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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仪一人是不同的,所以臣想看看皇上痛哭流涕,失魂落魄的样子。” 裴琰黑眸眨了眨,淡声道:“朕是皇帝,也是这样天底下最孤独无奈之人。” 天元宫外的臣子受不住这风雪,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都在说皇帝裴琰的心是一年比一年硬了。 从前哭着跪着还有些用,如今哪怕是跪死在这天元宫宫门前,这皇帝也是无动于衷的。 “唉,今日不同往日了,不再是才登基的小皇帝了。” “张大人没说到点子上,是骨头硬了,最近边关动作频繁得很,不知道你们听说没?” “什么意思?” 朝臣里自己也有自家的探子,毕竟世家在边关也有自己人在。 裴琰的手早已经悄无声息的伸到边关去了,只是这朝堂中枢里的人,反应还没有那么快。 凤仪宫。 婵娟抱着大皇子来给魏婉莹看看,魏婉莹一把将襁褓中的孩子给推开:“没心思看。” 婵娟见状也只好让奶娘将孩子给抱下去了,这大皇子都生下来五个月了,皇后不喜他,已经愈发明显了。 特别是孩子一哭闹,她就连忙让人将孩子抱得远远的。 但皇帝来了都这样,时常还要拿个小玩意儿过来逗逗孩子,虽然对魏婉莹板着脸,可对孩子还是慈父一般的模样。 婵娟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您这又是在忧心什么呢,大皇子虽不是您亲生的,但您也要注重培养母子情分啊。” 魏婉莹扶着自己的胸口,生了孩子身体遭受不小的折损,她老是觉得呼吸都费劲: “本宫日日都被噩梦折磨得难以入睡,哪里还有心思看孩子啊。本宫的亲生儿子,不是奶娘怀里抱着的那个,而是在凤仪宫后院那棵桂花树下长眠的那个。” 婵娟抿了抿唇:“娘娘别多想了,别怕,皇上永远都不会发现的。” 魏婉莹如今最是担心这事儿了,倘若被皇帝知道自己替换皇家血脉,用魏家的一个孩子来充当他的皇子,她可能都不会入冷宫了,会直接被裴琰给掐死。 “罢了,不想这事儿了,反正那日接生的人都已经做掉了。倒是江云娆这个劲敌,本宫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说皇上真的会舍得就将她这样杀了吗?” 婵娟凝神道:“奴婢也觉得皇后娘娘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若皇上真要杀,早就杀了。 若是江云娆父亲与禹王将皇上逼得太甚,还非要皇上册封禹王为议政王, 估计皇上都不会狠下心杀了娴婉仪,还要流放江家三族,就连娴婉仪母亲的母族都被牵连了。” 魏婉莹道:“你派人悄悄去冷宫打探一下,看看江云娆人还在没在冷宫。” 婵娟:“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就在魏婉莹夜里要就寝时,婵娟归来禀报消息了: “皇后娘娘,娴婉仪现在人就在冷宫里,可瞧着日子过得也不差,并无挨饿受冻的样子。 那王嬷嬷前几日还被宁妃娘娘给打了一顿,说她中饱私囊,现在王嬷嬷也被替换掉了。” 魏婉莹本来都躺在鸾床上了,这下又直起了身子: “宁如鸢?她掺和这些事情做什么?” 婵娟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奴婢方才去找了已经在做杂役的王嬷嬷,她说宁妃与娴婉仪在冷宫时,二人就是隔壁邻居的关系,也许是关系处得好? 哦,对了,宁妃娘娘也派人送过东西给娴婉仪,因为负责送东西的人是万长安,万长安可是娘娘的人,不知又为何去了宁妃娘娘那边。” 魏婉莹冷笑着:“江云娆此人,最会笼络人心,这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帮她,照顾她。 宁如鸢那样跋扈的性子,她都能将关系给处好,咱们可都别小看这江云娆,手段多得很。” 她心底不安起来,江云娆都快死了,皇帝也没让人将她转移到死牢去,还在冷宫过起了舒坦日子。 魏婉莹越想越不痛快,直言道:“婵娟,你过来,本宫有新的打算。” 大年初七,隆冬大雪簌簌落下。 婵娟带着王嬷嬷站在冷宫门前,笑盈盈的递出一个大红封: “王嬷嬷,娴婉仪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了,你趁着这事儿,不如将自己的怨气给消一消。” 王嬷嬷伸手就接过了那沉甸甸的红色荷包: “知道,我有今日,不全靠娴婉仪与宁妃娘娘吗?宁妃娘娘我这个奴才是拿不住的,但这冷宫里的人,我有的是办法整。” 婵娟笑着:“嬷嬷好走,这事儿啊都是您一个人的主意,您自己小心些。” 王嬷嬷脸上不自然的抽了抽,拿着婵娟给的好处就悄悄入了冷宫,朝着江云娆的地界走了去。 冷宫里,凄清一片,之前还有几人在晃动,现下举目四望,连个人声儿都没听见了。 花吟弯着身子,往火炉地上扔了几个红薯:“娘娘,听说前几日冷宫都已经冻死人了呢。” 江云娆比她更怕冷,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冬被里: “这几日应该也有冻死的人,只是没有人去收尸了,一来过年,二来是真的太冷了。” 花吟将烤好的红薯递给了她:“娘娘先趁热吃。” 江云娆将红薯接了过去,苦笑着:“花吟,你说咱们一辈子都出不去了的话,咱们要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云娆坠下冰面不知生死 未等花吟回答她,门外便来了人拼命的敲着门:“不好了不好了,鱼池那边出事儿了!” 花吟连忙站了起来,将门打开:“出什么事儿了啊?” 那小太监道:“鱼池里的鱼全都死光了,你家主子这下子是要出大事儿了!” 江云娆窝在床上也听见了,连忙翻身下床,乌眸瞪了瞪:“全死了?” 小太监:“是啊,赶紧过去看看吧,管事的马上就知道了,这可得被罚惨。” 江云娆的心紧了紧,这下好了,鱼全部死了,自己可不是要入死牢了吗? 死牢里宁如鸢送不进来东西了,这段本就不太牢靠的冷宫友谊看来是无法继续了。 花吟的脚刚刚跨出这房门,那小太监就扭过头善意的提醒道: “这时候了你不去领餐食的话,一会儿你与你主子回来便什么都没有了,运气好的话,也是一盘子冻成冰的菜。” 花吟微愣:“是哈,那奴婢先去领餐食吧。” 江云娆朝着她点了点头就去了鱼池那边,火急火燎了赶到了鱼池,她一回头,小太监就不见了。 寒风呼呼地刮着,天上飞过几只瘦弱的乌鸦,嘎嘎叫着,拖出一尾的余音。那声音听了,叫人心底发慌起来。 江云娆回身看了看鱼池,这鱼池都结冰了,硬邦邦的,怎么会看见死鱼呢? 她拿着木杆捅了捅,那冰块纹丝不动,根本看不见冰面下的情形。 她在那里嘟囔起来:“这么冷的天,这样开玩笑好玩儿吗?” 江云娆立马就将杆子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就从鱼池边上回去了。 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拦着了。 王嬷嬷嘴里叼着牙签:“娴婉仪,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江云娆看她一眼,又是这贪财无德的矮胖嬷嬷,满口黄牙还叼着牙签的样子真是看一眼都讨厌: “王嬷嬷失了管事的权力,今日是来鱼池边上找我单挑来了吗?” 王嬷嬷笑着,一步一步走进:“瞧婉仪娘娘说的,老奴哪儿有那胆量啊,不过是今日过来正好撞见娘娘罢了。” 江云娆可没心思落雪天里站在这鱼池边上跟她寒暄,乌眸一瞥:“嬷嬷让开可好,我得回去了。” 王嬷嬷并不打算让开,还凑近了些: “娴婉仪整日担心鱼没有养好,怕受惩罚,所以这大雪天里都是勤勤恳恳的来鱼池边上看。岂料,鱼池边上有冰,娘娘脚滑了……” 王嬷嬷的手突然就伸了出去,朝着江云娆往鱼池里推,江云娆一开始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所以一直都在防备。 王嬷嬷的手伸过来时,她便迅速的躲了过去,这人没站稳,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江云娆提着裙摆就开始跑,这王嬷嬷回身就开始追她。 就在快要离开鱼池的时候,王嬷嬷从地上捡起那木杆捅了过去,江云娆朝地摔了一跤。 王嬷嬷连忙跑过去,那矮胖粗壮的嬷嬷饶是有着很大的力气,拖着江云娆就让鱼池中间甩去。 江云娆死活不放的她的衣袖:“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害我性命?” 王嬷嬷龇牙咧嘴起来:“怎么就无怨气无仇了,啊?宁妃与你交好,要不是她,我怎能从管事嬷嬷变为洒扫宫人的!” 江云娆瞪着她:“冷宫杀人,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王嬷嬷忽而得意的笑开: “哟哟哟,娴婉仪还想后续呢,您就安安心心的去死吧,反正你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 二人互相推攘起来,王嬷嬷想将江云娆甩下鱼池,但江云娆死活不松手,最后二人都没站稳,就从鱼池边上都摔了下去。 好在冰面结实,二人又互相缠斗了起来。 “王嬷嬷,怕又是有人给了你好处吧,这大冷天的,你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王嬷嬷掀着黄牙一笑:“哼,娴婉仪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不过就算老奴我今日不动你,你也活不了几日了。 你就别反抗了,横竖一死,不如就今日吧!” 江云娆听得有些迷惑:“什么叫做横竖都是一死,你什么意思?” 隐在暗处的人看得着急,这王嬷嬷做事人不靠谱,话还特别的多。 怎么还聊起来了啊,赶紧办事啊! 那凤仪宫的小太监看不过去了,连忙冲了出去,拿着尖锐的长矛猛的戳冰面。 那冰面没戳几下就轰然开裂,那是老早就设计好的,撒了盐的冰面,冰层会自己变薄。 江云娆听见动静时已经反应不过来了,那冰面开裂的口子一瞬划拉了开来。 王嬷嬷尖叫着:“得我先上去了来啊,还不拉我上去。” 小太监冷冷看着她:“你也一起下地狱吧。” 话完,那冰面轰然塌陷,将江云娆与王嬷嬷二人都给吞噬了进去。小太监将长矛一扔,拍拍手便走掉了。 冷宫里的鱼池格外大,也挺深的,江云娆触及那蚀骨冰寒的池水,费力的扑腾着。 王嬷嬷死活拉拽着她,不让她扑腾。那池水越来越冰凉,冻得人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二人的扑腾渐渐弱了下去。 另一边,花吟领着餐食放在火炉边上等了好久好久,她站在门前踮着脚看了又看,怎么娴婉仪还不回来啊? 天都要黑了,不至于啊,鱼池距离住的地方又不远。 花吟坐回火炉边,她见不着人,屋里又温着东西,两头走不开,心底烦躁了起来。 只听外头有人叫唤了起来:“有人落冰窟窿里了,快来人啊!” “不好了,有人落进鱼池的冰窟窿里啦!” 花吟听见“鱼池”两个字,心下一慌张,起身的时候手一下就打翻了小桌子旁的盘子,盘子混着饭菜碎裂在地上。 她来不及关心这些,开了门就跑了出去。 花吟走到鱼池边,三五个宫人告诉她:“有人落水了,现在已经不扑腾了,估计人已经没了。” 花吟解开外袍就要跳下去:“愣着干什么呀,怎么站在边上看热闹啊你们!” 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嫔妃一下子拉住了她:“你下去,你也得死,这么冷的天。你和我玩儿吧,我会玩儿水……” 花吟与她拉扯起来,老嫔妃死活不让她跳下去。 侍卫得知情况后下到鱼池打捞人,抬了担架将白布朝上面一盖,命人就往外边抬走了。 花吟跑了过去跪在担架前:“娘娘,娘娘!都是花吟的错,没有跟着您一起来,娘娘您醒醒啊!” 人群被推开,裴琰面无血色的站在了原地。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上,请节哀顺变 花吟扑在担架上,恸哭着:“娘娘,这是为什么啊,那么多难熬的日子咱们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今日就掉下冰窟窿了啊!” 裴琰的出现,整个场子都被清空了,他今日是秘密到冷宫的。 披着一袭黑色披风的他站在风雪天里,冷冽的眉骨上染了冷白的雪花,冰雪将他双唇冻得毫无血色,那薄唇死死抿紧着,眼神里似被浓墨着染,黑沉似深渊。 花吟哭得颤抖:“婉仪娘娘您倒是说话啊!” 担架上的人,花吟隔着白布触碰着,浑身都已经冻硬了,怎么还能说话? 伴随着花吟的哭声,一股内心深处的刺痛感从裴琰胸口猛的传来。 如利箭刺进心脏里,还有着倒刺,将里面的血肉搅得稀烂。 裴琰脚下发软,他此生从未如此害怕过,朝着后面退了一小步。 归冥连忙扶住了他:“皇上,节哀顺变。” 裴琰咽了咽浓酸的喉咙,撇开头顶的黄伞走了过去,垂眸看着这冰冷的躯体,嘴唇微微发抖起来:“到底怎么一回事,说!” 花吟一边哭一边道:“有人通知婉仪娘娘说鱼池的鱼都死了,娘娘便起身去看,奴婢在屋子里等了许久娘娘都没回来,后来便听说有人掉进鱼池的冰窟窿了。 定是娘娘失足落了进去,这池水是如此的冰冷彻骨,冬日袍子厚重,一旦落了进去,人眨眼之间就被冻得毫无知觉。” 裴琰蹲下了身子,手指探了过去,又缩了回来。 他不敢想象自己见到江云娆死去的模样,孤苦伶仃冻死在池水里的模样。 “都怪朕,怪朕来晚了一步。”裴琰将头低了下去,眼眸霎时就红了一圈,还是不敢相信。 起身的时候,裴琰眼前一阵眩晕,人朝着雪地里倒了下去。 归冥扔了宫灯连忙将人接着:“皇上,您要撑住啊,还请节哀顺变!” 裴琰从雪地里起身,再次颤抖的伸出手想将那白布给揭开,看看江云娆最后一面: “云娆,你是在怪朕对江家做的决定吗?” 花吟伸手挡住了,她一边哭一边道:“皇上就莫要看了,娘娘是个爱美的人,定是不愿意让人瞧见她这模样。” 花吟抬眼看裴琰的时候,清晰的看着裴琰眼眶里闪烁的泪光,与一直都在发抖的紫色唇瓣。 这个年少有为的清贵皇帝,似被抽干了一切精气一般的枯槁,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裴琰这般模样。 归冥抬了抬手臂,几个侍卫过来将担架抬了起来,朝着冷宫外抬了出去。 担架被抬走的时候,裴琰脑袋顺着担架的位置移动而移动,他眼眶里的泪珠再也包不住了。 猩红的长眸里,两行汹涌的泪喷涌而出,心脏处的绞痛再次传来。 花吟:“娘娘,娘娘!” “江云娆,她怎么能这样对朕?”良久,裴琰才从酸涩的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来。 “朕如何都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局面告别,朕想到了最坏的打算,想到了你与朕会因为江家成为仇敌; 想到了你被朕困在牢笼里一生一世,相互折磨,但决不放手;想到了你再不会对朕喜笑颜开。 朕自以为想到了一些,却没想到你会离开,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风雪似冰冷的神,从天上俯瞰下来的时候,裴琰一袭黑袍站在冰天雪地里, 他孤零零的垂着头,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孤寂帝王,像一个被抛弃的男人,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裴琰撑着身子举步难行,险些跪了下去。 那担架已经走远,远到他再也看不见了,他连忙抬脚去追。 归冥拦住了他:“皇上不可啊,现在婉仪娘娘身份有些特殊,属下还得想办法如何安置娘娘。” 江云娆明面上是已经定下死罪的人了,宫里自然是不能设灵堂的。 看皇帝这样子,只怕是要葬入妃陵才能罢休了,但按照大周律法,江云娆是不能再葬入妃陵的。 裴琰:“不,她哪儿都不能去!”他红着眼追了上去,不管不顾的。 花吟停在了担架旁,哭着问:“皇上要去娘娘住过的地方瞧瞧吗?最后一眼了。” 裴琰沉默着点首,去了江云娆住的地方,他脚一踏入就怒火滔天了起来,这烂地方得是受了多大委屈啊:“收一收她的东西,朕都要带走。” 花吟点了点头,打开柜子发现也没几样东西: “娘娘入冷宫按照规矩是不能带什么东西贵重物品来的,娘娘之前在前殿里有个很重要的盒子,里面都是她心心念念的宝贝,皇上不妨就带走那个盒子吧。” 那盒子里,都是裴琰送给她的小玩意儿,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还有那封道歉信,她当个宝贝似的。 裴琰环顾四周,那透风破烂的窗户,那摇晃的桌子,还有这要垮不垮的床榻,他心口的浓酸喷涌着。 当初江云娆自请入冷宫,就是为了他,不愿他在朝堂上难做。如今朝堂平息了,她人却不在了。 裴琰问:“她可曾说过些什么,还有想要做的事情没做成的?” 花吟脑子浑浊得很,哭得浑身都在痛:“娘娘说想去江南,但是她说自己这辈子都去不了的,现在只能下辈子了。” 裴琰扶着门栏走了出来,走进了风雪里,黑色的披风在雪夜之下摇晃不定。他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那担架:“走吧。”转身看了花吟一眼:“你也跟朕出去吧。” 花吟哭着点点头,跟了上去。 裴琰看了远处飘落的雪花,刚好有一片就落在了他的黑眸里,冰冷彻骨,那眼睛也被刺痛着,心海深处腾出一股黑色的血来,痛入骨髓。 裴琰今日本是来悄悄接江云娆出冷宫的,他答应过江云娆,会亲自接她出去。 裴琰是准备用死囚代替江云娆去死的,而真正的江云娆这辈子就与自己生活在天元宫里,谁都不能再来打扰他们。 这消息肯定是不能传出去的,所以他冒着极大的风险赶来了,他亲自来接她。 却不知,迎接他的,是一具尸体。 裴琰这路人马离去后,屋子里一瞬间就空荡荡了起来。 江云娆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浑身被冻得微微发抖,手里还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屋子一看: “这个花吟,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就没人,怎么现在还没人啊,地上的饭菜也没收拾,这丫头,该说说了。” 她将热水往桶子里一倒,累得很,浑身也冷得不得了。连忙洗起了热水澡,舒服得嘞。 突然,门外有了些响动,江云娆就知道,花吟那丫头在外边堆雪人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与朕日日相守 花吟推开门还在抹眼泪:“娘娘,我回来拿个东西,方才走得匆忙忘记了。” 江云娆的木桶就在大柜子底下,她歪着头听着:“哦,你要拿什么,又要去哪儿?” 花吟一本正经的回答:“跟着皇上出宫去了,来拿娘娘您曾经戴的那个镯子,奴婢想留个念想。” 江云娆愣了愣,这丫头在说什么啊,什么念想……自己还活着,她留什么念想。 花吟怔愣了一小会儿,不对,刚才是谁在跟她说话啊? 她心一惊的跑到大柜子底下,见了江云娆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没想到您走了还是个爱干净的,魂魄都要回来洗洗澡。都怪奴婢没有给您清理身子,就让你躺在担架上走了。” 江云娆伸手拨了拨水,弹了水珠子在花吟脸上:“你撞鬼了?” 花吟看着面前的江云娆,在木桶里泡得那皮肤白里透红,眼睛亮晶晶的黑,心下慌乱几秒。 她嘴唇颤抖着:“不对啊,娘娘您活着啊,您真的活着吗?刚才一定是奴婢在做梦!” 花吟连忙站了起来,摸了摸木桶里的水,是热的。 哪有鬼洗热水澡的啊,她又摸了摸江云娆的手臂,全是热的,心情从大悲转至大喜:“太好了,太好了,娘娘您还活着!” 江云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是啊,我活着,方才在鱼池那边你不知道多惊险,那王嬷嬷悄悄来了冷宫,一心想要害死我呢。” 花吟连忙窜到后边,给她按摩起来: “方才侍卫打捞上来一具尸体,蒙着白布,奴婢以为是娘娘呢,眼睛都快哭瞎了。” 江云娆扭头看着她:“那尸体应该是王嬷嬷,我早就从水里起来了,她在水下一直拉着我衣袍不松开,我就将自己的衣袍全给脱了,死活从水下爬到了冰面。 中途回来了一趟让你去烧热水,结果没见着你,我就只好自己就去烧了。 花吟,你这个丫头,方才去哪儿了?” 花吟脸色刷的苍白下来:“糟了糟了,搞错了搞错了,奴婢得出去一趟,娘娘您先泡着。” 皇帝是来接江云娆出宫的,结果这尸体给搞错了,倘若皇帝看都没看那尸体一眼,直接就蒙面躺在棺材里的话,那怎会知道娴婉仪还活着? 这下要出大事儿了,花吟等不及,像一只疯掉的兔子般的跑射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道:“娘娘一定等奴婢回来啊!” 屋子里就留下江云娆独自一人蹲在桶子里,迷迷蒙蒙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 裴琰这一行,走至冷宫门口。 那抬担架的两个侍卫气喘吁吁的,手臂发酸得不行,在后头一端的侍卫欲言又止,但又不敢说。 这担架上的尸体,会不会过于重了些啊,按理说后宫里的娘娘大多身材匀称,不会有这般重啊,像是抬着两个人似的。 前头那侍卫回头看了后头这侍卫一样,两人两眼对视,却不敢说话,毕竟此刻的皇帝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免得跟着娘娘去陪葬。 二人手臂发抖的抬过冷宫宫门时,那门槛也过于高了些,在尾巴端的那侍卫没能抬得起来,担架一下子就翻了过去, 担架上的那具尸体也滚落到了地上。 裴琰听闻动静立马回了身,走来一看,那本来团在胸口的怒火一下子就给憋了回去。 躺在地上的尸体,哪里是什么江云娆,而是一个老嬷嬷。 裴琰横眉怒道:“朕养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那怒气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死的不是江云娆,那真的江云娆就多半没事。 归冥眼睛也瞪了瞪,责备道:“你们两个侍卫,捞人的时候也不看看吗?” 侍卫低声解释:“不是属下捞的人,属下是抬人的……” 花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搞错了搞错了皇上,劳皇上再走一趟,娘娘还在呢!” 裴琰面色铁青,这一惊一乍的,将人好生折磨。 他双臂破开房门,正看见江云娆背对自己站在火炉边烤她湿漉漉的长发。 裴琰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江云娆手里的帕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乌眸瞪了瞪。 裴琰将人翻转过来,黑眸炽热的盯着她:“江云娆,你真是吓死朕了。” 江云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底还挺开心的,睁着湿漉漉的乌眸:“皇上是正式来接我出冷宫了吗?” 他将自己的黑色带毛披风给取了下来盖在她身上:“嗯,现在就走。” 江云娆点了点头,这破屋子她是一刻都不愿多留了,再留下去肯定会有生命危险了,没多问就跟着裴琰走了出去。 裴琰行至门前,眼睛一瞪:“哭错坟这件事,只怕也只有你这脑子干得出来。” 花吟惨兮兮的往地上一跪:“奴婢这不是被吓傻了吗……” 江云娆:“花吟起来吧,皇上要罚你的话,还是出去受罚吧。”她逗着花吟,花吟要哭不笑的。 走了几步,归冥把提前准备好的帽围给拿了过来,裴琰接过:“外边风雪大,遮一遮。” 江云娆没多想便接过了那帽围盖在自己头上,匆匆出了冷宫,便上了裴琰的御辇,温暖一瞬袭来。 她将帽围取下,乌眸亮晶晶的看着裴琰:“案子都查清了吗,背后人找着了吗?” 裴琰淡淡勾唇:“查清了,幕后人逃出宫外,正在追捕。” 江云娆:“是谁在背后陷害我的呢?” 裴琰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紧紧攥着: “云娆,这些都不重要,朕相信你是清白无辜的。凶手朕会追查下去,后边的事情你也无需再担忧过问了。” 她点点头,伸手去掀开御辇的帘子,想看看冷宫外的红墙,此刻居然也有些怀念。 谁料裴琰的手一下子将帘子给扯了下来:“外边风雪大,担心冻着。” 江云娆倒在他怀里靠着:“好,都听皇上的。” 一路行至天元宫,下御辇前,裴琰又将帽围盖在了她的头上。 江云娆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是天元宫的侧门,她有些奇怪,皇帝回自己的寝宫居然还是走侧门的。 “皇上,怎么不送臣妾回瑶华殿啊,从冷宫出来头一日就住进天元宫,有些不太合乎礼法。” 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低调一点,毕竟才出了事。 裴琰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你以后都住在天元宫,瑶华殿在修缮,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好。 禧云宫你又不喜欢,那就住在朕的天元宫,与朕日日相守。” 江云娆怔怔的看着裴琰,有些说不出来话。 裴琰仔细审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怎么了,不开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 锁你一生一世 江云娆看着裴琰冷峻阴郁的面容,心底虚晃了起来:“住在天元宫,会不会不太好,这可是违背宫规的事情。” 裴琰牵着她坐了下来,伸手理了理她柔顺的长发,神色凝重: “两情相悦时,就是要朝朝暮暮,陪朕在天元宫住到白头不好吗?” 江云娆沉默着,心中欣喜若狂,也有觉得有些奇怪。 “朕将你锁起来好不好,这辈子都跟朕锁在一处。”裴琰笑意深深的看着她。 江家三族已经流放了,代替江云娆去死的死囚也已经斩首了。 大周江姓氏族已经坍塌,天下人都知道了,唯独江云娆不知道。 她顺着裴琰的话说着:“好啊,臣妾就在天元宫做一只摆烂的金丝雀,与君朝夕相守,让皇上看得厌烦为止。” 裴琰似狼一般扑了过去,忘情的亲吻着她,江云娆散乱的青丝缠绕着他的脖子: “朕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抱着你,看着你了。江云娆,你看着朕,一刻都不能移开。” 江云娆眸子对上他深邃的眉眼:“看着呢,我的眼里也只有你,裴琰。” 快半年没有好好看彼此一眼了,在无尽的选择摇摆里,这已经是裴琰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江山帝业,他得守;红颜美人,他亦要。他不要做选择,问,就是全都要。 这一夜,他用力格外野蛮。 美人婉转低吟,似在轻轻抽泣:“裴琰,你怎么了?” 裴琰黑眸微闪,气息微喘:“朕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语声低沉沙哑,抱着江云娆一刻不肯松开,江云娆被他折腾得眼睛发红,她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裴琰有些奇怪。 那眼神与从前的温柔平和不同,今日一见,她饶是觉得裴琰有些疯狂起来, 那漆黑的眼神里似带着刀的锋芒,有些渗人,自己就像他掌中之物一般,要将她牢牢握在手里的独占感。 “云娆,朕在这世间,没有几样东西是非要不可的。但,除你之外。” “皇上这说的是真的吗?可如今看来,是臣妾只有皇上一人,皇上是有许多许多人的。” 裴琰覆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自有你以后,便再无她人,朕日日都在天元宫陪你好不好?” 江云娆舔了舔粉色的唇瓣,有些无奈的道: “要是臣妾以后不在天元宫住了,臣妾怎么知道皇上晚上在哪里啊?” 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可以打视频电话查岗…… 裴琰笑:“你想一个人霸占朕?” 江云娆勾着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不行吗,方才才说的,再无他人。” 裴琰笑意蛊惑,哑声道:“行,朕只让你一人霸占。” 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许久不见,荒唐至他上朝时刻才算罢休。 江云娆沉沉睡去,午后都没有醒来,也无人打搅她,裴琰说她跟皇后关系不好,以后请安都免了。 江云娆听着有些怪怪的,但太累了,也没多想下去。 一觉醒来,她拖着白色的裘袍走了出来,浑身酸软。 福康公公便勾着身子候在外边:“娘娘,可需要奴才传膳?” 江云娆打了一个哈欠:“是传午膳还是晚膳啊?” 福康公公笑:“看这时辰,午膳晚了些,晚膳又早了些,看娘娘想吃什么,奴才让人送来就是。” 江云娆继续往外走,发现从前从裴琰寝殿出来的这条路已经没有了,摆满了半人高的花瓶将人挡着了。 “这怎么没有路了,我要出去怎么办?” 福康公公转身朝着另一边指了指: “娘娘可以走这里,几步路就能走到皇上书房。但皇上这个时候都在看折子,要不是就是在召见大臣,娘娘可以就在寝殿里等着皇上忙完。” 这条从寝殿不用经过裴琰眼皮子底下的路,是直接出天元宫的路,现在被花瓶给挡了。 若是想要出去,就得从裴琰的书房经过,他除了上朝,大多时候都在那里。 江云娆又问:“我那宫女花吟呢?” 福康公公答:“花吟小姑娘回瑶华殿帮着修缮了,娘娘不必担忧,天元宫里已经为娘娘生活起居备好了一切。” 江云娆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笑着:“倒是劳烦公公一心准备了,但我应该不会在天元宫住很久。” 福康公公面容的笑意不经意敛了几分,他清楚,江云娆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地方了。 在外人眼里,江云娆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人一出来就会暴露,所有人都会知道皇帝撒谎,私藏罪犯。 但皇帝性情执拗,非要留下娴婉仪,没办法,就成了如今这局面。 “娘娘且安心在宫里住下,有什么事儿唤奴才一声就是。” 宫女们已将一应用度,都安置去了寝殿,江云娆的东西都与裴琰的东西放在一块儿。 只是江云娆没怎么仔细过问,这些东西的规制都是按照贵妃位份来的。 没有按照贵妃位分来的,便是以皇帝规制为准,竟让她用上了明黄与龙纹的器物。 福康公公离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叹息,江云娆耳朵尖,听见了。 她回身过来,奇奇怪怪的看了一眼。 没太多想,在冷宫要住破房子,又要养鱼,还是过了些苦日子,裴琰的天元宫简直就是神仙居所了,她得好好休养一下生息。 御案前,裴琰看着锦盒里的手镯有些失神,那黄金手镯上坠着一把打造精致的嵌着红色宝石的锁。 裴琰失神的笑了笑:“福康,你说朕送一把锁,可真会将人锁住?” 福康公公看了裴琰一眼,低声道: “皇上,您这是明知故问呐。您这样锁着娘娘一直在天元宫,锁得了一时,锁不了一世啊,娘娘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裴琰面色有些苍白,他凉意深深的笑意透着一股偏执的厉色:“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这辈子也是攥在朕手里的。” 福康公公叹气:“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只能祈祷着,让娘娘晚些时候知道。” 裴琰:“太医院的方子开好了没有?” 是给江云娆养好身体的,他觉得自己与江云娆之间若是有了血脉,或许她知道的那一日,会看在孩子的面上,会有些转机。 到时候江云娆骂他不择手段也好,卑鄙下作也好,他都无所谓。 福康公公答:“方子开好了,药也已经熬好了,奴才这就去盛来。” 裴琰命人端着汤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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