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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如果想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以,江云娆为何整整五年都不告知自己她还活着她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北境来的那杯酒令自己知道了一切,那是不是江云娆这辈子都不打算与他见面了? 裴琰背着的手,将裴昀画的小本子死死攥在手里,都快捏变形了。 那幽邃的黑眸里被雪天冷气所覆盖,寒声道: “归冥,鹤兰因几时归来? 明日,朕还要去都护府一趟,后日朕还要去巡视北境唯一的骑兵,看看这支强大的军队到底如何了。” 归冥清楚皇帝来北境的原因可不单单是为了儿女私情, 皇帝要亲自来北境见证一下此地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那支与匈奴共创的骑兵,到底训练得如何了, 能不能为大周北部建立防线,以及北境整个朝廷队伍的建立,这些官员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需要一一了解。 从抵达北境那日,一直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好生的休息过。 另一点则是,这禹王在北境越发的令人捉摸不透了,低调得令朝廷都觉得诧异,派出去的所有探子都查不到一丝不对劲。 “皇上,这几日雪大,也将近年关了,各处都已经休沐,您看您要不要去一趟沧州? 鹤大人这几日来回沧州,说是今年要去匈奴过年,估计是不会日日回鹤府了。” 归冥好意的提醒着,这话,裴昀其实也说过一次,江云娆也要去匈奴过年。 裴琰侧身问道: “过年?过年不是大周的习俗吗,匈奴人似乎没有过年这一说法。 且匈奴此刻比北境风雪更大,他们往哪儿凑做什么?” 归冥摇了摇嘴唇,不知道如何说,习武之人,嘴笨一点是常事。 他摸了摸头,鼓足勇气道: “皇贵妃……哦不,是江老板。 这一切是江老板的意思,这几日北境的重要官员都会在沧州江府的云邸歇脚, 然后与江老板一同赶赴匈奴与大周边境,是在曾经大周给匈奴人越冬的那片草原上过年。 听说今年很是盛大呢,各种场子,热闹得很!” 裴琰将那小本本一把扔给归冥,寒声道:“鹤兰因要住在她家里?一起去匈奴过年?” 归冥低着头,轻轻点了一下:“是。” 福康公公悄悄抬眼看了一看皇帝,心尖发紧,这下好了…… 裴琰那坚毅的下巴顿时锋利了起来:“江云娆要带着朕的儿子,跟别的男人一起去匈奴过年?” 归冥想着,太子爷的确会去,因为整个江家今年都会在匈奴公主的护送之下前往匈奴过年。 他再次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寒风呼啸,院子里的寒梅洒落一地,天地更为清寒了。 裴琰张嘴的时候,有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冒了出来,似要凝结成冰霜:“走,去江府将太子带走。” 鹤府的马车速速朝着沧州驶去,那江府云邸,就要热闹起来了。 江府这几日也的确很热闹,江老爷一直帮着鹤兰因张罗着接待北境官员入云邸一事。 江府的云邸大致分为两侧,以一座湖为边界,这些客人与江府家眷分开居住,不会有所打搅。 只是这安排所有的官员住进云邸一事,江云娆是有别的心思。她要找出那晚在观海,与自己错乱一夜的男子。 江云娆肯定的认为,这男人一定认得她,却悄无声息的走掉,一定有鬼,是不是抓住她把柄等着敲诈一笔? 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江如卿带着使命前来,他笑着问:“鹤大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不见娶亲?” 鹤兰因朝着好几位官员及其家属点头: “王大人,你与你家夫人走这边,三日后咱们就出发。” 他听见江如卿的话,也和煦的笑着道:“不急,公务繁忙。” 江如卿道:“跟云娆的话一模一样,她也说自己忙。 你看,你们两个都忙,又时常聚在一起议事。 华阳城与沧州,无论是你来还是她去,总是路途有些远,不方便。 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出极丰厚的嫁妆,撮合撮合你们,你看如何?” 鹤兰因对江云娆的心,这几年虽然嘴上一个字没提过,但就差写在脸上了。 他那笑意凝迟在脸上,有几分苦涩起来,如果裴琰不曾来北境,或许他今日就动摇了: “江老爷,我……其实” 江如卿一下就看了出来,立马拍了拍他的肩头: “得得得,老夫看出来了,是云娆不愿意。 没关系,此次匈奴一行,老夫跟云娆的母亲,一定想尽所有法子撮合你们,你放心,包在老夫身上!” 李慕华与江如卿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几年若不是鹤兰因,江家,包括江云娆,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鹤兰因清如寒玉的神色震了震,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毕竟裴琰已经在来江府的路上了,方才他身边的护卫已经告诉他了。 不过鹤兰因还是极有礼貌,温和一笑的回道: “缘分天注定,江老爷与夫人不必太操之过急。 若是……若是能成的话,兰因本是孤儿,那来做个上门女婿也成。” 上门女婿?!!! 江如卿眸子瞪大,天哪,北境大都护来江家做上门女婿,他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此等身份的人,居然愿意做江家的上门女婿,他惊喜的连忙跑开,去找李慕华想法子去了,这一次,必须成! 行至内院,李慕华身边的丫鬟冲了出来,急声道: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快去派人将大小姐给找回来! 小少爷的家里来人了,说要将孩子带走,咱们将孩子藏起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她与裴琰正式见面 江如卿心尖一紧:“云娆呢,昀儿呢?” 丫鬟急声回: “大小姐带着小少爷出去玩儿了,还未归来。 夫人去了前厅,跟那家人讨价还价去了,说那家人既然虐待孩子,就不要将小少爷要回去了。” 江如卿立马换来人: “赶紧的,去将大小姐速速叫回来! 这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对了,将鹤大人一起给叫过来,老夫用这女婿的身份压一压来人!” …… 沧州的雪, 是早上停的。因为要过年了,这街上置办年货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可是热闹了。 裴昀从小到大长在皇宫,从未见过这热闹的民间场面,新奇不已,压根儿不想回去。 江云娆满意的看着自己给裴昀置办的新年红色小袍子, 衣袖边卷了白色的狐毛,还给他做了一个可爱的虎头红色小帽子戴在脑袋上。 裴昀圆滚滚的身子,加上那粉嘟嘟的脸蛋儿,蹦跳在人群里都是焦点。 人小鬼大,极为惹人怜爱。 他小手紧紧的拉着江云娆,美滋滋的道:“阿娘,你太好了,整日带着我吃喝玩乐,我都不想我的父亲了。” 江云娆听着一乐:“不想就不想了呗,反正你以后都是我的儿子。” 他笑眯眯的道:“也对。”裴昀拿着糖画,在手上挥了挥: “方才我转的糖画转得可好了,挑了一个最大的。 不过我认识这神兽,这是龙,我家里也有很多这样的图案,我见过。” 这话飘来江云娆的耳边,她心头震荡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家里有很多龙纹?” 裴昀眨眨眼,又看了看手上的糖画:“对啊,就是这样子。” 龙的图案,只会出现在皇宫。她又再看了看裴昀,觉得很是诧异,不可能吧,皇宫里还有其余的皇子了? 即便是有,那样看守严密的皇宫,这孩子是怎么从帝京的宫城跑到北境来的? 裴昀摇了摇她的手:“阿娘,我要吃这个,红烧牛肉面!” 江云娆带着他在桌前坐了下来,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昀儿,整个大周,只有一处地方才能用龙纹的,你确定是你家里特有的纹路?” 裴昀呼啦呼啦的吃着面,察觉出了江云娆眼神里的疑云。 他父皇告诉过他,关于皇宫的一切,无论谁问,都不能说一个字。 他脑子转了转,笑呵呵的道: “是啊,因为去年是龙年嘛,所以就有很多龙的纹饰。我家大,龙纹的窗花就贴得多了一点。” 江云娆这才松下一口气:“我就说嘛,还以为你是走失的皇子呢。” 管家带着人终于在街上找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江云娆母子,面容上的五官都快捏成一团了,气喘吁吁的跑来: “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江云娆拍拍裴昀的头: “昀儿,你慢慢吃,阿娘就在旁边说几句话,完了就过来。” 随即在桌上放下一枚银锭,就站到了一边。 “管家,怎么了,怎一副紧张的样子?”她问。 管家伸手半捂住的嘴,覆在江云娆耳边道: “小少爷家里来人了,说要将人带走。老爷与老夫人不答应,您赶紧回去看一眼!” 江云娆听见这话的一瞬,心里头便不高兴了,这孩子虽然那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情分却来得猛烈。 裴昀太可爱了,不哭不闹又好养活,将家中二老哄得哈哈大笑,二老都不催她嫁人了, 且她已经做好准备一直养着了,怎这家人又突然上来要人了呢? 江云娆沉了面色:“来人是什么家底,姓甚名谁,你可见到昀儿父母一眼?” 管家摇了摇头: “那主子坐在马车上的,下来说话的,应该是他手底下的人。 来了不少人,全是黑衣侍卫,想来是大家族里的人。 大小姐您别磨蹭了,赶紧回去看看吧,整座江府都被围了。” 江云娆正要带着裴昀走,扭头就看见裴昀一脸阴沉的瞪着面前一位虎头虎脑,比他高出不少的少爷模样的男孩儿。 来人一看就是殷实之家出来的纨绔二世。 那胖孩子双手叉腰,扬着下巴,骂道: “一个人在这儿吃面,桌上这么大一定银子,肯定是偷来的!我拿了就拿了,怎么,你还要打我?” 裴昀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勾着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起来,声音不大不小:“还给我。” 胖孩子笑道:“那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了,就不还!” 裴昀不慌不忙的将筷子放在了桌上,缓缓抬眸直视那大他好几岁的孩子的眼睛, 毫无惧怕之意,那眼神似刀锋一般尖锐,寒光溢了出来。 他顺手就将面前滚烫的面碗一下子扣在那胖孩子头上。 双脚一下子站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的吼了出来: “你头顶的天,脚踏的地,包括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我裴家的! 赶紧还给我,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 砍脑袋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是从小待在裴琰身边,听多了,顺嘴就说了出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胖孩子被烫到,身后的几个小跟班年纪也不大,似乎被这气势给吓傻了。 这气势,俨然就不是寻常富贵之家里能够养育出来的孩子身上该有的霸气。 江云娆手里的荷包掉落在了地上,粉色的唇渐渐失去血色: “裴家,裴家……” 她不仅听见了裴家二字,她是在裴昀的眼神里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黑眸阴沉时的冷戾,眼睛如鹰隼般的锐利,那面容之上的表情,还有那浩然无惧的霸道,都像极了一人,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这名字,这年纪…… 那胖孩子落荒而逃,也不知道为何,在沧州这条街混迹了这么几年,今日居然怕了起来。 裴昀敛了气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淡定的道:“老板,再来一份红烧牛肉面。” 江云娆在后边静静的叫了一句:“裴昀。” 裴昀毫无戒备的扭头,回道:“怎么了阿娘?” 说完这话,他立马怂了肩,遭了遭了,露馅儿了! 江云娆怔愣着,脚下一软,面色苍白了下来,所幸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大小姐,你怎么了?” 裴昀低着头走了过来,小声道:“阿娘,你别哭,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江云娆红着眼睛,嘴唇颤抖着:“为什么要骗我,你父皇是不是已经来北境了,你父子二人,一起在骗我是吗?” 裴昀立马甩锅,委屈巴巴的道: “是父皇威逼我这么做的,要不然他不带我来北境,我就见不到你。你不要生我气,我一般不撒谎的。” 江云娆一把拉过裴昀塞上了马车,直奔江府云邸。 她抱着裴昀下了马车,拉着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回了江府,看见整座江府的人都已经跪了一地。 她沉寂的心在这一刻波涛汹涌了起来,走入前厅内,一眼就看见了裴琰。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爱了,自然不恨 整间屋子的空气,甚至比北境沧州的雪天还要阴冷。 整座江府的人皆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江如卿这才知道江云娆的真实身份,方才自己说了那不该说的话,不知道这脑袋还能不呢个在脖子上留着了。 他说,鹤兰因,北境大都护是他未来女婿,裴琰刚好听见。 江云娆双脚如灌铅一般的沉重,一步一步的停了下来,乌眸前的水雾迅速的氤氲开,眸眶止不住的发酸,鼻尖也有酸意袭来。 五年了,这一见面,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乌眸盯着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帝,比起五年前的样子,他更为清冷慑人了,那凌厉的气势似刀刃一般刮过身体的每一寸。 裴琰一袭黑底银丝长袍,墨发之上竖着金光漫漫的冠子,那冠子中间的墨蓝色宝石正泛着幽沉又阴凉的光来。 帝王如九天之上漠然孤傲的神子,那深邃又狭长飞挑的凤眸淡淡扫了过来,眼神却落到了裴昀身上: “太子,过来。” 裴昀松开了江云娆的手,默默的走向了裴琰:“父皇,你怎突然来了?” 江云娆手心被松开的那一刹那,心神颤动了一下,孩子是跟他最亲的,她卷翘的鸦羽垂了垂。 裴琰摸了摸他的虎头帽,笑着道:“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父皇来接你离开。” 随即起身,牵着裴昀的手就要离开了。 江云娆神色里透着不解,伸手抹了抹眼下的泪:“裴琰,为何来了就要走?” 这时,江府众人,包括整个北境的官员这才得知,江云娆曾是皇帝的女人。 且江云娆直呼皇帝名字,也不曾下跪,这情形,令众人再是一惊。 福康公公清了清嗓子,高呼道:“众位回避……” 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一家三口,裴昀拉着裴琰的手晃了晃:“父皇,咱们不带着阿娘一起回宫吗?” 裴琰垂眸,语声冷漠:“不了。” 裴昀丧气的看向江云娆,不知道说什么了,心底开始着急起来。 福康公公悄悄进来将裴昀给抱走:“皇上,外边儿雪大,马车打滑,不急不急,咱们晚些时候走也行。” 江云娆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看着他:“五年不见,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是在恨我吗?” 裴琰眉头略微的皱了一下:“不爱了,自然不恨。”说完,他抬步就走,始终不看她一眼。 江云娆的心似碎裂了一般,她乌眸怔怔的垂了下来,低声道: “你在怪我,对不对?” 在裴琰走至她身边的时候,江云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没有松开。 裴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臂膀上的那只手,便停下了脚步: “怪你?五年过去了,朕都没有来找你,也没有为难你的生活,你应该知道是朕放弃了你。 裴国公在朕身边五年,难道不会跟朕说吗?” 江云娆死死抓住裴琰的手臂,声色哽咽起来: “不,你在怪我!要不然你把孩子送到我身边来又带走是为了什么?” 裴琰深邃黑眸被寒气覆满: “他从小就在朕面前哭,说自己没有母亲,为什么大皇子有自己的母亲,而他没有? 昀儿委屈,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一个愿望。 正好此次这微服私访,秘密巡视北境,就将他带来看一看这所谓的亲生母亲,仅此而已。” 江云娆将他臂膀间的黑袍抓得发皱起来,她两眼猩红着:“你应该知道当年我为什么离开,你知道的!” 裴琰掐住她的手腕,从自己臂膀上扯开: “朕知道,你离开是为了破赵家当时的奸计。 你离开整整五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 这五年你都没回来过,朕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江云娆,你不是第一次以死遁逃了,朕也很累,朕也会心伤。 朕当初为了你,愿意面对朝堂最大的风浪,但朕现在不愿意了,朕累了。咱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江云娆抬着头,看着他冷峻的侧颜,眉头倒拧成了一个八字: “对不起裴琰,我有想过回来的,可是我的身份已经……” 裴琰转过头来:“够了,朕不要再听你的解释。 你要走,走便是,孩子朕一个人养着,你就去过你的自由生活。我们父子二人,可以相依为命。” 江云娆万万没有想到,裴琰居然这么怨她,怨到如此地步了。 她低垂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眸眶变得不太正常的猩红起来,眼前开始发黑。 她颤抖的双腿找到凳子坐下,眼睛拼命的眨了眨,努力让面前的人不要模糊: “我没有要抛弃你们,我是不敢回来,天知道我还会为你的朝堂带来多大的波澜。 你将孩子带回我的面前,我母子二人相处不久又要将人夺走,是不是就想用刀子捅进我的心窝啊! 你明明知道,我当初走,是多么的不得已,多么的舍不得,多么的痛苦,就为了成全你。 如今你却恨我,用孩子来伤我,裴琰,你好残忍!” 裴琰:“朕说过,朕不恨你,朕都放下了。” 江云娆眼前模糊了起来,她半垂着双眸,无力的道: “我原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实在理解不了,就当是你我二人这辈子有缘无分了,我也不会纠缠你。” 裴琰这时候真想一步踏过去,质问江云娆,不回来,就说一句自己没死,在北境活着这样的话很难吗? 但他忍住了,内心的酸意,不比江云娆心中的少半分。 他缓缓转过身子看了过来:“在朕心里,你死在朕与你感情最美好的岁月里,如此,足够了。” 江云娆眼前视力恢复几分,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裴琰眉尾处有一道淡淡的伤痕,似是多年前留下来的印记。 她记得从前裴琰脸上,跟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般,是没有任何瑕疵的。 裴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尾: “看朕的眉尾做什么,你又会愧疚吗? 那是你假死后不久,朕大病一场,神情恍惚,下朝的时候从台阶上跌了下来, 撞在了硬物之上,这位置稍稍再偏离一点,朕的左眼便瞎了。” 江云娆嘴唇紧抿着,听闻此话,眉心又是一拧。 他笑了笑:“这五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昀儿四岁那一年,与大皇子发生冲突,被大皇子推进水里险些淹死。 皇后赶来,只关心自己的大皇子,还骂他没规矩,冲撞太子。 他一个人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浑身湿透,大冬天的,一直坐在地上一边哆嗦一边哭。 他问朕,为什么他没有亲生母亲保护,是不是有了亲生母亲就会像大皇子一样, 会送来温暖的手炉,会有干净的衣服,会被抱在温暖的怀里,而不是被皇后一直骂。” 江云娆锥心的痛,一阵一阵的袭来,每一次的呼吸都带有痛感。 裴琰的话,像极了刀子捅进心里后,还在心窝子里不同的搅动,直到血肉碎了一地。 原来这几日裴昀说的所有的话,都是自己亲生儿子所经历的一切。 江云娆有些失控的道:“裴琰,你别说了,别说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家三口来吃肉包子 裴琰继续说着: “他更小的时候,傻愣愣的跑到皇后宫里去,以为叫皇后一声母后,就觉得是他真正的母亲。 去一次,回来都会难过好久。 朕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大抵不是个好孩子,没有大皇子好,所以母后不喜欢他。 盛夏烈阳,被皇后罚跪在凤仪宫外,晒到中暑。 朕虽然骂了皇后,但毕竟是个孩子,幼小的心灵是被真实又彻底的伤害过。” 江云娆听闻心都要碎掉了,控制不住的吼道:“那你把孩子给我,不要带回去了,我会好好护着他!” 裴琰扬了扬下巴,笑意幽凉: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是大周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周江山的,安能养在你一小小江府中? 你成日跟那些男的来往,对他能有几处好?” 他赶着让裴昀在来北境当上太子,还不是心生奸计,逼她一把。 太子是储君,身份自然与寻常皇子不同,他是必须回到皇宫里的,这一点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 江云娆要护着自己的孩子,只能回宫,还只能自己求着他回宫。 江云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着他:“那让你的大皇子做太子,他不做了。” 裴琰怒道:“江云娆,你放肆,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江云娆的确开始担心裴昀的安危了,从前自己不敢想,可是现在已经提起此事了。 她真的好担心已经是太子的裴昀,在魏婉莹那里成为众矢之的。 皇后阴险,倘若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她要怎么办? 帝京距离北境如此遥远,她的手,根本伸不了那么长。 裴琰黑眸盯着她:“你远在北境,护不了他,往后若是真的出个什么事……” 他眼神像极了歹徒,就等着江云娆说出下一句来,说她要回去,求他,苦苦哀求。 江云娆双眸猩红似血,红透了去: “那便求皇上,好好保护太子吧。” 那夜在观海她已经与其余男子欢好过了,已经没有脸面求着裴琰说自己要回去了。 她咽了咽酸涩的喉咙又道: “我会努力的好好守在北境,明年税收可不止翻三百倍,会翻到一千倍。 我会努力的促进匈奴与大周的多项合作,让两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盟友,兄弟,互为抵靠。 让北境成为昀儿将来的钱袋子,用以建设更好的国家,也让北境边境线安稳牢靠,让他对北境安危永无后顾之忧。” 裴琰愣神了半分,他没想到江云娆话锋就这么一转,转这儿了。 瞬间有些措手不及,棱角分明的下颚绷了绷。 本来是来下台阶的,现在台阶被人搬走了。 裴昀在外边敲门: “父皇,阿娘,我又饿了! 沧州城白云街上的那家肉包子可好吃了,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去吃吗? 还有三日就要出发去匈奴草原了,我怕吃不到肉包子了!” 福康公公听了连忙捂住这位不嫌事儿大的太子爷的嘴: “哎哟,太子爷,您就别说话了,您可真是不嫌事儿大。” 裴琰看向门外,走过去将门打开:“哪家?” 裴昀摇摇头:“我不清楚,阿娘知道。” 裴琰回眸看着她:“带路。” 江云娆眼前一片模糊,其实自己的哭意已经没有了,但是眼眶里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外流。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她当年月子没有坐完就出了那档子事儿,在裴国公的竹屋里醒来后,后劲可大了。 白日沉默,晚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痛哭,完了还要在白日故作坚强,出了月子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视力到了晚上就变得极差。 后来,到了北境,精神一直低落,直到崩溃,到了夜里依旧一直哭,最终哭坏了眼睛。 现在她不敢轻易流泪,一流泪眼前就模糊。 因为眼睛会迅速的充血,完了泪腺会不受自己控制,要落泪很久才会好。 鹤兰因在北境找遍了名医,依旧没有找到能为她彻底治好眼睛的法子。 裴琰看着她一直落泪,心头闷了起来,怒道:“朕让你带个路,你哭什么?” 鹤兰因在外边听见了这句话,江云娆居然在哭,不好,眼睛又得出事。 他连忙走入屋子道:“皇上,江老板她的眼睛……” 裴琰方才听见那江如卿的话,还没来得及跟鹤兰因算账呢。 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瞪了过去,鹤兰因闭了嘴。 江云娆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致看得清楚人影,打断鹤兰因的话:“走吧,我知道在哪里。” 江云娆跟着裴琰坐上了马车,裴昀乖乖的凑在她身边坐着: “阿娘,你为何还在哭,你别哭了,有好吃的还哭什么呢?” 江云娆手上握着的绢帕都已经湿透了,她按住自己的眼睛仰着头: “没有,我是开心,开心你是我的真儿子!” 下了马车,裴昀左手牵着江云娆,右手拉着裴琰,笑眯眯的看着老板: “老板,我们一家三口来吃包子啦!这位是我的阿娘,这位是我的……爹爹。 你看吧,我们一家整整齐齐的,大团圆,是在准备过年了哦!” 小孩子单纯,他只是简单的在炫耀自己同时有了父母的陪伴,开心得很。 老板喜气洋洋的道:“哟,江老板,您原来有夫君呐,瞧着是个俏郎君,好好好!” 裴昀又道:“那是,我爹爹本来就长得很好看。” 老板道:“小公子跟着江老板的时候像江老板,现在站在您夫君旁边,眉宇又像您夫君些。之前您说是捡的,我就觉得是开玩笑咧!” 江云娆泪腺渐渐消停了下去,勉强笑着:“不是的,这位的确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我夫君,是我前夫君。” 老板看了裴琰一眼,只觉不敢直视于他:“呃……” 裴琰黑着脸,拽着裴昀走了过去,江云娆也被牵着走了过去。 一家三口坐在了窗边的位置,沧州城开始下雪了。 裴昀一边吃包子心里美滋滋的,一边还安排道: “阿娘,爹爹,一会儿我们去打雪仗吧。我跟阿娘一队,爹爹自己一队,可好?” 江云娆没说话,面无表情。 裴琰冷道:“吃你的包子,废话真多。” 裴昀弱弱的问:“吃完包子以后,又干嘛啊?” 裴琰靠在座椅上,身上那股帝王矜贵之气显得人格外清冷:“回华阳城。” 裴昀看看他的老父亲,又看看他眼睛红红的阿娘, 乌溜溜的眸子转得极快,他的阿娘居然没有一句挽留他的话,一时伤心了起来,耳朵都快耷拉了下去。 裴昀回了江府,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哈哈,谢谢大家的热情催更,宝子们再等等我,过几天会加更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朕不住客栈 江云娆抱着孩子,心慌的道:“来人呐,赶紧去叫大夫!” 她连忙将孩子抱着走回自己的屋子,裴琰也跟在后边,走到门口刚要跨进去,那门便砰的一声关了过来。 裴琰长眸微眯,瞪着那门:“打开!” 福康公公慌乱不已,在外头碎碎念了起来: “哎哟,好端端的吃什么肉包子啊,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暗算咱太子爷啊,那可是大周储君呐!” 那门一直关着,江云娆不给他开门,但裴琰也没敢命人破门闯进去,就站在门外,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神色阴冷着。 归冥问:“皇上,可需要属下破门?” 裴琰重重出了一口气,甩了衣袖,强势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却道: “你觉得朕这种朗朗君子,是做这种事的人吗。” 然后,他继续在门外站着。 李慕华拉着江如卿战战兢兢的走到江云娆这院子里,她低声道: “这下好了,咱们脑袋都悬在门口了。我是躲过了流放,没躲过这一遭啊!” 江如卿手都在抖:“那怎么办啊,我还当着皇上的面乱点鸳鸯谱,现在头已经寄存菜市口断头台了吧?” 她二老越走越近,却发现皇帝被关在门外,二人面面相觑,眼睛是眨了又眨。 李慕华赶紧甩了江如卿的手,连忙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云娆,你倒是开门啊,将门关着做什么? 皇上在外边站着呢,外边风雪大,冻着人家。赶紧开门,要不然我找人破门了啊!” 等了一小会儿后,江云娆一把将门开了,冷道:“江府这么多屋子,皇上随便找一间烤火便是。” 江如卿踮着脚看了看,紧张的道:“宝贝乖外孙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说说啊!” 江云娆道:“刚刚已经醒了,肚子鼓着像个球,估计吃多了。” 裴昀在里边痛苦的唤道:“阿娘,我明日怕是不能长途颠簸了,我想吐……” 江云娆扭回过头去,安抚道:“那歇息好了再启程吧。” 裴昀叫苦连天:“我是小孩子我做不了主,帮我求求父皇吧,我不要回华阳城,不要坐马车。” 李慕华与江如卿心一直紧着,她一直跟江云娆使眼色:“赶紧的。” 江云娆这才抿了抿唇,身子让开,淡声道:“进来吧。” 裴琰背着手,眼睛淡淡一瞥她,径直走入了她现在的居住的房间。 走到那床边,看了一眼裴昀,便坐在了一边。那床上的太子爷便没敢再说一句话了,心虚得很。 江云娆:“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让孩子身子舒服些再出发吧。” 裴琰靠在宽椅上,眼睛看了看着房间的四周,跟她从前的习惯一般。 花瓶里插着应季的花,柜台上会摆着可爱的小玩偶,各色杯子茶盏收集了很多,就连摆放都与从前寝宫的极为类似。 他的习惯也没变,他习惯靠在宽椅上,顺手就要摸到茶盏,端着喝一两口。 他手一动,便摸到了茶盏,随即又放了下去。 裴琰漆黑的眉眼看着她:“你这语气,是在跟朕商量的语气?” 他顿了顿又道:“也罢,等大夫来了再说。” 外边的大夫也抵达江府,连忙走了过来,给裴昀看了看,摸了摸他的肚子,怨道: “你们这当父母的还是需仔细些,小孩子贪嘴,别一直给他喂东西,就是吃多了,旁的不打紧。 只是这吃多了,不至于晕倒吧?” 江云娆走过来依旧很紧张的问道:“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 大夫连药方子都没开,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子一边道:“没有,就多走动走动,消消食就行。” 江云娆从荷包里拿出几两碎银递给大夫: “有劳大夫了。” 关了门,转眼就看见裴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连孩子看都没看一眼,一副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毕竟是皇帝,她忍了忍才道:“昀儿是从前经常生病吧,你看起来一点见惯不怪的样子。” 裴琰缓缓抬眸:“他还是第一次生病,在你这里。” 江云娆:“这么说来,看来是我照顾不周了。行啊,孩子先放我这里,我照顾好了以后你再带回去。” 裴昀在床上尖着耳朵听着,看来这病,还得多生一段时间。 他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去,天大的事情,也比不得小孩子的瞌睡大。 裴琰一直坐在宽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语声冷淡:“你养过孩子吗,知道怎么照顾吗?” 江云娆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书照书养,没书照猪养。天色不早了,皇上请。” 裴琰身子没有动一下:“朕不住客栈。” 江云娆:“江府还有很多崭新的院子,皇上可以自己去挑一间。” 裴琰侧首过来:“太子不能离开朕的视线。” 话完他又道:“外边风雪大,你将门一直开着,是想孩子再染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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