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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金黄,清甜的香气萦绕深宫红墙之间。 宫女太监们走在树下都是大大呼吸一口,想将这香气都拢在鼻腔与袍袖里带走, 有好些宫女悄悄做了桂花香囊,送给自己心仪的侍卫,或者交好的宫女。 瑶华殿后侧殿之外的硫磺泉池后,种满了桂花树。 江云娆带着一众宫人在商量着桂花乌龙茶,还有些金黄桂花拿来做桂花青橘酒, 青橘酒其实是现成的,就是要将桂花加在里面,让果酒染上桂花的香气,如此喝着的时候才有清甜的感觉。 万茵茵站在桂花树下,眨了眨眼:“云娆姐,沈昭昭都这样了,你哭一下没关系,这事儿纯属她犯贱。” 江云娆在篮子里筛着桂花,认真得很: “权贵送女入宫,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我哭什么?我哭,就能让沈家放弃这个决策了吗?” 万茵茵着急得不行: “但是我很气愤啊,沈昭昭名分都没有,凭什么留宿天元宫啊,还在那铜镜上留下唇印,真是贱人加骚货,呸!” 江云娆娇软的眸子依旧澄澈与明媚,找不出一丝难受:“茵茵,咱们在后宫里讨生活,遇见什么事都需沉得住气。” 她转眼又吩咐着芝兰:“青橘酒拿来温着,等温度达到了就将昨日洗晒好的桂花放下去泡着,看能不能出味。” 花吟两眼警惕的看着江云娆:“婉仪娘娘,您莫不是就这般想不开了吧?” 她好怕江云娆悲伤过头,开始陷入一种自我欺骗的境地中。 只有芝兰很平静,在一边帮着她打理上上下下: “花吟,小欣子,你们去前院铺好那桌上的锦绸,记住,全都要铺上,桌子板凳,里里外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还有,将娘娘说的温酒一事,也给备着了。一会儿锦妃娘娘她们也都要过来了,别耽误了。” 江云娆在后边又道:“将宁妃也一起叫来吧,还有章才人。” 万茵茵道:“章才人不爱与人亲近,她不来。只是云娆姐,你为什么要请宁妃啊,她好凶。” 江云娆摸摸她的头:“有些人就是看着凶,但心是好的,有些人看着笑眯眯的,背后却是使不完的刀子。” 魏皇后不就是个笑面虎吗,给她背后使了多少刀子。 宁如鸢接到瑶华殿的邀请时,还是有些惊讶的,她在后宫素来没有朋友,也从未被人邀请去过别的寝宫玩耍,也不大与人走动。 万长安笑着:“娘娘需要备下些礼物前往吗,这头一次去婉仪娘娘宫里,备个见面礼也算是礼数。” 宁如鸢翻了翻白眼:“哼,本宫不拿东西去,还不成了是吗?” 万长安:“那便不拿,婉仪娘娘也就是个爱热闹的人,不大在意这些。只是奴才以为,头一次去,手上别空着,您说是不是?” 宁如鸢拂了拂水红色的裙摆,依旧美艳无双,她淡声道: “去选点好的,一会儿别让那些女人说本宫小气,本宫看着是缺钱的人吗?” 中秋节的宫宴本来也不是今日,只是由于往年中秋宫中都要举办宫宴,她如今身份有些尴尬,宫宴也怕是去不了的。 所以江云娆便将日子提前了,大家熟悉的几个先聚聚,总比在宫宴上自在些。 宁如鸢驾着半幅凤辇仪仗,云鬓簪着金簪与步摇,还是非常隆重的出现在了瑶华殿外,正好与锦妃长孙金月的队伍撞上。 宁如鸢冷嗤一声:“到人家宫里过节,打空手来啊,锦妃,你礼数学得可不怎么样啊。” 长孙金月从前就与宁如鸢有恩怨,从前宁如鸢非常得宠的时候,自己就顶撞过她, 宁如鸢哭诉着去天元宫告状,裴琰还训斥了她,降了她位份。 自此,宁如鸢宠冠六宫的名号就慢慢被渲染出来了。 “呵,宁妃娘娘怕是不请自来吧?瑶华殿可不欢迎您这尊大佛,您回吧就。” 宁如鸢别了她手臂一下,抢在她前边提前跨入瑶华殿:“本宫可是贵客,你走后边。” 江云娆笑意明媚:“大家都来了啊,快进来坐。今日繁星当空,咱们就在把酒言欢,赏月聊天。” 一阵阴沉的风吹拂过殿外的桂花树,落下几许金黄,似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沈昭昭带着人站在了瑶华殿外:“江云娆,你给本小姐出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不是爬床成功加更求票票 江云娆发髻松挽,乌眸里波澜不惊的看了过去,连身子都没动一下:“沈大小姐是奉命来的?” 众人都已经落座,宁如鸢与长孙金月就坐在江云娆左右侧,皆是贵客的座位。 这二人相互看不惯,但又来了一位更看不惯的人,她们也就不继续敌对了。 宁如鸢蔑道:“没请你,你就自己回去。” 万茵茵嗤之以鼻:“沈大小姐这么晚了来瑶华殿做什么,你不是整日在天元宫外蹲点吗?” 这话,一下子就把沈昭昭给点炸了,沈昭昭冲入瑶华殿内:“万嫔,你说什么呢!” 万茵茵将筷子一摆,衣袖一挽,作势就要干起来。 江云娆按住万茵茵,眼神示意,让她暂且冷静下来。 她整理了下长裙走了过去:“沈大小姐不说明来意,我便只能请你向后转了。” 沈昭昭冷哼一声,今日在天元宫受的气还没撒出来呢,心底烦得很,加上自己背后有沈家与皇后撑腰,她怕什么? 她过几日便是皇帝的二品妃子了,在后宫横着走也是行的: “皇后娘娘都说了,你又不是后宫妃嫔,就是个罪人,凭什么以妃子身份自居,宴请各宫嫔妃到你这儿做客? 再有,皇后娘娘拟定了新宫规,后宫不得随意喧哗。” 江云娆眸色冷淡:“你也不是妃子啊,凭什么来质问我?” 沈昭昭这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从来就没有听过有人这般对她说话的,她很是不服气: “皇帝表哥马上就要册封我为他的嫔妃了,今日不是,明日后日便是了。 但是你,江云娆,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你之前在天元宫住着又如何,皇帝表哥给你名分了吗?” 江云娆温和的黛眉也泛出一股厉色,慢慢一挑: “你不是还爬了龙床吗,怎今日还没名分?” 她反声质问,引得后边的嫔妃抿嘴嘲笑,沈昭昭此刻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江云娆又疑惑的问道: “沈家富可敌国,按理说不缺教规矩的老师啊,怎教出来的姑娘头一次来皇宫干的事情就是爬床啊。 啧啧啧,沈家大小姐的令尊令堂好家教啊。” 沈昭昭瞪大了眼睛,面色涨红了起来:“江云娆,你你你!” 江云娆笑着:“不妨写个话本子吧,《首富沈家的爬床小姐》,就在江南戏班子开始唱。” 万茵茵勾着眼睛,碰了碰一边的文雪嫣:“不是,云娆姐今晚这是怎么了?” 她认识江云娆以来,从不见她性子这般凌烈过,平日里说话都不会这般咄咄逼人的。 文雪嫣摇摇头:“不知道啊,有些奇怪。” 宁如鸢抬眸看着,嫣红的唇角勾了勾:“有点意思。” 沈昭昭双手叉腰,叫嚣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江云娆依旧是处变不惊,玉掌握着的青橘果酒摇晃着: “反应这么激烈,难道是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爬床失败了,所以没有名分?” 沈昭昭:“我跟皇帝表哥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明日我便入天元宫跟皇帝表哥告状! 你江家三族流放,我便让沈家派人去霍克沙漠,让你们家的人没好果子吃。” 宁如鸢翻了翻白眼:“蠢蛋。” 江家三族流放霍克沙漠那是服刑,沈家若是敢去朝廷的服刑场地闹事,那怕也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万茵茵吼道:“行啊,我父亲就是御史台的,到时候就参你沈家一本!” 长孙金月脾气也个是不好的,她厌烦的看了沈昭昭一眼: “沈小姐还是回吧,别搅扰了咱们饮酒吃茶,或者又去天元宫殿外候着等着爬床。” 江云娆忽而嗤嗤的笑了起来: “是啊沈小姐,去天元宫外边候着吧,今日也爬爬龙床?咱们这儿都忙着呢,没工夫和你掰扯。” 沈昭昭看着众人:“看什么看,你们今日凡是与江云娆亲近的,我可都记得。等我坐上高位,哼,定会细细教你们规矩!” 文雪嫣心惊了一下,现在宁如鸢好不容易没从前那么讨厌了,这后宫莫不是要再添一位罗刹,平静日子又要被打破了。 思及此处,对沈昭昭的厌恶又再升了一些。 江云娆道:“是倒贴失败了吗,拿着沈家三分之一的财富入宫,都没得个名分?” 沈昭昭气急,朝着江云娆就要挥去一耳光,江云娆将她手腕一把捏住: “沈小姐别生气嘛,来都来了,喝一杯如何?” 她将自己手里的酒盏一下子塞进了沈昭昭的手掌中,如她所料,沈昭昭肯定是扔的。 “谁要喝你的烂酒,去死吧!” 沈昭昭手里的酒一泼过来,小欣子端着烛台就走了过去,刚好江云娆侧过身子的时候那酒就洒在了烛台上。 小欣子惊慌之中将烛台摔在了地上,芝兰手里的酒壶也该打翻了,火势猛然而起。 江云娆连忙朝后沉声道:“来人呐,赶紧护着各宫娘娘后退!” 那火势从地上,不知怎么的就窜到了桌上。 彼时那大长桌上的锦绸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火光铺天,院内的人都惊慌尖叫了起来。 昏暗慌乱之中,有人悄悄将瑶华殿的几棵桂花树上挂着的好些盏玉兔灯给点燃了, 桂花树最是容易烧起来的,一瞬间,整个瑶华殿前院几乎陷入火海。 沈昭昭慌乱起来,没见过这么吓人可怖的场面:“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来人啊!” 芝兰命人将殿门给关了起来,各宫的娘娘都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等着火势再起来一些。 有人叫唤了起来:“沈家大小姐杀人放火啦!” “不好了不好了,瑶华殿被沈家大小姐放火烧没了!” “走水了走水了,沈家大小姐放火烧宫了!” 江云娆在慌乱之中也躲了起来,小欣子在一旁极力的护着她: “婉仪娘娘,燃点都是提前布局好的,烟雾大,火点小,您不用担心。” 江云娆点首:“好,赶紧派人通知禁卫军与内务府。” 这火光通天,早已令将整个后宫的西南角都给照亮了。后宫不少人都被惊动,天元宫与凤仪宫方向已经有人马聚拢过来。 禁卫军比内务府的人来得更快,这些侍卫灭火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火星子给彻底灭了下去。 整个瑶华殿前院此刻已经是黑灰遍布,散落破败的桌椅,烧得光秃秃的树干,是这大火过后的萧瑟景象。 殿里殿外都热闹了起来,太监掐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第二百八十九章 做局除小人 沈昭昭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禁卫军侍卫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她狼狈的站在院子里哭着,发丝散乱的搅在后背,粉色的裙摆上染了黑色的尘埃。 裴琰从御辇上下来,几步就走了进来,漆黑的眉眼扫视着殿内四周:“禁卫军统领何在?” 秦猛握刀着刀柄走上前来:“启禀皇上,瑶华殿走水无人受伤,火势已停,请皇上放宽心。” 裴琰听见没有伤亡,袍袖里的手掌才松了下来,眼睛四处都没找到江云娆的身影,手掌又攥紧了起来。 江云娆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整张脸都是花的。 她低着头走到裴琰面前,眸眶泛红的看着他: “皇上,是臣妾不好,邀请各宫娘娘前来聚会,却没注意安全。” 沈昭昭走过来,吼道:“江云娆,你险些烧死我你知不知道!” 江云娆怔怔的看着她:“若不是沈小姐泼我酒,不小心将酒泼在了烛台上,又怎会将我这瑶华殿给烧起来?” 裴琰黑眸盯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沈昭昭张着嘴,思索半天才道:“臣女在宫里逛着玩儿,一不小心便到了这里。 皇后娘娘才在后宫颁布了懿旨,入夜后,后宫不得喧哗。臣女觉得都是在夜里了,瑶华殿内还喧嚣嬉闹,于是便走了进来看看。” 江云娆静静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今日是皇后娘娘派你过来的吗?” 魏婉莹不知哪个时候就出现在了后边,她冷声道: “江云娆,你什么意思,这就把火往本宫身上引了吗?”她话完,眼神阴冷严肃的看了一眼沈昭昭。 沈昭昭不敢妄言了,哆哆嗦嗦的道:“不是皇后娘娘派遣臣女来的,是臣女自己来的。” 裴琰:“然后这儿就起火了?” 沈昭昭脑子此刻都是一团浆糊: “是她,她一直在挑衅臣女,嘲讽臣女与臣女父母,臣女便泼她酒,然后这酒洒在了烛台上,便起了火。” 江云娆道:“方才沈家大小姐是不请自来的,一来便是对着臣妾喊打喊杀,说臣妾没名没分,不配住在瑶华殿。” 她眸光不自觉的看扫了一眼魏婉莹,又继续说道: “沈小姐还说要让沈家派人去霍克沙漠,让臣妾流放在哪儿的族人好看,或许是要私下弄死臣妾的族人吧。 皇上也知道,沈家富可敌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去霍克沙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话罪过就大了,沈昭昭连忙否认:“不,没有,我没说过,我真没说过!” 宁如鸢与长孙金月,还有其余的嫔妃此刻都走了过来。 宁如鸢扶了扶自己有些散下的云鬓,厉声道: “臣妾听见的,沈小姐就是这么说的,一直在威胁娴婉仪,还有江家流放的三族!” 文雪嫣语气就没那么严厉,不过还是看见什么说什么,细声道: “沈小姐一直以即将为妃位的身份自居,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来教育臣妾们。 臣妾们也不知道真假,心惊胆战的,只有娴婉仪勇敢,上前与之理论。 娴婉仪还倒酒给沈小姐赔罪呢,但不知怎的,沈小姐就用酒泼人,然后就起了大火。” 万茵茵在后边愤慨道: “要不是云娆姐躲得快,那起的第一道火势就将人烧成黑灰了! 皇上您得给云娆姐做主啊,运气不好的话,您见到的就是一具黑尸。” 裴琰漆黑瞳孔翻腾出一股冷戾: “沈昭昭,朕当你是沈家独女,明华皇贵妃的亲侄女,所以对你多有纵容。 但不代表着,你能在朕的后宫骄纵横行,对朕的嫔妃指手画脚。” 帝王声色透着怒意,沈昭昭被吓得跪了下来:“皇帝表哥,哦不,皇上,不是这样的啊!是皇后娘娘……” 魏婉莹冷冷看着她,眼神像一把刀子般扎了过来,沈昭昭不得不住了嘴。 明明魏皇后就对她说过,她封妃在即,位置好的话可能是个贵妃,再是一般都会是个妃位。 身份尊贵无比,皇后还会给她协理六宫之权,所以她在后宫横行便也是没什么的。 她从前在家里里教训那些旁支的姐妹们,不都是这样教训的吗? 魏婉莹道:“皇上,沈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念在初犯就算了吧。” 江云娆娇软柔和的眉眼今日是少有的尖锐: “皇后娘娘,这沈小姐初犯便将这瑶华殿给烧了一半,若是再犯,后宫娘娘们的性命又该如何保证? 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盖过一个人所有的错误吗?” 魏婉莹将凤袍衣袖一甩: “江云娆,你放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本宫说话!你犯下的滔天大祸,如今不也还是好好活着吗?” 她一时口快,这话算是砸在了裴琰的身上,皇帝侧眸过来盯着她:“瑶华殿都烧成这个样子了,她为什么不能说话?” 江云娆语声凝重下来: “皇上,沈小姐的确是年纪小不懂事,但沈小姐又极为爱护小动物。 大周帝京城里的流浪狗现在都被沈小姐给照顾了起来,还要用宫里剩下的棉花给狗做冬衣呢。” 沈昭昭咧嘴一笑:“哼,我们沈家到哪儿都喜欢做好事!” 听到此处,江云娆身后的几位妃子才恍然醒悟,原来江云娆是在这儿等着呢,众人私下里悄悄对视了一眼。 魏婉莹却已经猜到江云娆要说什么了,转移话锋道: “皇上,这夜深了,瑶华殿既然没有出什么事,不妨就散了吧。至于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明日臣妾来便是,你还要上早朝的。” 江云娆抿了抿唇,唇线立即就锋利了起来: “皇后娘娘莫急,臣妾话不多的,但是今日必须要说完。” 宁如鸢之前告诉过她,魏皇后如今清洗后宫,紧握权势,将许多事情都大包大揽。 反正裴琰已经许久都不过问后宫了,这魏皇后行事便是更猖獗了。 裴琰看着她,心底是有些生气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掉,现在凭什么又要偏向她? 皇帝淡声道:“夜深了,明日再说。” 江云娆呼吸一凝,这时候刚好就看见魏婉莹射过来得逞的眸光,因为这事儿一旦到了明日,便是由她这个皇后做主了。 她上前一步拉住了裴琰的明黄色袖袍,眼神凄切:“皇上,臣妾……” 第二百九十章 你自己说还是朕逼问 裴琰回眸看了她一眼:“朕说了,明日再说。” 他转身就走,留下江云娆站在原地,任由那呼呼的秋风横扫自己单薄的身体。 她看着裴琰远去的背影,内心有一种止不住的酸楚。 她为什么如此轻易的离开天元宫,其实是有隐情的,只是没能跟裴琰说。 魏皇后带着沈昭昭便离去了,裴琰也走了。 江云娆身后几个关系交好的嫔妃,本来都组织好要怎么讨伐沈昭昭的语句了,这一刻希望全数落空。 有些事到了明日,便是另一种结果了。 裴琰回了天元宫,小春子端着放着酒壶的木盘走了上来,笑呵呵的道: “皇上,婉仪娘娘说去给您做桂花青橘酒去了,您是尝了才回来的吗?” 裴琰黑眸生疑:“你说什么?” 小春子有些发愣,抬着木盘的手动了动: “婉仪娘娘是回去给皇上您做桂花青橘酒了,天元宫没有桂花树,只有瑶华殿才有,娘娘没跟皇上说吗? 您看这酒壶,是方才娘娘身边的花吟姑娘又送过来的,说给天元宫的宫人分的。” 福康公公在背后踢了他一脚: “你赶紧将话说明白!婉仪娘娘不是收拾东西离开天元宫了吗,怎么又是回去酿酒的?” 小春子道:“娘娘是回去,但是是回去备中秋宴的东西的。 娘娘说自己身份特殊,中秋宴不好出现在宫宴上,所以提前回去酿酒,酿好了提前过来与皇上单独过一场。 收拾东西是因为娘娘觉得这些东西她在天元宫用习惯了,所以要带回去用,娘娘说离开天元宫去哪儿都习惯了。” 裴琰将手掌压在小春子帽子上,身子前倾过来,沉声质问道:“你晚上之前,都没长嘴是吗?怎么现在才说!” 小春子吓得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奴才……奴才不敢说,婉仪娘娘说要给皇上惊喜,奴才若是提前说了,婉仪娘娘也不会叫奴才好过的啊。” 福康公公有些担忧的道:“哎呀,这是怎的搞的呀!皇上,瑶华殿外院都烧成那个样子了,婉仪娘娘今晚住得好吗?” 裴琰胸前闷着一口气,冷眼扫了过去,一掌拍在小春子脑袋上: “天元宫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蠢材!”话完便抬步走了出去,驾着御辇重返瑶华殿。 瑶华殿的宫人们都是忙着清理前院,只有江云娆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众人,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主动离开天元宫,其实是做给魏婉莹和沈昭昭看的。 她知道沈昭昭投靠了皇后,有皇后那个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沈昭昭势必会和她杠上。 沈昭昭一直没能封妃,而自己一直住在天元宫,不能理解其中阻碍原因,所以沈昭昭很快的便会恨上自己。 加上最近文雪嫣与万茵茵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多,她很清楚沈昭昭是什么路数, 故而自己一出天元宫,只要在皇后所谓的宫规边上踩线,便非常轻易的能将沈昭昭给引来。 引来沈昭昭的目的,就是为了她能犯错,只要她去受罚,皇后身边没有这个白给钱的无脑富家女支撑,很快便会在冬衣一事上妥协。 魏皇后重权势,可却是一个不喜欢做小事杂事去耗费自己心力的人,这事儿便极有可能甩给宁如鸢,或者是文雪嫣做, 宁如鸢果断干练,文雪嫣心细如尘,只要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江云娆便都不担心了。 江云娆算得明白,魏皇后想利用沈昭昭将自己引出天元宫,她便给她这个机会,若是自己一直待在天元宫,那沈昭昭也不敢如此狂妄,她不狂妄,又如何犯错? 只是这场面闹成了这样,她以为裴琰随便怎么都会听她将话给说完的。 算了九十九步,唯独算漏了这一步,裴琰铁定是生她的气。 为了补救,她连忙命花吟带上桂花青橘酒,抄了近道直奔天元宫,就是不知道此刻有没有派上了用场。 她眨眨眼,身心俱疲,她本不是个整日可保持斗争姿态的人。 眼眶有些发红的看着被烧得乱七八糟的瑶华殿前院,所幸后边的殿宇没有烧到,就是那些树与盆栽比较可怜。 她准备洗洗睡了,明日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呢。 正抬步走开,裴琰那明黄身影便站在了门前,江云娆一身狼狈的看了过去,委屈又沉默的瞥了他一眼。 她走过去小声道:“皇上怎回来了?方才不是气呼呼的走掉了吗?” 裴琰大步走过来,反问道:“你不也是气呼呼的走掉了吗?” 江云娆抿了抿唇:“臣妾不也是送了东西赔罪了吗?” 裴琰语气不大好的道:“跟朕回去。” 她想也没想的点点头:“回啊,这就回。” 其实那日她是真的生气的,当时她看见那唇印,内心一下子就崩溃得不行,脑子根本没法去思考什么,瞬间失去理智。 等她醒悟过来自己被沈昭昭算计时,是在离开天元宫之后。 她又开始生自己的气,什么脑子啊,真是动情的人都蠢。 裴琰与自己已经同吃同住将近一年了,裴琰什么秉性自己也算是了解一些的,就冲他对自己卖力造子这件事来讲, 他还不至于在自己离宫一日的情况下,就立马去宠幸一个还没有给名分的女子。 再者,裴琰毕竟也是个皇帝,若真是宠幸了沈昭昭,那更不至于连个名分都不给。 她也在瑶华殿等了一日,并没有等来沈昭昭册封的消息。 所以不难猜测得到,这是沈昭昭用计逼迫自己离开天元宫,而自己做的这一切便是将计就计,才有了今日这做下的局。 御辇上,裴琰看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说,还是朕逼问?” 江云娆侧眸过去小心翼翼看了裴琰一眼,自己勉强笑了笑:“唉,当然是臣妾自己说……” 回了天元宫,她拉着裴琰回到寝殿,指了指那铜镜上的唇印:“皇上你看吧,自己寝殿里进贼了自己还不知道。” 裴琰黑眸盯了过去,问:“这是什么?” 江云娆将玉指抵在了镜子面前,气呼呼的道:“皇上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有什么要对朕直说 裴琰又在仔细看了看:“铜镜上面有个唇印,你的?” 江云娆微瞪他一眼:“皇上是直男吗?” 裴琰将目光从铜镜上移开,疑惑的侧眸过来:“什么?” 算了,裴琰怎么可能懂什么是直男呢,她只能选择原谅: “皇上的寝殿里,是有女子来过,而且这女子还在皇上专给臣妾造的铜镜台上留下了自己的唇印, 臣妾在这屋子里都住了一年了,突然被人入侵,你说臣妾能不生气?” 裴琰又在看了看那唇印,似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那日皇后与沈昭昭抱着大皇子来天元宫,期间大皇子尿了,那沈昭昭就格外主动的抱着孩子去内殿里更换,多半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唇印的。 他黑眸微沉:“你怎么不问朕,说走就走?” 江云娆黛眉微蹙,有些委屈的道: “臣妾哪有资格过问这样的事情啊……再说了,皇上本就三宫六院,沈昭昭也封妃在即,臣妾问这些是想来自讨没趣吗?” 她再是不清醒,也会记得裴琰是皇帝,他的成长年代里,三妻四妾并无不妥,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裴琰道:“朕没有册封她的打算。”顿了顿又解释道:“那日沈昭昭单独抱着大皇子进来过,朕当时在正殿。” 江云娆眨眨眼,心底瞬间就亮堂了些,这沈昭昭就是想气自己。 不过还有一事是自己担心的,问道: “沈家三分之一的财富呢,皇上不动心吗?况且这是朝政,也不是皇上一个人的事情。” 裴琰伸手掐了掐她有些花的脸蛋儿:“将朕推给别的女人,你就很开心了吗?” 江云娆可不是什么大气持重的人,她小气得很,这么一说只不过就是想听听裴琰的态度罢了。 不过裴琰说出那句“没有册封她的打算”以后,她心底已经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开心什么,不开心,总得假惺惺的说几句官方话术吧……”她撅了噘嘴。 裴琰被她气笑:“朕让宫女带你下去沐浴。” 江云娆碰了碰他的手,抿了抿粉色的唇,一双娇眸软软的望着他:“不一起吗?” 裴琰眸色深了深,牵过她的手就从寝殿内走了出去。 天元宫的浴池极大,帝王专属,两条白玉雕刻的巨龙盘着整个浴池,嘴里呼啦啦的吐出热水来,浴池上方腾着白色雾气来,似入了仙境。 泡澡时,裴琰突然道:“下次有什么直接跟朕说,你那点伎俩,实在拙劣。” 江云娆在水里勾着头,心底发虚起来:“啊,什么?” 裴琰薄唇勾了勾,黑眸慵懒投射过来: “你那脑子想什么,朕能不知道?沈昭昭被你做局,你找好场地,时间,证人,真当朕是傻子?” 江云娆脊背一阵发麻,她以为自己脑子已经够用了,这一局已经思考得很成熟,但这才几个时辰就被裴琰拆穿了。 她扯了扯嘴角: “臣妾不做局,皇上也没理由惩处沈家大小姐,毕竟那是沈家独女,有沈家在背后撑腰,臣妾想了想,还是不想皇上难做。” 沈昭昭她是要对付的,可是在毫无错处的情况下,裴琰对她一则无法惩罚,二来即便惩罚了也没有道理, 反倒让身为皇帝的他落下臣子的口舌,引起沈家对他不满。 裴琰一早便看出来了,不过还是由着她胡闹,方才转身就走也的确是气了一下,他气江云娆招呼不打一声就走。 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沈昭昭,敢偷偷入她寝殿做这样的事情,实乃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裴琰从水里一下子拉过她纤细的手臂,帝王乌发漂浮在她雪白的胸膛前,他俊逸冷白的面容浮现邪肆笑意,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传来: “朕倒是不难做,只是水里还是有些难做。” 江云娆乌眸圆睁,粉色的面颊烧灼起来:“皇上还是注意注意帝王形象。” 假作一下羞涩后,偌大的鱼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扑腾了好久才消停下去。 江云娆被他用白色的寝袍裹着抱回了寝殿里,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次日她从龙床上醒来,大惊,遭了遭了,昨晚就忙着好色去了,正事儿都没说完。 小春子进来侍候:“婉仪娘娘您醒了,早膳已经备好了。” 用早膳的时候,江云娆将桌上的几盘糕点都赐给了小春子:“这事儿你做得不错。” 小春子陪她演戏,还是演得极为不错的。 只是旁人不知道,小春子在天元宫早就是她的人了,对她这个天元宫第二主子上心得很。 加上江云娆出手大方,待人和善也不压榨,小春子现在除了他干爹就认她这一个主子了。 小春子嘿嘿笑着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奴才能帮着娘娘已是荣幸。” 江云娆一边喝粥一边想起一件事来:“方才我起身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之前那铜镜梳妆台了?” 小春子道:“皇上一早就命人抬出去扔了,又命内务府给娘娘造一个更大更好的出来,说用金箔给娘娘贴一只凤凰出来。” 江云娆垂眸,唇边浮现恬淡笑意。 小春子看着主子心情不错,又继续说:“那沈家大小姐火烧瑶华殿已经被皇上罚了。” 江云娆问:“怎么罚的?” 小春子道:“也没说罚,就是让沈家大小姐出宫去照顾流浪狗,让沈家自己拿银子喂狗。” 江云娆心中暗爽,笑道:“皇上心地仁善,特派护狗大使,护佑流浪狗们度过一个美好又温馨的大周冬日。” 小春子也站在一边嘿嘿的笑着: “火烧瑶华殿的罪过并不小,估计是皇上让沈小姐选了,沈小姐肯定不愿被鞭打下狱啊,所以就选了照顾流浪狗这条路。” 她喝了好几口鲜美的蟹肉粥,去自己在天元宫的专属衣帽间选了一身浮光锦的绿裙穿戴在了身上, 又去拿了青橘果酒温着,再将洗晒好的桂花撒上去,泡开一会儿,这果酒便会有桂花的甜甜清香。 这些都做完了之后,她便歪着脑袋等着裴琰下朝了。 但她心里依旧牵挂送冬衣这事儿,沈昭昭现在是不掺和了, 可她想知道魏皇后最后会将这事儿扔给谁,选对了人,这派送冬衣的事情才会顺利。 只是这种后宫过于细枝末节的事情,根本就不会通过皇帝的,都是皇后一人独抓,那这派送冬衣的事情便有些动荡了。 万茵茵午膳后便来找她,气冲冲的道:“现在好了,什么都别做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娴婉仪呕吐 江云娆看着她,拍拍她的背:“茵茵,你慢点说就是,到底怎么了?” 万茵茵气得跺脚:“皇后娘娘没有安排人任何人做这件事,司服局的做工全部都停了,说是给皇上做什么秋狩的龙纹盔甲。” 江云娆立在天元宫外的连廊里,秋风吹拂她青绿色的浮光锦裙摆泛光浮动。 她乌眸染了一丝薄怒:“皇后这是在较真呢,咱们动了沈昭昭,她便直接将派送冬衣这件事给压下去。 等皇上的龙纹盔甲做好了,这冬衣便来不及了,咱们秋狩还要去上林苑待上半个多月呢。” 万茵茵双手叉腰,着急到在连廊里走来走去: “那怎么办啊,这事情不能做一年歇一年吧?本来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这后宫总是那样复杂?” 江云娆知道万茵茵心中的憋屈,她何尝又不是,派送冬衣这件事本是一番好意,却因后宫种种恩怨,利益关系而让接受赞助的女子苦等无果。 这就像现代社会里的做慈善,钱款与物资最终妥当送到最有需要的人的手里,其实没有外边的人想的那样容易。 无外乎就是:上层博弈,中层干等,下层受灾。 “茵茵,今晚不是要举行中秋宫宴吗,你在宴席上……” 江云娆捂着嘴凑近了她的耳朵边,万茵茵杏眼虚了虚,随即便定定点首。 中秋宫宴,大多都是吃蟹吃月饼,常规操作。 江云娆因为身份特殊,不能过于张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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