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酥麻麻的。 莫天林见他俩出来,忙邀功似的领着去看茶园,了然上次赠的茶苗全都活了,用茶种种的,苗出得也很整齐,还有一大片地专门用来扦插,为了区分,还划了片,几垄是青竹家的茶枝,几垄是大丫家的,还有方奎家的,青水家的,这些都是各家春末修枝剪下的,莫天林生怕茶种不同,一一做了标记。 长势最好的,还是在外头买来的成年茶树,经过细心照顾,已经全部定根存活,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嫩芽,为了明年春茶有一季好收成,今年的夏茶和秋茶都不采。 三人人站在高坡上,莫天林居高临下,伸手划拉一个半圆:“妹子,你让青山给我的钱,我都没有乱花,瞧这一片,还有那一块,都是我在外头买的,福叔上次说,我这里成年茶树起码有千儿八百亩了。” 顾青竹手搭凉棚,望着底下绿油油的茶垄道:“茶苗和扦插的,隔一两年就能少量采,只有茶种种的时间长,有了这些,我们等得起。” “眼看着天热了,我怕茶树移栽不活,最近没敢买,山庄里没啥事,我琢磨着开些地,种上苞谷和红薯,冬天的口粮就有了。”莫天林与顾青竹商量道。 他虽没有去南苍县,但薛宁某日突然带人来了,梁满仓又受伤,再联想外面的流言,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自然晓得慕家出了事,惹了大官司。 顾青竹从来没对他说过境遇有多难,但这个时候,他这个义兄可不能光嘴上说说,总得拿出点行动来,他想来想去,也就能从自力更生上下些功夫了,能省些粮食钱也是好的。 顾青竹望了他一眼:“山里没别的,就是地多,想种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不必事事和我说,另外,我想在山庄炒茶,你可有合适的房子?” 莫天林领头往里走:“除了那三排房子和我们自住的,薛宁还在别处造了,我领你去看看。” 三人拐过一片榛子林,豁然开朗,砖石木材散了一地,薛宁正带人砌墙。 “三爷,少夫人!”薛宁一见来人,急忙丢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顾青竹透过还没完全围起来的围墙,看出房子已经完工了,是个三进的大院子,院墙边有一溜厢房。 薛宁指指忙碌的众人:“这里是少夫人的山庄,以后少不得要常来,没个像样的住处可不行,外头的离入口太近,不安全。” 顾青竹听了这话,心里想着另一件事,遂问:“除了这里,可还有别的?” 薛宁扬手一指,繁盛的树叶后露出一片屋脊:“还有一处,离这儿不过百步,已经造好了,少夫人放心,这里我们都做了防御,也留了其他通道,来去都很安全。” 慕锦成看过之后,提议道:“再造一处,与这两处形成呼应,外围再加些房子,内外兼顾,可防可守。” 薛宁赞许道:“三爷说的是,我正有这种打算。” “既如此,炒茶房就放在这里吧,外头的房子给茶工们住。”顾青竹想了想道。 薛宁点点头:“这里明日就能全部完工,少夫人想怎么安排都行。” 慕锦成和薛宁去周围看看,细细讨论安全的问题。 莫天林陪着顾青竹站在树荫下,他踢着旁边的小石子问:“慕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些,如今都到了卖铺子的境地,你索性搬来山庄住吧,离了那些纷争,落个清净。”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陆丰铭的良心 阳光穿过摇曳的树枝,将点滴碎金洒在顾青竹的发顶,她看了眼莫天林:“炒青是我制的,若不是我年轻气盛,太想赢,就不会有今日劫难,我既是慕家媳妇,就不能藏头缩尾求自保,我要证明慕家茶不负贡茶之名,更要解救因此被冤屈的亲人。 再说,就算我想退让,想清净,可一心想着慕家覆灭的钱家不会同意,制造冤案的人更不容我安逸!” “钱家?”莫天林拧眉,低低重复了一句。 “你认得?”顾青竹疑惑地看他。 “钱家有位大小姐吗?”莫天林突然问。 “没有啊。”顾青竹本能地回答。 “你认得钱漫!?”绕了一圈回来的慕锦成,刚巧听见这句话,他眯起狭长的眼眸,极危险地盯着莫天林看。 钱漫排行老三,在顾青竹的意识里,她是钱家三小姐,却不知旁人为了恭维她,一直叫她钱大小姐。 莫天林瞪了他一眼:“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我连她长啥样都没见过,当初,有个男人找到冯驼子,说钱大小姐出一百两银票,叫我绑一位新娘做压寨夫人,仅此而已。” 慕锦成气哼哼道:“所以,你就绑了青竹,还为一百两银票,死守着什么道义规矩!” 莫天林拧着脖子分辩:“我守道义规矩没错啊,错的是钱家,如今他害我妹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话说得还像个爷们!”慕锦成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那必须的!”莫天林挺了挺结实如铁的胸膛。 两个男人击掌握手,哈哈大笑。 顾大丫循着声找来:“青竹,我该回去了。” 顾青竹拉着她的手说:“大丫,我打算在山庄上炒夏茶,你让福叔明日带人来,帮我在这房子里垒炒茶灶,十五六个灶眼就行。” 顾大丫满口答应:“行,最近村里没啥事,世根叔、青水青石他们都在家,一天就能垒好。” 顾青竹感激道:“天快黑了,回去路上小心,代我谢谢福叔。” “我们姐妹客气什么,我走了。”顾大丫挥挥走,拎着食盒离开。 “青竹,咱们也回吧。”慕锦成看看天边的金色的云彩,太阳沉入西山了。 “不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莫天林问。 “过几日就要来常住,天天吃,只怕你嫌烦呢。”慕锦成玩笑道。 莫天林送他们出去,几个三四岁的小孩打打闹闹,绕着慕锦成跑来跑去,他笑着站定,挨个摸摸他们小脑袋,又从袖袋里摸了一把铜钱赏他们。 顾青竹看着他,想起他对青英的照顾,想来,他十分喜欢小孩子的。 慕锦成好不容易脱身,正看见低着头的顾青竹红了耳垂,莫天林在跟前,他不好问。 庆丰赶着马车出了山,一路往南苍县赶。 “你刚才耳朵怎么红了?”慕锦成低声问。 “没有啊。”顾青竹矢口否认。 “我分明看见了!”慕锦成刨根问底。 “蚊子咬的吧。”顾青竹下意识地搓搓耳朵。 “真的?没别的?”慕锦成凑近了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乌黑水润,像月夜下湖水一般泛着潋滟迷人的光,看久了,让人恨不能溺在里面。 顾青竹被他盯着发毛,生怕他窥破她那一时的臆想,她往后让了让,推了他一把:“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你脸也被蚊子叮了,这么红!”慕锦成笃定她有事瞒他,但她不肯说,他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只得作罢。 当然,因着她不肯说实话,惩罚还是要有的,他趁她抬头辩解的时候,飞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顾青竹被惊着了,一时把要辩解的话全忘了,呆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候的她一脸憨傻,与平日里聪慧机敏判若两人。 慕锦成心中爱意翻腾,他好想抱住这样的顾青竹,可又怕被不解风情的她暴打。 两人回到蕤华院,洗手净面,刚坐下准备喝茶,廖青就来回禀说,明日茶马司叫各家茶商去议事,还特别要顾青竹亲去。 慕锦成有些气恼道:“夏茶有什么好议的,这个赵良洲不知要搞什么!” 顾青竹倒是心平气和:“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立威风,就是讨好处,我们如今这般处境,只怕送他一座金山也是不顶事的。” 在果盘里拿了个桃子,狠咬了一口,慕锦成道:“我姐夫说他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看来,他也是个黑心肠的主。” 顾青竹续了一杯茶,淡淡地说:“他是林坤提拔上来的,不害我们就算好的了,还能指望什么呢。” 纵然知道,茶马司这次召见不会太愉快,慕锦成和顾青竹还是按时到了。 柳家、邓家、宗家等大户也跟着陆陆续续来了,因着不知赵良洲什么态度,别家对慕家就非常微妙,既不热络,也不怠慢,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两夫妻早有心理准备,对此也不介意,再说,顾青竹与他们私下有约定,这会儿也实在不是暴露这层关系的时候。 议事厅里气氛有些尴尬,众人各自坐着喝茶,鲜少交谈。 钱涨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一见慕锦成夫妻,立时走上来,故作惊讶道:“咦,你们也来了?” 慕锦成站起身,冷笑道:“今儿是茶马司议事,钱家难道已经把茶山都卖了,走错门了吗?” 钱涨摸摸颔下整齐的胡子,讥讽:“你们今年把贡茶搞砸了,要是我,可没脸坐在这里!” 慕锦成半点不怵,回敬道:“你想像我一样,起码得先挣个贡茶的名头来再说!” “好了,吵什么吵!”一个穿着制式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两人退开,众人俱都起身抱拳,齐声道:“见过赵副使。” 赵良洲挥挥手:“免了,我今日找大家来,有两件事说一下,第一件事,因着蒸青茶饼市价低迷,今年东市夏季茶市时间缩短,至于秋季开不开,还得听上头安排,另外……” 他的目光瞥过来,在顾青竹的面上停了三五息,肃着脸说:“慕家送到燕安城的贡茶发了霉,导致礼部贡茶数量不足,特褫夺慕家茶贡茶的名号,永不录用!” 慕锦成霍地站起来,气愤道:“慕家茶是赢了斗茶大会的,各位有目共睹,皆是见证,至于贡茶发霉,其中必有蹊跷,此事不能如此草草定案!” 赵良洲猛地一拍桌子:“这是上头的命令,你有本事到燕安城告去!” 顾青竹拉了拉慕锦成的袖子,慕锦成忍气坐下。 钱涨笑眯眯道:“赵副使,快莫与他一般见识,一会儿,我陪你到三生酒楼吃顿便饭,现在三生虽然还叫三生,但已经易主喽。” 钱涨虽是与赵良洲说话,眼角余光却瞟着慕锦成。 慕锦成原本余怒未消,索性咬咬牙,装出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 赵良洲见他如此,十分解气,哈哈一笑:“好啊,早就听说三生菜品如何如何好,往年都是一桌难求,今儿托你的福,大家都去尝尝。” 钱涨那双睡不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锦成,你不会因为介意而不去吧。” 慕锦成恶狠狠地说:“我也好久没去了,正馋着呢。” 这个约请不过是钱涨讥笑慕锦成的,当不得真,众人嘻笑一场,散了各自乘车离开,钱涨屁颠颠地跟着赵良洲进了内室,他的两个伙计抬进去一个大箱子,他已经明目张胆到完全不避人了。 慕锦成和顾青竹走在最后,刚走出门,一片衣角在影壁后一闪,顾青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来不及说话,提了裙子就追,慕锦成担心她上当,紧跟了上去。 那人并没有跑多远,而是站在一棵两人抱的大榆树下,显然是在等她。 顾青竹低声喝问:“陆丰铭,你与二爷一起押送贡茶,怎么他入了大牢,你倒安然无恙!” 陆丰铭一直低着头:“因为慕老爷签了契约,是茶户自行进贡,茶马司的差人只是协助。” “这有什么区别?” 顾青竹想起那日丁永道收茶时,软硬兼施让慕绍堂签的那几张纸,难道猫腻藏在那上面? 陆丰铭看着脚下的阴影,解释道:“大黎国贡茶分三种,府县进贡,守备进贡,士官进贡,后两种量少不稳定,贡茶大部分由各地府县的茶马司管,而这也分两种,一种是茶马司直接送,一种是茶户自行送,后者一般是茶户离收茶点很近,比如,你们若给留都的礼部送,从南苍县出发,到宁江城,不过半日路程就能完成。” 慕锦成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丁永道害我慕家!” 陆丰铭抬头望了眼慕锦成:“我对慕二爷的事十分遗憾,虽然路上走了十天,但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万分谨慎的,早晚都是用油布盖住车子,连露水都不曾沾过,我实在想不通,茶叶怎么会发霉!”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顾青竹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丰铭长出了一口气:“慕二爷待人和煦亲切,我在路上偶感风寒,他半夜里叫人去请大夫,这样的人,实不该有这种不公平的遭遇,我虽没什么大本事,救不了他,但总该和你们说一说,否则,良心上万般过意不去。” “多谢!”慕锦成拱手致意。 陆丰铭回礼:“不必客气,你们快走吧,赵良洲与钱家沆瀣一气,不比丁永道时差,还请多防备着些。” 慕锦成和顾青竹赶忙顺原路返回,在影壁处,恰遇钱涨走出来。 他有些讶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安排 “人有三急,你能进副使内堂,还不容我找个野地儿方便一下啊!”慕锦成翻了白眼,拉着顾青竹就走。 他本是纨绔,耍起无赖来轻车熟路,倒是顾青竹心惊,手心里满是汗。 “哼!看你还能嚣张几天!”钱涨冲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唾了一口。 两人上车,慕锦成抱臂默坐,心思百转千回,陆丰铭的话证明了一点,贡茶发霉是人为的,那这种人为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贡茶入茶马司库房当晚,被人直接用霉茶掉包,二是沿路有人不断往茶包上浇水,加上晚上捂着油布,十天,什么茶都得霉透了。 而今,放眼整个南苍县,不要说谁家有炒青,就是一千多斤蒸青霉茶也不好找,显然最保险又方便的方法就是每天往茶包上浇水,茶叶干透了,每天浇一点,全吸到里面去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顾青竹见他敛眉沉思,低声道:“看来咱们这次,得按二爷走的路线再走一遭,咱们只有逮住那个鬼,才能救二爷。” 慕锦成探手,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柔荑,顾青竹总是最懂他的人,很明显,他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顾青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相依无言,只听见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沉闷声音。 两人刚在慕府门前下车,就见苏暮春从里面匆匆出来。 “小娘舅,舅母,你们回来了!”苏暮春疾走几步迎上来。 “你慢些,你自个的身子,自个不知道么!”慕锦成拧眉喝住他。 苏暮春抚着心口,脸色苍白道:“府衙那边传信来,说我爹的案子,明日开审,我着急找你商量。” “走,咱们进屋说去!”暮春揽过他的肩膀,扭头回家。 慕家大门紧闭,街巷里依然热闹,卖糖葫芦的,磨剪刀的小商小贩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暮春和慕锦成在前厅说话,顾青竹到后边的厢房找廖青。 “少夫人,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右玉姑娘打发人叫我一声就好。”廖青正伏案写着什么,见她来,赶忙起身给她让座。 顾青竹挨着书案坐下,眼光在桌上扫过,虽没看清写的什么,却觉字迹工整,干净整洁。 廖青上前将写了一半的纸递给顾青竹看,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我虽在钱庄干了十来年,自认是细致谨慎的,但做了几天管家,才发觉得管好一个家真不容易,我正将这些天做的事,一条条记下来,等熊管家回来,给他过目,以免有什么错漏。” 顾青竹细看了一遍道:“最近遣散仆从的事,确实繁杂难理,熊管家是府里的老人,那些人的功过是非,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处置起来,自然顺手些,而今,刁奴欺你初来乍到,但也无需惧怕,只按规矩办即可。” 廖青点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夫人仁慈,遣散费给的都比旁家高,存心闹事的也就那几个混小子,若他们再胡搅蛮缠下去,我便报官处置。” “嗯。”顾青竹低应了一声,将纸交还给他,转而问,“昨儿将药方送到谢家,可有什么说法?” 廖青接过纸,想了想道:“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谢小姐身边的忍冬姑娘,出来说了句客套话,她说,‘我家小姐最信你家少夫人。’仅此而已。” 正因为是句寻常感谢的话,廖青昨儿晚上忘记说了,倒让顾青竹一直惦记着。 “我知道了。”顾青竹对这个回复十分满意。 谢莹信的,不仅是那张药方的治疗效果,还是在接受顾青竹悄然传递的善意。 廖青转身泡了一杯茶来:“前几日,宋家大公子宋允蟠派人给表小姐送信,我早叫人给槿华院递了消息,可表小姐迟迟未曾来拿。少夫人,您看……” 顾青竹淡淡地说:“宋家就是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他与钱家狼狈为奸,他是不是想拉拢表小姐,我不好妄下定论,但若表小姐真拿了信,你记得让人盯紧槿华院那边,咱慕家如今已经遍体鳞伤,再受不住内里再来一刀狠的。” “我记下了。”廖青躬身站着一旁,连连点头。 顾青竹呡了口茶,抬眼问:“山庄上的茶工怎么样了,最近可有什么异象?” 见她问这个,廖青面色一松,道:“还是当初老爷的决定英明,那些茶工签的大多是死契,咱们这边动手遣散仆从,他们心里也少不得担忧,毕竟他们的契约握在慕家手里,若是被转卖,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像慕家这般通情达理的东家。” 顾青竹倒不显乐观:“茶工们身不由己,被契约所困,旁人可不会这般老实,慕家百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仆人之间亲上加亲的不在少数,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这边遣散的人中,或多或少牵连着山庄上的人,或父母子女或兄弟姊妹,他们也未必真沉得住气。” 廖青在书案上翻出几张纸道:“先前夫人将名册筛了又筛,只怕牵扯太深,但一些曲里拐弯的旁系,以及隔了几代的,不要说夫人,就是我爹娘难免一时也想不周全,错漏恐也是有的,为此,山庄上少不得人心浮躁,传出些难听的闲言碎语。” 顾青竹看了眼那些被涂改过好几次的纸:“人心总是贪的,有一还想二,明日你和宝应将茶工全送到我的山庄上去,以免夜长梦多,惹出事端来,薛宁在那里,会安排妥当的,至于那些个闹得凶,不安分的,这次一并打发了。” 廖青赞同地点头:“这样好,茶工换到稳妥的地方,我处置那些人再不必投鼠忌器,山庄上一次肃清干净也好,日后管理起来方便。” 顾青竹站起来,叮嘱道:“这事不要和无关的人说,明日,我让庆余带人与你们同去,路上注意安全。” 廖青面色严肃道:“这个我懂!” “那你忙吧,我回了。”顾青竹说着,转身离开。 廖青送到门口,他站在屋檐下,看着顾青竹拐过一丛葱郁的修竹,他才折身回去。 一家子午饭是在松芝院吃的,虽然也有鱼有肉,但早没了年初时的排场,只是些寻常的家常菜。 寇氏给罗霜降搛了块鱼,关心道:“你多吃点,人家怀孩子都长胖个十斤八斤的,你怎还这么瘦。” 慕绍台被冤入狱,罗霜降作为穿越人士,早知后面的结局,心里日日煎熬,哪里还能长出肉来。 卢氏在旁赔笑道:“娘,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光吃不胖,今儿章大夫来请脉,还说弟妹怀的孩儿好着呢。” 寇氏环顾饭桌上的人,目光停留在慕锦成的脸上,心疼地说:“嗳,瞧咱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一屋子女人,单指望锦成一个,够他累的。” 慕锦成盛一碗蛋花羹递过去,笑道:“祖母,夏至后,我和青竹去趟燕安城,定将二叔二哥救出来,过几年,二哥娶了子衿姐,二叔的娃娃满屋跑,你只等着热闹吧。” 卢氏吃惊道:“你们要去燕安城?” 慕锦成郑重地点点头:“今儿,茶马司褫夺了慕家茶贡茶的名号,且以后都不能再入选了,我心里不服,我不仅要救人,还要正名,我要让大黎国上下都知道,慕家茶的贡茶之名,当之无愧!” “可……”卢氏左右为难,欲言又止。 慕绍堂蒙冤而死,她更想讨公道,可一想到要儿子只身犯险,又不忍了。 顾青竹连忙安慰:“娘,你放心吧,我们有打算的。” “如今,你爹不在了,慕家终归是你们的,你们做什么决定,娘都可以不管,只一样,娘盼着你们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岔子。”卢氏再怎么忍,也忍不住喉间的哽咽。 她的话引得一桌吃饭的人,俱都红了眼睛。 坐在旁边的慕锦成,一下子搂着卢氏,没心没肺地笑:“娘,咱慕家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列位祖宗都能守得住,何况我这个自带祥瑞的人,你从来都说我是吉人福相,这点小坎坷算个啥呀,迈过这道坎,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卢氏做了十几年嫡女,二十多年当家主母,几时这般不庄重过,她拍掉他的手:“你这孩子!没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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