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小橘子在那边干呕了好几下,有想要冲到湖边漱口的冲动。 裴昀道:“父皇,小橘子在凤仪宫的后殿挖出了这个。” 归冥立马上前查看,皱着眉头道: “皇上,里边有一块魏氏的玉佩,写着赠吾儿,其余便是婴儿的尸骨, 棺材的底部刻了孩子的生辰八字,这时间是与皇后娘娘七年前生大皇子是吻合的。” 七年前,魏婉莹不愿将死去的孩子交给魏家毁掉,是自己亲手将孩子埋在了鹭山行宫, 又在几年前,她命婵娟将孩子的小棺材给取回来放在了凤仪宫的后殿。 江云娆心中渐渐落定,本来她担心手里证据是不够的,所以才设了这母子相认,逼迫魏婉莹亲口说出证词的局。 现在有了这东西,覆灭魏家便又多了一份筹码。 她道:“皇上,北境那个刘大夫,不知道您可还记得? 刘大夫前身便是宫中专伺候魏皇后的太医,他的诊册里早就写明,魏皇后的胎早有问题,不可能生出健康的皇嗣。 不过他一直受魏皇后要挟,为保全家性命,不敢告诉魏皇后。 所以诊册他做了两份,一份放在太医院,一份压在太医院阁楼的隐秘处。” 李文年此刻也抵达凤仪宫,将那诊断的册子一并交给了归冥,这些东西,到了刑部自有定夺。 裴琰恼羞成怒的走过去,勾下身子揪着魏婉莹的衣襟,厉声喝道: “你偷换皇子,整整七年,做得密不透风,你魏家怕是要窃国吧?那朕的那个大皇子呢,被你魏家给杀了?” 当她被问起自己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才晃了晃神: “臣妾的那个孩子,早在七年前就死在了赵家的谋算里。 臣妾生他用了一天一夜,用尽力气,可是这个孩子生出来死的,一点呼吸都没有。 那是夏日,臣妾在鹭山避暑行宫哭得肝肠寸断,抱着孩子在炎热的夏日里尸身都已经腐臭了,可臣妾还是要装作为人母的喜悦。 皇上这些年眼里只有江云娆,臣妾的孩子死了,您会伤心难过吗,您不会!” 裴琰语声骤冷,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朕无论宠爱谁,皇嗣永远都是皇嗣。 大皇子生于算计,但只要是朕的孩子,朕都会负责、都会教养。 大皇子薨了,你就用假的代替,倘若假皇子真有一天做了大周皇帝,那这大周江山岂不是姓魏了?” 魏婉莹一直捂着一只眼睛,浑身其实早已痛到麻木。 她抬起头时,头上的凤冠也落到了地上,她看了看裴琰,又看见了裴琰身后的臣子,还有嫔妃、宫人。 她这一生高高在上习惯了,没想到今日的狼狈是被所有人都给瞧见了。 她将阴狠的眸光落在了江云娆的身上: “毒妇,贱人,你这连环计,是一环扣一环呐!江云娆,我要杀了你,我下黄泉都会带着你一起!” 第五百八十四章 她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 她这时才醒悟过来,江云娆出宫去万佛寺是假的,她是去的万佛寺不远处的半月寺,将那装疯卖傻的徐孟卿给带回了宫。 然后放出宫中真假皇子的谣言,令自己阵脚大乱。 自己肯定会为了保住魏家的凤位,弃了魏家这个棋子,让一切死无对证。 这些她能想到的,江云娆肯定提前想到告诉给了徐孟卿。 徐孟卿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可以活下去,肯定是与江云娆做了交易,让徐孟卿替江云娆扫清最后障碍。 徐孟卿在殿内刺杀自己,江云娆又让裴琰在外听着, 现如今是什么话都见了,朝臣与嫔妃,将这真相当场见证,她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江云娆,果然是毒。 魏婉莹想着想着自己便狰狞的笑了起来: “怪不得你要排一场大戏,原来你也知道疯子的证词没用啊,还让皇上带来了大臣一起听这后宫丑闻。 呵,江云娆,本宫这回也的确是栽在你手里了。” 裴琰被气得不轻,看了江云娆一眼: “朕以为你只是要找万嫔的下落,让朕来做个见证,没想到闷着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朕。 偷换皇嗣,自大周建国以来都没有的事情!” 登基十一年,裴琰只觉后怕,险些真的让魏家人窃国了。 江云娆走到裴琰的身边,拍拍他的背,安抚道: “我的确是去找茵茵的下落,是在找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一秘密。皇上,魏家此罪必是株连九族之罪是吗?” 徐孟卿听见这话,蓦的抬了头,眼神怆然的看着江云娆,咬了咬自己唇。 裴琰寒声道:“嗯。”随即下令:“皇后魏氏褫夺后位,贬为庶人下狱。 归冥,通知刑部,魏家偷换皇嫡长子,罪行滔天,诛九族。” 大皇子侧首看了徐孟卿一眼,身子歪在她胸口,像小兽躲在母兽怀里依偎一般,母子二人无一人求饶,都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情形,谁都没去想还可以活着。 江云娆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了,也知道,徐孟卿与这个孩子其实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正当她要给裴琰求情的时候,魏婉莹忽的狂笑了起来。 裴国公格外厌恶这皇后,怒道:“魏氏,你笑什么,你以为你还能活不成?” 魏婉莹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凤椅边上的赤色大花瓶下: “我是想着下黄泉的时候,还能拖着皇上最爱的女人,还有你们儿子女儿,我就开心不已。” 裴琰厉声道:“毒妇,你又干了什么!” 魏婉莹披头散发,坐在血泊里,笑着道: “江云娆,还有她生下的那两个孽种,就快死了。 哈哈哈哈,臣妾已经是赢家,到头来,皇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太子是不是最近身上很痒啊,怎么擦药都好不了?” 裴昀又在那里挠了起来,的确,浑身奇痒无比。 裴琰将裴昀衣襟扯开,那胸膛上已经满是红色斑点,格外狰狞。 他深邃的眉眼阴鸷无比:“魏氏,想跟朕谈条件,就自己将解药拿出来!” 江云娆同样也是心头一颤,连忙朝裴昀走了几步,有些激动起来:“魏婉莹,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孩子都做了什么!” 裴国公与鹤兰因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凝重。 魏家极有可能会被全面保下,官职虽然留不住了,但命会在。 这样的大局,可能就白设了。 魏婉莹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江云娆,跟那两个孽种去死!” 江云娆没有想到自己在算计,也被人算计,她抱着裴昀的头,不让他看这样的画面。 心底确实慌乱了起来,才出生的小公主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裴琰走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朕答应你,拿出解药,就留你一条性命!” 魏婉莹嗤嗤的笑着:“苗疆蛊,没有解药,虫子都在身体里长遍了。江云娆,你就慢慢等死吧,到了底下,咱们再继续斗!” 一听见是苗疆蛊,鹤兰因就看见禁卫军控制的那个老嬷嬷,她的脸上有着苗疆人特有的纹身:“是不是你下的手?” 兰嬷嬷连忙求饶道: “皇上,鹤大人饶命啊,老奴是受皇后娘娘胁迫,但老奴并没有下蛊,就是弄了些痒痒粉在太子爷身上,用硫磺泉泡一下就好了。” 江云娆怒道:“你受皇后胁迫这般害怕,倘若只是下的痒痒粉,不早晚被皇后发现,你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吗?” 兰嬷嬷跪在地上,语声有些无奈起来: “是皇后娘娘先前答应老奴,说最后帮着她做这件恶事,做完了就放老奴走的。 老奴想着蛊一下完就能走,所以才用的痒痒粉代替,到时候皇后娘娘发现了,老奴早就逃得很远很远了。” 江云娆朝着她走了过去,走到兰嬷嬷面前,挥了挥手臂,示意禁卫军放开她: “可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动机,你没必要有主子效忠的情况下,跟我没有任何往来的情况下,帮我一次的。” 兰嬷嬷对着江云娆磕了磕头,郑重其事的道: “老奴不是看在北安王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老奴是为了还万嫔娘娘一个人情。” 江云娆蓦的低头,眼珠子瞪了瞪:“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茵茵的下落?” 兰嬷嬷道:“老奴本是沈家奴仆,在被沈家无情对待后,对所有主仆情分都白了。 当年沈家倒塌,老奴在宫中四处躲逃,后来被魏皇后给捉住,一直藏在凤仪宫的小厨房里。 这些年,魏皇后一直逼着老奴炼制蛊毒,在宫中打压异己, 后宫里的许多娘娘都被下过蛊,身子各种虚弱,容易生病,只是没有危及性命。” 宁如鸢在殿门前大骂:“魏婉莹你这个贱人,怪不得这几年我老是生病,你就盼着无心理事,你好一直掌控凤印是吧!” 兰嬷嬷继续说: “老奴唯一的愿望便是离开皇宫,可老奴每次做坏事皇后娘娘都答应,只要做完这次就放老奴出宫的,可每次皇后娘娘都失信于人。 终于有一次,老奴忍不住了,准备下蛊,将魏皇后给弄死,是万嫔娘娘发现了,并劝阻了老奴。 万嫔说,弄死一个魏皇后,查不出真相, 整个凤仪宫的人,包括进出过凤仪宫的人都会受牵连而死,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而老奴自己也会死,不划算,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老奴自己也不想害了那么多人命,所以就消停了下去。 这几年,万嫔娘娘日日都在凤仪宫小厨房里,比凤仪宫大部分奴才还要辛苦,老奴也在小厨房,我们是一起从早忙到晚。 日子久了,老奴便发现万嫔娘娘心地是真的善良,没什么心计,还一直在老奴面前夸她的云娆姐,说早晚都会回来,解救她的。 万嫔娘娘说,她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您了 可是万嫔娘娘没有等到那一天,她撞破魏家徐夫人与魏皇后的对话后,过了两三日便消失了。 其实大皇子不是皇家血脉,老奴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徐夫人抱着大皇子哭的时候,与自己丫鬟说的那些话,老奴便知道了。” 魏婉莹大骂道:“狗奴才,养不家的狗奴才!” 江云娆唇色苍白下来,眸眶里眼泪在打转:“那茵茵呢,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兰嬷嬷摇了摇头: “老奴不清楚万嫔具体在的地方,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她那日入凤仪宫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人应该就在凤仪宫内。” 第五百八十五章 茵茵怎么死的她就得怎么死 魏婉莹靠在那赤色大花瓶下,语声照样阴狠: “万茵茵也是个贱人,天生的奴才命,好好的嫔妃喜欢做菜,哼。 江云娆,我就是不告诉你万茵茵的下落,你又能奈我何? 我就是要让你找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说到底,万茵茵的死,跟你也有关系。 若不是她提前得知你还活着,就不会突然变得硬气起来,还顶撞了我好几次,甚至还敢偷听我跟婵娟的对话,她活该!” 江云娆的心其实早已经揪了起来,贝齿咬到发抖: “魏婉莹,自我回宫以来,我都那样逼你了,甚至是逼你好几次,你都没将茵茵的踪迹放出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茵茵她凶多吉少了。 既然我见不到她活人,那她的尸骨我也要带走安葬!你快说,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那日,万茵茵给大皇子做完晚膳就说要回宫了,但是她在这之前便觉得大皇子与徐孟卿的关系有些奇怪。 这个舅母,会不会对大皇子有些过界的关心了? 她想着不对,还是觉得很好奇,于是就悄悄折返偷听了魏皇后与婵娟的对话。 说以后不让徐孟卿入宫看大皇子了,免得培养出母子亲情来,以后大皇子就不认皇后这个没血缘的娘了。 魏皇后在殿里还说,就是怕大皇子长大了,徐孟卿忍不住将真实身份告诉给孩子,那时候便是旁生枝节了。 也是万茵茵运气不好,被警醒的婵娟给发现了。 她虽然当日是跑掉了,但还是被魏婉莹主仆给知道了。 那晚上回去,万茵茵便知道自己已经危险了。 她没有实力,更没有那样深的谋略去应对魏家乃至皇后,家里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所以当晚便将关键人物的名字留了下来。 她就盼着江云娆能够回来,能够再见她一面。 她想听江云娆给自己说将来开茵茵大酒楼的事情,可以去过那个自由自在人生的事情。 不管能不能实现,只要听听都觉得好开心。 兰嬷嬷道:“万嫔娘娘一直被皇后与大宫女婵娟恶言相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还割过自己手腕。 不过她有段时间又好了,似乎找到什么希望似的,说会等到那一天的。” 那段时间,是裴昀册封为太子后,裴琰来找她,说给江云娆带些东西去北境。 她因为这个事情,开心了许久,总觉雾霾要散尽了,她的云娆姐并没有死。 江云娆气得眼前眩晕起来,眉心深拧着:“魏婉莹,你只要说出茵茵的下落,我便留你一条命。” 魏婉莹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咧开笑:“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觉得我还想活下去吗?” 江云娆气不过,冲到魏婉莹面前,揪着她的衣襟用力的摇晃: “你快说,万茵茵她到底在哪儿!” 魏婉莹还是不说,就这么倒在血泊里,她的鲜血也玷污了江云娆淡色的裙摆。 魏婉莹身子就被江云娆这么拽着猛烈的撞在她身后的赤色大花瓶上,大花瓶摇晃了好几下。 裴琰看着江云娆今日格外失控,心底有些担心起来,李文年说过,她不能受刺激,眼睛其实是没好全的。 他走到江云娆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云娆, 你先冷静冷静,拷问的时候,朕让刑部严刑拷打去问。” 江云娆回眸甩开裴琰的手臂,一双乌眸里满是泪痕: “我做了好久好久的噩梦,从北境回京的路上,我一直梦见茵茵。 她一直说自己很痛,全身都都痛,她还说自己被关在一个很冰冷很狭小的空间里,很难受很难受。 我等不及了,我不要刑部一层一层消息往上传, 我今日就要知道!” 她声色颤抖着,如万茵茵那样至纯至性,简单的小姑娘,最后被魏婉莹折磨到得了抑郁症,形容消瘦。 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万茵茵瘦得皮包骨头。 她每听一次,心就揪着一次。 这世上,每一段简单真挚的感情,都是无比难得的。 亲情是,爱情是,友情也是。 江云娆入宫时,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万茵茵。 好几年里,她都在万茵茵的一箪一食里尝到了后宫难得的家常安宁与人间烟火气。 裴琰叹了口气,自己也站到江云娆身边来,黑眸瞪向魏婉莹:“赶紧说,你不说,朕就这样跟你耗着,耗到你说为止!” 魏婉莹挣扎着在地上站了起来,浑身是血,半个时辰前她明明还是那璀璨,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后的。 她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眼,去寻自己的凤冠。 那五尾朝凤金冠滚落在血泊里,她怔然的走过去想要捡起来戴在头上:“本宫是皇后,本宫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江云娆一脚将那凤冠踢开了老远:“魏婉莹,茵茵到底在哪里!” 归冥带兵前来,禀报道: “皇上,王爷,臣派人已经将凤仪宫所有地方,包括花园,能挖能搬的地方全都找了三遍,的确没有万嫔娘娘的下落。” 魏婉莹看见那凤冠是被江云娆用脚踢开的,瞬间就发了狂,朝着江云娆扑了过来: “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就是想要这后位,我知道!” 裴琰身手极快,一手揽过江云娆,一手将魏婉莹向后猛地推开。 魏婉莹的身子重重撞在那有人肩头高的赤色大花瓶上,花瓶便倾斜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那花瓶轰然撞在了凤椅上的凤首上。 凤首尖锐,令瓷片做的瓶身瞬间崩裂开来,一些血腥污秽的暗红黑色的尸块涌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凤仪宫尸气熏天,浓烈的腥臭被风一搅动,只觉作呕。 众人连忙捂住口鼻,都朝外跑了去。 裴琰转身将江云娆的身子转过来抱在怀里,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 江云娆的呼吸都已经暂停在了那一瞬间,浑身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琰赶紧将人扶着撤退到了凤仪宫正殿之外,外边的人已经走得老远,连那只老虎都在外边干呕了好几下。 江云娆两腿一软的跪在了地上,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头痛欲裂:“她……她怎能那般心狠!” 那花瓶里,竟然放着一个人。 那碎掉的尸块里,还能看见一些头发。 江云娆眼前一黑一白,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 魏婉莹凄然又癫狂的声音传了出来,一直在疯笑: “江云娆,开心吧,她不就一直在你身边吗?哈哈哈哈,万茵茵在瓶子里七八日才彻底死去呢! ”她也想过将万茵茵除掉后抛尸,可这毕竟是皇宫,一旦这么做,便是留下蛛丝马迹了。 最好的办法,便是藏起来。 裴琰紧锁眉头,只觉魏婉莹跟疯子变态没什么区别了:“来人,赶紧将万嫔的尸身收敛,藏入棺中。魏氏,打入死牢!” 江云娆大声朝着殿内吼道:“不,我不要她入死牢!茵茵怎么死的,她就得怎么死!” 第五百八十六章 女子为母则刚,是她应得的 宁如鸢站在树下大骂道:“我呸,魏婉莹可真不是人,太毒了! 将嫔妃做成人彘,放在日日嫔妃们进出请安的正殿里,可真是恶心,可真是把我恶心坏了!” 长孙金月道:“皇后太阴毒了,万嫔也不是个喜欢得罪人的人,竟这般对人家。” 魏婉莹被士兵押出来的时候,停在庭院里,看了一眼江云娆: “万茵茵被做成人彘时,我为了不让她死那么快,还给她喂了名贵的参汤。 然后让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戳瞎她的双眼,用香烛刺破她的耳膜,再割掉她的舌头,最后才是砍掉她的双手……” 江云娆失控的大吼:“魏婉莹,你住口,你住口!” 她蒙住自己的双耳,面容狰狞而破坏,精神已然崩溃。 裴琰厉声喝道:“赶紧拖下去,别什么脏东西都留在朕眼前!” 众人再次转眼看去的时候,便看见皇帝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江云娆速速离去的凤仪宫。 江云娆受刺激过大,她是站得最近的人, 看见万茵茵的碎成一块一块的尸体,与血水轰然映入眼帘时,来日一直紧绷的心一瞬间就崩断了。 兰嬷嬷也看见了这一幕,她一直以为万嫔是被杀了埋入地下,没想到竟用了这般阴毒的办法。 这样死去的人,在花瓶里怨念积了七日,刚好是七日,想必是不能转世投胎的。 她们苗家的一本古书上就写过,万嫔的魂魄会一直锁在凤仪宫周围,怨气积淀,永远都不会散去,也不会去往生。 怪不得,方才北安王一直说梦见万嫔,想来应该就是这种缘故了。 徐孟卿,大皇子,兰嬷嬷都被禁卫军押入刑部大牢。 凤仪宫被刑部官员封锁为了案发现场。 没过几日,裴琰便下旨,将凤仪宫给炸毁重修,里边因为魏婉莹过于晦气,那尸气如何洗都冲刷不去。 江云娆那日在凤仪宫受了刺激后晕倒,回来便生了一场病,整个人毫无生气。 裴琰坐在她的床边,自己的气其实没有出完,那偷换皇子一事,在整个皇族来说都是大事。 不过他还是温声的安慰道:“朕都听你的,魏皇后不打入死牢,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万嫔尸身已经收敛,可腐坏严重,只能火化,晋位为妃,葬入妃陵。” 江云娆道:“我能不能求你破个例,不让茵茵葬入妃陵,也不需要晋位。我自有打算,我知道茵茵这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裴琰拉着她的手,轻柔的抚过她的额头:“好,你做主。” 前朝开始忙着清算魏家一事,魏家身为世家,并不服气,一开始还与禁卫军对抗了起来。 皇帝震怒,在魏府便动了手,杀了魏家主君与嫡长子。 其余人等,都押入了死牢,秋后问斩。在江云娆的求情下,徐家的确是不知情,还有一些旁支遥远的家族,被免以死罪。 只是活罪难逃,从贵族的身份被贬为了庶民,流放西境做苦役五年。 芝兰脚步极轻的走了过来:“王爷,徐夫人与其子,已经等候在禧云宫宫外了,您现在有力气见见吗?” 江云娆扶着芝兰的手,未挽发髻,就着了一身松散的长袍,一脸憔悴的走了出去:“去见见吧。” 徐孟卿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她见了江云娆便与孩子一起跪了下去,感动的道: “民妇着实没想到,民妇与自己的孩子还能活着,还能免去流放之苦的。民妇谢王爷垂怜,感激不尽。” 江云娆苍白的唇弯了弯,抬了抬手:“起来吧。” 徐孟卿牵着孩子的手站在正殿的红毯上,泪光闪烁着,人稍显局促,不知道该以如何的身份示人。 江云娆道:“这个事件里,你跟你的孩子都是受害者,且你二人的确没做什么恶事。 虽然大周有连坐之罪,但这件事你们也算功臣,你们都说了自己该说的。 我向皇上禀明后,皇上仁义开明,说赦你们无罪,放你们自由。 只是二十年内,不准再入帝京。” 那日这母子二人相认的画面,依旧映刻在江云娆的脑海。 母子分离七年,一个隐忍痛楚默默守护,一个愿放弃荣华富贵认回亲生母亲。 这样的人,根子里不算坏。她想着,还是给她们一个全新的未来吧。 徐孟卿猛点头,心中激动不已,抱着孩子的头哭了起来:“民妇谢过皇上,谢过王爷!” 江云娆语声一直很低沉,她抬眸看向芝兰: “去库房里取一笔钱给徐夫人,保证他们离开帝京途中不至于太过窘迫,还有安置的费用,多拿些银两吧。 徐孟卿因为这事儿,估计也回不了徐家,也没必要跟着去流放之地,就让她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去吧。” 徐孟卿又跪了下去,朝着江云娆磕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身边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前是大皇子,而今他叫徐不铮。 徐孟卿说,以后就做回普通人,没必要再争,再刚强了,就简单幸福的过一生也挺好。 徐不铮跪在地上也向江云娆磕了一个头: “劳烦王爷替我跟太子说声对不起吧,我从小就骂他没娘,其实我自己还不如他,我是认贼做母。 您很好,太子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长大的。” 江云娆朝他温和的笑笑:“好,我会带到。” 芝兰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到了徐孟卿手上,便着人送二人出宫去了。 江云娆后来说,女子为母则刚,她为孩子一战时的光芒,那时她便救了自己与孩子的性命。 次日,江云娆去了一趟死牢,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云鬓上没有一根金簪,只用一根素纹的青玉簪子簪着。 眼下满是无乌青,容颜苍白。 “太医院特制的参汤,药效还真是极好的。那么多人参给你吞下去,又让你多活了几日。 茵茵当日也喝了这些东西,所以我也要给你备着。” 江云娆眼神幽沉的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魏婉莹,没有一丝高兴,只剩下恨意。 她用参汤,一直吊着魏婉莹的命,一直让她煎熬。 魏婉莹的嗓音沙哑,独眼看了过去:“呵,是你。要杀,就赶紧动手吧。” 江云娆命人抬了一个一人高的花瓶来,笑意寒凉:“我说过,茵茵怎么死的,你就得怎么死。” 小欣子道:“来人呐,将罪人魏氏拖出来,即刻行刑!” 魏婉莹看见那一个人高的花瓶,便害怕了起来。 万茵茵那日的惨状浮现在脑海,这些刀子落在她身上那不知道得多痛,连个全尸都没有。 魏婉莹跪在地上,这一刻是真的害怕了起来: “不,我不,我不要这种死法。 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给我一个痛快,我不要像万茵茵那样死!” (大家期待已久的魏皇后终于惨烈下线了,作者也耗干了脑细胞o(╥﹏╥)o) (先缓缓,过几天会加更,宝子们记得给我投投票呀~) 第五百八十七章 你们还想榨干她的最后价值 万茵茵是被魏婉莹的人做成人彘,生生折磨了七八日才死去的。 江云娆也让人这么对魏婉莹,可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因为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江云娆幽沉沙哑的语声回荡在牢房: “你也知道这样的死法很痛苦,很惨绝人寰吧? 你也会害怕是吗,那日茵茵一定也是这么求你的,可你心慈手软了吗?” 魏婉莹咬着牙道:“江云娆,说到底万茵茵还不是因你而死的,你才是最大的那个罪人!” 这话,在空中破开,似一支利箭正中江云娆的眉心。 的确,万茵茵是因她而死的。 如果不是魏婉莹当年对自己的恨意难以消解,如果不是自己跟万茵茵那样要好,魏婉莹也不会将所有的怒火都朝着万茵茵撒去。 当年昀儿当上太子后,魏婉莹不清楚江云娆还活着,她心中气愤,便对万茵茵更变本加厉了。 阖宫上下,就只有万茵茵最好欺负,因为她胆子最小,怕事儿。 且她一直没有为家人创造利益,也被身后人给忽略了。 魏婉莹的惨叫从身后传来,江云娆两眼猩红,一步一步朝着死牢门口走去,身后素白色的裙摆,荡起一股满是叹息与沉郁的风。 这大抵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心狠的一件事了。 几日过去,万茵茵的事情并未终结。她的家人得知江云娆不让她葬入妃陵时,在前朝闹了起来。 裴琰下朝后,也来了禧云宫,说万家人此刻情绪激动,因万嫔是惨死,想要朝廷抚恤,有些不好安抚。 江云娆眼前这几日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眼泪太多,心底愧疚,她总觉得茵茵的死自己难辞其咎。 可还是继续强撑,忽的有了几分怒意:“明日,我亲自去见万家人,一个都别想走!” 裴琰静静的凝望着她:“你怎么不埋怨朕,朕也有责任的。” 裴琰小看了江云娆对万茵茵的情分,他以为女子之间,又是曾经同为嫔妃身份这样的身份,只是为了抱团产生的情感。 却不曾想,江云娆的复仇来得是那样的猛烈,却又那样悲伤,整个魏家都为了这份恨意提前陪了葬。 江云娆眼梢泛红,靠在他肩头,缓缓说道: “贤妃跟我说过,其实皇上管过的,但还不如不管。 皇后毕竟是皇后,是后宫之主,皇上管得越多,皇后便积怨越深,茵茵便越危险。 后宫里的手段太多了,根本不是管一管,按照宫规来就行的。 一切的变本加厉都是在昀儿当太子后,你也不在宫中。 魏婉莹找不到人欺负,只能对心思简单,胆小的茵茵的下手。 所以,魏婉莹那日在牢里说得没错,茵茵是为我而死,还被生生折磨了好几年。” 她边说边哭,心碎到无以复加,再毒辣的复仇也换不回那个单纯的小姑娘掌勺时,试菜的味道时后灿烂的笑意。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悲伤从心间流入眼眶,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 裴琰紧紧的抱着她:“朕从未见过女子之间这样的肝胆相照与情意的。 你离开的那几年,昀儿是吃她做的饭菜长大的,她的饭菜,比御膳房做的还要令朕安心。” 江云娆听见这话后,崩溃大哭。 裴昀多少次在她耳边说起,想念茵茵姨做的膳食了,到底要多久才能找到她啊? 江云娆回答不了了,再也无法看见这宫里那抹烟火气了。 “女子天生要比男子更懂情感,我们的情感链接其实是很牢固的。 女子之间也会心心相印,也会肝胆相照,也会相互欣赏。茵茵于我,是非常重要之人。” 她语声酸涩,哭得呼吸陡急,难以平息。 次日早朝,江云娆以北安王之身,头一次站到了大周的宣武殿之上。 她起得很早,不施脂粉,云鬓就簪了一朵浅青色的小花,身披素白的袍,腰间围着浅青色的腰带, 跟在裴琰身后一同入了宣武殿。 裴琰坐在龙椅上,问她:“你为何要围浅青色的腰带?” 江云娆立在龙椅一侧:“青色,是茵茵最爱的颜色。 我身份特殊,宫中又有宫规,茵茵死了,我不能围黑色的腰带,就选了茵茵最爱的颜色。” 除非是国丧,江云娆是不能着白衣围黑色腰带的。 裴琰握了握她的手:“你去吧,朕在你身后。” 这一日,万家来了四个人。 分别是万茵茵的双亲,还有她的两个哥哥,都是做官的。 他们气势汹汹的站在底下,瞪着江云娆,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御史台大夫万众山,怒道:“北安王,你夺走我女儿的尸骨,不让她葬入妃陵,你什么意思?” 万家大公子道: “我们万家之前得知王爷要查案,查明我妹妹的下落,全力配合,王爷让我妹妹沉冤昭雪,我们是感激的。 可这不葬入妃陵,我妹妹不成了孤魂野鬼?” 江云娆立在龙台之上,眼神凄清,她冷笑: “万嫔的死,你们万家人,每个人都有责任! 我离开六年,这六年里,你们但凡是关心过她一次,问候过她一次,她都不会被魏氏折磨成那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整整六年,她在后宫形容消瘦,受尽欺辱,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 她人都在后宫失踪了一段时间,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是我回来的头一日,我就知道她人不见了。 你们作为万茵茵的至亲,有真心待过她一天吗? 一个十来岁就被送入后宫的姑娘,天资不是那么的优秀,在后宫活得如履薄冰。 你们作为家人,没有为她撑腰,反而是在最初的时候,一封又一封催促她去争宠,为家族谋利的信寄来。 你们难道不知道,茵茵的性子,是难以在后宫独立生存的吗?” 万家二公子有些桀骜不驯的道: “为家族联姻,这是我姐姐生来的宿命。 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期待飞入宫墙,成为皇族,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家里就她一个女子被写入了族谱,这不是荣耀是什么?” 江云娆怒道:“光耀门楣?加入族谱?” 第五百八十八章 每一场给革命都裹夹了血泪 她嘲讽笑道:“耀的是你们万家男儿的官运,为你们的官途铺路罢了。 所谓的族谱,你们男子生来,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写在族谱上。 而如万茵茵这样的女子,却要用一生去努力,做出卓然的功绩,才能在族谱上留下一个名字。 我告诉你,万茵茵她不稀罕!” 初冬的寒风从殿外吹来,吹拂起她零落的青丝,无力惨淡的飘动着。 惨白的阳光将殿内照射得格外苍白,毫无生气,只觉得晃眼睛。 万众山眉眼低压,身为御史台一把手,他的嘴天生带三分毒: “北安王,我们万家女儿入宫是我们万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现在,只要我女儿尸骨葬入妃陵,其余的,我们什么都不要。 你如此闹,夺走我女儿尸骨不给,我着实不懂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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