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使命,你就别在这儿说有的没的了。” 她就知道,江云娆找自己是有目的的,肯定没就是为了自己的贵妃妃位。 待拓跋朔兰走后,万茵茵蹭的一下站起身,骂骂咧咧道: “我就说吧,这匈奴公主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完了完了,她还是要来做贵妃!” 江云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神色算是平静:“我与皇上想的,从来都不是这个贵妃的位置。” 万茵茵扭头过来,迷惑的看着她:“云娆姐,你跟皇上那晚上听说熬了一夜,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江云娆抿唇笑了笑,摸了摸隆起的孕肚,回身坐了下来: “说得可多可多了,要不然今日也不会在这里来堵拓跋朔兰。 只是她现在表现得过于抗拒,不过没关系,一次不行,我们再来一次。” 不知何时,裴琰的御辇已经等在了后边,他黑眸沉沉的走了过来:“朕都说了,这对匈奴兄妹,性格执拗,你还不信。” 江云娆回眸看过去:“皇上几时到的,怎又悄悄咪咪的出现在人身后,听人墙角?” 她埋怨的看了裴琰一眼,许是刚才那句话爱他的话又被听见了,怪不好意思的。 裴琰长眉微挑了一下,眼含笑意的看着她:“这是朕自己的墙角,难不成还不能听了?” 匈奴单于与公主一行入大周的第一日,裴琰没有回禧云宫留宿,只听说他极为忙碌。 赛马大会出事以后,裴琰倒是多陪了她几日。 那日裴琰很认真的问她:“云娆,如果真的夺了你的贵妃之位,你会难过吗?” 江云娆在床上慢慢睁开了眼,侧眸,无比坦诚的看着他:“会。” 裴琰眉头轻皱了一下:“既然难过,为何几个月过来,你一句话都没提过?” 江云娆鼻尖开始泛酸起来,她拢了拢被子,将身子侧了过去背对他: “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怕你为难,毕竟又与北境有牵扯。国家大事,哪儿能因为我一个人的情绪去左右呢?” 只听得裴琰醇厚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朕以为,靠和亲来掣肘两国势力的皇帝,是最无能的皇帝。” 寝殿里,突然间就寂静了下来。江云娆眨眨眼,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和亲不是大周历史上最常有的戏码吗?” 裴琰却有自己的见解,他缓缓道来: “匈奴王庭中人,最看重血统,所以认为和亲就能绑定两国之间的利益共存。 可朕熟读历史,很清楚古往今来,依靠和亲彻底解决问题的国家,屈指可数。 大多数公主和亲以后,都寿命不长。或许公主什么都没做过,但国与国,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博弈从未消停过。 公主身处后宫,能在两国大事上使出的力气,是少之又少的。” 江云娆听着,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皇上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与匈奴公主联姻?” 裴琰点了一下头。 江云娆蹙着眉头:“那后边的事情怎么解决呢?” 裴琰道:“朕会跟单于说个中利益,但效果并不好。匈奴人,只认血统。 还有一点,如果朕拒绝和亲,这公主转头嫁给禹王,也是极有可能的。到时候,北境便会随时脱离朕的控制。” 江云娆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思考了一会儿,忽的她抬起亮晶晶的乌眸: “你吧,谈论起朝事的时候,总是严肃。 按照皇上这张阴沉严肃的脸,给那匈奴单于讲三年五年的道理,他可能都难以接受。 因为用和亲解决两国冲突,已经成为一种固化的认知,一时半会儿是说不通的。 不过,既然皇上说出了“和亲是无能皇帝干出来的事情”,那说明皇上还是一位极有远见的君主。” 裴琰挑眉看了他一眼,谑道:“又在开心自己的位置稳了是不是,开心太早了,也不一定稳。” 江云娆扑进他的怀里,吻了吻他的胸膛: “皇上太严肃了,纵使有更大的天地与想法,也得选一个好玩儿的方式讲道理。 臣妾已经有法子了,臣妾可以将皇上的严肃大道理,转化为游戏的方式告诉世人听。” 裴琰胸膛传来她灼热又温软的吻,他眸色暗了暗, 将人迅速拢在怀里,勾下下巴吻了吻她那好看的乌眸,将被子一把盖了过来:“行,边说边做,不耽误。” 江云娆脸一热:“我说的不是这个游戏……” 她回了神,与裴琰回了禧云宫用晚膳。夜里,芝兰来禀: “贵妃娘娘,万嫔娘娘她说自己压力太大了,失眠好几日了,就是怕输了麻将大赛,给大周惹乱子。” 江云娆揉揉眼,从床上下来:“你告诉茵茵,输赢都无所谓,出了事我兜着。” 芝兰也不明白,哪有让人去比赛,还让人输的啊。她叹了叹:“那好吧,奴才先去安抚安抚万嫔娘娘。” 麻将大赛,宁如鸢特意安排在了举行宫宴出的长乐殿外。 这一日金阳洒遍皇宫各处,浩然壮阔的宫墙伫立湛蓝天际之下。 红墙下,百花争艳,花香萦绕天地之间;宫道处,贵族们华妆翩飞,都在等着看江云娆的笑话。 江云娆挽着堕马髻,金钗玉环摇晃在云鬓间:“皇上比臣妾还紧张是吗?” 裴琰侧首看她一眼:“你拿着朕的疆土去打麻将,还派出万嫔这样的参赛者,想来,朕也是大周历史上最敢玩儿的皇帝。” 宁如鸢站在前边开始宣读规则,麻将大赛一共分为三场,初赛,复赛,决赛。 进入决赛者,以麻将输赢定最后胜负。 大周胜,匈奴则让出铁矿资源,让大周随意开采; 大周败,则让出北境带水草原。 本来说好的是三年,但匈奴单于非要改成十年,裴琰还是同意了。 初赛时,有八张桌子,复赛时,有四张,决赛时,便只有一张了。 万茵茵靠着江云娆给她准备好的好人缘,一路披荆斩棘,从初赛杀入了决赛,却在进入决赛以后,没有了任何帮助。 她边打边擦汗,惨兮兮的看了看座位上的江云娆,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的筹码都快输光了。 她爹万众山将乌纱帽都给取下来了,已经做好了随时被罢官的准备了。 “云娆姐,你倒是救救我啊!”万茵茵又被人截胡了一张牌,手里的牌越来越烂了。 第四百〇八章 牌好牌坏,靠的是出牌人 万茵茵一边擦汗一边着急的摸牌:“不是吧,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拓跋朔兰在她上家,万茵茵的下家是匈奴单于的侧阏氏伏元珍,再下家便是昭仪文雪嫣了。 她也是被两个匈奴女人,两个新手,打得喘不上来气。果然,新手的手气不是一般人能超越的。 魏婉莹冷声道: “皇上,您宠爱贵妃,包庇贵妃,如今怎么还拿着大周的疆土去赌博呢,会不会太荒谬了? 满朝文武现在对皇上的已经议论纷纷了起来!” 裴琰正在跟拓跋朔鸿说事儿,一时间被打断,他看过来:“两国好不容易见一次,不必总是那般严肃。” 魏婉莹抿了抿唇,又看了看赛场上的情况:“那万嫔都要将带水草原给输出去了,皇上怎还在这里饮酒?” 沈昭昭拉了拉皇后的衣袖: “娘娘别着急,就等着让万嫔输吧,输了罪过才大。 到时候云懿贵妃莫说降妃位了,就连身份都保不住。 妖言惑众,失了大周疆土,文武百官都不会放过这妖妃!” 魏婉莹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也对,那咱们坐山观虎斗便是,今日便是江云娆的死期!”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万茵茵最好是输,输了这便是江云娆主谋的罪过,这次一定要她死很惨。 她抬眼看去,正看见江云娆也在看自己。 江云娆眼含笑意,悠闲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撇开,现在是装都不会装了,她与皇后上次已经算彻底拉爆了。 拓跋朔鸿忽的站了起来:“上半场,咱们匈奴赢了。大周皇帝,你的疆土可能真的会少一部分了!” 万茵茵听见这话,心里紧张得,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身子一歪:“云娆姐,我不打了不打了,我想吐!” 江云娆走过来扶着她:“我是茵茵的替补,下半场我来吧。” 拓跋朔兰道: “谁来都一样,你们大周已经连输好几圈了,最后这一局,若是不能来个清一色回回血,筹码依旧是咱们匈奴的多。” 文雪嫣也跟着下场,替补的人是宁如鸢,她冷笑一声:“还没到最后呢,叽叽喳喳个做什么?” 匈奴那边不换替补,依旧是拓跋朔兰与伏元珍。 江云娆摸玩牌一看,不得不说,万茵茵这位置的确是摸了一手烂牌,她眉心拧了拧。 拓跋朔兰轻笑一声:“想来云懿贵妃手里的牌,是一副烂牌吧?” 江云娆道:“开局一副烂牌,打到最后才知输赢,关键看的是,人会怎么打。” 宁如鸢开始与她配合,每一张牌都打得极有意思: “一把好牌,也有打烂的时候,一把烂牌,也有被高手打好的时候。 好牌如果遇见了糟心的人,那也打不成好;烂牌如果遇见了好的契机,那也有飞升的时候。” 江云娆将宁如鸢的牌捡了去:“碰。” 伏元珍瞪了瞪眼,将气给忍了下去,这把,已经错失先机。 裴琰与拓跋朔鸿双双走过来观战,他清冷的眉眼扫了扫赛场,帝王飞挑的凤眸开始酝酿风云: “大周的手上,有好牌也有烂牌,你们匈奴人的手上也一样。 单于,好牌如何打烂,烂牌如何打好,你觉得靠的是什么?” 拓跋朔鸿想了想道:“当然是打牌的人。” 裴琰笑道:“对,好与坏,不是牌决定的,是人。输与赢,不是先天谁定的,也是人才能够决定。” 立在周围的官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只有裴琰自己清楚,如果是鹤兰因在,他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这从前的左膀右臂,他每想起一次,又气又叹。 江云娆朝后侧看去: “是啊单于,方才我的牌有多烂,现在就有多好。 好与坏,从来都是我这个打的人来决定的。 我似乎又决定不了太多,这时候若是有人故意助我,为我制造契机, 再加上我这个人本来就会打牌,那改写结局一定是很容易的事情。” 裴琰将手搭了搭拓跋朔鸿宽阔的肩头,沉声道: “有没有觉得,其实大周与匈奴就像这牌局一样。 匈奴拥有广阔草原,可养万匹健硕战马,供养非常优秀的匈奴骑兵。单于,这是不是好牌?” 拓跋朔鸿点了点头:“是。” 裴琰又道:“匈奴人每到了冬季,遭遇暴雨寒风,没有粮食,只能将战马杀了, 但依旧免不了骑兵被冻死,饿死,甚至是百姓被冻死饿死的现状,这是不是烂牌?” 拓跋朔鸿再次点头:“是。” 裴琰看向四周,深邃的黑眸里悠扬广阔无际起来: “拓跋兄,现在牌就在你的手上,但你每到冬日就打不好,朕以为,这是你人的问题。” 拓跋朔鸿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有些不服的道:“这是老天爷决定的,关我什么事!” 裴琰道:“朕将带水草原给你,你就觉得是好牌了,但朕不给你,你就是一把烂牌。 可是拓跋兄,说句实在的,你将匈奴冬日的民生问题都寄托于大周,本身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倘若你想要将手中的牌局彻底的长远的给打好,就要明白四个字,合作共赢。” 拓跋朔鸿看了看自己妹妹焦灼的面容,小声问了一句:“你那边到底如何了?” 拓跋朔兰眉心紧拧,脚指头都扣紧了:“摸不到那关键的一张牌啊,此刻就是一副烂牌!” 裴琰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立在金色的阳光下,头顶的云龙金冠在太阳下闪烁万丈光芒。 他抬步走到牌桌之前,身后跟着群臣,悠然笑道: “拓跋公主说的没错。 其实大周有好牌也有烂牌,比如朕的大周疆土天生缺铁矿。 北境的兵器冶炼,要从南边调往,南兵北调,是一件非常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 朕此刻因为这铁器,手握一副烂牌,但若朕有匈奴铁矿支援,那便是好牌。 拓跋兄,你有丰富的铁矿,但你们没有冶炼铁器的技术,每年四处掳掠大周会冶铁的工人, 但这些工人也都是来自民间,你们冶炼出来给匈奴骑兵的弯刀少之又少。 你虽然手里握有好牌,但打得极烂。” 江云娆手里摸到了一张对于拓跋朔兰来说,极为关键的一张牌,她将牌拿在手里晃了晃: “拓跋公主,现在你手里有我想要的牌,我手里也有你想要的牌。 正如大周与匈奴,彼此都有需要彼此的地方,明明咱们才是掌控牌局的人,可为何非要将目光执着于联姻与血统之上呢?” 江云娆将那张牌大大方方的放到了拓跋朔兰的面前,随即起身道: “拓跋单于,您不远千里来朝,你与皇上都是这王朝实际的掌控之人,核心从来都是你二人。 要说和亲真正的稳当,我倒以为,让单于与皇上成亲最合适。” 第四百〇九章 大周皇帝是个有胸怀之人 群臣与匈奴使臣们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知道云懿贵妃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些臣子的眼睛都跟着皇帝与贵妃的身影在转动,看着二人在人前说起话来配合得极好。 有大臣在后边窃窃私语: “云懿贵妃到底也是个女子,怎在外邦与群臣面前毫不避讳,皇上也不说说她,真是不守妇道,有辱斯文!” 另一位大臣道: “老夫倒觉得这也像云懿贵妃做出来的事儿,之前贵妃不是提倡女子走出家门吗? 我家大夫人都在帝京城开了好几家胭脂铺了,生意做得极好,每月营收快超过我的俸禄了。 我家大夫人现在见了男人也不避讳,老夫觉得,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毕竟那银子是实打实的往家里送。 再说了,都是站在人前说说话,又没做个什么。张大人,你也太迂腐了些。” 最后边那位大臣抬眼看着江云娆: “贵妃的确与寻常女子有所不同。你们看,她站在匈奴国的君主面前都毫不发憷,还侃侃而谈,有几人能做到?” 哄笑完以后,江云娆走进人群,美人娇媚,言语温柔,众人都尖着耳朵听着。 淡紫色的身影算不得修长壮硕,甚至双肩还有些娇弱,但就是那身影此刻却泛出柔和明媚的光来,有些耀眼。 她落落大方的笑着:“牌咱们可以不打,因为输赢本不大。 大周万里疆域,那片带水草原罢了,皇上从来就没放在眼里过。 只是单于,你得了那片带水的草原,匈奴又能好得了多少呢? 它不过是冬日里暂避风雪的一处草原罢了。 匈奴帝国来日若想真正的壮大,一片带水草原可实现不了。” 人群里有人已经低压眉头,魏太傅暗自看向了魏婉莹,想提醒自己的女儿,大事不好。 明明匈奴来朝就是来和亲的,现在皇帝与贵妃排了一场大戏,没有一句话是在提和亲一事,已经开始将重心逐渐转移。 江云娆已经缓缓走到了裴琰的身边,与他双眸含笑对望了一眼,又继续说着: “一个国家的强大,怎能靠着单方面来决定? 匈奴的草原只有牧草,培植不来可以变成在棉衣的棉花,也长不出可以储存到冬日的稻谷粮食; 大周的马匹矮小腿短,难以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军队,难以远征; 匈奴的人生了病,只有祈求你们的长生天,但我们大周,却有医术、有药草。 不仅如此,大周还有让草原长出棉花与稻谷的技术。 拓跋单于,朔兰公主,大周与匈奴明明可以一起成就彼此,牌局明明可以扭转, 可是为何,双方就只想到了牺牲一位公主的姻缘,换取一片草原呢?” 拓跋朔兰怔怔的看着江云娆,一手攥着手里的麻将,指骨泛白起来。 她觉得此刻站在皇帝身边的云懿贵妃,像极了曾经大嫂嫂站在阿兄身边的样子,谁都插足不了的样子。 天地里,唯有他们二人高大的身影独立于世,像极了真正的王者。 裴琰凤眼微挑,一手背在了伸手,平声道: “两国冲突与友好,何时又是一个女人来决定的? 或者,又是拓跋兄你说的血缘问题,即便是朕与公主有了后嗣, 可有朝一日边境起了冲突,该打的仗一场也不会少,该争夺的资源也不会少,这怎会是一个子嗣能决定的?” 话完,他伸手指了指牌局:“倘若贵妃今日不出这张牌,那你们匈奴就输了,但是贵妃没有这样做,她让你们赢了。” 裴琰的话说得很明确,是江云娆让匈奴赢的,她也可以让今日的匈奴输掉。 拓跋朔兰走到了自己哥哥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阿兄,好像是有点道理,我这几日学习麻将,琢磨出来的。 有时候手气好,但我打得烂,有时候牌不好,可上家总有我需要的牌,烂牌也就变好了。” 拓跋朔鸿微微垂首思考了起来,只是按照传统习俗,他只知道让自己的妹妹过来大周,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的妹妹能在皇帝耳边说上几句话。 他眼里的大周人,狡猾,心眼儿多,满是算计,今日这大戏,他不知道能信几分: “大周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回去好好想想。” 群臣里有不少臣子其实已经听懂了,只是这借麻将比喻两国合作一事的法子,并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这单于,一直执着于和亲能解决一切的事情之上。 显然,前几日还拧着性子的拓跋朔鸿,今日却开始认真思考了。 裴琰当着群臣的面道: “拓跋兄,大周与匈奴可开创前所未有的局面,两国之间的未来,无需再用和亲解决,甚至会有高于和亲的合作。” 江云娆将一份册子递了过去: “按照皇上的意思,大周会开辟商贸互通、双方文化的相互输送、两国资源的共同开采、以及冶炼技术的共享。 这份诏书,是我陪着皇上熬了整整三个大夜拟出来的,一字一句无人代笔,皆是大周愿与匈奴共迎春天的诚意。” 熬了整整三个大夜? 魏婉莹面色彻底的阴沉了下去,皇帝做这些连好多朝堂里的大臣都不知道,她这个皇后也不知道,只有江云娆那妖妃知道! 现在皇帝与江云娆二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她这个皇后却被挤在了靠后的地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云娆才是大周的皇后呢!魏婉莹,越想越气! 拓跋朔鸿将东西接了过去,里面满满写着大周能为匈奴提供的东西,但并没有对匈奴其余的要求,甚至都没有让匈奴送战马到大周。他兄妹二人回了行宫,坐在了一起。 拓跋朔兰眼底里闪烁着一些异样来: “阿兄,大周皇帝愿意相帮咱们匈奴。 咱们匈奴人本不是懒惰的民族,可就是生在草原,许多东西都匮乏,文化落后,贵族们只知道圈地养牛羊。 稍有不快也不会友好沟通,拉着族人就开始部落屠杀。 现在大周给机会了,咱们不得抓住?” 拓跋朔鸿依旧有些纠结的道:“可我是来送你到大周和亲的啊! 你不在大周替我守着,那我回了匈奴,这皇帝言而无信怎么办? 他们大周人,一直觉得咱们匈奴人茹毛饮血,只有野蛮,骨子里是瞧不上咱们的。” 拓跋朔兰手里拿着册子也琢磨了起来: “你看,这册子的封面上写了两个字,利他。阿兄知道这个出自于哪里吗?” 拓跋朔鸿摇首:“不知。” 拓跋朔兰道:“这是天竺佛教里面的术语,讲究的是先利他人,再利自己。 所以我觉得,大周皇帝是个有胸怀,也有雄才伟略的君主。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了阿兄这诏书,作为一国皇帝,怎会等咱们一离开就言而无信? 阿兄你自己也想想,我去和亲,换一片草原,大周获得些铁矿,对于大周皇帝来说是成本最低也最简单的事情。 可是按照现在大周给出的好处,对匈奴只有好而没有坏。 来日匈奴在大周的扶持下,日日壮大,当有一日大周不扶持了,咱们匈奴又会心慌不已。 所以大周皇帝是个有胸怀又有手段的君主,他赐予我们好处,也让我们选择了臣服,与大周绑定在了一起。” 拓跋朔鸿将头抬起,看着暗沉夜幕降临,摇了摇头叹道: “我原以为是和亲这么简单的事儿,后来又暗喜打个大周麻将而已,现在才醒悟过来,大周皇帝做的局太大了。” 拓跋朔兰抿了抿唇:“阿兄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一十章 今生簪花,世世漂亮 拓跋朔鸿道:“大周皇帝,估计是想要真正的开始对付西戎。 大周铁器缺失,但咱们匈奴与西戎却很丰富。 西戎与大周西境的战役打了这么久,去年又遭遇雪灾,战况不算很好。即便打赢了,也只能是费力险赢。 西戎常年骚扰大周边境,想来这大周皇帝是想要彻底解决了,所以才拉咱们入局。 但他的确准备扶持匈奴,给了不少好处,就看咱们上不上钩。 这牌好牌坏,的确是看我这个打的人如何打了。” 裴琰从一开始的布局,就不是单一的制衡北境,而是大周西境与西戎国的战役,已经将他彻底给惹怒了。 他拉匈奴入局,大周军队获得战马资源与铁矿冶炼兵器,自匈奴沃尓善草原借道,不再翻越,大军可直杀西戎腹地。 登基五年,他一直忙着平息朝野里的世家之祸,边境问题尚是没有抽得出手来治理,此番匈奴入朝也算是是一个契机。 只是他自己很清楚,匈奴单于只肯简单和亲,换取那片带水草原, 而江云娆却将他的想法,换了一种更有趣也更能让大家放下戒备,能够坐下来讲故事的方式,讲给了匈奴人听。 拓跋朔兰起身走到桌前抱着酒坛子猛喝了起来,喝了半坛子后低吼道: “到底怎么做,阿兄给个痛快!咱们匈奴人,都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别磨磨唧唧,你学学大嫂嫂!” 拓跋朔鸿的大阏氏,也就是拓跋朔兰时常提起的大嫂嫂,跟她是一个性子的人,做事爽朗直接。 可唯独这匈奴单于不知道怎么的,性子天生有些犹豫,瞻前顾后的。 拓跋朔鸿声色有些低沉,还在反复纠结:“让阿兄再想想。” 麻将外交一事,令匈奴一方陷入了沉默,暂时没说同意,但也没说拒绝。 裴琰继续在前朝与拓跋朔鸿拉扯着,后宫里的事情则交给了江云娆。 江云娆说,软外交,也是一种外交。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其实也就是几个顶层人脑子的博弈。 她的战场,从前朝转移回了后宫,但又并非拘泥在宫墙之下。 拓跋朔兰端坐在凤仪宫内,喝着魏婉莹特意赏赐下的江南早春绿茶。 这位大周皇后一大早就将她给叫了过来,说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跟她讲。 拓跋朔兰端着这大周的盖碗茶,有些不自然的喝着,她想起了那日江云娆给她的奶茶,她突然想喝奶茶了。 她问道:“皇后娘娘,我喝不惯这个,我想喝牛乳与黑茶煮的奶茶。” 魏婉莹用锦帕最鼻尖遮了遮,略带嫌弃的道: “那腥臊味重的东西,后妃要少用,以免冲撞了皇上。就喝茶吧,有股清香味。” 拓跋朔兰不好再提,只好端着绿茶抿了两口。 魏婉莹道:“上次贵妃与贤妃操办的什么麻将大赛,的确也是上不了什么台面,让公主与单于见笑了。” 她却一脸认真的看着魏皇后: “我倒是觉得大周皇上与云懿贵妃以麻将借喻两国关系与发展挺好的。 先前我阿兄接受不了和亲以外的商谈,现在看了几场麻将,好似能理解那么一些了。 大周与匈奴,各自手上都有好牌烂……” 魏婉莹面色低沉了下来,细长的吊梢眼泛着阴沉晦暗的光,打断了她的话: “江云娆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贵妃位置。 她现在有孕,就想等着生了孩子,与本宫这个皇后一较高下。 你别被那贵妃温婉柔善的模样给骗了,她最是心如蛇蝎了,手段多得很。你看吧,你现在也已经开始动摇了。” 拓跋朔兰将那盖碗茶静静放在了茶几上,有些沉沉的打量起了这位皇后。 魏婉莹继续道: “她妖言惑众勾引皇上,将打麻将这种赌博之事给放到了两国台面上,还用大周疆域做赌,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拓跋公主,你需去告诉你的兄长,唯有和亲,才是两国最为可靠的做法。 你放心,你入了大周后宫,本宫一定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对待,也会让皇上,还有本宫的母族魏家,多多照应你的母国。 江云娆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一个罪人,你别信错了人。” 可是此刻的拓跋朔兰,好似已经不能完全信服这皇后的话了, 虽然她也不信江云娆,但那日大周皇帝给的诏书,却是实实在在的给匈奴的好处。 身为匈奴草原的大公主,谁给匈奴好处,她就尊重谁。 可是她明显的感觉出来,魏皇后也有些瞧不上她,更瞧不上她们匈奴人的一些习俗,此种行为,倒是令她心中憋闷起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魏皇后的宫殿,觉得大周后宫里的空气都是那样的压抑。 她只想在广阔无垠的草原里策马奔腾,自由自在多好呀。 走着走着,便看见前面围着一群女子,在百花盛开的园子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中间那位嫔妃是坐在轮椅上的,她记得,是和她一起参加赛马大赛的锦妃长孙金月。 人群里的那个淡紫色身影,是那云懿贵妃,身旁的女子手上都拿着几捧鲜花。 身后的宫人则是在负责裁剪那些花枝,整齐的簪入一个镂空的金丝钿子里。 江云娆一早就注意到了她,她很清楚匈奴在犹豫什么。 匈奴对大周有着根深蒂固的防备之心,大周某些官员从前在对匈奴这一问题上是采取的打压政策,到处宣扬他们是落后的民族。 几十年过去,大周与匈奴之间便有着解不开的结与极重的偏见。 即便大周将橄榄枝给伸了出去,人家匈奴也是不愿轻易接手的。 江云娆知道拓跋朔兰在匈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她将目标放在了这公主的身上, 倒不是算计人家,只是想切开一个没有偏见,让两国可以好好对话的口子。 江云娆朝着拓跋朔兰挥了挥手:“公主别走呀,来都来了,也过来和我们一起簪花吧。” 万茵茵将紫色与玫红色相间的簪花钿子架在江云娆的脑袋上,自己脑袋上戴了一个粉色蔷薇做的,可漂亮了。 江云娆则是给长孙金月做了一个天蓝色的戴在脑袋上,还说: “春光来时,百花盛开,咱们玩儿什么你也要跟上,就是推着轮椅你也得跟咱们一起簪花。” 拓跋朔兰走了过来,芝兰便上前来面带微笑的询问: “公主想喝茶还是你们匈奴人喝惯了的奶茶,贵妃娘娘都备得有。” 江云娆站在春光里,笑得灿烂无比,手里拿着一个大红色的簪花钿子: “拓跋公主,我觉得你适合大红色的,要不也来试试?”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将颠覆后世女子的命运 拓跋朔兰没见过东西,人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她来大周之前已经看了不少关于大周的东西,就是怕出丑,感觉自己已经在魏皇后那里出过好几次丑了, 毕竟端茶的样子都是那样的生疏与不自在。 不过江云娆这里,没有凤仪宫那样的压抑感,很是随意。 她看见这些嫔妃跟江云娆的关系还挺好的,那摔断腿的锦妃抬着轮椅都来玩儿了,不像是假亲近。 “我不会簪花,搞不来这些……”她眨了眨眼,有些退缩的道。 江云娆走过来将她按在了凳子上: “不怕,我也是乱搞的。我们大周有句话叫,今生簪花,世世漂亮。 每年大周的春天,姑娘家都会玩儿这个,图个开心,我也是头一遭弄。” 花吟将匈奴公主一头的辫子给散了下来,挽成了大周女子的发髻,然后从江云娆手里接过鲜红色的簪花钿子戴在了头上。 江云娆伸手点了一些胭脂在她脸上,拿着铜镜放在她面前:“公主喜欢吗?” 拓跋朔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点了红妆,带了红色的簪花钿子,眼眸明显瞪圆了一下,是美上了好几分。 她忍住心中悸动与开心,侧首看着身边的匈奴宫女:“好看吗?” 匈奴宫女不会讲大周官话,用匈奴话回答:“好看,太好看了公主!” 拓跋朔兰问道:“你们大周后宫的嫔妃,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江云娆懒洋洋的道: “倒也不是,过什么样的日子其实都是自己选择的。 我想了想,你若真是留了下来,下次咱们麻将又能多凑一桌了。” 拓跋朔兰翻了翻眼睛:“哼,我才不要日日闲着在这里打麻将,你们这样的生活又有多大意思?” 江云娆回眸看了看那群后宫女子,澄澈乌眸低垂了下来: “是啊,我们这样的生活在公主眼里的确没有多大意思,可是这已经是我们能将日子过得最体面最和谐的样子了。” 她伸手指了指长孙金月:“那位是锦妃,出身武将世家,从小的梦想是做一位女将军,驰骋沙场,天高地阔。 可是她却在最美好的年纪,被锁进了宫闱,只能悄悄的在自己的宫殿里摸一摸从前的刀剑。” 江云娆又伸手指了指文雪嫣: “那位是文昭仪,她出身书香世家,自小精通经史,写得一手好字。 与家中兄弟同上族学,成绩是全族里最好的那一个。 她时常感叹,为什么她的成绩最好,却没有用武之地, 她那个草包一样的哥哥,却能入朝为官,而她只能待在后宫,谁都不过问一下。 她也有自己的梦想,她想做官,但是大周没有这样的先例。 可我一直觉得,若是能,她会是一个好官。” 拓跋朔兰细细打量起了那些拿着鲜花,过着她认为最没有意义人生的后宫嫔妃们。 她猛喝了几口奶茶,心底舒服了一些:“是有点可惜,那是你们大周皇帝不惜才。” 江云娆道:“这不是皇上所能决定的,这是大周建国以来的规矩,难以改变。 后宫里还有位娘娘,做事雷厉风行,管家是一把好手,却时常落入后宫大大小小的陷阱。 时常是事情做了,又没讨到一个好。 可是她明明就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却又不能专心致志的干实事,还得花心思应付一些旁的事情。 公主你也看见了,再优秀的女子,一旦被锁入牢笼,过的也就是这样的生活。 如果这时代可以改变,如果重来一次,如果可以选择,她们或许就能去过自己的人生,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拓跋朔兰冷道:“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大周后宫不好混,让我别来,是吗?” 江云娆却摇了摇头,伸手将她身上散落的花瓣轻轻拍去,目光悠远起来: “你来与不来,其实对我的影响并不大,我只是暂时的受一些委屈,但只要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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