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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您准备的心意,您先别急着生气。” 她拍了拍手掌,四个小丫鬟就将吃的喝的都摆了上来,然后又退了出去。 裴琰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就是寻常吃的那些膳食吗?” 江云娆在凳子上坐下了下来,此刻这间屋子里就点了两盏烛火,光线昏暗摇曳,只能浅浅看见彼此的面部轮廓。 将江云娆的面容线条印刻得格外柔和,她清甜娇软的语声飘落: “殿下,人间之所以令神仙都下凡向往,是因为人间有春夏秋冬,四季迭景,人家还有花鸟山川,也还有酸甜苦辣。 这些日子来,奴婢看您的生活就像极了神仙过的日子,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威严冷凛。” 裴琰那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溺入黑夜,但眸光却沉沉有力的飘向江云娆身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若是你今个儿圆不回这些话这件事来,明日就摘了你脑袋。”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我不想做殿下的丫鬟 江云娆正了颜色: “昨日奴婢去要了您的脉案来看,脉案上全写的您肠胃不好。 奴婢看一眼就知道您为何肠胃不好。 这边用膳边看公文,就是会肠胃不好。 当然,这道理谁都懂,听多了也烦。 奴婢是想说,殿下白日做九重天上的神仙,手握重权,威风凛凛; 晚上偶尔也该做一回凡人,吃喝小酌,回归自我。 我们来到人世间一趟,其实终点只有一瞬,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路上的风景。 奴婢是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殿下到了终点,会不会又后悔没见过来时的风景。 总而言之,奴婢是觉得您绷得太久了,过刚易折,辛苦又疲惫。” 归冥在门外听见,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嗯,说得好。 裴琰身子靠在宽椅上,冷凛的眉眼微挑:“你可知身为奴婢,从我手里直接夺过折子,是何罪过?” 江云娆在做这些的时候,心底格外的有底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或许是在一起同吃同住一月,又曾经共患难过,她便没那么的怕裴琰吧。 江云娆眼神真挚起来: “论尊卑,奴婢的确有罪过,但论心论迹,奴婢觉得自己并没错。 况且咱们一起还在梨花镇生活过一段时间,还共过生死。 不说有感情,生死交情还是有的。奴婢对殿下,跟旁人对殿下那肯定是不同的。” 裴琰纤长的指骨在酒杯边缘慢慢摩挲着,薄唇微勾,绕有些意味的瞧着她:“继续说。” 江云娆没看见裴琰眼睛里的玩味来,又继续说了起来: “所以奴婢觉得,其实殿下身边根本不缺做事的奴才,缺的是有脑子用心的帮手。” 她说着说着开始寻找话锋落下点题了,笑得一脸谄媚: “如奴婢这般从心而发为主子好的帮手,殿下是不是考虑考虑,给奴婢换个职位,好让奴婢发挥更大的光与热!” 裴琰伸手朝着她的脸蛋儿揪了去:“江云娆,绕那么大一圈子就是不想做丫鬟,早给你机会,你干嘛去了?” 江云娆皱眉,吃痛的道:“唉痛,痛得很,殿下别揪了!” 裴琰松开手,身子正了回去,江云娆的那点儿小心思在他眼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贪财是真的,有勇有谋也是真的。今日是将灯故意灭了,让自己好好吃一顿饭,换了旁人,给她十个脑袋也不敢。 裴琰倒是轻笑了一声: “还知道去查我的脉案,寻了这么个由头来毛遂自荐。江云娆,你倒是鬼机灵了一把。” 江云娆揉了揉自己的脸,顺便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给他夹菜,换了笑颜: “奴婢这是从殿下的利益出发,殿下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会乱发脾气呢? 殿下尝尝今日的菜吧,有时候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味觉反而灵敏。 您可以试着慢下来,好好跟自己吃一顿饭的时间,吃饱了人才会开心,才会有力量。” 她倒是没有跟裴琰细说吃好的人体可以分泌多巴胺,人会感觉到快乐,她怕这个古人理解不到。 裴琰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在昏暗的环境里,不看公文,不想旁的。 他似乎真能感受到食物的魅力,似乎也理解了为什么江云娆吃东西能那样快乐。 因为好吃的东西吃在嘴里,人的本能就会欢愉。 江云娆给裴琰续了酒: “殿下,这果酒是给您助眠的。 您夜里睡眠还不好,奴婢值夜的是听见的,一盏茶的功夫在床上翻身十来次。 真的神仙倒是没啥事儿,但您的的确确是个凡人,这样熬下去,您的大目标没有熬来,身子倒是先垮了。” 此刻裴琰才发觉,江云娆并没有什么事情都没做,她倒是观察得挺仔细。 裴琰本以为江云娆会愤愤的待在自己府上,她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做起自己丫鬟时,安守职责本分,格外认真。 裴琰将手中玉筷放在了筷架上:“你方才说你不想做丫鬟,那你想做什么?” 只怕她是知道做奴才的苦了,又想要做回自己的妾室来。 江云娆就觉得裴琰这个人脑子聪明,自己那点儿心思一出来他就给了台阶下。 她将凳子拉得近了一些,挨着裴琰: “奴婢想了一下,奴婢想做殿下大业路上的一位小小提灯人。 殿下,奴婢想做殿下的谋臣。” 她都打听过了,做丫鬟是死工资。 做谋臣的话,手里有点儿小权力,还不用做奴才受管家这些人制约,主要是钱,还是钱给得多。 裴琰神色微愣,眼神审视的盯着她:“女子做谋臣?” 江云娆点头如捣蒜: “是的呀,我手上有本秘籍,叫做《九子夺嫡》,讲述的是一个叫做清朝的王朝,九位皇子夺嫡的故事。 其中,籍籍无名的四阿哥,不得皇帝喜欢,不得自己母妃喜欢的四阿哥,竟能杀开一条血路,最后做了皇帝。” 江云娆扬扬小眉毛:“怎么样,这个东西,殿下您喜欢吧?” 裴琰将手搭在江云娆肩头上,似笑非笑的道:“可以。” 江云娆一时心花怒放起来,身子朝前倾了倾问道:“那殿下,做谋臣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江云娆不该在这里 裴琰只觉这女子是掉进钱袋子里去了,斜睨了她一眼: “做谋臣没有月奉,只是被我养着。 若是提出的计策有功,便会赐下奖赏。江云娆,你要做吗?” 江云娆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有些埋怨的道: “做丫鬟还有个无责任底薪,做你这谋臣就成了无底薪销售了。干得好吃一年,干不好我穷死。” 天知道她的计策会不会立功啊,如果半年都没有自己献计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这半年都没有一分钱。 她连忙将凳子抽离,离得他远些: “罢了罢了,我这个人胆子小,做事求稳,做丫鬟就做丫鬟吧,至少有个底薪。”醉了,她真是醉了。 裴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你还有个机会。” 江云娆从他深邃黝黑的桃花眼里看出来一丝不善,她连忙道: “奴婢乡野村妇,好吃懒做,着实不敢做殿下的妾室,怕惹了殿下不快。” 裴琰面色逐渐阴沉下去,清隽的容颜泛起一抹寒霜,下巴锋利起来: “江云娆,你是觉得我很缺女人?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做我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他将筷子啪的一声放了下去,没来由的,竟真的动了怒。 他可是三皇子,岂会求着一个女人? 再者,自己身有婚约,会有嫡妻入府,在婚前纳什么妾! 江云娆抖了抖细弱的肩头,此刻裴琰已经起身从膳厅离开去书房了。 她咬了咬唇,方才自己好像把他给惹到了,这男人可不好伺候,说生气就生气。 可江云娆转念一想,这可不行啊,这降薪怎么办? 她可真是烦死了,这古代没有劳动法,老板说降薪说扣钱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还不能反抗。 次日清晨,裴琰离府上朝前,将刘八爷叫到了自己面前:“刘管家,江云娆这几日在府上都在做什么?” 刘八爷还是头一回见三皇子询问起一个丫鬟的事情来,他便如实说: “江姑娘是殿下从江南带回来的人,又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是以她在府上是自由了些,奴才倒是不敢过于干涉她。 殿下如此问,可是要奴才重点关注一下江姑娘?” 裴琰将朝服理顺,金冠墨发,威严凛然: “以后她的事情,府上任何人不得过问。江云娆是我的贴身丫鬟,只听命于我一人。” 刘八爷本想挑拨一番,却被卡住了话语,他低着头还是说了句: “殿下,这样不大好吧,江姑娘毕竟是个丫鬟,这几日也真是太好吃懒做了些。” 他决定继续挑拨,要不然自己对江云娆都快失去压制作用了。 裴琰抬脚往外走去:“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如归冥这种五大三粗的男子都看得出来,三皇子将江姑娘想方设法的带回皇子府来根本不是缺个丫头。 江南多远啊,帝京城又不是买不到仆从了。 他只觉这个刘八爷,脑子不如从前好使了。 只是归冥猜不到一件事,便是三皇子为何不直接收了江姑娘,为何要让她做丫鬟,他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刘八爷人愣了愣,立马将腰背勾得深了些,连忙道:“是,是,殿下。” 待裴琰一行上朝,刘八爷眼角才彻底垂了下来,遍布皱纹的眼角沟壑纵深,人显得阴郁晦暗。 刘八爷一边走,一边在心底盘算着。 自己的女儿若是爬不上这殿下的床,那他们刘家一家子,这一辈子都会是个奴才。 按照往常的规矩,这丫鬟做到贴身级别的,多半都是通房。 殿下正式大婚之后,就会由主母做主点头,通房丫鬟就顺顺利利升为妾室,那便是姨娘了,也算府邸中的半个主子。 只是刘八爷的心还有些大,他估摸着万一上三皇子将来能做太子,乃至登基为帝的话,那自己的女儿就是嫔妃了。 他们刘家便是鸡犬升天了。 这个江云娆,实在不该在这个时机出现,断了他刘家的通天路。 裴琰出现在朝堂好几日了,一封一封从江南递上来的折子呈递天听,关于那日落水一事,也交由了大理寺审理。 禹王裴占,赵皇后的独子,他下朝时,故意用力的撞了裴琰的肩头。 裴占止住脚步,笑呵呵道:“三皇弟,你可真是命大,坠入冰封的薄冰面都还能活着,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 裴占笑着收住了嘴:“不对,三皇弟这是福大命大,好日子在后头呢。” 裴琰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像极了当年的明华皇贵妃,眼角凌冽冷锋,好看是好看,但也是棱角分明的,并不和煦。 他定在原地,并未让开,肩膀硬如玄铁: “二皇兄今日早朝火气这般大,是不是江南的钱袋子被捅了个洞,最近要节衣缩食了?” 裴琰回朝动了沈家二房的人,扶持三房上位,这算是与裴占直接杠上了。 那沈家二房手底下的产业漏税一事,已经提交给大理寺,过不久后,裴占便能清晰的感觉到二房那无力的襄助了。 裴占眼神阴狠几分,咬着牙道:“本王就看你能嘚瑟好久!” 裴琰一步不让的朝前走去,又对着裴占的肩膀撞了回去,纵使此刻他肩头上有伤,还是撞了过去。 裴占在他身后吼道:“你给我站住!”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裴琰快碎掉了(加更1) 裴琰一步不停的朝前离开,裴占又不是储君,他自不会以什么君臣之礼相待。 赵氏被立为皇后之后,这裴占当时还是二皇子,想当然的就以为他会是储君。 可嘉文帝只给了他亲王的封号,并未将其直接册封为东宫太子。 整个赵家人包括赵皇后都心焦不已。 这都临门一脚了,为何是册封为亲王而非储君,他们便将这一切的因由都怪在了那个从鹭山温泉行宫归来的三皇子身上。 赵家与赵皇后可谓是着急,便在下江南时,对裴琰动了手。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的突然回归,绝不会是偶然。 短暂的交锋后,裴琰便去了一趟天元宫。 嘉文帝身着锦蓝色的暗纹龙袍,身姿端方的坐在棋桌边。 高坐龙椅多年,还有几年才年过半百的帝王,容颜保养得极好,连一根白发都没有。 龙章凤姿,威仪天成的嘉文帝,多少透着一股儒雅,没有年轻人那般锋芒毕露。 他眼睛一直看着棋盘:“江南行,算是长了几分见识。” 帝王指尖夹着一枚黑子,对坐无人。眼神如烟波江上的白雾,根本读不出来是何意思。 裴琰立在棋盘后方,启声上禀:“父皇,儿臣坠江一案……” 嘉文帝侧眸看了他一眼:“朕没有问你此事。” 九死一生归来的三皇子,在此刻将话语给咽了下去。 的确,裴琰感知得出来,自己的父皇对自己的死活似乎一点都不关心。 自己能活着就是自己的本事,若是不能活,那皇子里还有很多可以培养的选手。 裴琰颀长的身影在宫灯之下拉得极长,他语声波澜无痕,显得比皇帝更冷清了些: “此番江南行,儿臣亲自过问了江南提督衙门,以及江南全体官员。 将父皇之前忧心的江南科举舞弊,官商勾结漏税,盗用国库税银几件事,都已经为父皇处理完毕。 杀江南官员二十一位,惩处,贬职,褫夺官位者九十八位,用的是朝廷钦差的身份。” 他平静的汇报着自己死里逃生后也不得休息一日,带着一身病痛去帮自己父皇解决江南隐患的事情。 此刻,他们是君臣,不是父子。 嘉文帝将指尖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淡声道: “你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江南派系的官员,此后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自己需去评估。” 裴琰回:“朝廷秉公执法,铲除蛀虫,儿臣愿意做这根刺头。” 嘉文帝笑了笑,眼神里自持一副帝王天生的深沉与诡谲:“嗯,下去吧。” 裴琰将自己在江南做的事情禀报完后,转身便出了宫。 福康公公在一边收拾棋盘时,小声说了一句: “皇上,三皇子这是才九死一生的回来。您这样冷淡,会不会伤了殿下的心啊?” 嘉文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朕有很多儿子,但太子,必须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裴琰从那处沉闷压抑的大内出来后,便回了府。神色比今日出府时更为阴沉了,衣袍卷带起的风,都是凌冽渗人的。 抵达书房,江云娆恭恭敬敬站在书房里,都被他身上那股恣睢阴戾的气场给震慑道。 她眨眨眼,侧眸看了过去:“殿下,我给您泡了三清茶,您尝尝?” 她昨日的的确确是惹了裴琰不快,但自己还是要打工不是? 江云娆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指了指裴琰手肘边的茶杯:“刚刚给您泡好的。” 裴琰抬起双眸看了她一眼:“出去。” 江云娆乌眸颤了颤,纤长的鸦羽敛了半寸疑惑的眸光。 但是她能感觉出来今日的裴琰分外的不开心,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了,可就她没走。 江云娆看见归冥站在门外边一直向她招手,她便走了过去:“怎么了,归冥侍卫?” 归冥将江云娆拉到了书房外的庭院里,小声的道: “江姑娘,殿下有时候从宫中出来就是这副模样,咱们谁都别上前去凑着,免得伤着自己。” 上次有个不知趣的丫鬟往跟前凑,直接被扔出皇子府了。 江云娆面带惑色的问:“殿下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他快碎掉了?” 归冥小声的道:“殿下去天元宫见了一次皇上,汇报了前些日子在江南做了哪些事儿,回来就这样了。” 她两眼滴溜溜一转,抬起双眸朝那书房的方向看了去,看见裴琰此刻整坐在屋子里提笔写字,冷得跟一座冰川似的。 她素来心思灵敏,便问了一句:“是不是皇上只让殿下汇报工作,旁的一句都没问了?” 归冥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江云娆眯了眯眼,肯定是这样,她低声说着: “殿下这是在生闷气,将所有的委屈与心酸都倒进自己心里。 在江南,殿下流落我的酒馆时,浑身都是伤,后来逃难时发过高热。 之前我又听说他是从结冰的江面上逃出生天的,被杀手追着砍。 如此九死一生的回来,若是自己的亲人都不过问一下,也不关心一下,只有工作的话,那可不是就要碎掉了吗?” 第一千零三十章 捏好碎掉的他(加更2 归冥叹了口气,手臂搭在走廊栏杆上: “好似殿下每次入宫回来,只要单独去了天元宫,十次有八次都是这副模样。” 江云娆那颗细腻的心全能想得通透,她垂了垂眼角:“我知道了。” 是人都有喜怒哀乐,皇族与普通的百姓,只是身份不同,但都是人,是人便都有一副大差不差的情绪。 裴琰年纪并不算大,跟自己相仿,却总是透着一股冷凛与老沉,毫无年轻人的朝气。 而且她还记得,裴琰从那日在二牛家救过自己到逃走开始,身上的伤口便一直没有好过,又在城隍庙受了八处剑伤,身子一直有些虚弱。 人在虚弱的时候,情绪也会敏感起来。 “归冥侍卫,旁人不敢去,我去安抚安抚殿下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在自己家里,都要压抑自己的人。”江云娆道。 归冥劝阻了起来:“江姑娘,你还是别去,我都怕。 等过几日殿下自己就好了,这事儿他自个儿会翻篇儿的。” 江云娆却说:“这种伤痛是永远都不会好的,只会挤压在心里,成为一道道修复不了的瘢痕。” 她找归冥私底下借来一块可随意出府的令牌,午后便出府了一趟。 回府时,撞见了跟自己一间厢房的紫苏。 紫苏是刘八爷的女儿,她也是才晓得的。 之前她一直奇怪,为何三等丫鬟能混个一等丫鬟才能住的厢房,这样一说她便清楚了。 紫苏笑着迎了过来:“江姐姐,你偷摸的出府去,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江云娆将自己令牌亮了亮,纠正她的措辞:“我不是偷摸出去的,是有规有矩的出去的。” 她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出去采买去了。” 紫苏伸手想去拿来瞧,江云娆将袋子挪得远了些:“不好意思啊紫苏,我回澜庭序还有事儿,得赶紧过去。” 江云娆一走,紫苏就沉了脸色,就是个狐媚子,不知道出去买了什么东西狐媚惑主去了。 澜庭序的仆从们这一日都安静了下来,能不靠近书房就不靠近书房,小命要紧。 江云娆站在书房外的窗台边,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笑意灿烂着:“殿下,您在屋子里坐了一日了,可曾饿了?” 裴琰头都没有抬一下:“归冥没给你讲规矩吗,想找死?” 江云娆见牛皮袋子放在窗台上:“您儿时最喜欢吃的龙须糕,奴婢买了两份回来,尝尝吗?” 归冥告诉他,三皇子儿时最爱吃龙须糕,在鹭山时,就托人到城镇上买许多带回去。 后来才知道,那是明华皇贵妃在世时,在宫中就偷偷摸摸给他买回来。 江云娆趴在窗台上又道: “殿下不开心,整座皇子府都知道了。 奴婢作为您的贴身丫鬟,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就做不到视若无睹,让您一个人暗自消化。 这龙须糕,您尝尝吧,是帝京城里的老字号。” 裴琰神色冷戾,横眼瞪了过来:“江云娆,我让你出去!” 江云娆不开腔了,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都放在了窗台上,人就站在窗台边一直守着他,没再叽叽喳喳的说道。 不觉,明媚的天色,已经夜色如幕了。 飞鸟入林,百兽归穴,彼时是万家灯火。 裴琰额角紧绷了一日,到了夜里着实有些疲累了,他侧眸一看,发现江云娆还在窗台那处站着:“你怎还那里?” 江云娆饥肠辘辘的回道: “这不是一直守着您,陪着您吗?殿下心底不快,倒不如发泄出来,骂骂人挺好的。 要不我站这儿,您随便骂,不动手不扣钱就行。” 裴琰怒意实则半分都未消减,他沉下眉头,厉声道:“你给我进来!” 江云娆连忙拿上自己的小玩意儿就进了书房。 裴琰起身走了过来,冷眼瞪着她:“就非要趁我气头上,往这刀口上撞吗?” 江云娆蹲在地上摆着自己的小玩意儿,抬起头仰望着他: “奴婢从前也有个脾气很大的朋友,别人都怕她发脾气的样子,躲得远远的,但我就冲上去陪着她。 人生气恼怒的时候,若是还被身边人忽视,只会更憋屈。” 裴琰吼了她一句:“你懂完了你。” 江云娆垂下眼角,软糯的语声低了些下去: “梨花镇那段时间,其实奴婢都将殿下您当做朋友了。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您这般不悦,奴婢见朋友不开心,自己也会不畅快,就想要解决这件事。 别人怕您不敢来,我敢来,因为人痛苦的时候最需要陪伴了。” 裴琰垂睨着她,冷笑一声:“你就不怕一会儿惹恼了我被我用刑,然后扔出去?” “殿下若是拒绝一番心意并残忍对待奴婢,以后只会将更多关心您的人推开得越来越远。 难过嘛,人人都会有,要懂得疏解。伤痛是别人给的,疤,怎么就只长在自己心上呢?” 江云娆清媚昳丽的姿色在夜色下显得温婉几许,透亮灵动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真挚。 她语声格外温柔,像是在抚平他身上的冰棱。 旁人赐予伤痛,疤痕却留己身。 裴琰深沉的神色微颤了下,漆黑深邃的眉眼落在她那忙前忙后的身影上。 半晌,他启声道:“江云娆。” 江云娆将东西放在地上:“怎么了殿下?” (满万票爆爽4更奉上,月末摩拳擦掌求票票啦姐妹们! 满1.3w票再次加更啦,勾勾手指,票来票来~)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世间千疮百孔她小心修补 裴琰的五官融于晦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一道孤峰立在光之下,坚硬孤寂。 “没什么。”他欲言又止一番,最终选择了沉默。 江云娆又起身走到窗台边将吃的喝的都拿了过来摆在桌上,一边忙活一边道: “殿下不必将一些伤害您的事情留在心上,这留下的疤痕多了,斑驳的也是自己的心。 您能被一个人伤害,只能说明自己在意这个人。 若是真的难受,就少在乎一些。” 她是个不喜同情心泛滥的人,可也是个不喜冷漠的人。 上一次这般花费心思修补一个人的心还是在万茵茵的身上,而裴琰这里,是她这么费心思的第二个人。 她不愿在这个世上活一遭,变成一个对谁都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喜欢万物有爱,彼此和平且关照的生活。 裴琰从小没了母亲,父皇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在他受过的教养里,母妃曾说,血缘亲情是最重要的,可是出生在皇家,他从未感受到多少。 自明华皇贵妃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上是被人注意到的。 在鹭山温泉行宫的那些年,他时常在问自己,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他颀长玉立的身影,落在光之下,昏暗的光影将裴琰的侧脸切割如宝石线条般硬朗深邃,棱角分明的他,更显骨相优越了。 他垂睨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破破烂烂,几块木头木板:“你去哪里捡的这些破烂回来?” 江云娆抬起水汪汪的双眸,很是认真的解释起来: “这怎么能叫破烂呢?这可是奴婢花了高价买回来的糖画板子,可好玩了,一会奴婢给您演示演示。” 她忽的伸手过来,将裴琰的嘴捏起:“张开嘴殿下。” 一把就将龙须糕给他塞了进去,在梨花镇时也曾这样逼着裴琰试菜过的。 裴琰一出气,那白色的龙须糕就从嘴里跟烟雾弹似的喷了出来。 她不是这时代的人,那极度的尊卑阶级,就刻不进她的骨子里去。 是以她对裴琰也并未真的像奴婢对封建主子那般卑躬屈膝,极致的恐惧。 江云娆笑着也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也喷了出来。 一边吐丝一边道:“这个龙须糕也太好玩了,殿下小时候喜欢的东西也很有趣。” 就是现在瞧着是个无趣且老成之人,跟她都有代沟了。 裴琰呛咳了几声,转眼瞪着江云娆。 他只看见面前的女子在屋子里朝着半空中吐着龙须,笑声轻灵。 她像舔了蜜糖的小猫儿,拿着盒子站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殿下,您倒是吐点丝儿啊!” 裴琰自己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也一边吐丝一边道: “从前母妃说,快乐是可以传染的,想来的确也是。” 不自觉的,心底的那股憋闷开始缓缓消解,愿意回答几句话来。 江云娆闹腾了一阵,拉着裴琰将糖画板子安装好,几乎也是裴琰动手安装的,江云娆发现自己的手的确有点废。 她开始讲自己的游戏规则: “殿下,这个东西奴婢感觉很好玩儿,咱们拨动盘子上的箭头,指针落在什么动物身上,咱们就画什么。 谁画得不像,就喝一口酒当做惩罚,可好?” 裴琰看了一眼画盘上的动物,黑眸微挑:“画߉得不好的那个应该给钱。” 江云娆瞪了瞪眼,咬着牙道: “这不行,玩儿钱的游戏奴婢一概不参与。奴婢现在都欠着一万两呢,不能出来赌钱。” 裴琰唇角勾了勾,顺了她的意思:“行吧,那就赌酒。” 江云娆第一个玩儿,裴琰拨动上面的指针,江云娆来画。 第一局,裴琰的指针刚好就落在一只小松鼠上。 江云娆笑呵呵的,手里拿着糖勺:“小松鼠,多简单呀,这个奴婢会!” 她从前的美术课,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讲,她能把鸡鸭画好了都不错了。 裴琰指着上面的动物,格外严谨,跟批阅公文似的: “你这是画的老鼠,不是松鼠。”说是老鼠都勉强了,她画的这是什么? 江云娆开始一本正经的狡辩: “这是画的松鼠小时候的样子,它就是很像老鼠,就不允许奴婢画个小的吗?” 她端起酒杯:“喝吧殿下,赶紧的。” 第二局,江云娆拨动的指针落在了一头豹子上。 裴琰拿着糖勺几下就勾勒好了,那豹子威风凛凛,栩栩如生,三皇子丹青技艺可谓是了得。 旋即裴琰将酒杯端起来递她面前:“该你了,喝。” 接着玩了十局,江云娆人都快倒地上了,还打了一个酒嗝。 她就松鼠那把胡搅蛮缠过去了,后面的每一把都输得很明显,她压根就不会画。 可裴琰此刻还正在兴头上,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赶紧起来,这局该你画龙。” 江云娆坐在地上都被气笑了,迷迷瞪瞪的道: “殿下,您就饶了我吧,我从前画画这门功课是最差的。” 她已经有些醉了,忘记了自称奴婢这件事,神思迷蒙,甚至说漏了嘴。 裴琰听闻此话,手里的糖勺一时停在了半空。漆色的瞳孔聚焦在江云娆身上。 他自己端了酒杯慢慢喝着,这是果酒,后劲儿最大,但他一口接着一口沉默慢饮。 裴琰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江云娆根本就不会画画,还非要拉着自己玩儿自己擅长的游戏,他便一直在赢。 次次都赢的他,对于胜负心极强的自己来说,那是真的很开心。 一时便转移了白日入宫时遭遇的那份心境,全在这局的胜负之上。 裴琰清楚江云娆是煞费苦心了,一直在哄他,还一直骂骂咧咧的说,她自己才是那个胜负欲极强的人,下一把会更好,现在先不计较。 还有意无意的说,胜负重要,但开心也重要。 人不快乐,活着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裴琰将酒杯放下,是真的意犹未尽。 他自己又拿着糖勺对着江云娆画了起来,画完,那糖画板子上是一只慵懒却又灵动的猫儿。 前爪下藏着几颗葡萄,准备偷吃的机灵模样。 他忽的唇角勾了勾,将糖勺放下,起身将江云娆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书房他平时小憩的软榻上,给她搭上了被子。 裴琰转身出了书房,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胸前也不那么闷了。 次日,江云娆醒来时,是从软榻上摔下来被砸醒的。 她哎哟一声,整个屋子里,无一人答复。 江云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了看周围,这屋子已经被人收拾打扫完毕了。 就剩下那糖画板子放在一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了。 她看了看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刺眼阳光,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裴琰上朝,居然都没醒来伺候他洗漱更衣,她吓得一机灵。 江云娆拖着睡意绵绵的身子回了自己小厢房,继续睡回笼觉。 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子有些不对劲,奇痒无比。 她将衣袖掀开,发现自己手臂上满是红色的疙瘩,走到镜子前,天塌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今晚陪陪我可好 江云娆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满是红色小疙瘩,手臂上有,脖子上有,就连脸上都隐隐约约开始蔓延了。 江云娆仔细看了去,那红色小疙瘩的中间居然都有了脓液,又不敢伸手去挠。 她心底慌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去找了府上的府医。 “魏大夫,你快帮我瞧瞧,我这些红色疙瘩到底是什么,怎这般奇痒无比啊?” 昨晚不就是吃了糕点跟喝了一些小酒吗,三皇子都没事,怎么就自己有事了? 府医站起身来,有些为难的道:“江姑娘,老夫是府上的府医,只给主子看病的。” 江云娆神色凝重:“我给你银子成吗?” 魏大夫摇了摇头:“老夫是按规矩办事的人,江姑娘,得罪了。” 江云娆没再耽搁的从府医值守的地方走了出来想要出府去诊治,却被人拦下。 没有归冥身上的那块令牌,江云娆根本就不能随意出府。 她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的小厢房里,用热水给自己擦了擦身子,不知道是碰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她没有想到,用完热水后,身上的红疙瘩像寄生虫似的,开始在自己那光洁的皮肤上疯狂肆虐起来,极快的就爬了半张脸。 猩红刺目,斑驳狰狞。 江云娆是彻底的心慌了起来,又去找了刘八爷。 刘八爷坐在府邸的管家处,翘着腿喝着茶,一番悠闲: “三皇子吩咐了,江姑娘的一切都是给殿下通禀,老夫可做不了这主。 这出府的令牌倒是可以给你,但你需要先跟殿下说一声,得殿下允许后,老夫才敢将这令牌给你。” 江云娆急声道: “我都生病了,这就不能通融通融吗?刘管家,我身上这红疙瘩真的很严重,我怕耽搁了留疤就不好了。 麻烦您了,先将令牌给我,等殿下回来了,我自会对殿下解释清楚。” 刘八爷靠在宽椅上,脚边还有个小丫鬟在给他捏脚。他手掌拍了拍略鼓的肚皮,笑了一声: “呵,江姑娘,这皇子府也算是高门大户,岂能这般没了规矩?咱们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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