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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计抓走了,可他那些党羽却全部漏网,这会儿只怕全躲在山庄上呢,你只要带人悄悄摸进山,一准逮个正着!” “滚!”林坤咬牙切齿地低吼。 “我说的都是真的,今儿一旦错过机会,恐怕就来不及了!”钱涨跳脚道。 “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扔出去!”林坤冲门口的衙役咆哮。 “哎……你……我还没说完呢,不能这么对我!”钱涨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门外的衙役强行拖走了。 隔壁会客厅里,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头戴玉冠,身穿一袭湛蓝长衫,衣裳上的金丝暗纹纵使在屋里,依然熠熠生辉,显得尊贵威严,他听着隔壁的动静,慢慢啜饮杯中茶,面上半点不动。 第四百二十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隔了会儿,林坤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走进来:“对不起啊,守备大人,让您久等了。” “无妨。”男人的目光盯着茶盏中静静绽放的茶芽,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这是慕家莲心炒青,还合守备大人的口味吧。”林坤小心翼翼地往他的茶盏中瞄了一眼,见茶汁少了几许,心中一喜。 “慕家茶?”男人有些讶然,随后,嘴角微微翘起。 他的嘴唇很薄,一看就是是清冷寒寂的人,此刻微翘的嘴角,不像是笑意,倒似是讥讽。 林坤自知说错了话,赶忙弥补道:“这是开斗茶大会时的茶,慕家后期贡茶出了问题,那都是慕绍堂盲目追求名声,不顾茶叶品质导致的!” 林坤说得义愤填膺,男人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放下茶盏,站起来道:“林知府请我过府喝茶,这会儿,茶我喝了,官署里还有事,先行一步。” 林坤张开双臂拦住,急切道:“守备大人,您看这都快到中午了,还请留步,舍下已经准备了简陋的饭菜,还请赏脸吃一点。” “人生苦短,我这人向来不愿亏待自个的五脏庙,既是简陋的饭菜,不吃也罢。”男人抬手一挥,潇洒而去。 林坤见拦不住,遂微微拔高了声音道:“守备大人,我还有一些心意想向您表达!” “你找元初吧。”男人脚下顿都没顿,径直跨出了门槛,两个训练有素的护卫紧跟了上去。 “跩什么跩,一个阉人,在皇上跟前失了宠,倒到我这里耀武扬威,摆起谱子来了!”林坤对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唾了一口。 守备是留都宁江城最大的官,他骂归骂,该巴结的一点不能少,骂过之后,他立时转身吩咐管家准备车马,搬运礼箱。 因着元初是马守备最信任的人,礼物需要经过他的手转交,林坤不得不又多准备了一份,心里虽不痛快,却也只得忍着。 林坤亲自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箱笼送到守备府,元初一一收了,还写了张清单给他过目,林坤糟心地眼皮直跳,这是嫌少,还是咋的?!哪有收受贿赂,收得这般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比林坤更憋屈的是钱涨,他像一只王八似的,被两个衙役倒提着,甩手扔在街市上,想他之前每次来,这些衙役没少得好处,这会儿,却半点不留情面。 钱涨揉着跌疼的屁股站起来,也不顾旁人看热闹的眼光,一瘸一拐地去寻他的马。 “狗~娘养的,做官的没一个好东西,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初拿我好处的时候,恨不能和我称兄道弟,这会儿,我遇着难事了,一点都指望不上,还把我这样赶出来!”钱涨一路嘀嘀咕咕,却不知有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听了一路。 钱涨无功而返,没有林坤的帮忙,见识过箭矢威力的钱涨无计可施,从茶市开张到今儿,最近十来天,他已经折了十几二十多个护卫,哪里还敢贸然进府进山找死。 他现下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故伎重演,让慕锦成夫妇重蹈覆辙,更加坐实慕明成的罪名,最好是把他们两个也一并除了。 钱涨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此时正是夏季,江河湖泊的水位都在高处,若是走水路,张足了帆,七八天就能到燕安城,可慕锦成夫妇想要查清贡茶被毁的原因,因此,还是选择了慕明成当初走的陆路。 慕锦成等人一走七八日,天亮赶路,天黑投宿,吃在沿途的钱庄,睡在驿站,几乎完全还原了慕明成当初的运茶路程。 白天走人来人往的官道,晚上慕锦成和莫天林交替守夜,可奇怪的是,无论白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人靠近他们的车队,更没发现有任何破坏茶箱的举动。 这日车队照常行进,庆余在外压阵,慕锦成和莫天林进了顾青竹的马车。 “还有三两天就到燕安城了,贼人迟迟不现身,咱们上哪儿大海捞针找证据去?”慕锦成拧眉,着急道。 莫天林叼着根狗尾巴草,玩笑着说:“你想慢还不容易,我一会儿将一辆马车的车轴弄坏,咱们在这耽搁几日再走。” “你别添乱了,这是什么鬼主意!”顾青竹瞪了他一眼,想了会儿道:“依钱涨睚眦必报的性子,就算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是你们救了表小姐,恐怕也要将这事算在慕家的头上。 再说,我们要到燕安城救人的事,早就放出风声了,廖青说,钱家一直派人盯着慕家的一举一动,他那日送脚力行的人来,钱家是肯定得了消息的。 这几日,据慕府和山庄传来的平安讯息看,钱涨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或者对什么有所忌惮,十分罕见地没有对这两处动手。 可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必然是要报复的,我们走时,钱家正乱着,他若走陆路兴师动众追赶,难免引起当地县衙的关注,我猜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走水路,赶在我们前面进燕安城,然后再折返,在城外埋伏截杀。” “青竹说的有理,我们一路走来,据钱庄上的人说,之前运贡茶的马车,白日分别由慕家人和茶马司的人共同押运,晚上宿在驿站,因大家都认为驿馆是官家的地盘,不会有事,就放松了警惕。 我们这几日看管甚严,若是藏在驿站里的人搞鬼,必是不能得逞,这也变相逼着钱涨必须直接动手杀人。” “若是这般,我们是不是就该实行薛管家第二套计策了?”莫天林吐掉狗尾草,坐正了身子,一脸期待道。 慕锦成淡然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日一早,你带人轻装简行先走,我们会按照标记做好准备的。” “好嘞,明儿又有机会试手~弩了!”莫天林一脸兴奋,撩开车帘,出去安排。 慕锦成有些担心地握住身边人的肩膀:“青竹,明晚少不得一场恶战,你一定和暮春待在一处,让庆余保护你们。” 顾青竹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眸望向慕锦成:“你放心吧,我能照顾自己,你们之前用手~弩射杀过钱家护卫,钱涨不会不防。 这次交战,他想攻我们不备,必用杀招,而我们却想要活口作证,势必要被动些,若到生死紧急关头,保全自己最重要,不必顾忌旁的,死人也能证明钱家罪恶,不过费周折些。” “我晓得,我不会舍下你的。”慕锦成将顾青竹纳入怀里,低语道。 顾青竹在他心上靠了靠。 这日晚间依旧宿在驿站,这里离燕安城不过七八十里,往来的客商赶赶路,要么直接进了燕安城,要么直奔下一个县城落脚,故而这个驿站十分冷清,除了送公文的官差入住外,并没有多少额外的生意。 驿站养不了太多人,只有一个驿丞和一个差人,慕锦成等人住店的时候,因着忙不过来,驿丞还亲自来登记。 晚间,慕锦成和莫天林带着外头买的酒菜回来,请驿丞和差人同饮。 驿丞是个小老头,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这儿了,所幸他性子豁达,富贵贫穷都不如喝酒来得痛快高兴。 慕锦成一边劝酒,一边和他聊天,小老头喝多了酒,话渐渐絮叨起来,得知他是卖茶的,还特意说了春上贡茶的事,因为往来的客人少,他还记得慕二爷临走多付了他二十两银子,感谢他为着了风寒的同伴找来了医者。 而一旁的差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矮个男人,他唯唯诺诺的,什么话也没说,只闷头喝酒吃菜,这让莫天林倒套不出什么话来。 第二日一早,莫天林留下了五人,带着其他人先走了,慕锦成依旧按往日的时辰上路,庆丰走在前头,顺着莫天林留下的标记慢慢前行。 进了六月,北地也不凉爽,今日格外闷热些,让人浑身湿哒哒地难受,且一路走了八九天,脚力们都疲乏了,走不多远,便要停下休息。 慕锦成并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及到傍晚,才刚刚能看见燕安城隐约的城郭,望山跑死马,若想今日进燕安城,只怕还得不停歇地走上二三个时辰,不要说众人累得气喘如牛,就是走到了,只怕城门也关了。 “今儿晚了,大家伙儿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咱们明日上午安安心心进燕安城。”慕锦成跳下马,挥挥手道。 这里是处山林野地,脚力行的人过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见慕锦成这般安排,也没什么异议,赶忙找了处平坦,靠水源的地方,张罗着扎帐篷,捡柴禾,架锅煮饭。 庆余带人进了山,不大会儿就猎到了几只野鸡野兔,收拾干净,架在火堆上烤,很快,肉香和饭香就漫溢出来。 众人吃了饭,在溪水里简单洗漱,而后各自休息,运茶的马车被围在帐篷中间。 睡到下半夜,林中的鸟突然呱噪起来,扑簌簌地乱飞,慕锦成带着莫天林留下的五人,分布在周围树上假寐,这会儿听见声音,立时睁开眼睛,齐齐往下看去。 只见五六个黑影偷偷摸摸从树后露出头来,弯弓搭箭,每个箭头上都跳跃着一小簇火苗,映照出他们被蒙住一半的脸。 “放!”与火箭齐发的,还有慕锦成等人的弩箭! 两路箭方向不同,目标也不相同,那几个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强大的弩箭贯穿,应声倒地而死,而火箭也烧着了装茶的车厢! “杀!”又有十多个手持刀剑的黑衣人,从暗处冒出来,踩着同伴的尸体,直冲帐篷! 慕锦成等人跃下树,拔刀相向,经过刚才的动静,脚力们全都醒了,他们多少有点拳脚功夫,立时拿了棍棒刀剑奔出来迎战。 经过近身打斗,慕锦成突然发现这些黑衣人远比钱家的护卫强多了,脚力们渐渐不支,已经被砍伤了好几个,他左支右绌,方才救下他们。 顾青竹和苏暮春藏在树林中的马车上,前面开阔地上的打斗,他们看到一清二楚,眼见慕锦成一人力敌四人,苏暮春低呼:“莫天林怎么还不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活口 说话间,慕锦成胳膊上已被划了一刀,看得顾青竹揪心,急切道:“庆余,你快去帮他!” “可……”庆余手握刀柄,往外迈了一步,又回看顾青竹。 “他既让你跟我,凡事就得听我的,现在执行我的命令!”顾青竹板起脸,严肃道。 眼见不远处的慕锦成已被围攻,只能勉强招架,庆余咬牙道:“苏公子,你一定要保护好少夫人!” 等不及回复,庆余已飞身加入打斗,暂时解了慕锦成的围,顾青竹对苏暮春道:“钱家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不知派了多少人来,莫天林恐怕被缠住了,一时赶不过来,计划有变,我们不能躲在这里。” 坐在她对面,肩背箭筒,手握手~弩的苏暮春,撩开车幔,看了看漆黑的树林深处,无声地点了点头。 两人悄悄摸下了马车,躬身在半人高的野草中穿行,躲在一处山石后面。 顾青竹紧盯着前面的战况,低声道:“苏公子,一会儿你小娘舅若是失利,你就往大路上快跑,这会儿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你只要进了燕安城,就安全了,倘你将来有能为慕家伸冤,便是最好,若是不能,还请帮忙照顾山庄上的长辈!” “小舅母,我不走,咱们一处来的,生死都要和你们在一起!”苏暮春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你是苏县令唯一的儿子,林尚书令的亲外孙,你活着,能为慕家和苏家伸冤,好过与我们一起抛尸荒野!”顾青竹偏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这会儿了,你俩还想着怎么活命,是不是太蠢了点儿?”一个提着刀的男人,出现在他们身后,洋洋得意地嘲笑。 顾青竹瞥了眼开阔地,慕锦成和庆余等人还在苦战,她此时若要喊叫,不但救不了自个,还可能让慕锦成分心受伤。 顾青竹将她身后想要站起来的苏暮春摁在地上,而她自己则缓缓站起身子:“他父亲苏县令,只是一时蒙冤,他还是林尚书令的外孙,你最好仔细掂量,不要轻举妄动,至于我,正是你们要找的顾青竹,你主子钱涨不就是想要炒青么,你若杀了我,他什么都得不到!” “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男人抡起刀背砸在顾青竹的肩上,恶狠狠道:“你是不用死,但这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顾青竹肩上火辣辣地疼,可她仍直挺挺地站着:“你是想拿我威胁他们?” “胆子够大的,你居然不怕?哼,等你见了钱大爷,就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男人猥琐的目光在顾青竹的身上睃巡。 “我与你做个交易,我用炒青技艺换他们不死!”顾青竹迎上他的目光,冷厉道。 男人狂妄地哈哈大笑:“这个时候,还由你说了算吗?你八成还想着,与我耗下去,等早到的那几个人来救命吧,我告诉你,他们这会儿,恐怕早在黄泉路上等着了!” “那我只好夫妻同心,一起赴死!”顾青竹一错身,猛地往他手上的刀撞去! 男人没想到她这么刚烈,手中的刀急让,另一只手则想抓顾青竹的衣领。 正当他手忙脚乱的时候,一支箭羽拔地而起,“嗖”地一声,在暗夜里划出一道白影,直入他的右胸! 由于距离太近,男子又被顾青竹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射中自己,他一头栽倒,眼中全是惊诧和恐慌。 苏家公子不是有心疾吗?平日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会儿竟然能射箭?! 顾青竹一把夺下他的刀,对持弩的苏暮春道:“你看着他,若不老实,直接射他这里!”刀尖点的是男人心脏的位置。 “你……”男人瘫在地上,捂住右胸,他分明感觉到鲜血像溪水似的,从他指间飞快地流走,死亡的恐惧,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你最好老实点!”顾青竹撕了他的衣裳,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又一把拽下他蒙面的黑布,喝问,“说,你是谁!” “你休想知道!”男人作势要咬后槽牙。 顾青竹猛地一把捏住他的嘴,苏暮春在地上抠出一团带泥的草,硬塞在他嘴里,男人呜呜咽咽说不出话。 顾青竹跪在地上,双手握住箭杆,男人惊得目瞪口呆,她用力一拔,鲜血如喷泉一般四溅,沾了她满手,刚才还要咬毒自杀的男人,立时昏死过去。 “怂货!”顾青竹低骂。 手~弩的箭是特制的,若是不拔掉,鲜血会一直顺着血槽的空隙往外淌,直到血尽人亡。 苏暮春这箭射得好,若是射在左胸,只怕早死了,顾青竹继续撕了他的衣裳,堵住那个血窟窿,伤药留在了马车上,这会儿只要不继续流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 在顾青竹忙的时候,前头的战况发生了转机,除了熊永年带着熊吉及时赶到,还来了五个神秘陌生的黑衣人,但他们和前面的黑衣人显然不是一伙的。 这些人的到来,不仅让慕锦成吃惊,就连先前的黑衣人也明显愣住了,正是趁了这个机会,慕锦成等人通力合作,一举将黑衣人全部打败。 那五个黑衣人好似只是路见不平的侠士,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时间听,急匆匆掠过枝头,融入了黑暗中。 而那些落败的黑衣人,不肯被俘,一个个不是拔剑自刎,就是咬碎牙齿服毒,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留熊永年和庆丰等人善后,慕锦成急急跑向树林中的马车,一掀车帘,见里面空无一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大呼:“青竹,顾青竹!” “我们在这里!”顾青竹站起来摇手。 慕锦成飞奔而至,一把抓着顾青竹的手,连声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有受伤?!” “没有,我和苏公子还捉了一个人。”顾青竹笑,满眼星光璀璨。 慕锦成这才发觉地上躺着一个矮壮的男人,他后怕地将顾青竹抱进怀里。 “我瞧见你受伤了。可要紧?”顾青竹不敢触碰他的胳膊。 “无妨,只是皮外伤。”慕锦成摇摇头。 一旁一直被忽视的苏暮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啥也没看见!” 顾青竹赶忙推开慕锦成,轻声道:“这多亏苏公子射了他一箭。” 苏暮春笑嘻嘻地说:“还是小舅母的计策好,要不然,我也逮不住机会。” 慕锦成听了他们的话,拍拍苏暮春的肩头:“臭小子,箭没有白练啊!” 说话间,庆余等人已经打扫了现场,又给几位受伤的脚力包扎,熊永年走了过来。 他抱拳道:“三爷,少夫人,咱们伤了七个人,马车烧了五辆,黑衣人一共死了十九个,只可惜没抢下一个活的。” “不要紧,这里有一个,带回去慢慢问。”慕锦成踢了踢地上的人。 顾青竹矮身行礼:“熊叔,你们怎么来了?可看见莫天林他们?” “我与沿途钱庄都有联系,前儿接着信儿,估摸着你们这几天就要到,一直派人轮流驻在城门外树林里等,今儿恰巧是我带着熊吉在。 我们父女遇着几个人被追杀,出于江湖道义出手相救,却不曾想,救的正是少夫人说的莫天林,他和他的人都受了伤,他哀求我们来救人,我们这才知道你们到了,还遇了险。”熊永年赶忙还礼。 慕锦成抬头眯眼,看向东方一线白:“熊叔,天快亮了,你地头熟,先进城赁几辆马车来,将茶叶运回去要紧。” “行。”熊永年答应了一声,和熊吉匆匆去了。 庆余和其他人合力将黑衣人的尸体,全扔进一处高坎下面,又将地上的血迹草草掩盖,几个车厢都被烧焦了,也只能丢掉。 天光一点点照进树林,众人在溪水里洗去血污,换了干净衣裳,坐在地上,吃了点干粮充饥。 隔了不大会儿,熊永年带来了五辆马车,众人从齐腰深的草丛中搬出茶叶箱子,整整齐齐码在车厢里,又将那个受伤的男人,藏在苏暮春的马车盖板下。 脚力们掩住伤势,分坐在没有车厢的马车上,一行车队慢慢悠悠进了燕安城。 燕安城的钱庄是三生所有钱庄中最大的一个,此时前面改做了德兴药行,后面则有很大的地方可以住人,莫天林被刺伤了肚腹,其他人也受了不同的伤,熊永年回城赁马车的时候,将他们送回钱庄,经过谭立德全力医治,才算保住了性命。 顾青竹等人到的时候,他麻沸散的药劲儿还没过去,尚能装出一点笑容。 他忿忿地说:“妹子,不是我不用薛管家的计策,他娘的,那帮家伙太歹毒了,不讲武德,十几个打我们几个!” “行了,你终归命大,遇着熊管家搭救,既到了这里,就好好养伤,别的都别说了。”顾青竹看见他额头滚滚的冷汗,打断他道。 “好,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莫天林咧咧嘴。 药童送了伤药来,慕锦成本想好心喂他,却被他拿了一口闷了,比喝酒还爽快。 莫天林舔了舔嘴角,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去歇着吧,我也睡会儿!” 谭立德仍旧在救那个男人,顾青竹坚决要给慕锦成包扎胳膊,两人回了住处,顾青竹撩开他的衣袖,只见胳膊上划了一道长口子,幸而不深,已经不流血了。 顾青竹拿出临行前老爹给的药,慕锦成坐在桌边,顾青竹给他上药,又细细包上。 她细长的脖颈低垂,衣襟下露出一块扎眼的青紫,慕锦成眯了眯眼睛问:“你颈上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说,顾青竹抚上肩膀,方觉十分疼痛:“被那人用刀背砸了一下,不要紧,抹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好。” “我瞧瞧!”慕锦成豁得站了起来。 “我没事!”顾青竹害羞地连连摆手。 慕锦成根本不听她的,强行将她摁在椅子上,小心揭开衣襟,入眼处,一大块淤青像一块丑陋的印记,落在顾青竹雪白的肌肤上。 他的大掌轻抚上去,滚烫的肌肤烫得他心颤,若不是侥幸,顾青竹只怕已经出事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了解情况 “把药找出来,我给你揉开了,能好得快些。”慕锦成忍了忍心中酸涩,轻声哄道。 “你手臂伤着,我自己抹点药就行。”顾青竹的脸红透了。 “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此刻还有啥害羞的,快拿药来。”慕锦成附在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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