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总有一股青涩的倔强感, 但是现在奴婢看二姑娘,觉得您变得坚定有力,而不是家中人总说的小倔牛了。” 她觉得,宁珊月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成熟了许多。 宁珊月靠在客栈的火炉旁烤着火,一手拿着书翻着,还是之前裴昀送给自己的那些。 沉静的面庞在火光下,显得安然宁和: “人嘛,总是在彻夜的泪水里,声嘶力竭的痛苦里,逼迫自己长大的。 经历了这一番,是该有所醒悟了。” 在路上走了约莫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抵达南疆疆域。 大周南疆是对南部疆域的总称,整个南疆含有六大州二十八郡。 整个南疆的中心在南陵城,平南王的王府就在南陵城最繁华的地方。 但裴乐瑶给她的身份是玉澜州南陵城横云县县令的位置,九品芝麻官。 遇上最贫困小县城,他们二人是很难见到的。 宁珊月只觉着公主聪明,选的这地方很妙。 蓉蓉却有些不悦: “这里生存艰难,公主为何选个这样的环境给二姑娘啊,这不是给二姑娘难堪吗?” 宁珊月却一瞬就懂裴乐瑶的心思:“公主是良苦用心。 因为最困难的地方一旦出了成绩,就越容易被人看见,被人流传。 我做的所有事,在当地都会归为裴昀的政绩。 我只希望,我的星星之火,能帮到他一部分。” 下了马车,宁珊月走入县令府衙,当日便上任了。 横云县走了十八个县令了,第十九个是死了,宁珊月是第二十个。 在横云县,她性别为男,上嘴唇留着一片小胡子,名唤当归,无姓,出身是个孤儿。 而裴昀的封号是平南,宁珊月自是听得懂这封号的含义。 平南后,自当归,定称王。 上任后的半月,从帝京发来的大箱子一直在陆陆续续的送来,但每次送来的这些箱子都是破破烂烂的。 可是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很明显是被人动过,没瞧上里面的书册,掰掉了铜制的锁扣后就还回去了。 蓉蓉整日提心吊胆,总算明白为什么一路上宁珊月都在说,即将啃一块难啃的骨头。 宁珊月手底下的张师爷,拿着小茶壶嘬了一口,半闭着眼睛道: “所幸不是什么值钱的财物,若是的话,定是到不了横云县。 甭管是谁的东西,值钱的货在半路铁定就没了。” 宁珊月命宁府带来的武士长将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后院, 她身着官袍坐在县衙里的主位上,看了一眼那师爷,对这师爷对横云县发生的都是习以为常,漠不关心的。 不过她自有,并不着急着处置。而是分外担忧裴昀,想知道他的近况。 “本官要离开府衙几日,这几日张师爷就代本宫处置衙内公务。”她安排道。 张师爷懒懒散散的回:“是,当归大人。” 府衙县令的桌案上堆积着许多折子要看,高高一摞。 她简单翻了翻,便将事情托付给张师爷了。 宁珊月准备去一趟南陵城,去打听一下裴昀的近况。 事不宜迟,风风火火的性子回了屋子就收拾了行装出发前往南陵城。 (补更月末最后那天欠的加更~照样厚脸皮求个票票啦!!!) (二人马上就要见面了哦!) 第八百四十二章 得知他近况 只是宁珊月一走,这张师爷就直接坐在了县令的位置上,将腿放得老高: “哎,又来个不中用的,前几位县令多少还要装一下,这个叫当归的,上任几日就溜出去了。 呵,不过没关系,咱们接着悠闲过活,反正这县令主子瞧着也好对付,看起来身板又小,柔柔弱弱的。” 衙门里的捕快都笑着点头,竟直接在府衙里白日饮酒吃肉。 百姓来求官办事时,师爷跟捕快说,让百姓自己滚回去,耽误他玩乐的功夫。 宁家的武士在附近转悠了几下,见后,悄悄朝着百姓后边跟了上去,都拿着纸笔,一一过问起来。 三日后,宁珊月抵达南陵城,此地的确比横云县繁华了不少,毕竟是整个南疆的大中心。 她背着包袱还是走到了平南王府外,在王府外不远处的茶摊儿上点了一盏茶。 不经意的跟老板闲聊了起来: “老板,您这摆摊儿的地儿选得可真好啊,选在王爷的府邸之外,风水极佳,想必能时常看见王爷出府入府吧?” 那中年老板,身形瘦长,手上一直在忙活,头都没抬一下的道:“你说平南王啊?” 宁珊月点点头:“这儿不就这一位王爷吗,不是平南王还能是谁?” 茶摊儿老板不屑的一笑: “这王爷听说是从前的太子,是被贬斥到的这儿,定了犯了大错才来的,估计德不配位。 想来也是,我啊,在这里摆摊儿这么久,就从来没见过这王爷去衙门里过问政务,那王府的门都没人开过。 这南陵城从前有多乱,现在依旧有多乱,有他没他也差不多,怪不得被贬。” 宁珊月跟身边的武士长宁易对视一眼,此人乃宁国公府武艺最为高强之人。 宁珊月出发前将其收为心腹,只为她一人做事。 宁易斜眼瞪了过去:“放肆,妄议天家中人,该当何罪!” 老板面色冷淡,反驳道: “你自己去打听打听,这平南王来了南疆都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不是没本事是什么?” 宁珊月就知道裴昀的性子,他在高处多年,一下子跌落谷底,心底很难接受,这会儿定是在自暴自弃。 不过她不算心急,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条难走的路,他需要些时间来平复这些伤痛。 她起身在桌上放了几个铜板: “宁易,我们走。趁着今日来了南陵城,我们再四处打听打听,这南疆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她们三四人在南陵城混迹了几日,南边不似北边寒冷风大,但格外湿寒冻人,冬日里也很难受。 不过宁珊月整日都在外边奔波,她要迅速的去了解这个地方,到底有多棘手。 蓉蓉拉了拉她的衣袖:“二姑娘,您快看,那是谁!” 宁珊月顺着蓉蓉的手指看了过去,玉眸虚了虚:“小松子,他居然也在这里。” 蓉蓉悄咪咪的走过去,拉住了小松子:“往哪儿看呢,是我!” 小松子一回神,格外惊讶:“蓉蓉姑娘,天老爷,二姑娘不会也来南疆了吧?” 蓉蓉立马带着他朝着宁珊月走去,警告他: “不准跟任何人提二姑娘在南疆的事情,你若提了,宁家在东厂里的人,以后要你好看。” 宁珊月坐在酒楼的二楼里,将吃的喝的朝着小松子面前给推了推,问道: “小松子,别来无恙。找你来,是想问问王爷的近况。” 小松子看了看这些武士凶神恶煞的,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沮丧的道: “王爷极少回城,整日在湿寒的山里打猎。 寒冬腊月里,将冬眠的熊给弄醒,追着熊漫山遍野的跑。 奴才此次下山是来买伤药的,王爷手臂受了些外伤。” 宁珊月身子朝前一倾,连忙问道: “这些日子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冬日进山打猎? 他还好吗,南疆的饮食跟帝京差别巨大,他是不是吃不惯才去山里打猎的?” 小松子摇摇头:“王爷沉默寡言,只有辛吴能在他身边跟着,沈侍卫都被留在了帝京。 说到饮食,这几个月里,吃什么都吃不下,奴才想着也是不合胃口。 之前听二姑娘您说过,王爷他挑嘴,没有喜欢吃的食物,宁可饿死也不吃。 “除了打猎,他平日里还做什么,南疆政务可有过问?”她问道。 小松子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都在山里,政务的确没管,总之王爷他不愿见人。” 宁珊月眼神晦暗着,此刻她多么想去裴昀的面前劝劝他。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不能再以宁珊月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道:“我知道他爱吃什么,我会将王府附近的那座酒楼买下来。等有机会,你就暗示他,让他来用膳。” 小松子挠了挠头,满脸疑惑: “二姑娘您能不能亲自去看看王爷? 他状态的确有些不好,我们做奴才的,也只能看着,不敢多说。 宫中派来的人,都是武术高手,每次被王爷发现了,他就亲自上去与人干仗。 这些人不敢与他动手,只能默默离开。求您了,去看看他吧,他或许现在最想见的就是您了。” 宁珊月的手指抓着茶杯用力起来,指骨棱角分明,绷得泛白: “小松子,我来是秘密来此地的,你不能暴露我的行踪,否则会出乱子。 但我跟你的心是一样的,我希望王爷能好好的。 所以之后我会派人继续联系你,你不要泄露我就行。” 小松子同意道:“只要是为了王爷好,奴才也愿意去做。” 这几个月来,小松子亲眼看见那从前意气风发的太子爷,转眼成为意志消沉的少年郎。 整日在山里躲着,不愿出来面对,似被全天下抛弃了一般的失落与无助。 此刻,宁珊月才觉得皇上其实做得一点都没错。 有些问题早些时候暴露出来,总比做了皇帝后暴露出来要好得多,好歹现在还有人可以压制他。 但是宁珊月并不打算直接去裴昀面前说皇帝的苦心,这样一来,她担心裴昀在心底松懈,更不会去面对挑战。 等着皇上老了,没有办法的时候,直接将太子的位置还给她。 她想要裴昀自己走出这个困局,毕竟做皇帝与做太子面临的挑战,没有哪一项不比这个大。 第八百四十三章 横云县问题得到缓解 宁珊月在南陵城中买下一座酒楼,选的位置极其敷衍。 因为时间仓促,本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就选在了王府后边的背街里,与王府距离近就行。 这座酒楼,取名为当归。 按照宁珊月的意思,酒楼分为上下两层,二层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用膳的,一间是茶室,能做休息用。 站在二楼的窗前,还能看见王府后院里的一些情形。 里面的一切细软,她已经书信回帝京,一样一样的按照东宫里原有的来, 只是花纹不能出现龙纹,在材质上用稍微比东宫低一个档次的,怕被发现。 宁珊月还从帝京聘来了厨子,专做她指定的一些菜肴。 酒楼一楼有个跑堂的,是宁家武士里的人,若裴昀不愿亲自来,还能提供送餐服务。 而小松子,则是负责消息传递。 很快的,王府与酒楼,酒楼与宁珊月之间便建立了紧密联系。 开春后,桃花烂漫时节,万物复苏,唯有平南王府依旧冷清。 在山里待了两个月的裴昀总算下了山,下山时,他眉尾处已然多了一道疤痕。 辛吴悄悄告诉小松子,说是熊抓的。 裴昀神色寡淡:“小松子,去准备热汤,本王要沐浴。” 小松子极快的就跑去烧热水,在伺候裴昀沐浴时,他试探的道: “王爷,王府后的背街,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厨子是从帝京过来的,您要不要去尝尝,那可是家乡的味道。” 裴昀阖上双眸,精致的五官微沉:“有什么好尝的,家乡的味道就很值得怀念吗?” 小松子感受到他森冷的戾气,于是闭了嘴,悄悄的从袖口掏出宁珊月写的小条子看了看。 上面写,裴昀肯定不会轻易过去,第二招便是直接让人送餐,就说王府里的厨子家中出了大事,请假离开了。 午后,当归酒楼的膳食上了平南王府的桌子。 裴昀将一身素淡的没有纹路的长袍架在身上,不束发冠与腰带,人看着懒散毫无精气神。 桌上的菜肴看了一眼后,眼神便变得凌冽锋利起来: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小松子,你胆子倒是大的很。” 小松子被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 “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王爷这样一直饿着自己。 正好附近开了一家当归酒楼,奴才就想去买来给王爷尝尝。” 裴昀神色冷戾: “若是帝京中人有心在此处开来监视本王,本王明日就让酒楼里所有的人,人头落地。” 小松子不敢再多一言,悄悄的退了下去,留下裴昀一人坐在屋子里,看着这桌上熟悉无比的菜肴。 六道菜里,有两道是自己常爱吃的。 他沉声说了句:“不是母后,就是妹妹干的。” 随即命人将这些东西都给撤掉,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他已经来南疆好几个月了,从秋日到寒冬,再从寒冬到初春,四五个月了, 但是他的心还是停留在最寒冷的冬日里。 在南疆没有人念叨他。 皇后不会念叨他穿少了吃少了,父皇更不会念叨他年轻气盛,政务有些莽撞,妹妹也不会一直念叨要养小橘子。 如今这耳根子是清净了,就是站在王府里一看,格外的冷清。 整个南疆也有完善的官僚班子,他这个藩王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他抵达南疆后,不是在山里打猎,就是在山里搭个帐篷,避开人世,谁都不想见,什么事情都不想过问。 辛吴拿着几份折子走了进来: “王爷,横云县的问题,之前南陵城的官员已经来找过您几次。 现在那些官员来回复了,说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谢王爷成全。” 裴昀神情恹恹,淡声道:“什么横云县,不记得。” 辛苦解释道:“就是南疆的老大难问题。 横云县乃进入南陵繁华中心的交通要道,客商往来居多。 但近年来总是匪患频发,且都是百姓作案。 作案人数众多,官府无力镇压。长年以往……” 裴昀起身朝外走了去:“以后这些事,别来烦本王。” 辛吴住了口,不好再说下去,只是有些丧气的将头低了低。 他自己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横云县有了好的变化,这些官员都来感谢王爷呢? 但是平南王不愿理会,他也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横云县这座县城,最近是有点奇怪。 横云县的匪患在每年过年前后是最严重的,但今年开春后,就好似缓和了一些。 …… 宁珊月坐在县衙里,手里拿着墨笔,小手指下全是黑色的墨汁。 她从回了县衙的第一日到现在,三个月过去了,人还没休息过一日。 蓉蓉端来补身体的羹汤:“大人,您歇歇吧。” 宁珊月道:“不能歇,我已经找到解决横云县问题的法子了。 匪患其实根本没有根除,只是我临时拿了钱出来赈灾,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买良种与禽类了,过几日就能回来。” 宁珊月从南陵城回横云县的当天,就罢免了张师爷的官职。 理由是无为,擅离职守,手底下的捕快全数更换,由宁家的武士顶了上来。 事发的那日,捕快跟师爷做出一副要砸了县衙的模样,宁珊月派人将所有人都给抓了起来,没讲一点余地。 三日后,县衙重开,百姓开始上访。 这些百姓看见当归县令是要管事儿的人,人越来越多。 大多数都是偷盗打劫之事,告状的,也都是些老者跟妇人。 宁珊月在衙门里转悠了起来,背着手,不停的踱步,对着宁易道: “民为盗,民为匪,匪盗者众,几乎占据县城中一半。 本官听闻虽然气愤,但细查后,只叹百姓们生活艰难。” 宁易也叹了一句,立在门下有些无奈: “是啊大人,属下对这些匪盗的确也恨不起来。 县中穷困,唯靠偷盗打劫才能过活。 但这些人又遭人恨,他们不听官府之言,只听信河伯神棍之言,衙门里的人口水都给说干了,还是没用。 更气人,打劫而来的大部分财物竟还要献给河伯。 自己都吃不饱了,还要去信奉神仙。” 宁珊月蹙了蹙眉,停下了脚步:“本官也恨不起来。” 她面色更为凝重起来,看着宁易: “整个南疆似乎都没什么教书先生,百姓们都没经历过教化,只知道饿了要吃,没吃的就抢,仅此而已。 不仅是横云县,本官发现整个南疆大多数区域,都很信奉一位叫做河伯的神。 每年要从南疆各地选出一百少女祭祀给河伯做妻子,每处村庄要献上五百头牛羊,无数粮食,还有布匹。 数量不够,就去抢,抢来都要给河伯送去。南疆贫困,还逢鬼神压榨。 说到底,这南疆的乱象,跟河伯逃不开关系。” 宁易提醒道: “河伯祭祀不是在咱们横云县,是在南陵城的那条大河岸边,此习俗已经有两百多年了。 咱们初来乍到,可不敢贸然违抗。 大人,您不会想着要去对付南疆百姓心目中的那个神?” 宁珊月一身干练官袍,站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摇晃不定,一时心绪复杂起来: “对付,我肯定是要对付的。 关于在于,我要去往南陵城,在王爷手底下做事,拉着他一起建功立业才行。 从公主给过来的文书看,河伯是朝廷眼里最大的一根刺,又没能力彻底拔除。 河伯在整个南疆扎根极深,有号令南疆千军万马之威,有令百姓公然对抗官府之能。 如此大患,若能解除,王爷重回九重天阙便不成问题了。” 第八百四十四章 再次去寻他 蓉蓉在一边收拾碗筷,好奇的问道:“大人,横云县所有的县志您都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可找到突破口?” 宁珊月点首:“找到了,明日就会颁发政令,全县施行。” 她研究过横云县存在的问题,核心在于朝廷更改屯田制时,改到横云县就改不下去了。 穷苦百姓的地,早就被县令送给了当地富豪。 当地富豪有了田地,聘用老百姓当佃户,粮食卖出去的钱却不是跟富豪一起分。 这地若是产五两银子的农作物,富豪便要四两银子,还要收取农具的租金。 若是产量没达到,还要倒让这些佃户给钱。 佃户越做越穷,还不如去偷去抢。 前些日子她到了横云县后,便计划好要赶在开春前自己花钱到处去搜罗良种。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后,人也一直在熬大夜,将横云县的土地重新划分,已经落到了每一户百姓头上。 等良种一到,百姓们拿着种子就去分配好的田地里开种。 就连农具都是官府租借,等有收成后,再收取银钱。 横云县的官府自是没那么多钱,全是宁珊月自己在贴。 她又做了第二件事。 命宁易伪装成城外的土匪头子,联合城里的年轻力壮的小年轻混做一起,称兄道弟, 一起打劫城内无恶不作的富豪之家,将这些恶人家里的银钱与粮食拿走了一部分。 作为粮食长出来之前,百姓们维持生活的口粮。 接着她便安安心心的等着,自然就来了第三件事,这些有钱人就告到了她这里。 宁珊月毫不客气的明码标价,捉土匪可以,你们得拿东西来换,给钱给粮食,要不然官府不管。 这些人听话的交了钱,她便命宁易暂时不去作恶。 一个月后,蓉蓉从城外回来,开心的到: “大人,教书先生是从这几年暂时落榜的读书人里找的, 横云县衙门负责他们复习期间的所有吃喝拉撒,他们传递知识文化,教化百姓,来的人还不少呢。” 宁珊月按了按自己酸胀的腰,一边点着头: “嗯,不错,希望今年横云县能有个大变化。 我都答应百姓了,今年秋日要办个秋日宴,百姓若是丰收了,就请咱们大吃大喝一顿。” 蓉蓉笑着:“好,今年一定会风调雨顺的!” 宁珊月对身边新来的师爷道: “大家都再辛苦一阵,等今年第一批粮食成熟,百姓们自然不会出去偷出去抢。 有了闲余,此地自然繁华,生活也会变得富足。” 那师爷笔都没停一下,一直奋笔疾书,一边回道: “能跟着大人做事,我自是精神饱满,这招贤令的文书已经写好了,大人请过目。” 宁珊月道:“我不看了,你办事我放心,直接派人去街上贴告示,再派人去更大的城里贴。” 她出高价赏金,招能人贤才,一起来啃横云县这块硬骨头。 这人想要做事,光靠单打独斗是肯定不行的,还是需要群策群力。 有了金钱的诱惑,来的人还不少。 宁珊月想着这么做不太精准,又道: “这样,派人去大城里找二世祖,一事无成的,但脑子不要太蠢的。 你就说,我给他们个小官儿当,手把手教,立功后朝廷有御赐牌匾赏下来。 商户变官,这是多少商人内心期许已久的事情。” 朝廷牌匾还不简单,她让公主裴乐瑶想想办法,问题应该不大。 宁易一拍手: “好主意啊,这些人有钱又有人脉,就是缺名誉,缺荣光。大人这主意真好,我全给找来!” 宁珊月将自己埋在横云县半年,埋头苦干,还没时间去南陵城看看裴昀,她想着是不是该去看看了? 蓉蓉拿着算盘兴高采烈的算着: “大人,那些二世祖混账是混账,但资源人脉没的说。 您让他们一人管百户,有了收成让这些二世祖运走买卖,成熟快的果子蔬菜,还有一些牲畜,全都给拉走卖完了。 现在百姓得了好,二世祖得了朝廷名誉,匪患又没了,百姓们现在都夸您是真的父母官呢!” 宁珊月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东西: “是啊,做人父母官,就如同做人父母。 得思考百姓们吃什么穿什么,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后边的事情都简单了。” 蓉蓉将算盘放下,问道:“那您这是要去哪儿?” 宁珊月将包袱都背在了身上,身边只会带宁易一个人去: “我要去南陵城一些日子,不在的日子,几位师爷会处理政务。 我都交代好了,近来是夏日,事情也少,不会有什么问题。” 蓉蓉揪了揪眉头: “现在外面对王爷的风言风语也是有的,都不大好听。 也不知道王爷整日在南陵城做些什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 宁珊月摇摇头,胸口有些闷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难过,一直都很难过,走不出来。” 宁易急匆匆的走进来,将造了好些时候的人皮面具拿了来: “大人,人皮面具很是难得,已经做好了。您戴好,咱们出发了。” 宁珊月接过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又道: “他从小到大就很优秀,也没经受过多少挫折。 再好的苗子,在成长时也有虫害蝗灾,天干雨多,总是要历经风雨的。 我此番前去,给他遮挡一些风雨,怕他被彻底吹倒了。 得让他尽快回过神来,能自己走出来。” 宁易背上了宁珊月这几个月来整理的《南疆政务解》,命秀才写成了话本子,全都要带到南陵城的那座酒楼里去。 这座当归酒楼,是为裴昀一个人开的,只是他一次都没来过。 小松子将最近裴昀的近况都说了说。 平南王并不去花楼买醉,也不去秦楼楚馆听曲,也不外出交友,只跟那只老虎玩儿。 一整日的不说话,不理政务,说看见折子恶心。 宁珊月更为担心了,怕他心里将来真的恢复不了了。 按照宁珊月的吩咐,请了一位大师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是按照她本来的样子雕刻了四五分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做好。 她不能用自己的本来面貌去见他,可是自己的存在,才会是最快将裴昀目光吸引过来的手段。 第八百四十五章 裴昀来她的酒楼 抵达南陵城,宁珊月化身当归酒楼的老板。 说着一口京腔话,白日招揽生意抛头露面,夜里还得处理从横云县发来的政务事项。 从抵达南疆后,她愣是一口气都没歇过,身子闭经的情况吃了多少药还是没有恢复。 南疆的大夫说,她过于操劳,心中郁结一直不曾解去,气血一直失调,所以闭经了。 蓉蓉担心了半年,逼着她喝药,她自己还说闭经倒是给她省事儿了,完全没放在心上。 宁珊月站在当归酒楼外的桃花树下,此刻的桃树已经长出了翠绿色的叶子,开始结着小小的桃子,还没成熟。 身上着了浅粉色绣着桃花花纹的纱裙,在眉心中间画了一朵桃花形状的花钿,花钿的桃花花瓣上嵌着五颗小小的珍珠。 点的桃花妆格外精致,衬得她美目含光,娇艳似桃蕊。 她手上执着一把圆形的翠绿色绸扇,在门前缓缓扇着。 宁易拿着拓印的纸张走来:“大人,您的画像都拓印好了,现在是让小松子过来买糕点吗?” 宁珊月点了点头,小松子不一会儿就跑了过来,拿着那糕点就走。 回了王府,他将糕点散给王府里的仆人:“来来来,当归酒楼新品,大家都来尝尝。” 这些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糕点,毕竟小松子一直吹捧当归酒楼的东西好吃,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个小丫鬟问: “小松子公公,这糕点上的油纸包装好生精致啊,这上面画的是谁?” 小松子道:“好似是当归酒楼的老板,漂亮吧?” 小丫鬟笑着点点头:“漂亮,像仙女般。” 包装纸上的人是按照宁珊月大致的模样去模仿的,她站在台阶下,怀里抱着一只小兔子。 眉眼含笑,姿容艳绝。 不过午后时刻,那糕点的包装纸就到了裴昀手上,他修长的手指将小画像放在阳光底下看了看。 裴昀一身墨蓝色却毫无光泽的长袍立在王府寝殿的屋檐之下,深邃锋利的眉骨沉了沉,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不怒自威的看向台阶之下跪着的小松子:“前些阵子本王怎么跟你说的?” 小松子结结巴巴的道: “王爷,当归酒楼真的跟帝京城没关系啊! 这糕点是那老板自己送的,又不是专送的平南王府,是路过的人都送了一盒。 奴才去打听了,是那当归酒楼的老板回来了,发现酒楼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就想了这法子给自己招揽生意。 人家老板都在酒楼门前招揽好几日的生意,您愣是怀疑奴才是帝京城派来的细作,奴才好生委屈。” 糕点包装上的小像,是他这半年来不愿撕开的记忆。 他跟宁珊月,只怕是这辈子就一南一北了。 如今这番模样,他自是没再去打扰人家。 裴昀缓缓掀开眼皮,神色极淡的问:“这包装上的女子,你说是当归酒楼的老板?” 小松子猛的点头: “是啊,王爷不信的话,您大可自己去看看。 人家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楼,王爷您别多想。” 黄昏前,裴昀未束金冠,墨发蓝袍,清冷寡淡的站到了当归酒楼门前。 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缓的晃动了下。 宁珊月正在招揽酒楼里的生意,这免费送了那么多糕点,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堂子里很是喧闹,都是催促上酒的声音。 只是那容颜俊逸,身材修长的美男子一走进来,宁珊月一下就看见了裴昀。 可还是看得出来裴昀眉眼间的落寞与消沉,几个月下来,他的不开心是写在五官上的。 心不自觉的就揪了一下,神色微怔后被宁易小声提醒才恢复过来。 她换上招揽生意的笑颜,扭着腰身走了过去: “客官,一楼没座位了,您去二楼雅间成吗,只收您一半的钱。” 她学着生意人的玲珑与谄媚笑意,身上丝毫看不出来有宫廷女官板正严肃的气息,走起路来还身姿摇曳着。 裴昀借着黄昏夕阳的光淡淡瞧了她一眼,神色饶是有些凝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可发现她是这小生意人的做派,就觉得自己多想了。 宁珊月那种高门出身之人,走路哪里会如此扭的? 宁珊月提着裙摆一步一步上着台阶,时不时的回头询问: “客官想吃些什么,咱们这儿的厨子是帝京城来的,菜系都不是本地的,您吃得惯吗?” 裴昀:“随便。” 宁珊月笑着将门推开,淡雅清新的茉莉花香飘然而至,裴昀的呼吸渐渐顺畅了几分。 雅间以莲青色装潢为主,木料特意用的黄花梨木。 玉屏上绣的也是一位少女跟她自己养的几只兔子,画中挂着一枚圆润明亮的月亮。 裴昀眼神再次从宁珊月身上掠过,此人容颜与宁珊月倒真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宁珊月前前后后的忙活着,小厮将菜端了上来,她自己又去打了一壶酒: “客官,桃花酒要不要来一壶?免费的,您头次来,我请您喝。” 裴昀点了一下头,不过那桃花酒送到面前时,却一滴未沾。 宁珊月将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好笑的望着他:“客官怎滴酒不沾,怕我在里边下东西吗?” 裴昀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好几道都是自己从前爱吃的,他吃了几口道:“不喜饮酒。” 宁珊月用扇子挡了挡唇,低眉笑着: “饮过酒的人都知道,那微醺跟醉了以后,云里雾里不大清醒的样子最为舒服。 但就是容易话多,容易掀开自己心底不愿意掀开的事情。 这位公子,您不开心的话,我陪你喝喝吧。” 裴昀冷道:“你将嘴闭上,就坐在那里,不要晃动。” 宁珊月乖乖的坐在了裴昀的对面,不再说话。 她之前在东宫里观察过裴昀,他心底一有事情就沉默,不喜言语,更不会酗酒。 裴昀曾说过,喝酒容易误事,别人能误,而他不能。 那一道一道尖锐的眸光落在宁珊月身上之后,又一道一道的变得温和。 面前人虽说与宁珊月只有四五分相似,但那眼睛跟神韵真是令人有种错觉。 宁珊月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再次翻腾了起来。 思绪低沉下来,手中的筷子一顿,眼神锐利的盯着她:“谁派你来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 先渡己,方能渡苍生 宁珊月面色僵了僵,又很快的恢复平静,裴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好糊弄的。 她一边笑着一边如客商女子有些轻浮的挑眉勾搭:“你猜。” 裴昀冷嗤一声:“不说,不代表不能去查,你最好是自己交代清楚。” 宁珊月敛了笑意,开始一五一十的说: “我从前是帝京城一家富豪府邸中的小妾,奈何宅院内斗严重,加上老爷每月都在抬新的小妾回来,我渐渐不再得宠。 之前我得罪过那心狠手辣的主母,知道自己将来日子不好过,就寻了机会带着金银逃走。 公子也莫问我本名,我给自己取了个行走江湖的艺名叫做玉兔,就是想永远飞走,再不归去。” 裴昀语声戏谑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嫦娥?” 她起身将酒杯给裴昀换掉,命人端了一壶茶上来。 裴昀喜欢饮茶,她都是记得的:“老枞水仙,客官尝尝。” 随后解释道:“乱取的,明儿也能叫别的。” 裴昀端起那茶杯浅浅嗅了嗅:“茶不错。” 宁珊月见喜饮茶的他小饮了几口,心稍稍落下,又随口演戏的问道:“那客官又是做什么的呢?” 裴昀神色淡淡:“闲人。” 她看得见他眼里的失意,像是自愿踩在泥沼里不愿出来的人。 从前的东宫太子做过她的明月,拉过她一把,如今她也想做一回裴昀的明月。 哪怕这光很微弱,只要能照亮一处深渊那也算值得了的。 宁珊月倒也不继续追着问,而是笑眯眯的道
相关推荐:
笙声不息(gl abo)
情欲陷落(姐弟)
养父
老板给我做按摩
夜半恶鬼来敲门
男神们都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疯狂游轮
乙女断章(np)
瑞鹤仙(古言np)
重生之我是兽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