒你一遍,江家的罪过,从来就不是流放三族,而是诛灭九族。 你弟弟行刺朕两次,你江家便是犯下两次诛九族的大罪, 你也是江家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吗,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斩首示众吗,江云娆!” 江云娆对旁的族亲不算真的很在乎,毕竟她也不是原主,只是对母亲李慕华是不同的。 她从江南被江云舟救回来之后,生过一场大病,人是真的险些没了,李慕华日日守在她床前亲自照看,都不让下人掺和。 李慕华病急乱投医,听信什么巫医换血的荒谬之言,竟想将一身血换给她,还好她阻止得快。 这母亲待她的好,是从生病到入宫前的大半年里,她真真实实感受过的亲情,她忘不了,更无法对李慕华的生死做到无动于衷。 此番是她书写血书而来,李慕华说她看错夫君是自己倒霉,但不愿连累母族,只求了江云娆这一件事。 美人双眸红肿,紧绷的指骨抓着他明黄色的龙袍不肯松手: “臣妾知道,臣妾都知道! 但是臣妾真的没有办法了,臣妾做不到对自己母亲的生死,母亲的唯一愿望无动无衷。 皇上,只要您答应臣妾这一个要求,臣妾这辈子就是被您锁在这天元宫一生一世都是心甘情愿的。” 裴琰五官刹那被冷霜覆满,修长宽阔的脊背瞬息间便紧绷起来: “你的意思是,朕若是不答应,你这辈子都不想留在天元宫了是吧?” 江云娆声色软了下来,满是乞求: “臣妾就这一个要求,皇上答应了,臣妾日日三碗坐胎药,日日笑脸相迎,再不忤逆皇上可好?” 裴琰一把扯开她手中的袍摆,之前胸膛被刺中的伤口此刻因泼天的怒意而刺痛起来, 那明明早已结痂的伤口,此刻也仿佛像是要崩裂一般的痛! “江云娆,你真让朕失望!”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果真是世家女,身体里永远流着世家的血脉。 江云娆一下子被弹开了手,身子侧着扑在了地上,她红着眼扬首望着裴琰: “皇上生气,是因为知道臣妾此刻是在赤裸裸的利用皇上你, 可皇上不也利用了臣妾让江家三族流放吗? 倘若没有臣妾这个人,江家三族安能就此轻易流放,倘若没有流放,那云舟也不会来行刺,何谈的诛灭九族啊? 要说罪过,是臣妾的罪过最大,被皇上利用了一次又一次。” 裴琰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左臂一挥,将圆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覆倒在地,将她身子猛地按在了桌上。 素日里清贵端方的君王,此刻戾气腾飞,眼里满是赤红,疯魔一般的吼道: “是啊,朕是利用过你,但是朕居然还蠢到想让你这个世家女,江家女生下与朕的孩子, 还想让这个孩子来继承大周江山,将一切最好的最宝贵的东西都给咱们的孩子。 朕费尽心思半生,就是要将世家拔除,却还是因为你,留下一个拥有世家血脉的皇嗣。 朕是真的蠢,蠢到忘了你是谁。” 江云娆水光氤氲的乌色瞳孔里倒映着裴琰抵过来很近的脸,他清冷的黑瞳猩红无比,俊容之上是被怒气涨红的血色。 她本来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就松懈了下去,躺在圆桌上,无力的笑了笑: “是啊,臣妾是江家女,世家血脉,生来不可更改。 那皇上将臣妾放出天元宫吧,遣送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臣妾这一辈子都不会生下跟皇上你的孩子。” 裴琰额头凸起的青筋蔓延开来:“你再说一遍?” 江云娆鼓着气,执拗的看着他:“臣妾这一辈子都不要生下跟皇上你的孩子。” 裴琰手掌一下就高高举起似要扇了下来,江云娆眼眶红红的看着那手掌,心死的将眼睛闭了上来。 那耳光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可自己的衣襟却被裴琰一下子给撕碎,嘶啦一声,紧接着又是撕拉一声,连腰带都没有耐心去解开。 裴琰喷火的气焰里多了一些属于雄兽征服雌兽的野蛮来,低吼道:“这可由不得你!” 江云娆双手指甲剐蹭着他的胸膛,费力的推开他:“我不要!” 裴琰一只手握过她两只柔弱的细腕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将她身下最后一层遮羞的小衣给扯碎了去。 她躺在圆桌上,凝白细长的玉腿不停的蹬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雄兽被激怒以后 只是雄兽被激怒以后的入侵,会带着更为野蛮的暴戾,毫无温存可言,痛得她遍布泪痕的娇容发皱起来:“裴琰,你放开我!” 身下美人发出破碎的呜咽声,她一说话,就被裴琰的覆着上来的唇给堵住。 他的唇,并不温柔的啃噬过她每一寸玉颈,留下淡红色的痕迹来,证明过这场入侵的存在。 “不生孩子,是你说不生就不生的吗!嗯?”他一声一声质问,一次比一次恼怒。 江云娆云鬓散在开圆桌上,娇眸被水光填满,大颗大颗的珍珠从眼角滚入黑色的发丝里,凝结成一颗一颗透明的小珍珠。 她微张着发肿的唇,尖长的手指甲在他宽阔脊背上留下一道比一道深的血痕来。 裴琰阴戾笑着,一手掐过她的下巴掰正她的小脸看着自己,一手按住她纤细皙白的腰肢:“敢要挟朕,这就是你的下场。” 江云娆泪痕纵横面颊,气息微喘着:“怀了我也把孩子弄掉。” 裴琰捏着她小腿的手不自觉发狠用力,黑瞳彻底阴暗下去:“你弄掉朕的孩子,朕就弄死你整个江家三族。” 江云娆脚踝处传来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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