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事的人嘛。 富商身边的人建议,既然是做给世人看,也还要朝廷嘉奖,不如多出些钱,把接流民的暂时居所修的漂漂亮亮一些。 再买些好的粮食,发发白粥与大馒头。 富商却不同意,依旧一意孤行,给流民住简陋的房子,吃有石子的大米,吃硬得咬不动的馒头。 有一日富商被朝廷问责,说你既然要做好事,那你为何要做成这个样子? 我为你向朝廷求个好人恩典都不成,但你银子还是花了,你说你值不值? 富商释然一笑,值,一切都很值得。 富商说,至少我简陋的房子里住的是真正的流民,有石子的大米是给真正的穷苦人吃。 若是我修了漂亮舒适的住宅,给了香软的大米,那真正的流民就用不到,也吃不到了。 大人,穷苦之人都是弱者,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他们是最需要我的帮助的。 可是大人,我做善事时哪里能一人一人的去分辨谁是真的穷谁是顶替了穷人的名额来领资助的呢? 所以我故意将这些东西做得简陋,让那些生活好的人来嫌弃,而那些生存都已经困难的人才能得到帮助。 富商还说了一句,骂我的人其实都从未吃过真正的苦,多半是因为没有占到便宜所以骂我。 真正吃过苦的人绝不会骂我,因为即便是大米里有石子,穷人会将石子捡出来再喝,屋子很鄙陋也会安安心心住下。 穷人光是有就很不容易了,怎会骂我,他们会感激我。 皇上,草民的故事讲完了。” 屏风内侧的皇帝将指尖的白子落在早就看好的地方,抬眼看着对面那人:“你输了。”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晕倒,裴琰抱着她出宫 裴琰深沉漆黑的眼神看着屏风之外,并未说话,连棋盘上的走势都没看一眼。 那黑子就这般落下,现在落在了嘉文帝设计好的陷阱了。 棋艺了得的裴琰,此番输得一塌糊涂。 嘉文帝身子朝后靠去,帝王的语声粗粝而醇厚,带着一股威慑之感:“讲完了,真的都讲完了?” 江云娆乌眸转了转:“回皇上的话,草民讲完了。皇上是明君,心底应该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此刻的宁大公子很是惊讶的看江云娆,这睿王身边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他以为的辩解是,冤枉啊皇上,睿王殿下是冤枉的 。 这人说话手段高啊,皇上居然还问他,有没有讲完,言下之意是,给他机会继续说。 宁大公子微瞪了江云娆一眼,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又脑子蠢的,他启声道: “皇上,此人乃睿王殿下身边之人,定是深知睿王苦心。 臣也觉得睿王殿下这么做,实则是为了保护真正的穷苦人。 攀诬殿下的人一定是没有苦过的人。 才不清楚那真正的穷人连饭都吃不上了,他们怎会去挑剔大米口感好不好,衣服都没得穿了,又怎会挑剔棉花里面有没有枯草? 微臣那日还听妹妹回家中说,睿王主导修建水渠一事, 用翻了三倍的工钱让力气大没活儿干的山野小伙儿来做事,贴补家用,但是当日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来顶替名额的。 这些顶替之人都是有人故意聘用的,他们将朝廷的名额得到之后都交给了招工头。 招工头与朝廷一些官员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得了便宜后, 便用市场最低廉的佣金重新去聘用劳工,还不给他们休息时间,没日没夜的做,还不如牛马。 这种低廉的佣金即便是做到死,劳工也吃不上一顿肉,就莫说养家了。 这中间的差价都给了那招工头和给他通融的官员给吞了,这吞了睿王殿下的初心不说,还是吞了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皇上,臣奏请皇上彻查工部修建水渠招工贪腐一事,还朝廷清政之风!” 嘉文帝将白色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眉头低压了下去: “真是一群蛀虫,哪儿都有这些人找发财的路子! 宁卿,着朕的口谕,彻查工部修建水渠招工贪腐一案。 此案就交由你与大理寺协同调查,朝廷公文朕会在三日内下达,你这处一刻都不能耽搁。” 宁大公子微微屈身,语气倒是格外振奋起来:“是,皇上!” 嘉文帝又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所言,朕都知道了。” 江云娆愣在地上,嘟囔了一句:“啊,然后呢,王爷怎么样了啊?”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宁大公子,一副求助的神情,想知道裴琰的后续。 宁大公子正要开口拉他走,却听见皇帝再次开口: “你这小后生如此担心睿王,没有官职,都通过宁家找到皇宫来了,也不怕朕降罪于你。 怎么,就这么怕睿王下狱,以后耽搁了你仕途?” 江云娆抿了抿唇,乌眸滴溜溜的转着,怯生生的回: “草民没什么仕途,主要是这事儿是草民向王爷建议做的。 若是因为这件事让王爷受了牢狱之灾,草民心底会很愧疚的。 再说了,王爷做的都是好事,不该被人误会,污了名声。” 皇帝笑了笑:“只是因为愧疚吗,朕怎么觉得你是真着急?敢为人闯入大内皇宫,除了胆量,还是有些情意在的。” 这世上多是利益纠纷,一直在权衡利弊之人。 赤诚之心者,皇帝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几人。 江云娆怂在地上:“不敢不敢,草民欠着王爷银子呢。 等王爷风波过去了,草民照样笑嘻嘻的去领赏,让王爷将欠款一笔勾销了不是?” 嘉文帝被逗笑了:“你欠睿王多少银子,说来朕听听?” 江云娆脑子现在实则是一团浆糊,问什么她说什么: “搞丢王爷的玉扳指,加上乌血藤,一共欠了四万两,还了一万八千两,还剩下两万二千两。” 嘉文帝道:“这样,银子嘛,朕来给你还了,你到皇宫来,做朕身边的臣子如何?” 裴琰在皇帝对面坐着,蓦的抬了头,眼睛都瞪大了。这些人怎么回事,总是在他身边来抢人。 江云娆刹那间沉默了下来,做什么臣子啊,她可不想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 还要懂权谋,政治,还要应付皇帝,猜测皇帝的心底,那这辈子好累啊。 她紧张得不得了,以前裴琰跟自己说过,拒绝权贵,就是死路一条。 她额角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眼睛逼得通红,呼吸渐渐喘了起来。 忽的,宁大公子惊呼一声:“小江郎!” 裴琰听见呼声,立即就从屏风后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江云娆的身边。 此刻江云娆已经倒在了地上,那小脑袋直直的栽在冷硬的地板上。 裴琰连忙将人横抱了起来: “父皇,儿臣身边的这个小江郎胆子小,不经吓,人晕厥过去了。 儿臣立马带她出宫,免得她一会儿还要流鼻血。” 嘉文帝起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见裴琰抱着一个男子在怀里,眼神有几分差异。 不过有外臣在这里,他没细问,只是挥了挥手臂:“去吧。” 裴琰一走,嘉文帝朝前走了几步,侧眸看着福康公公:“那小后生,你看清楚没有?” 福康公公翘了翘兰花指,眯了眯眼,捏着嗓子道:“回皇上,什么小后生呀,是个容貌昳丽的女子。” 嘉文帝伸手摸了摸胡须: “怪不得,方才睿王听见她声音的第一时间,神色就不对劲了。 今日这盘棋,他居然没有赢了朕。” 往来裴琰来下棋,是让着他,今日是真输。 福康公公笑着:“许是王爷心底不同的人,才会如此紧张吧。” 嘉文帝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些年就从未对哪个女子上心过。 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让当朝王爷这么抱着出宫,定是要惹不少眼了。” 福康公公伸手忽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哦,奴才想起了。 之前睿王从江南回来,不是带了个容貌出众的江南女子回来吗? 听说王爷是在这女子开的酒馆里住了一个月,然后就跟着一起回的帝京。” 嘉文帝怒道:“什么跟着一起回的帝京,你没听她说是欠了睿王钱。 什么欠钱,多半是被睿王给一边施压一边给诓回来的。” 福康公公蹙眉:“王爷要纳妾,实则是一小事。只是王爷这般心心念念的护着,没给名分,怕不是要……” 怕不是要步皇帝当年的后尘?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想要一笔勾销,没门! 当年皇帝也不是力排众议,非要立商户之女沈明华为皇贵妃,做平妻的吗? 想不到啊,老子做了什么,儿子也差不多。 想来睿王是想要给这女子一步到位了,做妾的话,又怕她受委屈。 与当年皇帝对明华皇贵妃时一个模样,生怕给少了给差了。 只是明华皇贵妃背靠是江南首富沈家,而这个女子,似乎什么都没有,是个草民。 这阻碍,前所未有的大。 嘉文帝一甩衣袖:“不行,平妻,绝不行!” 裴琰近日在帝京城里的动作,皇帝其实是知道的。 外面风声闹得极大,裴琰也只是安安静静的来天元宫里陪着自己的父皇下棋。 在这之前,裴琰实则已经跟皇帝通过气了。 裴琰告诉自己的父皇,慈善大会一事不是很顺利,他有非常之法应对,希望皇帝相信自己,让物资派发完毕以后再说。 嘉文帝看见弹劾裴琰的折子多了许多后,才问了两句,便也没多问了。 嘉文帝回到龙椅上坐着,下令道: “帝京城里那些乌烟瘴气的言论,去派人镇压下去。睿王行事虽然没错,但名声太污了也不行。” “是,皇上。” 福康公公低了低头,这还是皇帝第一次真的偏心睿王呢,担心他名声,难道真的是有意将太子之位给了睿王? …… 宫门前沿,裴琰一直抱着江云娆走着,步伐很快。 一阵风吹过,江云娆头上的帽子也在颠簸之下滚落。 宁大公子也琢磨着,这等机灵小生,皇上都看上了,要不自己真的拿钱给小江郎赎身,让他来宁家? 帽子滚落宁大公子脚边,他勾下身子连忙将纱帽给捡了起来:“王爷,小江郎的帽子掉了。” 裴琰转身过后,江云娆的长发在他怀里慵懒散开,一半垂在半空。 宁大公子眼睛瞪了瞪:“小江郎是个女子?” 裴琰点了一下头:“帽子给本王,记得为本王保密。” 随后,睿王便上了马车,出宫去了。 宁大公子留在原地,愣是惊讶了好半天: “天呐,小江郎是女子,多半是王爷喜爱的女子。 我妹妹这不是完了吗,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她若是知道了,那还得了!” 不过最后宁大公子又放心下去: “幸好是个女子,要不然她不嫁睿王了,要嫁这个无名无分之人,那宁家还真的是头疼了。” 可随后他还是很头痛,那自己的妹妹如何争? 宁大公子回到宁府便开始着手查案一事,宁如鸢走入他的书房,急急忙忙的问: “大哥,小江郎怎么样了,没被皇上责罚吧?” 宁大公子眼睛都没抬一下:“你怎么不问睿王?” 宁如鸢着急得要死,急声道:“大哥,你赶紧说啊,卖什么关子啊!” “没事,都解决了。” “你倒是急死我了,细讲啊,就一句话打发你妹妹我了吗?” 宁大公子在这时抬了头:“性子总是这样急,以后去了睿王府也不知会不会被人算计。 不过也还好,总归你是宁家最宠的女儿,有父亲与我在前边给你担着,睿王也不会对你过于冷淡。” 他起身走了过来: “小江郎是个脑子灵光的人,今日皇上都想要她留在身边做个小官了呢,事情算是解决得顺利。 皇上虽未明说,但听语气肯定是没有责怪睿王的,至于下狱什么的,都是乱传的,你就别担心了。 慈善大会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做完了,哥哥就去宫里给你讨赏。” 宁如鸢拍拍胸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旋即听说小江郎晕倒了,她又派人送了一些补身子的东西去。 而睿王府那边,江云娆晕晕沉沉的一个下午,到了黄昏时,才醒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望见裴琰低着眉,一直坐在自己的床边。 他语声醇厚:“醒了?” 江云娆缩在小毯子里,猫着眼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裴琰将小毯子给她拉开,她紧张的将小毯子攥在手里:“做什么?” 裴琰松开了手,将门窗开了大了一些:“这么热的夏日,你在捂痱子吗?” 江云娆这才将小毯子给甩开,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谁送我回来的呀?” 她只记得皇帝问她要不要做官,她肯定是不要的,但是皇帝毕竟是皇帝,又不是裴琰,她没有那个胆子直接拒绝。 可是自己又很抗拒,本来就紧张了很久,再这么精神一绷,她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她已经回来了睿王府自己的那个小院子里。 裴琰立在窗边,看着院子外的丰隆花草,江云娆居住的地方似乎景色都要俏丽一些。 他回过身来:“宁如鸢的兄长送你回来的,本王还不知道你去皇宫做什么呢。” 江云娆眨眨眼,起身走到圆桌边拿了筷子,看着满满一桌子菜。 倒是挺随意的吃了起来,她自个儿都没发现自个儿在裴琰面前的随意: “哦,去为宁大小姐解释一二那慈善大会的事情,不过我都解释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裴琰也不拆穿她,他只是很清楚,江云娆就想跟他一笔勾销,他倒是要想个法子,让她想尽办法都不能一笔勾销。 再者,这小滑头整日到处跑,已经有好多人来找自己要她了。 裴琰很是不高兴,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今日若不是江云娆晕倒,此刻她人都不在府里了。 “慈善大会之后,你给本王老实点,不准随随便便出府了。”裴琰面色忽的就阴沉了下来。 江云娆吃着鱼丸,差点被噎死:“好端端的,王爷怎又这副神情了,我又没惹着你。” 早知道,就不要去救裴琰的,她又开始后悔了! 裴琰坐到她身边来,掰过她的肩膀,江云娆的右手那拿着筷子呢,她瞪着眼睛:“王爷,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裴琰深沉漆黑的眉眼深了深:“若是本王真的入狱 ,很久之后都出不来,你的欠款不就一笔勾销了吗?”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你喜欢睿王殿下吗? 江云娆凝白的面容上,还能清晰的看见淡粉色的红血丝。 她纤长的睫毛微颤了颤,只因裴琰将人圈得很紧,都快抵到他的胸口了。 江云娆糯声道:“欠钱归欠钱,但也没想着诅咒你垮台啊。” 裴琰一直盯着她,不同于过往的审视,就是这么深深的凝望着她,盯得江云娆浑身微汗发毛起来: “王爷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还没吃饱呢,我好饿。” “你继续吃吧,本王不打扰你。” 裴琰深邃的眼窝柔和继续,继而松开了她,就坐在江云娆的屋子里,也没打算走的意思。 今日发生的这码事,令他心中再生波澜。裴琰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江云娆居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入宫去为他辩解。 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小女子,竟敢为自己奔走皇宫大内。 是他小瞧江云娆了,也是自己被她平日里偷懒滑头的外表给骗了。 只是他内心还是有些隐忧的,语声冷硬几分:“以后别再为我冒险,朝政之事,你还是少参与的好。” 江云娆咽了咽喉咙,掀抬眼皮,埋怨的道:“你原来知道啊,知道你还演戏,真是心机深沉的男人。” 裴琰再次叮嘱道: “我在朝堂上与裴占一争高下,为皇位算计,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深思熟虑后的。 所以,有些时候出一些事,都是在我可控范围内。 此次慈善大会物资,的确是我派人动的手脚。 此事我知会过父皇,他一早就知道,下狱也是人谣传,不过是有人为坏了我阵营里的军心罢了。 我不让你参与,是怕你出事,我与裴占,早已是生死之争。 他若是知道我心底真有看重的人,你就危险了。” 真有看重的人……江云娆神色凝了凝:“哦,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裴琰从桌上拿了擦嘴的锦帕递了过去给她擦了擦嘴,动作愈发亲昵起来,笑道:“小丑,谁说你是小丑?” 江云娆扯过帕子,开始不开心了,使着小性子道: “你要做这些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从入宫时就紧张得发抖,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结果你什么事儿都没有。” 此刻的江云娆,还不知道裴琰当时就在屏风后,她以为裴琰是听宁大公子说的。 谁知,当时江云娆的紧张,睿智,脑子空白全都被裴琰深深的看见与记住的。 裴琰向她解释道:“我也没想到天底下真还会有人会如此担心我,入宫冒险辩解,的确没将你考虑进去。” 江云娆只觉裴琰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带了火焰。 那冷沉沉的人,偏生此刻生了一双炽热的桃花眼,深邃迷人的睨着她,令她好生不自然,浑身都绷紧了。 她连忙走开,绕开话题:“王爷,我这里又有新酿好的酒,你要不要搬些回去试试?” 裴琰眯着眼:“嗯。” 他一侧首就看见了之前江云娆送自己的糖画板子回到了江云娆的屋子里。 裴琰起身走过去将东西拿起来:“这东西怎么又在你屋子里了?” 江云娆想起这件事就很是生气:“你不要了不是吗,我就从废品小拉车里又捡了回来,以后自己跟自己玩儿。” 说话时,她脸上的委屈很是明显,只是她自己一点都没发现。 裴琰想起是那日魏婉莹扔的,自己还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放在书房,解释道: “这种东西自己跟自己玩儿有什么好玩的,得与本王一起玩儿才好玩。 本王可没有扔它,是魏婉莹扔的,你别怪错了人。” 江云娆将酒坛子放在桌上,斜睨了他一眼: “有什么区别,总归你们是一家人。你们夫妻,你扔与她扔,有什么区别?” 裴琰凝神,认真的看着她:“江云娆,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要娶魏婉莹?” 江云娆眼珠瞪了瞪,立马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衣袖没注意一拂,便将酒杯打碎了一个在地上。 她慌里慌张的娶找扫帚:“扫帚呢,我的扫帚呢?” 裴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语气硬了几分:“回答本王。” 江云娆将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个丫鬟,哪儿有权力去言语皇族与世家的婚事,我这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江云娆,本王只是让你回答这个问题,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呢?” 裴琰眼神强势起来,势必要在这一回得到一个答案,他就想知道她内心最深处的心思。 江云娆身子往后缩了缩,只能用逃避与装傻充愣来解决这件事。 裴琰在心底作罢,一会儿她又得眼泪潺潺委屈的望着自己,到时候谁也不好受。 “你不回答,那就由着本王自己的想法来。” 撂下这么一句话,裴琰便离开了,桌上还剩下很多很多珍馐,都是裴琰让人做的她最爱吃的肉丸子。 江云娆半垂下眼角,她怎么敢说呢,裴琰到现在为止,也没对自己承诺过什么。 他们现在就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旁的也没有其他了。 只是江云娆自己也很自责,她明明嘴上说着要远离裴琰。 但掺和他的事情已经慢慢的变多了,有些不由自主的陷落进去。 她一直想办法挣脱,像是陷入了沼泽地一般,越是挣脱,便越是难以挣脱。 几日过后,慈善大会渐渐步入尾声。 城里关于睿王的议论也都停了下去,只因这些制造舆论之人都不是想要真的来领取赞助之人。 真正的穷苦人在收到一碗白米,一件越冬的棉衣时,尽管质量是不好的,实则心底也是有几分感念的。 有没总比没有好,哪儿会挑剔啊? 实则那些有问题的物资都是前几日出现过。 越到后面,质量也会恢复了正常水平,就是为了剔除那些占用穷苦人物资的歹人。 万茵茵站在棚子下,看见连连叹了几口气的江云娆,她连忙的凑了过去: “云娆姐,你跟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他这几日,日日晚上都亲自坐马车来接你。 你又非要躲起来,让我对王爷说,你已经提前走了。这么来一出,我再是傻也看得出来什么意思了。” 江云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深深一叹,有气无力的道: “王爷吧意思很明显,想让我做妾室。我吧,意思也很明显,我不愿意,就这么回事儿。” 万茵茵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问了起来:“那云娆姐,你喜欢睿王殿下吗?” (宝子们求个票票啦,月末最后两天了,都会加更的!)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嗯,我都听你的 “不……不喜欢吧。”江云娆嘴里的狗尾巴草掉了出来。 “什么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不喜欢吧’?”万茵茵觉得她在撒谎,挑着眼梢看了她一眼。 江云娆窝在那宽椅上,心底一阵乱烦:“智者不入爱河,懂吧?” 随即二人也不再谈论此事,万茵茵清楚,这事儿从来就由不得江云娆做主,她心烦是应该的。 做妾的话,那魏家死丫头将来不知道怎么打压她呢。 今日是最后的物资发放,发完就打算清场了。 万茵茵也在此时大大的松下一口气,手里拿着册子道: “前些日子来领取物资的穷苦人有些都长得白白胖胖的。 这几日来的,全是面黄肌瘦的,怪不得那些人要闹。因为那些人的生活本来就过得好,但凡是给点次品,就闹腾个没完。 云娆姐你看,今日这些人,倒是感恩戴德的很。” 江云娆依旧一身男子装扮,头上戴了个小纱帽,机灵灵的一笑: “茵茵,你看你锻炼了一番,都能总结出一些经验了,这就算是你此次最珍贵的收获了。” 万茵茵点点头:“嗯,对,女子还是得多出来走动走动,见多了,脑子自然也就灵光些了。” 二人正在这儿说着,宁国公府的马上就在此时停了下来。 宁如鸢下了马车,云鬓金簪,大小姐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大小姐的派头依旧十足。 宁如鸢一走过来就看见万茵茵与江云娆手牵手,立马冷了脸色: “万茵茵,你都是要入睿王府的人了,是准备不守妇道了吗?” 万茵茵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勾着脖子起身:“哦,前边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宁如鸢瞪了她一眼,又看着江云娆:“小江郎,没成想,你竟是如此风流花心之辈。” 江云娆挠了挠头,从座椅上坐了起来,胡诌起来: “哪有,我是在给万小姐看手相呢。给她算命,算她以后运势如何。” 宁如鸢也将自己的手拿了出来:“那你也给我看看。” 江云娆也依着她,一边看一边问:“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府上吃吃西瓜坐在冰鉴边,来这儿干嘛啊?” 宁如鸢挨着她坐着:“我这不是来给你送西瓜了吗?我在宁府都冰镇好了的,送来给你尝尝。” 她命丫鬟将冰镇好的西瓜拿了过来,还让人给江云娆切好摆盘,放在她面前。 江云娆浑身跟长了虱子似的,终于鼓起一口勇气道:“其实吧,我不是……” 宁如鸢一口西瓜就给她塞了过来: “小江郎,你干嘛总是躲着我?虽然你说你有前妻,但这也不妨碍什么,她都不在了,你说是吧?” 江云娆害怕了起来,她跟裴琰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呢,这又来一出,简直得烦死了。 她想着还是该跟宁如鸢好好解释清楚,刚要说话,就听宁如鸢说: “小江郎,你最好对我没有一句假话。 我这个人最恨人的欺骗了,上次赌场那事,我被人骗惨了,身边的宁家护卫都能背叛我,还被我父亲日日罚跪。 但你不同,你帮了我,还让我大哥对我夸赞有加,现在我父亲都不成日盯着我了。 我觉得吧,你是个好人。 但我还是要警告你,若是让你知道你欺骗过我,那你便是跟我宁家为敌了,知道什么后果吧?” 宁如鸢似笑非笑看着她,江云娆后背一股寒气窜了上来,这可怎么办啊,她跟宁如鸢这戏码越来越歪了。 这帝京城真是风水不好,随便都要惹到权贵,不是要脑袋就是要责罚的。 这下,江云娆更不敢就这么直接说了。 她咽了咽唾沫:“知道了知道了,我哪儿有什么好骗你的呀。 等慈善大会结束后,宁小姐应该会被朝廷嘉奖的,到时候你又可以在魏家小姐面前高她一等了。” 宁如鸢被哄得很开心,明艳鲜活的红唇一张一合: “那是,魏婉莹就是个小人,王爷出事以后,她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连替他出出头,走动走动的动作都没看见。” 旋即要散场时,江云娆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宁小姐,你其实呢,是个很懂事物规划推行之人。 办事能力很强,做事风风火火,处处周到,做人使得银子又大气,也有人信服于你。 以后还是要多多发挥自己的长处,多行善事,做些自己真正喜欢又有益处的事情。 心正之人,必有忠心相随之人。 你还是别去染赌了,赌上瘾了,真的害人害己,名声不好不说,也荒废了你自己的大好年华。” 这话,宁如鸢兄长说了起码不下一百次,宁如鸢一回都没听进去。 实则是宁家也没真正关心过她,总归是要嫁给睿王做侧妃,只要能嫁,旁的事情也不是很关心她。 她拿着钱也没地儿花,时常空虚寂寞,就被人拉着染了赌。 宁如鸢与江云娆接触一番,她只觉此人很懂她。 江云娆知道,什么人该放在什么位置上,还说她这样好那样好,鼓励她去做宁家门面,而不是谁谁谁的女人。 江云娆会说出她的不足,也会赞美她的长处,没有害过她,没有因为她是宁家大小姐而过度奉承她。 说的话,大多都是走心之言,宁如鸢自个儿感觉得出来。 宁如鸢玉眸眨了眨,嫣红的胭脂显得有几分娇艳,她娇羞的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逼得越来越紧了 江云娆递给了她一块西瓜,神色定了定: “我跟你说,秋天以后,帝京城里要发生一件大事。 有人要做局垄断粮食,炒高物价,坑害百姓。 咱们不妨再合作一次,让你把之前输的钱与名声全都捞回来,如何?” 上次宁如鸢被裴琰以朝廷的名义罚了钱,还输了名声,只剩下一些赢来的地契是她藏着的。 宁如鸢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我输的钱不是在赌场吗?” 江云娆压低喉咙,小声的说: “赌场背后,其实是二皇子裴占,但是我没有具体的证据,可这个消息是真的千真万确。 你在赌场被人做局,就是这个二皇子做的。 因为他说你人傻钱多,不坑你坑谁。” 宁如鸢眼珠子猛的瞪了起来,一把将西瓜扔在地上: “好你个裴占,居然敢骂我傻。 他真是人丑多作怪,小时候我在帝京城见了他,就觉得讨厌。 没想到啊,真是一摊屎臭老远。” 宁如鸢对江云娆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她立马问:“说吧,要我怎么做?” 江云娆灵动的乌眸扑闪了下,一抹精光闪过: “这件事,是你跟我之间的秘密,咱们谁都不能说。 这种经济事件,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一旦消息走漏了,我们很可能全盘皆输。 宁小姐,你一定得答应我,连你父母都不能说。” 宁如鸢点点头:“不说,绝对不说。我宁如鸢有仇报仇,此次必须要让裴占尝到厉害!” 江云娆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了,等银子一还清,她准备就悄悄离开了,帝京城她都不准备待了。 这事儿除了告诉万茵茵与萧幻音以外,她准备谁也不说。 这场慈善大会在帝京城中发酵了好一段时间。 去年受灾的流民有很大一部分得了朝廷重新的安置,能修水渠的去修了水渠,想做工学学手艺的。 江云娆与宁如鸢在中间都做了平台的角色,帮这些人找了找资源。 睿王裴琰一直盯着这件事,虽未日日出来站着,但这其中保驾护航之姿,是做得极其到位的。 这场慈善大会结束后,也为睿王在民间累得一些名声。 江云娆回了雍王府,蹦跳着入了裴琰的书房,将一封拜贴放到他的面前: “王爷,明日晚上得空吗,慈善大会的庆功宴,宁大小姐让我特意给你的。” 宁如鸢是个来事儿的,知道江云娆开的幻音楼,就特意将庆功宴设在了幻音楼,直接包场,出手大方。 裴琰将帖子翻开看了看,掀抬那纤薄的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呢,怎不是你来请本王?” 江云娆只觉他做作,不过依旧笑着道:“这有多大区别,宁大小姐不请王爷的话,我也会来请王爷的。” 裴琰身子向后靠了靠,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契,还有一份公文,递给她:“看看,喜欢吗?” 江云娆拿到手上才知道是地契,另一份公文是户口,她瞪了瞪眼,面带惑色的看了去: “王爷,这……好突然啊。” 裴琰这是给她买了一套宅子不说,还给了帝京户口吗? 在大周朝,帝京户口可是很难弄的。 她一再确认,她虽然在睿王府做丫鬟,但户口上却不是奴籍。 江云娆长睫微颤了颤,有些沉沉的睨向他。 男人醇厚的语声飘来,带着一股家大业大的态势: “跟着本王做事,怎会亏待你? 湖边的独门独户的阔宅,旁边还买了一块地是给萧幻音的,让他住你旁边,有个人照应你。 本王知道你没有户籍,才从户部临时加急送过来的。 你一个人一个户,这族谱的第一页就是你。” 裴琰只是忌惮那个姓鹤的前夫,萧幻音此人,他派人观察许久了,这人对江云娆没旁的心思。 再者萧幻音现在私底下是自己的人,自是要放在江云娆身边。 至于那个姓鹤的前夫,他已经传令下去了,若是找到了,就打发去最北边,这辈子都不能出现在帝京城。 江云娆蹙了蹙眉头,站在原地不动起来:“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睿王一身清贵的气宇端坐在主位上,淡淡笑着:“你从来不问我要东西,我不能什么都不给。” 裴琰身子立了起来,垂睨着她:“江云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留在本王身边吗?” 江云娆攥了攥手里的契书就想朝下放去,嘴唇一张,就被裴琰用一根手指按在了中间: “本王赐给你的,你若是敢拒绝,就是抗旨。” 江云娆垂下长睫:“那新家建好了,我就去湖边小院住了,不在睿王府住了是吗?” 裴琰冷了脸色:“你这是一刻都不想在睿王府待了是吧?” 江云娆:“……” 裴琰߈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将人圈坐在了自己大腿上: “湖边宅邸的主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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