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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转,心情自然会好。” 裴乐瑶郁闷的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们现在肯定不懂我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情,烦死了。” 长歌跟长歌的确不懂裴乐瑶的心情,不懂她少女初春时的心事, 像春风吹皱湖面层层荡开的涟漪,也像三月樱桃花蕊被风吹乱洒一地的纷乱。 温柔缤纷,却又像极了千军万马踏过后的狼藉。 裴乐瑶吩咐道:“明日我书信一封回皇宫,就说为江南药商一事,得晚些时候再回宫。” 长歌秀眉蹙了蹙: “公主,您出来这般久,万一被皇上跟皇后娘娘猜到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这事儿,您到底准备瞒多久啊?” 裴乐瑶倒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发丝乱得跟她的心情一样: “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也就不这样心烦了。 从前我母后就说,智者不入爱河,想来是真的,我现在跟个傻子一样,满脑子都是一个人。” 长歌抿唇偷笑: “奴婢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相思病。话本子里常写,害了相思病的怀春姑娘就是公主您这般的。” 裴乐瑶将床上的被子裹得很乱,整个人在卧榻间起来又睡下,浑身不得劲起来。 她扶着胸口,恼怒的道:“太恐怖了,好怕自己变成母后从前说的恋爱脑。” 就这样,裴乐瑶跟拓跋野开启了一段异地恋时光。 正当她坐在书房毫无灵感,也看不进去书的时候。 她突然看见从远处朝着自己窗台飞来一只大鸟,居然是拓跋野的海东青。 破云飞到裴乐瑶书房的门窗上,偌大的身影将一块门板,光都让他们遮了一半。 裴乐瑶伸出手,笑眯眯的看着它:“你怎么来了?还是你的主子忘记把你给带走了。” 破云用自己洁白的额头蹭了蹭裴乐瑶的手背,以示亲近。 裴乐瑶记得拓跋野对自己说过,说海东青做这个动作,就是愿意跟自己亲近的意思。 她又在摸了摸破云的头。 破云提了提自己的爪子,裴乐瑶这才发现爪子上挂着书信,她连忙将信笺取下来看。 信是拓跋野手书的,字迹依旧笔走龙蛇,威武霸气。 信上说,他已经安全抵达匈奴王宫了。 秋后,匈奴王族跟贵族都会短暂的离开王宫,住到草原上去,要开始举行围猎大会了。 还说草原的秋日是很短暂的,漠北草原的风只要大吹上几次,草原便要入冬了。 这段时节,草原子民为了囤积粮食,都会拼命的打猎, 而他作为单于除了跟随这个习俗,还要举行秋日祭祀, 更要训边,加强北方,西方的守卫,要开始调集兵马等等。 裴乐瑶一字一句的仔细读着,不曾错过半个字的认真。 字迹行文里,满是拓跋野单于日常的分享,仿佛他就在自己的身边,琐碎又简单的自己的生活。 裴乐瑶知道,拓跋野心底是念着自己的。 拓跋野还在信里说,要去猎漠北白狐,给她做一身漂亮的狐狸毛大氅。 裴乐瑶立马拿起墨笔开始给他回信,说说自己近况,自己的欢喜。 信写完,她将书信给密封后宽入小竹筒里,然后套在了破云的脚上,破云转身便飞走了。 长枫摇着头格外感叹的道: “啧啧啧,人家是飞鸽传书,公主跟大单于这行啊, 海东青这种王族象征的万鹰之王,都来做了你们二人的信差,可真是大材小用啦。” 长歌将金桂酒酿花露端了上来,正好听见这一句: “你这糙女娘儿们,哪里懂这浪漫? 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儿,看看就也罢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着,一扭头就看见裴乐瑶对着窗外不知道什么地方,在那里傻乐。 长歌小声道: “近来公主一会儿傻乐一会儿惆怅,这看起来真是病得不轻啊。 我就说嘛,不能跟男子相爱,人会得病。” 长枫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哎,宫里来信了。” 裴乐瑶将宫中的书信摊开来看,是自己的母后催她回去的书信,另一封则是她的皇兄裴昀送来的。 裴昀在书信里凶巴巴的,让她赶紧回去,要不然就派人来查她,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裴乐瑶将裴昀的信笺揉成纸团滋扔在桌上:“哼,别说我了,你自己前几年的事情有我这问题大?” 看完这两封信笺后,裴乐瑶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入谷底, 又开始难过起来,开始想着回宫以后如何跟自己的父皇母后说。 北境的深秋只是寒冬来临之前一个非常短暂的过渡。 院子里的枯叶掉落得不剩下几片时,寒风一夜之间便充斥了整座沧州城。 寒风烈烈,一出门,风从脸上刮过时,跟刀片掠过似的。 裴乐瑶这期间已经写了两封书信回皇宫了,每次都是不同的理由在拖延时间,心底也愈发的担忧起来。 她坐在火炉旁烤着火,半垂着乌眸,算着时间,差不多该是拓跋野回信的日子了。 乌青色的天际,一只雪白的大鸟停落在王府庭院里。 裴乐瑶立马起身去看破云脚踝处的小竹筒,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沮丧:“是不是绳子断掉,小竹筒给飞没了啊?” 第九百二十六章 想孤了没 破云自己找了屋檐飞了上去,身子正对大门方向。 正当裴乐瑶失落的转身要入屋子时,她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一回眸,便看见拓跋野站在院落的入口处。 一身雪白的锦缎长袍,手里还拿着东西,一脸温柔笑意的张开了双臂。 少女连忙提起自己的粉色裙摆,朝着那气宇不凡的壮阔身影欢脱奔了去。 少女猛的钻入他胸口,拓跋野迅速的将手臂收拢过来,紧紧搂住她:“想孤了没?” 语声磁沉性感,依旧是大单于那成熟,令人安心的口吻。 裴乐瑶两眼满是悦色,糯声道:“想!” 她敛了笑意,面上浮现淡淡忧色: “你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好突然。我瞧着破云先到,又没书信,还以为怎么了呢。” 拓跋野抬眸看着那破云: “破云到底是鸟,它飞得太快了,孤的汗血宝马也追不上它。 所以就鸟比马先到,提前来跟你打招呼了。” 他将裴乐瑶松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锦盒: “打开看看,来自匈奴男人的战果。” 在匈奴草原上,男人们外出打猎归来,第一时间都是向自己的妻子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以示自己在外捕猎的能力,以及养家的能力。 以至于后来的匈奴习俗里,逐渐衍变成了外出而归的男人不能是空手,谁空手,谁没本事。 拓跋野也自带这种习惯,每次见到裴乐瑶,都有不同的东西带给她,从不空手而来。 锦盒打开,是一件非常漂亮的雪色狐毛大氅。 雪白的狐狸毛油光水滑的,没有一根杂毛,通体盈白发亮,手感极其柔软。 大氅领口绣着海东青的金色纹饰,扣子也是用黄金打的海东青形状,一看就知道这是匈奴王族的标识。 拓跋野将狐毛大氅摊开一扬,罩在了裴乐瑶的身上,一边给她系好绳结一边温和笑意的问: “小公主,喜欢吗?” 这全漠北雪狐做的大氅可谓是珍贵,毕竟大周不产雪狐,只有匈奴才有。 那大氅穿在身上的一瞬,便觉格外的防风,这院子里呼啸的秋风也感觉不到了,很快身子就暖和了起来。 她笑着道:“喜欢,我很喜欢。今年冬日,再也不用成日的抱着小手炉不敢松开了。” 她将大氅还是脱了下来,已经有点热了,讥诮一笑:“我好好放着,等冬日到了,我就靠着它活命了。” 拓跋野伸手揉着她的披肩长发,牵着人往屋子里走: “孤亲自猎的雪狐,这大氅的尺寸也是孤给的,看起来挺合适。” 裴乐瑶的心就好像被一股温热的温泉包裹着一般,她转身吩咐着: “长歌,去让人准备烤架,晚膳吃烤牛羊肉吧。” 她知道拓跋野的饮食习惯,所以自己也愿意将就他,吃他喜欢的口味的食物。 拓跋野抿了口热茶,眉目微抬,平和温润的看了过去:“也不必过分照顾孤的口味,孤吃得惯大周菜。” 裴乐瑶站在他身边,将所有的吃的都往他面前推,糕点水果堆了半张桌子: “你这么远过来一趟,多辛苦,我自然要惯着你些。” 拓跋野伸手将少女拉入怀中,裴乐瑶的屁股一下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自然而然的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拓跋野抱住这份重量后,才觉心中踏实了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心总是缺了一块。 大单于亦是失眠加傻乐,完了就是惆怅跟烦闷,二人病症大致相同,估计是人传人现象。 “说,怎么想孤的?”他按着裴乐瑶的下巴,扭了过来对准他那张轮廓深邃野气的脸。 裴乐瑶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透亮的光: “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想你在做什么,想你有没有想我。 甚至是呼吸的时候,也在想。” 拓跋野被这答案给爽到。 瞬间觉得自己之前去深山里追捕那些鬼机灵的雪狐,好受一番折磨,这一瞬间也觉值得了。 裴乐瑶问:“你怎突然想起来北境了,是跟大周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合作的吗?” 拓跋野吻了吻她的唇,深邃的褐眸泛起欲色的迷离来。 手臂再次蜷紧她的细腰,男人沉醉的语声漂来:“孤想你了,三天三夜没合眼,赶来的。” 裴乐瑶神色微怔,伸手捧住他的俊脸:“三天三夜没合眼,你疯了拓跋野,万一摔下马怎么办?” 拓跋野将人按在矮榻上,压了上去,咬着她的耳朵: “孤是疯了,孤回匈奴后,便茶不思饭不想。 有那么一瞬可真是起了歹念想将你掳走,一辈子拴在孤的身边,孤就能时时刻刻看见你了。” 裴乐瑶娇嗔的瞪他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挺拔的鼻尖: “掳走大周公主,你看看我父皇跟皇兄回头怎么讨伐你。” 拓跋野捉住她的手,薄唇弧度深了深: “讨伐就讨伐,只要不是你的讨伐,这天下谁人的开战,孤都不放在眼里。” 热恋时的男女,总是嫌时间过得很快。总是觉得没说几句话,时间便不察觉的流逝了,明明什么都没做。 次日一早,裴乐瑶便心情不错的起来投喂破云,她左看右看,纳闷的道: “我怎么觉得这鸟瘦了很多呀,看着比之前丑了些。” 风大,长枫伸手搓了搓冷红的鼻子: “何止是这鸟,单于放在王府马厩的那匹汗血宝马也瘦了很多,也变丑了。” 终于是这鸟跟马,默默承受了一切。一个负责传信,一个负责不分日夜的奔袭,瘦得可快了。 裴乐瑶连忙多喂食了些新鲜牛肉给破云,心疼的道: “长枫,你赶紧去马厩,好好喂一喂那匹汗血宝马,这可是拓跋野的作案工具。” 拓跋野昨晚一高兴,喝了不少酒,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午时。 裴乐瑶已经坐到了他的床前,笑眯眯的盯着他。 “醒了啊,饿吗?”少女甜甜的语声传来,拓跋野的精神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微皱眉头:“你来了怎不叫孤一声?” 又白白浪费几个时辰,这些对此刻的他来说,可都是黄金时间。 裴乐瑶支着下巴看着他: “叫你做什么,又不是来北安王府上朝了,想睡到哪个时辰就睡到哪个时辰。咱们主打一个松弛,怎么开心怎么来。” 在北安王府的第二日,二人也是腻歪在王府的湖边走走,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无聊事。 长枫看着一同走着的乌恒: “你们大单于素日里话都这么多吗?怎说了一日了,都不见口渴的?” 乌恒直摇头: “单于在匈奴王宫跟军营里言语极少,一个眼神杀来,领会的人都去办事了,哪有什么话要讲。” 长枫着实不懂,这男的跟女的在一起,有那么多的话要讲吗? 反正她是觉得自家公主跟这匈奴单于的约会方式可无聊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个什么。 她以后才不要找男人,找男人可无聊了。 陪了裴乐瑶一日,夜里她念叨着说去夜市转悠转悠,今晚的沧州城会很热闹。 她牵着拓跋野的手朝前走的时候却发现拓跋野站在了原地,神色有些低沉。 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孤心甘情愿,算不得辛苦 拓跋野将她的手臂往回一拉,抱了抱她:“瑶瑶,孤得走了。” 裴乐瑶仰着头,甜糯的语声一瞬便掉入了谷底,有些委屈的道: “你昨日才来,怎今日就要走了,不能多留一日吗?” 拓跋野半垂下眸子,凝神看着她,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孤很快又会来陪你,孤还等着你笔下的新故事呢,一定亲自来见证。” 裴乐瑶的心被簪子戳了一下般的疼,手指攥了攥拓跋野的衣袖。 她似乎明白,为何他才来就要走了。 他三天三日没合眼从匈奴赶到大周北境的沧州城,在中间停留个一二日,又得花三天三日赶回去, 这么算起来,拓跋野已经离开匈奴朝野七八日,时间是有点长了。 怪不得他今日睡了一个上午才醒来,原来根本不是喝酒喝的,匈奴男人怎会因为喝点酒就大醉的? 他是奔波累了。 思及此处,裴乐瑶的心便闷了起来。 “你来见我一面,也太累了点。” 她只觉歉疚,小公主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开始思索着将来的见面,似乎都变得沉重了。 拓跋野伸手顺了顺她在秋风里被吹乱的发丝,低了下巴垂睨着她:“孤心甘情愿,算不得累。” 裴乐瑶蜷缩在拓跋野的怀里,嗅了嗅那浅浅的冷梅香气,眼下有些酸涩。 始终不肯放开他,就想着再任性一会儿,拓跋野自然也没推开她。 乌恒急得在后边呜呼哀哉,第八次提醒道:“单于,臣就差死谏了!” 裴乐瑶听见这话才将人给松开,眼睛瞧了拓跋野一眼:“你的死谏将军死谏第八回了,快回匈奴吧,注意安全。” 拓跋野点了点首,满眼不舍:“嗯。” 海东青破云的一声惊鸣传来,单于十来人的小队伍便从沧州城悄悄离开。 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孤寂与落寞,裴乐瑶也清楚,这或许就是称王的代价。 只是这短暂的相聚,又是一段时间的分离,令她的心又空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这感觉一会儿甜一会儿酸涩的,搅得心底不是个滋味来。 …… 拓跋野速速回了匈奴王宫,处理积压了多日的朝务, 又是拉着左贤王,右贤王商议边境屯兵,一半游牧一半城邦的国民政策,忙得昏天黑地。 忙了约莫有半月时光,单于连发五十多道改制匈奴的召令,势必要让举国上下焕然一新。 单于宏图霸业,前十年南征北战,后十年便是立于这朝野之巅了。 呼延太后吩咐身边的宫女道:“去,去金殿告知单于,让他来陪哀家用晚膳。” 拓跋野得到太后的通知,加上手上的事情业处理得七七八八了,晚膳前便来了松年殿。 他行过一礼:“儿臣见过额娘。” 呼延太后坐在桌前,用小刀割着小羊腿,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过来坐。” 拓跋野落座,呼延太后也不跟他绕弯子,直言道:“北安王府好玩吗?” 拓跋野拿着那小羊腿的一块肉塞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回道:“嗯,好玩儿。” 呼延太后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将羊肉扔他盘子里: “说吧,准备用什么条件去娶大周公主。 哀家这个做额娘的,加上你姑姑,咱们两个老女人豁出自己的脸皮去给你争取。” 拓跋野自是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的,刀子嘴豆腐心,他笑了笑: “此事先不要上升到国与国的层面,免得双方都下不来台。 乐瑶的父皇,大周的天启帝,很难因为条件交易而同意的。” 若大周明言拒绝的话,以后大周匈奴的关系可就尴尬了。 且同是男人,拓跋野很明白,天启帝只有一位皇后,不设六宫,那是爱惨了云懿皇后。 与自己相爱之人生下的后代,定是在心底看重无比的,一般的交易根本谈不拢。 呼延太后不解的瞧着他: “那你什么意思,不以国家的层面出面去谈,你觉得你有什么胜算? 大周皇帝可就只有大周云懿皇后这一位嫡妻,子嗣甚少,你想在虎口下夺人家爱女,几乎不可能。” 呼延太后算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从来就不贪心,要的不多,但极其执拗与坚定。 他若是认准了裴乐瑶,那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变。 是以前几日她已经书信一封去了大周帝京给拓跋野的姑姑,正在等回信,看鹤兰因跟拓跋朔兰如何说。 拓跋野将面前的肉盘子朝前推了推,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一手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神思有些凝重: “所以不能那么干,至少这场姻缘不是简单的一道旨意能够达成的。” 裴乐瑶跟他说过,她不会为了一段感情去跟自己的父母要死要活要上吊,但是她会去努力一次。 至于结果,等出来了才知道。 这日后,拓跋野又去了一趟沧州城,留在北安王府多陪了裴乐瑶两日才回去。 归去匈奴时,一出了大周北境的边境线,匈奴地界已经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了。 乌恒在后边提醒道:“单于,此次应该是明年开春前去北境的最后一次了。 漠北草原的暴风雪,很快就要覆盖整片匈奴草原了,再策马奔去,恐是有安全隐患。” 拓跋野勒住了缰绳,回眸看向还是莽莽青山的沧州山脉。 纤长浓密的眼睫挂了几丝风霜,薄白之色,泛起点点寒意,弥漫他周身: “那她是不是也要回大周皇宫了?” 雪一直下,盖过他宽阔的双肩,积起两团雪色。 拓跋野的耳边清晰的回响起,此次分别时,裴乐瑶跟他说的话。 裴乐瑶说,催她回宫的书信,一日比一日密了。 她准备回宫后,就跟自己的父皇母后说说这件事。 她说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拓跋野都是看在眼里的。 意味着,这件事的希望极其渺茫。 他甚至想到了,用匈奴跟大周的国家利益做要挟,去要挟大周皇帝,迫使公主联姻匈奴。 但也只是想了一下,因为他更清楚,裴乐瑶虽然是皇族,但自小是生活在有爱的环境里的。 她很爱自己的家人,并非是那无情天家之人。是以,自己如何逼迫得? 拓跋野又在那里自言自语的道:“孤是不是要回去陪她过个年?” 他看着乌恒:“其实雪下得也不大的,对吧?” 乌恒:“……” 第九百二十八章 帝后突然北巡 大周皇宫。 彼时的帝京城还是深秋,算不得寒冷。 皇后江云娆一身金色绣着鸾凤的凤袍垂在地上,她坐在矮凳子上,温了一壶桂花酒。 思绪仍是有些不宁,问道: “昀儿,你妹妹怎还没回宫?上次让你写信催她,她怎么说的来着?” 裴昀在一边负责温酒,动作沉稳,极有耐心。 从南疆回来后,这太子还是有很大的变化,朝堂与帝后对他也是愈发的放心了。 他回道:“妹妹说在处理江南药商一事,要将那些滞销的药材销往匈奴去,要晚些时候才归。” 皇后淡淡笑着,一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透着一股明慧: “匈奴人生老病死最是信奉巫医,大周的医学跟药学在匈奴传播极其困难。 她是如何将这些药材销往匈奴的,匈奴什么人会要?” 裴昀将温好的酒倒好摆在自己母后面前: “前几日上朝,有官员上报说是匈奴单于拓跋野突然造访北境,观看中秋汇演,汇演结束后,还签订了八大条约。 其中一条便是对大周江南药商的药材照单全收。” 江云娆端起那桂花酒的酒杯抿了一小口: “小野从未以单于身份造访过北境,这还是头一次,朝廷礼部竟没有提前知道,说明他是突然来的。” 什么细节都瞒不过她。可江云娆又不解的问道: “匈奴与长生天齐名的大单于造访北境,应该是一场极大的访问盛事,那当日负责接见的又是谁?” 按理来说,这种场面,大周即便是帝后不去,也得派遣太子或是亲王身份的人亲自前往, 北境最高官员的接待配置,在身份上,都是有些不尊重人家的。 “妹妹去接见的。”金冠红袍的太子说完这句话后,眼神便跟自己的母后对上了,皆是有些震惊。 “她才十六岁,就敢一个人在北境接见匈奴大单于以及亲属队伍,这大单于不会觉得咱们轻视了他去?” 裴昀心中满是疑惑,而朝野之上,似乎对这件事都没有提前知晓。 的确,非常突然。 且自己妹妹那德行他又不是不清楚,她玩心重,哪里会管这些? 江云娆“嘶”的一声,将那翡翠双耳杯放在了石桌上: “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 拓跋野可不是一般的单于,他在匈奴地位极其尊崇,世人都说是千年一见的匈奴王。 就这么被一小公主接见,匈奴朝堂上会不会诟病咱们大周不知礼数?” 顶层人士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是牵着许多利益导向,江云娆从来都是很谨慎的。 裴昀身子向后靠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定是没有觉得大周看轻他,要不然也不会签订八大条约,还将大周江南药商滞销药材给照单全收。” 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在最开始催促裴乐瑶回宫,那小丫头理由借口可多了。 一会儿要写书,一会儿要卖药材,就是不回来。 生生将时间从中秋拖延到了年前,母子二人越想越不对。 五日后,天启帝裴琰命太子裴昀监国,携皇后北巡。 鹤重霄正在北境理藩院低着头忙碌着,便听见同僚们在窃窃私语,很是神秘的样子。 他也好奇的凑过去听了两句,顿时神色一变,将手里的事情暂且搁置,去马厩牵了马就直奔北安王府去。 王府大门被敲响,鹤重霄入了王府后,掀开官袍就往里走。 他找到裴乐瑶,神情有些紧张的道:“乐瑶,你父皇母后突然北巡了,你知道吗?” 裴乐瑶还正在给拓跋野写信,送走拓跋野也有那么一些日子了。 今日刚好碰见海东青飞回来,是以她刚刚拿起墨笔。 她身形一顿,惊讶的看着他:“什么,北巡?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心跳陡然加速起来,满脸的错愕,她心慌了起来。 鹤重霄站在书桌上,双手撑着桌子,语声有些凝重: “是秘密北巡,只有理藩院的几位高官知道, 我今日是凑上去听见的。 大周江南药商一事,匈奴照单全收,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估计帝后二人有来北境相邀匈奴王族一起过年的举动。 你知道的,大周对匈奴一直以礼相待,不可能匈奴做了那么大一件事,帝后二人听听就完了。 毕竟那是我王兄以单于的身份亲自来的,意义不同。” 只是话是这么说,但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眼神一对,就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裴乐瑶将手里的笔紧紧攥了起来: “父皇母后北巡,告诉了北境当地官员,却不告诉我……”糟糕糟糕,完了完了。 鹤重霄道:“是啊,前些阵子我王兄来北境还派人叫我过来用了一顿饭,给我送了些从匈奴拿来的东西。 我便知道王兄时不时的会出现在你这里,而帝后北巡一事如此重大。 你若是知道,肯定前几日就不会让我王兄来了。 我就是怕王兄突然造访,让皇上跟皇后娘娘捉你们个现行。” 裴乐瑶被吓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胸口云集阵阵恐慌之感,似在悬崖边跳舞似的: “太子哥哥连发三道书信来北境催促我回宫,我都置之不理,定是被宫中发现端倪了。” 鹤重霄催促道:“你赶紧给我王兄写信,让他最近别悄悄的过来,免得收不了场。” 裴乐瑶连忙问:“我父皇母后是几时出发的,你知道吗?” 鹤重霄摇了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但是从理藩院都已经得知消息的时间来推算。 从帝京城出发,如果是八百里加急,那应该是五日前的事情了。” 裴乐瑶坐在位置上再次提笔,她犹豫了下: “我估计你王兄不会再来了,匈奴已经是寒冬了,至少要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他才能出发来北境了。”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还是在书信里写下了这件事。 就是不知道这信笺,拓跋野要多久才能收到了。 半月后,帝后抵达北境沧州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北安王府门前。 第九百二十九章 她母后的脑子很难糊弄 长歌连忙推开房门入了公主的卧房,将幔帐掀开:“公主,您赶紧醒醒,皇上跟皇后娘娘快至北安王府了。” 裴乐瑶本是睡眼惺忪来着,听见这话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了身。 连忙下了床,简单洗漱更衣后就去王府大门前候着了。 才站了一会儿,队伍便到了。 裴乐瑶踮着脚远远望去,此次真的秘密北巡,低调出行来着,队伍里暗夜山的侍卫居多,并未带来正规军队。 彼时已至大周北境初冬,寒风呼啸而至,吹得人额前的发丝都乱了形状。 长歌将那雪白狐狸毛的大氅给裴乐瑶拿了出来穿上:“公主,穿这个吧,这个最防风,也最暖和。” 裴乐瑶将拓跋野送给她的大氅齐整穿戴在了身上,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发髻上有没有海东青发簪,还好没有戴出来。 万一被她那眼睛尖,又心思细腻的母后给瞧见了,铁定要问。 帝后二人下了御驾,裴乐瑶换上笑颜走来过去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父皇母后一路舟车劳顿,快快入府歇息吧。” 皇帝看见自己的小女儿,心情不错: “听说你在北境立功了,父皇可要为你撑撑面子,不能就这么沉默的带过去了。” 匈奴照单全收大周江南药商滞销药材一事,令江南整个药业都松了一口气。 江南药商全数北上交易,冒着风雪,北境都护府甚至会派出军队一路护送至匈奴。 面对匈奴这项举动,北境都护府告知皇帝,是公主的功劳。 裴乐瑶扯了扯嘴角:“儿臣其实也没做什么。” 她的故事尚未写完,也尚未在匈奴将大周医学跟药学传播开来。 是拓跋野颠倒了顺序,提前将问题转移,对这难题照单全收了。 至于匈奴人多久能接纳这大周医术,还真不好说。但是听拓跋野说,他有良策辅助,此次回去忙碌的便是因这事。 江云娆有些语重心长的开了口: “大周跟匈奴的官道到了冬日至多能去去伊兰草原,再往北边,这路上经验不足的人,会冻死。 估计单于是想让这些药商在伊兰草原的中转处,跟匈奴进行交易。” 这事儿等到明年肯定是不行了,江南气温比匈奴高处许多, 时间长了,还要在暖和的天气里长途运输,恐怕许多药材到了就没法用了。 裴乐瑶小心的扶着自己的母后往王府里走着,没来由的心虚,还在想着北安王府梅园里有没有拓跋野留下的“案底”。 好在这北安王府里的所有奴仆,她都收买好了,是不会乱说什么话的。 江云娆眼睛浅浅往她领口上的纹路一扫,笑着道:“瑶瑶这大氅怪好看的,借母后穿几日?” 裴乐瑶想都没想的就说:“不行的母后,这大氅……” 话到嘴边,险些冲出了口。 她扯着嘴角:“怕是跟母后身形不符,儿臣明日让人给母后再做一件更好的,更防寒的。” 江云娆继续笑着,波澜不惊: “嗯,也要这白狐狸毛的,还得去匈奴宁安王城的市集上问问,还有没有这白狐皮。” 裴乐瑶抬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那笑意跟那老狐狸似的,笑得她心底只发虚。 她母后竟然知道白狐狸皮只有匈奴才有。 她笑嘻嘻的开始敷衍起来:“前些阵子绵绵从匈奴给儿臣送来的皮子,儿臣瞧着甚好,就做了件大氅。” 帝后与公主一行入了王府,裴乐瑶在一边忙里忙外,实则是不敢坐下来被自己的父皇母后问,为何一直不回宫。 江云娆倒是先开了口: “呼延太后回信了,说咱们双方也好几年没见了。 今年匈奴也遵大周习俗,在伊兰草原上邀咱们一同过年。 我答应了,咱们就提前过去,那边有温泉,还能去享受一番。” 皇帝靠在檀木椅上休息了会儿,回了回神: “鹤兰因跟他夫人下月也会抵达伊兰草原,他也说许久没看见自己那远在匈奴的女儿与在北境的儿子了。”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双方要在一起过年,她觉得心底发慌。 若是拓跋野在大场面上单刀直入的说了出来,自己的父母又给拒绝了,那这场面只会难以收场。 裴乐瑶越想越烦,这都什么事儿啊。 江云娆侧眸盯着自己的女儿看了过去:“你那狐狸毛的大氅为何就脱掉了去,怎不穿了?” 怎么就抓住这大氅不放了呢?裴乐瑶抿了抿唇,解释道:“呃……屋子里有点热,所以儿臣就换下了。” 实则是自己心虚,怕被一直追着问。 她母后的脑子,比父皇更不好糊弄。 从小到大,在父皇面前做了错事还能靠着撒娇流眼泪混过去,但是母后那里不行,总会被找出蛛丝马迹。 但裴乐瑶忽略了一些小小细节,她的母后比她更熟悉匈奴文化。 江云娆淡淡勾唇,脑海里还留存着匈奴王族特有的海东青纹饰,思及此处,她神色便有些凝重了。 在北安王府的这几日,裴乐瑶帮着自己的母后处理一些政务。 一月后,北境将会接待来自江南所有的药材商,安全跟住宿,食物等问题都需细细商量。 裴乐瑶跟着跑来跑去,行事作风,已见皇后当年风范。 皇帝倒是会时不时的感慨,说自己的女儿聪明伶俐,以后奉为护国长公主,给当朝的职位也是行的。 这一日,从北境都护府忙完,裴乐瑶跟着自己的母后一同回王府。 刚刚行至王府门口,便有侍卫过来禀报: “启禀公主,北城门有一队匈奴队伍抵达,手持公主牙牌,现已放行,正朝着北安王府过来。” 裴乐瑶脸上血色全无,故作震惊的道:“哦,我知道了。” 她侧眸笑着对自己的母后说: “绵绵给我送的东西来,我去接一接。母后,您先入府吧。” 江云娆道:“什么东西,还要你亲自去接? 我派人过去替你取吧,这大冬日的,街道上落雪路滑,不安全。” 话完,便拉着自己的女儿朝着王府内走了去。 裴乐瑶心底彻底乱了起来,连忙朝着武艺高强的长枫使眼色。 让她赶紧去通知拓跋野,千万别来了北安王府跟自己的父皇母后撞个正着。 第九百三十章 拓跋野,你是不是生气了 北境沧州境内,寒风呼啸,冬雪茫茫。 还不到晚膳时分,天色就已经彻底的暗沉了下去。 裴乐瑶在北安王府一边陪着父母,一边念叨着长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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