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她的嘴巴,凑近耳朵听着,听见江云娆断断续续说着,什么明日黄昏前在……什么……边?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安心陪他一日(加更求票) 鹤兰因察觉到帐子后边有人,他褐眸朝着一侧动了动:“婉仪娘娘为了皇上着实费心了,臣定当配合。” 江云娆觉察到鹤兰因面色不对,似在她提醒她,她也莞尔一笑: “那便是感谢鹤大人与我相互配合了,以后我也定当在皇上面前为鹤大人多多美言。” 江云娆与鹤兰因都假意加大了声量,沈昭昭这几句听得很清楚,她咬了咬牙: “我就说嘛,江云娆最喜欢耍手段,居然还勾结臣子! 这鹤兰因一定也私下帮了江云娆不少,就是为了她能独得圣宠!” 她身边的小丫鬟秀秀道:“小姐,咱们快回去吧,一会儿被发现了可不好。” 沈昭昭恶狠狠的道:“明日,咱们得盯紧了江云娆,一定有大动作!” 秀秀:“好,奴婢一定好生伪装自己,为小姐探取消息!” 待这二人悄悄离开,江云娆才松下一口气,人有些撑不住了,嘴里的血腥味令她泛着干呕: “鹤大人,倘若我真的回不来,方才我说的那件事便是交代给你了。 皇上身边可能已经危机四伏,江家背后的人若是不揪出来,霍克沙漠还会继续出事, 极有可能西疆里的霍克沙漠出事是一个幌子,让皇上的注意力转移,那近处便是极为不安全了。” 鹤兰因沉着面色:“我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盯着。” 江云娆作势离开,鹤兰因挡在她面前:“那你呢,就这么去豪赌吗?” 江云娆惨然一笑:“花开花落终有时,我会为自己抗争,但有些事情都是天意定数,我坦然接受。” 她依旧是自己心底那个极为通透的女子,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会去抗争一下,倘若挣扎不了,她也会放过自己。 鹤兰因定定看着她,眼神有些不忍:“这些本不该让你一人承受的。” 她的计划,过于冒险,也过于残忍,稍有不慎,便是再无回头路可走。 江云娆:“没关系,天塌了我就躺着,水淹了我也躺着,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三言两语的将事情告诉给了鹤兰因,不过重点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裴琰身上。 江云娆觉得自己反正生还希望都很小了,现在只想让裴琰安全下来。 她转身去了找了万茵茵,拖着她去御厨那边,让万茵茵教她做几道菜。 江云娆学得认真,学了几道简单的小菜,炒好了装在食盒里,给裴琰送午膳去。 走到一半,人脑袋开始眩晕起来,花吟连忙走过去将她扶着:“娘娘,您就不该去劳累的,膳食罢了。” 江云娆唇色有些苍白: “也就这一次了,累点就累点吧。这破毒药真是够烦,一直这儿流血,我快站不稳了。” 花吟扶着她回了王帐,将饭菜放到一边温着,连忙走过来: “娘娘,您的面色越来越差了,像一张白纸一般。奴婢给您点些胭脂吧,要不然皇上一眼就会发现的。” 江云娆想着也对,她自己起身走到了衣柜前: “再选一件桃红色的裙装吧,要我最喜欢的那一件,即便是不成了,也要美美的走。” 花吟紧了紧眉头,伸手去将衣裙给取了出来: “这裙子还是皇上在江南送给娘娘的,的确是漂亮。” 那桃红色的锦缎上用珍珠绣着娇俏的小花,锦缎浮光,着于美人身上,娇媚透亮。 江云娆云鬓轻挽,描眉,点胭脂,花了金红色的凤羽花花钿以后。 美人明眸娇艳,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花吟眼中有了些心碎的笑意:“娘娘今日格外的美。” 江云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是哈,还是你化妆技术好。” 花吟抽了抽鼻子,心下黯然:“娘娘还是那样会说话。” 江云娆侧眸看着她: “你们近身伺候我的人的去处我都安排好了,万嫔那边会照应你们一二,不会让你们在宫中过得的艰难的。 你跟芝兰,还有小欣子,我都替你们周全好了的。” 花吟眼眶有些包不住眼泪,不愿再听这些告别的话: “娘娘您别说了,方才万嫔娘娘悄悄送了些止血药来,您看吃了会不会瞒住一会儿?” 江云娆想也没想的将药粉倒在嘴里,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觉得大限将至,反而轻松了,反正过了明日,她什么都管不了了。 那就安安心心的陪着他一日,什么都不要想了。转念又想着,会不会自己又回去现代了? 裴琰的盔甲被江云娆故意收走了,就是为了不让他再入林子。 裴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所以就拉着几位大臣说起了入冬北境防灾的事情, 每年冬日匈奴人为了争抢一点栖息的地方,总是会与大周北境的百姓发生冲突。 这临了午时他才归来,太阳穴紧绷着。 入了王帐,一眼就看见那水红色娇媚身影,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面前还摆放了几碟小菜,一壶酒。 裴琰一上午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迈着松快步伐走了过来:“万嫔做的?” 江云娆斜睨他一眼:“从前是茵茵做了后,我拿来借花献佛的,这一次是臣妾亲自做的,皇上快尝尝?” 裴琰在宽椅上坐了下来,右手拿起玉筷夹了一只海虾,嚼了几下,眉头舒展开来:“不错。” 江云娆笑笑,顺手又将酒水满上: “这是昨日一早快马加鞭回瑶华殿去取的果酒,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味道,玫瑰荔枝味儿,皇上也尝尝。” 裴琰黑眸里倒映着江云娆鲜活娇软的模样,他二人也是许久没有这样过了。 原来换来美人的笑颜,只需要付出一部分代价即可。 江云娆在那边自顾自的说着: “臣妾的瑶华殿底下其实有一个地窖,里面存了不少自己乱造的果酒,有些好喝,有些很不好喝。 茵茵每次都拿到不好喝的,真是好好笑。” 裴琰心情放松的与她拉起了家常:“朕从来不知道你有地窖,一定还藏了什么好东西没告诉朕。” 江云娆道:“有的,还藏了许多小秘密呢,只有臣妾与茵茵知道。 以后皇上也可以去瞧瞧,臣妾酿的酒,还真是跟宫里的不一样。” 裴琰无比享受这种时光,这种来之不易的时光。 他深邃的眉眼里柔光流露:“云娆,朕很喜欢这样纯粹又简单的小日子。” 江云娆忙活着跟他夹菜,裴琰面前的餐碟已经塞满了:“臣妾也喜欢!” 午后的时光,总是那样的快,裴琰连奏折都不愿意看,拉着她的床上腻歪,眨眼一晃,便又是黄昏了。 这是第二日了,她还有最后一日的时间了。 江云娆道:“裴琰,明日午膳,我们又去秋月湖好不好?” 这一日之间她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便只能用这一招了,明日便在秋月湖,做最后的摊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她不可能一点动作没有 上林苑深处,江云依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她咬着牙说着: “今天便是最后一日了,也不知道我长姐这个人人到底怎么想的。” 黑衣武士道:“没有人不怕死的,那毒药第一日便会发作,每一日都会折磨人,谁能不听话?” 江云依在躲藏的草笼附近踱步: “我就是怕中间出什么幺蛾子。 你看,她离去后,咱们就这真的这般安生的在林子里待了三日,她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吧?” 那武士奇奇怪怪的看着她:“江姨娘这一路上不是总说您的长姐脑子蠢笨吗,怎这几日如此心有不安?” 江云依没好气的看着他:“你懂什么,你个蠢笨男人,滚远点!” 可她就是按捺不住的担忧起来,重活一世以后,她总觉得自己接触的江云娆是有些不对劲了。 从前在府上她是很好拿捏的,可就是她从那秀才处私奔回来,生了一场大病后,整个人都变机灵了。 明明按照她那蠢笨脑子入宫以后,就算是不死,那也是不得宠的路子,没想到还让她当起了宠妃,险些都封妃了! 上一世,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境遇,裴琰这个皇帝,从来对她都是板着脸。 自己还要被宁如鸢那个贱人欺负,魏皇后又是个笑面虎,她一日好日子都没过过。 那几个匈奴来的武士奇奇怪怪的看着她,明明这江云依就是害怕了,怕人家有后手,又不愿意承认。 不知道北境的那位,到底是相信她什么了。 江云依道:“咱们一会儿就去往高处的巨石后躲着。 按照原定计划,今日午时咱们从那块巨石后就能清晰看见秋月湖边的动向, 只要江云娆将皇帝给毒死,咱们就立刻回撤,将消息带回北境。” 那武士询问道:“要不要跟背后的主子合计一下,之前从北境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要去面见主子一下,说一下后面的计划吗?” 江云依吼道:“咱们逃命都来不及,还见什么见,肯定先回北境。”成与败,就在今日这一遭了。 秋风吹过上林苑深林,黛色与金黄交叠的林子里有簌簌树叶飞落的声音。 秋风卷起她有些狼狈杂乱的鬓边青丝,贴着脸刮起一地霜寒肃杀之色。 她重活一世,绝不能如上辈子那样苟活,她就是要这人间最极致的风光。 看着蓝色天空之上的金阳差不多挂在当空时,这几人便攀上了高处,在那长满杂草上的巨石后躲着。 江云依走着走着,忽的回头看了一眼,但她什么都没看见,只觉脊背之后嗖的凉了一下。 她便更加谨慎的隐匿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晃了晃,再次确认这解药还在自己手中。 一旁的武士道:“解药扔了吧,难不成你还真想救下你的长姐?” 江云依将药瓶子收在了怀里: “我还是要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若万一事情没有成功,被皇帝给发现了,我可要靠着这个解药给自己留一条命的。” 她也的确没打算让江云娆活着,只是有些事情不大好说,万一事情败露,自己手里总得有个拿捏她的东西吧。 秋月湖边的微风还是恬静微澜的,江云娆一早便候在湖边等着裴琰忙完过来了。 她需要彻底的打消裴琰翻案一事,还想着要为自己搏一搏,不过现在看来,后者的机会并不大。 她认为江云依只要看见自己将皇帝毒杀致死后,便不会管她了,江云依可不是什么讲究道义的人,所以这便是她最后的时光了。 江云娆在湖边站着,等了一会儿,耳后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 花吟站在一侧眼睛小心观测着,看见皇帝走近了,她轻声咳嗽了两声。 江云娆不动声色的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来,将那褐黄色的纸包给摊开,把白色粉末倒入了一早准备好的酒壶里。 裴琰的御辇刚好就在这时掉了头过来,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高坐御辇之上, 那视线自然比在底下人的视线高出不少,江云娆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将什么东西倒入酒壶的动作,全数落在了裴琰的眼睛里。 那漆黑的瞳孔里神色复杂起来。裴琰在心底安慰自己,那应该是放的糖吧。 江云娆做好这一切,发现裴琰刚刚从御辇之上下来,她提着紫色的裙摆笑着迎了过去: “皇上来得可真是及时,臣妾也才刚刚将东西摆好。” 裴琰侧眸轻轻看了她一眼:“今日午膳有什么特别的吗?” 江云娆很自然的挽过他的手臂,将头挨着他的肩头:“是啊很特别,螃蟹全宴,咱们今日完全就是螃蟹圈里的活阎王。” 裴琰看着她轻松过头的样子,黑眸沉了沉,淡声问道:“都有些什么?” 江云娆拉着他坐下:“蒸螃蟹,避风塘炒蟹,还有捞汁儿小螃蟹,香辣蟹也有,皇上一会儿都尝尝。” 裴琰靠在宽椅上,一头墨发被云龙金冠束得一丝不苟,冷白俊容里浮现淡淡沉郁起来:“好。” 他始终没有动筷子,眼睛时不时的看着那酒壶。 江云娆眼梢瞟了一眼那秋月湖后边的山林,又回眸给裴琰到了酒,她将酒杯递了过去: “皇上之前不是最爱喝这个味道的酒吗,今日可以多饮一些。” 裴琰脑海里还是她往酒壶里倒东西的画面,胸口有些闷,想着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平常你都是劝朕少饮酒,小喝一两杯就够,今日为何还主动说起多饮一些的话来了?” 江云娆举着半空的手微颤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避的道:“啊,臣妾没有啊,这几日不是开心吗?” 裴琰将酒杯举了起来,在面前晃了晃:“今日一定要喝?” 江云娆点头:“是啊,这是臣妾亲自给皇上倒的酒,皇上难道不给臣妾一个面子吗?” 裴琰看着她近乎躲闪的眼神与方才的手抖,内心已然黯淡下去,这几日她的反常似乎都有了一些答案。 谁会在刚刚得知自己母亲死讯以后,还能做到心无旁骛的与仇人卿卿我我? 他将酒杯举了起来往喉咙里倒去,另一只手用宽袖挡在了面前。 裴琰扬首一倒,饮下了那酒。 江云娆侧眸看了看秋月湖背后的山林,那处草木丰隆,是可以完美遮挡住秋月湖边看进去的视线, 但是从里面看出来,就很容易了。 裴琰将只剩下只有一半酒的杯子放在了桌上,他哑声道:“朕喝了,你现在开心了吗?”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朕这几年全是错付了 江云娆心中在这一刻平静了下去,她看见裴琰冷戾眉眼之间已经被失望与痛心覆满。 她低下眉眼,笑了笑:“不怎么样了,皇上吃菜吧。” 裴琰身形岿然不动,面色彻底的阴沉下去。 那半杯酒他其实没喝,是借用饮酒时那举起的宽袖挡了一下的时候,将那酒水泼在了自己袖袍内侧。 裴琰双眸蓦的猩红起来,阴鸷的瞳仁散发着戾气:“都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能演?” 江云娆风轻云淡的剥着蟹,想来那林子里的人已经都看见方才那一幕了。 她眼神恬淡的看着裴琰:“臣妾演什么了,酒好喝吗皇上?” 裴琰压着心底的怒意,下颚绷出凌烈的棱角: “朕以为你是真的原宥了,释怀了,想与朕就这般平安顺遂的走下去了。 所以这几日开始极力的讨好朕,与朕修复关系,可朕没有想到,你居然在酒里下药!” 裴琰将手里的玉筷一下子给折断,扔在了地上,福康公公与小春子见了一下子也都跪在了地上。 帝王盛怒,不经意就会波及许多人,他们都害怕了起来。 他身后的草笼里藏匿着一个小丫鬟秀秀,再后面一点是蹲着的沈昭昭。 方才江云娆的动作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正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她突然忍住了。 因为她侧眸看过去,也正好皇帝御辇调头过来,江云娆做的一切其实都被皇帝给看见的。 沈昭昭心中暗笑,这下等着看好戏了。 江云娆面色冰冷,语气如霜: “我母亲都死了,皇上要我怎么释怀呢? 既然皇上不肯放我离去,那我便只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了。” 裴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身子因盛怒有些晃动。 他一字一句的咬着字说出口,眼里的失望融化为秋日里最冰冷的一抹寒光: “江云娆,你真令朕好生痛心!” 是啊,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会在短短两三日之内平静开心起来呢。 先前自己还在自我安慰,说她通透灵活,现在看来,这纯属自欺欺人了。 可是裴琰怎么都没有想到,曾经那么简单娇软的一个女子,如今可以心狠到用毒酒杀他了。 难道自己对她的好,对她独有的宠爱,对她家人的宽宥,她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他想过许多结局,但是自己没有想到江云娆可以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被江云娆捏得稀碎,扔进了万丈深渊。 江云娆身子已经此刻已经瘫软在宽椅上,淡声道:“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裴琰冷白俊容狠戾下来,手掌攥成拳头,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你信不信朕马上结果了你!” 江云娆毫无反抗之心,一边的花吟早已跪在地上: “求皇上宽宥,求皇上饶过娘娘啊!” 她泣不成声,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害怕破坏了江云娆的计划。 这时,从另一边奔来了一位臣子,青色官袍极快的出现在了眼前。 和晏礼看着裴琰掐着江云娆的脖子,眼神微颤,他还是劝慰了一句:“皇上息怒啊!” 裴琰胸口因怒意微微起伏着,一把松开了江云娆,她身子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她抿紧了唇,连眼泪都没有。 此刻的她才觉得人心是可以变的,在经历多了以后,心是可以修炼得坚硬的。 和晏礼心下有些奇怪,这皇帝与宠妃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不应该啊。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立马跪在地上劝谏道:“微臣死谏皇上,绝不能替江家翻案,江家真不值得皇上这般做啊!” 裴琰呵斥道:“翻案?永不可能!” 和晏礼连忙从袖袍里拿出折子,并递上了御笔: “臣请皇上即刻签发,以免误了大事!” 这些东西,都是江云娆提前命他准备好的,就连御笔都是都是江云娆从王帐拿出来给小欣子,小欣子在外面给他的。 裴琰将笔拿起想也没想的将折子给披了,和晏礼心中暗自落定,眼梢不经意扫过去时,看见那娴婉仪唇角勾了勾,似在笑一般。 裴琰转眸看着江云娆:“你知道你自己的罪过吗,你知道自己这样做,江家会面临什么吗?” 江云娆:“知道啊。” 那酒里又没有毒,就是想蒙混过关罢了,让那些藏在树林子里的人看看而已。 等大理寺的人过来提取证据的时候,万茵茵会出场的,还有在场的花吟,都会将最后一步事情为她完善好。 江家依旧是三族流放,该如何便继续如何。 这一局,便是已经破了翻案的所有可能。 江云娆仰着头看了天空一眼,想要记住这最后的繁华世间,她应当是没有再生还的可能了。 裴琰寒声从头上传来:“朕这几年,果真是错付了。” 江云娆回眸看着他,眉眼温柔:“裴琰,你要记得向前看。” 如果不能生还,那便要忘了她,忘了她这个因意外走入他生命里的人。 花吟死死咬住唇,那唇瓣已经被她咬得渗出鲜血来。 她主子用这种方式令皇上恨他,赢得签发折子的时间,一旦这东西被皇帝签字盖章,他总不能去朝令夕改的。 和大人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这诏令传递下去,停止大理寺对谋害皇后一案的翻供。 待到今日黄昏之后,主子香消玉殒,她会与万嫔娘娘去将这件事给妥善过来, 证明那酒里是没有毒的,如此江家也不会有更重的罪过,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江云娆计划了一切,却没有将自己的未来计划进去,她放弃挣扎了,只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她得去做,没有多少时间了。 裴琰甩了龙袍衣袖转身离去:“来人呐,将罪人江氏打入大牢。” 江云娆面容上没有多少表情,这一步,也算是是在她的计划之间。 裴琰一定会因为盛怒之下将她入狱,可自己不能进去,所以和大人会帮她,这是交换的条件。 和晏礼站在一侧,有些感叹的道:“娘娘您这法子又是何必嘛,劝谏一下皇上就是了,没必要闹成这个样子的。” 江云娆被花吟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嘴里的血腥气又浓烈的起来,不过还是忍着说: “和大人,时间不多了,我只能告诉你,今日这戏必须得唱下去。 还有,鹤中书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今日黄昏之后你们再跟皇上说明情况,派遣禁卫军入山,将整座山给围了。” 和晏礼心下有些不安起来,许多事情他都是不明白的:“那婉仪娘娘,您现在要去哪里呢?” 江云娆抬眸: “我即刻入林,等皇上追究起来我为何没有下狱的时候,那时候其实已经真相大白了,和大人不必担心自己的乌纱帽。” 花吟哭出声来:“娘娘,真的没有出路了吗!” 江云娆抱了抱她: “花吟,我试探过皇上,我等不及一日一日的去劝谏他停止翻案。 这折子就要传到大理寺了,一旦大理寺开始介入,若真是成功翻案那怎么办? 我也只有三日的性命,我要阻止他翻案,还要套住那林子后边的人, 江云依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就让我死之前,在最后为他做一件事吧。” 花吟跪在地上:“娘娘,此番是真的永别了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为我做最后的事/加更求票 江云娆将她扶了起来:“别哭,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就当是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好吗?” 花吟眼梢泛红的点了点头:“好。” 随后,江云娆在和晏礼的护送之下,悄悄入了林子,途中已经有鹤兰因的亲卫前来接应。 那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奔入林中后,便消失不见了,如此,便不会打草惊蛇。 现在入林子拖住江云依,看能不能引出背后的人。 江云娆给她的最后一道命令,便是守好这桌上残留的最后半杯酒。 任何东西都不能动,必须要保持案发现场最原有的样子。 带人群离开后,花吟便守在了湖边,一阵阴风扫过,她背后凉意袭来。 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匕首就往花吟背后扎了去,鲜血迸溅,然后了她那青色的宫女衣袍。 花吟连忙将人推开,鲜血止不住的外泄:“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蒙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并不答话,朝着那桌子边就走了去,花吟看见那手里还捏着一条小蛇。 她吼道:“你住手!” 花吟不顾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朝着那黑色斗篷之人就扑了过去,因身上剧痛并没有扑倒她的身子,而是拽住了那人的脚后跟。 黑色斗篷女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手里的毒蛇捏着,将那毒牙磕在皇帝喝过的酒杯边沿。 毒牙还是缓缓积蓄毒液,势要将那毒液挤出来喷射在那酒杯里。 花吟心惊肉跳,若是成功了,那江云娆这辈子都说不清了。 江云娆对她说过,以她对裴琰的了解,这几年的情分他一定会心有不甘。 方才那酒江云娆也知道裴琰没有喝,正因为没有真的喝下去,才会心有不甘的想要回来再次验证,到底是不是有毒。 花吟心慌不已,若是回来再看见酒里真的有毒的话,那这事儿就真的糟糕了。 她死死拉扯住她的脚后跟:“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黑衣斗篷的女子转回身来又用匕首刺了花吟好几下,花吟咬着牙,将人死活往后拽。 那女子一刀扎在花吟手臂上,另一只手拿着小蛇晃动着,毒牙依旧未能送入酒杯。 花吟不管不顾,用手握住那匕首,鲜血直流。 “放手啊你贱人!” “我死都不会放,你到底是谁,是谁你派来的!” 那女子与花吟僵持不下,花吟用一条命与她死死拉扯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黑衣斗篷女子看着时间快来不及了,好像是有人来了。 她松了拿匕首的手,捏着蛇头就按了过去,花吟手里得到了匕首,猛的朝她小腿扎了进去。 那黑衣斗篷女子发现来人,只好将小蛇一甩,连忙奔入湖边就扎了进去,随即消失不见。 花吟在地上奄奄一息,不多时,看着皇帝裴琰已经折返,嘘声道: “娘娘说过,皇上心底终究是不甘的,会回来再看一眼。” 小春子跑过来按住花吟喷血的伤口:“哎呀,花吟姑娘你先忍着,我马上就叫人来!” 裴琰走过去看了看那酒杯,已经歪着倒在了桌上,他没让人去验毒,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那酒杯虚了虚眸。 江云娆没有被禁卫军押解入狱,和晏礼昏昏呼呼的应付他,他便知道不对劲了。 其实此刻,裴琰心中是有些不甘的。 江云娆有杀他的理由,可是这样做了,江家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人又不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另一层,他是觉得他与江云娆之间,不应该是说没感情就没感情的,江云娆怎能心狠到这种地步? 裴琰心有不甘的折返,却又不敢让福康公公前去验毒。 若是真的,那他如何面对自己这一地的心碎,若是假的,那这女人,肯定是背着他去做更危险的事情了。 花吟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小春子看着这一地的鲜血,不知道这姑娘还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福康公公为求心安,还是用银针验了毒,不过验毒的结果,令福康公公眼神一颤,不知道如何对皇帝说。 桌上倾倒的酒无毒,酒杯里是有毒的。 裴琰凝声道:“通知禁卫军,派车秋月湖附近所有出现过的人。” 福康公公拿着银针走了过来,有些语重心长的道:“皇上,此事过于诡异,要等这花吟醒来才能问个清楚。” 裴琰命人加强了整个营地的巡逻,再一问,禁卫军便上前来说江云娆已经没了踪迹。 午后的风,将阴沉的云朵吹开遮住了阳光,湖边波涛翻涌不止,一下一下拍打着金色云龙长靴,浸湿了鞋袜。 归冥来报:“皇上,禁卫军那边说,是有陌生脸出现在秋月湖附近,但现在还没有找到。” 禁卫军统领秦猛带兵赶来秋月湖边: “皇上,娴婉仪是被人护着入了林子,拿的还是您的令牌,设卡处的士兵拦不住。现下人入了林子,正在加大搜索。” 裴琰按着太阳穴,心神猛地紧绷了起来,他回眸看了一眼那酒杯:“福康,命人将东西都撤了,扔了。” 福康公公有些不明白:“为何啊皇上,这证据不用留了吗?” 裴琰沉声道:“不用。” 福康公公满是疑惑,他一则不懂江云娆为什么会那般心狠对待皇帝,二则又不懂皇帝为什么没有即刻下令诛杀江家九族。 这事儿,太奇怪了。 裴琰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一定有问题。 倒在外边的酒无毒,而杯子里有毒,只能说明这杯酒最开始本就是无毒的。 他胸口沉闷心慌起来,不知为何,此刻心底有一种恐惧的念头正在缓缓上升。 花吟失血过多,已经被抬下去急救了,现在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方才出现在秋月湖边的陌生脸庞,又到底是谁? 江云娆吃了一些临时止血的药剂,被鹤兰因的暗卫带着入了林子。 她这次总算靠谱了一回,终于记得路了。 来到江云依此刻藏匿的地点,也就是秋月湖上面的那片林子方向。 鹤兰因跟她说,离开上林苑最安全最短的一条路,只有一条,她悄悄顺着路跟踪着。 果然,发现了江云依撤退的踪迹。 第三百二十章 原来背后的人是她 江云娆看着时间不多了,身子已经开始发虚。 她准备朝前走去要那解药,此刻自己才刚刚帮江云依做完一件大事,想必江云依对自己防备不如之前那么重。 趁着江云依狂妄起来时,自己再想法子拖住江云依出林子的时间,等外边的人反应过来,便会立即封锁林子。 一路上,她都留下了引禁卫军过来的痕迹。 只是刚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江云依身边的匈奴武士在说着什么。 黑衣武士道: “咱们已经得手了,皇帝驾崩的消息现在秘不发丧,还传不出来。 但这消息咱们要回传给帝京城里的主子,让他们早做准备,江姨娘,咱们不能走!” 江云依停了步伐,思索一番道: “赵家人虽然是王爷的母族,但是咱们一来一去风险极高。 皇帝驾崩,魏皇后的那个嫡长子想必是会让魏家人扶持着上位。 没有皇帝的传位诏书,皇帝又意外身死,这魏家人强行扶持,整个大周一定会出乱子。 出了乱子的第一时间,整座帝京城都会被封锁起来,咱们那时可就走不掉了。” 毕竟她身份特殊,是不能在帝京城里乱窜的。 江云娆跟在后边,尖着耳朵听着。 原来背后的人,是赵家,赵家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那么最近一直很低调,低调得都快忘了的赵太后,又在整个事件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江云娆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她是太后啊,是皇帝的嫡母。 皇帝一旦驾崩,这要立谁当皇帝,太后手里的权力可就大了。 可现在魏皇后手里有一张嫡长子的王牌,赵家人手里有赵太后这张王牌,两虎相争,这大周朝堂必然有一番血战。 而听江云依那个口吻,似江家已然与赵家绑定,想来江家只是流放三族而已,其余的势力依旧在大周有些影响力。 江云娆呼吸凝重了起来,这乱子越来越大了。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江归鸿,为何要拼死护裴占上位, 明明自己在后宫地位稳固,将所有筹码压在她这个亲生女儿身上不好吗,他非要去做这谋逆之事,她始终没有想通。 她要将这消息带出去,还得尽快通知裴琰,小心赵太后。 可当她正要走上前去的时候,一袭白色身影从她侧前方就走了过去。 江云娆被身后的暗卫给拉住了,按在了地上。 这一路入林子,身边安排了会武的人保护自己安全,只是没想到,这侍卫是听他主子的指令的。 上林苑的黛色深林里,自清晨起,便有小队人马缓慢潜入,身穿甲胄,肩上背了箭篓,正在打猎。 鹤兰因一袭银色盔甲,带着身边的暗卫四处搜寻着。 他身侧暗卫各自隐去暗处,不再跟着鹤兰因。 鹤兰因朝前走着,根据江云娆给自己的大致方位,他找到了那秋月湖之上的那片林子。 鹤兰因茶色瞳孔缩了缩,搭着利箭就对准了江云依的后背,这时候,一把弯刀朝着鹤兰因砍了过来。 那匈奴武士本来都要将鹤兰因一击致命了,却被人侧过身子一躲,反而朝他刺了去。 打斗之声传来,江云依也回了头:“鹤兰因,居然是你。”她有些疲惫的眸子,此刻是亮了亮。 鹤兰因与匈奴武士停了手,他将长剑收回了剑鞘,眸光温润起来:“云依。” 江云依听见鹤兰因如此亲昵的唤她名字,心都软了:“兰因,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 鹤兰因抬步走了过来,这些匈奴武士依旧很是戒备他。 江云娆告诉过他,江云依的身边有五六个武艺高强的雄壮武士,使用弯刀,可大周武士是从来不用弯刀的。 用弯刀的人,只有北境以外的匈奴帝国中人才会使用。 鹤兰因风轻云淡的道:“我也没想到会在上林苑见到你,你几时来的,可是你长姐替你想的法子?” 江云依顺着嘴说: “啊,是啊,我来给我长姐送母亲的遗物。东西已经送到,今日便是离开的时候了呢。” 她看了看鹤兰因身后有没有人跟着,还好,就他一个人,好像是入山来打猎。 鹤兰因:“云依,你走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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