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色羊毛毯磨得锁骨发疼,宋今禾伏在上面动弹不得,盛怀安半小时前留下的痕迹还在腰间发烫。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她迷迷糊糊划开接听键,一道雀跃的女声瞬间传来。 “盛大哥!我们救助的小梨花生小宝宝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你是谁?”宋今禾顿时清醒大半。 对面静了两秒,“啊?这不是盛大哥的电话吗?” “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我可以……” 话未说完,手机被一只大掌夺走。 盛怀安只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墨发滑过麦色皮肤,刀疤与新吻痕在灯光下交错。 “清芷,慢慢说。” 他倚着阳台栏杆点燃香烟,猩红火光明灭间,宋今禾隔着玻璃清晰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几分钟后,他冷着脸开始穿衣服。 宋今禾喉咙发紧:“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有。”他顿了顿,“今禾,我们断了吧。” “商会这边你尽快撤资,我要干干净净追方清芷。” 胸腔里像是灌了冰水,宋今禾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 “那我呢?我可是跟了你七年……” 盛怀安慢条斯理系上皮带,眉目冷得像陌生人。 “所以,我就不耽误你下一个七年了。” 说完,他抓起外套就要离开,宋今禾压下翻滚如浪的情绪,攥住他手腕。 “可你上个月明明还说,年底会娶我的……”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布满青紫的锁骨,像在告别,“爱情这东西说来就来,你一向懂事,别让我难做。” 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阿芷”两个字格外刺眼,盛怀安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一滴泪砸在地毯上,宋今禾抓起威士忌猛灌。 她不懂,这段她苦心经营七年的爱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手机屏幕亮起,是好友卫兰发来的照片。 盛怀安正蹲在宠物救助站,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逗猫的方清芷。 她打字的手在抖。 救助站里,盛怀安看见她时眉头紧蹙:“你跟踪我?” “你紧张什么?” 宋今禾扯动嘴角,酸涩在心头炸开,“我不过是来看看,能让盛先生金盆洗手的人,到底什么样?” “宋今禾,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清楚!”盛怀安眼底的阴鸷让她心惊,“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一个小时前还在她身上撩拨、发泄的人,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威胁她。 “盛大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方清芷怯生生开口,白衬衫配牛仔裤的女孩清秀得像朵雏菊,盛怀安立刻侧身挡住她。 “是前女友。”盛怀安别过脸,“我们走吧。” 他护着方清芷离开,与她擦肩而过时,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宋今禾坐进驾驶座,踩着油门冲向那对身影。 耀眼的车灯下,盛怀安将方清芷牢牢护在怀里,唇形清晰可辨。 “你敢动她,我杀了你。” 方向盘猛地打转,车头撞上绿化带的瞬间,宋今禾最后看到的,是男人搂着方清芷远去的背影。 刺鼻的消毒水味中,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她是一本狗血小说里爱而不得的炮灰女配,而她爱的盛怀安是偏执的反派男配。 女主方清芷上线短短一个月,就得到了盛怀安全部的关注和爱恋。 她因执念和不甘而黑化,处处针对方清芷,最终招来盛怀安和男主顾琰清的联手报复。 宋家覆灭,她也凄惨而死。 意识回笼时,母亲正握着她的手落泪:“禾禾,别再犯傻了……那盛怀安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望着母亲红肿的双眼,声音干涩,“妈,我答应你,退出盛安商会。” “那顾家的婚事……” “我要嫁给顾琰明。”宋今禾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就这一个月内,越快越好。” 宋母有些不解,“可他是个瘫子,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嫁给二儿子顾琰清。” 宋今禾摇了摇头,“不,就嫁顾琰明。” 她清楚,在男主上线前成为他长嫂,才是避开这场豪门纷争的唯一活路。 至于盛怀安…… 从此,他的人生与她再无交集。 一周后,宋今禾出院了。 这期间很多朋友来探望她,除了盛怀安。 她挑了个日子去盛安商会拿遗留物品。 一进门,堂内骤然鸦雀无声。商会副手黑子恭敬喊了声 “嫂子”,身后弟兄们才敢跟着喊,声音里带着忐忑。 “嫂子,你可算来了,盛爷这几天正发大火呢……” “我们见过方姑娘了,哪有半点商会夫人的架势,弟兄们还是认你的。” “这一周盛爷忙坏了,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码头那批货……” 宋今禾打断了他,“宋家会从商会所有产业撤资,不管黑的白的灰的,以后这些事都不必向我报告了。” 黑子愣住,“嫂子……你和盛爷闹别扭归闹,没必要这样伤和气……” 宋今禾环顾一圈,这些弟兄都是她看着招募的,整个盛安堂也是她陪盛怀安一手创建的。 心中难免不舍,她想起剧情里,商会的灰色产业是男主顾琰清中伤盛怀安的关键,特别是……渠道机密。 她心软地提醒道:“黑子,你最好在这一个月内把渠道里的“鱼”清干净,盛怀安也说了要重新整顿……别让人抓到……” “都围着这个女人做什么!难不成盛安商会改姓宋了?” 人群自动让开道,盛怀安沉着一张脸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方清芷。 方清芷关切道:“今禾姐,你还好吧?那天看你伤得不轻,我本想让盛大哥去看你的。” “谢谢关心,我……” “宋今禾,你不觉得羞愧吗?”这是盛怀安第二次打断她。 商会刚创立的时候,宋今禾才二十岁,手下很多比她年长的管理层不服她,开会时故意顶撞。 盛怀安知道后,揪起那人的领子,拳拳到肉地警告: “这个商会,今禾的话就代表我的话,谁再敢打断她讲话,就去水牢里待着!” 而现在,也是他亲手撕碎她的威信。 “我来拿东西,拿完就走,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 宋今禾不再多说,去里屋拿了重要证件,转身准备离开。 刚迈出门,手腕却被攥得生疼。 她一回头,就对上盛怀安那双凶恶的眼神,“跟清芷道歉!否则你走不了。” 方清芷连忙劝和,可男人怒意更盛了。 宋今禾咬了咬牙,“我没做伤害她的事,凭什么道歉?” “你差点撞死她!还敢说没有!” 商会从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仿佛她就是疯狂丑陋的妒妇。 “不道歉你又能怎样?盛怀安,你是打算拿你的拳头教训我?还是把我关进水牢?”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什么都不怕了,难道还能比原剧情结局更惨吗? 盛怀安冷笑一声,“黑子,报警!” 她怎么也没想到,爱了七年的男人真的报警抓她,罪名是 “酒驾和杀人未遂”。 警局里,盛怀安要求她必须向方清芷道歉,否则绝不出具谅解书。 宋母赶来后大骂盛怀安无耻。 “禾禾为你跟家里闹翻,陪你住地下室、走南闯北!是我心疼她吃苦,拿嫁妆贴补你们商会,你现在却翻脸无情!” “好啊!我教女无方,我来道歉!向你新欢道歉!盛爷要是不解气,我替我女儿下跪!就看你受不受得起了?!” 宋母眼眶通红,宋今禾抱住母亲安抚。 这都是她自己作的孽,该自己解决。 她走到方清芷面前,深深鞠躬,“对不起方小姐,一周前我喝多了酒,差点撞到你,在此我诚挚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方清芷扶起她,说了些场面话,又劝盛怀安签了谅解书。 宋今禾扶着母亲离开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但她没回头。 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盛怀安,没想到在 A 市慈善拍卖会上又遇着了。 钢铁耿直的男人正半跪着给方清芷系帆布鞋的鞋带。 黑直长发,一袭白裙,像极了十八岁的她。 曾经为了配得上盛怀安,她把白裙换成红裙,帆布鞋换成高跟鞋,黑直长发烫成波浪卷。 见对方起身,她忙躲开视线。 这场慈善拍卖由顾家主办,宋今禾和母亲受邀参加,顾母豪爽表示她看上什么都能直接跟助理说。 拍卖师托着展品在厅内展示,件件华贵珠宝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听说顾家的二儿子,顾琰清要从国外回来了。” 盛怀安嗤笑,“切,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当年下死手把人打成重伤,才被顾家送去国外。大哥又是个截瘫的残废,顾家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有什么好怕的。” 宋今禾坐在盛怀安的斜前方,听到这话,心中暗讽:顾琰清可是男主,日后你盛怀安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大厅内灯光熄灭,一条无暇粉钻项链 “粉红之星” 登场,全场瞬间安静。 有人喊价“一千万”,很快涨到 “五千万”。 “盛大哥,这项链真好看,你要不要拍下给今禾姐赔个不是啊?毕竟你们这么多年感情,别因为我闹得不愉快。” 方清芷建议道。 “粉色娇嫩,她都快三十了,配不上粉钻,我倒觉得你便适合。” 不咸不淡的调侃声,飘进宋今禾的耳中,像根刺扎进喉咙。 盛怀安举牌,“一个亿!” 名流权贵都纷纷看过来,想看看能让盛爷豪掷千金的女人到底是谁。 方清芷红着脸推脱:“这太贵重了,我不要,今禾姐知道了会生气的。” “她现在不是我女朋友了,我在追求你。阿芷,我……” 本以为一锤定音,但拍卖师却高声宣布。 “不好意思,盛爷,这件拍品流拍。” “什么意思?”盛怀安冷声质问。 拍卖师赔笑:“拍品主人临时要求撤展,实在抱歉。您看要不要看下一件?” 男人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黑得能滴墨。 展品临时召回本就少见,何况要赔大额违约金。众人暗叹这金主太任性,却不知好戏才开场。 下一件拍品是“戴比尔斯库利南浩宇之蓝”,产自南非顶级钻矿,光芒不输粉红之星。 大概是觉得在方清芷面前失了面子,盛怀安立刻举牌:“两个亿!” 全场哗然,这价格谁还敢跟? 正当大家以为,这颗蓝钻必入盛怀安囊中时,拍卖师再次扶额赔笑。 “抱歉盛爷,这件也流拍……” “到底是谁的拍品?玩我呢?”盛怀安猛地起身,拳头砸在桌上。 “是顾家的慈善拍品……” 他频频点头,掀起的唇角闪过阴狠。 好啊,顾琰明,这是要公开宣战? 他偏不信邪,接连拍下几件珠宝,可只要他出价,件件流拍。 众人这下也看明白了。 这是顾家跟盛怀安博弈呢!他们索性也不拍了,坐着看热闹反而更有意思。 宋今禾心里疑惑。 按照剧情,顾琰清还有一个月才回国。等他回来,A 市商圈才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听说今天80%的珠宝藏品都是顾夫人拿出来的,顾家有的是底气。” “剩下的那些小玩意儿,那盛怀安哪看得上?” “最后一件拍品可是千年天参,不属于顾家,盛怀安倒也可以拿这哄哄小姑娘。” 方清芷勾了勾盛怀安的小指,示意他不要生气了。 “盛大哥,那些珠宝我都不要,我只要这个。中医说小梨花的病,只有天参能救!” 盛怀安揉了揉她头发:“好,一定给你拿下。” 天参刚出场,他就喊出一个亿。这次没流拍,却杀出个程咬金来。 “两个亿!” 他循声望去,居然是宋今禾在叫价。 盛怀安当场叫停拍卖,而后走到她面前,一晚上被压抑的怒意在此刻全然宣泄出来。 “宋今禾,连你也要下我面子?跟我抢?” 她垂着眼眸,“我拍下是要给弟弟治病,他刚做完移植手术,医生说天参补身子最好。” “巧了,阿芷的猫也需要。”男人冷笑,“不如你开个价,天参和…… 七年。” 宋今禾心口一坠,原来七年感情,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盛爷觉得值多少?十万?一百万?还是一个亿?” 红唇几乎被咬破,她笑得惨然。 盛怀安喉结滚动,他忽然意识到有些冲动了。 方清芷扯了扯他袖口,“盛大哥……既然今禾姐急着拿天参救人,就让给她吧……你会给小梨花找其他的人参的,对吗?” “千年天参,一只猫受得起吗?” “对不起,今禾姐,是我考虑不周……” 盛怀安不愿服软,更不想方清芷低头,他拽着人就走。 宋今禾带着天参离场后,径直去了八楼的空中餐厅。 一进门,就看到盛怀安手捧玫瑰站在方清芷面前,像是告白。 一旁的人也跟着在起哄。 她不是来砸场子的,是顾大少爷顾琰明约她吃饭。 她刚要往包厢走,拍卖师气喘吁吁追来:“宋小姐,这些藏品都是顾大少爷的,撤展就是想转赠您。所以得麻烦您告诉一下我们地址,以便寄送。” 只见移动展台上堆满珠宝、字画、汉白玉雕件,像座小山般璀璨,瞬间吸引全场目光。 包括正在告白的盛怀安。 他将花束塞给朋友,黑着脸走了过来。 “宋今禾,原来今天都是你搞的鬼?傍上了顾家的瘫子,所以故意让我难堪?” “你想多了,我没有……” 他随手抄起最上面的红丝绒锦盒,掀开——正是那颗流拍的粉红之星。 “都有这宝贝了,肯定看不上旧东西了吧?” 男人盯着她脖子,“还给我。” 顺着男人的视线,宋今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那条纯银素链。 是她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送她的礼物。 是盛怀安在码头搬了一个月货,攒钱买了物料,亲手做的银项链。 “禾禾,希望你永远开心,永远爱我。” 少年的笑还在眼前,锁骨却忽然一痛。 盛怀安见她发愣,竟直接上手将链子整根拽了下来。 银链划破皮肤,渗出血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是气顾家耍他,还是气她另攀高枝?没空细想,扬手将链子甩进了喷泉里。 他等着宋今禾哭着去捡,毕竟,她将这条链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可宋今禾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咽下全部苦涩,对身旁的拍卖师说:“送到宋家。顾少爷的心意,自然得好好珍惜。” 她从锦合里面取出那条粉红之星戴上,扬起明媚的笑意。 “盛爷说的对,旧东西该扔就得扔。我啊,也该戴点好的了。” 盛怀安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脸色阴沉如墨。 他眼睁睁看着宋今禾云淡风轻地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包厢。 “那个包厢是谁定的?” 他拽住侍应生的衣领。 “顾、顾大少爷顾琰明……” 男人眼神骤暗,却被方清芷的惊呼打断:“盛大哥!宠物医院说小梨花快不行了!” “阿芷,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就过去!” 盛怀安攥紧她的手,转头交代朋友:“你们先玩,今天对不住了。” 他满心愧疚。 本想在拍卖会上给方清芷个惊喜,却被宋今禾搅了局。 赶到医院时,小梨花正在抢救室抽搐。 良久,医生出来后摇了摇头,“母猫年龄太大,产后虚弱到极点。要是有千年人参吊命……” 方清芷眼眶通红,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攥住他胳膊:“盛大哥……求你救救小梨花吧,你能不能给今禾姐打个电话,不用多,半根就行!” 盛怀安咬牙掏出手机,给宋今禾打去了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给她发消息,跳出的红色感叹号像把刀刺向他的眼睛,拱起未燃尽的怒火。 “阿芷,你放心,我一定弄来天参!” 他拍了拍她手背,转身就往餐厅赶。 到了餐厅,却被告知宋今禾早已离开。 “跟顾家那个瘫子勾肩搭背走的!” 朋友嗤笑,“没想到她这么缺男人——” “闭嘴!” 盛怀安阴着脸打断,“去市医院!” 而此时的宋今禾正在自己公寓里做着笔记。 她回想着记忆里上一世的时间线,将重要的细节一一记了下来。 突然,母亲打来了电话。 “禾禾!盛怀安带人堵了你弟弟的病房!非说要什么天参……” 电话那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传来了男人的冷笑。 “宋今禾,立刻带天参来医院。否则你弟弟刚缝的刀口,我不介意再划开几道。” “盛怀安!你混蛋!” “给你半个小时。”他轻笑一声,“不管你在哪个野男人的床上,立刻滚过来!” 随即,电话被挂断。 宋今禾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她不敢耽误,连忙出了门。一路上她将油门踩到底,急刹时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vip病房的门被撞天时,盛怀安正懒洋洋地把玩着水果刀。 “给你,赶紧滚!” 她将装有天参的檀木盒砸了过去。 男人挑眉接住盒子,“放心,用剩下的我会还回来,给你那个废物弟弟用。” “盛怀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了你七年。”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以后…… 咱们就别再联系了。" 听着她的话,盛怀安捏着刀柄的指节骤然收紧。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停在额角那片青紫色瘀痕上。 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却被宋今禾侧身躲开了。 “盛爷还有事吗?” “别再联系了?所以拉黑我?”他盯着反问。 “是,你女朋友会不开心,而且我未婚夫……也会不高兴。” “你说那个瘫子?”他逼近半步,“你额头怎么了?他是不是打你了?” “关你屁事!” 她护住身后发抖的母亲,“我未婚夫心疼我还来不及,哪像你 ——” “未婚夫” 三个字像根钢针,扎得盛怀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正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盛大哥……”电话里方清芷的哭声撕心裂肺,“小梨花……没了……” 盛怀安冲进宠物医院时,方清芷正抱着小梨花的尸体发抖。 “盛大哥,我捡这猫那天遇见你,就当它是我们缘分的见证……是不是我命硬,克死了它?” 她睫毛上挂着泪,仰头看他的眼神像被雨打湿的雏鸟。 盛怀安捏碎手里的天参,喉结滚动:“跟你没关系,全怪宋今禾!要不是她抢天参,小梨花早救活了!” “别这么说……” 方清芷摇头,发丝扫过他手背,“还是怪我,今禾姐之前误会我,想开车撞我,又恨我抢了你,才会迁怒小梨花的。” 男人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心口发闷。 他揽住她肩膀,将价值千万的天参狠狠砸在地上,皮鞋碾得参须爆浆,泥汁溅上白瓷砖。 次日,宋今禾的助理去盛安堂取回了剩余的天参。 掀开盒子的瞬间,她血色尽褪。 盒子里,只躺着一根沾着污泥的烂人参,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盛怀安,你个畜生!” 她将盒子砸在了地上。这参是弟弟手术后排异的救命药,而这个男人,竟为了只猫给毁了。 她颤抖着翻出抽屉里的烫金名片,顾琰明三个字刺得她眼眶发烫。 那天在餐厅被放鸽子,顾氏助理塞来名片时说:“顾先生说,您有难处随时找他。” 咬咬牙拨过去,对面很快接起,温润声线里带着上位者的从容。 “宋小姐需要天参?今晚有专机从纽约调货,明早就能到。” 挂了电话,她攥着手机缓了缓神。 回想起刚刚那道温润谦礼的声线,她竟莫名地感到安心。 处理完公司事务,她直奔下地车库。 刚拉开车门,后颈突然一凉,有人捂住她口鼻。 “唔……” 挣扎间,氯仿气味钻进口鼻,意识瞬间被黑暗吞噬。 再睁眼时,霉味熏得人作呕。 水牢里,排风扇 “吱呀” 转动,铁窗漏下的光割碎在盛怀安脸上。他叼着烟斜倚在墙角,皮靴碾着地上一只死老鼠的尾巴。 “方清芷呢?”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宋今禾动了动被绑得发紫的手腕,心中苦笑。 看来,小说里的情节还是发生了。 按照剧情,她因为被盛怀安抛弃,心生怨怼,就安排人将准备去山上安葬小猫的方清芷绑架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受到男主和反派男二的疯狂报复。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盛怀安还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我没有绑架她!”她抬头,迎上男人淬了冰的眼神。 “少装无辜!” 他突然掐住她下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说,阿芷在哪儿?” “不然……” “不然怎样?” 宋今禾盯着他眼底的血丝,忽然笑了,“盛怀安,我倒真想看看你可以对残忍到什么地步?” 男人手里的烟头猛地按在她锁骨上,刺痛炸开的瞬间,一个鲜红渗血的烟疤赫然出现。 盛怀安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收紧,“你不说,水牢里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我真没绑她!” 她咬牙,“我对那丫头没兴趣!” “你嫉妒她!”盛怀安突然吼道,“我们之间的事,你冲我来!她才二十岁,懂什么!” 属下突然递来电话,说是绑匪打来的。 方清芷的哭声从听筒里炸开,“盛大哥!救救我……他们、他们要脱我衣服!求你让今禾姐放过我…… 啊!别碰我 ——” 尖叫戛然而止。 盛怀安的脸瞬间黑成锅底,指节捏得发白。他缓缓抬眼,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剜进宋今禾眼里。 “宋今禾……这是你逼我的……” 鞭子落在身上的刹那,宋今禾感觉胸腔里有什么轰然碎裂。 电椅电流窜过脊柱时,她眼前炸开蓝白色火花,彻底陷入黑暗里。 刺骨的冰水兜头浇下,她呛着咳醒,对上盛怀安阴鸷的眼。 “宋今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阿芷在哪?” “我不知道……”她呕出带血的唾沫,睫毛簌簌颤抖着摇头。 盛怀安挥手示意松绑,她浑身脱力,瘫软在地。被两个手下架起来时,她看见他指间的匕首转出森冷寒光。 “你要干什么?” “别怕,这刀不是拿来对付你的。” 他语气平淡得可怕,拽着她上了车。匕首抵在腰眼,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车停在市医院门口,宋今禾盯着大楼,突然笑出了泪。 原来这男人是要用这刀威胁她弟弟。 “盛怀安,七年感情……你就这么糟践是吗?” 泪水混着血污,顺着脸颊滑落,她声音发颤,“我真后悔认识你,你真让我恶心!” 盛怀安不为所动,匕首又顶了顶:“后悔就老实交代。不然你弟弟那条贱命……” “你敢碰他试试!” 宋今禾突然扑上去,徒手握住刀刃,猛地往前推。温热的血顺着刀柄,滴在真皮座椅上。 “最后一遍,我没绑方清芷!”她大口喘着气,血沫从嘴角溢出,“别碰我家人,你我早就两清了……” 盛怀安彻底怔愣住,慌乱掏出手帕去堵她腹部的伤口,指缝间却不断涌出猩红。 这时黑子拉开车门,带着哭腔喊:“盛爷!错了!方小姐找到了!是群混混冒名绑的人——” “快!叫医生!” 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抱起宋今禾时,双腿也跟着发软。 跌跌撞撞下车的瞬间,一辆拉着警报的救护车急刹在旁。抬眼望去,方清芷面无血色地被抬下车,下半身全是血。 “阿芷!怎么搞成这样?”他攥住手下衣领怒吼。 手下哆嗦着说:“那群混混想侵犯方小姐,她挣扎时被划破腿部大动脉……” 方清芷虚弱地拽住他袖口:“盛大哥…… 我没有冤枉今禾姐…… 是他们骗我……” “我知道,别说话。” 他按住她手背,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隔壁抢救室。 "血袋!赶紧调血袋!" 护士撞得他踉跄半步,他这才注意到,隔壁病床上是刺眼的红。 “病人伤到脾脏,大出血,急需 1000CC 熊猫血!” “什么!隔壁的病患也大出血,还是熊猫血!” 抢救室瞬间乱作一团。 两位急诊医生同时走出来,看向盛怀安。医院血库里的熊猫血,只能先救一位伤患。 盛怀安从未如此慌乱过。 以前遇到危急时刻,宋今禾总会在他身边说 “没事,我在”。 可现在…… 医生再度催促,他脱口而出。 “先救方清芷,她身体弱,失血过多扛不住的,宋今禾……她体质好,不会有事的。”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宋母指尖发颤,满脸怒意。 她刚从宋思宇的病房出来,就撞见几个护士神色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隐约听到“熊猫血患者大出血”的话,她心中一紧,想起宋今禾也是稀有血型,她忙跟了过来。 没想到,还真是自己的女儿。 “盛怀安!就算养条狗,七年了也该养熟了!” “我的禾禾上辈子是造什么孽,竟然碰上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到底把禾禾当什么!” “今天禾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宋家和你没完!” 盛怀安垂眸,没说话。 宋母强忍着怒气,转身去向医生询问详情。随后,她走到一旁,打了一通电话。 回来后,她对医生要求道:“安排顶楼vip病房。三分钟,献血的人马上就到。” 医生委婉提醒:“宋太太,情况紧急,一个供血者恐怕难以应对,现在至少需要1000CC的……” “是三个人,”宋母打断了他的话,“而且,熊猫血会从其他医院紧急调配。现在,你只要保住我女儿的命就好。” 在场的人闻言,皆是一愣。 三分钟内调来三位非直系关系的熊猫血供血者,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不一会儿,三位供血者便出现在了抢救室的门口。 没用上一小时,金属医疗箱就被稳稳地送进了抢救室内。 很快,宋今禾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脱离了危险。 盛怀安还想进去看一眼宋今禾,却见隔壁抢救室的方清芷也被缓缓推了出来。 她眼神清澈,声音微弱地唤着他,“盛大哥……今禾姐没事吧……” 他轻轻摇头,试图安慰她。方清芷却紧紧抓住他的手,眼中泪光闪烁。 “你知道吗?当那把刀刺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的全是你。” “盛怀安,我现在才明白,你对我来说,远比我想象中重要得多。我后悔了,后悔在你告白时说要考虑一下……” 她靠在盛怀安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也烫进了他的心里。 “后悔”两个字狠狠砸在了他心上。 他记得,宋今禾也曾说过后悔。 而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陷入这样的境地。 “阿芷,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以结婚的名义。”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宋今禾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 床头放着新鲜的香水百合,淡淡的香味让她精神好了些许。 宋母见状,轻声说道:“这是顾琰明送的。” “之前我还有点不满意他,觉得他再有钱也配不上你。可这次,多亏了他。他动用了关系,找来了三个供血的人,还从隔壁市调来了血源。” “要不然,你可能就……” 想起那日的险况,宋母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您就别难过了。”宋今禾轻声安慰道。 可宋母像想起什么似的,追问起她怎么会受伤的,以及她背后的鞭痕和锁骨上的烟疤。…… 宋今禾低垂下眼眸,想转移话题,可宋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不说,那我就去查。这件事,我一定追查到底!” “妈……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在结婚前再生事端。你也不想我再陷入危险中吧?” 宋母沉默了。 还有几日,就是宋今禾和顾琰明大婚的日子,她确实不想再节外生枝。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她叹了口气,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这件事,多半与盛怀安脱不了干系。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今禾姐,我来看看你。” 门缝中透进一张净白的小脸,方清芷坐在轮椅上,眉目含笑。 “今禾姐,盛大哥跟我求婚了。” 她扬起左手,钻戒在灯光下亮得扎眼。 宋今禾说不出恭喜的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你当宝贝的爱情,在我这儿就是垃圾。”方清芷歪着头,“盛怀安也是。” 她清透的眸光里露出狡黠。 "他是垃圾,你还不是要嫁?" 宋今禾按住床头的手背上,输液针孔还泛着青,"那看来你也没多高尚,无非是图他钱,图他势。" 方清芷脸色变了变,旋即笑了出来,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挪近病床。 “是啊,我就图他的身家性命。地痞流氓的儿子,本就该烂在泥里!” 话音未落,方清芷的手猛地按在宋今禾腹部伤口上。 剧痛像被人又捅了一刀,宋今禾本能地推了方清芷一把,只听 "砰" 的一声,轮椅撞翻了床头柜。 方清芷的尖叫混着耳光声炸开时,宋今禾右耳嗡鸣,脸颊火辣辣的。 她看见盛怀安冲进来,扶起地上的方清芷,抱进怀里的姿势跟七年前抱自己一模一样。 “姐姐!我只是来探望你,你为什么要推我……方清芷缩在盛怀安怀里发抖,腿上的纱布渗出血,"我是学舞蹈的,腿就是我的命……" 一瞬间,宋今禾就懂了。 方清芷这是要她和盛怀安彻底分崩离析,让日后的盛安集团再无靠山。 她失笑,觉得多此一举。 “宋今禾,你……” 盛怀安正准备上前训斥宋今禾,话还没说完,面前就飞过来一只水杯。 "咣当" 砸在他额头,碎玻璃划过额头,一道鲜血潺潺滑落。 “滚!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宋今禾抓起枕头砸过去,输液管扯得手背生疼。 盛怀安什么都没说,弯腰抱起方清芷就走。 一周后出院,宋今禾回到家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砸了所有跟盛怀安有关的东西。 那天从盛安堂带回来的合照,被她扔进了火盆,还有年少时满含爱恋的信件,全部被火舌舔舐殆尽。 从那天挨了那一巴掌后,她的右耳一直就听不太清楚,医生说是暂时性失聪。 宋今禾没有告诉家人,因为现在的宋家沉浸在即将嫁女的喜悦中。 “顾家来人说,去拉斯维加斯结婚,明天会安排专机接我们过去。” “姐姐,我是不是也能去?”弟弟宋思宇轻咳着问,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可以啊,小宇到时候上台给我送戒指好不好?” 宋今禾难得开玩笑逗一下大病初愈的弟弟,弟弟更兴奋了。 手机来了条信息,是黑子。 她大致看了一眼,把信息全都删掉了。 次日,顾琰明安排了助理全权负责了专机事务。 一飞机的人都已经尊称她为顾太太。 宋爸妈笑得合不拢嘴,对这桩婚姻非常满意。 飞机起飞前,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宋今禾知道是盛怀安,她拔出手机卡,"咔嚓" 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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