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怒同时蔓延了全身。 此刻唇瓣不住的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鹤兰因几日晚上不归,就是来这里厮混了,还给这女人放了烟花。 鹤兰因一眼便看见蹲在长巷角落的拓跋朔兰,瞳孔震了震:“朔兰!” 他一把推开怀中女子,朝着拓跋朔兰就走了过去。 苏媚怜神色冷了几分,眼睛也看向了那坐在血泊里的女子。 大火蔓延,隐休与鹤兰因的护卫发现端倪,也跟着从二楼跳了下来:“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鹤兰因那清冷的性子在此刻有了波澜:“我没事,赶紧去牵马车!” 他横抱起浑身是血的拓跋朔兰就朝着外边走去,拓跋朔兰却将他一把推开:“你放开我,我嫌脏!” 鹤兰因搂得她更紧了,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明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拓跋朔兰的语声渐渐低弱:“我到底是有多贱,来看你买花魁的初夜。” 烟雨楼的动静太大了,她在打杀中听见了隐休出价的声音。 自己一时走神,让刺客得了空隙,一刀划破了她的侧腹。 她千赶万赶的跑来,就是怕他有危险,没想到,却看见这样的画面。 苏媚怜怔愣了半分:“隐休护卫,我呢!你们若是不管我,我可就嚷出去了!” 隐休咬着牙,指了两个侍卫,将她给秘密带走。 鹤兰因抱着她一路朝着巷口外的马车上走去,鲜血顺着离开的路滴滴坠落,蔓延成一路血线。 月光下,他那身玉白不染一丝尘埃的锦袍被鲜血狰狞覆满。 鹤兰因抱着她上了马车:“朔兰,你别睡,听见没,别睡!” 拓跋朔兰的身体迅速冷却下去,唇色白如苍纸,眼睛一闭一睁。 鹤兰因急红了眼,那清冷如鹤的人,此刻只觉自己的心被扎满断刺的手紧紧攥着,他心慌到难以呼吸: “隐休,止血药呢!” 隐休身上随时都备着这些救急的药,口服外敷,他都一股脑的扔了进来。 鹤兰因的声音从马车里急促传来:“你不用跟着,你去找太医速速去鹤府!” 隐休:“好!” 乌日娜横过衣袖一直擦泪: “公主,公主没事的,我会带着你永远的离开,离开你的伤心地。 帝京城不属于你,不属于那个爽朗果敢的你! 我们匈奴人太实诚了,人一哄就开心好久,不哄了就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 鹤大人最讨厌了,倒好不好的,又挑不出来刺,但又不是很热情的样子……” 她是眼睁睁看见鹤兰因将公主变得敏感,变得脆弱的。 公主在他那温柔似水的对待里,像一只青蛙被煮着。 鹤兰因用拇指推开药瓶子,将那止血的药丸放进了她的嘴里,眉心紧皱的看向了乌日娜: “你与其在这里念叨,不如坐出去防着刺客。” 乌日娜瞪了鹤兰因一眼,便坐了出去。 鹤兰因回过头来,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 “朔兰,离鹤府还有一段距离,我需要现在解了你的衣衫,先给你上药止血。” 一双血手死死拉住了他的手:“不,不准解开。” 鹤兰因眉心拧着:“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胡闹好不好,人命关天!” 拓跋朔兰费力的睁开了一双满是泪痕的眼:“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解开!” 她的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衣衫,不让鹤兰因触碰半分。 此刻的鹤兰因,并不知实情,以为她是在闹那花魁之事: “我跟那花魁没有半分逾矩之事,你相信我!你快将手拿开,你的血越流越多了。” 她浑身发冷起来,低微颤声而道:“不,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此刻拓跋朔兰的鲜血已经彻底濡湿鹤兰因的白色缎袍,他不敢再耽搁, 攥着拓跋朔兰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迅速的解开了她的衣衫。 一层一层剥落,就像是在剥落她最后仅有的自尊一般。 马车上有一颗夜明珠,鹤兰因为要上药,将夜明珠给拿了过来。 光将她的腰腹给照明时,鹤兰因的神色有些惊愕:“这是什么?” 只听得马车里传来一声凄厉又痛苦的叫声,直直将马车都被唤停了:“不!” 第六百二十九章 他眼神里的心疼 鹤兰因亲眼看见她的腰腹有一条条竖着的纹路,狰狞的包裹了整个腹部。 从前那紧实的腰身,如今瞧着那外皮有了些褶皱,俨然不如从前还是少女时的紧实光华。 拓跋朔兰的眼神是惊恐的:“鹤兰因,你滚出去!” 鹤兰因没理她,迅速回了神,将瓶子里的白药给倒了出来按在她的伤口上: “这是白药,止血效果最好的,不过你这伤口太长了,肯定需要缝针。” 冰霜月色下,马车在空旷的街道行驶着,整个街道只剩下马蹄声。 马车里的血腥气愈发浓郁,还伴随着她汹涌的泪,渐渐凝成一场沉闷又痛苦的暴雨,从头上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痛打全身。 鹤兰因将她衣衫合拢后,还将她的腹部严实遮好,将马车帘子掀开:“再快点。” 她彻底的安静了下去,眸底的光似被吸干。 像一具僵尸般的被鹤兰因从马车上抱了下去。 此时,太医已经站在兰园外边等着了。 李文年带着两位太医,入主屋里看了看伤势。 李文年沉了沉眼睛,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夫人失血过多,这白药盖了好几层还是不能彻底止血,就是因为这刀伤太深了。 大人,老夫以为,必须立马缝针,才会彻底安全。” 另一位太医道:“是啊,现下天气热了,还是得赶紧让伤口愈合,要不然很容易感染,那会要命的。” 鹤兰因长眸定了定:“嗯,缝针吧。” 拓跋朔兰半昏半醒,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衫:“不,我不缝针!” 她的腰腹已经很难看了,如此长的刀口,如此深的伤口,难道还要在她满是狼藉的腰腹再添一道狰狞的疤痕吗? 李文年道:“夫人,等不得了,必须尽快缝针。” 拓跋朔兰躺在床上嘘声道:“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就弄死谁。” 昏黄的灯光将鹤兰因颀长的身影拉得又长又细,他面颊下染着几丝血痕,抬脚走去床前: “疤痕有你的命重要吗?” 拓跋朔兰睁着一双满是泪痕的眼: “疤痕与这些难看的纹路没在你身上,你自然是不觉得,可这些东西是要跟随我一生的!” 没有不爱美的女子,她不愿再丑上加丑了。 鹤兰因看向李文年:“将她手脚捆了,立刻缝针。” 太医在为她缝针的时候,鹤兰因还是抬眼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 那针线穿过她鲜血淋漓的皮肉时,鹤兰因只觉头皮发麻,那太阳穴附近紧绷起的青筋鼓了出来。 针线在血肉与布满狰狞纹路的腰腹之间穿梭,也扎进他的心里,来回穿梭着。 起初,拓跋朔兰还叫嚷了几句,之后她便安静了下去,眼神死死的一直盯着鹤兰因,再不说一句话。 鹤兰因也被这眼神看得害怕起来,深潭般的眸光里被心疼之色覆满,他温声道:“很快就好了。” 缝针结束后,太医们开完药后离开鹤府。拓跋朔兰也因失血过多,身体无力之后睡了过去。 乌日娜才刚刚包扎完自己的伤势,就从自己的厢房来了主屋,在外站着,不敢离开半步。 她见了隐休也在院子里把守,觉得有些不对,抬脚走了上去,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 “隐休,大人出事的消息是你送来的,是吗?” 隐休愣住:“大人出事?大人何时出事?” 乌日娜道:“公主赶往东街长巷,就是因为有个拿着鹤府令牌的小厮来报信,说是你让带话的。 如此,我们公主才信了那小厮的鬼话去了东街长巷,谁知一到东街长巷就被杀手截杀!” 隐休连忙摸去自己的腰间,将令牌拿了出来:“我的令牌一直在这儿啊,那小厮如何冒充的?” 鹤兰因转身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将门给关好: “芙蕖,记得每两个时辰给夫人换一次药,吩咐厨房,送来兰园的膳食清淡但不能没有营养,多买些鱼回来。” 芙蕖端着盆子:“是,大人,奴婢记得呢。”她家大人鲜少一句话说三四遍的,今日这是怎了? 鹤兰因转身走到院子里,乌日娜鼓着眼睛,似要将他吞了般。 他问:“夫人腰腹上的纹路,是如何来的?” 乌日娜被这么一问,脑海里便浮现起一些过往来。 当初公主发现有孕时,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她告诉自己,自己终是没办法做到去父留子,心底是想让鹤兰因知道的。 可她不确定鹤兰因知道后,会不会嫌她烦,而且她并不想用孩子捆住一个男子。 可公主还是在这种思虑中笃定了想法,孩子是要的,偌大的草原难道还养不起她的孩子吗? 那时,拓跋朔兰就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嫁,守着她的王国与孩子过一生的准备了。 乌日娜垂首,语声有些低沉: “公主当年有孕,月份有些大的时候才知道是双生子。 可双生子听着是好听,但怀与生,都需母亲付出极大的损耗。 七个多月的时候,公主的肚子便开始发痒,起初也没注意什么, 可后来几乎是一夜之间肚子就被撑开了,那些难看的紫红色纹路就这样烙印在了公主的腹部上。 公主在匈奴草原上心急如焚,断然不能接受那样丑陋的自己,心情一直不好,情绪起伏大,容易恸哭,直至影响了腹中胎儿不稳。 呼延太后见此有些危险,便派人将公主送至了大周北境江府,让北境那位医术最好的刘大夫为其保胎。 刘大夫说这纹路是妊娠纹,胎儿小些的妇人就不易有,如公主这般双胎的,就极易发生,只怕是要留在身上一辈子。 再后来公主的孩子在江府出生,生产那晚,还差点搭进去了半条命,险些母亲跟孩子都没保下。” 乌日娜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只觉自家公主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苦都在鹤兰因身上吃了一遍。 眼泪绷不住,又再次漫了眸眶。 可拓跋朔兰却说,孩子是她自己要的,怪不到鹤兰因身上去。 鹤兰因从不知道这些事,拓跋朔兰也从不提起,更不让乌日娜跑去鹤兰因面前诉苦,祈求可怜。 可今日,乌日娜着实忍不住了。 小妾入府在即,又是个青楼女子,她知道她再不说,鹤兰因只怕是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了。 第六百三十章 我搬到兰园来住 鹤兰因深潭一般的眉眼看着乌日娜,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唇色发白起来。 那句,险些母亲跟孩子都没保下,只是听听,都将他给吓到了。 他竟不知这对双生子,竟给她带来了如此大的磨难。 春夏的风,在夜里是微凉的,轻轻浮动着鹤兰因身上的被血染红的长袍。 他修长的身影沉默着转了过去,留下一个极为萧索落寞的背影在月华之下,似鹤垂首孤鸣。 次日一早,鹤兰因上朝之前,来兰园看拓跋朔兰的伤势,刚刚踏入主屋便听见外边有叫嚷之声。 苏媚怜被管家带到了兰园外边,语声凄惨柔弱:“大人,奴家是过来给姐姐磕头的,求大人让奴家进来。” 乌日娜听闻这动静,便立刻神色一冷,杀气腾腾的道:“这等低贱女子,安能与我们公主姐妹相称!” 鹤兰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立在台阶之上:“乌日娜,不能对她动手。” 乌日娜拧眉瞪了过来:“大人,你莫不是要真的纳妾?” 鹤兰因背着手,语声有些清冷:“管家,将苏媚怜带下去,安排个住处。” 苏媚怜的唇角刚要上扬,便听见鹤兰因又道:“苏媚怜,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准出现在兰园。” 这话一出,她缓缓抬了头,神色里满是失望。 她不能名正言顺的见过主母,那便没有向主母奉茶磕头的机会,身份得不到承认,便不是鹤府规规矩矩的妾室。 那她算什么,算个通房,还是算个丫鬟? 她有些气愤,不甘的道:“大人,您难道不准备给奴家一个名分吗? 全帝京城都知道昨晚的事情了,都知道昨晚大人您一掷千金要了奴家的第一回。 还为奴家放了漫天烟火,又将奴家带回了鹤府。现在这般又算是什么呢?” 鹤兰因从行廊柱下不温不火的看了过去:“你至少安全。”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令苏媚怜溃不成军。 鹤兰因是什么人,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她如此出身的女子, 若是能跟了鹤兰因,将来诞下子嗣,那她这一辈子,便是这帝京城里的贵族了。 从江南到帝京,不就是为了在这里遇见更显贵的人吗? 乌日娜拿着鞭子往地上一摔:“赶紧滚!” 隐休跟了上去,走至府门前问: “大人,那苏氏您要如何安排? 昨日太过匆忙,这苏氏又非要跟着您回来,但是现在您不给名分,那这赎身的钱咱们给不给?” 鹤兰因坐在马车上,将车帘子掀开了来:“给老鸨将银子送去,再派人盯好苏媚怜。” 这一日后,鹤兰因下朝忙完公务的第一时间便会来兰园,盯着她的伤势,生怕那伤口发炎溃烂。 将太医院能用的好药,几乎都给搬来了。 他一面要盯着两个孩子,一面还要盯着孩子的母亲,还有江南大案在查,担子压得他越来越重。 “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鹤兰因伸手去给她上药的时候,被她冷言喝道。 鹤兰因眼神沉沉:“你不让你自己的丫鬟换药,她们怕你,可我无需怕你。” 他将她的手拿开,开始检查。 每一日的伤势愈合,他必须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过才算,奴才们的禀报,他一概不听,怕生差错。 拓跋朔兰因为失血过多,身子也很虚,手腕毫无力气,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鹤兰因将她腹部的衣衫一掀开的时候,她泪水又充盈了整个眸眶,满是委屈: “我连维护自己最后体面的权力都没有,日日要将这难看恶心的皮肤暴露与你的面前。 鹤兰因,你是看在大周与匈奴的面子上,所以才强忍恶心来做做样子的吧?” 鹤兰因看着那些纹路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痛色,温声道: “抱歉,我是男子,无法替你承受这些生育带来的痛苦。 我不觉这些纹路恶心,只是无法替你承受这些遗憾。 但我会尽全力弥补你,你相信我。” 拓跋朔兰冷笑:“抬个娼妓进府弥补我。” 鹤兰因道:“苏媚怜的事情,我一日解释十遍,但你还是不信。” 拓跋朔兰抬眸看向他:“那你把她杀了,我就信。” 鹤兰因语声有些严肃,似在警告她一般:“她现在还不能死,你不要轻举妄动。” 拓跋朔兰收回自己的视线,再不言语半分。 多年前,自己的阿兄就是这么把伏元珍带回匈奴王庭的,起初自己的阿兄也是跟嫂嫂说,伏元珍只是个棋子罢了。 可哪里晓得,这棋子不到一个月就爬了匈奴单于的床,成了妾室。 她只觉男人说起谎话来,都是用的差不多的套路。 鹤兰因坐在她的床边:“不信就不信吧,我搬到兰园来住,可好?” 拓跋朔兰将头撇了不去:“不好。” 鹤兰因:“就这么定了。” 鹤兰因当日便安排管家将自己的衣物搬来了兰园,当晚就住在了兰园里。 只不过没跟她睡一起,她伤势过重,不能触碰到她半分,鹤兰因便在屋子里的软榻上睡了一晚。 可是从这一夜起,拓跋朔兰却睡不安心了,她觉得自己是丑陋的,是残缺的。 鹤兰因日日早晨前去上朝时,都会悄悄走到她床边,掀开她衣衫看看她的伤口,确定没有发红才安心出府的。 拓跋朔兰日日装睡,不敢睁着眼睛面对他。 小半月过去,那入府的苏媚怜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这日便愤愤离开了鹤府,走去了帝京城,着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招摇过街。 上街不过两个时辰,鹤府的马车便速速驶来,将苏媚怜一下子按进了马车。 鹤兰因一袭紫金鹤纹官袍端坐在马车主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神色肃杀,带了浓浓的压迫感: “苏媚怜,若是再让本官知道你将自己画成皇后娘娘的样子出府,就别说是你了,帝京与江南两座烟雨楼,本官也会下令铲平!” 皇帝有多介意他与皇后当年之事,自己府邸里多了个与皇后容貌相似之人,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又会掀起风浪来。 可苏媚怜已经上街露了脸了,才不过半日,这消息便传至了皇宫。 御史台弹劾的奏折里写着: 中书令鹤兰因,豢养容貌与皇后相似女子,中书令其心可见。 中书令觊觎皇后在前,折辱匈奴公主在后,请求皇帝重罚。 一日之间,禁卫军围了鹤府。 第六百三十一章 捅了大娄子 马车抵达鹤府大门前,苏媚怜缩在眨眼落泪: “奴家无名无分的跟了大人,大人将奴家放在鹤府不闻不问,日日让您的护卫过来问这问那,好生冷漠。 再说了,奴家只是觉得皇后娘娘的模样实在好看,所以才仿一下的,大人何必那般生气? 大人从前不是最爱看的吗?” 鹤兰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一个江南来的青楼女子,怎会知皇后长何模样? 苏媚怜,你的那点心思,本官只是没有拆穿你罢。 交出江南杀手组织的接头暗号,出来指证参与卖官鬻爵的朝廷官员,本官自会派人护你安全离开。” 苏媚怜心中落寞,鹤兰因的疏离与冷漠似是刻在骨子里的,嘴里从来不会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自己的目的。 她也惨笑了一下: “行吧,那我摊牌吧。 按照鹤大人连日来的排查,应该查出来我不是花魁那么简单。 你们撬不开陶妈妈的嘴,是因为陶妈妈有个儿子就是江南杀手组织里的人, 也不敢严刑逼供打草惊蛇,所以鹤大人才将目标放在了我的身上。 可是我也得说句明确的,接头暗号除陶妈妈之外,就我知道了。 我将这消息告诉了大人,大人又不要我,来日我离开鹤府便是死路一条。 大人也没别说什么护送我安全离开的话,那个杀手组织的党羽遍布大周, 我背叛旧主的消息一旦出去了,他们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去也杀了我的。” 她知道鹤兰因要完整的证据链,要不然这帝京城的手,也伸不到江南去。 江南富庶,早已养了不少蛀虫,许多心术不正之人,挤破了头,也不择手段的要待在江南。 鹤兰因声色清冷:“你要逃离烟雨楼,本官已经帮你做到了,再不兑现诺言,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苏媚怜却很清楚,朝廷里的也有不少人牵扯进去了,是人是鬼都不好说,要不然鹤兰因怎会来找自己? 还未说下一句,禁卫军便来拦了马车,苏媚怜先他一步下马车。 归冥站在马车下,看见了这女子的长相,神情有些凝重:“鹤大人,跟末将走一趟吧。” 他来的路上其实也觉得奇怪,烟雨楼里的花魁来了帝京这么久了,可没说此女像皇后啊。 今日一见,的确相似,看来御史台这一次是的确捉到实处了。 鹤兰因从马车里也走了下来:“好。” 也就走了几步路,归冥就将鹤兰因的手臂给攥住了:“我说鹤大人你……你怎又开始犯糊涂了啊!” 鹤兰因道:“我自会入宫向皇上解释清楚。” 裴琰只让鹤兰因入宫,没让那苏氏入宫,是以苏媚怜便回了鹤府。还没走几步,就被乌日娜给拖到了兰园里去。 乌日娜喝道:“跪下!” 苏媚怜身形娇小柔弱,被乌日娜一推就倒在了地上,像一根无骨的柳条搬。 拓跋朔兰是被紫苏扶着走出来的,一手捂在侧腹,稍显吃力。 那日自己在长巷里受伤,并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这女子。 她锐利的杏眼扫到苏媚怜的面庞时,忽而恍然大悟。 她总算明白,为何鹤兰因对自己总是那样清冷与客套了。 原来他不是移情别恋,他其实是个极为长情之人,从前心心念念不曾得到的人,今时今日便想要另一种方式得到。 他碍于大周皇帝威压,所以才一直将这女子扔在烟雨楼,没抬进鹤府。 拓跋朔兰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起来,原来他的心里一直装的是别人,对自己从来都是责任与两国体面而已。 苏媚怜连忙正了正身子,低声道:“奴家见过姐姐。” 彼时院子里阴风阵阵,飘起了一场小雨,落在她那精致的妆容上。 拓跋朔兰一时被风吹红了眼:“你是娼妓,安能与本公主姐妹相称?”这不疾不徐的话语,已有一股淡淡杀意。 苏媚怜耸着细肩,感觉到了害怕:“奴家,奴家知错了,再不敢乱喊。” 拓跋朔兰问道:“你跟大人相识多久了?” 苏媚怜老实作答:“一年有余了。” 她站在屋檐下,单薄的身形在风雨里飘零起来,裙摆也被雨滴湿了几分,起了褶皱: “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个名分,扮演她的人都已经扮演烦了吧?” 那雨水顺着苏媚怜的面颊滴落着,没几下那妆容便全花了。 她在初夏的雨中,有些瑟瑟发抖起来,又鼓足勇气道: “奴家只要能做中书令大人的女人,在乎不了那么多。 求夫人成全奴家跟大人,大人为了体面不好跟您说,奴家无需体面,求夫人不要棒打鸳鸯!” 乌日娜一巴掌扇她脸上: “少在这儿情深似海装可怜,大人若真是爱重你,何不一年之前就将你赎身纳入府中,还非要等到现在?” 苏媚怜被有力的耳光扇翻在地,她在满是泥泞的雨水中撑起了身子,哭诉道: “大人是爱重奴家的,生生与奴家相识相知一年,都舍不得碰奴家,就是要等到奴家出阁那日。 大人还说,奴家年纪小,舍不得让奴家这个年纪有孕,所以才等上一年的。 那晚的烟花,相信各位都看见了,那便是大人的心意!” 鹤兰因那条路走不通了,走走这草原公主这条路想来也可以的。 她知道公主心高气傲,越是听见这些,心中便越是气愤,最好是生气离开,那她便更有机会。 拓跋朔兰听得只觉恶心:“住口!苏氏,那日长巷暗杀是你安排的,你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对吧?” 苏媚怜道:“夫人在说些什么,奴家不懂。” 那些杀手她是知道的,但是另有人帮她安排的,就是要让这公主知道她的存在。 拓跋朔兰面容已毫无血色,这么多年来,只觉都是笑话:“乌日娜,做掉她吧,瞧着脏。” 苏媚怜心急大吼道:“大人他需要奴家,夫人不能就这样杀了奴家!夫人这是草菅人命,这是大周不是匈奴!” 隐休走入兰园,神情焦躁的道:“夫人,苏氏不能就这样死了!” 拓跋朔兰:“一个妓女而已,还动用鹤兰因身边的亲卫亲自作保。 好,好,看来鹤兰因是铁了心要她了。” 关于鹤兰因的那些解释,她也难以相信了。 毕竟查案是近来的事情,可鹤兰因与她相识一年有余了。 隐休急声道: “夫人,大人已经被禁卫军带入宫了,就是因为这苏氏添乱,故意模仿皇后娘娘的模样打扮,如今是捅了大娄子了! 夫人,您再仔细看看,苏氏长得其实跟皇后娘娘一点都不像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我今日就走 隐休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烂抹布,拿着抹布就朝着苏媚怜的脸上用力的擦去。 雨水本就花了她的妆容,那本来的容颜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的确跟皇后江云娆没什么像的。 拓跋朔兰紧抿着苍白的唇,突然道: “不好,此事本来跟云娆没有半分关系,若是苏氏的事情闹出去,帝后二人又有得闹了。” 乌日娜高声道:“您有伤,您这是要做什么!” 拓跋朔兰来不及解释,慢慢僵硬的转身回屋更衣,带着苏媚怜匆匆入了皇宫。 这是鹤兰因自己做的糟心事,不该又去攀扯此刻正在北境忙得昏天黑地的江云娆。 万物盛开大会,是于两国而言在万国面前是最重要的事情,谁都不能来搅乱。 天元宫。 拓跋朔兰冷眼看着她:“你的条件我可以做主应了你,一会儿你要是说错半个字,我便要你当场死!” 殿外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天青云灰,水雾弥漫似半白色的雨幕,从大周皇宫的飞檐上坠落而下,在地上砸出重重的水花来。 拓跋朔兰将手掌从自己的侧腹艰难的拿开,强撑住一口气,装作神情松弛的模样走入了正殿。 裴琰面色阴沉的看着鹤兰因: “鹤爱卿,朕御案上弹劾你逛青楼的折子,这一年就没断过。 朕没说过你一句吧?你是如何来还报朕的,你那脑袋到底还想不想要?” 鹤兰因道:“皇上起初是知道臣为何去烟雨楼的,这一次是个意外。” 拓跋朔兰笑着走了过来: “大周皇上,这事儿的确是个意外。 您若不信,我让那苏氏进来给您看一眼,苏氏跟云娆,完全是两副面孔。 这低贱女子,哪儿能跟大周皇后比较半分?” 裴琰:“朕是天子,见什么妓女?” 语气已经算不得多好,任何事情他脾气都不算急躁,可若是落在了江云娆身上,那多少是有点儿按捺不住脾性的。 更重要的是,此刻江云娆没在他眼前,摸不到看不到的。 福康公公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出了殿门去看那跪在殿门口戴着头纱的苏媚怜:“抬起头来。” 苏媚怜颤颤巍巍的抬头,福康公公看了个清楚后,便入殿走到裴琰耳边道: “皇上,许是误会,也许是有人恶意中伤中书令大人。 那苏氏与皇后娘娘全然不像的,这画像估计有问题。” 拓跋朔兰道:“大周皇上,这苏氏是鹤府才进门的小妾,她为了讨好我,说自己会化妆,化谁像谁。 我嘛,性子大大咧咧你也知道,我就说化一个皇后娘娘,我想她了,这事儿就是这么来的。” 鹤兰因缓缓侧眸对上了她的眼睛,拓跋朔兰却不曾看他半分。 苏媚怜跪在殿外声色颤抖的道: “启禀皇上,夫人说得对,奴家仿完了妆就出了府邸上街游玩,没想到竟给大人造成如此大误会,奴家该死!” 还在鹤府的时候,拓跋朔兰为了不给江云娆添麻烦,才想了这法子让这苏媚怜这么说的。 此人还不能杀,杀了便是心虚承认了。 且她担心这苏媚怜乱说,说她自己是故意化给鹤兰因看的,那麻烦就大了。 是以她与苏媚怜做了交易,许她妾室身份,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化解此局。 裴琰摇了摇头:“鹤卿,新婚才几日就纳妾? 这的确是你鹤府私事,朕也不好多言。你需记住,公主是为匈奴与大周而来,你莫要做得太过分了。” 鹤兰因:“是,臣牢记皇上教诲。” 裴琰从龙台上走了下来递给她一封信: “云娆给你的,说北境着急上火了,问你几时与她会合? 她说从前你们最有默契了,此次大会,缺谁都不能缺你。” 拓跋朔兰将信笺摊开,上面写着: 她看见这亲切的字迹,感受着江云娆那亲切的说话语气,唇角微微上扬着。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滴了下来:“我今日就走。” 鹤兰因回身,眼神有些严肃:“你刀伤未愈,不能大动的。” 拓跋朔兰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向皇帝辞行离开皇宫了,谁也拦不住。 裴琰看向福康,立即下旨道:“朕明日就出发,不能再等了。” 江云娆从前被人惦记,此次万国来宾,她那副样子,不知道多少豺狼围绕她,自己必须尽快出发了。 她跨出天元宫的门,忘记了打伞,抬头看了看大周最辉煌地方的这处天空。 雨水落进眼眶里,泪水也滚落在了雨水里。 那萧索的身影,曾经也豪情万丈,纵马饮酒,如今困在宅院,为情所困,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身后有一紫金官袍的人速速追了出来:“朔兰,你听我解释!”鹤兰因追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拓跋朔兰的眼睛里满是晦暗,一点光都没有: “你不用解释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在强求。你不喜欢我,你拼命演得你很喜欢我,倒是辛苦你了。 感谢你最近照顾我,照顾孩子,你也算很负责了。” 暴雨顺着鹤兰因的面颊流淌成一条汹涌的河流,从他黑密的长睫飞流而下。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臂: “我跟苏媚怜的确是相识一年,一年前我是去烟雨楼听她弹琵琶,仅此而已,旁的事情一点没有,你相信我! 近半年接触,是江南惨案,她是最核心的人物。” 那清冷惯了,看什么都是一副冰山样的人,今日倒真是急了起来。 他在拓跋朔兰的眼里,看见了灰烬。是火焰燃烧殆尽以后,再不会死灰复燃的灰烬。 拓跋朔兰笑了笑:“你不单单是去听她弹琵琶,你是去看那张千变万化,可以变去你心底的那张脸。 你不用解释什么,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是要走的人,你有权利找女人。” 可就是在知道的这一刻,还是那样难受。 二人对峙在宫门前,苏媚怜咬着牙瞧着,她从未见过那清冷如月,性似佛子的鹤兰因有今日这般着急乞求的样子。 索性这公主要走了,等她一走,自己就将所有的秘密都告知给鹤兰因,然后在他面前立功。 鹤府,不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吗? 鹤兰因看着拓跋朔兰在雨中望着自己笑的时候,心底慌乱到了极点。 他宁愿此刻,拓跋朔兰是对自己喊打叫骂的,可是她太安静了,甚至还在感谢他。 拓跋朔兰苍白的唇勾了勾: “谢谢你,鹤兰因。我在你身上整整七年,用七年的时间教会了自己一件事情。”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我就像一条小狗一样 鹤兰因一改温润,喝道:“你别说了,咱们回府说!” 她抬起眼睛仰望漫天的雨时,眼角的水痕像一条小河: “那就是,一开始就喜欢不起来的人,这辈子都喜欢不上。 我这辈子在你身上蹉跎了太多岁月,嘴上说着放下,可一见到你便开始动摇。 人人都说我拓跋朔兰豪迈爽朗,绝不会陷在感情里无法自拔。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匈奴人骨子里的轴,是有多么的可怕。” 她说着又笑了笑: “我就像一条小狗一样,无论你曾经冷待过我多少次,只要稍微示好我就开心得不行,摇着尾巴就过来了。 正如前些年我也知道,你愿意与我走得近些,是因为想借助我匈奴的威势震慑禹王罢了。 你喜欢云娆,但在北境的那几年你不敢表现出来一分,因为你怕禹王知道了,拿她威胁你。 所以你是在默默保护她,我都知道。 如此我便愚蠢的觉得,刚好,我有机会了,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了这么多年。 北境鹤府的匈奴王族护卫,只要站在那里,禹王的人,不敢动你半分。” 鹤兰因的心被说得一缩一缩的,呼吸变得低沉缓慢起来。 拓跋朔兰继续一字一句的,满是嘲讽的说着: “你知道吗,从前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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