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的。 她依旧能看清楚外边那匈奴男子,是昨晚拓跋朔兰给自己安排的男宠。 还是个会大周官话,长相格外野肆俊美的男宠,只有十八岁,性子活泼,像个心思单纯的小狼狗。 那男宠叫做阿叱勒,跪在帘子外: “江老板,按照匈奴规矩,昨晚我就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认账,比如将我收入帐子里,我会好好伺候的你。 我有使不完的力气,人年轻,你随便怎么使唤我都行。” 江云娆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连忙解释道: “不是,昨晚的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是大周人,不讲你们匈奴规矩,这不算数的。” 阿叱勒道:“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我只能去死。” 江云娆:“……” 阿叱勒感觉身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你是谁,你不能看我女主子泡温泉!” 裴琰紧赶慢赶的赶回来,便听见这一席话。 那披着黑色墨狐披风的帝王,修身身影如一道黑色的冷光压了过来,一道浓黑的暗影盖在这男宠脸上。 裴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深邃的黑眸里满是杀气:“归冥,将他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阿叱勒高呼道:“你是主子的另一个男宠吧,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只求一个名分。” 裴琰:“把脑袋拧两圈。” 裴琰幽沉的语声传了过来,江云娆连忙从池子里走了上来,从衣架上取了厚厚的长袍穿好走了出去。 还没开口说第一句话,阿叱勒见着她就扑了过来:“主子,救我,我怕!” 江云娆连忙解释道: “裴琰,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文化差异带来的误会,这……” 裴琰素日里冷白的面色此刻被怒意涨红,低吼道:“江云娆,就这么几日,你都等不及了是吗?” 阿叱勒咬着牙,不依不饶的道:“你凶我主子,我跟你拼命!” 归冥看着这男宠就要朝着裴琰扑了上去,他连忙将人一脚踩在地上,拉出了长刀: “皇上,此等污秽之人,臣提远点儿杀吧。” 江云娆急声道:“不准在依兰草原屠杀匈奴人,传出去会出大事儿的!” 阿叱勒人高马大的一个壮汉,此刻跪在地上娇滴滴的泣道:“谢主子救我,我决定一辈子跟着主子了。” 江云娆看着他:“你先下去吧,赶紧走。” 裴琰一路拽着江云娆的手臂,将人拉回了大本营的帐子里,一把推倒在了床上坐着。 裴琰站在床沿边,勾下身子抵近她,江云娆清晰的看见裴琰额角的青筋都给鼓了出来。 “江云娆,你离开皇宫五年,朕一次选秀都没有,你倒还开始豢养男宠了?你就这么等不及,到处找男人了?” 这一刻,裴琰只觉天都塌了,气得上半身都在微微发抖起来。那眼里的凶狠冷意,蔓延了整个帐篷。 江云娆坐在床上连连往后退,赶忙摇头: “没有,真没有,那不是我的男宠。 就是他们匈奴的习俗,我无意间捡到一条腰带,他就说是我的人了。” 裴琰冷道:“你成日跟着拓跋朔兰混,她整日想着给你介绍匈奴男人,这五年,你就没要过一个男人?” 江云娆看着裴琰凶巴巴的样子,哪里是跟她好好说话的模样,心中来气,娇红的腮帮子鼓着: “皇上不是说气我吗,已经放下了我们之前的曾经吗? 既然皇上都放下了,那我有权利追逐自己的幸福啊。 上次在江府,你自己说了什么,难道都忘了吗?” 裴琰舌尖抵着后齿,恨不得将江云娆生吞活剥了: “你的意思是,这五年,你到处在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不甘寂寞,豢养男宠,对吧?” 江云娆从床上走下来,走到圆桌前猛喝了几口凉茶,气得眼睛发红: “对,是,我江云娆也有自己的后宫!这五年来,凭什么你在皇宫里三宫六院,美人成群,我就要过尼姑生活啊?” 帐子外,裴昀蹲在外边,用勺子挖着烤红薯尖着耳朵听着,吵起来了这是。 连忙起身跑到拓跋朔兰的帐篷里禀报:“报告公主姨姨,已经吵起来了,怎么办啊?” 拓跋朔兰将双腿搭在长桌上,一手拿着小茶壶,悠闲的道:“不急,问题不大。大周太子,再探再报。” “好的,公主姨姨殿下!”裴昀小短腿又跑了回来,继续在帐子下听着。 裴琰漆黑的眉眼低压下来,怒道:“朕从未踏足过后宫一次,若说那龙床上还有另一人,便是你抛弃的自己的亲生孩子。” 江云娆冷笑:“皇上三宫六院去没去过,谁知道啊。” 裴琰道:“朕去没去过后宫,自有《彤史》记录,与谁,在哪一日,几时,都会有明确的记载。 你呢,都自己承认了,在外边找男人了。 你在北境快活,朕一个人在皇宫里一边上朝治国,一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孩子喂大,你有点良心吗? 朕都到北境了,你还当着朕的面找男宠,是觉得朕真的不会被你气死吗?” 裴昀急得在外团团转,忍不住的跑了进来: “父皇,儿臣小时候真的是被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吗,您为什么给我吃这种东西啊?” 江云娆见裴琰怒火中烧,连忙将裴昀拉开,推出了帐篷里。 她咬着嘴唇,将那双水汪汪的乌眸给低垂了下去: “你不是说不在乎我了吗,还来这么着急干嘛。都不在乎了,还至于被气死吗?” 裴琰有些失控的吼道: “朕千里迢迢从帝京跑死三匹马来找你,放下朝政,放着龙椅不坐的找你,就是来问你一句,你抛夫弃子五年这笔账怎么算? 朕心底憋着气,你活着为什么不回来见朕,即便不回来,让朕知道你活着,让孩子知道你活着,这件事很难吗? 江云娆,你果真是有害死朕的本领,朕今日的确是要被气死了!” 江云娆眼眶开始湿润起来,伤心难过的看着崩溃的裴琰,喉咙酸意袭来: “裴琰你别气了,我抱抱你好不好?” 第四百八十九章 真是个没良心的 裴琰生气的将墨狐披风扯开,用力,带着愤恨的将披风一把扔在地上, 转身坐在宽椅之上,胸前剧烈的起伏着,恨不得去将那匈奴男宠给碎尸万段。 五年了,竟是这样的结果。 怪不得不回来,找十个八个男宠,开一个自己的后宫,她自然是不想回来了! “抱什么抱,朕是那种你想抱一下就能近身的吗?你以为朕是你,如此的饥不择食。” 裴琰横了一眼她,杀气四溢的眸光似刀锋一般刮过她的面颊。 她见裴琰面色涨红得是有些难看了,软了声音道: “我没有找男宠,昨晚什么都没有,我保证。你不信的话,就去问昀儿,昨晚他还在我床上尿床的呢,咱们母子睡一起的。” 裴昀在帐子外边,难堪的闭了闭眼,一手按着额头,老丢脸了……从皇宫尿床尿到了北境了,他大周太子爷不要面子的吗? 裴琰道:“除了昨晚,你敢用昀儿这辈子的姻缘对天发誓,从未背叛过朕一次吗?” 裴昀在外尖着耳朵听着,不是,父皇你……拿我的姻缘做赌干嘛呀? 他的好父皇,可真会啊,真是气死了。 裴昀连连摇头,起身便跑开了,再听下去,母子情分,父子情分都快要没了。 江云娆那本来被温泉熏蒸得绯红的面颊此刻渐渐血色退了下去, 在一个月以前,她自然是敢的,可是那日观海一事后,她就没有这个底气了。 乌眸低垂,下巴也勾着,明显的心虚模样。 裴琰应对满朝文武多年,谁心底想什么,有着什么情绪,从脸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笑意幽凉的摇了摇头:“好了,你不必发誓了,朕什么都清楚了。” 江云娆也在心底叹了气:“你还是恨我吧。” 她勾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裴琰的披风拿了过来,轻轻的放在他的双腿上,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是自己那日酒后误事,也无法坦然面对裴琰了。 她隐隐约约想起那晚在观海,自己一开始是抵抗过的,还叫人滚来着,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以为那人是裴琰,才这样着了道的。 裴琰的心似被巨石碾压着一般的沉重,又痛苦又悲愤。 他看见江云娆的眼睛又开始发红了,咬了咬牙,恨道: “罢了,你恐是此生都没想过要回宫的。你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只是你这眼睛,是准备等着瞎了,还是跟朕回宫找李文年看看? 李文年是治疗眼疾的圣手,大抵有些法子。等你眼睛看好了,你自己再走,朕绝不拦你,也不会再要你。” 江云娆心底肯定是想将眼睛彻底被治好的,小声的问:“那你多久回宫,我也想回去试试。这眼睛到了晚上,是有等于无。” 裴琰语声冷漠:“朕在北境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快的话,开春后就会离开。” 江云娆手指攥着那雪白的长袍,揉过来揉过去:“我,我……考虑考虑吧,现在还不好走。” 若真的要回去医治眼睛,那北境的一切人事安排她也要尽早安排了,不能随意撂挑子一走了之。 等眼睛治好了她再回来的时候,也不至于一团乱。 裴琰狠狠剜了她一眼:“真是个没良心的。” 话完便起身气呼呼的离开了,重重出了一口气,对着外边的归冥吩咐道: “朕回帐子里换一身衣服,然后去匈奴公主的帐子一趟,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谈,一会儿你让鹤都护也过来。” 江云娆心底大喊无语,巴不得将自己一把推进雪地里冻成冰棍,想想算了,她还是怕冷。 谁想到她会与裴琰重逢,谁又会想到自己在观海找了个小倌儿,烦死了。 没有哪个皇帝是能接受这些的,她或许这辈子都与裴琰有过不去的坎儿了。 她拖着疲软的身子去了拓跋朔兰的帐篷那边,走到门口就将看守的士兵唤退,以下的发现不便让旁人听见。 她一脸黑气的走了进来:“朔兰,玩儿砸了,这下好了吧……” 拓跋朔兰正在那里给鹤兰因准备新年礼物,是一件白虎毛的被子,冬日里只要这薄薄的一层,再是冰天雪地,夜里都不会冷。 她知道鹤兰因日子过得朴素,所以就准备送他被子。 当然,这话是她之前问的江云娆,送什么能表达长长久久。 江云娆歪着头想了一个俗气的谐音梗,送被子吧,一辈子,自然就长长久久了。 她回神道:“怎么了,这都没低头,阿叱勒这么死脑筋的人,应该全力以赴了吧?” 那腰带就是拓跋朔兰安排的,阿叱勒是手底下有名的犟牛,谁拿了他金腰带,他就认谁为主子。 打仗,护卫安全,床第之间的伺候样样精通。 江云娆摇摇头,人有些沮丧,从未有过的无力,她乌眸里的水雾淡淡氤氲起来: “他什么都说了,来北境也是为了找我,还说自己五年来都没去过后宫一次,心心念念的带着孩子长大,又当爹又当娘。 裴琰一直怨我,为什么活着也不回去,即便是不回去,也该让他知道自己活着。 我知道他的心了,可是我已经开心不起来了。” 拓跋朔兰看着江云娆开始发红的眼梢,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告诉你啊江云娆,你可千万别哭,你那眼睛一落泪,我都害怕。 你家大周皇帝不是都说了心心念念着你吗,你怎还是不开心?” 江云娆对自己犯下的无耻之事难以启齿,虽然自己是个现代人, 没什么所谓的刻板贞操观念,可这又不是换男朋友的那种概念,心底还是觉得不大好。 比起裴琰的守身如玉,兢兢业业带大孩子,她已经心存愧疚了。 拓跋朔兰揪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她: “我跟你打交道五年,你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 你这表情分明写着愧疚与纠结,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周皇帝的事情?” 江云娆扶着额头:“行吧,我告诉你。 你在观海过生辰那晚,我被你身边的几个匈奴贵族给灌醉了,上了二楼就跟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她止住了嘴,眨眨眼,心死的看着拓跋朔兰。 拓跋朔兰笑了出来:“你跟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一夜欢好? 行啊江云娆,这五年里你不是过得最素的那一个吗?还悄咪咪去偷吃去了。 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匈奴贵族男儿,还给你安排了男宠,这五年里,你可是一个没要啊。 再说了,你喝醉又不是那一次,怎么就跟一个陌生男子搅和在一起了。” 江云娆咬着牙,将手里的茶杯攥得要快捏碎: “是嘛是嘛,我偷吃,我的确无耻了一次。 但是,还不是因为那个人有点像他,我才着了他的道。我发誓,就这么一次,再多一次,我天打五雷轰!” 帐子外立着一道人影,站了一会儿了,背着手一直听着。 第四百九十章 朕知道怎么讨债了 江云娆在帐子里来回踱步,拧眉说着: “朔兰,我说的是真的!全天下的男子,除了裴琰,旁的人我也瞧不上。” 外面的那道人影听见这话,胸腔的火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那一直低压的嘴角,此刻开始微微上扬了。 福康公公看了一眼皇帝,也笑了笑,小声的说:“皇上您看,这不都是些误会吗?” 裴琰继续听着里面的声音传至耳畔,锋利的眉骨舒展开来几分。 “这五年里,我不是不想回去,我是不敢回去。 这些悄悄话,咱们从前躺在草原的草地里,都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你也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他,从未放下过,我想他念着他,一直念了五年。 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方才就吵起来了。” 江云娆将眸底的泪给逼了回去,心底泛出酸水来,气死自己,也气死裴琰了。 裴琰在帐子外听着,还想了五年,想了五年怎么不回去找他? 不过现在看来她是知道错了,开始后悔了。 裴琰不由得冷哼一声,再听听看。 拓跋朔兰也叹了一口气: “唉,我知道,你大抵是因为太想大周皇帝了,所以才这么乱来了一次。 不过没关系,你跟他当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在外面做了什么又如何了? 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做背叛两国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绝对支持你! 不就是一个小倌儿吗,你死不承认就是了。” 江云娆坐在拓跋朔兰帐子里的火堆前烤着火,暗恨道: “就是心里头不得劲,烦死了。那趁人之危的男的,若是被我找到,一定将其碎尸万段,阉了他!” 拓跋朔兰:“行,阉了他,我给你递刀!” 不过她顿了顿又道: “只是这几年你也过得不似外人看见的那么容易,你性子也不是一个喜欢一直拼命干活儿的人,若说为什么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某人嘛。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是不要跟着大周皇帝回去,北境和匈奴,没有哪一边愿意你走。 你想想当初我去大周和亲的时候,你都怎么劝我的,外边自有广阔天地,待在宫墙里,能做什么出来? 你回去,还要面对三宫六院嫔妃对你的算计,那魏皇后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回去干嘛啊回去?” 江云娆眼巴巴的看了她一眼: “皇宫里,除了有恶人,也还有我怀念的那几位交好的朋友们,也不知道这几年她们过得怎样了。 还有便是我真的想回去治治我的眼睛,怕再过几年白日里的视力也不好了。 整个北境也没个得力的大夫,裴琰说宫里的李文年是治眼睛圣手,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你知道的,我可爱惜我自己了。” 拓跋朔兰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回去,大周皇宫里恐怕又是一番动荡。” 江云娆叹道:“唉,我治好了眼睛就回来,咱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拓跋朔兰:“成,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 裴琰在外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劲,这个拓跋朔兰,好似巴不得江云娆不要跟着自己回去,越聊越偏了,还要接走她? 她是匈奴人还是大周人,这匈奴公主不行……他按住心底里的气,低声说了一句:“福康,朕知道如何讨债了。” 福康公公勾着身子问:“皇上意欲何为?” 裴琰薄唇微微勾起:“得将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带回去,以后再不跟朕闹腾一句。 此次朕来到北境,你也看见了,江云娆脾气见长,是该好好压一压她,以振夫纲。” 福康公公欲言又止起来,瘪了瘪嘴。 从前皇贵妃脾气没见长的时候,皇帝也没振得了夫纲,在天元宫都被皇贵妃生气骂过好几次,连句嘴都不知道怎么还。 现在脾气长了好些,他还有这机会?哪次不是他服软,真是的,还没他这个老头子清醒。 裴琰冷道:“你瞧不起朕?” 福康公公笑嘻嘻的道:“没有没有,奴才不敢,皇上这次必须得给皇贵妃一点颜色瞧瞧,奴才拭目以待!” 裴琰冷戾的眉骨微挑,看了福康公公一眼后,福康公公连忙在外唤道: “公主殿下可在,奴才代皇上前来问您一句,现在可空闲,有要事相商。” 江云娆听见是裴琰要来找,一下子止住了嘴,抿了抿唇:“你们先说吧,我先走了。” 拓跋朔兰点点头:“好。” 江云娆走出帐子的时候都不敢看裴琰一下,默默走掉,裴琰在背后道: “你这么闲,也不去看看孩子,一会儿他又在雪地里玩儿着凉了。” 江云娆顿了顿脚步,语气格外顺从:“哦,我马上就去……” 裴琰看着她那畏畏缩缩的背影,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的确有正事要讲,鹤兰因刚才也到了,二人一同入了拓跋朔兰的王帐。 拓跋朔兰看见鹤兰因也在,心底暗恨,早知道抹点儿胭脂在脸上了,又给忘了。 江云娆之前还送了她好多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美白养颜的东西,她一样都没用来着,嫌麻烦。 鹤兰因走进来一脸平静:“参见公主殿下。” 裴琰则是一脸阴沉:“你以后少跟江云娆说些有的没的,快被你带坏了。 还有你那些男宠,离她远点儿,那个叫什么阿叱勒的,赶紧扔出依兰草原!” 拓跋朔兰靠在主位上,淡淡的道:“王帐不说私事儿,大周皇上说正事儿吧。” 裴琰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匈奴单于,你的王兄已经病得不能下地了,你可知晓?” 拓跋朔兰脸上的轻松神色一下子消散了下去,斜斜靠着的身子一下子端正了起来,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我阿兄病得不能下地了? 你们去找他,不是说那支军队的事情吗,怎我阿兄一下子就病了?” 裴琰清俊的面容严肃起来,已恢复那帝王自持的清贵与威仪: “你阿兄并未细讲,是朕与鹤都护前往匈奴草原自己看见的。 此事涉及到你们匈奴内政,朕不便干预,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亲自回去问。 今晚是篝火晚会,你可明日启程。朕好心提醒你,你们匈奴似有动荡。” 裴琰又在与拓跋朔兰说了几句,她也是个心底挂不住事情的人,眼看着就要崩溃,还是好心安慰了几句。 但是裴琰发现自己没有江云娆安慰人,就没再说下去了。 午后,裴琰说自己的帐子被风雪吹垮了,顺势搬到了江云娆的那帐篷里面去。 江云娆怔怔的望着他:“今晚还要一起睡吗,不大合适吧?” 她已经做好了跟裴琰划清界限的准备了,这个坎儿裴琰过不去的话,以后这辈子都会膈应。 裴琰大步走了过来,挑着长眉,深邃的黑眸笑意不明的望着她: “江云娆,朕如果这次还打算原谅你的话,那你准备怎么回应朕?”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你知道朕怎么忍过来的吗 江云娆愣在了原处,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啊,原谅?” 裴琰斜睨着她,语气冷硬:“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想跟你大吵大闹,以免影响他的成长。” 江云娆站在桌边,手里的茶壶举着给他倒茶,倒着倒着,茶水流了一桌子。 裴琰看着那滴落在地的茶水,笑道:“怎么,又在心底觉得朕是个没骨气的男人了?” 江云娆手一抖,顺着他的眼光才发现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了,她连忙将茶壶放下,将头低着: “没有,是我做得不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她端着茶杯走过来,伸手朝他递了过来,盈盈泛光的乌眸扑闪了一下,平日的硬气是少了那么几分。 江云娆是没有想到,都这样了,裴琰还能原谅,她都没脸见人了。 裴琰身子慵懒的靠在木椅上,他垂眸看了一眼那茶杯,慢慢伸出手臂端了过来抿了一小口: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亏欠朕就好,自己慢慢还债,拿出你的诚意来。” 江云娆低着头,声音极小:“我知道了,这件事本来也是我有错在先,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裴琰唇角勾了勾,眉眼微挑着:“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朕?” 江云娆揉搓着自己的衣袖摆,有些艰难的道:“大不了,我将我金库里的黄金分一半给你!” 她凝白如玉的面颊都红了一红,看得出来是下了血本了。 可不曾想,裴琰却冷笑一声:“朕是皇帝,坐拥天下,要你的金库做什么?” 江云娆舔了舔唇瓣,想了半天也没好主意:“那怎么补偿,给钱你不要,我还能给什么?” 裴琰又抿了一口淡茶,在嘴里慢慢品味着,语气不冷不淡: “以后朕说往东,你不能往西;不能顶嘴;不能无故消失。总而言之,以后朕说什么是什么,明白了吗?” 江云娆迟疑起来,还不如给钱……太没尊严了,万一裴琰折磨她怎么办? 正当她犹豫之际,裴琰又厉声道:“江云娆,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朕这一次不仅原谅了你,还要带你回去治眼睛。 朕好歹是个男人,还是个皇帝,已经如此为你毫无底线的让步,你真当朕是软骨头,身上没一处是硬的?” 江云娆见他厉色起来,连忙道:“好嘛好嘛,以后你说了算,我对你唯命是从好了吧!” 裴琰淡声道:“这说话的语气就不行,想想你最开始遇见朕时,那时候多乖多听话。” 江云娆敛了自己这几年在北境长起来的脾气,温柔娇软的笑了笑: “是的呢,皇上,以后您说了算。” 她都烦死了,这下被捉住小辫子了,肯定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可是又不曾说出一刀两断的话,都怪自己心不够硬,这下被人压住一头,属实活该。 裴琰此刻心满意足,顺势起身在帐篷里看了一圈,吩咐道:“将太子的东西都搬走,让归冥派人再给他安置一处。” 裴昀刚刚与福康公公打完雪仗回来便听见这句话,问道:“啊?我不要,我要跟阿娘一起睡!” 裴琰板着脸:“你五岁了,又是太子,不练练胆量,以后怎么做皇帝?” 江云娆摸着裴昀的头,心有不舍的道:“五岁,这么小,还是跟我一起睡吧,就是晚上不能再喝那么多匈奴人做的奶茶了。” 裴琰漆黑的眸子又冷冷扫了她一眼,江云娆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道: “唉,昀儿,一个人睡挺好的,以后你成婚了,还没机会一个人睡呢。” 裴昀气呼呼的看着这二人,他觉得自己的父皇来了北境以后,对自己的关心那是直线下滑。 自己的阿娘在父皇在的时候,对自己的待遇那也是明显下滑: “我知道,是你们自己想一起睡,不让我跟着你们一起睡,我占地又不大,为什么要赶我走?” 裴琰道:“果真是来北境玩儿野了,过完年以后,得加强学业了。” 裴昀听见这句话就开始龇牙咧嘴却不敢顶嘴,他跺了跺脚就跑了出去:“哼,你们睡你们睡,我不要跟你们好了!” 裴琰人已经坐在了床边,拍了拍床畔:“过来,陪朕午休。” 她听话的走了过去,与裴琰躺在了床上。 起初江云娆还真以为是单纯的午休,没想到裴琰这厮,竟白日就要她做那事。 她又不敢再说一句,只好由着他胡闹。 江云娆:“五年了,你见着我也不生疏一下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裴琰一边笑一边将头探入她衣襟:“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哪里朕没看过?” 江云娆细眉轻拧,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听见他一句浪过一句,她自己都还有点放不开呢。 裴琰闷声道:“你这样紧张做什么,是不是要朕给你备些酒?” 江云娆是自己心底膈应,声如蚊蝇的道:“我……不紧张,我……” 未等她继续言语,裴琰薄唇覆了上来,她闷哼两声,半推半就的,由着他放肆胡玩儿起来。 “裴琰,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你有完没完。一会儿我们从帐篷里走出去,别人瞧见我无力的样子,肯定会笑话我!” 江云娆将人推开了去,雪色的面颊上绯红娇艳,玉颈上满是被疼爱过度的红痕。 这都一个下午了,她还没下地呢。 裴琰那深邃的黑眸里火焰正浓烈,语声磁性而低沉着:“五年了,知道朕怎么忍过来的吗?慢慢还债吧,江云娆。” 江云娆将头探出被子里喘着气:“裴琰,你别太过分!” 才说完这句话,又被人给拖入温暖,春意横生的锦被之中,逃脱不得。 第四百九十二章 做一夜男宠可好 拓跋朔兰坐在王帐里,此刻已经如坐针毡,却还是要忍着将篝火晚会举办完才能够走。 她很担心自己的阿兄,小野又不在匈奴,若真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匈奴岂不得大乱。 除此以外,拓跋朔鸿不仅是匈奴的君王,还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至亲了。 鹤兰因正坐在她的帐子里说着开春以后要举办的那场万物生长大会,江云娆提起的,预计在次年的四五月去了。 届时,不仅仅是两国的工艺工匠技术展现,还有西域、暹罗、西戎过国的人都会前来依兰草原参加此会, 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可是鹤兰因发现拓跋朔兰人有些恍惚。 “公主,你有在听吗?”他温声问了一句。 拓跋朔兰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将桌上包好的白虎皮被子给打了开来: “今日过年,你们大周皇帝都不说公务,你怎么一张嘴还在说?赶紧过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鹤兰因起身走了过来,神色倒是有些惊讶: “白虎皮,这种东西很难得的。白色的虎,应该在你们匈奴极北的地方才能寻着吧?” 这东西过于贵重,虽说拓跋朔兰为人大方,这几年一直爱送东西给他,可这东西毕竟是与身相贴之物的被子,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拓跋朔兰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是啊,百年难遇。” 他觉得好似有些不妥,将东西往拓跋朔兰面前推了推:“按照大周律例,官员不能收贵礼,公主还是收回去吧。” 拓跋朔兰将银牙咬了起来,拧眉瞪着他:“鹤兰因,你不要不识好歹!” 鹤兰因见她急了眼,又温声细语的解释道: “这么贵重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东西,臣觉得,公主送给自己未来的驸马比较好。 若是让旁人听见公主送被子给臣,将来公主的驸马知晓了也不好。” 拓跋朔兰因为自己兄长的事情,人其实已经相当坐立难安了。 她只想想在鹤兰因这里,找两句好听的话,安慰一下波澜起伏的心,可不曾想到,鹤兰因这个没心肝的人,一直对她忽远忽近。 “是不是你有求于我的时候,我住你府上,要你给我做饭,随便怎么折磨你,你都愿意。 我对你没用的时候,你便是如此冷漠? 鹤兰因,你为了自己的政绩,就如此纯纯利用我吗?” 她一下子红了眼,除夕这样喜庆的日子,一个坏消息,一个讨厌的人,接踵而来。 鹤兰因道:“公主,臣……对公主并未纯纯利用。” 他有时候也是为了两国合作能够尽快推动,奈何拓跋朔兰时而缠着他,所以才会对拓跋朔兰有所让步。 拓跋朔兰伸手摸了摸那白色的虎纹被子: “这白虎,是我前不久自己去北漠猎的,现在手臂上都还有老虎爪子抓伤的伤口没好,都快看见骨头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鹤兰因,你这人的确没心,我耗费如此精力得来的东西,你居然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那你用剪子把它剪烂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白虎是她亲自去猎的没错,手臂的确受了一些皮外伤。 是江云娆贼兮兮的告诉她,一定要把自己说得很惨很不容易,那这送出去的白虎皮被子意义就不同了。 她学着江云娆的样子给自己摸了摸泪,敛下那公主脾性,声音娇软了下来: “罢了,我为了给你做一床被子,手臂断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在乎。” 鹤兰因素来为人温和,但也与人时常保持距离,许是从小在佛寺长大的缘故,他不想与无所关联的人有任何瓜葛, 可是鹤兰因听见拓跋朔兰为了做一床被子受了如此重的伤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他好声好气的劝慰道:“去传唤匈奴巫医来看看,伤口见骨肉了,感染严重以后,你这手臂怕是真的不能要了。” 拓跋朔兰娇辣的眼珠子看了过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鹤兰因那灰蓝色的锦袍上用银丝绣了几朵半开的梅花,似沾染着霜雪天气一般的寡淡。 他眉眼虽温和,却给人一种极为疏远的气息:“公主,您的身体要紧。” 拓跋朔兰在桌边的凳子坐了下来,眸底透着一股失望:“你将东西拿走,然后可以滚了。” 鹤兰因那修长得有些消瘦的身影依旧立于桌前,他语声平和: “你过几日回了匈奴王庭,切记万事小心。单于生病,王储不在,你是唯一的嫡系血脉,小心有人打你的主意。” 拓跋朔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 “鹤兰因,你够了!一会儿对我疏远,一会儿又来念念叨叨关心,你到底什么意思?” 鹤兰因情绪极为稳定,无论拓跋朔兰泼辣成什么样子,他都是眉眼沉静的模样: “公主于大周而言,是极致要好的盟友,臣自当关心公主的安危。” 拓跋朔兰只剩下抓狂,朝他吼着:“你真是够了,要么以后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要么就做我的驸马,就这么简单!” 她们匈奴人向来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朋友鹤兰因这种全是弯弯绕绕肠子的人,她都快疯了。 可就是不知道为何,她偏生看上了鹤兰因。 鹤兰因伸手抱起了那白虎被子:“礼物,臣收下。不过这礼物委屈过于贵重了,臣得回礼,公主想要什么?” 拓跋朔兰真的快要疯了,自己在这里又吼又叫,朝他发怒, 鹤兰因始终是这副死样子,不温不火,毫无脾气,却也无法攻击的样子。 真是没法子了,她对鹤兰因,纯纯手下败将。 拓跋朔兰冷笑:“好啊,要你做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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