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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说道。 “只这一小口就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饭钱!”另一个男人指指茶盏,咋舌道。 “你这个当真是茯茶?”先前的男人又一次追问。 “如假包换!”顾青竹笑容不变。 或许她的淡定让男人有几分信服,他没再说什么,只闷头细细品茶。 顾青竹退了出去,在她离开的时间里,陆续来了几位尝鲜的茶客,正坐在大堂内喝炒青。 因着是第一天开张,来的客人并不多,顾青竹一直关注楼上那几位客人,直到他们离开,也没有见着另外的人来,想来他们说的上头那位没有给请客人面子。 三生茶馆就这样开起来了,顾青竹和慕锦成每日早出晚归,往返于山庄和宁江城之间,先前停做的茶食,顾青山又开始恢复起来。 慕锦成设计的柜台是入门最显眼的地方,顾青竹在上面搁了一个芭蕉阔口瓷瓶,每天都插一束新鲜的铁芒萁和干枝梅,这几乎成了三生茶馆与众不同的标记。 生意一天天有了起色,常来的茶客,顾青竹会额外送一小碟茶干,他们又将朋友,生意伙伴带了来,茶馆的大堂渐渐坐满,雅室空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三生茶馆的名声渐渐起来了,毕竟不是哪家茶馆都有三四种茶饮可选,特别是在京城很火的茯茶,经过言郡那位老主顾的确认,的的确确和天香楼的一般无二,故而,人人都想来尝一尝,毕竟三两银子的茶,这里只卖一两,怎么算都很赚。 这一日,顾青竹正在招呼客人,就见上次那位被称作陆老弟的男人,跨进门来。 “先生今天一个人来的?想喝什么茶?”顾青竹笑吟吟地迎上去。 “你的茯茶能卖我一斤吗?多少钱都行。”男人轻声道。 顾青竹心中莫名一跳,面上仍笑道:“先生是想送人吗?那实在抱歉了,我这里是茶馆,不是茶行,只卖茶汤,不卖干茶。” “你何必这么拧,我又不少你钱!”男人微微皱眉。 顾青竹依旧摇头,反而劝道:“先生可以请人来这里喝茶,我店里的茶食,旁处没有,瓜子花生是山里收的,滋味也好。” 男人眸色转暗,隐有怒意道:“我是守备官署的人,你想在这里安安生生做生意,就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 顾青竹粲然一笑:“您是守备官署的人呢,那巧了,我认得马爷,下次你和他一起来喝茶呀。” 她当然认得马三宝,但马三宝肯不肯承认认得她,就两说了,但这会儿,一点不妨碍她拿他当保护~伞用。 “啊?!”男人明显一愣,眨巴了下眼睛。 三生慕家的贡茶案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世人都以为慕家再难翻身,可守备大人一来,没过多久,慕家那个纨绔就把害他们的钱家扳倒了,还把二爷从京城接了回来,如今还在官署附近开了茶馆。 这关系……,非比寻常! 一瞬间,男人背脊上滚下大颗的冷汗。 他僵了脸色,结巴道:“那……那我订明日午后一间雅室。” “好,我记下来。”顾青竹提笔蘸墨,记在一个册子上。 男人还想说什么,又怕说错了,讪讪然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就这样的,还想吓唬你呢。”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慕锦成走过来,笑着说。 “你说,他明日会请谁?马三宝吗?”顾青竹偏头看他。 慕锦成半靠在柜台上道:“咱不就是在等他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希望他就是东风,能将马三宝带来。” 第二日午后,正是茶客上座的时候,慕锦成在灶间烹茶,顾青竹则忙着招呼新老客人,推荐茶品,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一暗,她抬头一瞧,进来了五个衣衫歪斜,吊儿郎当的青年。 顾青竹赶忙让伙计将客人带走,她迎上去问:“几位公子想喝什么茶?” 领头的青年下颌上留着一撮小胡子,他一边拽着胡子,一边上下打量顾青竹:“你就是这儿的老板娘?” “是的,我们这里有四种茶,您看您需要哪种?”顾青竹偏身拿过茶单,礼貌地递过去。 “喝什么茶,喝奶还差不多!”青年一下拨开茶单,探手就抓。 围成一圈的青年顿时猥琐地哄笑。 顾青竹闪身退后,厉声道:“青天白日,你们胆敢如此,当真没有王法了!” “你一个乡下女人,竟然到宁江城来开茶馆,坏了我家生意,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是王法厉害,还是我厉害!”青年说着,狰狞地扑过来,五指并拢,朝顾青竹的脸用力扇去。 顾青竹背后是柜台,此时,已让无可让! 一股激荡的风划过,一颗小石子带着冲破热浪的强劲力道,直奔青年手腕! 随风而至的是一个威严的声音:“我倒要瞧瞧,在留都,谁能大过王法!” 第四百六十六章 山庄观花海 他的话音未落,青年已经抱着手腕嗷嗷呼号,和他一起来的四人,立时转向门口,张牙舞爪地想要护主打架。 门口进来的男人,一身深蓝锦衣,高大魁梧,刀削斧琢的面容,冷冽锋利,他无需言语,只一个寒冰似刀的眼神,就让那几个青年颤抖了腿,立时跪地求饶。 “留都竟然有这么嚣张的人!云初,将人送到府衙,叫林坤好好查查是谁家子弟,何人给了他狗胆,下午,我就要看到上报处理的折子!”马三宝懒得看地上几人,挥挥手道。 云初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原以为避不过一巴掌的顾青竹,惊魂甫定,看清来人,屈身行礼:“马爷!” 门口的骚乱发生的突然,待伙计跑去告诉灶间的慕锦成,他出来时,只看见几个差人将五个癞皮狗拖走。 他疾步上前,不顾旁人眼光,一把抱住顾青竹的肩膀,目光急切在她脸上扫过:“你怎么样?” 顾青竹摇了摇头:“适才多亏马爷出手相救。” 慕锦成转身一揖到地:“多谢马爷!” 马三宝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直被他高大身形挡住的男子,从后面走过来说:“我昨儿预定了雅室。” 顾青竹笑了下,转身回柜台里拿钥匙:“给您留着呢,请跟我来。” 马三宝的目光一转,柜台上那束铁芒萁和干枝梅,立时映入他的眼帘,他一怔,又定定看了几眼,仔细确认。 “大人请。”殷勤的男人陪着笑脸,躬身道。 马三宝面色如常地进了雅室,顾青竹送了茶和茶点,继续在外面招呼客人,而她的目光不时瞥向那扇关闭的门。 此时正是上客的时候,不时有人点茯茶,慕锦成不得闲,忙着烹茶,兼教导小伙计。 好似过去了很久,大堂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男人才陪着马三宝出来。 当男人在柜台前付账的时候,负手站在一旁的马三宝,突然指着干枝梅问:“你这花倒很特别,哪里摘的?” 顾青竹挑眉一笑:“这有什么稀罕的,我山庄上多呢,马爷若得空,可以去看,整片的紫花,又漂亮又壮观!” 马三宝答得十分随意自然:“好啊,明日我休沐,刚好到山里避避暑气。” 一旁的男人心里震惊,他可是邀请了好几次,马三宝才勉强答应和他一起喝个茶,这女人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请动了这尊留都最大的佛。 只为去看一片花。 若谁说他们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此时的顾青竹心跳如擂鼓,她极力稳住道:“明儿,我让我家夫君来接您?” “不用,我有人,认得青竹山庄。”马三宝心情不错,一脸悠闲,好似明日当真去郊游一般。 “那我们便在山庄恭候马爷大驾。”顾青竹眉眼弯弯道。 马三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 那男人再瞧顾青竹,脸上多了敬畏之色。 过了会儿,客人渐少了,慕锦成将灶间交给小伙计,他走到顾青竹面前,朝那扇门努努嘴:“一壶茶喝到现在?” “他刚才答应了,明日就去山庄!”顾青竹压着声音说,但她眉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太好了!”慕锦成用力握了握拳头,成功在望。 眼见天色不早了,两人将茶馆交给韩守义,匆匆赶回山庄。 薛宁得知马三宝要来,立时叫人收拾山庄造房子留下的石头瓦砾,又安排人手沿路清理杂草,莫天林则催着人去找顾世同,让他早些到山庄上来。 右玉和春莺忙着把原本就整洁的茶香院又擦拭打扫了一遍,寇氏和卢氏亲自来看了一圈,嫌太素净,又打发茯苓让二巧送了几盆盛开的月季来点缀。 红的、黄的、粉的月季花,一溜摆在廊下,院子里一下变得生动喜庆起来。 吃了晚饭,顾世同在茶香院郑重地和顾青竹夫妻谈了话,慕锦成这才知道,这座山庄,蕴藏着不可估量的宝藏,但也包裹着巨大无比的祸端。 这里是君王至上的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既没有惊世之才,也没有盖世之勇,无意于王冠宝座,他想要的,不过是和家人一起过安稳日子。 若是守着这些,无疑是守着一个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不仅救不了想救的人,还可能将全家拖入火坑。 慕锦成想到这里,点头道:“爹,我听你的。” 第二日,整个山庄洒扫一新,衣裳齐整的莫天林,四处走动,让妇人们把小皮猴子都看住了,不许四处撒野,又吆喝着叫男人们全穿上小褂,免得在客人面前袒胸露背不雅观,丢了山庄的颜面。 太阳初升,天边霞光万丈,慕锦成带着薛宁几人骑马迎出山外,不大会儿,就见几匹健马飞奔而来,身后扬起很大的灰尘。 “恭迎守备大人!”慕锦成等人跳下马,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休沐,只当是闲人,出门游山避暑而已。”马三宝自马上挥了挥手。 几人上马,薛宁前头带路,慕锦成一扬马鞭道:“马爷请!” 马三宝没有客气,一踢马腹,骏马长嘶,拔蹄便跑。 慕锦成刚想跟上,身侧一匹熟悉的马掠过,他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梁满仓!” 梁满仓身背大弓,墨发黑衣飞扬,他自马上回头一笑,神采奕奕。 显然,他和其他黑衣人一样,是马三宝的贴身侍卫。 顾青竹带着家人,盛装在山庄门口等候,沿路报信的人,一直在打旗语,山口高处的人不时往下传消息,告诉她,客人走到哪里了。 渐渐的能看见移动的小黑点,不大会儿,人马就到了跟前,顾青竹带人行礼。 寇氏和卢氏以及罗霜降是家中长辈,自然站在前面,马三宝虚虚一扶,客气道:“老夫人夫人快快免礼,我不过是城中住久了,想来看看山中风景,叨扰了。” 寇氏笑道:“既来了这里,就别客气,山庄虽说简陋些,却有山林野趣,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今儿就好好换换心情,看看景色,尝尝野味。” “多谢,多谢。”马三宝微笑致意。 罗霜降身子不便,马三宝特意关切地问了几句。 如此,便算是见过了,寇氏带着女眷回了云栖院。 慕锦成夫妻将马三宝请进了茶香院,顾青竹亲自烹了茯茶,宾主客套寒暄了一番。 顾青竹欠身续茶道:“马爷大概知道,我这里是皇上赏赐的山林,有万亩之多,现在仅开垦了一小部分种茶,另有几处天然风景,不舍得破坏,马爷若是有兴趣,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慕锦成附和道:“对对对,山庄四时景致变幻不同,比那人造的园子,不知美多少呢。” “既然如此,自当一观。”马三宝呡了一口茶,起身道。 三人出了门,马三宝屏退了旁人,只让云初跟着,慕锦成夫妇陪着他们,去看那片长满铁芒萁和干枝梅的山坡。 那是一座独立的山头,是五连峰最后一个,只见整片盛开的紫色花朵,在风中摇摆,仿佛波浪起伏,看不到边际的大海,瑰丽壮观。 而另一边的铁芒萁生长得太过茂盛,低垂摇曳的叶子像极了凤凰的尾羽,层层叠叠,交错铺陈。 饶是见识过宫中盛况,目睹过海外美景的马三宝,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在这辽阔恣意,放肆不羁之下,蕴藏着多少令人心动的宝藏! 他之所以选择到留都来,一是为避朝堂动~乱,二也是想来找铁矿,五年安南海战,几乎将大黎国库存的铁用空了,铁矿开采不易,冶炼出的精铁更少。 当今主和派,为什么能说动帝王求和,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兵器不足,就算将民间的铁都收了上去,不说不够锻打足够的箭矢和刀剑,就是够,也没有精铁锋利。 两军对垒,箭不锐,刀不快,这会是最大的弱点,极容易造成人员大量伤亡。 这样的战争打不起! 他在来之前,大抵设想过这个矿藏大小,但当他真正面对时,才发现这里比自个想象的大得多,还是十分罕见的金铁共生矿,且蕴藏丰富。 若将这里开采出来,不出三个月,大黎国铁的库存将飞速增长,黄金更不会少,不要说打败海寇,就是复造一艘出海大航船,也是可能的,等时机成熟再次远航,将不会是午夜梦回,不可实现的虚幻。 “你们可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花海吗?”马三宝从远大的设想中回过神来,严肃地问。 当初,顾青竹将花束插在花瓶里的时候,就在等这一天,她无需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说:“当然晓得,想来马爷也知道了,既如此,我们刚好谈谈。” “走吧。”马三宝再一次审视面前的女子,乌发覆额,明眸皓齿,分明是个弱女子,可她不卑不亢,礼貌周全。 重新回到茶香院,马三宝毫不避讳道:“那座山,你们留不得,也留不住。” “我们压根没想留!”顾世同从外间进来。 “你是……”马三宝抬眼,微微拧眉问。 “在下顾世同,一个山野游方郎中。”他说着这话时,目光谦和。 “顾郎中?慕疯子的亲家?”马三宝看了看他,又转身看顾青竹。 在两人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一些相似。 “马爷说得不错,他是我爹。”顾青竹给顾世同让座。 马三宝突然起身,非常郑重地拱手行礼:“多谢顾先生,当年救我徒儿及几万将士性命。” 顾世同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使不得,使不得,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当年,你用一剂良药挽救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更直接扭转了安南战局,你守护了大黎国,守护了边海百姓,当得起我一拜。”马三宝执意行礼。 顾世同无奈,只得偏了偏身,勉强让过。 再次宾主分坐,马三宝说:“先生在军中五年,自是知道金与铁的重要性,听先生的意思,可是要捐山头?” 第四百六十七章 矿藏换承诺 顾世同望向门外,目光幽远:“大人,你也看见了,那是处富矿,且是金铁共生,若慕将军当真有意谋反,如何放着宝库不开采,却要去勾结什么海寇,贪图那种腥臭又危险的好处? 至于矿藏,我们肯定是要捐的,这样做,不仅是为证明慕家清白,更证明我们永远是大黎国的子民,只是,我们有一点请求,请大人向上澄清,慕将军和其他受牵连的人皆是冤枉的,不要寒了那些为国浴血,百死一生的将士们的心。” 马三宝连连点头道:“顾先生说得对,只是慕将军的案子虽由贡茶案而起,但牵扯甚广,恐还与七王爷有关,你或许也知道,凡事一旦牵扯到皇家,就必然和立太子存在着莫大的干系,故而,想要解决此事,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听他这样说,顾世同微微一怔,有些意外道:“原来大人也在关注慕将军的案子,倒是在下唐突了,依您看,这个死扣从哪里下手解?” 马三宝微咳了一声:“不如这样,我明日就派守备官署的人来,加紧确认这个矿的大抵藏量,而后,我再将慕家捐献矿藏的事,专门写一个折子报上去,说白了,只有消除皇上的怀疑,慕将军的案子才有转机。” “这要多久?”慕锦成心里盘算了一番,拧眉问。 罗霜降辛苦十月怀胎,慕绍台没有陪在身边,难道连她生孩子也赶不上?这是多么大的人生遗憾。 马三宝摇摇头道:“这很难说,但我保证,只要有机会,我都会进言的,也会把事情一步步的进展情况,如实告知你,其他的,恐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说句你不想听的话,因果机缘,还得看他命中造化。” 君心难测,饶是殿前红人马三宝也无十全把握,众人皆都沉默,屋里一下子静下来,便觉得有些闷热。 隔了半晌,顾青竹起身推窗,山风裹着细碎的雨滴洒进来,不知何时,外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有风来,屋内窗幔微掀,山里特有的花草树叶的清气幽幽流转。 慕锦成端起凉掉的茶喝了一口:“马爷,我们信你,若有什么消息,请尽快通知我们,不论是钱财,还是性命,我都要为二叔和姐夫全力博一博!” 马三宝虽一直维持着面色沉静,内心却也忐忑,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最大保证,但离慕锦成想要的相去甚远,更与那片数以千万计的矿藏不匹配。 沉寂的时间越长,他越没有底,这会儿听了他的话,方才松了一口气:“慕公子既然这样说,我也在这里撂句痛快话,当今皇上并非糊涂,不会是非不分,但若当真到了以命相博的时候,我也无惧舍了这身皮囊,以全今日之诺。” “多谢!”慕锦成单膝跪地,郑重行礼。 得了这样重若千钧的承诺,顾世同慢慢呼出了一口气,松开桌下一直握成拳的手,手心竟一片潮湿。 顾青竹看着马三宝扶起慕锦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心中隐隐不安,一时不知今日的抉择到底对不对。 右玉隔着门轻声道:“爷,少夫人,午饭准备好了。” “马爷,请移步。”慕锦成躬身道。 事情说妥,众人俱是一身轻松,午饭吃得惬意舒适。 山中宴请,不似城中酒楼饭庄,菜色不精致,但一定足够新鲜,大锅炖了一只半大的麂子,肉嫩汤鲜,另有山中菌菇野蔬,只简单用油盐炒制,便鲜美异常。 粗犷的吃食配的却是极好的梨花白,甘冽醇厚,连马三宝喝了,都赞一声好酒。 酒桌上有慕锦成和薛宁相陪,顾青竹去厨房转了转,慕家的厨娘本就心灵手巧,经过几个月的适应,早就能就地取材,制作上好的美食。 此时外间的雨停了,太阳高挂头顶,熬麂子汤的大锅架在外间空地上,老鸦岭的几个妇人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灶火,几个小孩难得乖巧地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白汤。 “给他们吃点吧。”顾青竹上前摸摸一个男孩子的脑袋。 “少夫人,这怎么可以呢,宴席还没散呢。”妇人们大概得了莫天林的规矩,摇头道。 顾青竹微微一笑道:“他们哪里吃得了一整头麂子,给小孩子喝点汤垫垫吧,他们正长个呢。” “我们不饿!”几个孩子一边咽口水,一边倔强地说。 顾青竹知道莫天林的话在老鸦岭人心里,堪比圣旨,她便不再说什么,转而问一个妇人:“五婶,莫天林呢?” “村长刚才拉着梁兄弟到山口说话去了,现在,梁兄弟威风嘞。”五婶一脸羡慕地说。 顾青竹笑了笑,转身去寻他们。 现下正热,山口狭窄,正有一口穿堂风,凉爽透骨,是男人们夏日消暑最喜欢待的地方,马三宝的贴身护卫除了四个守在茶香院外,另两个则看在山口,因梁满仓是山庄故人,又是新加入的,云初这次没派他守护。 山口处有不少人,但找他们还是很容易的,因为梁满仓正被众人围着说话,男人们对兵器和马匹有天生的狂热,顾青竹隐约听见他们正谈论梁满仓身上的大弓。 “满仓哥。”顾青竹走近道。 梁满仓一见她十分欢喜,离拨开众人走到她跟前:“刚才见你招待守备大人,就没和你打招呼。” “我今儿瞧见你,还正纳闷呢,你怎么跟了马守备,不在县衙做捕头了?”顾青竹仰头看他。 莫天林挥挥手道:“走走走,回去说,这里的山风,你吹不得,一会儿着了凉,慕锦成还不得扒我的皮!” 三人回到山庄,早有人搬来了矮桌和高高低低的凳子,摆在树荫下,顾青竹给他们倒了凉茶。 梁满仓端碗喝了一口道:“肖老板的案子水落石出,我的通缉自然就不作数了,可苏县令不在了,我又不是县衙正式的衙役,之前欠着好几个月的俸禄没发。 我问林涛讨要,可他推说,县衙没有额外的钱开支,荆爷气不过,为我出头,与他吵了一架,他便以他老迈,喝酒误事为由,将他辞退了。 既然那里不能留,我就想带着荆爷回顾家坳,背靠大山,我又有力气,只要不懒,怎么都能活人。 可偏巧那日正遇见守备大人去调阅卷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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