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骄傲有野心的女子,一旦发现自己的夫君不成事, 又时时刻刻去东宫与那文武双全,面若冠玉的太子殿下有来往,你当真不怕出什么事儿吗? 再说了,出了事儿,太子殿下可是帝后独子,将来的皇上,你秦郁楼又敢做什么呢?” 栗妙龄吞下一口凉茶,一口咽了下去,忽而大笑起来: “哎,你能多买几顶质量好的绿帽子戴在头上,可好看了。” 秦郁楼喝道:“你住口!” 栗妙龄凝神看着秦郁楼脸上的细微表情,细细品味着,眼眸里的笑意满是嘲讽。 她从小就知道宁珊月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去北境参与万物盛开大会的筹办, 得人人夸赞,回来时便学会了匈奴语,皇后对她更是连连夸赞。 而宁家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就为她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铺了好些年的路了。 她看着自己从小为伴的朋友一身光芒,是即将飞入云端的金凤凰。 那一刻,她竟没有多少开心。 明明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是平等的朋友,为何一步一步的,她就要对宁珊月叩拜行礼了? 栗妙龄接受不了,更不想以后卑躬屈膝的站在宁珊月的旁边。 直到栗家倾覆,她一无所有,太子裴昀是她唯一能够握住的稻草了。 两年前,裴昀下朝后去了一趟藏书阁,她蓄意勾引来着,却失败了。 而后宁珊月时常去藏书阁给她送好吃的,过冬的衣袍,要钱给钱要力出力。 待朋友的心,从来都是直接明朗的。 直到裴昀看见她与宁珊月是极好的朋友,她这才莫名其妙的入了东宫。 入东宫后,裴昀时不时的问栗妙龄,宁珊月的过往,喜好,追逐。 这时,栗妙龄才知道,裴昀喜欢宁珊月,但一直误以为宁珊月讨厌他。 是以才将栗妙龄留在身边。 可笑的是,她也知道了,其实宁家根本就不用为宁珊月铺路了,因为太子从一开始钟情的就是宁珊月。 栗妙龄知道这一切后,心底的不适迅速的便翻涌了起来。 宁珊月出身高门,少时得北境广阔天地锻炼,成长时得云懿皇后亲自教导, 就连姻缘一事,上天也给她安排了身份最显赫,容貌最出众,文武双全的夫君。 王朝新锐,帝后独子,还钟情于她。 凭什么,凭什么宁珊月就要得一切的好,而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么些年来,她在宁珊月面前说尽了裴昀的坏话,说裴昀在东宫侍妾无数,淫荡滥情。 宁珊月对她的话更是深信不疑,才让宁珊月从心底更加不喜欢裴昀,避而远之。 秦郁楼扶着腰站起身来: “栗妙龄,你今日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娘子是好朋友,你没立场来对我说这些,所以我很怀疑这些话的真假。” 栗妙龄淡淡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秦郁楼,你果然是个蠢材。 我自然是向着珊月的,我是怕她做出通奸一事不可挽回, 可对方到底是太子,帝后二人会杀他吗,会废掉这唯一的儿子吗?” 她冷笑:“当然不会。那这个时候谁会被拿出来开刀呢?” 秦郁楼唇色白了白: “你是说,你在担心我家娘子的性命安危险,怕她做错事,丢了性命?” 栗妙龄点首,又在加了一把火: “退一万步讲,珊月现在已经是秦家妇了。她犯了事,你们秦家还能独善其身?” 秦郁楼双手撑在圆桌上,手臂微微颤抖起来。 他们成婚一月了,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成功圆房,宁珊月近来一直在忙着中秋宫宴的事情,时常夜归。 秦郁楼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底越烦躁,这可是男人的底线与尊严。 栗妙龄继续说着: “哦,对了,明日便是太子殿下与珊月一同去鹭山温泉行宫的日子,你说巧不巧? 这文武百官与其家眷都是七日后才去行宫,珊月倒好,这跟太子殿下一同去了。” 秦郁楼拧眉冷道: “行宫那边现在空无人烟,太子殿下跟我家娘子提前到场,孤男寡女的,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栗妙龄耸了耸肩,好笑的看着她:“你自己想呗。” 他没再跟栗妙龄废话,心情沉郁的速速回了秦府。 岂料,自己一回去,宁珊月便闹着要分家,整座秦府都要被她掀翻了。 宁珊月就站在自家院落的前庭里,晚风狠狠吹拂起她鬓边的青丝,摇曳乱飞: “母亲,我念您是长辈,一直在跟您好好说话。 今日这事儿若是没能好好解决,那我只能提议分家搬出去了。” 秦老爷已昨日出发去北境了,如今这秦府说话算数的便是这周氏了。 秦府的人围了一圈,都在看大房家里的好戏。 秦郁楼连忙走来,看见自己的母亲跟新娶的娘子在人群中对峙了起来,急声问: “发生何事了,到底发生何事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怎么跟我母亲说话的 周氏见自己儿子回来了,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孱弱的身子微微发抖,还委屈起来: “哎哟喂,秦府的天怕是要被这个宁家女给弄塌了诶! 目无尊长,还要分家,这不是在告诉外人,我跟你父亲都是死人了吗?” 蓉蓉紧抿双唇,方才这大夫人还活蹦乱跳指着她家二姑娘的鼻子骂, 一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就跪倒在地上去了,帝京城里唱戏的都没她会演会唱。 她气愤的拉着宁珊月的衣袖: “二姑娘,大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一会儿一定要坚持搬出去住,要不然二姑娘的那些宝贝有人想拿就拿,想偷就偷。” 秦郁楼连忙将周氏扶了起来,周氏的哭声比方才更大了,要死要活的又扑倒在了地上: “高门女不得了是吧? 欺负我一个老人,要打要杀的。 皇后娘娘提高大周女子地位,可不就是只提高你这样的跋扈女,给我们这样的老实人就被欺负惨了。” 秦郁楼蹲着身子,眉心紧皱起来: “母亲,这到底是发生何事,您也不讲讲清楚。您跟娘子这么闹起来,全府上下的人看了多不好。” 周氏哭着道: “我不过是得了一串红珊瑚做的手串,你这悍妇非要说是我掰断了她的珊瑚去磨的珠子,这叫我拿话来说呢!” 秦郁楼站起身,看向宁珊月:“是这样的吗?” 宁珊月神色冷静,没有倒在地上跳大神的打算,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母亲她,偷偷入我房中掰掉了红珊瑚的一部分枝干去做了红珊瑚手串,拿去金佛寺开光招财。 供奉几日后送回时,正好碰见我跟你母亲刚好采买东西回秦府站在大门口,这东西一打开我就知道是什么。” 蓉蓉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二姑娘前几日就在说书房里的红珊瑚变小了些,还说是自己的错觉,这根本不是错觉。” 周氏在一边吼道: “全天下就你有红珊瑚啊,我们秦府买不起红珊瑚手串?” 宁珊月眸光清冷,镇定的回: “蓉蓉跟我说过好几次,说您没事儿的时候就来我这书房附近转悠了好几次,还打发我的婢女去别的院子帮忙做事。 起初我没说什么,就连我看见自己那株红珊瑚有了微末变化也没多想什么。 我还在心里告诉自己,可能是自己最近忙多了累着了,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但是母亲,这类品相的红珊瑚手串想要完完整整的做一串十八子,在整个帝京城都是难以见到的。 千年红珊瑚的原材料需要从海上来,千里万里,造价极高。 如您现在手上这种品相的红珊瑚手串,我估计也要二三千两白银才能买到吧? 方才我去府中查了近日府中的大开销,并没有购买红珊瑚手串这一项,但您手上的珠子明显是最近才抛光的。 如果母亲可以说出这手串是从哪里买的,买成多少钱,我们一同派人去查。 若是我的原因冤枉了您,那我认打认罚,若不是,那就请秦家给我一个说法。” 秦郁楼听见,笑了笑:“哎,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不就是一个珊瑚手串嘛,你若是喜欢,我派人去给你多买几串回来。 母亲喜欢打牌,买点红色珠子招财,我们做晚辈的应该多多理解。” 宁珊月听闻此言,神色凝迟了半分,看着秦郁楼的面庞从错愕到了愤怒,那心底的窝火渐渐大了起来: “秦郁楼,我刚才是在对牛弹琴吗? 我是在说,你母亲偷入我房中,掰断我珍爱的藏品千年红珊瑚,做了她自己的手串。这是偷,你没听懂?” 秦郁楼也沉了面色,硬声道:“你好好说话,她是我的母亲,怎么能这么说长辈?” 宁珊月朝着他神色阴沉的走了过来,气势抬高了些: “那我是你的谁,我的东西在秦家被偷了,你就这么算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收藏珊瑚,这你是知道的!” 周氏在一边冷言道: “楼儿,这就是你娘子跟你说话的态度啊? 你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儿,你被自己娶的女人如此吼,为娘的都替你没脸。” 秦郁楼这么一听,只觉脸上无光起来,愠怒着吼了回去: “珊瑚重要,还是我母亲的脸面重要?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嫁入我们秦府就是我们秦家妇,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们秦家的,还分什么你我?” 宁珊月完全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秦郁楼嘴里说出来,不可置信的沉默了下去。 这是曾经跪在宁家门前,哭着喊着对自己的父母保证会对自己一生一世好的人?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最爱收藏着癖好,秦郁楼还送过她一些小的,怎么与婚前就完全不同了? 蓉蓉憋着气,腮帮子都鼓圆了: “我们二姑娘是下嫁来的秦府,嫁妆比你们给的彩礼都多,什么好儿都没占到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剥夺掉一切。 整个宁家都知道我们二姑娘最喜欢收藏珊瑚,宁家专门给她建造了一间屋子放了满满一屋子的海底珊瑚。 当年宁家后院因暴雨塌陷,那些最贵重的从宫中赐下的宝贝都没管,夫人老爷愣是慌着第一次时间去抢那些珊瑚出来。 姑爷,您说这珊瑚重不重要?” 宁家虽是要宁珊月去争宠,但少时对她的爱与在乎也是真的,毕竟宁家这一代就只有一个女儿。 周氏身边的嬷嬷扯过蓉蓉的头发,将人一脚踢在地上: “死丫头,你个狗奴才,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蓉蓉蜷缩在地上,肚子被踢得剧痛了好几下,费劲的撑着身子起来,好几下都没力气。 宁珊月转身走过来,给了那嬷嬷一耳光,没等她反应又给了她一耳光: “你不也是奴才,跪下!” 那嬷嬷不肯跪,宁珊月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踢在嬷嬷膝盖弯,那嬷嬷也跟着跪了地。 蓉蓉哭出声来: “二姑娘从小就喜欢珊瑚,大大小小的珊瑚再是品相不好的,也从没有人敢将它掰断过,偷盗过。 奴婢瞧着好气愤,秦府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宁珊月拍拍她的背,眸眶有些酸意袭来:“你回我房中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出发去鹭山行宫。” 第七百八十章 女子婚姻是一场豪赌 蓉蓉抹了抹泪,转身回房:“是,二姑娘。” 宁珊月抬眼看着秦郁楼,那双眼透亮深黑,似箭翎般带着朝他射去的尖锐力道: “秦郁楼,旁的我也不想多说,这红珊瑚手串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等我从鹭山温泉行宫回来,我就去报官。 让官府来查这红珊瑚手串的出处,价格,以及购入时间。 除此之外的另一件事,那就是分家,我们搬出去住。这院子住着,已毫无踏实的感觉。” 周氏站在她儿子身边,有些紧张起来,立马道: “这事儿你报了官,传了出去,我们秦家的脸面何在?不就是一串破手串嘛,你要就给你。” 说着,周氏将红珊瑚脱了下来,塞在了秦郁楼的手上: “要反了天了,拿去拿去! 分家,分家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跟他父亲都死了。” 分家在民间还是挺忌讳的,除非父母都不在了,要不然兄弟几房都是不能分家的。 且她知道宁珊月不敢说什么重话,也就是闹闹罢了,毕竟这才皇后赐婚,还是新婚燕尔,她能闹到哪里去? 秦郁楼将手串拿在手里攥了攥: “咱们才成婚一月,你确定要闹到这种份儿上吗? 我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你确定要这样对待一个长辈? 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些。手串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宁珊月眼神清冷下去,寒声道: “那你母亲有做长辈的样子吗,你做人夫君有做夫君的担当吗? 秦郁楼,你还拿我的钱买蛐蛐儿,你怎么不敢去府中账房支银子呢? 你不站出来说话没关系,我自己肯定会去报官。” 从前的秦郁楼告诉她,他最不爱这些烧钱的废物玩意儿,玩物丧志。 但这成婚一月,宁珊月只觉秦郁楼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纨绔。 周氏朝着秦郁楼瞪了过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没当着人面说什么,毕竟也是她的宝贝儿子。 秦郁楼清了清嗓子,面上有些挂不住:“都散了吧,母亲也先您的松鹤堂,我跟娘子有话说。” 宁珊月转身回了书房将自己两株珊瑚抱了过来,装了箱子,上了一把极好的铜锁。 蓉蓉也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转身疑惑的问道:“二姑娘,这珊瑚咱们也要抱着走吗?” 宁珊月道:“嗯。” 那株紫色的珊瑚好似也被掰过,有裂缝。 估计是这紫色珊瑚不算很大,掰断了枝干会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对方才作罢的。 可是这株红珊瑚就不同了,品相千年难得一见,形如火焰。 正由于它大,所以掰断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少时在北境的万物盛开大会上见过那晶莹闪着微光,颜色缤纷的珊瑚,心底便爱不释手。 后来她姑姑去了海上,也在陆陆续续的给寻一些珊瑚回来。 她不仅喜欢珊瑚的绚烂美丽,还喜欢珊瑚代表着永恒的意义。 永远灿烂于深海,纵使漆黑的海底不见光,冰冷,而这珊瑚也永远似火般永恒绽放。 这是她想要的人生,无惧周遭环境,始终明艳灿烂。 秦郁楼走过来,拉过她的手臂: “朝廷出发去行宫的日子还早,你为何非要明日就走,是赶着去见谁?” 宁珊月一把甩开他的手臂,脸色极为难看: “我是宫宴的主理人,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我去定夺。 我不早点去,难道等着皇后娘娘跟匈奴太后到了行宫,遣人来让我去吃席吗?” 秦郁楼也憋着一团火,今日栗妙龄说的那些话早就在心底发酵了: “你从成婚以来,你自己说说,你在秦府全日的待过几日? 你如今是秦家妇,总是往宫里跑,去做宫中的下人,娘子觉得这件事很合理吗?” 宁珊月只觉诧异:“宫中的下人?那你又是什么呢,玩儿蛐蛐的无用之人?” 她懒得跟秦郁楼废话,直接道: “我在帝京城的东城那边有一套大宅子,咱们搬出去住吧。” 蓉蓉告诉她,周氏没事儿喜欢派人来打听她院子里的一切动静,还喜欢关起门来跟秦郁楼说话。 宁珊月格外厌烦这婆母这些行为。 可秦郁楼总是说,他母亲养大他不容易,让自己多多孝敬他母亲。 秦郁楼冷道:“分家,我自是不能同意的,母亲会难过的。” 宁珊月道:“我们只是暂时的搬出去住几日,等你官复原职,朝廷的调令下来,咱们是要去北境的。 夫君,我的东西放自己家里都能被损坏偷盗,你做为我的夫君也没站出来为我撑腰。 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府里人便更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只会觉得我在小题大做了。” 秦郁楼辩解起来: “那红珊瑚吃不得用不得,你何必如此在乎? 我母亲是要面子的,她辛辛苦苦一辈子,你让着她一些不行吗?” 此言一出,宁珊月脸上的怒意就突然的一改为嘲讽,满脸戏谑的看着他: “秦郁楼,你算是了解你母亲的。你这话,等同于承认是她干的了。” 她走过那蛐蛐儿笼子旁边,一手将罐子打翻在地。 两只花重金新买的蛐蛐儿,秦郁楼的宝贝瞬间就从罐子里跳了出来,眨眼就不见了。 秦郁楼暴跳如雷,心疼的捡起自己的罐子,又到处翻找起来,但那两只蛐蛐儿早已不见踪迹。 秦郁楼走回屋子里,怒道: “你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打翻我的宝贝做什么,现在找不到你说怎么办!” 他满脸焦急,急得又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像丢了魂儿一般。 宁珊月淡声开口: “这虫子吃不得用不得,夫君何必如此在乎? 我也是要面子的,我的夫君可不能是个玩物丧志之人,夫君让着我不行吗?” 秦郁楼被她气得不轻,怒着离开了主屋,宁珊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也想让秦郁楼尝一尝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损毁的滋味,以牙还牙罢了。 蓉蓉叹着气:“二姑娘,您跟大夫人闹了也就闹了,跟姑爷闹起来,这日子将来可怎么过啊?” 宁珊月看了看彼时天上的那尾寒月,声色有些低沉: “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皇后娘娘曾经说,女子成婚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自然是千好万好,赌输了就得剥一层皮,元气大伤。 跟秦郁楼成婚是我自己去求的,若是赌输了,那是我自己的责任,我认。 我自己做的事情,无论成败输赢,一切结果我自己都认。” 她将目光从月光处收回,转身回房,那眼梢里多了一些从前从未见过的疲惫。鬼知道成婚后有这些事儿的。 次日一早,宁珊月便带着蓉蓉从秦府出发前往鹭山温泉行宫,小松子负责驾驶马车。 秦郁楼昨晚是在府中另一处房间睡的,而宁珊月是在主屋的书房睡的。 这新婚的房中,竟没有一位新人在了。 而秦郁楼始终绝对不对,悄悄的了门前偷看她,想着要不要也提前跟过去? 第七百八十一章 怎么跟孤说话的? 周氏站在秦府门前,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儿子: “你看你娶的妻,大早晨起来不侍奉公婆,也不侍奉夫君,驾着马车就走了。 这宁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嫡姑娘想来也不怎么样,一点礼数都没有。” 秦郁楼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栗妙龄的那些话,他紧皱眉头起来: “宁国公府对自己姑娘的培养本就不是寻常家族那样培养的,是按照天家妇的标准来培养的。 加上皇后娘娘很多年前就开始提倡女子走出宅院一事,如今太子乃皇后所出, 自然宁家培养的女儿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喜好来的。 所以宁家女能言善道有手腕,能自由出入府邸,锻炼自身。” 周氏攥着手帕,压下眼色: “我们秦家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娶进来的儿媳妇就得按照我们秦家从前的规矩来。” 秦郁楼将头低了下去,语气有些弱了起来: “可是娘子她想做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在婚前也是跟我,也跟母亲您讲好了的。 我们秦家是同意她的这些想法后,她才去求的皇后娘娘赐婚,咱们现在来约束人家好似不大好了。” 周氏朝他喝道: “这不是都怪你没用吗? 那可是宁国公府的嫡孙女。 帝京城哪户人家不想娶,谁不想攀亲? 我当初的意思是,咱们先什么都答应她,先让她嫁进来。 这都是你后院里的人了,如何还管教不得? 总的来说,你就是性子弱,真不知道我是生了个什么软蛋子,真是气死我了!” 秦郁楼头低得更猛了,他根本不敢说自己跟宁珊月还没有圆房,还不能完全算是他的人。 他站在门前思想向后,已经一直朝外盯着:“不行,我是得悄悄跟过去看看。” 栗妙龄的那些话,他估计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宁珊月要离开秦府在外住上这么一段日子,他说什么都要跟过去看看的。 周氏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准备转身离去时,秦郁楼在后边叫住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以后娘子的东西你别去乱动,要什么跟我说,我给您买。” 他其实知道宁珊月不是无理取闹的。 周氏顿住脚步,面上有些难堪起来,竟一眼就被拆穿了: “哎呀,你知道的,你母亲就爱打打牌,奈何最近一直输手气不好。 二房的跟我说红珊瑚招财,一时鬼迷心窍的就干了这事儿。 我想着反正也是个摆件嘛,能有多大事儿,没想到这跋扈的宁家女居然这样闹,真是没家教。 她的人都是我们秦家的,一点子烂摆件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 秦郁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闷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心底烦闷起来。 周氏又道:“那宁珊月不是要分家吗,你也准备抛弃你的亲生母亲跟那个外头的女人走? 楼儿,我可是你的母亲,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脉,宁珊月只是一个外人。” 秦郁楼看了看外边,又窘迫的看了看周氏,声色无奈道: “我会去劝劝娘子,不会分家的。以后一定让娘子孝敬您,顺从您。” 秦郁楼没再耽搁,叫上府中的家丁又驾了一辆马车悄悄的跟在了宁珊月后边。 栗妙龄的话,他其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总归是得去瞧瞧,打消一下自己的疑虑。 …… 鹭山温泉行宫。 宁珊月赶了两日路程,浑身疲惫的终于抵达温泉行宫。 她下了马车,扶着额头: “蓉蓉,你也累了,自己去休息吧。我拿着衣衫去泡泡温泉,不用人陪着。” 蓉蓉握了握宁珊月的手臂,担忧的道: “二姑娘不是累了,二姑娘从小就跟您姑姑一般总是生龙活虎,您是被家里的事情给烦到了,所以想一个人待着。 奴婢这就抱着您的珊瑚去安顿,您自己找泡池泡泡温泉吧,今日就别理那些宫宴的事情了,休息一下。” 宁珊月点了点头:“好。” 小松子尖着耳朵听着,装模作样的牵着马跟蓉蓉离开,宁珊月朝着温泉那端走了过去。 刚一下泡池,闭着眼睛正要开始享受的她,猛的就睁圆了眼,连忙准备从泡池里逃脱。 水底下有一双大手将她那雪白的小腿往下一拖,她整个人就陷入了温热的池水里。 她像个旱鸭子似的在水里扑腾了起来,她这才知道是水中有人将她给按住了。 一时情急,宁珊月连连呛水,挣扎着,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划过对方胸膛,留下好几道淡红色的爪痕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水下将她捞出,半个身子瘫在岸上,急促的呛咳起来。 裴昀优雅的靠在岸边, 抬手取了岸上托盘里的紫葡萄漫不经心的塞在嘴里,鬓边的水渍缓缓往下,顺着他俊俏深邃的面庞勾勒着。 一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的她: “孤正于水下憋气练功,冷不丁的窜了一双腿出来,孤还以为是刺客呢。” 宁珊月回过头,身上那雪白的薄纱被水浸湿后已然变得透明,方才又被裴昀一扯,已经撕烂大半。 她捂住自己胸口最后的那件抹胸,连连向后退去,蹲在了水里,怒道: “太子殿下胡诌的本事真是愈发的强了!” 裴昀侧眸瞪了过去:“怎么跟孤说话的?” 第七百八十二章 对你还用趁虚而入? 宁珊月这几日想起那株红珊瑚心底就是一阵疼,跟秦家人也大吵了一家心情极为不好,语气带怒的道: “什么怎么说话,明明就是太子殿下提前埋伏在水里,等着我过来。 若您真是在此处光明正大的泡温泉,那为何方才我过来的时候,一个金吾卫,甚至连个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没有?” 裴昀沉了面色: “你见到孤就是这种表情吗?居然还敢质问孤,宁珊月,你胆子可真大。” 他不知宁珊月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就朝着他吼了出来。 宁珊月咽了闷气,身子缩在角落: “珊月知错,烦请殿下回避一下,我这就上岸离开,不打扰您清幽。” 裴昀蓦的将手里的葡萄捏碎,汁水顺着他冷白修长的指尖四处流散,他神色桀骜威仪: “过来,伺候孤沐浴。” 宁珊月只觉头皮发麻起来,这个裴昀就喜欢捉弄自己: “珊月已经嫁为人妇,这样恐怕是不妥。” 裴昀冷笑了几声,从水里朝着她走了过去,宽阔饱满的胸肌明晃晃的在水中起伏起来,英挺开阔: “孤知道,你这是想要孤主动一些。” ??? 宁珊月退无可退,立马道: “太子殿下,您冷静冷静。 天底下女子那样多,您何必就缠着我一个嫁过人的女子?” 他一把撕开宁珊月身上仅剩下一半的白色纱衣,胸腔就只剩下嫣红色的裹胸挡着。 裴昀搂过她的细腰抵在自己胸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像猛兽看猎物般的虎视眈眈,轻易掌控于手中。 他启声道:“小橘子,过来。” 也不知是哪儿窜来的老虎,突然就站到了泡池边上, 掀开獠牙,看着裴昀,将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扫来扫去。 宁珊月吓得身子抖了抖,不自觉的就贴到了裴昀胸膛上靠他更近。 她不敢脱离裴昀,老虎是认气味的,内心反抗无比,身体却又反抗不得。 她咬着牙像急眼的兔子: “皇后娘娘可要回京了,你信不信我去告状!” 裴昀健硕性感,肌理分明的上半身,肩宽腰细,他大方展示,毫不避讳。 宁珊月根本不敢直视他那身体,眼珠子到处找地方放。 裴昀伸手掐了掐她的软腰,额头放在了她的眉心上压了压,一双眼直勾勾的圈住她: “那孤就去跟父皇告状,说你宁家算计孤,险些让孤成了太监。” 她的腰身越来越弯越来越弯,直至抵在了岸上,将脸别了过去。 裴昀的眼神总是带有火苗,肆无忌惮的烧到她。 宁珊月忽而想起上次在宁府里,她父母就跟她说过,说裴昀心底有自己。 但裴昀此刻的做法,到底是几分捉弄几分有心。 她向后缩着,声音低了些:“让你的老虎离我远点好吗,我真的很怕。” 裴昀不疾不徐的道: “你今日不将孤哄开心了,孤就让小橘子今晚睡你床上。” 话完,他还是挥了挥手臂,小橘子朝后走了去。 宁珊月抿了抿唇,昨晚她才吵了两场架,今日又得来应付这个太子,她运气可真是好, 勉强笑着:“成,太子殿下,您的卑微丫鬟宁珊月兼宫宴女官这就哄您开心。” 宁珊月顺着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了酒给裴昀递过去,垮着脸: “太子殿下,您请用。” 裴昀笑着接过酒,眼睛一边含着笑意看着她,一边饮下整整一杯。 本来他是让人准备的茶,结果送来的却是酒。奈何他今日心情不错,并未责备下人。 宁珊月拿回酒杯又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准备灌他酒,灌醉了自己好走: “太子殿下能别直勾勾的看着臣子的妻子吗?” 裴昀又是一杯下肚:“你都脱成这个样子来伺候孤沐浴了,还怕孤瞧你?” 他顿了顿生了些怒意: “不是宁珊月,你今日对着孤哪里来这么大脾气? 你不要命了,当孤是纸老虎?” 宁珊月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殿下巧舌如簧,珊月佩服不已。珊月不敢,珊月竭诚为您服务。” 裴昀抿着酒,懒声说道:“跟孤一起洗鸳鸯浴是什么感觉?” 宁珊月正要斜眼瞪过去,就听裴昀又说了一句: “孤驯虎都驯过来了,不信驯一头倔牛还不行了。” 他摄人眼光极冷,透着一股凶狠来。 宁珊月将头微微低了一下: “珊月喜不自胜,珊月可喜欢跟殿下一起背着自家夫君洗鸳鸯浴了。” 裴昀点了点头:“嗯,不错,孤爱听,继续。” 宁珊月的双脚站在水里,脚趾紧紧抠着池底,羞愤难当。 身子一直泡在温热的池水里,又闷热不已,她微微喘气起来,面颊绯红不已。 她忍不住的问道:“殿下多久可以放我走?” 裴昀递来冰镇后的葡萄,手一顿,朝外扔了出去:“真是坏兴致。” 宁珊月叹了口气,正色起来: “要不然这样吧,正好殿下也在这儿,咱们来说说宫宴的细节吧。篝火晚会一事,我的想法是……” 裴昀有些烦的按了按太阳穴:“孤此刻不想谈论公事。” 不让宁珊月说公事后,她便再没有一句话对自己讲,泡池里只有剩下水声了。 裴昀将双臂摊开在岸边,吩咐道:“把那壶葡萄酒都喝了。” 他听说人喝醉了以后,话会变得很多。 自己是个常年冷静克制之人,极少饮酒,自是不知道醉后是何感受了。 只是宁珊月大婚那晚,他在秦府洞房里喝完了整整一壶。 听沈流川说,他饮酒后话倒是不多,就是回东宫后,书房都给砸坏了一半。 宁珊月警惕起来:“殿下莫不是想看我喝醉了您好趁虚而入?” 裴昀笑了笑:“孤对你,还用趁虚而入?” 第七百八十三章 你不喜欢他缠着你(加更) 话完,他眼梢一侧,点了点那壶酒。 宁珊月拿起酒壶三口就喝完了,没等裴昀开口说第二句,宁珊月又拿了第二壶酒,几口就给咽了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解渴。 烈酒横喉,冲击泪腺,生生将眼泪给逼了出来,一脸的委屈写在了那绯红的娇容上。 明媚的双眸里抱着一些泪痕,又不肯落下,死死憋住。 在饮到第三壶的时候,裴昀扯过酒壶一把给扔了老远,寒声道: “孤让你饮一壶,没让你喝死自己!” 宁珊月抢过托盘上另一种酒,这小酒坛子里装的是后劲儿最足的果酒。 她手脚极快的夺过然后仰首喝了下去,酒水顺着她的玉颈渗了下去,流入那雪白的双乳之间。 本就姿色娇艳的她,被温泉池水的热与酒的熏陶,那粉白的小脸此刻滚烫灼热了起来,绯红不已。 人懒懒靠在岸边娇软无力的模样,倒是显得更加夺人心魂了。 裴昀漆黑的瞳孔深了深,一时下腹发紧起来。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放在池水之下的手掌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 半晌,他忍了忍道:“少喝点。” 宁珊月抱着酒坛子走到泡池角落默默喝酒,人很沉默,心事重重,低声道: “殿下莫不是心疼你宫里的酒了?” 她歪过头来浅浅抬眉,眸华春水含光。 泉水泡得太久,发软的语声听来,似在朝他无意的撒娇般。 倒也不是,她就是憋屈,没地儿发。 裴昀微愣了下后而又失笑,那薄唇勾勒的笑意漫不经心里透着一丝蛊惑人心的俊美。 男声低沉磁性:“你有心事?” 宁珊月有心事的时候跟少时一模一样,喜欢蹲在角落憋着。 旁人一问,还死死咬住唇,觉得自己可以解决任何事情,跟倔牛一样。 好些年前江云娆还说过她,说宁珊月性子要强,她只会跟两种人展示自己的脆弱。 一是自己折服尊敬的人,二是自己爱的人,付出过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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