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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想当初,谁在南苍县开了第一家当铺赌场,谁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远的不提,单宋家赝品案,你敢说,不是你设下的连环计? 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扳倒慕家,你自龌龊肮脏里起家,既羡慕又痛恨慕家百年清誉坦荡,各种生意都压你一头,你与慕绍堂明枪暗箭斗了半辈子,却从来没有赢过。 你可能想不到,白夜送你的千万财物是南苍县宋家的,而其中更多的是慕家三姑奶奶的陪嫁,慕宋两家是姻亲,哪怕宋家二房再不争气,慕绍堂都从来没有放弃填那个无底洞。 所以,你想出一条毒计,割裂慕宋两家的关系,你先叫人低价卖一批金饰给富祥,再让人高价买入,然后,钱溢邀宋允蟠去赌钱,结果将赚的钱全输了。 半个月后,你指使人大肆闹出赝品案,而此时的宋允蟠已经无力偿还巨额款项,他求告到慕家,慕绍堂最讲究诚信经营,又极痛恨赌钱,他最终失望透顶,选择放弃宋家。 就在宋允蟠走投无路的时候,钱涨及时出现,不仅帮宋允蟠还了钱,还帮他做生意,可怜又愚蠢的宋允蟠不知道,这些进进出出的钱,原都是他家的,他对钱涨感激涕零,更死心塌地跟钱家一起对付慕家,甚至不惜诓骗堂妹嫁给钱涨。 钱有财,你这招连环计太毒辣了!” “哈哈哈,可怜又愚蠢?可怜又愚蠢!”宋允蟠突然放肆地大笑。 听了这一番话,他心里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他以为的报复,都是别人的设计! 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的活该! 宋允蟠头疼欲裂,他疯狂地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完全疯癫了! 钱漫跪在他身旁,害怕地直往后退,却被宋允蟠一把逮住,抡起巴掌就打:“你这个贱人,该死的贱人!” 疯子的力气大得吓人,不管钱漫怎么挣扎,都逃不脱他猛扇的耳光。 “爹,救命,救命!”钱漫惊恐地大叫。 钱有财往后跪挪了两步,见钱漫嘴角流下鲜血,又停下了,宋允蟠已经被刺激地完全丧失理智,他这一把老骨头,别说救女儿了,自身都难保。 大案后的官员不做声,两班衙役抬头挺胸,只当看不见,慕锦成和顾青竹更不会管,整个大堂上只听见噼里啪啦清脆的掌掴声,和女子痛苦的尖叫声。 隔了好一会儿,宋允蟠力竭,丢下披头散发的钱漫,蜷缩在地上哭泣。 徐政掩唇咳了一声:“来人,将他们押下去!” 几个衙役上前,白夜尚且能走,另三人则像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大堂上终于清净了,徐政偏身和蓝千蕴、赵为赫小声商量。 隔了会儿,徐政正了正身子,威严道:“经过三司会审,慕明成贡茶案确有冤屈,但他也负有保管不善之责,礼部那边还需有个交代。” “回大人,我们这次带来了夏茶,可以补齐之前的空缺。”慕锦成赶忙说道。 徐政看了眼王书令:“今日礼部可来人了?” “适才郭大人派人送了文书来。”王书令恭恭敬敬呈上一个信封。 徐政拆开看了,又递给蓝千蕴和赵为赫过目。 “礼部既然只要茶,这案子就算了了,你尽快到礼部交割茶叶,拿了他们收茶的凭据,就可来办手续,到大牢接人。”徐政说着站起身,随即又说了一句,“你赶快将你家霉坏的茶运走,刑部库房都要堆不下了,越快越好,赶紧腾地方!” “是是是。”慕锦成连声应着。 两班衙役例行公事高呼:“退堂!” 见他们要走,慕锦成赶上前,拦住赵为赫问:“我哥既然是冤枉的,我二叔和姐夫自然也是冤枉的,他们几时能放出来?” 赵为赫面色一沉:“贡茶案和通敌案是一回事吗!” 慕锦成一听,急了:“这不是查明了白夜是海寇么,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顾青竹见赵为赫隐有怒意,赶忙拉住慕锦成,矮身福了福:“我家夫君关心则乱,还望大人海涵。” 赵为赫看了眼顾青竹,拂袖而去。 蓝千蕴停下脚步道:“贡茶案虽小,却牵扯甚多,这几个月来,你们的日子不好过,都察院也没闲着,光调阅查找的卷宗摞起来就有一人高,更不要说,派出去各处查访的人了,否则,今日这些关联证据就不可能这般完整。 现下,你先接了人出去,其他的,不是你我可以左右,还得从长计议。” “谢谢蓝大人为慕家洗刷冤屈!”慕锦成拱手行礼。 蓝千蕴摆摆手:“职责所在,无需多礼,多年前,我与你姑母有一面之缘,当年未了之案,今日得以昭雪,也算对得起故人,了了一桩心事。” 说完,他匆匆走了。 慕锦成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瞬的疑惑,姑母的故人,他为何只字不提宋瑞宏? 第四百四十四章 意外收获 一旁的顾青竹不知他所想,已经笑着转身去招呼梁满仓和老荆头:“咱们走吧,回药行!” 慕锦成抛开那一丢丢似有似无的念头,和他们一起走出大堂。 谭立德父女、熊永年父女都高高兴兴地等在外面,慕锦成一见红着眼眶的肖骏,赶忙一把揽住他。 肖骏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害我爹娘的人都被抓住了,我终于可以告慰我爹的在天之灵。” “兄弟,好样的!”慕锦成拍了拍他的背。 他一抬眼看见苏暮春,摇了摇头,遗憾道:“我问过了,我二叔和你爹,一时还不能放出来。” 苏暮春心中早有准备:“我外祖早前与我说过,就算二舅平了冤屈,我爹的案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多大改观,毕竟叛国通敌不是小事,还得等待契机。” “行吧,咱们回去吃饭!”慕锦成深呼了一口气,振臂一挥。 回到药行,大家热热闹闹吃了午饭,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散去了。 梁满仓和老荆头原暂住在刑部,如今案子了了,不好还住在那里,顾青竹便邀他们搬来药行。这里后院够大,又住着脚力行和老鸦岭的人,人多热闹,也不多他们两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京中物价高昂,就算住最便宜的旅店,三顿吃馒头,都是不小的开销,再说,他们是跟着另一队人坐船来的,南苍县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不论坐船还是坐车,老荆头都舍不得花这个钱。 顾青竹刚一说,他就满口答应,催着梁满仓去收拾行李。 另一边,慕锦成叫住熊永年:“熊叔,你去赁几辆马车,下午就把礼部的茶交了,再顺道把刑部的霉茶运回来。” “那些茶都坏了,要不要直接扔掉?”熊永年询问道。 “还是运回来吧,怎么处理再说。”慕锦成心里隐隐抱着一丝希望。 熊永年点头出去了。 周围人都出去,顾青竹走过来低声道:“回屋,让我瞧瞧伤处。” 慕锦成伸手拉她:“到底瞒不过你,你别太担心,只是裂开一点点。” “这么热的天,你非要穿黑衣,我便知道你是防着什么,却没料到,大堂上就动了手。”顾青竹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进屋,顾青竹帮慕锦成脱下外衫,只见他后背月白里衣上,沾染着点点鲜血,像雪地上一树怒放的红梅。 里衣粘在裂开的伤口上整整一上午,此时,每往下拽一点,就撕下一块连皮带血的血痂,这种撕裂的痛,一点不比当初挨板子轻。 慕锦成趴在床上,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他仍笑着和顾青竹说话,可弯腰站在他身后剥衣裳的顾青竹,却咬唇憋住眼中热泪。 好不容易一点点剥离开沾血的里衣,背上的伤口裂了七七八八,又开始往外渗血,顾青竹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见身后人沉默不语,慕锦成有心逗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我留疤?” “留就留吧。”顾青竹低语。 慕锦成故作夸张道:“那可不行啊,想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慕三爷,怎么能没有美背,到时你摸着不舒服,嫌弃我怎么办!” 顾青竹不说话,一滴眼泪掉在他背上,滚烫滚烫。 慕锦成一惊,扭头道:“我和你说着玩的,怎么就哭了,谭叔有祛疤膏,保管能恢复如初。” “慕锦成!”顾青竹半跪在床边脚踏上,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泪水无声流到他的颈窝里。 “怎么了?”慕锦成一下慌了,着急地问。 他背上敷了药,没法翻身,肩膀又被压住,只得拿脑袋拱她:“好了,好了,乖,我再养两天就好了。” “你这是心疼我,舍不得我吗?” “青竹,你把我心哭乱了,不行,我要亲你!” …… 慕锦成连哄带逼,在她脸上乱蹭,才让顾青竹止住眼泪。 他抓着她的手道:“青竹,你别担心,咱们日子长着呢,我肯定活得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 “我只是觉得你太难了。”顾青竹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身,掩饰地抿了抿鬓边的碎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见他满身伤口裂开,比自个伤了还疼,突然就不由自主想要抱抱他。 慕锦成从床上起身:“一切都会过去的,今儿不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吗?” “你要去哪儿,刚不是说要养几日的?”顾青竹拦住他。 “到礼部交茶的事,早已和郭岳说妥,熊叔自会办得顺顺当当,但我想去刑部,看看咱们是不是真的转运了,会不会有意外惊喜。”慕锦成说着,拿了衣架上另一件浅蓝色里衣穿上。 “惊喜?你说霉茶?”顾青竹讶然道。 “对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慕锦成在她嘴角偷亲了下。 他说的话和亲吻完全是两码事,可连起来就十分暧昧,让人浮想联翩,顾青竹一下红了脸。 她转身打开衣橱找外裳,今日大家都很高兴,为免得旁人担心,她还是给他选了件宽松的黑色暗纹长衫。 服侍慕锦成穿衣,两人洗手净面,顾青竹重新绾发上妆,换了身海棠色的纱裙。 外间,熊永年赁好了马车,正指挥人搬茶,梁满仓已经从刑部回来,他是闲不住的人,自然也来帮忙。 郭岳早就知会过,他的心腹小吏对慕锦成夫妇相当客气,交茶十分顺利,五万两银票和茶水钱,慕锦成则亲自交给了郭岳,至于折色入账多少,则无需他管了。 慕锦成拿到了交茶凭据,直接赶到刑部,王书令刚好在,他寻了管库房的衙役来,让慕锦成将之前被当做证据的一千五百斤茶运走。 刑部库房在西北角,下午的阳光照不到这里,里面很大,各种东西堆放整齐,许是不住人的缘故,甫一进去,觉得十分阴凉清净。 慕锦成撕掉封条,有些忐忑地打开一箱茶,只见内里炒青因受了潮,全部结成了块,颜色也从深青变成了黑褐色,表面更是长满密密麻麻的金色斑点,他掰开一块,里面也密布着金点。 熊永年凑近一看,拧眉叹息道:“霉成这样,肯定全坏了!” 慕锦成忍下脱口而出的冲动,低声说:“不管怎么样,先拉回去吧,总不能占着这里的库房,或者扔在大街上。” 熊永年见他眉眼低垂,只当他是强忍伤心,遂不再说什么,挥挥手,让脚力行的人将茶箱全部抬上了马车。 “那茶还有用?”回去的马车上,顾青竹低声问慕锦成。 她适才看见他眼中惊鸿一瞥的神采,显然是惊喜。 “有用!在我的时代,这是黑茶的一种,叫茯砖茶,那些金色颗粒斑点是它最显著的特征,茶业里管它叫金花,是一种有益菌,一般金花越多,品质越好。” “怎么可能发生这么神奇的事,你确定能喝?”顾青竹不放心地问。 慕锦成笑了笑:“当然能喝,茯砖茶解腻醒酒最好,它不同于炒青,是一种后发酵茶,准确的来说,我们这个意外所得,还不能称为砖茶,毕竟它没有砖的外形。 我们能得到这个茯茶,只是机缘巧合罢了,首先,雨前茶的茶梗比明前茶老一些,在结块的茶叶间形成了一定的空隙,给金花生长提供了可能。 另外,茶箱一路被人浇水,白天干,夜里湿,意外形成了日晒夜露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在这样的伏天里,这些茶被静静放在阴凉的库房里几个月,这才让金花长得这般完美。 若是缺少以上任何一个条件和环节,我们都不可能得到这样好的结果。” 顾青竹认真地听,待他讲完,急忙问:“啥叫后发酵茶?” 慕锦成见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脸热切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发酵不发酵是因为制茶技艺不同,比如炒青,就是我的时代说的绿茶,分杀青、揉捻、烘干几步,是不发酵茶。 而黑茶则是经过杀青、揉捻、渥堆、缓慢干燥,从而形成发酵茶,且这种茶,越陈越香,而不像绿茶过一年香气就淡了。 另外,发酵茶又因发酵程度不同,分微发酵,半发酵,全发酵,后发酵,黑茶,你见过了,因它的颜色得名,其他几种,等有机会遇上了,我再告诉你。” 顾青竹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黑茶的味道比炒青好吗?” 慕锦成微微沉吟:“这个不好说,各有千秋,还要看个人喜好,绿茶去火,喝茶养胃。”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药行后院门口。 “三爷,这些都搬进去吗?”熊永年有些不放心,又过来问了一遍。 “对,全抬进去,放在我们卧房旁边的屋子里。”慕锦成额外叮嘱了一句。 熊永年隐约感觉到,慕锦成似乎很在乎这些茶,他明明看着都坏掉了,这位爷倒拿它当个宝。 他想不通,但还是照做了,很快茶箱就堆了一屋子。 “熊叔,找套茶具来,咱们一会儿尝尝新茶。”慕锦成负手在旁边看着众人搬运,喜滋滋地说。 熊永年望了他一眼,这大伏天的,哪里来的新茶? 再说,自打有了炒青,他们都改沏茶了,怎么这会儿又想要烹茶? 熊永年琢磨不透,但主子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好辩驳,只打发人去找。 隔了一会儿,一个仆人送来一套洗干净的半旧茶具,另两人抬进了一张茶桌,虽都是用过的,所幸样样齐全,描金梅茶盏,细腻如玉,是上好的白瓷。 第四百四十五章 明成出狱 慕锦成将半罐水坐在风炉上烧,熊永年见他既不碾茶,也不箩茶,只干坐着,他有些纳闷道:“三爷,蒸青茶饼呢?” “今儿喝这个。”慕锦成说着,起身去隔壁取了一撮黑茶来。 “使不得,使不得,这个坏掉了,爷再舍不得,也不能糟践自个身子。”熊永年变了脸色,赶忙拉住他。 “我保证,这个能喝的,不仅喝不死人,还能治拉肚子呢。”慕锦成笑着说。 熊永年见他听不进他的话,忙看向顾青竹:“少夫人,你劝劝三爷吧,发霉的东西不能吃!” 顾青竹心里也没底,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慕锦成:“爷既然说能喝,咱不如试试,再不济,就算喝坏了肚子,药行和谭先生就在前面,保管出不了大事!” 趁他俩说话的空档,慕锦成将茶叶投进了沸水里,熊永年急得直拍巴掌:“你俩可不敢拿自个身子开玩笑,慕家老少可都指着你们呢,况且明儿还要接二爷!你们若非要试,第一杯我来喝!” 说话间,罐中水再沸,慕锦成盖上盖子,将陶罐挪到桌上,茶汤发出噗噗的轻微声响。 慕锦成与他开玩笑:“行行行,你先尝,这可是大黎国第一杯,旁人可没你这个口福。” 慕锦成打小就会作弄人,给夫子茶中加盐加糖,把癞蛤蟆放在教习的靴子里,今儿居然要喝霉茶,熊永年无奈地摇摇头,他拦不住,能做的,也就是拿自个性命劝阻了。 隔了一小会儿,慕锦成取了三只梅花小盏,从陶罐里倒出茶汁。 只见莹白的茶盏中,茶汁橙黄,袅袅升起的烟气,散发出醇香之气,完全不是霉坏的味道。 “这……”熊永年讶然地张着嘴巴。 茶香诱人,他端起茶盏轻嗅,香气愈发纯正浓郁,他赶忙呷了一口,不苦不涩,浓醇鲜香,回甘隽永,与蒸青炒青相比,完全又是另一种滋味。 “味道不错吧?”慕锦成一边喝茶,一边笑着问。 “可那茶明明坏了呀。”熊永年仍然不能接受。 顾青竹转了转手的茶盏,轻笑道:“熊叔,咱们乡下人,在梅雨季节常做黄豆酱,豆变成酱,首先就是要让煮熟的豆子裹上面粉上霉,往往哪家霉上的越好,豆酱就越鲜,所以,我以为,黑茶上的金花也是这么个道理。” “少夫人这样讲,倒是有些道理。”熊永年点点头,有些兴奋地说,“黑茶、金花?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发现了一种新茶?这大概是老天爷的补偿,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们说什么呢?啥祸啊福的?”莫天林摸着门边走过来。 “你伤得重,这会儿怎么起来了,一会儿,谭先生该骂了!”顾青竹赶忙放下手中茶盏。 莫天林抬脚跨过门槛,“我整日躺在,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我听说你们今日在刑部赢了官司,特意出来瞧瞧。” 见他步履蹒跚,顾青竹想要起身去扶,慕锦成已经抢先了一步,她便给他另倒了一盏茶。 莫天林坐在桌边,一口就将茶喝了,他吧唧了下嘴,有些来不及回味道:“这是什么茶?味道还不错,只这茶杯太小,眼珠似的,还不够我一口喝的。” 顾青竹又给他倒了一杯:“你啊,牛嚼牡丹,哪里能喝出什么滋味来。” 莫天林也不恼,咧嘴道:“是真不一样,我再尝尝,寻思寻思。” 几人听他这样说,俱都笑了。 “既然这茶味道别具一格,三爷怎么打算?全都运回南苍县去?”熊永年啜了一口茶汤问。 慕锦成摇摇头:“我决定就在这里卖,钱家刚刚被下了大牢,也不知还有没有海寇余孽流散在外面,回去一千里路,变数太大,带着一千多斤茶,还不如带几张银票。 再说,世人没见过黑茶,就是熊叔您见了金花,都不信这茶能喝,你觉得,南苍县又有几个识货的人?” “难道三爷笃定燕安城中有识货人?”熊永年惊异道。 慕锦成脱口而出:“天香楼的燕掌柜啊,他每年都出去找梦里的茶,这么多黑茶,他会给个好价钱的,说不定还要预定明年的。 咱们现在有蒸青、炒青、花茶、黑茶四个茶叶品种,放眼整个大黎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燕掌柜若是不和我们合作,吃亏的可是他呢。” 顾青竹点头:“我想起来了,他那张茶单背面就有湖南黑茶,想来他在梦里见过的,若卖与他,倒省了解释的口舌了。” “妹子,你可别全卖了,留点带回山庄,我觉得每次吃完肉食,再喝点这个茶,肚子肯定很舒服。”莫天林连喝了四五杯,终于尝出了好。 顾青竹转头看慕锦成,后者笑:“我晓得你想要自个制黑茶,可我只会讲制作方法,至于真的动手制茶,我可不行,还得看你的。” 顾青竹横了他一眼:“咱留一箱吧,带回去招待客人,或者等我试制此茶时,有个对比。” 慕锦成点头:“成,若是燕掌柜愿意收购黑茶,咱们给他一个整数,剩下的都带回去。” 熊永年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三爷,你不会急着这会儿就去吧。” 慕锦成看见顾青竹眼底的担心,摇头道:“不了,今儿大家都累了,晚上早些休息,明儿高高兴兴去接二哥,再吃一顿好的,后日,我们和二哥一起去,燕掌柜和二哥相识,说不定生意更好谈些。” “嗯嗯,这样安排好。”熊永年连连应了,他喝光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来。 “唉,坐着也难受,我还是回去躺躺吧。”莫天林抱着肚子上的伤口道。 顾青竹起身送他:“你好生养着,有事打发人来叫我,满仓哥和荆爷也来了,你若嫌闷了,就和他们说说话,切莫抻着伤口,过些日子,咱们就回去了。” 莫天林出了门,摆摆手道:“我好着呢,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你莫多烦了,只管做你的事去。” 顾青竹站在门口,看着莫天林扶着同伴的肩膀,拐过月季花丛,回去了。 慕锦成走过来,立在她身后,夕阳斜照在他们的脚下,男人如树,女子似花。 第二次,药行里一派喜气洋洋,谭立德昨儿就贴了告示,今儿停诊一天,他一早就穿着挺刮的长衫,让伙计们将门前的青砖用水冲洗了三遍。 谭子衿自进京城以来,一直素衣淡妆,今儿也换了件烟霞色的绫裙,脸上薄施胭脂,她整个人都是欢喜的,眉目生动,顾盼生辉。而她的妹妹谭子佩穿了一身杏黄色的纱裙,十分乖巧地陪在她身旁。 睡了一夜,慕锦成裂开的伤口闭住了,顾青竹帮他重新敷了药,又选了件宝蓝绣松针的宽松长衫给他换上,她自己则穿了身藕荷色的罗裙。 熊永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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