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脸的笑嘻嘻:“是,贵人,奴才这就去办。” 晚樱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张小脸都哭花了,她抽泣着转过身来,顺着那温柔的女声看了去。 恰巧江云娆别过了脸去,入了酒楼大门,只看见淡紫色的身影。 可她神色微怔了一下,那背影,似在哪儿见过,有点熟悉。 她抬脚就跟着江云娆的方向去追。 赵大掌柜提着她的后襟:“干什么呢小乞丐!离那位贵人远点儿,她是你能靠近的人吗?” 晚樱鼓着没有几两肉的腮帮子,委屈巴巴的看着一身华服气焰嚣张的赵大掌柜,却不敢再言语了。 她本来就不善言辞,脑子还笨笨的。 现在孤身跑到帝京,也没人撑腰,如今只能憋屈沉默。 赵大掌柜命厨房端了一碗白米饭,还有昨日剩下没卖完的当归鸡汤出来。 噔的一声放在地上,语气不屑的道:“吃吧你。” 晚樱咽了咽口水,立马走过去蹲在地上狼吞虎咽了起来。 她三日没吃一口热乎的了,今日这额头还被撞了一个包,一边落泪一边喝鸡汤,那鸡汤里仅有一块肉。 吃完了后,她在那里小声嘟囔着:“这鸡汤炖的不对,选的母鸡小了点,绵长的鲜味没出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知道,反正就是知道。 明明自己从小也没吃过几口鸡肉,家里好吃好喝的,都给了哥哥跟弟弟,她连口鸡汤都没得喝。 她阿娘说,女孩子吃这些是浪费。 赵大掌柜正好在门外迎客,客人入了酒楼后,他提着袍摆入酒楼大门时刚好听见这句话。 赵大掌柜面色一沉: “死丫头片子,还挑上了,你吃过鸡肉吗你? 赶紧滚,这是帝京城最豪华的酒楼,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晚樱将碗一放,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看了那酒楼门匾上“茵茵大酒楼”五个大字,声音突然硬气起来: “这酒楼一看就不是你开的,哼!” 她说完就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跑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了那酒楼门前一眼,才发现那门前摆满了灿烂的向日葵。 那盛放的样子,金灿如艳阳。 她忽而笑了笑,真好看。 她单纯清澈的眼睛盯着那葵花子闪闪发光,在心里暗暗说道,有主意了。 她的志向不算很大,第一步是离开从前那个家; 第二步就是在帝京城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食肆,因为她喜欢倒腾厨房里的一切; 第三步便是赚钱去看病,她一直觉得自己脑子有点问题。 茵茵大酒楼的顶层包房里,江云娆吃着今日才炖好的当归鸡汤,就吃了两口便没再继续了,拿着帕子擦了擦嘴: “这鸡肉选的不对,鲜味不够。” 从前万茵茵就跟她说过,炖品的主食材还是得选老的,老的炖出来才有味儿,才会鲜美。 赵大掌柜汗流浃背,他低声道:“奴才知错了,奴才马上命人去换。” 这酒楼做生意想的都是赚钱,谁等母鸡长大呀,长得差不多就行了。 为了图方便,赵大掌柜几乎不会等到母鸡变成老母鸡的那天。 他觉得味道都差不多,是鸡汤就行了。 江云娆吃着也没多少胃口,用了一餐后,便回了宫。 酒楼生意好是好,但菜品也就那样。 她也清楚,是朝臣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将宴请都设在这家酒楼,点的都是最贵的食材,而并非是因为好吃。 这似乎跟当年茵茵的初心,已经截然不同了,她甚至有些想要将酒楼给关掉,不想开下去了。 入夜,茵茵大酒楼刚刚打烊,隐在黑夜里的一个小小身影像只小兔子一样窜了过来。 她拿着自己身上的几个袋子悄悄的走到向日葵底下,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就偷偷的将那向日葵的葵花盘给摘了下来。 将自己的四个布袋子都装满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晚樱回到自己住的破庙里,找了个稍微干净但通风良好的地方,将葵花盘给摆好,等着这几日日头大,好生晾晒一下。 忙完这些,她早已精疲力尽了。 躺在破庙的那尊有些残破的大佛底下,眼睛看着窗外明亮的圆月,她眨眨眼,坚定的道: “我一定会在帝京城好好活下去的!” 次日一早,茵茵大酒楼的赵大掌柜便报了官。 说有人盗走了皇后最看中的向日葵,将那葵花盘全给摘走,就剩下两排空心的花了。 皇族事无小事,京城官兵出动了一半开始捉拿盗贼,将大街小巷都给搜了个遍。 晚樱过了一日上街,听见大街小巷都在探讨此事,心底便害怕了起来。 她不知道那向日葵是皇后最看中的东西,更不知道自己惹了这么大祸。她边走边哭,准备去湖边,一股脑栽下去算了。 她可太蠢了,也太倒霉了一点,偷点向日葵都能偷到皇后娘娘的看中的宝贝。 这下死定了,她决定投湖先死。 第六百七十章 茵茵的墓碑裂缝了 晚樱走到湖边,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那朵青色小花取了下来,轻轻抚摸着。 她的阿娘说,这朵青色的小花是她出生后不久就莫名出现的。 是一块普通的青玉,不值钱,所以才能从小就戴在身边,没被人抢走。 幼年时,她脑海里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她的记忆里,总是有个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女人,日日夸她,说她做菜好吃,还送了她很多向日葵。 在这从小到大的梦里,她能清晰的看见一本本菜谱, 还能看见有位女子日日在灶台边捯饬,她将那做饭做菜的每一个步骤都清晰的记了下来。 她觉得可有意思了,有神仙在梦里教她做菜,估计是要走大运了,她是大周未来的厨神。 她将这些秘密告诉家里人,家里人都觉得她是怪胎,说她脑子有病。 前年,她的哥哥要娶媳妇,但是家里没钱,她阿娘就准备将刚满十五岁的她嫁出去换彩礼。 可她不愿嫁给一个长得像蛤蟆一样的男人,她还有自己没有实现的东西,这就一气之下便从家中逃了出来。 逃到一半被家里捉了回去,打得半死,伤好以后依旧要将她给嫁人。 她没有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在出嫁接亲的那日,找到机会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如此才算彻底逃脱,算是九死一生。 路上遇见了一个进京赶考的秀才,对她莫名其妙的好,却在她卸下心防时又拿走了她存了好几年的铜板走掉。 她在风雨里缓慢前行,终于走到了皇后大道的尽头。 她想着想着便泪流满面,对着那片湖大声吼道: “老天爷,你什么意思,折腾了这么久,从北境折腾到帝京城,就是为了让我换个地方死吗? 老天爷,我恨你!” …… 江云娆歪着头躺在美人榻上,这几日依旧没胃口,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之前稍显圆润的面颊,这几日也消瘦了一些下去。 芝兰禀报道: “皇后娘娘,内务府的奴才来说,瑶华殿旁边的那片向日葵花田一直都好好的,就是昨日那向日葵形状的墓碑突然裂口了。” 江云娆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坐起了身子,有些疑惑的道: “那可是上好的玉料精心打磨造的墓碑,怎会才几年就裂口了? 不行,我得马上去看看。” 凤辇匆匆而来,江云娆提着裙摆便到了那花田。 的确,那和田玉的墓碑上,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纹。 不像是有人凿开的,更不像是雷劈的,瞧着很是奇怪。 江云娆凝白的玉指触摸到那冰凉的墓碑上,指尖传来一股寒意: “茵茵活着的时候就没能保住她,死了连墓碑都有裂纹。 上天到底要做什么呢,是在责怪我没有保护好茵茵吗? 的确,我的确也没护好她。” 芝兰叹道:“娘娘,您别难受了,万嫔娘娘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有些事情,我们终究是无法全局操控的。 奴婢会让内务府来人将墓碑修复好,您不用操心的。” 江云娆眼神哀怨,拖着淡紫色的凤尾裙摆去了天元宫。 去跟裴琰说自己心情不好,格外的郁闷。 裴琰说今日就陪她出宫走走,明日正好不用上朝。 如今的裴琰,也给自己过起了单休的生活,上朝六日,休沐一日,总是要陪陪身边人的。 出宫去了帝京城风景不错的丹云湖走走。 裴琰一手抱着小公主,一手牵着她的手,在湖边缓缓走着: “胃口不好,多半是动少了,一会儿你围着湖边跑几圈吧。” 江云娆抿了抿唇,满脸拒绝:“这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突然,裴乐瑶伸手指着前边:“快看!” 江云娆顺着视线看了去,是有个小姑娘准备跳湖。 但是吧,她在湖边一直反复的做着准备动作,还没跳,显然是内心还在挣扎。 两只手臂上下甩着,膝盖弯着,跃跃欲试,一直跃跃…… 晚樱站在湖边抓着自己的裙摆,恨道: “反正我也没什么留恋的人,死了便死了,总比去牢狱里过一辈子的好!” 她眼睛一闭,还是没跳: “可万一官兵抓不到我呢,那葵花子几日就成晒好,等做成瓜子了,说不定就有赚钱了!” 晚樱要被自己给整疯了:“算了算了,不跳了,我还是个怕死的。” 她转身准备离开湖边,不小心踩到一块西瓜皮,脚一滑就摔进了湖里。 晚樱扑腾着:“救命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江云娆连忙道:“归冥,赶紧去救人。” 归冥跑过去便将晚樱给捞了出来:“小姑娘,你才多少岁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非要跳湖呢?” 晚樱浑身湿透,跪坐在地上呛咳了几声: “我……我本来也不想死,估计方才是老天爷的意思。” 视线里出现一截淡紫色长裙的裙摆,她抬眼看去,是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夫人。 明艳大气,尊贵威仪,但有一股亲切的感觉,越看越好看。 江云娆递给她一方丝帕:“小姑娘,你先擦擦脸上的水,我让侍女去给你拿衣衫了,一会儿你换换。” 晚樱只觉面前人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在北境吗,她不是很确定,毕竟她脑子时常出问题。 江云娆看着落汤鸡似的她,对裴琰说: “都瘦脱相了,一定是在家里受了委屈,感觉是逃出来的。” 芝兰带着小侍女给了一套浅青色的衣衫给晚樱,让她去马车底下换了起来。 她将自己收拾好走过来的时候,发现方才见到的那对夫妇已经在湖边支起了烧烤架子,她咽了咽口水。 江云娆朝着她招了招手:“小姑娘你过来,说说为何投湖?” 第六百七十一章 小偷也有鄙视链 晚樱低着头走了过去,眼睛却看着那烤肉,咽了咽喉咙。 裴乐瑶看见了,就跑去烧烤架上给她拿了一串撒了孜然的牛肉,举着小手臂递了过去:“给。” 晚樱战战兢兢的接过烧烤猛吃了几口后才到道: “我,我做了错事,无法挽回。不想被人捉住,所以想着自己提前去死。” 裴琰上下审视她一眼,气定神闲的说出自己的结论:“偷什么了?” 她这个落魄的样子,多半是偷盗。 这点辨识的能力,于裴琰而言,简直是不在话下。 晚樱脸色一沉,心虚了起来,放大了声量辩解道:“我才没有,顶多算借,大不了以后还回去!” 裴琰无言的摇了摇头,一个人说谎后被猜中以后的反应就是这种,提高声量辩解。 江云娆噗嗤一笑: “你这不是自己承认了吗?要是我,我就说,是我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被人偷了,所以这才想不开投湖的。” 裴琰斜睨她一眼:“你说谎的确是不打草稿的。” 江云娆看着她:“偷什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偷到金银珠宝吧?” 晚樱摇摇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委屈的道: “没有,我就偷了一点原材料,结果被人报官了。 可我的钱也是被一个臭秀才拿走的。 我都快饿死了,想着不过是些不管钱的原材料嘛,所以才那样做的。 不过我偷的东西虽然不算名贵,但是我听说是一位贵人极为看中的东西,特地摆在大酒楼门前,所以我觉得自己大抵是死定了。 好倒霉,下了地牢问旁的小偷战绩的时候,别人都是古董是珠宝,我呢,一堆破花,呜呜呜……” 小偷中间也有鄙视链的,她估计做贼都要被鄙视,好难过啊,倒霉里透着一股蠢笨。 原材料?破花?江云娆与裴琰相互对视了一眼。 裴乐瑶又跑了过来:“再给你一串儿!我烤的哦!” 晚樱默默接过烤串吃了起来,毫不客气,毕竟填饱肚子很重要,她不想做个饿死鬼。 她吃了几口道:“没烤熟……” 江云娆将裴乐瑶拉了过来:“别去添乱,人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裴乐瑶道:“那小姐姐帮我烤烤吧,这个真好玩儿,像过家家一样。” 晚樱看了看烤架:“这可以,我喜欢干这种事!” 裴琰侧眸看过去,低声在江云娆耳边道:“朕赌五十两,偷你向日葵的贼就是她。” 江云娆笑着,并未生气: “不用赌了,我感觉是。 这小姑娘的确单纯,没几句都已经交代干净了。” 她夫妻二人就这么看着晚樱蹲在那里靠烧烤,动作行云流水,将那烤肉烤得滋滋冒油。 什么时候洒孜然,什么时候洒辣椒粉儿,掌控得极为熟稔。 她烤着烤着又忘了自己的伤心事儿,一手拿着一串儿烤肉走了过来,极有自信的道:“老爷跟这位姐姐尝尝吧!” 裴琰的手伸过去一半儿,忽的抬头瞪着她:“你叫我什么,你叫她什么?” 江云娆憋笑:“叫你老爷,叫我姐姐,谁叫你不学我保养。” 裴琰黑着脸,冷道:“一会儿就把你送官查办。” 晚樱瞧着裴琰鬓边有白发,但江云娆长得很年轻又美貌,她低着头糯声道:“对不起,公子……” 江云娆吃着那烤串儿,眼睛亮了亮:“味道不错,焦香四溢,小姑娘再去给我烤几串吧。” 裴琰与她靠在湖边闲聊着,聊了好一会儿。 他发现江云娆面前的空签子多了许多,不由得多看了那个投湖小姑娘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晚樱给他们烤了一个下午的烤串儿,算是自来熟的性格,顺口答道: “我叫晚樱,樱花的樱,叫我樱樱吧。” 听闻樱樱二字,江云娆忽的就神色凝迟了半分, 眸光也落在了那个蹲在烤架旁边给烤肉刷油的小姑娘身上,喃喃的道: “樱樱,茵茵。她的动作还真是跟当年的茵茵有点像,挺麻利的。 茵茵从前胆子小,做什么都不敢走前边,唯独面对火的时候,做菜的时候,却极有自信。” 裴琰道:“要不然让她跟你一起回宫,去你宫中的小厨房做事?” 江云娆思考着一番,却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宫里规矩多,这小姑娘单纯,不大适合皇宫。” 黄昏前,帝后二人准备回宫了,江云娆起身道: “樱樱,你在京中可还有熟识可靠之人,我派人送你回去?” 晚樱摇头:“没有了,我最熟悉的,就是公子跟姐姐你了。因为我们今日说的话,是我这段时间来最多的了。” 江云娆走过去,替她正了正发髻上的那朵青色的小花,明媚的眼神里透着光芒来: “这么小的姑娘无依无靠的,要想在这帝京城中好好生活,还是需要费一番力气的。 我给你些银钱,你看给自己寻个什么去处。” 芝兰将银子递到了晚樱手上,她却摇头: “我不要银子,银子总会花光的,我还经常被人骗东西,等银子没了依旧会饿肚子。 姐姐已经请我这个小偷吃了一下午的烤肉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银子。” 江云娆道:“挺有志气,那我给你寻个差事吧,你会做什么呢?” 晚樱道:“我会做好吃的,什么都会做,而且我只喜欢做这个。” 江云娆回眸看着归冥:“带她去茵茵大酒楼吧,看能不能胜任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加更 晚樱瞪大了双眸,站在盛夏的黄昏里,身子僵硬在原地。 她是怎么被归冥带去茵茵大酒楼的,自己都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她这是要发达了吗? 那可是茵茵大酒楼诶,说不定以后还可以给大周的皇后娘娘做吃食,那可就出人头地了。 赵大掌柜走出来,双手做着恭喜发财的动作:“哟,归冥大人,这可是贵客啊,您里边儿请。” 归冥侧身看着晚樱道:“赵掌柜,安排一下这姑娘到酒楼里做工吧,是个可怜人。” 赵大掌柜一眼就认出了这丫头片子,正想要骂人,但一看这人是归冥带过来的,不由得试探的问道: “归冥大人,这小丫头跟您是什么关系啊。 若是您家里的人,那小的可不敢用。” 茵茵大酒楼里的人员派系极为复杂,都想着塞人进来,然后有攀附皇后的可能。 所以他是需要试探明确的,要不然得罪什么贵人可就不好了。 归冥冷冷看着他:“让你安排就安排,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赵大掌柜哪里敢得罪禁卫军的统领,连忙点头哈腰:“这哪儿敢,小丫头就先跟着我走吧,我来安排便是。” 这一日后,盗窃葵花子一案突然就停止搜查了。 茵茵大酒楼门前的向日葵又换了新的,这事儿就这么消停了下去。 赵大掌柜只觉奇怪,这皇后娘娘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吗? 晚樱脑子一直处于空白的状态,不会吧,我运气这么好吗? 昨日来茵茵大酒楼就被人送了鸡汤,今天直接在茵茵大酒楼就开始做工了,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赵大掌柜领着她往酒楼的后厨走,是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 她睁着一双单纯清纯的圆眸四处好奇的看着:“掌柜的,我在后厨可以做什么呢,分到哪个菜系呀?” 赵大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戏谑的道: “你个乡下丫头,还想掌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要不是看在归冥大人的面子上,你今日铁定被踢出去。” 他今日试探归冥一番,见这归冥对她也不算亲切,更无关系,再问这武将便一句话不说。 想必是他欠下的风流债,怕人嚷嚷出去,才将这乡下丫头给送来让他管教管教的。 晚樱将头低了下去,手指抓着自己的新裙子,跟在赵大掌柜后边一路走,走了许久许久,在一处小屋子旁边停了下来。 她看着这纷乱,还有股异味的地方,皱着眉头道:“这不是倒泔水的地方吗?” 赵大掌柜抱住自己的手臂,手指上的金戒指晃了晃: “是啊。但你也要知道,帝京城的这座酒楼可是当今皇后开的,有多少人想进来都近来不了呢。 你能在这里倒泔水,也是积了三辈子的福了。” 晚樱看了看这地方,也没做过多的嫌弃,她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日可以将日子过好的。 倒泔水就倒泔水,她总不会一辈子都倒泔水的。 她笑笑:“那谢过掌柜的,我明日一早便过来做事。” 赵大掌柜淡淡看她一眼,蔑道:“嗯。” 晚樱走出茵茵大酒楼时,步伐一时变得轻快无比,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小破庙。 看着自己晒的一堆葵花盘心情开心不已,昨日运气不好,但今日运气超好。 这人生嘛,就是起起伏伏,谁都预料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夜里她枕在枯草堆上睡觉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日那身着淡紫色衣裙的美人姐姐的模样, 想着她帮了自己,却不知道人家姓什名谁,以后若是知道了,还是要去还个恩的。 次日一早,她便去茵茵大酒楼做工了。酒楼的管事让她收拾收拾行李,以后住到酒楼里来,这里有给工人住宿的地方。 晚樱将自己的葵花盘悄悄收拾好,藏入了自己的那间房里,白日都摆在窗台底下晒着。 因刚好只多了她一人出来,所以这间房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开心极了,从小到大,只有哥哥跟弟弟有自己的房间,而她只能睡在灶房里。 如今来了帝京,感觉一切都在变得好起来。 半月后的一个夜里,门被敲响:“晚樱, 你睡了吗?” 晚樱没睡着,还在那里美滋滋的傻乐呢。她听见动静起身开了房门: “王姐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王姐姐是管这些住宿工人的管事,她沉声道: “有位贵人喝醉了,将桌上的东西都给打翻了,掌柜的让你赶紧过去收拾。” 晚樱没多想,换了衣衫就朝着主楼走去了。 一走到那间包房里,发现整个屋子七零八落。 有人在跳着,有人在地上爬行,场面一度混乱。 晚樱看着酒楼里的厨子,丫鬟都站在后边面色不大好的样子。 赵大掌柜对着她的背一推,就被推入了屋子,对着那包房里唯一清醒的人道:“是这丫头做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 被赶出茵茵大酒楼 晚樱踉跄了脚步,站稳身子后,猛的扭过头错愕的看着赵大掌柜:“什么我做的,掌柜的,你在说些什么?” 赵大掌柜并没有耐心理会一个穷丫头,而是毕恭毕敬的对着里头那红袍官人说: “柳大人,食材的确出现了问题。 小的都严查了,是这小丫头才去后厨,掌勺能力不够,所以这菌子没有炒熟,让大人您带来的客人有些轻微中毒。 人,我已经给您带到了,您想要如此处置,送官,或是打一顿,随便怎样都行。” 她似被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头顶上,人一着急,反而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晚樱急得跺脚:“我没有!我没有在酒楼里掌过勺,我是倒泔水的!” 赵大掌柜递了那后厨人员名单去: “今日做滇南菜系的,便是这新来的丫头。 她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会,结果还不是个绣花枕头。 之前的确是倒泔水的,但我也是个惜才爱才之人嘛,听了她的鬼话,让她试试,结果试试就出事。 死丫头,净给我找事儿!” 柳大人震怒不已:“你酒楼做了错事,你这掌柜的也有责任,这小丫头定也是重罚,谁都别想逃脱罪责。” 赵大掌柜似笑非笑:“柳大人,这茵茵大酒楼是谁开的,恐怕不用我多说吧? 您要追责,小的已经将人给您带来了,你随意处置便是。 可这事情,小的劝大人还是别闹开了,闹到皇后娘娘面前去,也是不好的。” 赵大掌柜明显是在威胁这柳大人,用皇后的身份来压他。 而将晚樱推出去,便是觉得她一个乡下丫头,背锅就背锅,反正她又没人给撑腰,还是个外地人,就更好欺负了。 可是这茵茵大酒楼其他的工人就不同了,由于是皇后开的酒楼,这些人总是跟朝廷里的人有些沾亲带故,都想着来这儿能捡到大的。 赵大掌柜自是不敢得罪的,是以只能拿晚樱开刀。 晚樱眼眶红了一圈,却仍不服气: “赵大掌柜,你分明就是看我无依无靠,才会如此诬陷我的!” 她朝前一步端起了那桌上的盘子: “这不是菌子没炒熟中毒,这是菌子坏掉了! 茵茵大酒楼的餐食有多不新鲜,有多敲诈顾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我相信大周的皇后娘娘才不会敲诈百姓,在背后搞小动作,中饱私囊的一直都是你, 将皇后娘娘拉着给你垫背挡箭,败坏皇后娘娘名声的也是你!” 赵大掌柜脸色涨红不已,举起手比格外用力,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 晚樱瘦弱,身子猛的就撞在了桌上,砰的一声,极为响动。 那柳大人摇着头叹道:“罢了罢了,她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掌什么勺?这是皇后开的酒楼,我认栽便是!” 晚樱听见最后那句话,心中愤慨: “这跟皇后娘娘又没关系,都是赵掌柜干的!” 她在后厨倒泔水这半个月,便听说了不少这酒楼背后的秘密。 这酒楼的确是皇后的,但是如何管理却是这赵掌柜在一手打理。 皇后开这家店其实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纪念一个故人罢了。 起初这赵掌柜还算是听话,但到了后来,赵掌柜发现这朝中不少官员来往于此,点的都是鲍鱼,鱼翅那样的大菜。 渐渐的,这赵掌柜便起了歹心。 反正不缺客源,这菜做得再难吃,卖得再贵都有人买单,这赵掌柜便开始以次充好,以假乱真,以过期变质的食物充当名贵菜品。 出了事也不敢说什么,这毕竟是皇后的产业。 茵茵大酒楼渐渐变成了帝京城餐食行业里的一颗毒瘤,菜最难吃,生意也最好,门槛也最好,谁都瞧不上的样子。 柳大人一行走后,赵掌柜的面目一下子狰狞了起来:“死丫头片子,居然敢顶撞我!” 说着便要朝着晚樱身上踩去。赵大掌柜这肥硕的身材,一脚踩在晚樱那皮包骨的身上,肋骨铁定会断几根。 身后的王姐姐心急的上前走来拉住了他: “掌柜的,她只是个单纯的小丫头,事情都已经过了,你将晚樱开除了便是,就莫要对人家拳打脚踢了。 闹出了人命,往后的财源滚滚可就没如今好了呀。” 赵大掌柜听见这财源滚滚,才将脚给收了回来。 晚樱的包袱连带人,一下子就被扔出了茵茵大酒楼。 她横过衣袖,用力的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痕,将眼眶附近都给擦红了。 暗夜,空旷无人的街道,月光冰冷的落在她身上,只有她孤独又瘦弱的身影,在街上一步一步走着,没有去处。 最终,她又回到了那间破庙里。 夜里,她做了冗长的梦。这个梦,似乎渐渐将她从前混乱的记忆给拼凑了起来。 她模糊的看见自己从前生活在一个碧瓦红墙的地方, 时常身着华服长裙,跟在一个淡紫色裙子的美人身边,自己好似将她当做依靠一般,还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那格外浩大的宅院里,住着许多许多的女子,还有一个女魔头,对她极其不友善。 记忆里只要每闪现出一次这女魔头,她都会被吓醒。 …… 稍过几日,江云娆突然说自己想吃那日在湖边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做的烧烤了,烤得就是跟旁人的不同,要好吃许多。 从宫里出来,抵达茵茵大酒楼时,却发现这姑娘已经不在了。 赵大掌柜叹息的摇着头: “哎,这小丫头厨艺不精,得罪了贵客,引得人家中毒,已经被小的赶走了。 皇后娘娘,这种乡下来的小丫头,肉都没吃过几口,怎会做出好吃的美食来? 许是那日娘娘饿了的缘故,这小丫头铁定没什么技艺。” 江云娆有些百无聊赖,看了他一眼: “你别一口一个乡下小丫头,我从你语气里都感觉到你不大喜欢人家,定是没给人家好脸色看。” 这一日,赵掌柜才知道那死丫头晚樱跟皇后有点关系,居然还运气很好的给皇后娘娘烤过烧烤。 好在他已经将人给赶走了,要不然以后这死丫头仗着有皇后撑腰,定会骑在他脑门上的! 江云娆起身便离开了酒楼,马车行驶到东街时,一股焦香味儿都从车帘子外窜了进来。 江云娆将车帘子掀开,便看见晚樱支着一口锅正在那儿炒瓜子儿呢,生意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晚樱,自己当老板了吗?”江云娆笑眯眯的望着她,一脸亲切。 第六百七十四章 做得好本来就该被夸奖 晚樱一抬头,额角上的汗水跟着流了下来,见是江云娆,疲惫的双眸都亮了亮: “咦,是仙女姐姐!是啊,我自己当老板了!” 她连忙对着面前的顾客道:“不好意思,我打烊了,不卖了。” 开始慌里慌张的用袋子装瓜子儿。 芝兰在江云娆耳边小声嘀咕道: “娘娘,这赵掌柜才说了这姑娘给酒楼惹了不小的祸端,您怎又给她打招呼?” 江云娆眼神清明,淡淡笑着: “我不觉得赵掌柜会让她掌勺。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大抵是被推出去背锅了,妥妥一背锅侠。” 芝兰有些吃惊的道:“啊,娘娘既然知道,为何方才不训斥那赵掌柜呢?” 江云娆靠在马车座位上,缓缓垂下乌眸,有些叹息:“因为我想将那酒楼关了,那不是茵茵的初心。” 晚樱将自己炒香的瓜子儿放进袋子里,赶紧跑来了马车下,举着手臂: “仙女姐姐,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红茶味道的瓜子儿送你尝尝吧。” 她用自己半个月的工钱买了一些食材,做了市面上很难见到的混合味瓜子,有红茶焦香口味的,有茉莉绿茶清新口味的,生意其实挺不错的。 就是她不了解帝京城的地势,不清楚要去哪里买葵花盘。估计卖完这些货,她就做不了了。 江云娆趴在马车车窗上,笑着道:“那我得尝尝。” 她将布袋子拿进了马车,嗑了几颗,那红茶与焦香瓜子的味道令人有些上瘾,瞬间想摆八卦了。“ 这种瓜子,我还不曾尝过,从前都是嗑的瓜子大多都是用盐炒的,你这红茶口味的,倒是稀奇,好有创意。” 江云娆还抓了一把递给芝兰,称赞道。 “呀,这么热的天,支起一口锅炒瓜子,肯定很热,我给你一把扇子扇扇,真是辛苦,当做对你瓜子的谢礼了。” 江云娆将那名贵黄花梨木做把的刺绣绸扇给递了出来,让她扇扇风。 这小姑娘瞧着着实可怜,才失去工作,一会儿委屈了又投湖怎么办? 晚樱有些紧张,她知道江云娆来往皆是豪华马车,定是家中阔绰之人,这寒酸瓜子想必是瞧不上的。 正当她开始沮丧的时候,头顶上传来的女声全是夸赞她的,她心底好开心。 以前她也在北境的家中种过向日葵,但是被她的哥哥给扯掉了。 说珍贵的田地不能用来种没用的东西,然后她哥哥在土里种了一些花,没几天就死掉了。 “还从没有人这么夸过我,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热不热。” 她的声音低如蚊蝇,眼皮下垂着,被烫起泡的手指颤抖的接过了那把扇子,轻轻扇了扇。 家里人知道她做饭好吃,一大家子,甚至是亲戚来家里,都要她做。 家里贫穷,菜做多了被骂,不做被骂; 夏日酷暑一日做三顿,哥哥跟弟弟的口味不同,起了争执也是她没伺候好又被骂; 寒冬落雪纷纷,一家人吃完下桌,她要在寒冷的井水里洗一堆碗,动作慢了点也被骂。 从来没有人因为她一日复一日的付出而多夸赞她一句,也没有人关心她冷还是热。 思及此处,那个从小待的家她是一点留念都没有。 江云娆一手掀着帘子,一手拿着瓜子儿,笑着道: “做得不错本来就该被夸奖,我还是头一次吃红茶味道的瓜子呢,真上头。” 她话完又想了想:“那你今日还要卖货吗,不卖货就上车吧,我请你喝酒。” 晚樱连忙道:“那我不卖了!” 她开心的跳上江云娆的马车,一上马车就拘谨了起来,这马车的豪华程度,简直不敢想象。 软座,熏香,茶案应有尽有。车厢宽敞,座位底下还有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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