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揽住妇人,一脸宠溺道:“你上次说要请郭夫人品茶,是不是忘记了?” 妇人噘嘴道:“忘是没有忘,可我本以为你这次回来,会带什么稀罕物,结果啥也没有,叫我怎么请礼部尚书夫人嘛!” 听了这话,顾青竹心中一动,浅笑道:“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一味新茶,或可请郭夫人一品。” 妇人瞪着圆圆的眼睛,惊喜道:“当真?那可太好了,我家铁衣一直很推崇你制的茶,我相信这次也一定非常值得期待。” “慕少夫人有好茶,我都想要沾光了,夫人还不赶快打发人送信去!”燕铁衣哈哈一笑。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垂,将一丝半缕的光亮投进屋子里,泛着彩霞的光芒。 三人离了天香楼,站在街市上,顾青竹将扎着茶罐的小包袱递给肖骏:“谢谢肖公子,一点小心意,留着喝吧。” 肖骏接过,感激道:“少夫人太客气了,如今外头炒青有市无价,想要坐在家里喝一杯,可不是简单容易的事呢。” 三人正打算分开,却听一声炸裂的女声:“好啊,肖骏,你今儿偷懒,居然跑出来泡茶楼!” 顾青竹转头,正见金宝珠叉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带了两个丫头,后面还有两个抱着大小盒子的小厮,瞧着阵仗不小。 慕锦成伸手抓住顾青竹的手腕,只想赶快离开,免得那女人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他今儿晚上肯定不得好过。 正当他想的时候,金宝珠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一脸惊喜地对慕锦成说:“咦,你怎么来了!” 慕锦成横眉立目地说:“咳,这又不是金家地盘,我咋就不能来了!” 话里的火药味几乎一点就着,顾青竹有些讶然地看他,经过这些日子,他小霸王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今儿是怎么了? 金宝珠却不以为然,笑着邀请:“瞧,天晚了,我请你到聚仙楼吃饭,那可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她的话里,显然是不想请顾青竹和肖骏的。 “天晚了,我与你一个姑娘一起吃什么饭。”慕锦成一口拒绝,转而对顾青竹说:“走。咱们该回家吃饭了。” 顾青竹甚至来不及行礼告辞,就被慕锦成急急拉走了。 “你……你会后悔的,……只有金家才能救……”金宝珠跳脚大喊,却被肖骏死死拉住,见她当街口无遮拦,他又伸手捂她的嘴,指头硬生生却被她咬出来了血。 “你是属狗的啊!”肖骏甩甩手,气愤道。 “人呢,人呢?”金宝珠推开肖骏,四下张望。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街市上行人脚步匆匆,归心似箭,连车马都赶得快些,哪里还能找到如鱼入海的两人。 “都怪你!”金宝珠气哼哼道。 “懒得睬你!”肖骏提了包袱就走。 金宝珠一把扯住他的包袱:“她给你什么东西?你们在街上拉拉扯扯,慕锦成居然也忍得下去,怎么还不快点把那乡下丫头休掉!” 肖骏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东西:“金宝珠,你要点脸吧,不要肖想锦成兄,你与他绝对不可能的,你今年都十八了,高不成低不就,还嫁不出去,实该好好反省你脾气!” “你……”金宝珠气得脸都白了,她最忌讳别人说她年纪大。 肖骏一溜烟地走了,只留金宝珠气在当场,胸前波澜壮阔。 慕锦成拉着顾青竹疾走,足走了大半条街,顾青竹受不住他紧捏的力道,站住道:“你怎么了,在怕金宝珠?” “我怕她一个丫头片子做什么!”慕锦成掩饰道。 “你心里没鬼,跑这么快做什么?”顾青竹举起还被他紧抓的手腕。 慕锦成松了手,赶忙辩解:“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 顾青竹挑眉,看了他一眼:“瞧着,你是想有点啥事?反正,我这个慕家少夫人的名头也是虚的,我随时都能让。”说完,她径直走了。 “冤枉啊,我根本没这么想!”慕锦成赶忙跟上,嘴上不停地说:“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海枯石烂不变心……” 他翻着花样说,还不带重样的,直说得口干舌燥,走在前面的顾青竹却突然站住,嘀咕了一句:“糟糕,我不认得回去的路了。” “谁叫你闷头瞎跑的,这下晓得害怕了!”慕锦成趁机掌控话语权,“还不快跟我走!” 可惜他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路盲,两人问了许多人,才一路打听着,摸黑回到德兴药行。 路上兜兜转转走得太累,顾青竹很快就把之前的事忘到了脑后,慕锦成却深深记下了,他得找机会将这虚名坐实了,看这丫头以后还敢如此不在乎慕少夫人的头衔! 晚间吃了饭,熊永年和慕锦成夫妇在书房谈话。 慕锦成开门见山道:“熊叔,我们明日早上先去看我二哥,下午若是运气好,晚间便能和礼部尚书谈谈,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钱可用?” “现银都存在了京城最大的钱庄,统共还有十五万两,银票我收着呢,礼部尚书若真能出来一见,听听咱们的辩解,十万两都是小意思了。”熊永年叹了口气道。 “明日一早,你先取一万两银票给少夫人。”慕锦成没说缘由,熊永年也没问,只点了点头。 顾青竹取出赤金珠莲花灯和牡丹玉佩,问:“如今七王爷和九公主如何了?” 熊永年面上表情难看:“七王爷因勾结海寇,图谋造反,还被关在大理寺里,九公主与他一母同胞,多次在皇上跟前求情,最近可能触怒龙颜,正被禁足在公主府,外头的人根本见不着她。” “这么说,他们尚难自保,青竹,咱们就别给他们添麻烦了。”慕锦成说着,将东西收了起来。 顾青竹有些担忧道:“我们与燕铁衣并没有深交,如何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慕锦成拉着她手:“青竹,我将宝压在他身上,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你瞧他,竟敢直接在茶单上写明慕家茶,显然是不怕牵连的,且他常年在外,将偌大的茶楼交给内眷打理。 说句实话,我并不是瞧不上女子经商,但茶楼鱼龙混杂,并不像买卖铺子那么容易经营,他若不是有强大的背景,就是与一些衙门有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关系,倘是两者皆有,那便更不容小觑。” 熊永年坐着听了半晌,插言道:“三爷,少夫人,你们说的燕铁衣,可是天香楼的东家?” 慕锦成连连点头:“对极,你来燕安城不少日子了,可瞧出啥不同来?” “那位爷神龙不见首尾,我未曾见过,倒是他那位兰夫人,坊间倒有不少传闻。”熊永年啜了口茶,接着说,“有人说,那位兰夫人是本朝阁老蓝浔的私生女,还有人说,她长得和九公主很像,是皇家遗珠,总之,身世扑朔迷离,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慕锦成若有所思道:“不论是阁老的,还是皇家的,地位都足够显赫,这若是真的,她独自经营茶楼倒是好解释了,起码谁也不敢来找一个公主或郡主的晦气。” “难怪她敢对尚书夫人爽约!”顾青竹微微一笑。 慕锦成满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若是燕铁衣明日约到了人,你与尚书夫人相处如何,会直接决定咱们能不能成功。” “我懂的。”顾青竹微微颔首。 “三爷,若是一切如愿,礼部肯让步,下一关也不好过,因着二爷已被定罪,若想翻案,必须到刑部击鼓鸣冤,像我们这种直接跳过县衙府衙,告到刑部的鸣冤人,必须要先挨三十杀威棍,才能开始陈述冤情。” “这……”顾青竹咬唇。 当下正是夏季,伤口不容易愈合,若要真的生生受住三十棍,非得皮开肉绽见骨不可。 第四百三十一章兄弟相见 慕锦成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只要能救我哥,这点皮外伤,我无所畏惧!” “这样吧,我明日再到徐侍郎家里走动走动,三班衙役归他管,三十棍,下手轻重,区别大着呢,这里面的细微差别,他们拿捏得一清二楚。”熊永年哪里舍得慕锦成实打实地挨打,急着想办法。 “有劳福叔了。”顾青竹点头。 见晚间全黑了,慕锦成站起来道:“那便这么先安排着,那个男人是至关重要的人证,可千万不能出意外。” 熊永年抱拳,郑重道:“三爷放心,你和少夫人早些休息,那间屋子,晚上我会加派人手看管,院子里另有一拨人隐藏着,若真有人来,刚好逮个正着。” 慕锦成和顾青竹回房洗漱,这一路车马劳顿了十几天,今儿可算是能睡个安生觉了,就是外头讨嫌的知了再拼命的叫,听着,也像是催眠曲。 第二日,又是酷热的一天,清晨,慕锦成刚打了一套拳,就已经汗流浃背,他从水盆里捞出帕子拎干,擦了擦脸,又继续练刀。 熊吉送了早饭来,顾青竹盛了两碗晾着,站在窗前凝神看他。 隔了会儿,慕锦成收了刀,转身进来道:“青竹,你等我洗一下,再一起吃饭。” “好。”顾青竹轻应一声。 慕锦成很快洗好了,另换了件水蓝色的长衫,两人吃了饭,带着熊吉赶到前厅。 立德医馆逢十不问诊,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故而,今日病患极其少,来的多是照方抓药的人,此时,谭立德已收拾妥当,谭子衿带了一个三层食盒,不用看,也知是她亲手给慕明成做的吃食。 熊永年早打点过牢头和狱卒,故而,他们一行人,几乎毫无阻拦地进了大牢。 谭立德父女在前面带路,往下的甬道越走越黑,呛人的松枝味混着潮湿闷热,让人胸口一堵。 “明成哥,你快来看,今儿谁来看你了!”谭子衿熟门熟路,很快走到一个监牢前,故作轻松道。 没有应答,牢中黑皴皴的,只隐约看见模糊的一点白坐在最里面。 “明成,你的腿可好些了?”谭立德也跟着问了一句。 里面人仍旧置若罔闻,连动也没动一下。 “二哥怎么了?不会有事吧。”慕锦成急走上来问。 那一句二哥,终于让里面的白影有了反应,身形晃了晃,谭立德赶忙向慕锦成使眼色。 慕锦成会意,扒着栅栏呼唤:“二哥,二哥,我来看你了。” “锦成?”里面的人嗫喃了一声。 “是我呀,二哥!”慕锦成鼻子一酸,所有的磨难涌上心头,语调不自觉地沾上了悲伤。 白影一点点靠近,慕锦成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昏黄的火光下,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满面胡茬,身上的原本雪白的里衣已经变黄,沧桑落魄,再加上拖着跛行的腿,面前的人哪里还是昔日温润如玉,暖似春风的慕明成! 长发覆额,慕明成依然在慕锦成脸上看见震惊、失望、惊诧、可怜等等交错的表情。 “二爷。”顾青竹矮身行礼。 “你们来做什么?”慕明成偏过脸,冷冷道。 慕锦成看见这样的慕明成,心如刀绞,探手抓住他的手:“二哥,你吃苦了,你等我几日,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慕明成用力挣脱:“罢了,你别白费力气,爹都做不了的事,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慕锦成拼命探身,想要给慕明成希望:“二哥,爹虽然不在了,可我答应过他,就算拼尽所有,都会救你!” “你说什么?爹……爹怎么了!”犹如晴天霹雳,慕明成愈发单薄的身形一晃,差点一头栽倒。 “你……”慕锦成后知后觉,转身看谭立德,后者向他摇了摇头。 话已经说出了口,慕锦成咬牙豁出去道:“爹走了一个多月,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二哥,你振作点,一切都会好的。” “爹……”慕明成突然嘶哑地咆哮,一下子跪下了,两行热泪从深陷的眼窝里汩汩而出。 “二哥,二哥!”慕锦成同样跪在外面,一声声呼唤。 隔了半晌,慕明成止住哭泣,漠然道:“你走吧,我害死了爹,不值得你救,由着我流放边关自生自灭,你才是慕家真正的唯一的嫡子,该去做你该做的事。” 慕锦成急忙接口:“我当下最该做的,就是救你,如今慕家已经被我卖光了,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没有不再走一步的道理。” “什么!卖光了?”闻言,慕明成几乎心神俱碎,厉声大喝,“你糊涂,怎么能这么浑!” 慕明成当了二十年兄长,无论慕锦成如何顽劣,哪怕他在他新婚那日,就知道自个不是慕家嫡长子,他对这个弟弟也恨不起来,可今天听他说,竟然卖光了铺子救自己,更让他觉得自个活着就是个害人的累赘,不仅害谭子衿,如今更把慕家坑了! “爹说,如论嫡庶都是慕家子弟,男子大丈夫,立于人世间,若连亲哥哥都救不了,还谈什么百年家族,代代传承!”慕锦成被他一骂,反倒高兴,起码他能生气骂人,比之前的行尸走肉好多了。 “你从小就跟爹对着干,如今倒半句不离爹说了。”慕明成苦笑一声。 “我就是后悔少时没听爹的话,才落得如今处处被人欺负的地步,二哥,我太难了,等你出来,你把铺子都挣回来好不好?”慕锦成打蛇顺棍上,拿出往日装可怜的劲头来。 “你回南苍县吧,好好过你的日子,这个案子不可能被翻案,你别费力气了。”慕明成摇摇头,走回黑暗中。 “二哥,你别走!”无论慕锦成怎么呼唤,慕明成都不搭话,后来,索性侧身躺下睡觉。 “你别叫了,他今儿还能说几句话,已经很不错了。”谭立德走到慕锦成身边,低声道。 慕锦成仰头看他,老人的眼里有泪光闪烁。 “明成哥,我做了几样你平常喜欢吃的糕点,你记得尝尝。”谭子衿深吸了口气,佯做不在意道。 里面一片沉寂,半点回应也没有。 一直站在旁边的顾青竹上前搀扶慕锦成,他伤的那条胳膊使不上劲儿。 几人依依不舍离了这里,谭立德又带慕锦成去看了韩守义等人,狱中条件差,所幸熊永年使了银子,他们起码都能吃饱,慕锦成说了好些安慰的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希望,大家一时又有了盼头。 出了牢房,慕锦成心情沉重地问谭立德:“我哥这是怎么了?” 谭立德伸手遮了遮炙热的阳光,微微叹了口气:“明成虽是庶出,但你爹之前并不知道,且他聪慧好学,你爹一直把他当慕家未来家主培养,而他又十分争气,凡遇之事,从无失败,这让他有举重若轻,清雅温润的气度。 然而,也正因为年纪轻轻,未尝败绩,才让他心理十分脆弱,没有你皮实抗打,贡茶案像一座大山,几乎压弯他的脊梁,我们一直不敢告诉他你爹的事,生怕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如今见你说了,他也只是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反倒让我放心了,或许这会是件激发他斗志的好事。” 慕锦成跺了跺脚,掸了掸衣裳上的微尘:“牢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是好好人进去,也能被逼疯,我得赶快将他们救出来!” 因着还要等燕铁衣的消息,几人不敢耽搁,急急坐车回到德兴药行。 左等右等,一直没有人来,慕锦成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昨日的判断是不是准确。 顾青竹下午的时候,带着熊吉,准备了礼物,盛装出席兰夫人的茶会去了,慕锦成坐在门口,有些魂不守舍。 越等越没有信心,及到傍晚,慕锦成眼见是没可能了,遂垂头丧气地起身,准备回里间去吃晚饭。 “三爷,请留步!”身后传来地道的京城口音。 “燕先生?”慕锦成转身,有些讶然。 就算办不成事,也不用亲自来道歉啊。 燕铁衣笑,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见底:“让三爷久等了,我在聚仙楼摆了一桌席面,男人嘛,喝茶哪有喝酒得劲儿!” “燕先生够朋友,走走走,你请客我付账!”慕锦成欢喜道。 熊永年早按慕锦成的安排准备了一应物品,他不放心旁人,亲自跟着去,如此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着,很快到了京中最有名的酒楼——聚仙楼。 这里果然无愧酒楼名字,富丽堂皇,华美异常,也只是神仙洞府才有这般精致。 伙计将两人领上二楼,因着客人还没到,两人边喝茶,边闲话了几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伙计带进来一个穿着深蓝暗纹长衫的浑圆胖子,他大概与燕铁衣 十分熟,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这位是礼部的郭大人,这位是慕家三爷。”燕铁衣给他们相互介绍。 慕锦成拱手行礼,他对这种脑满肠肥的蛀虫没啥好感,但为了救人,不得不委曲求全。 礼部尚书郭岳,用他那双小眼睛傲慢地睇了眼慕锦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寒暄间,酒楼伙计将菜鱼贯送进来,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燕铁衣招呼道:“喝酒,喝酒。” 因燕地冬日十分寒冷,故而多是烈酒,又喜用大碗盛装,一碗喝下,顺喉而下,如被火烧出一条燎原小径一般,幸而,慕锦成是千杯不倒的量,如论怎么喝,都是来者不拒,还能适时回敬。 一来二往,一大坛酒就见了底,郭岳酒意微醺,燕铁衣红了脸,而慕锦成却是刚刚好。 “尚书大人,我哥冤枉,贡茶被毁,实是奸人所为,我这次进京,再次遇袭,这次我们逮住了一个活口,待到公堂上,必定能证明我哥的清白。”慕锦成躬身敬酒。 第四百三十二章 郭岳夫妻 燕铁衣在旁帮腔:“慕三爷说得不错,慕家茶我茶楼就有卖,且我卖的还是雨后茶,品质还要差一点,可茶客们还是很喜欢喝,由此可见,慕家贡茶确实是被人妒忌而惨遭迫害。” 郭岳心思清楚得很,他翻了白眼道:“我不管你慕家茶是如何被冤如何被害,验货时,一千五百斤贡茶坏了,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你处在我的境地,该怎么办这趟皇差?!” 慕锦成试探地问:“尚书大人,我知道全年的贡茶分三季,虽春茶占大头,但夏茶和秋茶还是会征收一点的,我是否能将功补过,用一千五百斤夏茶炒青,填上春茶的空缺?” “这么说,你手上有茶叶?”郭岳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多了思量。 最近夏茶炒青的价钱跟这伏天天气似的,蹭蹭地往上涨,一天一个价,昨儿已经涨到五百文一斤了,眼瞅着,根本没有掉价的可能。 要他用那些折色的现银,买比春茶质次价高的夏茶,比剜他的心肝还疼,原因在于,夏茶价钱疯长,虽只需购买有限的一部分,但谁嫌钱多烫手呢。 慕锦成躬身道:“我家的份额原是一千五百斤,蒸青一千斤,炒青五百斤,这样吧,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全以炒青填补,一千斤现茶,余下的五百斤,我折色成现银,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折色?”郭岳心动了一下,“别处折色都是当季的茶,而你的,错过时候了,连本带息怎么也得……十万两!” 如此狮子大开口,就连燕铁衣也惊着了,按现价,五百斤折色银子不过五百两,郭岳开口就要十万两,显而易见,多出来的都会落入他的腰包。 这种索贿隐蔽而高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茶叶还能给他填窟窿,相当于赚双份钱。 郭岳看燕铁衣眼神有些发愣,方才感觉自个好似要得价钱有些离谱,他又怕慕锦成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生了退却之心,遂掩面轻咳了一声:“看在你救兄心切的份上,我给你些折让,五万两再不能少了。” “就依尚书大人。”慕锦成答得爽快。 对慕锦成的“懂事”,郭岳心里十分受用,嘴上却说:“如今暑气逼人,我那些衙门里的兄弟,还要为你家的事奔波……” “尚书大人说得有理,是我考虑不周,我再给各位当差大哥一千两茶水钱。”慕锦成不待他说完,立时接口道。 郭岳见他一点就透,实在挑不出任何毛病,遂看了眼一旁赔笑的燕铁衣:“我与燕掌柜是多年的朋友,他既为你开口了,我少不得给他个面子,你如今主动补上茶叶,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但刑部已经判过此案,至于能不能改,可就不是我说的算了。” 慕锦成站起来敬酒,笑道:“我已经打定主意去敲鸣冤鼓了,刑部无论如何都会受理此案,只要尚书大人肯帮忙,我又有人证,这事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听他这样说,郭岳一惊:“你可想好了,那鼓一响,或可为你哥伸冤,但也可能会送掉你半条命!” “我是从乡下来的,身无长物,能得大人相帮已是感激涕零,为救自家哥哥,舍了半条命,能换一家子团圆,也是值得的。”慕锦成慨然一笑,仰头豪饮。 “你放心,我既应了你,自然作数。”郭岳就是有这点好,收了钱,准保办事。 郭岳有些醉意,他这会儿再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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