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如此多狡_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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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瞳一怔，她慌忙放下手，目光抬起时，触及到男人冷冷眯起的狭长凤目。莫北焱穿着深黑色的皮衣，领口处微微竖起，双手手腕缠着腕带，他极少穿这个颜色，却恰到好处的衬出了难得一见的冷冽与凛然。第3394章都抵不过这一刻的欣喜他俊脸微抬，酒红色的碎发张扬不羁，将浑身的气场发挥到极致，莫北焱单手握枪，走过来时另一手扣住了陌欢瞳的胳膊，将她一把拽到自己怀里，“过来！” “……” 陌欢瞳踉跄步，这两个字传入耳膜，仿佛是她生命的源泉，原本已经绝望枯竭的心脏瞬间被注入新鲜血液，重新开始跳动。他没死…… 他还在。还能跟她说话，还在吼她…… 欢瞳倏地睁大双眼，大喜大悲的之间，漆黑的天空被点亮，她无声的张张嘴，眼泪簌簌的流下来。莫北焱微垂下眸，望见她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呼吸不由一窒，他抬起手，指腹说不上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莫喊痛，你再哭一下？给我咽回去！” “……” 陌欢瞳哽咽的越发厉害，头一次这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哪怕他吼她，哪怕他现在打她…… 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你找打是不是？！”莫北焱单手捧住她的脸，灯光洒在头顶，陌欢瞳仰着头，能看清他眸子内的倒影，她怔怔的笑出声，“你没事就好……” “……” 心口莫名一软。她双眼哭的比核桃还肿……她以为她是卖眼泪的？！莫北焱蓦地低下头，薄唇直接攫住了她的唇。陌欢瞳双眼一点一点睁大，他的吻如初霸道，舌尖探入她的贝齿间汲取更多，欢瞳难得没有挣扎，在这个掠夺吻中，用仅存的不理智，小心翼翼的品尝着他还活着的这个巨大喜悦。她从未这么欣喜过，哪怕是知道妈妈还活着，哪怕是知道没有被玷污过，哪怕是…… 任何人任何事，都抵不过这一刻的欣喜。莫北焱虎口卡着枪，倾尽一切的吻着她，他改为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胸前。她此时的不挣扎，将男人彻夜未眠的怒火一扫而尽，她昨晚指着他叫他走，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些都无所谓，他可以不在乎。二人紧紧相拥，暗卫与黑衣人们都别开了脸，孟少翎面容阴沉，与漆黑的天幕相比拟，他猝然抬手，手里的枪直接指向莫北焱！ “大少爷小心！” 黑衣人扬声叫了句。莫北焱反应迅猛，比他的叫声还要快，他放开陌欢瞳的同时将她护在身后，旋身一脚踢出去！砰—— 莫北焱踢中孟少翎的手腕，子弹直射而出，打在直立的路灯上。孟少翎退后步，莫北焱在他身前站定，攥紧的双手咔嚓作响，“你对着她大吼大叫的时候，最好记住，她是我的女人！” “你以为她掉一两滴眼泪，就是你的了吗？” “你没听见她说的吗？”莫北焱冷冷一笑，“你全家都该死！” “……” 孟少翎没有接话，倏地抬腿上前，一拳已经挥出去，莫北焱接住他的招，撑住他的肩头翻了个身。男人招招精准无比，交手中手臂划过空气发出声音，令人绷紧神经，莫北焱膝盖狠狠顶向孟少翎腰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她远点！” 第3395章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你还是那么天真。” 孟少翎冷声说道，他是真没想到，今晚本来在这里设了个局，把莫北焱骗来就是想制造游轮相撞的意外，继而炸死他…… 他心有雀跃，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现在他居然安然无恙！他到底了还是低估了他，都不会是好对付的人，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孟少翎捏着手掌，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他闷哼声，莫北焱扣住他的肩膀，冷了把眸光，“我再天真也用不着你管，陌欢瞳这三个字也不是你能叫的，想要追女人之前，先确定是不是被人妖睡过！” “……” 旁边的暗卫闻言都惊讶不已，门主什么时候被人妖睡过？！莫北焱话落推上他的肩，孟少翎反手扣回这一招，他冷冷说道，“你今晚既然一直都在，又为什么不出来？是不是看到欢瞳崩溃绝望，你觉得很开心？” “是不是的又怎么样？你一个字都没权利管！” “那孩子呢？”孟少翎知道陌欢瞳不可能不在乎这个，他并不知道莫北焱不知情，便将它可以拎出来说。男人没有接话，他的孩子，不需要跟他交代！莫北焱朝他迈了步，孟少翎没有再要打的意思，成排的暗卫靠过来，形成一个攻守的阵势。这一边，黑衣人也悉数上前，双方持枪对峙，火药味比冲天的火光还要浓厚。陌欢瞳站在黑衣人后方，抬眸望向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点一点将自己所有的惊慌失措与狼狈不堪都收拾好。孟少翎满身火气的站在那儿，一旁的暗卫上前低声说道，“门主，警~方那边有动静了。” 毕竟是游轮相撞这么大的事，他们的人压了这么久，警察一直不来是不可能的。孟少翎点点头，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也知道，“准备撤，留下现场，想办法让他们定义为意外。” “是。”暗卫转身退下。莫北焱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着枪，线条优美的下巴轻扬，“怎么，两艘游轮不便宜吧？我很好奇，如果每天都这么乱撞，”男人抬手，比了个砰的手势，“藏门的金库能供你炸多少天？” “……” 孟少翎紧咬着牙，今晚确实是他失算了，他没想到陌欢瞳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想到莫北焱能毫发无损。他压根就没上游轮！怕是始终在码头潜伏着。孟少翎视线落在陌欢瞳身上，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欢瞳，现在看到他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娱乐城吧。” 莫北焱闻言也回过头去，目光触及到她红肿的眼眶，不期然的想起她方才嘶吼出声的那些话。 …… “没保护好孩子是我的错，不管是不是他推我才导致流产的……” “对不起孩子的人是我，不是他，是我！” …… 声嘶力竭，句句刺心。莫北焱握枪的手紧掐着，虎口掐出道痕迹，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不是她主动去打掉的？是他推了她？！莫北焱眉头紧拧，他努力搜寻着记忆，那一晚他跟女人在酒店套房，她找过来，质问他…… 第3396章那我就再给你建起来！最后关上门前，他确实是用力推了她一把。她是那天晚上流产的？那时医院的人来电话，并未实话实说，只说她在这儿做手术，毕竟当时是敏感时期，莫家面临着那样的情况，谁都不想惹事上身。莫北焱也不可能在那时候去查什么，风口浪尖上，随便走一步都可能是致命的。而且她打掉孩子，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在莫北焱看来，她擅自递交离婚申请，又串通谢阳华害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要他的孩子？这件事一直是莫北焱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触及到都疼的不行，他从来不提，是因为疼到不想提。不得不承认，当初送她进牢里，也参杂着这么个原因在里面，莫北焱本想自我安慰，可一个能主动打掉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爱他的？他以为，她是恨他恨到了骨子里的。当初对她，也是用他一直以来处事的那套方式，莫北焱始终奉行不伤害自己，可终有一天他发现，原来伤害一个除自己以外的人……也能疼到生不如死。疼到看谁都是她，梦里梦外都是她。是不是已经错过太多了……是不是再也不可能挽回了？他不知道，他还有哪里是错的，还有哪里……是他们曾经错过的？莫北焱缓缓抬起脸面对着她，他大声吼着，掩盖自己此时慌张的情绪，“莫喊痛，你给我过来！” 欢瞳站在原地，此时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她双手放在兜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先回去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 “莫喊痛！你敢走？！” 莫北焱几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陌欢瞳今晚累到极致，大喜大悲之后，连睁眼都没力气，“放开我。” 她声音很轻，带着淬入骨髓的无力，莫北焱抬手将她搂紧怀里，“我们走。” “放开，”陌欢瞳重复了句，她抬起眸，“我真的累了，我想睡觉。’ “跟我回去睡！” “我有住的地方。” 莫北焱捕捉到她用词的关键，她并未用家这个字眼，“那地方不要了，我带你回家。” “我早就没家了，毁的很彻底。” “那我就再给你建起来！” “……” 不容她推拒，莫北焱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方才那样嘶吼挣扎过，陌欢瞳这会真的是全身软绵，完全挣扎不了。莫北焱直接抱着她朝码头外走。孟少翎扫了眼，暗卫会意后忙要上前拦住二人，此时，码头外侧又开来几辆车，相继停稳。洛萧推门下车，尔后陆续下来不少人。黑衣人走上前与烈焰堂的人接洽，莫北焱走出拉开的栏杆，洛萧望见他凛然的脸色，也知道肯定有事，“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莫北焱点点头，好看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他一语未发，抱紧怀里的女人走向自己的车。洛萧走进码头内，孟少翎正跟暗卫吩咐着什么，听见动静抬起头，冷冷看向他，“你是来找我的？” 第3397章那个孩子出生就是个错洛萧在他面前站定，开门见山，“那个孩子在哪里？” “哪个？”孟少翎明知故问。 “别跟我卖关子，”洛萧冷着脸，“你开个价，多少钱，我买他。” “你买他？”孟少翎笑出声来，他挥手示意暗卫先退下，“说说看，你的儿子，你准备出多少钱？” “价钱你定，多少都ok，总之我一定要他。” “烈焰堂果然很有钱，”孟少翎戴上手套，他抬起视线，“怎么，忽然想通了？那天非杀不可，今天又这么宝贝了？” “我只是不希望他还活着，哪怕是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洛萧冷声说道，“把他卖给我，我能让他再也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 孟少翎一怔，他以为他是想要孩子了，没想到居然是想斩草除根？！他带着诧异的抬眸，“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可别忘了，那也是我妹妹的孩子。” 洛萧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用他来威胁我吗？” “我是他亲舅舅，这么说起来，我们现在还算是亲戚关系。” “……” 亲戚？洛萧冷笑下，“那他更该死了，当初我就该杀了你妹妹，否则也惹不出这么多事来。” “洛萧！”孟少翎冷下声音，“对待一个给你生了孩子的女人，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别搞笑了，一个威胁你发生关系，并且擅自生下孩子的女人，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态度？八抬大轿娶她？！” “你别太过分！” “过分的不是我！”洛萧紧紧抿着唇，他眸光涌动，“我一直在为我的过去买单，可孟瑶说一句爱我，就能冠冕堂皇的生下我的孩子，那谁来为这个孩子买单？我的爱情谁赔给我？！” 孟少翎闻言只觉得好笑，“你居然还相信爱情？童话故事看多了吧？” “是，我a~v看多了，”洛萧冷冷一笑，“那个孩子出生就是个错，与其让他知道他该死，不如直接杀了他。” “你倒不如说是你自私，你怕负责任？” “我为什么要怕？我根本就没有责任，”洛萧狠戾的眯起眼睛，在他的潜意识里，与孟瑶醉酒乱性的那一次，是他和童染之间碎裂的初端，也是他背叛她的第一步，“最自私的人是她，不是我。” “……” 两人站在岸边说着，先前的警察已经来了，正拉了条红线准备调查现场。码头外，一辆深蓝色的跑车在不远处停下，童染落下车窗，视线落在对立着的二人身上。那是……洛萧和孟少翎？他们居然能站着对话？童染心觉奇怪，却并未立即下车，她是出来接莫北焱的，可方才黑衣人说，他带着陌欢瞳离开了。那她就没必要当电灯泡了…… 碍于警察，黑衣人与暗卫都已经早一步退下，童染看眼时间，准备发动引擎离开。谈判无果，是非之地，孟少翎也没久留，从另一边出口离开，童染正准备关上车窗，后方忽然传来道声音，“小染！” 第3398章是我心甘情愿的童染动作顿了下，洛萧大步走上前，来到车门边，“你怎么在这里？” 童染神色淡漠，“我来接莫北焱。” “你现在要回去吗？” “……” 童染并未回答，径自发动引擎，洛萧忙来到副驾驶室边，他握住门把，“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没开车来。” 童染侧过脸看他，洛萧对上她清冷的目光，手里的动作不由松了下，“对不起，我只是……”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车门锁被打开。洛萧怔了下，童染却已经收回了视线，他掩不住心中的欣喜，忙拉开门上了车。这儿离市区有一段路，童染专心的开着车，她穿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颈间交错的花纹更衬得下巴又尖又细，很是好看。洛萧贪恋的盯着她的侧脸，目光怎么也挪不开。童染双手握住方向盘，感觉到他的目光，紧锁着她呼吸都难受，她忽然放慢车速停下，“你下车。” “……”洛萧不由一怔，“小染，怎么了？” “叫你的手下来接你。” “他们都回去了。” “那就再开车来！” “……” 洛萧意识到什么，忙将目光收了回来，“我不看你……要不我来开车吧？” 这样他要看着前方，就不会盯着她看…… 童染别开脸，她望向窗外的树林，“你回中国吧……大伯还在锦海，他身体不好，你回去正好可以照顾他。” “小染，你在这里……” “我是我，你是你，你不该和我绑在一起的……”童染微垂下眸，“你对莫南爵那么好我不是看不见，可你这样我会有很强烈的负罪感……” 洛萧睁着眼睛，双手放在腿上抬不起来，“小染……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童染双手捂住脸，“你明明知道我们心里都会膈应，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不想看你好像放弃一切的那副样子……就好像我毁了你一样。” “不是你毁了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不想要！”童染倏地抬起头，“我不想看见你这样……哪怕你去南非都好，至少你是在为自己而活。” “那我不如死了。” “……” 童染抬眸看他，下一句话还未出口，后方忽然冲过来一辆车，直接撞了上来！ “小心！” 砰—— 跑车骤然翻转下，洛萧想也没想便撑起身体，直接扑到童染身上，将她一把护在怀里，“闭上眼睛！” “你这样会撞到头的！” 童染一惊，忙拉住他的胳膊，洛萧单手搂住她的腰，童染一手伸过去扳开车门，“先下车！” 二人从驾驶座下了车，撞上来的是辆小型轿车，上面下来不少人，童染猫着腰，从皮靴里摸出把匕首，“我们先进树林。” “好。” 洛萧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朝前走，还未走出几步，身后有动静响起，紧接着几人冲了上来！洛萧蓦地回过头，照着童染肩头一推，“小染，快走！” “让开！” 童染扣住他的手腕，倏然旋身上前，她将洛萧护在身后，抬起的腿直接踢向一人的面部！第3399章洛大哥…… “小染！” 洛萧喊了句，童染一把将他推开，冲进来的男人被她踢懵了，身体晃了下，还未稳住，童染紧接着又是一脚！男人翻着白眼倒下去，另一人冲上来，童染身形轻盈的上前，单手扣住对方的胳膊，抬起的膝盖对准对方的腹部用力一顶！她动作很快，虽然远达不到莫南爵的迅猛，但已经和以前大大不同，童染收回手的同时，另一人也倒了下去。纤腿落地，下巴轻扬。洛萧站在边上，见状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小染……长大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缩在柜子里哭泣的小女孩了，她敢于迎上前，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他。洛萧目光不由柔和，她能成长到今天这样，他是打心底里觉得开心……不管她是不是属于他，爱的又是谁。童染蹲下身，将二人身上东西翻了翻，望见一人手臂上的牌子，她咬住下唇，“是藏门的人。” 看来……是方才从码头偷偷跟过来的。洛萧眯起眼睛，孟少翎估计是恼羞成怒了，跟他几次谈判都不成功，他就想直接杀了他。童染扭过头看向他，“在码头的时候，你和孟少翎在谈什么？” “……”洛萧掩去眸中慌忙的神色，他死也不会让她知道他有儿子的事，“没什么，他想让我跟他合作，我拒绝了。” “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 洛萧面色平静的摇头，童染并未看出端倪，她站起身，“他们的人应该……” 话音未落，一阵强光灯直接照了进来，童染抬手挡了下，感觉到一个火光样的东西被丢了过来，她猝然睁大双眼，“小心，是引爆器！” 藏门的人是准备赶尽杀绝？！噼里啪啦的引线声响彻耳边，童染身体下意识的朝边上的草丛中滚进去，她双手捂住耳朵，“趴下！” 砰的一声，火光蔓延。这是小型的引爆器，威力不大，但对付两人足够，童染纤瘦的身体因震动而蜷起，下意识的闭紧眼睛。浓烟过后，周围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童染睁开双眼，身上沾了不少灰，她忙撑起身体，擦着脸朝外走，“洛萧？” “……” 一片寂静。他跑远了吗？童染快步朝前走，一垂首，发现有鲜红的血顺着草坪蜿蜒流下…… 她心下一惊，抬头发现前方躺着个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童染脑袋里砰的一声炸开，随即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视线朝边上瞥去，发现一个东西掉在那人身边的草坪上…… 她认得，那是洛萧的手机。一股凉意骤然朝上窜，四肢百骸都被冰冻，童染瞳孔剧烈收缩下，眼泪刷的流下来。她站着没动，也没法动，童染想要掏出手机打给莫南爵，可手已经不听使唤了，她张张嘴，下意识的喊出三个字，“洛大哥……” 蓦地，身后传来阵动静，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耳膜，“小染，我在这里。” 第3400章炸死你算了！炸死你！ “……” 童染猝然转过身，洛萧站在她面前，衬衫上沾了点泥土，他嘴角抿起，视线在她身上扫着，“你受伤了吗？我刚才还冲到那边去找你……” 童染双眸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沉下去的心被重新提起来，她捏紧拳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而生气，而担心，洛萧望见她满面泪痕，不由一怔，“你怎么……” “你走！” 童染忽然抬起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洛萧俊脸侧过去，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他了，这一下确实很疼，男人舌尖发麻，“小染……” “你去死！你去！”童染上前两步，一把将他推开，她咬紧下唇，“炸死你算了！炸死你！” “……” 什么意思？洛萧还未反应过来，童染已经抬手遮住眼帘，转身朝树林外跑去。洛萧怔怔的站在原地，并没在乎脸上的疼，他看向前方被炸的暗卫，还有自己跑开时不小心掉下的手机…… 她是不是以为他死了？那一声洛大哥，他听得真真切切。洛萧不由攥紧双拳，其实同他想的一模一样，他很了解童染，也许真的只有他死了，她心里的结才会解开，才会彻底原谅他…… …… 跑车虽然后面被撞，但并不太严重，童染站在车门边抹着眼泪，望见洛萧走出来，她忙别开脸，拿出手机让黑衣人过来接应。洛萧走到她身边，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童染缩了下肩膀，外套掉在地上，她径自拉开车门坐进去，洛萧弯腰捡起外套，从另一边上了车。黑衣人收到信息很快赶过来，童染换了辆车，嘱咐他们千万别告诉莫南爵。不然按照他的暴脾气，说不定连夜就飞回来了。陈安的爷爷去世不是小事，她不想他身在拉斯维加斯还担心着她。虽然莫南爵不说，但童染知道，陈安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他不会那么紧张。童染将车一路开回朝阳首府，她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向别墅。洛萧望着她高挑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外套，正准备跟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洛萧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不由一凛，他重新取了车，快速驶出朝阳首府。 …… …… 三十分钟后。立交桥下。洛萧倚着车门，短信才发出去，一辆黑色的轿车便从桥头缓缓驶过来。车身挺稳，洛萧抬腿走上前，“找我干什么？” 车窗缓缓落下，后座的男人双腿交叠，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容貌，“听说，刚刚发生意外情况了？” 洛萧冷下脸，“你派人跟着她？” “她身上有追踪器，行踪我当然随时掌握，”男人笑了笑，“你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不如何，”洛萧平静的说道，“你也知道，莫南爵的警惕性很高，虽然拿到了碧玉七灵中的四个，但他藏的太隐蔽了，我根本不可能偷到。” “你确定你都找过？”男人冷嗤声，“是你不可能拿到，还是莫南爵根本不信任你？” 第3401章我说了，他百分百信我 “他当然很信我，”洛萧眯起眼睛，“否则我也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我懂，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你？” “那你就别怀疑我。” “可是你总要做点成绩给我看，不然我们怎么合作？”男人说着抬起手机，“你说，如果这张照片我发给了莫南爵，他会怎么样？” 洛萧垂首睨了眼，照片是刚才在树林边上拍的，正好是他给童染披外套的那一幕，只不过是拍摄角度问题，看上去就像是他凑到她脸侧吻她。男人笑道，“我想，莫南爵看了也许会想宰了你，算不算你和他女人偷~情？” 洛萧收回视线，“他不会怎么样的。” “这么肯定？” “不信你就发。” “好，你可别后悔。”男人点头，用匿名ip将照片发了出去。 …… 与此同时—— 陈氏庄园的祠堂内，陈安正在守灵，莫南爵颀长的身形倚着一旁的柱子，他单手拿着手机，正准备给童染发短信，忽然一条彩信进来。男人按下读取键。一张照片随后出现在眼前，上面的童染微垂着头，洛萧挨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外套，侧过去的头似乎正在亲她。底下还附上一行字： “……” 谁这么无聊？！吻了就有鬼了！莫南爵冷着俊脸，指尖滑动，直接将照片发给童染，她还学会隐藏行踪了？是码头的事？！不到一分钟，童染便回复，附上个惊讶的表情， “……” 我靠！莫南爵气的脸色铁青，看来就不该跟这女人发短信，不然陈安待会可以直接替他守灵了，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发短信就停不下来，陈安跪在牌位前，扭头朝这边看眼，不由满脸黑线。他真的很担心，爵发着发着会气的把手机吃下去…… …… …… 立交桥下，男人看眼腕表，距离照片发送，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洛萧的手机还是没任何动静，他意料之中的笑道，“我说了，他百分百信我，绝对不会怀疑我。” 男人抬起眸，有点意外的看向他，“莫南爵对你就已经放心到这个程度了？” 洛萧勾起唇，“这是我的本事。” “行，算你有点本事。” 男人似是满意了，他收回手，“记住，我要的是碧玉七灵，你最好是能帮我偷出来，这样我们还能利用追踪器威胁他们别的事。而且生擒莫南爵没那么容易，有任何情况你跟我联系，还是那个号码。” “好。” 第3402章再说一遍，你爱我！洛萧点点头，男人调整下脸上的面具，“我先走了，还要去一趟基地。” 他说着吩咐司机开车，洛萧却忽然抬手按住车窗，他定定的望着他，“我什么时候能见你一面？既然我们都已经合作了，看看你的脸不算过分吧？” 男人似是听惯了这个要求，他扬扬面具，“你要看我的脸做什么？” “你没听过吗？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我只听过好奇心害死猫。” “……” 洛萧微微眯起眼睛，男人这句话音才落，他忽然伸出手，扯住他面具用力一拉！撕拉一声，面具从男人脸上脱落，洛萧忙抬头看去，却发现竟然还有一层！他戴面具都戴两层的？！洛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面具，男人坐着没动，气定神闲，“做事我从来都是两手准备，双份才最安全最保险，就好比跟我合作的人不止是你，我还找了其他人。” 洛萧差点气昏过去。他强自镇定，“不肯露脸，证明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也不信我，否则你为什么非要看我的真面目呢？” “因为我们合作。” 男人笑了笑，“我们合作，你要的是童染和报仇，我要的是莫南爵和碧玉七灵，我们各取所需，没有冲突，也不会有矛盾。这也是我会找你的原因。” 洛萧抿紧了唇，视线落在手里的面具上，男人看了眼，“你别想着拿面具去提取什么dna物质，都是防菌隔离的，你什么都找不到。只要我们好好合作，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 真是极度的警惕，一点点马脚都不露。洛萧只得点点头，“那好，合作愉快。” “一样，随时保持联系。” 话落，男人落下车窗，轿车擦着他的袖口疾驰出去。目送着轿车远去，洛萧微微眯起眼睛，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 同一时间。旧金山，市中心。此时夜已深了，小区内只剩下路灯，莫北焱将跑车停在门口，才拔出钥匙，陌欢瞳已经推开了车门。她头也不回，径自朝公寓走去。 “莫喊痛！”莫北焱锁了车，几步追过来扣住她的手腕，“谁允许你走这么快？！” 又不等他？！要不是她非要回公寓，他就直接开回朝阳首府，到时候还有她跑的份？！ “放手，”陌欢瞳浑身无力，只想好好睡一觉，“我不想跟你争……” “你以为我想？争了有钱拿？！”莫北焱手臂一伸搂住她的腰，“我抱你上去！” “我自己会走。” “莫喊痛，你还要跟我犟？！”莫北焱低下头，鼻尖几乎触到她的，“你自己才说过的话，你就忘记了？！” 码头到这里才多久？她有健忘症？！陌欢瞳皱起眉头，“你是指什么话？” “你自己说的！”莫北焱挑起眉梢，眼角淬了抹璀璨笑意，“你说你爱我！莫喊痛，再说一遍，你爱我！” “……” 原来是指这个。第3403章以天为欢，画地为焱他现在……才知道么？陌欢瞳扯动下嘴角，并不否认，“我已经说过了，你也听见了。” “那不就得了？！”那她还不等他？哪有妻子不等丈夫的？！ “……” 那不就得了…… 多么理所应当的口气。陌欢瞳抬起眸，语气带着点苦涩，“所以……莫北焱，这又成了你的筹码，是吗？” “……” 她爱他还需要筹码？！莫北焱冷着脸，一时之间并未听懂，“莫喊痛，我叫你说你爱我！” 她以为他死了能喊得那么大声，现在为什么不行？！ “就因为你知道我爱你，所以这成了最致命的点，你可以掐着它，为所欲为……” “我什么时候掐着它了？”莫北焱似乎听出了什么，他锢着她腰际的手臂用力，“莫喊痛，你爱我，难道你不应该跟我在一起？！” “你现在已经当成筹码了。” “……”她是在套他的话？！ “你爱我难道还不够？！”莫北焱眯起眼睛，“你还想爱谁？！” 陌欢瞳推开他的手，“跟爱不爱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你今个儿只要说出来，我通通满足你！” 他抓紧了她，陌欢瞳并未推开，踉跄着退了步，“莫北焱，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是，我承认……” 她并不退缩，“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很伤心，我也不否认，我一直都对你有感情……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哪怕我再爱你，我们也不能再在一起了。” “……” 莫北焱一怔，扣着她手腕的五指向下滑，掌心满是滑腻的汗水，她的这番话，将他已然雀跃的心重重击落，“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梦已经碎了，万能胶是补不好的……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它会永远存在，”陌欢瞳用力全力挣开他的手，“没有一世欢焱，你当初也不是许给我的……我把戒指还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结束？！莫北焱倏然冷下脸，“莫喊痛，你又想跟我分道扬镳了？！” “我们从来也没在一条道上，你的路我走不上去，我努力尝试过……可最后非但没成功，反倒还害你出了事，”陌欢瞳深吸口气，“莫北焱，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化解的……也许你现在只是不甘心，但等真正再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会受不了的。” “我有什么受不了？你难道还能变成男的？！” “……” 陌欢瞳摇着头，低声呢喃道，“你不懂，你从来都不懂……你以后也不会懂，永远都不会懂。” “……” 什么鬼！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世欢焱？那是他给她的承诺，梦幻的海边天幕婚礼…… 以天为欢，画地为焱。是他许给她陌欢瞳一个人的。莫北焱并没意识到她抗拒的本因在哪里，他以为，她说了爱，那就能奋不顾身去保卫爱，可他忘了，这份爱首先得让她觉得安心，得双方的付出与浇灌。第3404章你是不是……在怪我？从相识、结婚、离婚……一路走到现在，陌欢瞳早已伤痕累累，她的心被保护起来，不再会轻易的拿出来，万劫不复的痛楚，一次就足够。欢瞳不敢迈出那一步，不是因为胆小懦弱，而是因为她曾经为他走过很多步，却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心凉了，不是吹吹就能暖的。他当真是掐住了她说爱他。也许他不是不懂，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懂。他这样的男人……真的爱不起。陌欢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轻摇着头。莫北焱嘴角紧抿，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张开抱住她，“莫喊痛，你是不是……在怪我？” “谢谢你送我回来，码头的事是我的错，我听见了就告诉你了，我应该再确认一下……”陌欢瞳双臂挣扎下，“对不起，你没事最好。” “我问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已经道歉了。” “不是这个！这不重要！”莫北焱有力的手臂收紧，不让她动，他垂首紧睨着她的脸，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莫喊痛……是我该道歉。” “不是……” “孩子的事……对不起。” “不是！”陌欢瞳猝然睁大眼睛，孩子是她的死穴，是不能触碰的伤痛，“跟你没关系，是我的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他……” “那也是我的孩子！” “不是！”陌欢瞳手肘反转，抵住他胸膛拉开距离，“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要上楼！” “不许上！别逼我把这楼给拆了！”莫北焱掐住她的腰，纤细到仿佛一折就断，“莫喊痛！孩子的事就是我的错！你还想替我狡辩？！” “不要提孩子！”陌欢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莫北焱，别提这些了，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让时间埋藏不好吗……” “为什么要埋藏？我的孩子难道白死了？！是我就是我，你就该打我骂我，想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不是道歉的问题！” “那我拿命换？！” 他说到命，陌欢瞳又想起之前以为他死了的时候，那种悲恸与绝望，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将他生生推开，“莫北焱，你闭嘴！” “……” 莫北焱被推的退后几步，惊讶的抬头看她，陌欢瞳剧烈喘息着，她忍着苦涩按住胸口，“别再说了好吗？我真的不想提……” “不想提，还是不想跟我提？”莫北焱双眼死死盯住她，垂着的双手攥紧，“你告诉我，别骗我，孩子……是不是我在房门口推你的那一下？” “……” 他为什么要问？真的好残忍……她失去孩子已经很残忍了，为什么他要把自己也扯进这个无穷无尽的自责中？她不想告诉他，不想告诉任何人，没了就是没了……再也不可能回来。没必要再让他自责。陌欢瞳咬着下唇，正要摇头否认，莫北焱却先一步说道，“莫喊痛，你如果曾经爱过这个孩子，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别骗我，这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 第3405章等到他终于跨出了这一步 “……” 欢瞳即将出口的不字生生卡在喉间。她爱……她否认不了。她想，没人会比她更爱这个孩子。也没人比她更对不起这个孩子。陌欢瞳一语未发，她抬眸朝他看眼，转过身朝门边走去。手腕意料之中被人攥住，莫北焱话语微喘，“莫喊痛，你想把我急死是吗？” 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她背对着他，莫北焱盯着她颤抖的肩膀，眉宇间难得认真，“告诉我，是不是我杀了我的孩子？” “……” 他嗓音哽咽，陌欢瞳竟莫名听出了哀戚，她垂下眼帘，“都不重要了……他已经走了，也许现在已经投了个好人家，会有好的爸爸妈妈照顾他。” 男人仍旧执着的问，“是我杀了他，对不对？” “……” “莫喊痛，告诉我！” 陌欢瞳闭了闭眼睛，“当时你也不是故意的，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别放在心上。” “……” 她居然叫他别放在心上？莫北焱瞳孔猛地收缩，这个事实刺的他心口迸裂，比任何刀枪都要疼千万倍，“是我杀了他……” 他喃喃自语，双肩发抖。他杀了他的孩子……原来，他在伤害她的同时，不仅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他们的孩子。他把她在乎的所有都给伤害了…… 莫北焱低下头，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是我亲手杀了他……” “……” 陌欢瞳听不得他这么说，只觉得苦涩心酸，“不是你的错，没必要……” “你为什么不怪我？” “……” 莫北焱扳住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他深深拧眉，“莫喊痛，你该打我骂我，你为什么不怪我？！” “……” 他有自虐症吗？她还能怎么怪他……她也做不到怪他。陌欢瞳不想再纠缠下去，嘴角不由抿起，这个动作在莫北焱眼里俨然成了厌恶的意味，他牙关轻颤，“你想彻底跟我撇清关系，所以连这一层的恨都去掉了是吗？” “不是，你想多了。” 莫北焱怒吼出声，“你就该怪我！是我的错，我该承认，而不是你一个人憋在心里！” “没有意义！”陌欢瞳倏地出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博取你的同情吗？孩子不是我挽回你的筹码，当时我如果告诉你孩子的事，你会自责，会觉得我可怜……” 她伸手遮住眼帘，“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可怜，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和我在一起，不爱就是不爱，仇人就是仇人，莫北焱，我们之间的谎言太多了，我不想连你的选择都成为一种谎言……你不管怎么选我都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也难做，这条路太难了，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我们没必要再走回去。” “……” 他当初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什么？莫北焱惊怔在站在原地，高大的声音被树影衬出寂寥与落寞，陌欢瞳同他拉开距离，明明是一步之遥，却犹如鸿沟般难以跨越。等到他终于跨出了这一步，却发现她被曾经的伤害困的那样深。第3406章她是真的不要他了极寒的冷风穿梭在二人之间，陌欢瞳从口袋掏出钥匙，“我上楼休息了，今晚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 莫北焱站着没动，双腿犹如灌铅，因为她那番话而抬不起来，陌欢瞳解锁上楼，动作一气呵成，连头也没回。她怕再多看他几眼，她又忍不住诉说，忍不住眼泪……忍不住自己的感情。陌欢瞳其实很清楚，对他，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甚至连零都达不到。大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陌欢瞳逃也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莫北焱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五楼的感应灯亮了又灭…… 她已经进公寓了吧？洗个澡，睡一觉……总比在这对着他要好的多。莫北焱双手捂住脸，极沉的呼出一口气，她那番话里的决绝再明显不过，不原谅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连怪他都觉得多余。陌欢瞳现在就是这样，她不想再跟他有一丁点关系，她说了爱他，也说了孩子的事，可她只是讲述，再也不带一点感情。她伤了怕了倦了累了……总之，她不再要他了。这……是叫做被抛弃么？莫北焱从未尝过这种滋味，他流连花丛，女人成群的贴上来，只有他看不上，没有不想要他的。可现在……她是真的不要他了。莫北焱喉间轻哽，难以形容的情绪在心间翻涌，不是谢阳华，不是孩子，也不是孟少翎…… 是她不想和他走下去，单纯的不想再靠近他。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把她推出了这么远。莫北焱维持着仰起头的姿势，直到505的灯熄灭了，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她睡了。他该怎么办？冲上去踹门？死皮赖脸的求她？！也许那样只会让她更反感…… 直到这一刻，莫北焱才忽然发现，他其实根本摸不透她的心。以往他都能轻松的拿捏住她，陌欢瞳性子很软，他将她握在掌心里，想怎么捏都可以。原来，他以前从来没碰到过她的心。莫北焱动作僵硬的转过身，他并未驱车离开，也没有强行上楼，而是走到公寓门口的花坛边，弯腰坐了下来。他修长的双腿因久站而发麻，莫北焱伸直了腿，手掌捂住脸，将上半身深深弯下去。他良久没动，今晚天色本就阴沉，这会吹过了风便开始下着小雨，极冷的滴在身上，莫北焱双手插入发间，十指用力抓紧。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他弄丢了莫喊痛，她不再要他了，连一个拥抱都成了奢望。为什么这么糟？他怎么会弄得这么糟？！妈的！莫北焱倏地抬起头，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至极。也许是因为太冷，又也许是因为心早已疼过了劲，莫北焱并未感觉到疼，他闭上眼睛，任由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着自己。小区门口，一辆迷你跑车从另一边开过来，童染在路边停下，落下车窗时，正好望见坐在花坛边的男人。第3407章童染双手合十她皱起眉头，下这么大的雨，他居然坐在那里淋雨…… 又和欢欢吵架了吗？本来她是看下雨，莫北焱手机没人接，又一直没回来……不放心，童染才打算过来看看。一看就看见这样的场景。童染并未推门下车，她如果直接过去，莫北焱肯定会尴尬，他那么变扭的男人…… 童染双手握紧方向盘，不由抬起看向楼上，陌欢瞳住在505，她是知道的。看这个样子，欢欢肯定早就上楼了。码头的事童染也略知一二，她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莫北焱的性子她很清楚，莫南爵至少有陈安，可莫北焱从小到大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他比莫南爵更孤单，更不懂爱，更怕伤害……更不容易交出自己的心。莫北焱对她始终是敞开心扉的，所以这些童染都懂。正因为这样，她才心疼他…… 童染无比希望莫北焱能幸福，那四年的不舍陪伴是她亏欠他的，她等来了她的莫南爵，可他…… 莫北焱曾经的心她不是不懂，童染心里避免不了的自责，可她当初又不能给他任何的温暖，因为一旦给了，再剥夺的话，他会变得更加害怕去爱。看他这样，她比谁都难受。童染看眼五楼，掏出手机按下个号码。才响了几声，便被接通，“小染？” “欢欢，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我才洗完澡。” 童染看向坐在那儿，浑身湿透的莫北焱，“你一个人在公寓吗？” “嗯，莫北焱送我回来的，”陌欢瞳擦着头发，蜷着身体坐在床上，“小染，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和爵少一起去的吗？” “……” 国外？童染咬住下唇，猜也知道莫北焱胡说的，“对……我今天才回来，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晚安欢欢。” “好，那晚安。” 陌欢瞳显然没什么心情，连声音都很轻。童染掐断通话，欢欢以为莫北焱走了……得让他再上去才行。童染收起手机，调转车头朝另一边的街道开去。她左右张望，找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一家还开着的花店。童染推门下车，老板娘正坐在门口剪花，她用手背遮着雨小跑过去，“你好，有新鲜的玫瑰花吗？” “有的，要多少束？” “要999束，用粉色的花纸包起来，”童染说着走过去，“阿姨，你们有流动的花车吗？” “有啊，但是现在不出车了，这么晚了，谁还在街上游荡啊，推了也卖不出去。” “我有个朋友……跟女朋友吵架了，他现在在楼下等，女孩子闹脾气，买束花肯定好很多，”童染笑眯眯的说道，“阿姨，你看，你推车过去，让我朋友买束花吧？” 老板娘闻言看她眼，“你有车，买过去给他不就好了？” “我买他肯定不会要……你就跟平常一样推车过去，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到了肯定会买的。” “啊？这都几点了……” 童染双手合十，“阿姨，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你就当撮合有情人……谢谢你啦！” 第3408章居然还卖毛巾老板娘似乎并不愿意，“十倍啊？” “二十倍也可以，我朋友一直在雨里站着，肯定会生病的……价格你定吧，阿姨？” 童染劝了半天，老板娘终于同意推花车过去，并且加价二十五倍。童染身上没那么多钱，直接刷了卡，老板娘看她气质不菲，穿戴又都是名牌，不由问道，“小姑娘，站在那边的真的是你朋友吗？” 童染莞尔，“是我家人。” 老板娘了然的点点头，家人才正常，谁会对只是朋友的人尽心尽力到这个份上呢？老板娘收拾着花车，并且将999朵玫瑰包好。童染看见店里还有卖小盒子装的花边毛巾，她想着莫北焱身上都湿了，可以擦擦脸，“阿姨，把这个也带上吧，让他一起买。” “好，都听你的。” …… 出来的时候雨小了不少，花车并不大，老板娘按着童染指的路走，很快便来到了小区门口。莫北焱仍旧坐在花坛边上，还是维持着童染看见的那个姿势，连腿都没挪动下。童染站在大树后，比着手势示意老板娘直接过去。花车车轮在地上滑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莫北焱双手撑在耳际，并未抬头。老板娘回头看了眼。童染一脸急切，忙挥手让老板娘多走几圈。第三圈的时候，许是因为声音太大，莫北焱终于抬了下脑袋，酒红色的碎发已经被雨水打湿，这会垂在额前，没了往日的张扬不羁。老板娘见状忙上前，按照童染教的说道，“小伙子，在等女朋友呢？买束花吧，新鲜的玫瑰花，女孩子都喜欢，说不定送了就不生气了。” 莫北焱冻白的薄唇紧紧抿着，闻言倏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莫喊痛生气了？！她才不敢！” “……” 莫喊痛……好独特的名字。老板娘见他长得这么帅，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哥，竟然会坐在这里等女朋友，“不生气你肯定不会在这里啊，其实有时候面子没那么重要，女孩子就是要多哄，你多送送花，肯定能感动她。” “……” 感动…… 莫北焱视线落在沾着雨水的玫瑰花束上，莫喊痛会喜欢花吗？他好像，从来没给她买过花。莫北焱微微眯起眼睛，他记得那天晚上过去，看见客厅电视柜下放着花。是谁买的？孟少翎？！莫北焱倏然站起身，就算莫喊痛不能接受他，他也绝对不会让她跟孟少翎那种人渣在一起！她别想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成双入对！找到了这个借口，莫北焱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他迈着半麻木的腿走上前，目光落在花车内，“这些我全要了！” 老板娘忙报出个价格，莫北焱付了钱，老板娘又将童染特意放进来的毛巾递给他，“小伙子，要不要擦擦脸？桂花味的，见女朋友总要干干净净的。” “……” 居然还卖毛巾。男人看了眼，顺便一起买了。老板娘转身推车离开，莫北焱拿着花走到大门口，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摁下了门铃。第3409章只得改为双手捧着门铃的声音很大，持续很久，整栋楼都能听见，陌欢瞳跑过来对着对讲机一看，居然是莫北焱！他不是回去了吗？都这么晚了…… 欢瞳拧起眉，怕吵到邻居，还是开了门。童染抬头望见五楼的灯亮了，这才绕过大树走到车边，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 莫北焱大步走上楼，手里的花沉甸甸的压着手腕，他眉头紧锁，思索着一会见到她该说什么。不行，好像太凶了点…… 不行，万一不喜欢就毁了…… 不行，她说不定喜欢放在卧室…… 更不行了，这样好像逼着她收下…… “……” 靠！那到底该怎么说？！干脆不说了！直接放进去？反正她看得见！思忖间走到了五楼，莫北焱还未整理好表情，门便被推开，陌欢瞳穿着睡衣站在玄关，“你怎么还没……” 她的声音蓦地顿住。一大束玫瑰忽然出现在眼前……娇艳欲滴，鲜红似唇。陌欢瞳不由一怔，“这……” “……”莫北焱抿紧了唇，莫名的感觉紧张，他单手举着花束，“你，你的花。” “……” 陌欢瞳站着没动，还处在惊讶中，视线盯着花束移不开。 999朵玫瑰很重，莫北焱手腕都要举断了，只得改为双手捧着，这样一来，整个人直接面对着她，男人俊脸发烫，“莫喊痛，你的花！你聋了？！” 他以前好像也不是没买过……她那次出院，他不就买了束花给她？！不过她那时候看不见……他也不是真心的。意义完全不一样，等同于没买过。 “……” 陌欢瞳猛地回过神，视线抬起落在他脸上，莫北焱忙别开，“快点拿着！你想重死我？！” “……” 陌欢瞳见他脸侧泛红，以为是累的，忙上前接过花束，她抱着退后步，“你不用……” 不等她开口，莫北焱打断她的话，“莫喊痛，你喜不喜欢？！” 陌欢瞳并未做出拒绝扔掉之类的举动，她双手抱着点点头，“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 谢谢他？！就这样了？！莫北焱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使楼道都变得逼仄，他紧紧盯着她的脸，“那你算放在哪里？！” “都可以……” “我觉得电视柜上面的那束该扔掉了，你打算放一辈子？！” 因为是孟少翎买的？！ “……” 明明昨天才放上去的。陌欢瞳闻言转身走到电视柜边，将他买的玫瑰放上去，又将那束拿下来。她回到门边，弯腰放在了外面的垃圾袋上。莫北焱见状面部线条柔和下，嘴角不由浅浅勾起，“莫喊痛，你有时候还是……” “莫北焱，你别再来找我了，”陌欢瞳站在他面前，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神色认真，“我很感谢你送我花，也很意外你的道歉……谢谢，真的谢谢。” 第3410章一件件说，我一件件还！她说着眯起眼睛，眸中泛着水光，“但是过去真的过去了，你我都知道，那些伤害我们都忘不了的，真的太深太深了……我做梦都是妈妈撞死的画面，她说她爱的是莫文斌，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莫北焱浑身一震，他抬腿上前，“莫喊痛！我不许你这么说！” 陌欢瞳抬手挡在跟前，“不……” 她哽咽着，有些事深入骨髓，不是一束花一句话就能轻易涂抹掉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折磨至此，“我是谢阳华的女儿，你杀了他，你恨他……这层关系永远存在，我解不开心结，你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再也不见。” “……” 莫北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莫喊痛，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断的干干净净？！” 最好的办法？好个鬼！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莫喊痛！你就是原谅不了我！”莫北焱双眸猩红，死死看着她，“四年前的事，陆宇维的事，孩子的事，还有你妈，我送你去牢里……你说，都说出来！一件件说，我一件件还！” 陌欢瞳甩开手，“我不要你还！” “我不想让你恨着我！”莫北焱五指收紧，“你的心结不是这些？用你的方式来还，我一件一件的还清，等到都结束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一点都不恨你……” “那你就回到我身边！你想让我一个人睡觉冷死？！” “你女人那么多，冷的死吗？” “我哪里多女人了？”莫北焱冷着脸，“跟你结婚之后，我再找没找过别的女人，你不信我？！” “那次在酒店……” “我没碰过她！” 这句话说出来，莫北焱自己都觉得假，尽管他确实没碰，可他当时为什么要找？！被她气昏了头……当时以为她背叛了他，莫北焱既震惊又绝望，彻底失去了所有理智。他也没选择信她。莫北焱薄唇紧抿，有些事解释不清，也确实是错了，陌欢瞳挣开他的手，“你碰不碰我也管不着，当时你生气也是正常的……” “我没碰！莫喊痛，你以为我什么女人都碰？！” “那苏清甜呢？”陌欢瞳忽然抬起头，“你原来跟她……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吗？” “……” 莫北焱脸色骤然一沉，苏清甜…… 她不说，他都快忘了这个人。陌欢瞳看着他的脸色，已经明白了答案，“你对她又是什么感情……你爱过她吗？” “没爱过！”莫北焱冷冷眯起眼睛，“莫喊痛，我不想骗你，她确实是我第一个女人，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接受不了是吗？” 想到苏清甜曾经的样子，陌欢瞳只觉得喉间苦涩，“你为什么要碰她？难道不是因为有感情吗？” “……” 莫北焱抿紧了唇，以前恨莫南爵的那段日子，是他最痛苦的时光，男人双手紧攥起，肩膀不由轻颤，眼角溢出痛楚之色。陌欢瞳见状缩了下肩膀，“你……” 她以为他又要打她。第3411章还有两个奶油泡芙她下意识的退后，却成了最刺眼的动作，莫北焱喉间苦涩到发不出声音，他没再上前，只是僵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听见他开口，嗓音沙哑，“莫喊痛，”莫北焱眸中泛着水光，“你是不是……嫌我脏？” “……”陌欢瞳震惊的抬起头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接受不了，我能理解，”莫北焱点点头，“我知道，是我错了……从开始到现在，我做错了很多，我对不起莫南爵，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苏清甜，至少在那一点上，是我最先毁了她。” “……” 陌欢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没有开口，莫北焱视线微垂，并未擦干的短发上有水珠从脸庞滑落，“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道坎跨不过去？” “……” 他没骗她，那她也不骗他。陌欢瞳点了点头，“是。” “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跨不过去了？” “……是。” “哪怕一步也不行吗？” 陌欢瞳闭上眼睛，“……是。” “好，我知道了。” 莫北焱轻颔下首，声音很轻，“早点睡吧莫喊痛，我今晚不吵你了。” 陌欢瞳皱起眉头，莫北焱朝后退一步，“我看着你关门。” “……” 他……忽然怎么了？她竟有点不习惯他的退让。陌欢瞳站着没动，莫北焱眼帘轻抬，“我也许下一秒就会后悔，莫喊痛，你别挑战我的忍耐力。” “……” 陌欢瞳伸手握住门把，莫北焱嘴角极淡的勾勒下，“晚安，莫喊痛。” “……” 陌欢瞳抿紧唇瓣，直起身体时将门关上。啪嗒一声，自动上锁。陌欢瞳背部靠着防盗门，外面并未响起脚步声，她鬼使神差的转身打开猫眼，偷偷看出去…… 门外，莫北焱没有离开，而是几步走到楼梯边，弯腰坐了下来。他将脸埋入掌心内，许久都没有动。陌欢瞳等了一会，男人似是睡着了，动也没动下，她眉头紧皱，最后还是关掉猫眼回到房内。 ********************** 翌日。陌欢瞳睡前习惯性的吃了片安眠药，昨晚接近四点才睡下，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陌欢瞳拿过手机看眼时间，第一时间下了床，跑到门口打开猫眼。门外…… 他不在了。陌欢瞳忙将门打开，楼梯上空空如也，并没莫北焱的身影，欢瞳鞋也没穿，光着脚丫走出去。门口的牛奶盒敞开着，里面放着瓶儿童牛奶与一个三明治，还有两个奶油泡芙。陌欢瞳踮起脚尖将东西都拿下来，莫北焱并未像孟少翎一样留下什么爱心纸条，他不是那样细心的人。陌欢瞳手里握着牛奶瓶，鼻尖莫名酸涩，现烤的泡芙已经冷了，欢瞳拆开包装咬了一口，奶油的味道盈满味蕾，如同他在她生命中…… 无处不在，避无可避。陌欢瞳背部抵着墙壁，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仍旧将三明治与泡芙全都吃下去。第3412章多久我都会等一口一口，她都认真的咬着。陌欢瞳握紧牛奶瓶，瓶身在手掌中慢慢变温，许久后，她才直起身体走进公寓。 …… …… 夜晚。陌欢瞳并未继续窝在公寓，洗漱整理过后，八点左右便来到了娱乐城。场子内生意依旧很好，预定接连不断，陌欢瞳在二楼转了圈，回到办公室检查单子。尽管睡了一整天，但欢瞳还是觉得很累，她背靠着软椅，将眼睛轻阖上。蓦地，一阵铃声将她惊醒。是一条短信。她没存他的号码，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陌欢瞳握紧手机，他是凌晨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不知情。他怎么又到娱乐城来了…… 思忖间，一条短信又进来了， “……” 陌欢瞳抿着唇角，放下手机的同时站起了身。 …… 娱乐城外。这儿的摆设是长条形的，街道边有一大段惹眼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正门口。莫北焱站在地毯的尽头，陌欢瞳和人打着招呼走出来，她并未走近他，而是在他不远处站定。她身后是七彩的霓虹灯的背影，魅人的光芒将她的脸庞衬出层朦胧，那么近又那么远，莫北焱微微眯起眼睛，她似乎真的有了她的世界。不再需要他的那个世界。莫北焱还是穿着昨晚的那件衬衫，头发早已被风吹干，眼圈下有着极淡的青影，显然是一晚上没睡。他独身一人站在那儿，双肩将漆黑的天幕撑起。沉默片刻，还是陌欢瞳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事吗？” 莫北焱视线紧盯着她，半秒都不曾挪开，他薄唇微张，嗓音比昨晚更加沙哑，“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不是真的跨不过去？”莫北焱紧皱眉头，俊脸上没有半分玩笑，“莫喊痛，一步也跨不出来吗？你觉得不可能对不对？” “昨晚……我已经回答过了。”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一点点可能都没有？”莫北焱语气固执，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我想了一整天，我不能因为你的抗拒而退缩，你不原谅我是正常的，我确实对不起你，我确实错了。” “……” “莫喊痛，我放不下你，”莫北焱抬起头，“我知道原谅没有这么容易，可我还是想证明给你看，那一道坎是能迈过去的，不管怎么样都能迈过去。” “……” 证明？陌欢瞳双手不由握紧，他要怎么证明……这根本无法证明。这是事实。她摇摇头，“我昨晚……” “一定能，”莫北焱打断她的话，嗓音沙哑却清晰，“我会等你，等到你能跨过去的那一天，多久我都会等。” “……” “我陪你一起跨，我先跨给你看。” 陌欢瞳不解的睁大眼睛，“莫北焱，你要……” 话未出口，不远处的黑衣人忽然上前，将袋子里的东西递给他。是十几瓶苏格兰伏特加，浓度极高的烈性酒。第3413章流血断腿我也陪你一起跨莫北焱伸手接过，男人抬了下头，目光扫过二人之间站着的距离。他收回视线，尔后一步步朝她走过去。陌欢瞳不由屏住呼吸，还以为他会做出什么举动，却见莫北焱边走，边将手里的伏特加用力摔在地毯上。酒瓶砰的一声碎裂，无数玻璃渣滓混合着刺鼻的烈酒，悉数被铺在了地毯上…… 明明不远的一小段路，却用了整整十一瓶酒。莫北焱正好走到她跟前，他扔开手里的袋子，陌欢瞳见状皱起了眉，“莫北焱，你到底要……”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放弃，也不允许，就凭你还爱我，我都不会放开你，”莫北焱站的笔直，面容冷峻的看着她，“莫喊痛，相信我这一次，就算流血断腿我也陪你一起跨。” “……” 流血断腿…… 他什么意思？陌欢瞳还未开口，莫北焱忽然折身走回去，站在方才自己的位置上，“从我这里到你那里，我不信你真的跨不过去，其实很简单，再痛也一样。” “你要……” 欢瞳后半句话还没出口，莫北焱却忽然挪动下脚步，对准地毯上的玻璃渣滓跪了下去！呲的一声…… 混合着烈酒的渣滓穿透了薄薄的西装裤，直接刺入膝盖的皮肉内，莫北焱挺直了背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将玻璃渣染成鲜红…… “啊——” 陌欢瞳惊得尖叫一声，她抬腿就要冲过去，“莫北焱！你干什么？！” 他不要腿了是不是？！ “抓住她！” 莫北焱倏地抬起头，黑衣人闻言忙冲上前，一左一右的拽住了她的胳膊，“陌小姐……得罪了。” “你们疯了是不是？放开我！”陌欢瞳用力挣扎着，急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这样会残废的……酒那么烈会剧痛，快去把他拉起来！” 黑衣人受命于人，仍旧抓着她没放，陌欢瞳睁大了眼睛，“莫北焱，你起来……你起来啊！” “我会朝你走过去，跪着流着血也要走，”莫北焱说着双腿一前一后的挪动，在满是玻璃渣的地毯上，一点一点跪着朝她走过去，“对不起，莫喊痛。” 鲜血越流越多，烈酒的作用下，玻璃渣刺破膝盖更是疼的无法动弹，莫北焱额头沁满汗珠，他一下眉头都没皱，“我能这样走到你面前，那你一定也能……” 男人牙关打颤，说不疼是假的，一点也不比枪伤来的少，“孩子的事是我的错，我错怪你了，我以为是你杀了他……没想到是我自己，说了也许你不信，其实我比谁都希望能有个孩子，可是他却死在我手上了，这也许是我伤害你的报应，莫喊痛，对不起……” “你别说了……”陌欢瞳被扣住双肩动弹不得，她捂住嘴，眼泪流了一手，“你不要说了……你起来，莫北焱，现在就起来！” 莫北焱置若罔闻，双腿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却仍旧靠着意念在朝着她挪过去，“至于你说苏清甜，我承认我确实跟她上过床，但我对她没有感情，跟你在一起后我没碰过别的女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一次都没有。” 第3414章我已经荒废了太多年陌欢瞳看着他膝盖一直到小腿上流出的鲜血，她双目被染成鲜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你起来……” 莫北焱双眸猩红，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泪水，他攥紧双手，膝盖挪动时，发出皮肉被玻璃渣碾压的声音，“那时候，我知道谢阳华是你父亲，我真的很恨……我问过很多遍，为什么偏偏是你？我以为我能毫无顾忌的杀了你，可是我发现我下了不手……” “别说了……”陌欢瞳泣不成声，她挣扎要上前，却被按住，“你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本来想，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可我又不想承认自己舍不得你……莫喊痛，那时候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可是我骗了自己……” 莫北焱抬起头，浮动的眸光望入她的眸底，“我不想骗你，当时情况太乱了，我每天都不愿意睁开眼睛，一睁开就要面对爵失踪甚至是有可能死亡的事实……莫南爵和童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我没办法失去他们……就像我也没办法放开你。” “我知道……” 陌欢瞳用力点头，她没怪过他这一点，也从来不是这一点…… 就算他不推她进牢子，她也会想办法去顶罪。 “那段时间，我已经恨谢阳华恨到了一个极致，我用我处事的那一套去对待你，把你送进牢里，我以为我不会想你，也不会再见到你……” “在牢里的那段日子我弥补不了你，我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但我可以翻倍的受回来，你受过的我都再受一遍，只要你开口。” “四年前的事确实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才刚知道莫南爵得了肌肉萎缩，恨他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他死了我连恨也没有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能发泄，我也没想到正好就是你……” “如果想到了，我也许还是会那么做，莫喊痛，不然你就躺在陆宇维怀里了。” 他挪一步说一句，烈酒刺激着伤口，让人忍不住倒抽凉气，莫北焱苍白着脸，疼的浑身发抖。娱乐城内围过来不少人，皆是无比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对着烈酒玻璃碎渣下跪……这是求婚，还是求死？！光是想想都觉得疼……腿估计都要废了。不少人拿出手机来拍，莫北焱并未遮挡，也没阻止，他忽视了周遭一切，只看见面前的这个女人，“也许我错了太多，但今天如果我能走够走到你面前……莫喊痛，你能不能至少原谅我一件事？” “一件，我不要太多，不然又要说我凶你。” “其实我也没凶你……我真的很凶吗？” “莫喊痛！你能不能说一句话？！” “……” 陌欢瞳将下唇咬出圈牙印，“莫北焱，你先起来，起来我就原谅你……” “你骗我！”莫北焱摇摇头，嘴唇已经白到失了色，“等我起来了，你又会说我没走到你面前，今天我无论如何要到，我陪你一起跨，不能半途而废，我已经荒废了太多年……这次一定坚持到底。” 第3415章只是在走你走过的路 “……” 我已经荒废了太多年…… 他不敢回首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