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记她是江归鸿的女儿,有时候都会忘记他二人彼此对立的身份。 裴琰只是笑:“这话倒是听着新奇,若真诚都是必杀技的话,那朝堂上的那些权术争斗,虚与委蛇又算什么了?” 在裴琰成长的年限里,除了掠夺与嗜杀,朝堂权术与夺嫡谋算,便无其他东西了。 什么真诚真情,从来就不是帝王家该有的东西。 他登基时间才不过三年,这把崭新的龙椅上还残留着世家的气息。 这些世家大族无孔不入,无权势不联姻,在大周翻弄风云,敛财夺权,朝堂一派的乌烟瘴气。 如今的大周科考上,莫说庶民里的小秀才,就是寒门里的子弟都很难见到了。 这天下,早已是世家大族的天下,而非天下人的天下了。 而他裴琰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他要还天下一个更清明的大周, 让天下百姓看见希望看见公平的大周,而非一个玩弄权术,官僚裙带的大周。 这第一刀砍的,便是这世家的头。 江云娆道:“臣妾是说的感情层面,真诚是必杀技。 男女之间在一起,是会有一些小心机小套路,但能走到最后的,一定是靠着彼此的真诚。” 裴琰笑着摇了摇头:“云娆,你得少看些话本子,别将自己当成了戏中人。” 江云娆不搭理他了,这件事儿有点对牛弹琴。 裴琰突然问道:“宫宴上坠灯的事情,你不是说要亲自查吗,现在查得如何了?” 江云娆叹下一口气:“不好查,线索全都断了,估计这事儿很难看见真相了。” 裴琰道:“后宫不是所有事情都得还以真相的。” 江云娆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皇上也不想看见真相了吗?这背后的人险些害死臣妾……” 裴琰:“案子朕也在查,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那在宫宴上敢放石块致死人的人,胆子也的大了点,若是鹤兰因迟疑了半步,自己与江云娆总有一个身受重伤,他亦是不会放过的。 宫宴之上论功行赏一事,也慢慢提上了日程。 万茵茵升了一级位份,从六品贵人到了五品嫔位,她开心得很,万大人最近都没有写信骂她了; 长孙金月也从三品昭仪的位置上重回了二品妃位,如今是尊贵的锦妃娘娘了; 还有婉仪文雪嫣也升了一级,现在是三品昭仪,位列九嫔之首了。 可是这宫宴使劲儿最大的两位,一位被连降四级,圈禁在宫中,一位封妃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万茵茵、长孙金月、文雪嫣这一日是齐聚瑶华殿,手里握着麻将,眼神确实都很疑惑。 长孙金月:“娴婉仪,你最近是不是惹皇上不开心了啊?” 万茵茵连忙接嘴:“才没有诶,云娆姐昨日才去了天元宫,前日也是。” 文雪嫣心思稍稍细腻些,沉着语气问:“难道是前朝有什么动向,妹妹看起来也不像失宠的样子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知道自己为何不能晋封吗 江云娆本来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名分,毕竟现在吃穿不愁,已经很满足了。 位份升高了反而招人眼红,竟给自己惹麻烦,她还懒得招架呢。 但是宫宴出了力气的其他人都已经封赏了,唯独自己没有,她心底是开始有些小小郁闷了。 “昨日前日我都在天元宫待着,没听说前朝有什么新动向啊,难道是我爹惹到皇上了?” 她发出了一个疑问,却无人敢应声回答。 万茵茵将麻将推了推:“唉,不想打了,一想起云娆姐没有和咱们一同受封,心底就不是个滋味。” 江云娆转过头去看她,一时笑出了声: “你这共情能力也可太强大了吧,若是看了虐恋情深的话本子,可不得从早哭到晚?” 万茵茵抠了抠指甲: “你怎么知道啊,我昨晚还在骂那个写话本子的人,为什么把人都给写死了,一边骂一边哭。” 几人正在这里云里雾里的揣测着,瑶华殿外就来人了。 淑妃赵舒盈拖着锦蓝色的裙摆走了进来,挽了一个灵蛇髻的发,金色流苏金光闪闪的垂在肩上。 她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如今的赵舒盈可是后宫唯一的掌权者,凤印都在她手里呢。 她那尖俏的下巴扬了扬:“哟,都在呢,还挺热闹的。” 除了长孙金月之外,其余嫔妃都站了起来行礼。 礼毕后,只有长孙金月缓缓起身,看了她一眼:“你来这儿干什么?” 如今的锦妃长孙金月是与赵舒盈同在妃位,这气焰又比从前更盛了。 长孙金月脸上收不住情绪,喜欢谁厌恶谁都是写在脸上的,很显然,她很不喜欢这个赵舒盈。 江云娆看着,一会儿若是在瑶华殿里打起来就不好看了,连忙道: “淑妃娘娘要来瑶华殿吃杯热茶,也不派人来提前说说,也好让嫔妾早点准备啊。” 赵舒盈身形素来淡薄,那下巴长而尖,显得那张小脸更小了。 她细长的单眼挑了挑: “本宫不喜欢喝茶,只是顺路走了过来告诉你一声,一年一度的行宫避暑,要准备着了。” 长孙金月靠在宽椅上:“就这事儿,也让你跑了一趟瑶华殿,会不会很刻意啊?” 锦妃的确是丝毫不给面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赵舒盈有些生气:“锦妃,你才做了妃位几日啊,就这般嚣张了?” 长孙金月冷哼一声:“不喜欢就去告状啊,又将我搞下来。” 赵舒盈甩了衣袖,不再与长孙金月一般见识,她看向江云娆: “本宫是特来通知娴婉仪你的,你也在行宫避暑行列之中。” 江云娆乌眸滴溜溜的转着,这个赵舒盈真的是很让人心烦啊,一句话老是不说完,啰啰嗦嗦的烦死了。 这时候她想起了宁如鸢那种性子,噼里啪啦的说完,行就行,不行就拉到,虽然嘴巴是很讨厌,但这种性格也比赵舒盈好太多。 “嗯,嫔妾知道了淑妃娘娘。”她应声道。 赵舒盈继续说:“这宫里册封众位姐妹懿旨昨日都下来了,你可知为何就你的没有吗?” 江云娆温声道:“请淑妃娘娘赐教。” 长孙金月在旁边翻了翻白眼,与文雪嫣对视,相互摇了摇头,太烦了这人。 赵舒盈:“本宫查看了彤史,皇上对你可谓是宠爱,如今已是专房之宠,让后宫的姐妹多有怨言。 如此你还不懂劝谏,虽你对宫宴对南境一事的确有所小小功劳,但娴婉仪毕竟也是个后宫嫔妃, 当知晓自己身为天家皇族女人的职责,怎能如此顺着皇上专宠啊? 你让后宫众位姐妹如何看你,如何待你?” 长孙金月很快发声:“我没意见,皇上爱去哪儿去哪儿。” 万茵茵在听见赵舒盈说江云娆对南境是小小功劳的时候,拳头都捏紧了。 什么小小功劳,明明就是大大功劳,南境匪患如今是可以正式解决了,替大周解决了多大一个麻烦啊。 江云娆静静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淑妃娘娘说得极是,从今日开始,嫔妾就不见皇上了。若是皇上问起,嫔妾就说自己做错了事,淑妃娘娘已经指点过嫔妾了。” 赵舒盈瞪了一眼过来: “别用皇上压本宫,你现在是在后宫,不是日日都黏在皇上身上。 皇上日理万机,不会成日听你絮叨这些女人间的小事情的,惯会惹了皇上心烦。 故此本宫考量了一下,皇家的鹭山避暑行宫第一批过去的人里,算上你一个,旁的妃嫔晚些时候走,跟着皇上那一批再过来。” 万茵茵第一个道:“嫔妾能跟云娆姐同一批走吗?” 赵舒盈淡淡点首:“万嫔想去就跟着吧。” 江云娆有些不明白了,听得云里雾里的:“所以这和我晋封妃位有什么关系呢?” 赵舒盈唇角弯了弯: “这意思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太后将你提前一月带去鹭山避暑行宫,说要亲自教教你规矩。 若教得出来,那回来便是娴妃,若还是这个善妒耗着皇上专宠的样子,那便继续做你的娴婉仪。 不过你自己应该清楚,皇上毕竟是皇上,这后宫毕竟还是手拿凤印的人做主,更何况,这是太后娘娘亲自说的。” 言下之意便是,皇帝名义上的母亲都发话了,应该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江云娆眉心一皱,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去了鹭山避暑行宫,就远离裴琰身边了,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情,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赵舒盈声量忽然放大了些: “娴婉仪,你是想抗旨吗? 你看看你,一无功于社稷,二无生育皇嗣,什么功劳都没有,还想连着两次连跳两级,大周的老祖宗那里可没这规矩。” 江云娆沉住气,温声道:“回禀淑妃娘娘,嫔妾知道了,嫔妾遵旨。” 赵舒盈细长的黛眉微挑:“做人啊,得老实点,本宫走了不用送。” 文雪嫣道:“淑妃娘娘定是看着娴婉仪你最近受着皇上专房之宠,为了平衡后宫众位姐妹的怨言, 所以将你提前带离皇宫,想让皇上去去别的姐妹宫里。” 长孙金月手指弹了弹桌上的麻将,冷笑: “这事儿直接找皇上啊,腿长在皇上身上,关娴婉仪什么事儿?” 万茵茵递给江云娆一颗剥好的荔枝: “我不管,云娆姐去哪儿我去哪儿,你放心,跟着我永远都有好吃的。” 江云娆扯出一丝憋屈笑意来:“好了好了,大家都别争论了,这事儿我得想想。” 万茵茵又问:“那云娆姐到底想不想去啊,去了让太后娘娘满意了,回来了可就是娴妃了哦!” 第一百二十章 怕你被抢走 江云娆咬着下嘴唇沉思着,裴琰对自己专房之宠,他就只和自己在一块儿没和旁的妃子在一块儿? 她笑嘻嘻的试探问:“冒昧啊众位姐妹,我想问个问题,皇上到底多久传召你们一次啊?” 长孙金月可没觉得冒昧,直愣愣的道: “好像两年前吧,传召过一次,走半道被宁如鸢的人给叫走了。算起来,都要久远到皇上刚登基那会儿了。” 文雪嫣低着头,声音有些小:“一年半以前吧……” 万茵茵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我就不用说了啊,我还是个黄花姑娘……呢” 江云娆抿了抿唇:“呃……那好吧,是有些冒昧了。” 话虽如此,江云娆都想看看那彤史了,不过还很是羞耻,皇帝每一次与嫔妃睡觉,次数与时间都要记录在册, 怪说不得裴琰最厌烦之前魏皇后翻看彤史,一点私密都没有了。 文雪嫣沉声说着: “其实皇上登基以来入后宫的次数也不算多,朝务非常繁忙,也令人焦灼,一月里入后宫也不过五六次。 从前的宁贵妃倒是见得多一些,再者就是皇后娘娘每月固定会与皇上同寝两次,旁的妃子都是自个儿过。” 江云娆在一边计算着,五六次,皇后就占去了两次,剩余的估计也都在宁如鸢那儿了,这么一算,裴琰挺清心寡欲的。 可不对啊,他床上那副样子才不是清心寡欲呢。 长孙金月也在一边点了点头: “皇上是个极其不好伺候的人,还有些人现在还在冷宫里待着呢。 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皇上就将人发配去冷宫了。 倒是你,娴婉仪,你居然能一直跟皇上待在一起,也算是奇人了。” 文雪嫣也在一旁猛点头: “是啊,我见了皇上都不敢说话的,也不知道为何,皇上瞧着一点都不温和,坐在他身边都觉得紧张,生怕说错了话。 皇上心里想什么喜好什么,我是猜了好多次,从来都猜不出来。” 江云娆还真不知道裴琰在其他嫔妃眼里是这样子的,这么看来,他好像对自己是挺特殊的哈。 她扯着嘴小小的笑了一下:“唉,我也不是什么奇人,可能是运气好。” 晚上,江云娆紧赶慢赶的去了一趟天元宫。 如今的天元宫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也没有人会拦着她,当然,其余嫔妃还是进不去的。 江云娆拉着裴琰的手臂: “皇上,臣妾要被流放去鹭山行宫了,今晚特地过来见您最后一面。”她委屈巴巴的看着裴琰,仿佛要生死离别了。 裴琰将朱砂笔放了下来: “朕听说了,太后让你去学学规矩,要不然这封妃的事情还得再搁置一段时间。” 江云娆撒起娇来: “封妃不封妃臣妾不在意,臣妾想和皇上同一批走。行不行嘛,行不行嘛,臣妾舍不得离开皇上整整一月。” 裴琰这才想起,江云娆是跟着赵太后与魏皇后一同去鹭山避暑行宫, 因为魏皇后说自己要在那里生产,根据皇后生产的日子来算,的确是要提前一月走才算稳当。 江云娆面色都给急红了,裴琰笑着: “你怎么这般害怕,鹭山那边要比皇宫自由许多,你没事儿还可以去爬爬山,看看小动物什么的。” 江云娆咬着牙,生起气来: “好吧,臣妾懂了,皇上是嫌臣妾烦了,也是想臣妾赶紧走远点。好啊,臣妾明日就走。” 裴琰搂过她的腰身,宠溺道: “给朕说几个不愿提前走的理由,朕听得开心了,你就与朕同一批次走。” 如今后宫的权力都是落在赵舒盈手里的,背后还有个稳居高位的赵太后, 自己一个小小婉仪,若真是孤零零的提前一月去了鹭山避暑行宫,万一赵舒盈使坏怎么办? 那鹭山的路程,从皇宫出发最快也要三日才能到,等自己尸体凉了,裴琰都没听说。 江云娆从龙椅上起身,坐到了裴琰的大腿上,将头放在裴琰的肩上: “怕皇上被抢走了,怕皇上忘了江云娆这个人,怕皇上夜里没有臣妾这个娇软明媚的小可爱抱。” 裴琰:“怕得娴妃的位置都不要了?” 江云娆:“不要,不要不要……” 裴琰一把横抱起她朝着寝殿走去:“不愿去就不去,朕去回了太后,你跟着朕同路。” “是嘛是嘛,臣妾与皇上可是同路人,自然是要同路的……” 江云娆满心欢喜,裴琰答应了自己,抱着她的脖子在大殿里就啃了起来。 站在龙台底下的茶水宫女含黛扯着嘴角,狐媚子,就这点儿招数了,真是可笑。 福康公公斜眼扫了含黛一眼: “瞧什么呢,自己是奴婢不知道吗,东张西望小心咱家板子伺候!” 含黛恶狠狠的瞪着眼,随即将头低了下去,上次自己拉肚子这件事,定是江云娆指使那万嫔干的,一定是她! 寿康宫。 次日下朝裴琰便去了一趟寿康宫,赵太后一脸欣喜的瞧着他:“皇帝怎么想起过来了,可是皇后产子安排一事?” 裴琰:“不是,是娴婉仪的事情。” 赵太后从凤椅上起身走了下来,笑着: “哦,原是因为这件事。怎么,娴婉仪不愿随哀家同路去鹭山,向你告状了?” 裴琰也起身扶着赵太后从内殿走向殿外的锦鲤池,将鱼饵递到了赵太后的手上。 还如当年养在赵太后身边一样,母慈子孝,赵太后任何一个动作他都知道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不曾,是朕想让娴婉仪与自己同路,她倒是很想去的,毕竟为了妃位嘛。” “唉,儿啊,你是不懂哀家这个娘的用心啊。哀家知道你心仪娴婉仪,可是你也太宠了些,有些过了。 好歹咱们皇帝也是后宫三千佳丽的人,怎就成日专宠那娴婉仪啊,也看看后宫旁的贤惠的妃子嘛。 最近呐,怨声载道,所以哀家将人提前给带走,灭一灭这后宫里的硝烟。” 赵太后朝着锦鲤池扔了一些鱼饵下去,那些品相极好的锦鲤一下子就聚拢了过来,池水一下子就浑浊了起来。 裴琰也赔着笑:“让母后烦忧了,是儿臣的不是。” 赵太后:“你放心,哀家就是做给后宫那些嫔妃看的,人反正是哀家带走了,如果她们自己还是没本事让皇帝你传召,那就不怪人家娴婉仪了。 等从鹭山回来,立马就晋封她为娴妃。” 裴琰对这些话有些听不进去,脑海里只记得江云娆又是生气又是撒娇哀求她的模样, 饶是像一只挠人的小猫,若是这件事没有办好,回去指定挠他, “母后说的是,朕觉得还是让娴婉仪晚些走吧,朕已经习惯她在身边伺候了。” 赵太后伸向裴琰手掌上鱼饵盒子的手蓦的停了下来,脸上笑意减退几分: “那若是哀家不答应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朕的小猫脾气见涨 裴琰将手掌上的鱼饵盒子攥了过来,将整个盒子里的鱼饵都倒了下去,一颗不剩下,周身戾气淡淡散出: “母后说笑了,母后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人,也不想看着朕心情烦闷吧?” 这话将赵太后的嘴给堵了回去,她看向底下哄抢鱼饵的锦鲤,笑得老谋深算: “哎,哀家自当是为自己儿子考量的。 皇帝舍不得娴婉仪,那哀家也不敢插手调教了,谁让哀家与皇帝隔着一层血缘亲情呢。” 说着说着,赵太后眼眶便红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裴琰呼吸微微凝迟,旁的不说,在自己亲生母妃薨逝以后,自己的确是跟着赵太后长大的。 血缘亲情的确是没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是有的。 在自己替换掉裴占登基时,赵太后也是笑着说,都是我的儿子,谁当都一样。 “母后,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是儿臣偏宠娴婉仪,后宫嫔妃要生气要埋怨,朝着朕来便是,与她无关。” 裴琰将一盒新的鱼饵又递了过去,悬在半空中。 赵太后看了一眼鱼饵盒子,身子没动: “皇帝是长大了,不需要这个后娘了。 只是哀家不想你被后妃议论,一股子怨气从后宫冲到前朝,也是不好的,毕竟那也是权贵大臣们亲生的女儿啊。 皇帝也可想想,娴婉仪去年入宫才是一小小才人,排在妃位的最末端了,这才一年不到啊,就要封妃了。 换做从前的宁如鸢也没这速度,旁的妃子更是几年见不到你一面, 你这对娴婉仪的宠爱放眼大周前朝、前几朝,这都是没有的规矩啊。” 裴琰竟不知江云娆入宫的时间居然一年都没有,从七品才人到二品妃位,好似是自己忘了老祖宗的规矩。 他沉声道:“朕知道,娴婉仪封妃一事,也可暂缓。” 裴琰深知赵太后的意思,江云娆封妃受阻的阻力,最近也的确大了些。 不过没什么,等江云娆有了身孕,那时便是理所应当了,想来云娆也应该不会生气。 出了寿康宫后,裴琰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变化,他居然会在心底担心江云娆会不会生气。 且他仅因江云娆的一个小小诉求,身为皇帝还在下朝之后第一时间跑来寿康宫求情,放在从前他可从未因为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过。 福康公公瞧了裴琰一眼,笑着说:“皇上待婉仪娘娘可谓是真的好。” 裴琰面色冷清,冷白的喉结微滚:“稳住江家很重要。” 福康公公立马心领神会的知道裴琰不愿说这些事儿,走在御辇旁边道:“皇上是明君,自然是以国事为重的,奴才知道。” 裴琰一手松弛的搭在御辇椅背上方,浓眉微挑:“去瑶华殿。” 到了瑶华殿,江云娆第一个冲出来,娇软的身子一下子就凑了上来:“皇上,臣妾的那件事如何了啊?” 裴琰不作声,径直往殿内走去。 江云娆心下紧张了起来: “皇上为何不说话啊,臣妾好想好想知道结果啊。 皇上昨日在床上信誓旦旦的说会办到的,臣妾才答应和皇上做那个……”动作的,只不过没说出来就被制止了。 裴琰一把捂住她的嘴:“江云娆,朕可真是想将你的嘴给缝起来。” 到了内殿,她乖乖的递上热茶,娇润澄澈的乌眸巴巴的望着他,等着裴琰说出好消息。裴琰叹道:“母后点名要你去,朕去说了,没用。” 江云娆眉毛一瞬就耷拉了下来:“啊,失败了啊。天塌了,臣妾的天塌了!” 裴琰坐在一旁挑着眉看着她:“有这么严重?” 江云娆:“是啊,要和皇上整整分开一个月呢,怎么不算是天塌了?” 她自己坐在一边嘟囔着,手肘只在桌沿边,窗外落入一束温热的阳光在她粉白玉肌上,鼻尖还留存淡淡的粉色,瞧着娇软可爱。 一身浅粉色的长裙,那隐藏在绸缎里的金丝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来,那人仿佛是住在云间的小仙女。 只是现在这位小仙女有些难受罢了,小脑袋正耷拉着。 裴琰靠在宽椅上,修长的双腿慵懒的交叠着,帝王丹凤眼看得有些走神:“过来。” 江云娆:“臣妾热。” 裴琰:“居然敢甩脸子,真是骄纵了你去。” 江云娆指了指太阳,一脸娇凶:“如此大的日头,臣妾是给皇上留地儿呢,怕您热着。” 裴琰轻笑,不再逗她了:“朕亲自去留的人,太后如何能不答应?” 江云娆眼睛一下子看了过来,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有些惊讶:“什么,太后娘娘答应了?” 裴琰拉过她的手掌,她向前一倾的坐到他怀里:“嗯。” 江云娆:“那皇上方才是在逗臣妾了哦?” 裴琰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挂在耳后,低声娇哄着:“朕与你开个玩笑,想不到朕的云娆脾气见涨。” 江云娆舔了舔粉色的唇,趴在裴琰怀里吻了吻他的冷白似刀锋一般的喉结:“以后不闹脾气了,臣妾脾气好得很。” 裴琰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像怀里有一只软软的小猫,在自己怀里蹭过来蹭过去。 他眼睛微眯,深邃的瞳孔里满都是江云娆的模样: “朕的小猫时而娇软,时而也会挠人,不管怎样那都是朕养的小猫,朕自己受着。” 江云娆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似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她竟不知裴琰是这样的好,好到自己都忘了他是个皇帝。 皇帝怎么会对一个女子那样好呢,但他真的就是这样做了。 “宫里人都说臣妾受着专房之宠,违背祖宗规矩,时候也不早了,皇上也该看看旁的姐妹了。” 她手指甲叩着裴琰龙袍胸口处的那颗珍珠,腮帮子鼓了鼓。 这话,皆是违心之言,她就是想试探试探裴琰的心思。 裴琰眸光微沉:“你想朕传召旁的妃子侍寝。” 江云娆眉头微皱,心头似被棉絮塞着: “这话是娴婉仪说的,又不是江云娆说的,娴婉仪可是有嫔妃劝谏皇上之责……” 裴琰薄唇勾着,眼里透着点邪气,捉住她的玉手在手里把玩着: “那江云娆本来想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朕只想有一只小猫 江云娆粉唇泛着柔光,眼神却娇凶起来: “她想说……裴琰养的小猫鼻子很灵的,要是裴琰怀里有了旁的猫的味道,现在这只小猫立马就会知道,爪子就会挠人。” 他眼神深邃漆黑,正灼灼而望,清冷惯了的帝王语声这一刻融化似春水般: “朕只想有一只小猫。” 江云娆圈着他的脖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听完这话后她眼神似团着一团温柔娇艳的火焰来,一瞬沉溺了下去。 裴琰道:“她们想要抱怨让她们自己来天元宫找朕,这跟你无关,朕要去哪里谁都拦不住。” 江云娆满意的点了点头,便不再缠着裴琰说这件事了。 玩耍了一会儿,她忽而怅然若失起来:“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好?” 裴琰语声略有凝迟,身为皇帝的他不知如何回应。 要想坐稳龙椅,四大世家必须根除,只是早与晚的事儿。 到那时,江云娆一定恨他入骨,他也只会按照律法将人处置,此刻说的未来,都是梦里梦见的未来。 江云娆看出了裴琰的迟疑,她又说: “人们总是在幸福的时候思考未来会不会幸福,可是人这一生都是跌宕起伏的,哪有人能一直幸福下去呢?” 裴琰漆黑的瞳孔缩了缩:“有一刻算一刻。” 福康公公上前来禀报:“皇上,鹤中书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人此刻正在天元宫等着求见您。” 江云娆听见鹤兰因的名字一下子有些晃神,之前宫宴那石头本来是要砸在自己身上的, 若不是鹤兰因拼死相护,躺在床上命在旦夕的人大抵就是自己了, “鹤大人当日冲出来救了臣妾一命,臣妾私库里有些补身子的好药材,臣妾想让皇上带去天元宫给鹤大人,皇上可应允吗?” 福康公公神色一沉,这后妃光明正大送大臣东西,是多有忌讳的,他没想到江云娆就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皇帝若是猜忌男女之间的关系,或是猜忌江家与鹤中书的关系,那怎么办? 裴琰起身,掸了掸龙袍衣袖,温声道:“好。” 江云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态诚恳着:“皇上,臣妾仅仅是想感谢鹤大人罢了,没有旁的意思。” 裴琰回身看着她:“朕知道,朕更应该感谢兰因救了你。” 临走时,他俯身凑在江云娆耳朵边:“朕喜欢你有话直说的样子。” 话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儿,江云娆明着给,总比她私下找人送去鹤府好。 裴琰转身离去,驾着御辇就回了天元宫。 鹤兰因坐在轮椅上半躺着,背部的伤口还是没有完全修复好。 只是他在心里计算着,三盏茶都喝完了,按照裴琰的性子早该到了,可等了那么久都没抵达,大抵是从最远的瑶华殿过来。 他略显苍白的容颜下泛着一股淡淡的愁怨,抿了一口淡茶后,裴琰便到了。 鹤兰因刚要起身,就被裴琰按住:“兰因不必多礼。” 鹤兰因温润如玉的笑着:“皇上也不必如此着急,臣闲着也是闲着。” 裴琰看着福康公公:“将娴婉仪送给鹤中书的东西都抬上来,一会儿出宫的时候别忘了。” 鹤兰因听闻是江云娆送他的东西,他连忙回身就去看,可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的一声。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问道:“娴婉仪?” 裴琰点首:“嗯,她感念你当日相救之恩,盼着你身子早日康复。” 鹤兰因敛着的眉眼里都夹着一丝欣喜,温和的面容之上便多了一层柔软的光,他端着茶盏挡在自己面容前,生怕被人瞧出来, “臣谢过婉仪娘娘,小小恩馈,不值一提。” 这恩馈哪里算小,明明就是差点要了鹤兰因的命,只是这一切江云娆不会知道,他也不希望江云娆知道。 她只需要好好做裴琰受宠的妃子,知道了这些事反而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他站在暗处远远看着便是。 裴琰靠在龙椅上,登基三年,那帝王自持的清贵威严之感早已凝练在身上,语声不急不缓传来: “兰因今日入宫来所谓何事?” 鹤兰因平复好思绪后道: “臣是来问问,皇上如今对四大世家到底如何想的?之前的计划,可曾有变?” 皇帝偏宠江云娆本是计划的一环,不过鹤兰因还是有些担心的,他怕裴琰因情乱事,又怕将来一切都是秉公处理。 裴琰毫不犹豫的道:“不变,按计划行事。” 鹤兰因转着左手拇指上新换的玉扳指,回道: “臣在朝野中也听见了风声,皇上爱屋及乌扶持江家做给了满朝文武看,如今这朝堂的风向已然有所变化。 这背地里的江赵两家,不知会不会反目成仇,还是可以和解,如同之前一样默默合作着。” 裴琰冷冽的眉骨动了动,他立在龙台上昂着下巴: “朕想的便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瓦解彼此的信任。 四大世家在朕登基以后,已经让朕很头痛了,若是江赵两大世家再抱团取暖,将来朝堂的毒瘤便不好铲除。” 从前赵家显威,江家藏拙,但江赵两家一直在背地里勾连, 这些事儿裴琰的暗夜山都查到过,只是对方做得很隐秘,并未留下什么有罪的证据下来。 只要裴琰的新政推行政策对江赵有害,这两家立马同仇敌忾。 鹤兰因眼神的余光从那些礼品上收了回来: “皇上诛心之计,臣想着一定会起作用,权臣相互之间猜忌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皇上将来亲自手刃江家时,不知道您是否还能做到心无旁骛的手起刀落。” 他试探着裴琰的语气,若真到抉择的时候,裴琰与江云娆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做过夫妻,不知裴琰会如何选择。 裴琰微垂着两眼,坐回了那冰冷的龙椅之上,神色沉沉:“你是在问江家女对吧?” 鹤兰因颔首。 裴琰冷声道:“朕,秉公处理。” 鹤兰因缓缓抬起头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裴琰,这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阴狠冷漠,无心无情的帝王,从未变过。 若真是到了那时,裴琰大抵是不会放过江云娆了,零星脆弱的男女之情,在江山帝位面前不值一提。 “那臣便放心了,臣一开始还会担心皇上因为娴婉仪会觉得为难。” 裴琰眼前虚晃了一下江云娆的音容笑貌,锋利的眉骨上便陡然染了一层冷戾的霜雪,一阵寒霜自心上刮过身体的每一寸。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朕不曾爱过 他语声冷漠道: “兰因不必担心,朕是皇帝,从未将男女之情放在心上过。 这一切只不过是做给前朝后宫看的罢了,若然,这江家突然被扶持岂不是显得很怪异了?” 含黛侍奉茶水,裴琰与鹤兰因最后的几句谈话恰巧就被她听到了耳朵里去,心底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等江家倾覆,那娴婉仪也会成为阶下囚,指不定去冷宫上刑场的,届时自己还是有些机会的。 她端着茶盘边走边笑,若是皇上要对江家动手, 又对这娴婉仪全是真戏假做的事情让那江云娆知道了,又会是如何呢? 光是想想,她都开心得不得了了,更莫说自己以后故意让她知道这一切。 趁着午后自己没什么事儿,含黛便偷偷溜去了一趟凤仪宫面见魏皇后。 含黛在底下勾着眼睛,四处张望着,等了好一会儿魏婉莹才扶着肚子走了出来。 魏婉莹靠在凤椅上:“说吧,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含黛笑着道:“奴婢是来给皇后娘娘带来好消息的,关于江家与娴婉仪的。” 魏婉莹本来身子还是有些倦怠的,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 含黛沉了沉气道: “原来皇上偏宠娴婉仪与当年的宁贵妃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世家大族势力的平衡,根本就不是真的喜爱娴婉仪。” 魏婉莹:“你都是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 她瞧着裴琰的样子,大抵是上了心的, 要不然怎会为了江云娆那样小的要求亲自去一趟寿康宫,他派出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打声招呼不就完了吗? 含黛向前走了一步,说起话来眉毛眼睛都在乱飞: “娘娘您是不知道啊,今日鹤中书入宫面见皇上了,奴婢去侍奉茶水时听见的。 但奴婢听得不是很明白,只听见皇上说以后会拿江家开刀,对娴婉仪也不会手软。” 魏婉莹眼神冷了三分,唇角却是勾着的: “不愧是从最底层皇子中厮杀上来的皇帝啊,从来便是冷漠狠辣。江云娆不过是第二个宁如鸢罢了,瞧着也不会得意多久。” 这消息对魏婉莹来说的确很重要,她连忙派人将消息送去了魏家。 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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