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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小声嘀咕了一声,尾音却是笑的。 顾青竹手上重了一下,算是警告,慕锦成缩了缩肩膀,不敢说了,谁让他这会儿还得求人伺候,不能轻易得罪,他可不想自个用勺子吃饭! 对他的老实,顾青竹无声地笑,又继续抹药,他伤口一日日见好,不然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青竹照顾他洗漱躺下,又将自个拾掇妥当,就听见外头更夫敲梆子吆喝的声音。 “快来睡!”慕锦成偏头叫她。 “瞧着时候不早了,你既没睡,就把药喝了吧。”顾青竹从暖焐子里倒出药。 慕锦成现在喝药都喝出了酒的豪气,咕咚咕咚一口见底,半点磕绊都不打,他倒不是喜欢喝药,而是太怕舌头尝那个苦味,若是顾青竹恼了,不给他蜜饯,他睡一晚上,苦味都消不掉,并且这种可怕的记忆会直接影响下次喝药的心情,只要看到药碗,不等张嘴,就已满嘴苦味了。 这次顾青竹倒是没跟他计较,照旧给了梅干,但她没拿手指头给他拈,而是找了把冰凉的小银叉子。 慕锦成有些失望,觉得一个梅干根本压不住一日三遍累计下来的苦味。 “老实睡觉,把胳膊露外面做什么,这会子还是春日里,若是着了风寒,又得磨折人!”顾青竹一脸嫌弃地爬上床给他掖被子。 “哎呦,青竹,我眼睛眯着东西了!”慕锦成突然叫道。 “怎么会呢,这帐幔是新从库房拿来的。”顾青竹虽这么说,但还是急急地俯身扒拉他的眼睛。 此时,两人姿势十分暧昧,顾青竹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男人的雄浑气息和女子的草木清气交缠在一起,鼻中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慕锦成情难自抑,伸出左手将顾青竹脑袋摁向自己。 软唇上的甜,才是慕锦成唇舌间的苦的唯一解药! 顾青竹微微挣扎,但又怕碰着他的伤处,只得放弃了,任凭他索取,许是昨儿吃了教训,慕锦成今日倒是不大敢放肆,只温柔如水地吻她,缠缠绵绵,让人心尖上发颤。 第二日是雨生百谷,清净明洁的谷雨节气,更是慕家极重要的日子,不仅寇氏和卢氏来了,就连平日里交好的人家也来观礼,谭立德带了谭子衿,肖骏则是和金管家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大家。 顾青竹梳洗装扮了一番,她最近赶制炒青,睡眠不够,脸色不太好,但耐不住春莺和左云出神入化的化妆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将她打扮得面如桃花,眼若星辰。 慕绍堂从私学回来,陪客人坐着喝茶闲聊,为了避免寇氏看见受伤的慕锦成,顾青竹则陪着寇氏和卢氏在另一处说话。 时间飞快地消逝,眼看快到中午了,慕绍堂心里升起不安,正着急的,就见丁永道和茶马司的差人姗姗来迟,慕绍堂迎上去和他寒暄,丁永道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匆匆指挥差人查数装箱。 “丁副使,这些茶要不要打开验货?”慕绍堂见差人们只登记数量,而没有检验茶叶品质,不由得问道。 “按说,是要查验的,但我和慕老爷都这么熟,又有慕家的金字招牌在这里摆着,查不查都一样!”丁永道喝了一口茶。 他许是喝到了一枚茶叶,细细嚼了嚼,而后朝外头一唾:“三生一直想要做贡茶,如今即将达成所愿,我信慕老爷不会做以次充好,投机取巧的事!” “那是自然,诚实守信,童叟无欺,一直是慕家遵循的经营之道,之前的蒸青茶饼,我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南苍县,没有谁家能比,至于炒青,更是优中选优的精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慕绍堂只差拍着胸脯保证。 “有你这句话,可真省了我很多事,我刚从宁江城回来,知府林大人额外叮嘱说,咱们南苍县头回办皇差,可得思虑周全,尽心尽力。”丁永道说着,从怀里拿出厚厚几张纸递给慕绍堂。 “这是什么?”慕绍堂扫了一眼,疑惑地问。 丁永道收回纸,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个空白处说: “办皇差就是这么麻烦,说白了,这个不过是走个过场,慕老爷只管在最后一页上签名就好了。” 说着,身边一个差人将毛笔递了上来。 “容我看看。”慕绍堂赔笑道。 “嗐,这有什么可看的!”丁永道极不耐烦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规矩 他的态度实在蛮横,慕绍堂有些尴尬:“这……” 他的话没说出口,今儿是三生的喜日子,他不想触霉头,少不得忍了忍。 “慕老爷,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皇差不是人人都能办的,办得好,有赏,金银珠宝皆大欢喜,办不好,也有赏,坐牢砍头家破人亡! 当然啦,至于这个好与不好,可由不得你申辩,就像这官文,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要我看啊,还是赶紧签了好,若你不签,今儿茶叶便不能封箱,这趟皇差可就算黄了,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恕本官护不住你!”丁永道接过毛笔,强塞到他手里,一副嫌恶模样。 旁边的差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俱都停了手中的活,等着丁永道示意。 顾青竹一直在帮慕明成和韩守义,听见声儿,他们一起望过来,正瞧见慕绍堂躬身赔笑的样子,顾青竹心中一窒,平添了疑惑和不安。 慕明成掸了掸长袍,笑着走上前:“丁副使公务繁忙,还要为三生贡茶的事奔走,必然操心不少,待会儿过了数封了箱,我请大家到三生酒楼喝酒吃饭可好?” 丁永道瞥了眼慕明成,清了清嗓子道:“我虽只是茶马司副使,可正使大人远在燕安城,他老人家既然放心将茶马司交给我管,我自然少不得多费些心思,再者,我拿了朝廷俸禄,吃苦受累原本是该的,喝酒吃饭,我就算了,只我这帮兄弟,日后还要为三生押送贡茶,二爷自当好好款待。” 慕明成拱手笑道:“丁副使说的是,您今儿当给三生一个感谢的机会,一会儿千万别推辞。” 谭立德领着其他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赶过来圆场:“是呀是呀,丁副使一同去吧,咱们也沾沾喜气!” 丁永道环顾了四周,突然问慕明成:“我上次来就没见着你三弟,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来的?要论喝酒,你们都不行,唯有和三少爷对饮,才得劲儿。” 慕明成脸上浮出一点愧色,压低声音道:“丁副使,你也是知道的,我这弟弟天生顽劣,偏又得家里老祖宗疼爱,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前几日,全家上下为贡茶忙得焦头烂额,他倒好,跑去旁的州县斗鸡遛狗,还被人讨债追到家里来,这不,不堪被我爹责罚,赌气跑出去几日了,到今儿还没找着呢。” 丁永道咧了咧嘴,嘲讽道:“三爷可真是逍遥快活命,有慕老爷和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慕明成连连作揖:“莫说他了吧,慕家往后还要仰仗丁副使多多关照。” 这边闲扯了几句闲话,慕绍堂抓紧草草翻看了那几张纸,大抵都是之乎者也的官话,一时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丁永道忽然转身问:“慕老爷,你看也看了,时候不早了,你再不签,这贡茶还收不收库了?” 一屋子制好的茶饼炒青,此刻已是箭在弦上,加之,贡茶之名仿若魔咒,已容不得慕绍堂犹豫,他深吸了口气,提笔签名,三个字,一挥而就,只用了短短三息。 丁永道接过纸,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字,将笔扔给旁边的差人,大手一挥道:“继续装箱!” 差人们立时行动起来,紧锣密鼓地搬运,慕明成和韩守义陪着清点,盯着装箱贴封条。 丁永道坐在大榆树下临时搭的桌案前,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道:“慕老爷,明儿一早茶马司就要出发了,慕家打算派谁一同前往?” “锦成不争气,自然是明成,这次为了稳妥起见,韩掌柜也会跟着去,一路上还请丁副使照顾包涵。”慕绍堂拱手道。 春日正午的阳光透过新萌的树叶投下来,丁永道取了帕子在额头上擦了擦汗:“想来你也知道,宁江城的茶马司不比川地的,他们的茶主要用于边境易马,而我们除了官茶还有商茶,最近,正逢春茶旺市,司里有事走不开,押送贡茶的事,我交给了陆丰铭陆掌事,你放心,他是个十分认真谨慎的人。” 他说着,遥手一指正在和慕明成核对数目贴封条的一个差人,慕绍堂望过去,瞧着约莫二十来岁,脸型方正,眉目清晰,看着不像奸佞酷吏。 “多谢丁副使告知。”慕绍堂挥了挥手,庆丰送上来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三生有今日贡茶之选,都是慕老爷多年操持的功劳,我何当重谢!”丁永道微微推了推。 慕绍堂谦逊地说:“丁副使客气了,三生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您提点。”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丁永道用长袖盖住木盒,藏在袖袋中,而后感慨道,“我来任上快一年了,也得了慕家不少支持,日后,咱们还得相互关照才好。” “是是是,丁副使说的极是!”慕绍堂连连点头。 两人说话间,那边已经完成了交接,陆丰铭和慕明成一起拿了册子过来给丁永道签押。 丁永道拿起册子翻看了一遍,随口道:“陆掌事,可都清点清楚了?” “是,卑职和慕二爷一起清点的, 并无半点错处。”陆丰铭抱拳回道。 “既是你办的,就由你签字画押,这趟差事既然派给你了,从头至尾都该是你操办,将来若是办得好,得了封赏,有这些记录在,也可堵住那些眼高手低之人的悠悠之口。”丁永道将册子还给陆丰铭,挑眉道。 “可这个,好似不符司中规矩!”陆丰铭有些忐忑地说。 “陆掌事,你办差做事样样都好,就这人情练达上还缺些火候,押送贡茶明摆着是立功得赏的好事,慕家更不是小气之人,旁人打破头都想争,你倒还和我讲什么劳什子死规矩。”丁永道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端盏喝茶。 被他一顿呛,陆丰铭犹豫道:“那……我就签了?” 丁永道喉头滚动,咽下一口茶道:“签签签,我们都看见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般胆小如鼠,以后还让我怎么提拔你?” 陆丰铭签了字,又交给慕绍堂签了,他这才收了册子,躬身退到一旁。 丁永道站起来,虚行一礼:“慕老爷,贡茶收妥,合该立时入库,我就不在此耽搁,告辞了。” 慕明成赶忙开口道:“我即刻就到三生酒楼,恭候丁副使和各位差人大哥赏脸赴宴。” 丁永道负手点头:“今日慕家大喜,你既然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扫兴,待贡茶办妥入库,我们会去的。” “谢丁副使赏光!”慕明成笑着行礼。 “走了,走了。”丁永道也不多说,朝装满箱笼的马车队挥挥手。 差人们牵着马鱼贯而走,丁永道出了三生茶行,骑马先行,陆丰铭慢悠悠跟在后面压阵。 三生茶行里,慕绍堂和慕锦成招呼各位来客到三生酒楼宴饮,顾青竹推说头疼,没有跟着前往,卢氏自是知道她要留下照顾慕锦成,遂帮着将女眷都带走了。 不过一个多时辰,闹哄哄的人声就跟退潮的海水似的,全都消失了,留下一片纷乱的脚印和一些茶叶碎屑,后场瞬间安静了,只听见穿堂风吹得空了的库房窗户纸呼啦啦作响。 顾青竹心里莫名感觉空落落的,在院里站了会儿,转身回到临时居所。 “外面人都走了?”慕锦成正努力从床上下来。 “你伤着呢,着急起来做什么?”顾青竹赶忙上前扶住他。 “想起来活动活动,再睡下去,骨头都酥了。”慕锦成缓缓起身。 “你练练也好,咱们晚点也该回府,为着不让旁人知道,进门几步还是要你自个走的。”顾青竹搀着他在屋里慢慢踱行。 慕锦成见顾青竹一脸担忧,为免她担心,玩笑道:“说说看,爹今儿是怎么编排我的?” “爹今儿被丁永道一顿抢白,我瞧着都难受,多亏二爷机智,才将事情糊弄过去,丁永道果然向二爷问了你,二爷说你被爹打出去,找不着人了。”顾青竹并不觉得好笑,蹙眉回道。 “被打出去的?这下好了,不用装,我这个样子就已很像了。”慕锦成低笑了一声,旋即又问:“丁永道为何事为难爹?” 顾青竹想了想道:“确切的,我也不知道,我远远瞧着是个官文什么的,他不允爹细看,硬逼着签字,不然就不给清点装箱,二爷与他多说了几句话,给爹争取了一些时间,想来约莫不是什么要紧事,爹后来还是签了,丁永道的态度转好,还和爹喝茶聊天来着。” “什么喝茶聊天,不过是偷偷给他好处,按说慕家一年四季,逢年过节打点的钱也不少,这个丁永道何以就成了钱家的人?”慕锦成有些想不通道。 “或许钱家给的更多?”顾青竹试探着一问。 “怎么可能!你瞧钱家干的都是些什么营生,除了茶行和酒楼勉强上得了台面,烟馆赌场,哪个赚的不是损阴败德的死人钱,至于钱庄放高利贷,万花楼虐待妓子,更是不胜枚举,这样毒辣的人家又能大方到哪里去!”慕锦成不赞成道。 抽烟膏,赌钱都是家破人亡的结局,慕锦成说这是死人钱也不为过。 “那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缘由了。”顾青竹摇摇头。 “你也别为那些烦恼了,今日贡茶顺顺利利入了茶马司的库房,他就和慕家捆在一根绳上了,若是慕家不好,他的乌纱帽恐怕也保不住。”慕锦成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双喜临门 顾青竹回抱他,不言不语,但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稳。 这时外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只听春莺说:“爷,少夫人,吃饭吧。” 慕锦成搭着顾青竹的肩,两人慢慢走了出来,春莺讶然:“爷……” 这位爷平日里金贵着呢,这回受了这么重的伤,才过去几天啊,就自个起来了?! “春莺,去找件暗色的宽松长袍来。”顾青竹急忙开口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哦。”春莺虽不解,但还是很快去了。 顾青竹将慕锦成扶坐在椅子上,刚端起碗,却被他接过去了:“我今儿就回家了,大喜的日子少不得到祖母屋里,人多眼杂的,难道还要你喂吗?” “你……你能行吗?”顾青竹有些不放心,鼻子很不争气地发酸。 想这几日,他伤着,她又一心顾着炒茶,对他少了照顾和陪伴。 “你男人行不行的,试过不就知道了?”慕锦成看破她心里的担忧,故意恶作剧地说。 “慕锦成……”顾青竹压着嗓子,连名带姓地叫。 这家伙,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顾青竹竖眉瞪眼的,活像一只龇着乳牙的小虎崽,惹得慕锦成一阵轻笑。 春莺找出一件深蓝提花锦袍,顾青竹横了他一眼,但还是很温柔地帮他穿上。 “吃饭,吃饭。”慕锦成拿上筷子扒饭。 顾青竹拣他喜欢吃的菜,搛了一些在他面前的小碟里,两人偶尔说几句闲话,很快就吃了饭。 这一顿饭,吃得慕锦成汗湿里衣,他为了不让顾青竹担心,极力忍住肩上的疼痛,保持微笑。 顾青竹递了热帕子给他:“我晓得你疼得厉害,去躺会儿吧,我让春莺和左云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慕锦成伸手,顾青竹弯腰扶了他一把,又将他送到里间床上,放下了帐幔。 因着顾青竹日后还要继续来看盯着后场炒茶,为方便起居,这里大部分东西都不带走,只把慕锦成的物品和一些换洗衣物带回去。 顾青竹专门整理慕锦成各种外敷内服的药,春莺和左云则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半点声音也不敢弄出来。 主仆三人细细拾掇了一番,眼看着到了未时,这会儿,慕府上下都在歇晌,基本没什么人走动,悄悄回去最合适不过了。 宝应的车子一直候在外面,左云将他叫了进来,这样可以避过外面行人的目光。 顾青竹扶着慕锦成登车,春莺和左云挎着两个包袱跟在后面。 春日午后,阳光慵懒,店招旗帜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街市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就连铺子里的小伙计都歪坐在太阳下打瞌睡。 宽阔的街市上行走着一辆孤零零的两驾马车,它走得很慢,好似在炫耀它身上披挂的青色丝线流苏,不过,它确实很好看,在阳光下,因着马车的行进,流苏微微晃动,泛起潋滟的光,像湖泊里刚涨起的春水一般。 听着声儿,瞌睡的小伙计微睁了睁眼,旋即又闭上了。 这是慕家的马车,整个南苍县的小伙计第一个要记住的就是这个,它走得慢,却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再说,今儿是慕家烈火烹油的好日子,根本不会有闲工夫出来逛街。 及到慕府门前,卢氏早悄悄打发茯苓带着婆子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一起拥上来,倒是很好地遮了旁人的耳目。 走上通往蕤华院的花径,顾青竹伸手扶慕锦成,却被他紧紧攥着,手心濡湿的汗,让顾青竹一阵心疼。 右玉早拾掇了屋子,里里外外都重新布置了,就连院里的花都换成了琼花,大朵大朵如雪团一般,挤挤挨挨的,煞是好看。 入了屋,顾青竹伸手帮慕锦成脱外裳,她实在担心他刚才独自下车时,是不是将伤口抻裂了。 慕锦成见她弯腰解他腋下的衣袢,好似投怀送抱一般,他咬着她的耳朵调笑:“媳妇儿,这般急的?” 顾青竹仰头看他,正想骂不正经,却见他额上的汗沁得鬓边发亮,遂垂下眼帘不做声,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雪白里衣上果然浸出一些鲜红血渍,幸而外裳是深蓝色的,才没被人发觉。 顾青竹轻轻剥下他半肩衣裳,细细查看伤处,所幸只是一处结痂破了,她又上了一遍药,服侍他换了里衣。 “我没事的,青竹。”慕锦成见她一脸难过,遂低声安慰道。 “你今儿晚上……”惊觉自个语气里的哭腔,顾青竹刹住了声儿。 “我有你呢,家里父母二哥都知道,他们会帮着遮掩的,你放心好了。”慕锦成伸出左手拍拍顾青竹的纤细的背,好似她才是受伤的那个。 “你先躺躺,晚上没一个时辰是熬不下来的。”顾青竹扶着他的胳膊。 “这几日你太辛苦了,要不也睡会儿?”慕锦成坐在床边看她。 闻言,顾青竹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给忘了,我得赶快让右玉找张榻来!” 慕锦成恨不得咬掉自个的舌头,媳妇已经好几天没和他同床共枕,他本想哄她躺会儿,谁知倒提醒了她,看来最近都得分床睡了。 “你躺着。”顾青竹不由分说,将慕锦成摁在床上,扯了被子给他盖,也不等他回话,匆匆出去了。 慕锦成侧耳,听见右玉一连声的应答和杂乱的脚步,不一会儿,熟悉的药味飘了进来。 显然顾青竹去了厨房熬药,慕锦成本还想着外头不方便,回了自个屋里能和媳妇腻歪腻歪,看来是没指望了,他只好闭眼小憩。 悠闲的时光总是很容易溜走,慕锦成再睁眼,暮色已经起了,天地间好似一缸被墨笔洗过的水,朦朦胧胧的,让人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外间的景象。 顾青竹端了药汤进来,见他醒了,遂道:“先喝药吧,一会儿琳琅该来请了。” “唔。”慕锦成睡了会儿,肩上明显不那么疼了,他一口将汤药灌了。 顾青竹给了他一个密制的杨梅,酸酸甜甜的,一下子盖住了苦味。 果不其然,春莺刚收了药碗去厨房,琳琅就过来传话,她约莫知道慕锦成伤着了,特意在外间请了安,顾青竹出去寒暄了几句,又让右玉多赏了些钱。 及到天色全黑下来,慕府各处都上了灯,顾青竹才和慕锦成一并到松芝院去。 今儿全家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就是平时里一直在避嫌的宋允湘,也被慕婉成拉来了,一屋子其乐融融。 慕锦成夫妇照常向寇氏行礼,卢氏爱子心切,拉他坐在身边,不许他多动。 等到慕绍台从官署回府,带着罗霜降一起过来,慕家的晚宴正式开席,众人依次坐了,为了避免寇氏对慕锦成生疑,慕绍堂和慕绍台一左一右坐在寇氏身边,其下是各自的媳妇,卢氏旁边是慕锦成,而后是顾青竹,接着慕婉成和宋允湘,最后一个空位自是慕明成的。 “哎呀,你们今儿怎么都挤到我跟前来了?”寇氏搛了一块鳜鱼,发现慕锦成离自个太远,遂不满地抱怨。 “儿子想吃。”慕绍堂端起面前的碗递到她筷子下面。 “你……”寇氏突然笑了,这个大儿子打小就是一副正经过头的样子,这会儿一把年纪了,竟然向她讨吃的,她筷子一松,道,“给你好了!” 卢氏赶忙搛了一块鳜鱼放在慕锦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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