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除妖人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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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在院子里的树下，挖到了盛意白服毒用的毒瓶。弯身将沾着泥土的瓷瓶握入手中，他只觉冰冷。下一瞬，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闯入了他的耳中。元和二十六年，正月初。那个弱小的、可怜的、孤独无依的盛意白，没有在崔清河的记忆中逐渐泯灭，反而随着日子的推进，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他的脑海中。相反的是，被遗忘在牢里的谢雪枝，只有谢家人去探狱。崔清河一回都未去看过她。他往钦天监和礼部送了些人情世故，二者向皇帝进言，终归是定下了盛意白的昭陵。可是天公不作美，大雪封山，临近年关，工部不好再征召民工去修陵。但是陪葬的东西，却已经都准备好了。崔清河去看过，大多都是一些镇墓兽，作成了各类的模样。随从李雀拿起一个狮面兽身的细细打量，阴阳怪气的说：“他们心里还是记着公主身上的不详诅咒，才这样的小心。” 崔清河扫了一眼，表情淡漠。紧接着，他脑子里又出现了那道声音，是个比较沉稳的男声。崔清河屏息片刻，没等到下文了。风雪声簌簌，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细柔的声音：“崔大人，陛下找您。” 崔清河回过神，迈出长腿朝金鸾殿而去。金鸾殿，隐隐传出钟鼓乐声。盛帝正在用膳，见崔清河来了，像是真的招呼自家的爱卿一样，语气和缓：“崔爱卿可曾用了午膳？若是未曾，一起用罢。” 可是一桌佳肴上，却只有一副碗筷，停留在盛帝跟前。皇帝只是客气客气。崔清河面不改色，拱手道：“陛下厚爱，臣心领。” 盛帝坐在椅上，笑了笑。一侧的侍膳太监拿起一根银簪子，对桌上的菜品一一试毒。盛帝见崔琴河依旧低着头，淡淡道：“朕可是听闻，自谢家姑娘入狱后，你可是一眼都不曾去瞧过她啊。” 崔清河心一沉，又想起了，盛意白的死因——自己服毒而亡。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只能佯装不知道：“京都府办案，臣与谢雪枝有交情，自然是能避则避。” 盛帝默然的看了他几眼，见这崔清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对他毫无干扰，心中对他的不喜又重了几分。太监已经停下了验毒，默默的退后至远处。话题一转。 “意白的丧事，你似乎办的不太顺啊，朕给你加派人手如何？”盛帝一边夹着菜，一边似乎不经意的问起，“也好叫你这个肱股之臣早日回朝堂替朕办差事。” 崔清河眼眸一沉，恭敬道：“多谢陛下，只是现在京城大雪，修陵一事，怕是要缓很久。” 盛帝看了看崔清河，崔清河立马反应过来。 “陛下若是有差事，任凭差遣，臣虽不在朝野，却也会尽力而为。” 盛帝面色隐忧：“会不会太麻烦你？” 崔清河躬身行礼：“臣为陛下分忧，是分内之事。” 盛帝擦了擦嘴，起身丢掉手帕，笑道：“马上就是每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了，礼部和崔爱卿一向走得近，这次便交给崔爱卿主办，礼部协助了。” 崔清河不想接，却不得不接，出殿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金鸾殿。从前，盛意白，也是这样不愿嫁给自己，才会服毒自尽的吗？北风骤起，帝师府屋檐上的冰锥却没有丝毫的撼动。崔清河走在白纷纷一片的道路上，心底依旧像是被细线打成了一个死结。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不断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卖炭，菊花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