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小姐来了!” 她们不问青红皂白,纷纷指责拓跋朔兰的凶狠与睚眦必报。 可叹她将所有大周女子都当江云娆那样的了,当年的簪花大会可就是其乐融融的,没见到这样怪异的事情出现。 这些人分明就是瞧着她是外族人欺负她罢了,且自己又是一场政治联姻,身后并不会有人给她撑腰。 裴郡主是这里地位最尊崇的,她走过来似笑非笑的道: “鹤夫人你消消气,鹤大人在朝中可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天大的事情也是谦和有礼。 你是他的夫人,难道不该在外给自家主君留些颜面吗?” 拓跋朔兰冷笑:“少拿男人压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今日这背后凶手如若不自己主动承认,你们这些人,谁都不准走!”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周氏。 周氏哭天喊地:“哎哟,没天理了,权贵压人呐!” 另一位夫人对她指指点点: “鹤大人仙君般的人物,你这粗鄙暴力之人,定是不会青睐于你! 你那对双生子,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呢,恐是你借着公主身份,借着匈奴与大周合作之际,强行要来的罢!” 拓跋朔兰厉色双眸瞪了过去,揪着那夫人的衣襟,吼道:“你这舌头长的妇人,看我不把你舌头给你拔下来。” 众人一时之间推攘了起来,几乎没人站在她这边。 拓跋朔兰盛怒之下,挥了几鞭子,一些妇人被波及到,这才稍稍让开。 周氏朝她扑了过去:“我女儿若是毁容了,我要你不得好死!” 人还没到拓跋朔兰身上,就被一人拉住的手臂朝后一甩。 隐休面色沉冷的道:“放肆,中书令夫人也是尔等可轻易攀咬的!” 鹤兰因颀长的身影从人群之外走来,身上还穿着中书令的紫金官袍。 他眉目算是温和,看不出来有任何一丝不快:“百花园倒是极为热闹,鹤某也来瞧瞧。” 拓跋朔兰回眸看见了他,心底想着,这肯定是完了,鹤兰因肯定会为了大周的面子将自己推出去责骂。 她攥紧了自己手里的鞭子,微微发起抖来。 裴郡主笑意淡淡: “鹤大人,你家夫人大闹簪花大会,打伤周夫人女儿,还鞭笞人家丫鬟,你是鹤府主君,是该拿些威信出来的。 要不然在帝京城中可少不了人议论鹤大人这家风。” 鹤兰因也回她一笑:“我家夫人从来不打好人。” 裴郡主笑意消失在脸上:“鹤大人在京中素来有第一公子之称,今日这话,是想包庇这跋扈公主了吗?” 鹤兰因走到拓跋朔兰的身前,丰神如玉的俊容阴狠下来几分,那浓墨似的眉宇似生了冰刺一般: “包庇,鹤某包庇自家夫人什么了?鹤某方才只看见你们一群人,对着鹤某家中人推攘。 裴郡主,你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身份算高的,你先出来道歉,做个表率。” 裴郡主眼睛一鼓:“???” 鹤兰因看着她,眼神清冷疏离,似月高不可攀: “郡主虽是皇族,但却是宗室,可公主是匈奴嫡长公主,又与大周云懿皇后姐妹相称。 鹤某好心劝郡主一句,此事闹到皇后娘娘与匈奴王庭去了,大家谁也不好看。 鹤某不才,你家将军调职一事,如今也想着可以放放了。” 裴郡主被云懿皇后的威名给压得喘不上气,她是不知道拓跋朔兰与皇后有着关系的。 这才想起,云懿皇后在北境待了六年,来往北境匈奴之间,唉,她怎将这茬给忘了! 而这拓跋朔兰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等皇后真的回来知道了,那皇后责问自己怎么办? 裴郡主咬着牙道:“今日是本郡主言语冲撞了,鹤夫人大人有大人量,莫要与本郡主计较。” 拓跋朔兰缓缓抬眸看了鹤兰因一眼,心中五味陈杂,默默的将鞭子收到了腰后去。 她没有想到,鹤兰因没有责备她一句,好像还是在为她出气的样子。 鹤兰因侧过身子,从芙蕖手上拿过那白色菊花的花冠看了看: “这菊花冠子倒是极为好看,鹤某一会儿让人给大家都做一顶,大家戴着上路,可好?” 戴着上路? 戴着菊花花冠上路? 隐休险些笑出来,事儿不大,侮辱性极强。 紫苏在后边道:“大人,菊花就是这两个丫头拿来的,她们是周夫人的丫鬟。” 鹤兰因将目光转向周氏:“簪花大会在百花园里开,若不是鹤某看着自家夫人也想来,你们还能踏进镜湖百花园一步? 这些花,还能被你们如此糟蹋?” 隐休扬着下巴,冷道:“镜湖,包括百花园,都是云鹤居的后花园。 大人是看在百花盛开时节,不忍独揽春色,所以才对外开放。 我们家夫人在自家后花园里还受委屈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周氏怒骂道: “鹤兰因,你别以为你是中书令,你就了不起! 今日我就回府告诉我家主君,说你给匈奴人做跪着做奴才,明日就去皇上面前弹劾你!” 鹤兰因神色淡定:“随你。” (看我书的高三党们,家里有高三党的宝子们,祝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端午节会加更哦,宝子们帮我冲冲榜呀。鹤兰cp这个篇章不会太长,后面男女主又要回归啦~)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我会觉得你在勾引我 乌日娜揪着两个丫鬟,打得半死,浑身都是血,那丫鬟终于承认: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是奴婢的主子命奴婢这么做的,饶了奴婢吧,饶命啊!” 拓跋朔兰冷嗤一声,她这种在外奔波,极少经历宅院之争的女子是极为不屑的: “这宅院里的女人惯会用些阴招手段,本公主可不管你阴阳,只有一顿鞭子伺候!” 鹤兰因语声沉冷:“请各位夫人小姐从鹤某后花园中离开。” 这些人默默散去的时候,鹤兰因挡在了周氏面前,将冠子递给她:“戴上。” 周氏自是不愿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鹤兰因到底是个声名在外的君子,可不敢亲自跟她一个妇人动手的。反正,她就是不接。 乌日娜大步走过去,从鹤兰因手上拿过冠子往周氏头上粗暴的一扣:“滚!” 周氏恨得牙痒痒,一个匈奴奴才居然敢对她这般无礼,这仇,她算是跟鹤府跟她们每一个人记下了! 忙完这些,鹤兰因一回眸,便看见拓跋朔兰愤然又落寞的离去,他连忙走了上去。 拓跋朔兰朝外走,鹤兰因在后紧跟着:“你这又是怎了,气还没出够?” 鹤兰因连连追了好几步,才将她拦下来,却看见她双眸有些泛红了。 拓跋朔兰低声道:“出够了。” 鹤兰因看着她的模样,心底便知道,拓跋朔兰这个人心底越不开心,话越少。 在北境的那几年,她的脾性自己还算是摸得很清楚。 鹤兰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若还是觉得不解气,明日我去朝堂上,以大周匈奴外交关系的层面参吏部尚书一本,让那老匹夫带着他的夫人亲自来鹤府给你登门道歉如何?” 三月春风,吹拂碧波泛起阵阵涟漪。 湖边的桃树错落映在湖水边风一吹来,轻轻洒落一些粉色的桃花花瓣在镜湖里。 她死死禁锢的心,不听不看不想的心,就像此刻的湖面一样,泛起阵阵涟漪。 手臂传来他掌心炽热的温度,拓跋朔兰将眼睛避开: “你不必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引得两国关系的波动,我不看在旁人的面子上,也会看在云娆的面子上不计较的。” 鹤兰因神色怔了怔:“我只是怕你憋在心里,你是个有气得当场撒出来的人。” 拓跋朔兰将眼珠子看向了他,有些生气的道:“鹤兰因,你干嘛,干嘛对我这么好!” 她话完就走,鹤兰因一脚挡在她面前: “我对你冷淡,你朝我发脾气;我对你好,你也朝我发脾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拓跋朔兰咬着牙:“别对我这么好,要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勾引我!” 她给自己的心缠了一根又一根的锁链,可鹤兰因真是可恶,非要时不时的来松动几分。 鹤兰因长眸微震,手一松,拓跋朔兰从自己手中离去,他看着她似落荒而逃的兔子一般,不禁薄唇微弯,眼带笑意的看着她从湖边跑去。 隐休凑上来问道:“大人,您在笑什么?” 鹤兰因一瞬敛了笑意,眉眼又如寻常的冰霜模样:“你很闲,百花园里一地狼藉,不去派人收拾了?” 隐休:“……” 他二人一起回了云鹤居,收拾了东西就朝着鹤府走去了。 抵达鹤府,拓跋朔兰站在马车下,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您今日怎来百花园了?” 鹤兰因道:“今日朝内事少,下朝后与几位友人在附近有事。 事情谈完后,便想着离云鹤居近,就去那边歇息一会儿。 我人一到,你那丫鬟芙蕖就冲了回来,将事情告知了我。” 紫苏挠挠头,是吗?芙蕖怎知道大人那时会回云鹤居? 芙蕖听着,其实也是这么回事儿,她明明是想冲回鹤府报信的,可走了几步就碰上自己大人了,可真巧。 也好在这巧,要不然冲回鹤府得好几个时辰呢。 次日一早,鹤兰因上朝,还是当众给了吏部尚书王啸游脸色看,说吏部近来办事懈怠,处处挑刺。 鹤兰因官职高他一截,王啸游也只能听着,一边听一边看皇帝裴琰的脸色,生怕被皇帝责骂。 下朝从选宣武殿出来时,鹤兰因笑着,谦谦君子模样依旧: “王大人这般定是对鹤某不满了,但鹤某也是为了大周,秉公处事,王大人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吧?” 王啸游板着脸:“下官不敢。” 鹤兰因紫袍绶带,细长的眉眼淡淡看向他: “王大人最好是不敢,要不然稽查司万大人近日刚好得空,本官倒是想给他找点事做。” 稽查司万长安,查朝中大臣背后私事的一把好手,这些臣子看见他都是绕着走的。 不过万长安倒是对宁家不同,每次查完宁家都说没问题。 王啸游低着头:“下官惶恐,昨日之事,下官替贱内向鹤大人与鹤夫人道歉。” 说起昨日百花宴之事,他那夫人算是被狠狠修理了一番。 鹤兰因的护卫是守着他家夫人戴着那白色菊花冠子从街头走到街尾, 被人好生一番嘲笑,自己的女儿还被匈奴丫鬟给打了,真是晦气又气愤。 鹤兰因走了几步,紫金官袍映衬之下格外温雅矜贵,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袭来: “王大人努力大半生,一心中书令之位。 若想将鹤某从位置上挤下去,便用政绩来换,再用损招,下次就不是戴菊花那么简单,就该是在你坟前送菊花了。” 王啸游阴森的瞳孔泛着恨意,难道那些事儿鹤兰因都知道是自己干的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问她做什么没问她花多少钱 百花宴事后,鹤兰因与拓跋朔兰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似乎稍有缓和。 鹤兰因的公务还是与从前一般忙碌,只不过得闲的时日,也不去那家青楼看观舞饮酒了。 鹤大人的名号,也许久不在那家青楼响起了。 鹤兰因坐在书房里看工部递上来的公文,全是关于此次万物盛开大会的消息,瞧着北境是很缺人,他便将万长安给推荐了去。 前几日万长安来找过自己,说稽查司近来得闲,他想去北境支援,这意思他是同意了,过几日跟皇帝提一下便是了。 将折子一关,他身子靠在靠背上,伸手揉了揉内眼角,眼睛有些疲惫的问道: “夫人这几日,白日都在做什么?” 隐休被问愣了:“啊?大人,您之前也不曾派人盯着夫人啊,要属下派人暗自跟着吗?” 鹤兰因淡声道:“不必,我又不是要监视她。” 稍过几日,鹤兰因忙过一日公务,又问了一次:“夫人白日在鹤府,都不出府吗?” 隐休这次有经验了,他倒是没派人跟着拓跋朔兰,就是问了管家手底下的小厮,小厮记录了这几日夫人都干嘛去了。 他扳着手指一笔一笔的道来: “夫人前日上街,买了十匹新款式的缎子,花了二十两白银; 在天香阁吃了五盘糯米香酥鸭,打包带走五份,花了五两白银; 午后去茶馆听戏,打赏说书人十两银子,成为茶馆第一贵宾; 回府前在东街给小姐与小少爷买了些小玩意儿回来,花了三两白银。 昨日出府是因为之前买的胭脂水粉,用了脸上过敏,去店家店里要求十倍赔偿,得白银三十五两; 回府后发现因糯米食用过多,肠胃不适,请大夫花了……” 鹤兰因抬眼:“我问你夫人都做了什么,没问你她花多少钱。” 隐休委屈:“属下这不是为了详细报备吗……” 拓跋朔兰提着个食盒从外走了进来,将盒子放在了鹤兰因的面前: “糯米香酥鸭,我自己都不舍得吃,给你拿过来了。”紫苏这么教她说的,她说男人爱听这话。 鹤兰因将食盒打开,看了一眼鸭子又看了一眼她:“嗯,一看就很好吃。” 隐休在背后眨眨眼,有些欲言又止…… 拓跋朔兰将盘子端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是不喜欢吗,这香酥鸭,夹杂着糯米,别提多香了。我们匈奴都没这菜式,太稀奇了。” 鹤兰因抿了抿唇,拿起那双金筷子夹了一块糯米香酥鸭在嘴里,语声温和: “味道不错,但糯米不易消化,以后别一个人连吃五盘。” 拓跋朔兰略显尴尬:“我要不是看着扔了可惜,也不会拿给你吃。” 鹤兰因笑意温和,犹如阳光下的雪松,清冽优雅: “你若想吃,我派府里的厨子去天香阁瞧几眼,他们看几眼就会做了。 以后在府上就能吃上,就不必去胡吃海喝坏了肠胃。” 拓跋朔兰靠在软榻上坐下,估计自己是被拆穿了。 她坐在那边打量起了鹤兰因的书房,他喜欢种兰草,喜欢飞鹤纹与梅花纹,这屋子里从帘子到木椅的雕花都是这样子的。 她看着看着,便发现鹤兰因一直在按眼睛,眼角有些泛红。 隐休见了此状,连忙从柜子上取了药水递了过去: “大人,太医院的药您还是得准时用,看公文看累了得看看远处。您还年轻,眼睛坏了怎得了?” 鹤兰因将小瓶子接了过去,将那小瓶子里的药水往眼睛里倒:“公务如此,懈怠不得。” 拓跋朔兰有些怔愣的看了过去:“你在北境好似也如此忙,那时眼睛还是好的,怎回帝京就不行了?” 隐休接过话去: “大人的眼睛就是在北境坏的,时常熬夜看折子,但北境没有太医大人们高超技术的大夫,所以就一直拖着,拖得更坏了。” 她记得,鹤兰因从前在北境,整日除了公务就是公务,极少见他得闲。 自己从匈奴去了北境鹤府,他也没空搭理自己。 有一次,自己还气得撕过他正在撰写的公文。 可那时鹤兰因似乎也由着自己闹,撕坏了,他自己又默默写一份,极少见他急眼的样子。 这几年自己年纪稍长,才渐渐明白过来,那是鹤兰因脾气好,一直忍耐自己,并非是对自己有一点喜欢的。 从前在北境一直缠着他好些年,也不过是仗着鹤兰因温厚,自己的确有些肆无忌惮了。 或许鹤兰因就不喜欢自己这样喜欢跟他拧着干的,他位极人臣,身居高位。 大抵是喜欢女子顺从他的,没必要在自己这里找气受。 鹤兰因靠在宽椅上休息了一会儿,闭着眼睛说道:“我眼睛不碍事,皇上比我会熬。” 拓跋朔兰道:“皇上就不怕自己熬丑了,云娆嫌弃他吗,本来就比云娆大那么几岁。” 鹤兰因正了正身子,神情松弛的跟她拉着家常: “皇上说他开始用什么黄芪珍珠膏了,这段时间养养,等去了北境,皮肤会嫩得似剥了壳的鸡蛋。” 拓跋朔兰神色略有嫌弃:“……” 二人很随意的闲聊了一会儿,略尽黄昏时,光线其实已经不大好了。 她立马从软榻上起身起来点灯:“这些橙黄的光其实不利于看字,不要看了。” 她看见鹤兰因一直揉眼睛,便强势了半分。 鹤兰因解释道:“这些折子都是今日要从我这里处理完,往皇上那边递的,不能耽搁。” 拓跋朔兰一把将他面前的折子夺了过去,公主骄傲的眉眼瞪着:“再看我就给你撕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鹤兰因的死穴(加更求票) 鹤兰因神色略微紧张了一些,立马道:“开不得玩笑,这不能撕,要撕,撕我自己写的那份。” 她坐在鹤兰因书房宽椅旁的灯下,拂了拂衣袖将折子摊开:“我给你念,念的时候你就闭目休息会儿。” 经年去,她亦不似从前那般骄纵冲动,也知道鹤兰因在大周做官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只因闲下来的时候,她会问问鹤府的管家,管家会跟她说说。 对上要努力做出政绩,对下要会驾驭下属,还要防备人心,这些事情都只有他一人。 鹤兰因是孤儿,身后无家族相帮,要想在中书令的位置上一直稳住,其实是很辛苦的。 鹤兰因紧绷了一下的太阳穴松了下来:“劳烦夫人了。” 二人坐于昏黄的灯下,她念着那纸上的墨色小字,他一袭软袍靠在宽椅上闭目静听。 这画面,格外宁和,就连晚膳的膳食都送到了书房里来。 这样的画面多了,拓跋朔兰的心,摇摆得更狠了。 她甚至有个可怕的想法,她不回匈奴了,就这样守着鹤兰因,守着两个孩子在大周帝京过一生。 这想法委实来得可怕,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因为从前江云娆跟她说过,宅院里的生活,就是鸟儿被剪断翅膀后的样子。 不会死,但这辈子都会飞不出去那并不高的围墙。 可日子越长,她已经有些舍不得离开了,但她清楚,自己不能这样无底线的沉溺下去。 鹤兰因从未说过一句交付真心之言,他对自己好,或许是他这个人本身是好的,跟感情没有关系。 大周吏部尚书·王府 王啸游一把将自己手里的杯子扔出老远,瓷片碎裂在地的声音清脆响亮: “鹤兰因不过只是个穷苦书生,一个在佛寺长大的乞丐罢了,有什么资格跟老夫争!” 周氏站在一边拧着眉,赶紧伸手顺着他的胸口: “老爷莫要气了,那鹤兰因得皇上看重,离开帝京城整整六年,皇上还是将中书令的位置留给了他,足见爱重,老爷莫要硬来。” 在鹤兰因离去帝京的六年里,那中书令之位一直悬空。 到最后皇帝事务众多,忙不过来,便选了两位大臣暂代中书令之职,分为左中书与右中书,王啸游便是其中的一位。 鹤兰因回京他想了许多法子阻挠,却还是抵不过皇恩浩荡。 他一回来,自己努力了六年的位置,便一下子成空,他不服气。 所以一直拉拢朝臣,说鹤兰因拉帮结派,让御史台弹劾他。 可是这些法子都没用,皇帝就是很看重他。 王啸游喝道: “鹤兰因在查老夫,吏部掌控大周文官的一切调任,去年老夫塞了几个亲戚去江南任职,将那没背景的江南小官儿给弄死了。 不过这事儿算是做得干净,他没那么轻易知道。” 周氏道:“老爷得赶紧想法子了。 鹤兰因如今娶了匈奴嫡长公主为妻,这公主又跟皇后关系匪浅,大周与匈奴时值关系最要好的阶段。 这不相当于这鹤兰因不仅有匈奴关系的加持,还有了朝中皇后势力的加持。 您不趁着这公主与鹤兰因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就将人给拉下马,以后等他夫妻二人同心了,那可就毫无办法了。” 王啸游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那棵枯树上停靠的乌鸦,眼角的皱纹深了深: “哼,老夫的确等不及了,先下手为强吧,总不能让他一直盯着老夫一辈子!” 周氏神神秘秘的道: “妾身听老爷前几年说过,鹤大人好似与皇上从前是有仇的,所以才秘密消失了半年,而后便出现在了北境。 朝中当时在传,鹤兰因觊觎皇妃,也就是现在的云懿皇后,被皇上发现后,险些死在宫里。 想来这事儿算是鹤兰因的一处死穴了。” …… 管家到了兰园来通传:“夫人,大人今日也有应酬,就不回府用膳了,您先自己一个人用着。” 拓跋朔兰近日与鹤兰因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他已经五日不曾晚膳前回府与自己同桌用膳了。 但是自己也没去追问他到底去哪里了,她自己还是不要管那么多。 待管家走后,紫苏与芙蕖将菜布好。芙蕖忧心忡忡的道: “大人连续五日晚归了,听府里的房门说,大人好几日都是半夜才归,这样子……这……” 紫苏是清楚的,有点担心的道:“大人莫不是要抬小妾入府了吧?” 从前主母院子里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多半都是府里要进新人了。 十次,几乎有九次都这样。 拓跋朔兰一个人吃着菜,眉头低了几分: “乌日娜,绵绵和重霄的疹子,今日情况如何了,太医又如何回禀几时能根治的?” 乌日娜道:“暂时算是稳定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说要三岁后才敢用重药彻底根治。” 拓跋朔兰在心中计算着日子: “万物盛开大会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举办了,我若是在一个月里走不掉,那便是也赶不上了。” 鹤兰因那日夜里归来去鹤园里喂鹤的时候,微风吹来,她正好从那边走过闻到了酒气与脂粉气。 但是她没有多问,因为她一早便将话都在了前头,孩子病好以后,她便会走,所以鹤兰因要出去做个什么,她只当做没看见。 乌日娜叹气:“唉,是啊,要不公主您看看时间,咱们先去参加,完了再回来可好?” 拓跋朔兰想着也行,正要说的时候,管家着急忙慌的跑来了兰园: “夫人,府门处有个店家那边过来的小厮说是隐休护卫给让带的话,说大人在东街长巷出事了,有危险,您赶紧去看看!” 紫苏与芙蕖两眼一对,东街长巷,那不是帝京城青楼一条街的地方吗? 拓跋朔兰放下碗筷,没多想,取了皮鞭便带着乌日娜与府内几位仆从冲了出去,直奔东街长巷。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为花魁一掷千金过生辰 拓跋朔兰走到府门处,上下警惕的打量了那小厮一眼:“隐休让你带的话,那你可有信物?” 小厮将一枚鹤府的令牌递了出来:“夫人请看。” 那的确是鹤府的令牌,拓跋朔兰没多想,便让小厮带路去了东街长巷。 那小厮带着她们径直朝那巷里走了去,巷子狭长而深不见底,巷子的两侧有大红色灯笼朝着深处蔓延去,漆黑里透着一丝暗红。 可越走越能听见巷子深处出传来的娇声吟吟,还能看见有些身着轻纱长裙的姑娘,画着浓艳的妆容揽客。 拓跋朔兰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鹤兰因在青楼,可青楼又能出什么事呢,没带钱,让自己去给他交嫖资? 她神思之间,乌日娜突然道:“人呢,那小厮怎突然消失了!” 暗夜,风声低沉肃杀,似带几分血腥气儿。 七八位蒙面杀手从长巷的两侧飞身而来。 朦胧月华之下,雪亮的长刀有寒光闪过她那双英气锐利的眸。 她伸手摸到后腰的长鞭,此刻刀剑划破长空朝她袭来。 拓跋朔兰低压喉咙道:“我们中埋伏了,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此的。” 乌日娜手拿弯刀,紧张道:“估计大人也出事了,想将鹤府所有人一网打尽!” 拓跋朔兰:“别多想了,先突重围,我们再去救人!” 从鹤府带来的仆从没几下就倒下了,只有拓跋朔兰那支从匈奴带来的护卫算是能作战的。 一场恶斗,席卷了整个长巷。 血气阵阵蔓延开来,她手里的鞭子有血珠重重砸落在地。 …… 烟雨楼,来帝京开了不过一年,这家店的总店本是在大周江南,有江南第一青楼之称。 今日是烟雨楼花魁苏媚怜的十六岁生辰,老鸨会在今晚高价售出她的初夜。 帝京城里有实力的好色之徒,几乎都来了。 苏媚怜生得娇小柔弱,会弹一手好琵琶,歌喉婉转如百灵鸟,姿容清媚。 但这都不是她最亮眼的东西,她最了不得的,是会仿妆,有一张千变万化的脸。 时而出现是柔弱少女,时而出现是妖娆的西域舞姬,引得那些好色之徒神魂颠倒,他们就爱这一口新鲜。 可她在众人之中,只愿意多看鹤兰因一眼。今夜,她只想留给鹤兰因,然后再让鹤兰因替她赎身。 老鸨将苏媚怜的手轻轻放在鹤兰因的手背上: “鹤大人,今夜媚怜可就是您的人了,你得温柔点,人家头一回。不过嘛,这赎身可是另外的价钱。” 今晚这位帝京城的高官鹤兰因,一掷千金买了花魁头一夜,出价极为大方,老鸨的嘴都笑歪了。 在苏媚怜的手还未落在鹤兰因手背上时,他那修长冷白的手指便去端了酒杯,长眸淡淡:“上楼。” 苏媚怜娇羞一笑,一身浅粉色的薄纱长裙,酥胸半露,紧张又兴奋的跟在他身后: “鹤大人,请。” 不过她还是有些隐隐担忧,鹤兰因隐去了身份,以商贾的身份出现,若是过了今晚,她踏不进鹤府的门可就麻烦了。 她们做这行的,若是在初夜被人赎身离开,那便是彻底脱离苦海了。 若是不能,那自己便要沦落,开始日日接客了,再无出头之日。 苏媚怜带着鹤兰因入了房中,将自己的琵琶小心翼翼的放好,那娇媚的眼神痴痴的望向鹤兰因: “大人,奴家与大人也相识一年了。 直至方才,奴家都没抱希望,没想到大人还是愿意救奴家出苦海的。” 她朝着鹤兰因玉白的身影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身子贴了上去。 鹤兰因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挡在她的手边: “我答应你,救你出苦海,你出来做污点证人,将我要的接头暗号都交出来。” 苏媚怜唇角淡淡勾了勾: “大人还如从前一般,冷若冰霜,高不可攀。 奴家说了这些,做了这些倒是容易,可将来这铺天盖地的追杀如何是好? 奴家只是个青楼女子,定是逃不过的。” 鹤兰因清冷似月,垂眸看去:“你知道的,本官没有将你扔去刑部大牢严刑拷打,已算仁慈。” 苏媚怜那双狐狸眼,朝他娇媚一笑:“大人是看在奴家这张千变万化的脸上吗?” 她走到梳妆台前,将那脂粉重新补了补,朝着某人的面容再勾了勾: “大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烟雨楼看奴家弹琵琶了,是心中又有所爱了吗? 呵,大人何不将画像带来,奴家会照着画一张极为相似的脸,让大人能同时拥有心中所爱。” 鹤兰因未在她那甜香蔓延的屋子里久待,而是走到了她屋子外的露台上吹风:“你告诉我想要的,我自会护你周全。” 苏媚怜迈着小步子,走到他身边,仰望着: “大人从前钟爱一人,求不得苦,但奴家愿意一直演下去。但求大人给奴家一个去处,借鹤府落足。” 鹤兰因道:“家中已有妻儿,鹤某不纳妾。” 苏媚怜淡淡笑着看了他一眼,拿着手上的火折子点燃了露台上的烟火: “大人,奴家飘零半生,就想寻个好去处。 大人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奴家愿背叛旧主,但是大人也要给出一些诚意啊。 我将那些秘密都说了,大人是向朝廷立功了,可奴家将会面临一生的追杀,这不划算。” 漫天烟花绚烂绽映,点亮了帝京城东街的黑夜。 花楼之下,肃杀蔓延,却被湮灭在这虚假的美好里。 缤纷烟火,如梦似幻,盛放在苏媚怜那绝美的狐狸眸里。 这些烟花,还是她亲自从江南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就为了今晚。 她两眼迷醉着:“这烟花,奴家便当作是大人给奴家放的,您陪我看了,就算数的。” 一楼的老鸨开心得不得了,就等着鹤兰因再出高价给苏媚怜赎身了: “哎哟不得了诶,鹤大人这是点了盛大的烟花给我女儿过生辰呢。 鹤大人就是跟其他臭男人不一样,初夜这样的时刻都不心急,还在耐着性子放烟火。” 众人起哄,花了钱,向老鸨套了鹤兰因的真实身份。 其实鹤兰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的身份早就曝光了,要不然御史台也不会有折子递到裴琰面前去。 二楼之上,鹤兰因拂了拂自己那身长袍,脸色冷得可怕,似被冰霜覆满:“苏媚怜,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第六百二十八章 我是多贱来看你买花魁初夜 “前几日,你倒是日日都会吐一点东西出来。今日我花了大价钱,你倒是极为悠闲的再次放烟花了。 苏媚怜,你如果不肯说,那我便走了,再不管你死活半分。”鹤兰因神色严肃的看着她,周遭的空气都似凉了几分。 江南发生了好几起朝廷命官无故命陨之案,整个江南查无头绪。 鹤兰因早就怀疑江南的地方官员有问题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头绪。 可在半年前,帝京突然就有了线索,直指烟雨楼。 老鸨的嘴撬不开,只有苏媚怜是这里的半个主子,她的背后也不简单。 万长安告诉他,刑部有鬼,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悄悄的查。 在这些死去的官员里,暴露出了一个杀手组织,需要找到杀手组织,专杀朝廷官员。 但这组织极为隐秘,需要得到接头暗语,才能将其引出来,挖出背后之人,这手已经伸到朝廷内部了。 苏媚怜凄楚落泪: “大人,我只是要个贱妾的名分,大人为何不愿给? 大人重金都花了,抬了奴家进门,奴家便什么都说了!奴家身份低微,又不会跟主母争宠,求大人垂怜!” 鹤兰因连脚步都没停,转身就走。 苏媚怜将火折子落到了屋子里的窗帘上,火势滔天而起: “大人既然不愿要奴家,奴家也不愿将来日日去接客。今夜便飞蛾扑火,从此做一只自由的蝴蝶。” 鹤兰因眉眼骤沉,苏媚怜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明日一定被大理寺问责,这便是摊上命案了。 他回身走了过来,一把从火海中抓过了苏媚怜的肩头。 苏媚怜心满意足的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即便是火海里,她也不怕了。 鹤兰因见背后的幔帘火势汹涌,便只好带着她从二楼的露台上纵身一跃,落在了东街长巷一处。 东街长巷横七竖八倒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就连房门两侧的两颗红灯笼亦有斑斑血迹。 乌日娜在长巷里泣声连连:“公主,公主,您坚持坚持,我已经派人回去通知了!” 她伸手死死按住拓跋朔兰的侧腹部,鲜血却从她的指缝里喷涌了出来。 可这时,拓跋朔兰却在看见漫天烟火之后,又眨了眨眼看见鹤兰因抱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从二楼飞落。 那女子楚楚可怜的靠在他的胸膛,小鸟依人。 她眸底的泪迅速变成一场暴雨,从眸眶里涌了出来,酸涩与痛苦,还有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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