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昀开始说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那癞蛤……秦郁楼不满自己夫人出来抛头露面,为国争光,怕光芒伤了他男人的尊严。 所以一直使绊子,想让二姑娘回归秦家相夫教子。” 宁珊月抬头微瞪了裴昀一眼,还没来记得说下一句,裴昀又语气不好的继续输出: “自己被枕边人算计了好几次,还傻愣愣的不知道为什么。 成婚之前自己去看的人,看了好几次,这就是你看的结果? 品行,人生规划,家族全貌,家族文化,你都了解什么了? 宁珊月,你这辈子做做女官就行了,跟人成婚玩儿心眼儿的把戏,你玩儿只会将自己给玩儿进去。” 崇宁宫的侧殿里,只听见裴昀一人的声音,一直在骂人。 江云娆回头看了芝兰一眼,芝兰也看了自己主子一眼,二人都保持沉默。 宁珊月被骂哭,很是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蠢。 但我从未去怀疑过枕边人都会算计自己,那毕竟是枕边人。 殿下别骂了,我又不是老狐狸,犯点儿错怎么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江云娆蓦的看了过来:“珊月,你在说什么,什么同归于尽?” 宁珊月道:“反正和离是不行的,逼急了,谁都别好过,一起死了算了。” 江云娆将水壶递给芝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你这牛脾气比你姑姑更甚。本宫听了,大致也了解了。 就是你这夫君婚前婚后差异巨大, 从一个支持女子走出宅院,处处承托你变得更好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为了从前传统男子的那些老思想。 你觉得秦郁楼阻碍了你未来的大展宏图,秦郁楼也在背后算计你,想用孩子拖住你, 是以你们产生了巨大的矛盾,是这样吧?” 宁珊月点了点头:“是的。” 江云娆这半生经历得过多,遇见这些事早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你当初哭着喊着,求着本宫为你赐婚,本宫就在心底打鼓,但是你说非他不嫁,爱得难舍难分。 但又知道你倔,本宫不同意,你肯定还会做出更逼迫家族的事情。” 裴昀在一边问:“当初母后就不该随意的同意,她能如何逼迫宁国公府?” 江云娆道:“还能怎么逼迫,先斩后奏,先洞房再成婚,乱来一通是不是?” 宁珊月将头低了下去,更无颜面对。裴昀听见这话,只觉更气了:“猪脑子!” 江云娆看了裴昀一眼: “好歹珊月比你大三岁,小时候你还叫一声宁姐姐,你一直骂人家干什么? 嫁错了人就嫁错了呗,难不成还得真去死一回?” 话完,她看着宁珊月,正色道: “不要小看了人生的容错率,除了生死,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小事。 错了就错了,挨打后自己就去改正,只是断一桩不合适的姻缘罢了。 更不必看着这婚是本宫赐的,就不敢去提分开。 这日子过不过得下去,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趁你还年轻,赶紧做决定,别等孩子都给拖出来了,你才来后悔。” 芝兰在后边紧张了起来,这御史台才说了皇后的不是,这下皇后又撺掇人和离,怕是又要闹起来。 芝兰走过来,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皇后娘娘,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宁二姑娘才成婚刚刚两月,怎能这般草率的去提和离啊?” 裴昀抬首,正色道:“怎不能和离,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难道还能硬过不成?” 他顾不得男女大防,走去将宁珊月的刘海给掀了起来: “母后您看,秦郁楼动手打自己的夫人,这种男人安能做人夫君?” 江云娆看了过来,瞳孔微缩,神色当即有些怒意: “本宫身边的女官,这几年都没说过几句重话,居然出去让人打了。” 高居皇后凤位多年,江云娆身上那股天家的威仪之感凌冽了起来,似霜花凝成了刺。 宁珊月连忙双膝跪了下去,双眸噙着歉意的泪: “皇后娘娘,这在大周朝都是没有的先例。 是我自己成婚的倒也算了,我不怕流言蜚语,可是这婚是娘娘所赐,是天家的意思。 我若是提和离,外边的人要么说是我不满天家赐婚, 要么是说皇后娘娘乱点鸳鸯谱害了两家人,珊月最担心便是这后者了。 这件事已经糟糕透顶,就让珊月自己一个人去跟秦家硬碰,您跟太子殿下不用管我。” 江云娆垂眸看着她:“那你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吗? 你们才成婚就暴露出来这么多问题,将来日子越长问题只会更多,不会减少。 本宫都无需将那秦郁楼提来过问一次,单是这在你还是风云人物期间, 他便家丑外扬,闹得如此开,这事儿做得就极其小人。” 宁珊月被皇后的果断给吓倒,微微低下的头不知道如何放置自己的眼神:“皇后娘娘,我……” 裴昀冷声传来:“难道还舍不得了,还要个冷静期?” 第八百一十章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 宁珊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裴昀:“我没有舍不得,就是觉得荒唐了些,又怕牵扯到皇后娘娘而已。” 裴昀微瞪着她:“比起和离的荒唐,你慌慌张张找秦郁楼成婚更荒唐。” 江云娆将宁珊月给扶了起来: “本宫还是不懂你当初为何那样慌张的想要嫁给他, 毕竟在这之前,本宫从未从你嘴里提起过这个男子的好与不好,慌里慌张的就要成婚。 你从前有点小事情,都要跟本宫说道说道的,但这喜欢的人,你却是秘密得很。 不过此次你也算是付出代价了,这板子,还真得自己挨着。” 宁珊月咽了咽酸涩的喉咙,嘴唇说话的时候都在微微抖动:“珊月的确知错了。” 江云娆蓦的看向自己儿子: “你在那里咬牙切齿的做什么? 你父皇正在找你过去议事,明年就让你监国,你自己也小心点儿,别犯他手里。 做监国太子,你父皇对你的要求自是不同的。” 裴昀收回自己的目光:“是,母后,儿臣这就去。” 宁珊月歉疚的望着皇后:“皇后娘娘,我若是去说了,当真对您没有影响吗?” 江云娆笑着道: “能有多大影响,御史台每年春天弹劾本宫这个皇后令皇上子嗣单薄; 夏日弹劾本宫善妒不让皇上选秀,令皇族子嗣凋零; 秋日又说本宫提高女子地位,帝京城的新生儿一年比一年少,因为大周女子成婚的年纪被推后了; 冬日实在找不到弹劾的,在折子上凑点字数也要弹劾本宫一番。 本宫都习惯了,多大点儿事儿。” 她夫君是皇帝,儿子是太子,她自己是藩王更是皇后,她怕谁弹劾? 听过此言,宁珊月才在心中稍定,倔牛做事可不犹豫。 她准备回了碧梧宫,先通知家里人,然后就去跟秦家人将此事给彻底摊牌。 等和离书一到,她反正也嫁过一次人了,家中必不会再逼迫于她立马找人再成婚。 等宫宴彻底结束,找到机会便能北上。 她反而轻松了不少,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离过一次,家中必不会再催我了,以后便是好好扎根北境,再也不嫁人了,没意思。” 裴昀扭过头来阴沉的盯了她一眼,宁珊月就要去北境了,再不回来的意思。 他虽然不愿,但也没有打算要去阻挠她的意思。 只是心底却沉闷了起来,他连开口下令逼迫人家强行留下的嘴都张不开了。 搅和了这么大一场,也没办法让人自愿留在自己身边。 宁珊月与裴昀一同崇宁宫,他突然道: “你这脑子,去了北境自己多看看书,多留意身边人的心思。 枕边人,身边人,家中人,都有算计你的可能。 别整日交心后傻咧咧的对人好,有歹心之人弄不死你。” 宁珊月此刻对裴昀已经生不出来一点儿气了,她听得出来好赖话,裴昀是在关心她: “殿下的话,珊月一定记在心底,那殿下有推荐的书,我去之前就去买来放在行李里。” 裴昀背着手走在行宫青林层叠的小道上,缓缓顿了步子,背对着她,语声低沉: “东宫书房里有很多,宫宴结束后,孤派人给你送来。” 宁珊月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眨了眨:“殿下。” 裴昀回过头来看着她:“还有什么要啰嗦的?” 宁珊月纤长的鸦羽微颤了一下,似有些湿润般: “宁家跟我都欠你太多了,宁家如今还能安稳伫立朝野,皆因殿下心慈。 珊月早就知道,殿下其实在心中是不打算计较的了。” 早在裴昀一直帮她,让她能够顺顺利利的将宫宴操办好,还顺遂的领衔礼部诸臣时,她就感受不到裴昀的怒意跟恶意了。 秋日的金阳透过密集层叠的树影,光错落的落在金冠红袍的太子身上,好像是镀了一层金身。 行宫清幽的青石板小道上,此刻只听见风徐徐吹过,树叶婆娑缓缓掉落的声音。 裴昀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深沉了不少,眸华波光流转,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在眼波之间流转开来。 他淡粉色的薄唇淡淡勾了勾: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要彻底自由了,以后正好与孤不再见面,正随了你的心意。” 宁珊月不解的看着他:“不见面,怎又是我的心意了?” 裴昀转过身子去,朝前走了起来: “你从小看见孤就跑就避,你对宫中的小太监都是温和的,唯独见了孤满是厌弃。 后面的多少年里,你与孤很难再见了,你不是正高兴吗?” 宁珊月的步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我的确刻意避过殿下,但我从未真正厌弃过殿下,殿下并不惹人厌烦。” 裴昀的背影在穹顶满是树枝的光与阴影之间来回切换,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晦暗,他磁沉的语声缓缓飘来: “你自己忙自己的吧。孤祝你,前程似锦,永走花路。” 站在小道的分岔路口,裴昀往左,她往右。 走了几步,裴昀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他忽的回眸看向路的后方, 竟看见宁珊月还站在道路的十字路口,神色伤怀的望着她。 宁珊月连忙转过身子,朝着右边的小道走掉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我不同意和离 小公主裴乐瑶在乾元殿附近转悠过去转悠过来,她最近的确有了小烦恼。 透亮的乌眸一直转着,手里拿着传国玉玺,等着盖。 她日常给她父皇当小杂工,有诏令颁发时,她就负责盖盖章。 裴琰最喜爱自己的小女儿了,懂事嘴甜又乖巧,小小年纪都知道来帮父皇分忧了。 “瑶瑶,怎么了,整日都心不在焉的。”裴琰一手拿着御笔,一边问道。 裴乐瑶噘着嘴,有点小苦恼的道: “匈奴单于送了儿臣过于贵重的礼物,母后自小教育儿臣与人相交得有来有往。 但是这送礼,总得投其所好吧。 儿臣翻遍了自己宫里的宝贝,都是些姑娘家的首饰珠宝居多,实在不知道该送那位大单于什么。” 裴琰看着福康:“朕在行宫有一处私库,你带着乐瑶公主去看看,选个好的回礼送去匈奴。” 裴乐瑶眨眨眼,笑着道:“父皇居然还有私库,那儿臣得去好好瞧瞧。” 奈何裴乐瑶去了皇帝的私库,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 她年纪虽小,但是心性要比寻常姑娘成熟了个两三岁。 是以裴乐瑶很清楚大单于其实什么都不缺,匈奴如今的版图都快要逼近大周版图那么大了。 疆域辽阔,还有百万匈奴雄狮。 这位大单于,是一个雄才伟略,创建了不世功绩之人,在匈奴地位稳固,子民臣服。 这样的人,不缺权势与财物,还真的不知道他缺什么。 她走着走着,听见前方传来交谈声,好像是匈奴呼延太后跟拓跋公主的谈话。 她听见呼延太后满是焦躁的说,单于一把年纪不成婚,不纳后宫,匈奴王嗣凋零。 若是拓跋野有个好歹,那匈奴就塌了。 裴乐瑶慢慢走近,按照规矩,自己是晚辈,浅浅屈膝行过一礼:“乐瑶见过呼延太后,见过公主殿下。” 拓跋朔兰走来,和善的笑着:“过来跟我们坐坐,瞎聊。” 裴乐瑶自幼时被江云娆带着到处走,并不认生,胆子大得很。她笑着走过去坐下: “瞎聊好呀,我可会瞎说了。” 呼延太后看着如此可爱,笑着还是弯月眼的公主,直在心底唾骂拓跋野不识货。 她牵起裴乐瑶的手: “哎,也没什么,就是哀家的儿子年纪到了,还一直在外征战,也不成亲,没有后嗣,哀家担心又生气。 明年等单于回王庭,准备用鞭子抽他一顿。” 裴乐瑶正了正颜色,细腻温柔的语声安慰道: “乐瑶听说单于征战多年,为匈奴开拓辽阔疆域,稳定四方,匈奴内部才得以安息绵延生长。 如此好的单于,是将自己最珍贵的青春献给了自己王国。 单于大义未立小家,作为母亲,太后娘娘是生气,但是作为匈奴帝国的太后,您应该开心啊。 单于令匈奴百年长安,做大做强,令匈奴子民得以幸福,这些都是您的儿子用青春与热血换来的。 短在一人,长在千秋。” 呼延太后连忙拍拍她的小手,唇角笑得合不拢: “天老爷,小公主这字字句句可不把哀家说得老泪纵横了呀! 哀家听了怎还生得了一点儿气?可真是跟你母后年轻时候像啊,说话的功夫就是好。” 思及此处呼延太后其实更生气了,他儿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说他不娶这大周公主了。 她可是看上裴乐瑶了,千好万好,哪儿都看着顺眼。 不过匈奴跟大周再是好,也不一定能娶到这乐瑶公主,大周皇帝的掌上明珠,估计不会轻易送出国门的。 拓跋朔兰在一边吃着果子,叹道:“这某人有他后悔的。” 她回神看着自己儿子:“重霄,你跟着公主去玩儿吧。” 总之,这小公主谁都爱,她还有个儿子呢。 裴乐瑶站起身,笑眯眯的道:“太后娘娘可不能用鞭子抽单于哦,我母后说了,大人不能打孩子。” 呼延太后点头:“不打不打,不打了。” 裴乐瑶离开的时候,突然就知道回匈奴单于什么礼物了,她看着鹤重霄道: “重霄,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求姻缘的吗?” 鹤重霄道:“知道啊,不远处有座道观,侧殿供奉的就是月老。” 裴乐瑶展颜,心情不错的道:“那正好,咱们明日一早就去,去给匈奴单于求个好姻缘吧。” 鹤重霄满脸疑惑: “这姻缘只能自己求,或者给自己的心上人求,哪儿能给我远在天边的大哥求啊,你们都没见过。” 裴乐瑶侧眸,嘶的一声,犯了难:“对啊……没关系,心诚则灵,我是做好事,月老是神仙,他会懂的。” …… 另一头,宁珊月速度极快,已告诉宁家人自己要和离一事,且皇后已然知晓,并不反对。 宁家人得知后,震惊之余,直接就在行宫宫宴期间寻了秦家人谈判,让宁珊月别管这些事儿。 她提前动身去了宫宴的第二站,上林苑,大周与匈奴的秋猎。 宁家与秦家要断亲的事情,不过三四日,便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这宁二姑娘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将姻缘当做儿戏。 宁家门第高,肆意欺辱秦家,这话越传越难听。 秦郁楼不可置信的缩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岳父岳母:“不,我不同意。” 第八百一十二章 周氏被公主打(加更) 他有些着急起来,站起了身: “小婿与娘子是真心相悦,这一次不过是发生了一些小口角罢了,这才新婚怎能又离?” 宁珊月母亲李氏身子向后靠了靠,冷笑: “我女儿要和离这件事,连皇后娘娘都同意了。 足见根本不是小口角那样简单,近日她很忙,我们都不得见她,若是等我见了她,知道她瘦了或是伤了一根毫毛。 哼,秦郁楼,我们宁国公府跟你们秦家没完!” 周氏用力一拍桌子: “我说亲家你,这话怎么说的? 没看见我们楼儿是又跪又认错,浑身都被打伤了,你也不看看是谁欺负谁。” 李氏道:“珊月自小跟在她姑姑跟皇后身边,品行如何,我们很清楚。 她再是憎恨一人,也不会殴打,这些伤,跟我们家珊月没关系。” 宁如华在一边开了口:“能逼得我们女儿动手打人,那也定是受了极大委屈,打你也没错。” 宁家护犊子传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这场谈判已经持续了三日了,依旧没有谈妥,秦家死活不肯答应和离一事。 秦郁楼咬牙道:“成亲的时候她舔着脸要嫁给我,现在说和离就和离,我不同意!” 周氏拉着秦郁楼就走了,拒绝再商谈下去,说让宁珊月自己前来跟他们说。 周氏走在青石板路上,叹道: “哎,我是真没想到怎一下就闹成这个不可收拾的样子了。 秦家跟宁家若是断亲,咱们损失惨重不说,这和离的条款对咱们更没有好处。 丈夫与妻子和离后,一封放妻书写罢, 接着便是要养这个前妻三年,她的嫁妆都得带走,还有咱们给了那么多聘礼她们也不退。 哎呀呀,我不同意和离,先拖着吧,拖不下去就想办法休妻或是呈诉,总不能什么亏都咱们吃了。” 休妻,在大周朝即为犯了七出之条,被休掉的妻子不能带走自己的嫁妆; 呈诉,除了不能带走嫁妆,还需归还所有聘礼,且婚宴承担的一切开销都需女方承担。 秦郁楼挠了挠头: “但是母亲,休妻的话,咱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宁珊月犯下的理由, 然而呈诉这一条,必须是女方与人通奸,犯下重大过错又不肯离,男方去向官府状告后才能达成的, 我们才能得到宁珊月的嫁妆以及宁家的赔偿。 如今闹成,如果就这样简单和离,咱们的确什么都捞不着,儿子自己也不甘心。” 不过刚刚这话,倒是让秦郁楼想起了太子为宁珊月出气那件事, 加上栗妙龄也一直这样说来着,秦郁楼心中便是更加疑虑了。 周氏眼神歹毒起来:“总之,咱们不能又没了人,又损失财物,此事需从长计议。” 秦郁楼连连叹气摇头,面无比颓丧: “我之所以敢那么做,就是觉得这场姻缘是皇后赐婚,所以这宁珊月是不敢去和离的。 可我不曾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同意她这么做,皇后娘娘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周氏冷哼一声:“皇上册立的这个皇后我是看不惯的,搞什么新女子主义。 现在帝京城这些姑娘,有几个是好管教的? 皇上就该废了皇后,选立从前魏氏那样的传统女子为后。 后宫三千佳丽,嫔妃众多,皇族子嗣也多些。 你看看现在天家里,就一个狂傲太子,加一个贪玩儿的公主,没教出一个好东西。” 周氏还没看清楚,脸上就挨了耳光。 女武士长枫,裴乐瑶身边的高级武官,反手又给了周氏一耳光。 裴乐瑶才去完月老庙回来,走到这小道上就听见有人骂她们一家。 她觉得很好笑,为什么有人喜欢找死? 负责公主起居事宜的掌事宫女长歌,走上前来端着手臂: “秦大夫人,你方才说的这些话,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狂傲太子,贪玩儿公主,册立罪人魏氏,大夫人,您将天家四口给得罪了个遍。 按大周律例,该割舌头。” 周氏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臣妇方才乱说的,公主饶命啊,臣妇不敢了!” 裴乐瑶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把玩着,漫不经心的道: “我总算知道如珊月姐姐那样懂事明理的人为何都在你们秦府待不下去了,这不是她的问题。 你这恶婆婆,哪家姑娘遇见了都倒大霉。” 秦郁楼也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求公主饶命,臣母亲只是个不识文字,没读过书的妇道人家。 嘴是快了些,只是因为心中有怒,所以说错了话。母亲很敬重皇后娘娘的,求公主饶命!” 裴乐瑶眼神犀利起来:“母后这么多年来致力于女子开智,让她们多读书,明事理,有志向, 就是为了不变成你母亲这样处处背刺同为女子的人。 周氏,本公主今日不会直接割你的舌头。 因为珊月姐姐和离一事还没解决,本公主怕你满口是血的耽搁时间,是以这舌头先留在你嘴里。 但是本公主今日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你说我母后一个不字,我定要秦家满门付出代价。 本公主又不是储君,不需要事事以身作则,做好带头作用。 本公主做事,其实很随心的。” 第八百一十三章 太子的孩子?(加更) 裴乐瑶眼神森冷的瞪着周氏,一字一句皆是带着身为皇族的威仪之感。 谁知道温柔可爱的小公主,也有爪牙的时刻。 皇帝裴琰总说,他的女儿是一只狐狸,可爱的是时候像小狗,凶起来是山中猛兽。 裴乐瑶到底是皇帝的女儿,温柔与可爱,只留给自己爱的人。 长枫淡淡一撇:“滚。” 秦郁楼扶着周氏赶紧走,一路上再不敢说一个字。 裴乐瑶看着秦郁楼母子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所幸母后支持珊月姐姐和离,要不然此等人家,任何女子去了都得葬送一生。” 长歌道:“都说婚姻不是儿戏,但皇后娘娘总是说的不一样。她说,婚姻,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一场报应。” 上林苑。 宁珊月将信纸揉成一团,眉头紧皱: “蓉蓉,秦家不肯和离。 父亲母亲开出了各种条件,说退还所有聘礼,只带走嫁妆,但秦家仍不肯答应。” 太子裴昀一身戎装盔甲,策马慢慢走到她面前:“被人无赖赖上了,不脱一层皮,人家怎肯放手?” 秋风吹得凌冽,宁珊月仰着头: “是啊,条件得再谈,大不了我把嫁妆都留下,只要能快些和离,我都答应。” 她那丰厚的嫁妆,放在全帝京都是数一数二的,秦家若是得了去,的确盆满钵满。 光是东街的铺子,就有十来间,还不算帝京城外,大周各处的产业。 裴昀垂眸看着她:“你姑姑送你的紫珊瑚,还有那株三千年一见的红珊瑚,你也给秦家吗?” 宁珊月深呼吸了好几口,手指一直攥着那纸团,用力着:“珊瑚不给,其余的,都给他们。” 裴昀笑:“这一次,你倒是大气。不过一些财物而已,将来都会有的。” 宁珊月朝他点了点头:“谢殿下安慰。” 裴昀看向辛吴:“将东厂调查的东西都给宁二姑娘。” 辛吴将几封密函都交给了宁珊月: “宁二姑娘,这些东西,足够令秦郁楼好好喝一壶了。 和离罢了,易如反掌。 嫁妆,您也别给,这秦郁楼不是个好货,别便宜了他半点。” 自皇后同意和离后,裴昀便在准备这东西了, 他早已料到如秦郁楼那样的男人,不让宁珊月脱一层皮是绝不会让她离开的。 宁家财物过于雄厚,他不愿宁珊月太吃亏,就如此将嫁妆送了出去。 宁珊月疑惑的将东西都打了开来,看了起来。 看了片刻,宁珊月眼白里的血丝轰然炸开,猩红之色蔓延眸底,她的手颤抖起来: “竟还有些事!”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昀,满是震惊。 裴昀背着手,深邃的桃花眼虚了虚,冷道: “孤早说了你是猪脑子,枕边人的算计,你是一点都不清楚。 孤还觉得,你这种脑子,能算计你,恐不止是枕边人。” 那些密函里,是辛吴带着东厂里的探子找出来的关于礼服损坏,以及银耳羹的证据链。 礼服被裴昀的人送回了皇宫,命八十位绣娘反复查看,看看这到底是野猫抓的,还是人为的。 绣娘们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辛吴推算时间线,查探礼服送来所经手之人,皆有证据指向秦郁楼。 其次便是那银耳羹,加上万琢玉的供词,人证物证都落在了秦郁楼头上。 辛吴只觉查到后,惊讶无比,新娶的娘子,如此优秀,容貌也动人,怎会有男子心胸这般狭隘,这般算计自己的枕边人。 宁珊月心中波澜纵起,一股干呕之意喷涌上了喉头,她唇色迅速的苍白下去: “我真的好傻,好愚蠢!”盛怒之下,宁珊月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眼泪顺着眼眶滴滴坠落,砸在枯草之上消失不见。 蓉蓉看见自己主子哭,她也忍不住落泪: “秦家人怎那般歹毒,处处都是算计,处处害怕二姑娘大放异彩,真是太过分了!” 宁珊月身子蹲了下来,脑海里只剩下空洞的眩晕。 她以为枕边人这样的关系,不至于算计自己的。 所以礼服跟银耳羹,自己一点都没怀疑秦郁楼。 之前对秦郁楼本来只是想分开逃离,可今日这事一出,她只剩下浓烈的恨意了。 裴昀翻身下马走到她身后:“你没事吧,要不要孤让太医过来?” 宁珊月撑着身子起来,这几日她消瘦了不少,眼下挂着乌青,瞧着十分憔悴。 往日宁二姑娘的荣光,此刻算是一点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态。 宁珊月摇了摇头:“不了,我没事。” 裴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所遇非人,远离便是。错不在你,赶紧翻篇儿。” 宁珊月方才呕吐,裴昀走过去给她拍背,这一幕刚好落在了栗妙龄的眼里。 宁珊月有孕了,谁的,太子的? 她眼眸瞬间瞪大,捂住了嘴。 她想着,怪不得这么急着跟秦郁楼和离,原是宁珊月通奸,都已经坏了太子的孩子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扔掉糟糠,才能怀抱鲜花 栗妙龄端着托盘的手,指甲都快将上面的金丝雕花给刺穿了,彼时她正要去各处送衣物。 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僵硬的走了过去:“珊月,你不舒服吗,要不我去给你请太医过来?” 宁珊月此刻不想见任何人,一见这栗妙龄便皱了皱眉: “不用,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吧,我去湖边静一静。”她跑得极快,裴昀很快就跟了上去。 栗妙龄盯着二人背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们家主子这可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蓉蓉没听懂:“啥?” 宁珊月要和离,秦郁楼肯定不想放手,谁都知道是整个秦家都不愿意。 栗妙龄脸色极为难看,若是太子给宁珊月换了个身份再迎入东宫, 按照太子对她的喜欢,不是太子妃,也会是良娣,生下长子后,也会抬为太子妃。 蓉蓉叹道:“哎,二姑娘定是又伤了胃,我给她熬点小米粥,要不然夜里还得干呕。” 栗妙龄冷笑着,心底实则早已抓心挠肝: “傻丫头,女子呕吐怎会是伤了胃,是有孕了呀。你们家主子,要飞上枝头了。” 蓉蓉立马走了过去,捂住她的嘴: “你说什么呢,别乱讲! 二姑娘的胃从小就不好,受了气容易反胃,栗小姐你这是知道的呀,怎乱说呢? 什么飞上枝头,您不会是以为二姑娘跟太子那啥?”她蓦的瞪大了双眼,惊惧的望着栗妙龄。 栗妙龄道:“难道不是吗?我对珊月可真失望,好好的姑娘家,高门嫡女,怎做出这样堕落之事。” 蓉蓉立即解释道: “没有的呀,二姑娘跟太子爷清清白白,不仅如此,跟那个负心汉算计郎都是清白的。 这怎会有孕呢,绝对不会的。” 栗妙龄神色微颤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说珊月没有跟秦郁楼圆过房?” 蓉蓉闭了嘴,说了两句敷衍她的话就走掉了。 栗妙龄心中震惊不已,若跟太子没有发生任何事,若宁珊月和离后还是处子被太子知道了的话,那不知道得多兴奋。 栗妙龄只觉事情不大对劲,当日便找了借口,替换来往上林苑返回鹭山送衣物的宫女,自己顶了上去。 裴昀一直跟在宁珊月的身后,怒道:“你不可能还要去殉个情吧?” 宁珊月站在湖岸边,任凭一场秋雨将她彻底打湿,似笑似哭的道: “我只觉自己的人生好失败,什么首席女官,什么皇后娘娘亲自培养出来的人,都不是。 我对他也算是问心无愧,可是秦郁楼!” 她回神,两眼猩红的看着裴昀: “秦郁楼为什么要那样算计我,我到底是哪里令他厌恶,要这般害我! 宁家为秦家就这两个月,能帮的都帮了,能做的都做了,秦家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我在宫宴上所得功绩,对秦郁楼并没有坏处,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泪湿了整张面颊,宁珊月此生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这样失败过。 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却被自己的枕边人如此厌恶,如此算计不愿她去。 若是那碗银耳羹真的被她喝了下去,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宫宴她都不会出现了。 裴昀见她完全冷静不下来,放慢了步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去靠近她, 终于让他伸手捉住了宁珊月的手臂,往回拖了好几步,离开了湖岸边。 裴昀眼神深沉的注视着她:“不是你的问题,孤说过很多次了。 是那只癞蛤蟆自己吃不上天鹅肉,还不想天鹅飞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但是天鹅,本就属于蓝天。这不是你的错。你唯一的错,就是眼瞎,死活要嫁给他。” 宁珊月声色颤抖: “我怎知秦郁楼婚后是这样的? 婚前他的表现全然不是这样的。 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要什么,要做什么,他都清楚,都支持。 他明明就恋慕我多年,我真的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一点心都没有的。” 她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极其的恶心。 裴昀握住她颤抖的双肩,将人稳稳定在地上:“宁珊月,你看着孤的眼睛。” 宁珊月花容失色,神情恍惚,她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被人如此厌恶与算计,她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且此人,不是外人,是枕边人。 如此背叛,她难以接受。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从天而降,她喉咙止不住的发酸:“裴昀,我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我好失败。” 裴昀神情肃穆,再次厉声喝道:“看着孤的眼睛!” 宁珊月一双猩红的眼对上了他的视线,鲜红的血丝再眸眶里蔓延得狰狞起来。 裴昀道:“你相信孤,人只要没死,人生任何时候都有重来的机会。 做了错事,改正挨板子,是你应得的。 或许有些事情此刻很难以接受,但这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早看清,对你是好事。扔掉糟糠,才能怀抱鲜花。” 宁珊月稍稍安静了几分,但听见裴昀安慰的话,泪又汹涌了: “我告诉自己,顶多能哭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得恢复女官的状态。 裴昀,你还不如嘲讽我呢,你说这样的话,我听了更想哭了。” 夕阳用自己沉沉的光对着湖风沉吟,温柔的晚风徐徐吹拂江面,吹皱一池涟漪,直直的光变成了闪烁的金子。 像极了裴昀此刻眼里的光,深沉如渊,渊底有光。 宁珊月一时看走了神,太子除了一张无比熟悉的俊朗容颜以外,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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