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黑茶可否也按这个价?”燕铁衣试探着问。 “价钱的事,你可就得问我哥了,我家里,他做主。”慕锦成瞥了眼身旁的人。 慕明成本端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慢饮,他今日打定主意当个旁观者,直到燕铁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等着他拍板定至关重要的价钱。 “这……”慕明成一时没准备,他刚喝了茶,却觉得口舌干燥,他呡了下唇道:“抱歉,我刚才没听见,你说什么?” “二爷这是嫌我出的价低吗?要不,一两二?”燕铁衣满脸期望地看着他。 慕明成心下大惊,一两二钱银子一斤黑茶,这是天价啊! 见他不语,燕铁衣生怕做不成这笔买卖,遂又道:“二爷,黑茶虽好,但远没有炒青有名,若是我今年能在京城推广开,明年茶商必定争相收购你家的,到时,价钱自然还要比这个高。” 过了会儿,慕明成终于恢复成昔日慕家二爷,淡然道:“好吧,今年便按这个价,至于预定,我们暂不能保证一定能试制成功,若有,会为你留,价钱随行就市即可。” “好好好。”燕铁衣笑着答应,但他又怕没付订金,到时没有他的茶,遂道,“这样吧,我先付三千两,若有黑茶,咱们再结算,若是没有,就当我预定炒青。” 慕明成看了眼慕锦成:“慕家重诚信讲规矩,既然答应了,自然会留的,燕掌柜若为安心,自然悉听尊便。” 第四百四十八章 狼皮 燕铁衣听出他话里隐隐的不悦,心中不免懊恼,慕明成刚从牢狱中出来,最不喜听的,恐怕就是有人质疑慕家的诚信。 慕锦成忙在一旁笑着打圆场:“行啊,燕掌柜爽快,给钱自然更好,我过几日就得回去了,明儿刚好在京城逛逛,给家里长辈和姐妹置办些稀罕物件。” 见他如此讲,燕铁衣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三爷若是想买些好东西,大可来找我,在下对京中店铺还算熟悉,可以陪着一起去,虽不敢说砍到最低价,但总不至花冤枉钱。” “那再好不过了!”慕锦成搓搓手,问道,“也不知兰夫人有没有空闲,若是有,青竹也有个伴儿。” 燕铁衣呷了口茶道:“你们既然来了燕安城,我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这样吧,我明儿一早就去运茶,然后咱们在城里转转,中午,再在聚仙楼尝尝他们的招牌菜。” 眼角余光瞥见慕明成似乎有些不耐烦,慕锦成遂起身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燕铁衣将他们送出门,心情格外愉悦,快步回到柜台里照顾生意。 回药行的马车上,无论慕锦成怎么无话找话,慕明成都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及到走进后院,慕锦成拉住慕锦成的袖子问:“二哥,你今日卖了茶,怎么不高兴?” 慕明成压抑的火气直接爆发:“慕锦成!往后这种牵线木偶的活儿,不要叫我,我虽是个残废,还没到任人摆布的地步!” “二哥,你怎么会这样想?”慕锦成心里酸酸的。 “你把一切都谈好了,再假惺惺问我,我除了顺着你说,还能怎样?若你是我,该作何感想!”慕明成气愤地一甩胳膊,扯出了慕锦成手中的袖子。 顾青竹眼见他们兄弟要吵架,赶忙行礼道:“二爷,三爷今儿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 慕明成对顾青竹还算客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缓了缓语气,暗淡道:“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是为这些害我入狱的霉茶,突然卖出了高价?!” 顾青竹垂下了头,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如今的慕明成太过敏感,昔日的所有成就都变成了他最沉重的压力,他有他不肯伏低的傲骨,自然把他们的好意当作了怜悯和讽刺。 慕明成一甩袖子,负手疾行。 他心里矛盾得很,慕锦成夫妇有意在燕铁衣面前抬举他,想让旁人还把他当往日商业天才慕二爷,可他却在伙计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不屑和质疑。 燕铁衣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在更多的时候,是在和慕锦成说话,他虽装作漠不关心,而实际上,什么是黑茶,又该怎么喝,他是完全不知道的,就算说,他也无法接话。 当真是世事变幻不由人,他在牢中不过数月,慕锦成却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不仅没有让慕家垮掉,还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快速成长起来,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一跃成为了新茶发现者。 他日,他们兄弟真是要调个活法了。 慕明成满心酸涩,坐在窗下苦笑,他努力勤勉地奋斗了十多年,如今是不是也该做回不管事的清净闲人了? 而另一边,慕锦成回到屋里,有些沮丧地说:“青竹,我没觉得自个做错呀,二哥为啥发那么大的火?” 顾青竹帮他脱了外衫,低头检查伤口,见后裂开的部分又闭合住了,方才说:“我是说过让二爷参与到卖茶的事物中来,可他刚从牢里出来,对很多事不了解,你一开口就叫他定价,这不是为难他么。 再说,头两年,最好蒸青的不过一百七八十文一斤,这会儿炒青和黑茶突然卖出一两一斤的惊人价钱,任谁也觉得自个是被当作傀儡耍了。” “我不是想着把重大决定权交给他么,如今看来是好心办坏事儿了,这下怎么办?”慕锦成灌了一口凉茶,拧眉问。 顾青竹转了转手腕上的赤藤镯:“这事恐怕急不得,慢慢来吧,我们一会儿找韩掌柜谈谈,毕竟他们是在牢里共患难的,该比我们说话管用。” “先这么吧,也不知二哥明日会不会肯与我们一起逛逛?”慕锦成微微叹了口气。 顾青竹摇摇头:“二爷往日在家时,也不是个好热闹的人,这会儿就更不会了,不过,还是该去请下的,不然,他心里该为今日的事生出嫌隙了。” 这日吃了午饭,慕锦成夫妇郑重和韩守义谈了一次话,拜托他多多开导慕明成。 “二爷在牢里吃了很多苦,很多事情,他不想牵连别人,都揽在自个头上,正因为有他的照拂,我们这些仆从才得以有今日。 而今,三爷仁义,顾念兄弟情谊,舍不得二爷苦闷,爷既信得过我,小老儿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韩守义躬身行礼。 “韩叔,二爷素与你亲厚,还请一定帮二爷重新振作起来,慕家如今已经千疮百孔,二老爷和苏县令又深陷囹圄,咱们一家子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顾青竹矮身福了福。 韩守义连连还礼:“少夫人快别这样,折煞小老儿了,慕家能撑到现在,少夫人功不可没,老爷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慕锦成和顾青竹对望了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没有发生这次意外,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会如慕绍堂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然而,一场贡茶案,将百年慕家拖入了泥沼,意外激发了慕锦成潜藏的斗志,他要重振慕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慕明成就此沉沦下去。 又说了会儿话,韩守义领命而去。 慕锦成和顾青竹一直关在屋里商量后续的事情,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 “我二哥呢?”慕锦成看了眼空着的椅子。 熊永年低声道:“长宁来说,二爷没胃口,不想出来吃,韩掌柜已经送了些清粥小菜去了。” “那好吧,咱们吃。”慕锦成大大咧咧坐下吃饭。 一旁的谭立德看了他一眼,抬手搛了一块鸡肉,摁在谭子衿的碗里:“吃饭!” 刚才,谭子衿没见着慕明成出来,心里就有些担心,现一听慕明成没胃口,就更紧张了,但她爹的意思,明显是叫她不要管。 看着那块深陷在米饭里的鸡肉,谭子衿只得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食不知味地低头吃饭。 第二日,燕铁衣果然守信,刚过卯时就带了马车和管事的来,慕锦成早将黑茶清点好了,满装了几辆大车,燕铁衣嘱咐管事的好生运回去。 在会客前厅,他交割了茶钱和预定款子,慕锦成转手就给顾青竹收着。 燕铁衣见他如此,只管低头喝茶,笑而不语。 这几个月来,为了保住三生的招牌,自慕锦成手里拿出去的钱数以万计,这会儿赚了钱,虽只有四千多两,薄薄的几张纸,但这感觉却十分奇妙,让人踏实又欢喜。 “熊叔,趁这会儿早上凉爽,你去叫二爷,咱们一起出去采买物件。”慕锦成吩咐道。 熊永年答应着出去了,隔了不大会儿,又回来道:“长宁讲,二爷昨儿看书晚了,这会儿才迷瞪着,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来。” “这……”燕铁衣有些为难。 因新得了黑茶,他昨儿就下了帖子,约了人下午开茶会,若是改主意,又得大费周章。 “算了,让二哥好好休息,我们自去逛逛。”慕锦成朝熊永年摆了摆手。 他心里很清楚,慕明成是故意的,他不想出门,但又不好生硬推脱,只得熬自个的身子。 熊永年点头,出去安排马车。 燕铁衣有自家的马车,行到天香茶楼,顺道接上收了黑茶的兰夫人。 京城的街市繁华无比,一家家店铺装修的富丽堂皇,一行四人俱是极俊俏的人物,偏又各有风采,一路同行,常引得路人驻足观望。 燕铁衣夫妻似乎与各家店铺掌柜都很熟,他们一上门,就受到非常热情的接待,兰夫人很会讲价,帮慕锦成两人省了不少钱。 走走停停,陆陆续续买了不少好东西,锦缎首饰,新奇的小玩意儿,两人几乎给家中每个人都准备礼物,皆是燕安城独有的。 “要不要去皮货行看看?这个时节,虽不是卖皮货的旺季,但最容易淘到又便宜又好的东西。”燕铁衣指了指不远处的店招问。 慕锦成想到慕明成的伤腿,时下是夏季,尚且好些,只怕冬日冰寒入骨难捱。 他思及此,遂道:“走,去瞧瞧,看能不能买到好狼皮。” 皮货行的店主居然是个深目高鼻的胡人,燕铁衣一脸笑意地和他说话,用的是半句也听不懂的胡语。 正当慕锦成东张西望的时候,店主热情地招呼:“这位爷,你想买狼皮,可算是来巧了。” 此刻,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燕安话,两种语言,在他嘴里自由切换,完全没有磕绊。 “是啊,想要做个毯子,冬日里盖盖腿。”慕锦成朝他笑了下。 “初春,草原狼祸祸了一批准备换茶的马,草原首领十分生气,下令大肆打狼,所以今年收的皮子特别多,到今儿还剩下几张,待我拿来给爷瞧瞧。”店主说着,转身撩开帘子进里间去了。 燕铁衣朝慕锦成眨眨眼睛道:“他家的货好,一会儿让兰儿给你说个公道价,皮货最怕蛀,他也不想搁在手上坏掉。” 说话间,店主就抱了三四件狼皮出来,摊在大案上,慕锦成和顾青竹一起挑选,兰夫人在一旁帮着提建议,而燕铁衣则倚靠在柜台上,和店主低低说话。 慕锦成一心想要给慕明成做狼皮毯子,并没有留意他们说什么,甚至没听到他们用的是什么语言交流。 “这两块不错,颜色深浅、狼毛厚薄、皮子韧性都差不多。”顾青竹挑来挑去,选出了两件,递到慕锦成面前。 他伸手摩挲狼皮,若在往年,他哪要需要这般麻烦,定是全买下的,如今赚钱不易,倒愈显珍贵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另一条路 店主见他们选定,快步走过来说:“三爷的眼光真不错,这两块拼接在一起,又大又暖,还看不出接缝的痕迹。” 兰夫人白了他一眼:“好听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还是给个实惠的价钱最要紧!” “春上,这样好的皮子起码得这个数。”店家伸出一只手,翻了翻。 “这会儿是什么时节,十两也太贵了。”兰夫人眉梢一挑。 店家吧唧了下嘴,好似多肉疼似地说:“八两一张皮子,再不能少了。” “八两就八两。”慕锦成买东西几乎没还过价,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 兰夫人摁住皮子,又说:“要八两也成,我知道你这里有个手艺十分好的皮匠,三爷不过是做个毯子,你就叫人顺手做了呗!” 店主为难地嘟囔:“我说兰夫人,你也太会讲价了,皮子是皮子,皮匠工钱怎么能从这里出呢!” 燕铁衣笑呵呵地说:“哎呀,不过百多文,改日到天香楼,请你喝回好茶就赚了。” 店主无法,只得嗫喃地答应,顾青竹付了钱,约定三日后来取。 四人出了皮货店,街面上飘来一股肉食的浓香,令人垂涎欲滴。 “那就是你说的聚仙楼?”慕锦成扬手一指,金色的店招远远就能看见。 燕铁衣点头:“正是,今儿逛了一早上,咱们去那儿吃饭吧。” 慕锦成微微颔首:“好,今日我请客,算是答谢燕掌柜和兰夫人今日的帮忙。” 四人走到跟前,只见酒楼的生意十分火爆,内里已经座无虚席,外头还有不少人在等翻台,燕铁衣挤进去和忙得应接不暇的掌柜说了几句话。 只见掌柜唤了一个小伙计来,燕铁衣朝站在外面的三人招招手。 外间拥挤等待的人,让开了一条道儿,十分羡慕的看着他们上了二楼。 “幸好我昨儿向酒楼东家预定了位子,要不然今儿可有的等呢。”燕铁衣坐下,笑着说。 慕锦成提壶给他倒了杯凉茶:“燕掌柜在燕安城果然有些脸面,上至达官贵人,下到三教九流,无有不认识,结交的。” “他呀,不过是没那么看中钱,说句你们不相信的话,你们看着茶楼生意不错吧,可一年到头,我也攒不下什么钱。 他一年多有半年在外头寻茶,俗话说,穷家富路,哪怕我少用点,也不能短了他的,若等他一时回来了,又有很多的应酬,将朋友请到茶楼喝茶都是寻常事,另外还要出去听戏吃饭,这些开销大着呢。”兰夫人呡了口茶,颇有些抱怨道。 “夫人辛苦,为夫这厢有礼。”燕铁衣也不恼,端起茶盏在兰夫人杯沿下碰了下,好似敬酒一般。 “你也就是惯会哄我罢了。”兰夫人嗔了他一眼,到底忍不住,还是笑了。 燕铁衣将菜单递给慕锦成,慕锦成接过,他虽没来过这家酒楼,但到底也曾是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很快就点了一桌子色香味美的菜肴。 小伙计退出去准备,几人又继续说话。 慕锦成微微欠身,给燕铁衣续了一杯茶:“燕掌柜对京中人物如此熟悉,可与大理寺卿张为赫有些交情?” “三爷是想去见见慕家二老爷?还是有其他事情?”燕铁衣呷了口茶,不答反问。 “这有何讲究?”慕锦成疑惑地问。 燕铁衣正要回话,小伙计带人推门进来,鱼贯送入各色菜肴。 “贵店有什么酒?”慕锦成转头问。 “杜家陈酿、老酱酒、大锅烧……”小伙计扳着手指报酒名。 燕铁衣打断他的话,做主道:“那些都是北地极烈的烧酒,还是要坛徽州梨花白吧,口感绵长,夏日喝着也不上头。” “是,马上送来。”小伙计说着蹭蹭下楼去了,隔不大会儿,就送了一坛酒来。 两人倒满,碰杯尽饮,凉酒入喉,是他熟悉的味道,慕锦成微微眯了下眼睛。 “要说这张为赫,还真不是好说话的人,算是个油盐不进的主。”燕铁衣吃了口菜,继续说,“话说,你若只是想到大牢里见见人,托林尚书令便可,反正也不惊动上面的官员,张为赫断不会为这点小事,驳了他的面子的。 要说动林尚书令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对苏瑾还是不错的,他们曾是翁婿,当年又很得尚书令看中,一路官运亨通,后来听说,苏瑾为了旁的一件什么事不肯低头,一怒之下挂冠请辞,还是林尚书令出马,保了他一个七品县令的官职,才没断了仕途。” 慕锦成搛了块牛肉给身旁的顾青竹,接着说:“见,我自然想见的,若我还打算救他们,又该怎么办?” 燕铁衣曲指叩了叩桌子,严肃道:“大理寺可不比刑部,纵使你愿再挨三十棍,也没有鸣冤鼓可敲,并且,一旦被大理寺定下罪名,是很难改判的,如今朝堂上风云诡谲,我想张为赫这会儿不会贸然判案,应该会拖到秋后。” “那蓝千蕴呢?我求他去,可管用?”慕锦成有些病急乱投医地问。 “都察院主管监察纠错,弹劾百官,若张为赫什么都不做,何错之有,蓝千蕴也奈何不了他呀。”燕铁衣摊开手,无奈道。 慕锦成心焦:“如此说来,我倒是无路可走了?” “也不是全没有法子,毕竟让大理寺抓人是皇上下的命令,若是能改变圣意,这事就太简单了。”燕铁衣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顾青竹。 “燕掌柜万不可信市井流言,我虽与九公主有一面之缘,也去见过她,但公主如今处境艰难,自身都如履薄冰,不要说带我进宫见皇后娘娘,就是为顶着通敌叛国罪名的慕家人说一句好话,都得再三思量,我怎好再去麻烦她。”顾青竹知他误会了,赶忙解释。 兰夫人捏着帕子,半遮朱唇,笑着附和道:“就是,外头那些人惯会捕风捉影,就比如我,一时传是蓝家私生女,一会儿又说是皇家血脉,当真是笑死个人了,不过,我也懒得说破,只要茶楼生意好,他们爱咋说咋说去,我才不理会呢。” 顾青竹见她如此说,微微一愣,但很快掩过去了。 燕铁衣饮了一杯酒说:“九公主眼下也确实难办,安南海寇竟然敢逼婚大黎王朝,这也太嚣张了,是战是和,皇上还没有明确表态,不过,暗地里必会有动作,只是咱老百姓不知道罢了。 如今,公主靠不住,在下还有一条明路指给三爷,那就是马三宝马爷,他是皇上十分倚重的人,还曾是海上贸易大总管,最近听说去了留都做守备,看来也是看不惯朝堂上的乌烟瘴气,出去躲清净了。” 慕锦成讶然:“留都换了守备?我来时,并未听闻此事。” 燕铁衣偏头想了想:“这是我回来时听说的,算起来走了约莫一月有余,他向来不爱张扬,大概只有官署的人知道吧。” “留都守备可是宁江城最大的官爷,我与他素不相识,就算我有大把的银子送他,他也未必敢收啊。”更何况他现在囊中羞涩,还不知能不能掏出合人胃口的银两,买通这条路。 燕铁衣哈哈一笑:“三爷说哪里话,这位爷是皇上身边的人,又几次下海远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寻常物件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只一样,他十分爱喝茶,皇上虽每年将贡茶赐与他不少,但他前几年还专门打发她的义女去南苍县买了几座茶山,只为四时都能喝到最好的茶。” 慕锦成将南苍县几家大茶户想了一遍,拧眉道:“燕掌柜确定是南苍县?我如何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 燕铁衣搛了一块鸡肉吃,含混道:“听说是姓谢,或许和马爷一样,不爱张扬,外人不知也很正常。” “谢?”慕锦成灵光乍现,“谢莹!” 与此同时,顾青竹也叫出了这个名字,夫妻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谢家确实是几年前突然来的,买房买地买茶山,当时慕锦成和那帮大小纨绔,还调侃过谢家没男人主事,全是女人当家,却不知她背后有这么强大的靠山。 也正因为是守备的义女,谢家有那些手持连弩的护卫,这会儿便可以解释得通了。 “看来,你们认识啊,这事就好办了。”燕铁衣笑着看看他们。 眼见救人又有了希望,慕锦成心下略松,脸上绽出笑容:“若当真是谢莹,我们不仅与她认识,还有几分交情,这都多亏了我媳妇儿有先见之明。” “哎呀,瞧三爷说的,我的牙都酸倒了。”兰夫人捂着嘴,打趣道。 两个男人俱都笑了,顾青竹一时羞涩,横了眼慕锦成,后者不恼,偏认作是绵绵情意。 隔了会儿,饭桌上又热闹起来,两个男人都是好酒量的人,之前还很斯文,推杯换盏,有来有往,待染了酒意,便放开来喝,向伙计要了大碗,也不拘什么规矩,闷头干便是了。 顾青竹和兰夫人吃菜喝汤,说几句家常闲话,又聊到茶上,十分和谐融洽。 两个男人豪爽地喝光了一坛酒,被各自女人领回家照顾。 若是平日里,慕锦成与人分喝一坛酒,根本不算事,可他背上伤着,顾青竹格外注意,不仅让厨房熬了解酒汤,她还逼着他躺下休息。 “你陪我躺会儿呗,我一个人睡不着。”慕锦成借着朦胧的酒意,拉着顾青竹耍赖不松手。 第四百五十章粥(给落魄山舔神周肥的加更) 见他一副小狗祈怜的样子,顾青竹只得挨着床边坐下:“别闹,当心扯了背上的伤。” “你帮我挠挠,我痒。”慕锦成翻身趴下,指指后背。 顾青竹只得帮他半褪了里衣,伸手在伤处轻轻摩挲,那些血痂起起伏伏,微微硌手,每一处都曾鲜血淋漓,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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