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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来一个搅浑水的。 封为一个异姓王,困在帝京也好,过些日子给她选个没什么本事的郎婿赐婚,女子成婚后,翻不起浪来了。 万茵茵在那儿冷笑了一声,她这几年人消瘦了不少,从前的包子脸现在瘦得成了瓜子脸,整个人像一把干柴,没有了生气。 魏婉莹冷睨了过来:“万嫔,你在冷笑做什么?本宫凤仪宫的膳食,你可曾做完了?” 万茵茵硬气了一把,鼓着眼睛道:“嫔妾身子不适,明日再来做。” 魏婉莹看了身边的婵娟一眼,婵娟便起身走到万茵茵面前,啪的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奴婢得罪了,万嫔娘娘,您自己什么身份您自己不知道吗?” 万茵茵两眼一红,捧住自己的面颊,咬着唇不敢说话。 长孙金月冷了眉眼:“皇后娘娘,万嫔到底是个妃子,已经在这凤仪宫做了好几年的厨子,您为何一直不放过她?” 魏婉莹转眸看了长孙金月一眼,淡声道:“锦妃也学会顶撞本宫了?” 文雪嫣按住了长孙金月想要继续的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做无谓之事。 现在的魏皇后,在后宫只手遮天,谁都没办法。 皇上又没回宫,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万嫔,凤仪宫的小厨房就交给你了。 你从前不是最爱舔着脸给江云娆当厨子吗,怎么,给本宫当就不愿意了?” 魏婉莹起身拖着长长的金丝凤袍走了几步,挑眉满是轻蔑之意。 其实所有人,包括万茵茵自己也清楚,魏婉莹之所以如此针对她, 全是因为魏婉莹直到现在还在憎恨江云娆,所以一直迁怒从前与她关系要好的嫔妃们。 加上这皇后为人处事过于严苛,锱铢必较,与江云娆温和又尊重人的手腕完全不同, 日子即使过得再久,她们也在心底对这个皇后不服气。 万茵茵默默去了凤仪宫中的小厨房,挽起衣袖时,一双本来娇嫩白皙的手,此刻干黄粗糙,指骨都有些变形了。 她两眼挂着泪痕,紧抿双唇,就快了,就快了,再忍忍,她云娆姐一定会回来给她出气了。 稍过几日,就在江云娆的车驾越来越抵拢帝京城的时候,魏婉莹没来由的觉得心悸,找了太医来看诊,却又查不出来个毛病。 婵娟在一边提议道:“要不奴婢去找钦天监的臣子,给娘娘起个卦,算个命什么的?” 魏婉莹懒声道:“行,让他们来吧。” 钦天监的大臣抵达凤仪宫,一个是来起卦的,一个是来算命的。 二人办完事,都笑嘻嘻领完赏就走了。 可行至凤仪宫外不远处,起卦的大臣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四周道: “王大人,你给皇后娘娘算的命,可全都是真话?” 王大人虚着眼,反问道:“那钱大人给皇后娘娘起的卦,可真是大吉之兆?” 二人都是老同僚了,相处了好几十年的老朋友突然发出此疑问,那肯定就是有猫腻的。 起卦的钱大人低声道:“什么大吉之兆,是大凶之兆,但我不敢说。” 算命的王大人也道: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卦。我为皇后娘娘算了算,居然算出大限将至的批语,这我敢说吗? 你忘了老刘之前负责给皇后安胎,每三日就要被皇后要挟灭全家一次,我可不敢说。” 两个钦天监的大臣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一句了。 七日后,皇帝裴琰与北安王江云娆抵达皇宫,群臣与嫔妃一早便在宫门处候着。 魏婉莹头戴凤冠,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在初秋的风里显得雍容华贵。 她心情算是不错,魏家近日又立功了,等着一会儿跟皇帝说说。 辇车缓缓在前方停下,她先是看着皇帝下了辇车,然后站在辇车之下将手臂高高举起,深邃漆黑的眼神格外温柔的看着上方: “朕牵着你,慢慢来,不急。” 从辇车里伸出来一只女子玉白娇嫩,还带着翡翠镯子的手,轻轻搭在了裴琰的手掌上。 (满7000张票票加更章节奉上啦~(๑′ᴗ‵๑)I Lᵒᵛᵉᵧₒᵤ 加更求个票票,满10000张票票,加更2章哦! 魏皇后与云娆大战即将掀开啦!) 第五百五十九章 恶心恶心江云娆也是好的 一个小脑袋先从御辇里探了出来,蹦蹦跳跳的从上面跳了下来,身子矮出裴琰好长一截。 不过也学着自己父皇的样子举起了肉肉的小手:“阿娘您慢些,我也牵着您!” 昨日他们便到了,只是先去了裴国公府一趟接孩子。 裴国公要求,非要当面跟江云娆说一声抱歉。特别是江云娆失明了一双眼睛,裴国公心底便是更不好受了。 长风徐徐,雀鸟从高空中缓缓落下定在大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像极了迎宾的小二哥。 江云娆眼前漆黑,看不见天光几何,但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喜鹊在叫。 她慢悠慢悠的下来,也不知道宫门前,文武百官与嫔妃全都在默默静候着,没有人敢催促半分。 她发髻低挽,一根质地不错的白玉簪子簪着乌发,眉眼里依旧有些笑意:“我们到了吗,在宫门口?” 记忆里的琉璃瓦与红墙,开始浮现在脑海。 可心底也开始不安起来,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总归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手心微微出汗着。 裴琰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朝前走了几步,在她正面示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当场。 魏婉莹手里的丝帕被风轻轻一吹,就飘去了地上,软塌的陷落在了尘埃里。 她唇瓣有些颤抖,瞳孔缩了缩:“不可能,这不可能!” 身后的文武百官,还有文雪嫣几人,皆是瞪大了眼珠子。 那不是曾经的云懿皇贵妃吗,居然还活着,还成为了王爷,连妃子都不做了! 长孙金月低声道:“咱们这不是在做梦吧,皇贵妃还活着,成了北安王?” 文雪嫣怔愣着:“许是做梦吧,估计是我们太想念这个人了罢。” 魏婉莹朝前走了几步,再次仔细的打量了江云娆好几眼,还发现那宽松的长裙腰腹间是鼓着的。 她点了紫色胭脂的眸子瞬间阴沉下去,似要渗出毒液一般的尖锐起来。 江云娆,手里拿捏一个太子不够,居然还在北境又怀了一个,可真是个狐媚子。 魏婉莹后齿咬得作响起来,面容上却还是要云淡风轻,装得气度阔达的道: “皇上舟车劳顿后也看着神采飞扬,原是有美人作陪啊,还是一位故人。皇上,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吧?” 当年,裴国公可是秘密与魏家达成的约定,毒死江云娆,魏家便倒戈。 自己也是亲眼看着江云娆死在裴琰怀中的,为何还会活着? 江云娆听见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过她不想听魏婉莹说话,她想听万茵茵的声音,想吃她做的饭菜了。 只是昨夜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万茵茵一直在奔跑,朝她跑来,说让自己救救她,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裴琰凌厉的眉眼扫过福康公公,他连忙向前走几步高呼道:“各位大人,娘娘们,还不见过北安王?” 朝臣面面相觑,唯有万长安走到前方来,第一个道:“臣万长安参见皇上,参见北安王,参见太子殿下!” 他之前装扮皇帝一直不曾被发现,但也引起了魏皇后的疑心, 毕竟贤妃宁如鸢时常到天元宫来用晚膳,皇后善妒,一直派人盯着。 好在北境开战后,皇帝是以御驾亲征的姿态出战的。 他带着军队走出城外后,装模作样的将身份给替换了回来,朝中的人便以为皇帝是今年春日后才去的北境。 群臣见此,也不得不弯腰行礼,不少臣子都将江云娆给认了出来。 但北安王不世功绩早已传回朝内,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语来打压江云娆。 皇帝给了她疆域,册封她为藩王,还给了她三十万兵马,她不开心了,便是整个北境,连带匈奴盟友那边都不开心。 江云娆步子朝后退了半步,眉心皱了皱。裴琰发现她的不对劲,问道:“云娆,怎么了?” 江云娆身子缩在他手臂边:“不大适应,皇上快些传李文年给我看眼睛吧,我等不及了。” 裴琰揽了揽她的肩头:“好。” 江云娆被裴琰牵着手上了回宫的御辇,紧紧的抱着裴琰的臂膀,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这个地方虽然曾经也承载了许多欢乐回忆,可也给她带来了许多遗憾与眼泪。 魏婉莹定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归来自己眼睛又看不见,心底还是有些恐慌,害怕遭遇这魏婉莹的算计。 裴昀走在后边,看见大皇子站在人群里,不由得傲娇的扬了扬自己下巴,满是得意。 他的母亲也回来了,他不再是那个没有娘的孩子了,再不会受皇后与大皇子的冷眼与指指点点了。 大皇子扯了扯魏婉莹的衣袖: “母后,方才裴昀叫北安王阿娘,是他亲生母亲归来了吗?他以后有人撑腰了,会不会报复我?” 魏婉莹扯过自己的衣袖,冷冷看了他一眼:“怕什么,本宫是皇后,难道还怕一个商户身份册封的异姓王了?” 话虽如此,但魏婉莹归去凤仪宫后,连忙就召见了自己的母族人。 江云娆的回归,对后宫的冲击是最大的,魏婉莹当日便坐不住了。 “婵娟,本宫此刻心乱如麻,江云娆为什么还活着,当年我明明就看见她死了的! 真是阴魂不散,跳瀑布摔不死她,毒药也毒不死她,真是老天爷没长眼!” 魏婉莹将手中的玉筷扔在桌上,手肘一覆,那汤碗便倾斜打湿在了明黄色的桌布上。 婵娟低压眉眼,凝声道:“方才奴婢出去打听回来,听太医院那边的人说,这北安王双目已经失明了。 一个瞎子,能对娘娘有多大威胁呢,皇上早晚会厌弃了她去。 北境方面大战初歇,朝廷清明无事,娘娘不妨建议让皇上选秀?” 魏婉莹身子靠在红木椅上,额前的朱红色宝石坠子微微晃动,在灯影下泛着阴森恶毒的光: “天元宫里咱们之前塞了一个人进去,这几年来皇上都没有将人赶出来,想必是有些路数在身上的。 选秀本宫会去提,这宫女不妨就抬抬她的身份,恶心恶心江云娆也是好的。” 第五百六十章 回来的头一日就要与本宫开战 婵娟奸滑一笑: “娘娘是说的,几年前从冷宫里找出来的含黛是吧? 那含黛与北安王有着几分相似,皇上从前见了她的模样,将她留在天元宫做了奉茶的宫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侍寝过。 这种低阶宫女,跟民间的通房丫鬟差不多,彤史上也不会有什么记录的。” 魏婉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语声幽沉阴森: “给含黛送些赏赐去,绝不能就这样看着江云娆在后宫做大。 她生的那个儿子如今是太子,咱们还没机会将人给拉下来,如今又多了一个北安王,手中握有了权势,怕是更棘手了。 本宫这辈子,也不想什么争宠了。 只要大皇子坐上储君之位,那便是未来可期。” 大皇子一日不重回储君的位置,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替换皇族血脉的事情总是担心被翻出来。 只有大皇子当了太子,魏家鼎盛,稳稳当当的等着将来登基称帝,那便是彻底的安全了。 初秋的风将天元宫外的银杏树染了一丝金黄,灿烂的金阳洒落树叶缝隙,投射下娇软温和的光来落在江云娆的面颊上。 她一袭淡紫色的鸾纹绢纱长裙坐在石桌上,乌发朱唇,虽是做了几年大事的人, 但眉宇间依旧不见凌冽,比起从前纯粹的娇娇模样,而今是多了一份沉定与从容。 江云娆视线落在半空不能聚焦,她双手捧着裴昀肉嘟嘟的脸捏了捏: “昀儿,你生辰快到了,阿娘从未给你过过生辰,今年好好给你办一次如何?” 裴昀却有些失落的道:“阿娘是不是忘记我的生辰了,我是夏日出生的。” 江云娆道:“阿娘怎会记错你的生辰呢? 但是阿娘不想再等一年给你过,延后了一些时日也无所谓,当是补过, 将从前错失的那几年都给你补上好不好,送你六份礼物。” 上次她被裴琰狠狠教训了一番,心底是对裴昀愧疚的。 从小也没给过他什么母爱,还让他受了不少委屈,她是想要补偿回来的。 李文年在一边收拾医药箱子: “王爷,臣就先告退了,这药方子暂时还不能给您用,您如今身怀有孕,就暂且试试施针这个法子吧。” 江云娆的眼睛已经坏了很久了,此番是遭受极大刺激后引发的失明。 皇帝跟他特别交代过,有什么大实话先给他讲,别让北安王一回来就受刺激。 江云娆乌眸定在一处,也不知道看哪里,回道:“那便劳烦李太医了。” 裴昀在院子里欢欣鼓舞起来:“太开心了,我要去告诉我的小橘子!” 江云娆眉眼弯弯:“小橘子又是谁,你的好朋友吗?” 小橘子听见裴昀的声音,从天元宫后殿的笼子里发出嗷呜的一声,惊得一旁的太监宫女连连走开。 小橘子开始撞笼子,格外激动,似在呼唤裴昀。 裴昀一边跑一边道: “是贤娘娘在我五岁的时候送我的生辰礼,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猫,身上的毛跟橘子是一个颜色,所以取名为小橘子。” 裴昀将小橘子牵过来的时候,江云娆看不见,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她有些奇怪,什么小猫猫还要撞笼子? 小橘子被裴昀牵了过来,准确来说,是小橘子牵着裴昀。 身在一边的芝兰连忙挡了过去,紧张不已:“太子爷,危险啊!” 裴昀摸摸小橘子的头,小橘子立马就乖乖的坐在了他的脚边,甩了甩头。 他一脸认真:“不危险,它是一只听话的小猫猫,一岁多了。 不过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它好似长大了不少,从前我还能抱抱的。” 说着就牵起江云娆的手,摸了摸小橘子的头。 芝兰一时没反应过来吓得腿软,紧张的道: “太子爷,这是什么小猫猫啊,这可是老虎!” 一岁多的老虎,百来斤,站起来快要跟她一般高了。 江云娆吓得连忙缩回了手:“什么,贤妃送你一只老虎?” 裴琰见完大臣后,回了后殿,身后跟着万长安,正好就就看见已经骑在老虎背上的裴昀,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他提醒道:“昀儿,小老虎已经长大了,你别吓着你母亲,关回笼子里去吧。” 裴昀道:“小橘子可听话了,不咬好人。” 小橘子还只有小猫那么大的时候,就喜欢追着大皇子咬,咬烂了他好几双靴子。 后来还是魏婉莹气得不行,非要皇帝做个笼子,才将小橘子给关起来的。 小橘子跑到江云娆脚边蹲在,嗷呜的一声,便趴了下去,并没有极大攻击性的样子。 裴琰走过来坐在江云娆身边: “方才听你说,要给昀儿过生辰,要不就定在中秋节吧,办得盛大一些。 你舟车劳顿,辛苦了许久了,这事情就交代给皇后去办吧。” 裴昀立马道:“父皇,儿臣可以不要母后来给儿臣办生辰吗?阿娘,您给我办吧,您办的意义才不同!” 裴琰格外护人:“你阿娘眼睛看不见,还怀着弟弟妹妹,不能太操劳。” 江云娆笑笑:“这样吧,让贤妃来,我跟她有商有量的,一定能办得好。” 万长安在一边道:“王爷,贤妃娘娘在几个月前犯了宫规,被关进冷宫里面壁思过了。” 实则是在他假扮皇帝的那段日子里,每日装模作样的让宁如鸢过来陪自己用晚膳,只是想见她一面。 许多次数多了些,皇后不清楚事情真伪,以为宁如鸢要复宠,担心皇帝晋封她为贵妃, 便寻了由头,刺激宁如鸢与她顶撞起来,就这样以被冒犯中宫之名,打入了冷宫,罪责之重。 江云娆把玩着手里的丝帕,她才一回宫,似乎已经发现宫中不太平, 但念在才回宫,又不好闹什么事情出来,毕竟前朝后宫的眼睛,此刻都是放在她身上的。 裴琰作为皇帝,直接来包庇似乎也不大好,她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皇上,要不这样,生辰宴让贤妃负责,我打打下手,办得好的话,就将功补过吧。” 裴琰点首:“好,派人去放了贤妃出冷宫。” 万长安心底总算松下一口气,前些阵子想了许多办法都没用,还是江云娆一回来有用。 宁如鸢在江云娆回来的当日下午,便出了冷宫,人瘦了一圈,神情恹恹的。 这消息传至凤仪宫时,魏婉莹勃然大怒: “这江云娆,是回来的头一日,就要跟本宫开战了吗?来人呐,摆驾天元宫,今日就晋了含黛的位份!” 江云娆端坐在天元宫正殿的侧坐上,含黛过来伺候茶水。 她知道江云娆的眼睛看不见,就故意将最烫的地方朝着她递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一章 裴琰要遣散六宫 “王爷,请用茶。” 含黛声音娇滴滴的,从前刻意模仿江云娆的娇声糯语,她模仿不来精髓,说话格外娇嗔,福康公公经常犯恶心。 裴琰人没在正殿,拉着大臣站在殿外行廊下说着北境重建,西境增兵的事情,一时也没注意到殿内发生了什么。 芝兰为人练达老道,不动声色一手按下江云娆的手,一手将茶盏接了过去端在手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王爷身怀有孕,不喝绿茶。” 绿茶二字,令江云娆乌眸动了动。 如芝兰这般心细如尘,言辞之严谨的人,面对茶水她从来不会使用泛称,要么说碧螺春,要么说雀舌,却不会说绿茶。 且自己从前嘴里也爱说这个词汇,还告诉了芝兰,绿茶不是好东西。 她勾了勾唇:“芝兰,这位是?” 芝兰回道:“是天元宫茶房的宫女,含黛。 从前在天元宫当值时犯了错,被罚去冷宫,前几年突然又被放了出来,又重回了天元宫。” 她冷睨向含黛的时候,语声变得坚硬起来: “王爷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又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 含黛,收敛起你的小动作,你只是一个侍奉茶水的小宫女,犯一次错,命就没了。” 含黛站在一旁连忙跪了下去: “王爷,奴婢从前做事不够谨慎被皇上责罚,如今都改好了。方才奴婢没做什么,请王爷明鉴。” 江云娆方才被芝兰按下手臂的那一瞬便知道芝兰是在提醒她,有人趁她盲眼,想要使绊子。 她靠在宽椅上,轻笑了出来:“我记得你,还挺会泡绿茶的。” 她记得最初的时候,含黛可以模仿她形容,只是自己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含黛就不见了。 含黛哭哭啼啼了起来:“奴婢手艺一般般,求王爷莫要怪罪。” 裴琰这时从殿外走了进来,看着江云娆脸板着,含黛又在哭哭啼啼的,便问道:“可是天元宫的宫女没伺候好?” 江云娆视线落在半空,没什么情绪的道:“没有。” 裴琰看了福康公公一眼,福康公公立马就道:“含黛,自个儿回茶房候着。” 这宫女,是有一次裴琰上朝的时候,在一个冰雪天的宫道上看见的。 身着淡紫色的裙子,小脸被冻得通红,默默的朝他迎来。 眉宇姿色,与江云娆有几分相似。裴琰当年就多看了两眼,下朝后,这含黛便被皇后说着塞进了天元宫的茶房里。 裴琰本来不想要皇后引荐的人,但偏偏她会刻意的模仿江云娆,裴琰便留下了她。 只让她泡泡茶,做些杂事,心情沉闷时会看她几眼。 福康公公将殿内留给主子们,带着含黛回了茶房,冷冷看他一眼: “是咱家寻个由头给你换个差当,还是你自己去给皇上说,年纪到了要出宫了?” 含黛那娇软神色一下子消散去,将手里的茶杯噔的一声放在水台上: “这些事,倒是不必公公您费心了。这几年,我可是凭本事在天元宫留下来的,您别想赶我走。” 福康公公知道含黛小动作多,以前还骗小太子,让太子与她亲近,说是他亲娘转世来着,极其的莫名其妙。 他冷嗤一声:“正主儿都回来了,你个冒牌货,早该滚了。” 含黛可不会走,皇后马上就要到了,她即将从奴才变为主子了。 未说几句话,魏皇后便来了天元宫,此刻还是江云娆回宫的第一日,这宫里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魏婉莹入殿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眼睛又看向两眼无神的江云娆,冷睨了她一眼后才道: “皇上今日才刚刚回宫,臣妾想着与皇上许久不曾见一面了,今日特地过来看看皇上。皇上,您都瘦了。” 裴琰一归来,朝事繁多,头埋在堆成山的折子里,没抬一下:“嗯,皇后来寻朕可是有事启奏?” 魏婉莹尖俏的下巴扬了扬,巴掌脸,面颊的肉挂不了几两,吊眼浅浅抬起: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群臣的意思,臣妾还是要说给皇上听听。 皇上这都登基快十一年了,选秀也才选了一次,趁着今年喜事众多,不妨给宫里添一下新人吧。” 恶心,着实恶心。 江云娆才回来,魏婉莹就让裴琰选秀,芝兰听了忍不住想要摇头。 她看了看江云娆,自家主子格外淡定。 裴琰那冷峻的容颜依旧埋在折子堆成的山里,薄唇轻启: “朕无心选秀,但关于后宫嫔妃的去留问题,等过几日朕忙完了,会去找皇后商议。” 魏婉莹微怔:“嫔妃的去留问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裴琰停下手中朱笔,抬眸:“朕要遣散后宫嫔妃,皇后可以与朕一同想想,如何将事情安排下去。” 含黛刚刚走到殿门外,准备给皇后上茶,就听见了这话,心咯噔的一下。 什么,遣散后宫嫔妃? 那她怎么办,她都熬到出宫年纪还是个小宫女,不做主子,出了宫又算什么? 魏婉莹全然没有预料到,在江云娆归来的第一日,皇帝居然要遣散六宫,她胸口气得有些微微发抖: “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您带着从前的罪人江云娆换个身份归来, 这才回来的第一日您就要将宫里跟了您十来年的女子全然抛弃掉,您不觉得自己太过无情吗?” 裴琰蓦的沉了面色,语声锐利起来: “罪人二字,皇后慎用,北安王功绩,朕过几日会让内阁臣子梳理出来,一一昭告天下。 皇后也不必如此激动,你是国母,只要你没犯大错,朕不会无故废后。” 江云娆伸了伸手,裴琰看见,便从龙台上走了下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云娆?” 皇帝这般主动的画面,看得魏婉莹眼睛刺痛不已,好歹她才是正宫的。 这都六年过去了,没想到皇帝对江云娆愈发没底线的护着了,跟护眼珠子似的。 她抿了抿唇,下巴紧绷了起来。 江云娆轻声道:“皇上,方才皇后娘娘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 后宫的妃子到底是跟了您十年以上了,皇上一道诏令说不要就不要,听着是让人有些心寒。 况且这些嫔妃家中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也是朝中重臣的女儿,我也怕皇上被臣子忌恨。 再有,皇上是男子,可能也有些体会不到身为出嫁后女子的难处。 女子出嫁后,如果夫家不要了,娘家也是回不去的, 年纪也不是那样的小,出宫后回府若是被家中兄弟嫌弃,又该如何是好呢?” 裴琰凝神思忖,后道:“但是朕心里在想什么,你最清楚,朕从前答应过你的事情,朕一定会去办了。” 江云娆语声柔和,她眉眼弯了弯: “皇上就像老板,妃子就像是打工人,入宫十年,算是老员工了吧? 老板说不要就不要,人家中青年失业,无家可归,还是很痛苦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共心共情,心怀仁爱 魏婉莹转身过来看着裴琰与江云娆站在一起,自己这个皇后反而像极了局外人,她冷幽幽的说了一句: “让皇上遣散后宫不就是你提的吗,还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皇上,遣散六宫有违祖宗规矩,加上皇上子嗣单薄,满朝文武都会反对的。 倘若皇上不愿意选秀大动干戈,就册封一下身边人吧。 臣妾记得天元宫有个宫女叫做含黛,贴心的伺候了皇上好几年,没日没夜的,皇上不妨就给人个名分吧?” 裴琰正要讲话时,魏婉莹语速极快: “北安王,皇上到底是一国国君,纳个小妃子而已,你不可能善妒至此吧? 况且你现在又是个王爷,传出去的话,朝臣又当如何看你呢?” 江云娆也不是从前的那个纯粹的妃子了,她到底是有些实权在手中的,语声不急不慢的道: “纳妃一事,需皇上点头,我自是做不了主。但如今不同的是,朝臣如何看我,我这一方有钱有权的诸侯,并不在乎。” 身份变了,功绩在身,朝臣倒是不敢张嘴就来了。 裴琰绝伦的俊容沉静,眸光慢条斯理的落于皇后身上,有些冷: “奉茶的那个宫女,要么皇后自己带回去,要么朕将她扔出去。” 含黛在殿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的跨步走了进去,跪在裴琰跟前: “皇上,奴婢年纪也有这么大了,奴婢勤勤恳恳伺候了皇上好几年,皇上一直是满意奴婢的,求皇上降个旨意,要了奴婢吧。” 她心慌意乱起来,伸手拉着江云娆的裙摆: “王爷,奴婢不会跟您争宠,求王爷放过奴婢一马。” 裴琰愠怒:“福康,还愣着做什么!” 禁卫军走进来想将含黛给带走,魏婉莹吼道:“住手!”她看向裴琰:“皇上,含黛伺候过您,为何不给个名分?” 这话,显然是说给江云娆听的,她也的确听着心烦。 裴琰立马解释,语气陡然得生怕说慢了一步,江云娆会生气: “伺候茶水而已,给朕伺候茶水的人多了去了,太监宫女,都要一一封妃吗?” 他心底不悦,这还头一日归来,便是要与皇后吵一架。 江云娆无声无息的甩开他的手,心底有些疲累:“皇上,我先去歇息一下,晚些时候再说。” 裴琰冷戾的神色沉了沉:“皇后退下吧,将含黛带走,云娆不想看见的人,都给朕消失!” 魏婉莹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什么叫江云娆不想看见,江云娆本来就看不见。 她不想与裴琰继续吵下去了,只好带着人回宫。 然后将江云娆回宫就闹事,还狐媚皇帝弃了六宫妃嫔,只为专宠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含黛一路哭哭啼啼,自己还没做个什么,就在江云娆归来的第一日便永远的失去了机遇。她是战场都没上,就彻底的输了。 天元宫的宫女为她洗去一身舟车劳顿的疲惫,又送来一身崭新的衣裙。 江云娆靠在床上睡了半日,醒来后,低声的说: “芝兰,我许久不回后宫了,面对女子间的这些争宠事,我倒还有些不适应。” 在北境的这几年,天高地阔的,自由自在,倒是不必应付这些麻烦事的。 原来裴琰当初没有说错,回宫后的生活,她极有可能不适应,心生悔意出来。 芝兰安慰道:“皇上一定可以遣散六宫的,到时候王爷您就清静了。 您就一直住在天元宫,且又不是后宫嫔妃,您不愿与皇后见面,一年也就见不了几次。” 江云娆按了按太阳穴:“罢了,不想那么多。容我再休息休息,明日便与后宫中的故人一起聚聚。” 夜里,裴昀的东西被一并打包,包括那只雄壮威武的小橘子也被拴好了放在天元宫宫门外。 裴琰垂眸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太子,自己回东宫住。” 裴昀愣了愣:“啊?父皇,儿臣是从小跟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怎么就要赶儿臣走?” 裴琰背着手,立在殿门前,眼底的慈爱是一日一日的消散,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的母亲: “按照宫规,太子本就住在东宫里。你长大了,自然是要一个人睡。” 裴昀不依不饶:“父皇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是要阿娘陪着您睡,儿臣也要!” 裴琰转身入了寝殿,挥挥手臂,那寝殿的大门便咯吱一声关了过来。 东宫的掌事太监,一并侍从便将太子给抱走,安置去了东宫。裴昀小腿瞪着,委屈极了。 寝殿里,琉璃盏的光映照在江云娆柔和凝白的姿容上, 她双眼看不见后,人倒是显得更为安静了,但对四周的一切又是那样的敏感。 “裴琰,含黛的事情我不曾生气,只是今日第一日归来,便撞上后宫里的事情,我有些不适应罢了。” 她笑笑,她知道裴琰在自己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裴琰走近抱了抱她,身上矜贵的龙涎香气息散开: “含黛会模仿你,朕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就看看她,缓解一下内心的崩溃。 但她只是个奉茶的宫女,不是皇后说的什么日日夜夜都在伺候朕。” 江云娆双手捧住他的脸,乌眸弯弯,纤长的鸦羽在眼帘上如伞一般撑开,还是那样娇软好看: “我知道,我们皇上可有男德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认真说起一事来: “遣散六宫嫔妃,我从前在一些书上也看过。 皇帝遇见钟爱的女子,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心爱的女子一心一意,这本没有什么错。 但是我想了想,这些嫔妃的的确确在名义上跟了皇上十年,有些已经十年以上。 皇上说不要就不要了,她们不能反抗,只有默默离开,可这些女子并没有归处。 当年这些人其实也不是自己愿意入宫的,宫中冷寂多年,未得一日关爱,又一朝被抛弃,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肯定受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裴琰,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件事,我想换一种方式去解决,让你不被人诟病,也让宫中的那些姐妹们心底不要太难受。” 这古代封建社会下的嫔妃,一旦被皇帝遣散离开, 纵使是给了许多金银,但出宫后回到娘家铁定是被嫌弃。 且跟过皇帝的女人,此生难以再嫁,极大可能孤独终老,极为可怜。 这些人里,有她的朋友,也有不曾来往的人,她不愿看见这一幕。 帝王家已是无情,她想将事情做得那样的冰冷。 裴琰矜贵优雅的俊容在龙袍的映衬下更显帝王气度,漆黑的瞳孔却留存专属的温柔,一双含情眼睨向她。 (明天奋战加更一下吧,有宝子说我更得慢,不慢了,真的不慢,这剧情也得好好想的,需要时间,哈哈哈~) 第五百六十三章 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得在理,推己及人,共心共情,心怀仁爱,这一直都是你身上身上格外闪光的地方。 朕交给你去做,你比朕柔软许多,那便不让皇后插手。” 他话完吻了吻江云娆的额头,还是她在自己身边要安心许多,她终于回来了。 天元宫终于不再是天元宫,而是自己下朝后就想着要第一时间回来的地方了。 次日一早,裴琰才去上朝,凤仪宫的婵娟就到天元宫宫门外,说着: “皇后娘娘说了,晨昏定省是嫔妃规矩,阖宫上下都是一样的。怎能就你们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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