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命不值钱,别污了你的贵脚啊。” 正在这时,一队巡街衙役接到报信跑了来,带队的正是张西,他一见屋里的狼藉,立时明白了几分。 慕锦成甩开肖六的纠缠:“你们来得正好,这帮人盘踞在鱼市街,仗势欺人,强行收取什么开门费,还将我的新店砸得一塌糊涂,这该怎么办?” “三爷放心,欺行霸市,压榨勒索,县衙自有公断。”张西拱手行礼,随即一挥手,“把人带走!” 肖六疼得无法行走,衙役只得指派两个人回富祥店铺里卸副门板来抬他。 “张西,满仓哥最近还忙吗?”顾青竹趁忙乱的工夫问道。 “前几日,宋家突然有了一笔钱赔给买家,赝品案不了了之,而聚宝钱庄之前一直没有头绪,前天,肖公子不知在哪里找了一个开锁匠,整整捣鼓了一日一夜,终于把地下钱库的锁打开了,在里面发现了失踪多日的肖老板尸体,已经…… 为了这桩案子,梁捕头这两日忙疯了,据说,那歹人不仅害了肖老板的性命,还偷了两箱金银,现在初步锁定是和肖老板同一天不见的葛五,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青竹瞪大眼睛,一脸惊疑道:“肖老板死在地下钱库里了?这怎么可能呢,那日我去找满仓哥,县衙的看门人还说,看见他锁门离开呢。” 张西摇摇头:“梁捕头问过看门人,他说的和你说的一样,可他年纪大了,又隔着一条街,他未必看得真切,见到的约莫是一个穿着同样衣裳,身形偏瘦的人刚巧从钱庄旁边经过。” 顾青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懂衙门办案,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张西忽然想起来道:“哦,对了,梁捕头说,让我带你们去看赏赐的山林,你们最近几时有时间?” 顾青竹看了眼慕锦成:“不如后日吧,今儿我们刚回来,总要在家里陪陪长辈。” “好,后日早上,我去你们府上候着。”张西点点头,他见衙役们准备妥当,遂告辞而去。 桌椅倒伏,碎瓷遍地,早上的生意显然做不成了,顾青山关了院门,几个人一起收拾,扫地擦桌子,忙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饭厅收拾干净。 招娣煮了茶,几人坐下来歇歇,顾青山叹口气道:“我们在这里开了六七天,你做的优惠卡片还是很有用的,刚有几个住户尝过味道,觉得不错,又带了朋友来吃,可经今儿一闹,生意只怕又不好做了。” 顾青竹啜了口茶,摇头道:“我瞧着,咱们挑破了脓疮,反倒好了,刚才的巡街衙役是谁找来的?肯定不是你们,那就是同样被欺负的其他店铺人偷偷叫的,往后大家都没了开门费,收入多了,再加上我们口味有保证,还有优惠,生意必定会好的。” 顾青山握着杯子,深深地皱眉:“所幸,这铺子是你的,如若不然,光靠咱们挣的钱,连赁金都付不起。” “这在准备开铺子时,咱们不就料想到了嘛,青山哥,你别担心,春茶马上就要上了,最多两个月,面馆就会有转机。”顾青竹倒是胸有成竹,笃定地说。 她向来聪明,顾青山自然信她:“嗯,刚好青水他们还不能完全上手,趁这个机会多练练。” “青山哥,咱们买个马车吧,一来,你们两处跑着也方便,二来,若是到东市摆摊,马车的位子大,人能腾挪得开。” “不行,不行,且不说买一辆马车得花六七十两银子,就是平日养一匹马,每日草料豆粕就得几十文,咱们上哪儿挣出这许多银子去!” “银子是靠挣的,光靠省能省出多少钱,别的不说,你们在梨花巷和鱼市街之间,靠两条腿走,来回得用大半个时辰,若是有马车,两刻钟就能往返,省下的时间又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 再就是,在东市摆摊,咱们以前只能挑担子,卖简单的馄饨和包好的包子,若是有了马车,就能卖更多的吃食,比如各种水面炒面,更甚至能把蒸笼带去,让食客能吃上口热包子,如此,这挣的钱可就要比去年多得多了。 还有,我们现在开了两处店面,用的主料配料都很多,现在可以用人背,以后等鱼市街生意红火了,若还按以往的方式,光采买就得耽误很多时候。 再说,咱们以后回顾家坳……” “好了,好了,买,买还不行嘛!”顾青山挠头,无可奈何地看着顾青竹。 他如果不答应,她能滔滔不绝讲出更多的理由,直到其中一条说服他为止。 第二百六十七章 银票不会变废纸吧 顾青竹一下子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慕锦成握拳掩在唇上,然而笑意已漫到眼角,哪里藏得住。 “我晓得刚过了年,面馆还没挣出什么钱,买马车的钱,我先垫着,等年底一起结算。”顾青竹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次顾青山没有推辞,小心收了,转身和顾青水商量,想等下午不忙的时候,和方奎一起去牛马行相看相看,三个人有个商量,大几十两的一个花销可得慎之又慎。 “青竹,没事的话,我们该回了。”慕锦成在旁边小声提醒。 这会儿,私学可能早就将他们离学归府的消息传回慕家了,老夫人夫人若是久不见人回,必然担惊受怕,倘是派人出来寻,到时又要闹得满城风雨。 顾青山看看外面的日头,催促道:“约莫巳时正刻了,你们快走吧,回去记得挑个好日子,咱们好热热闹闹开张。” “好。”顾青竹点点头。 四人离开,顾青山等人送出门外。 过街,斜对面是一家饭馆,二楼临街的窗口,站着两个年轻男女,正看见慕锦成扶着顾青竹上车离开。 男人清瘦,一袭青葱色的织锦长袍穿在身上,好似一棵久不见光,长得伶仃细条的葱,而穿鹅黄色绣百蝶逐花襦裙的女子生得极好,娉婷婀娜,面容精致,肤色更是洁白如玉。这两人眉眼间有那么一丁点模糊的相似,不是旁人,正是宋家堂兄妹,宋允蟠和宋允湘。 “之前,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今儿瞧见了吧,咱宋家如今落魄了,但大伯母留下的店铺田庄,我半点都没动过,还不是留给你将来做陪嫁用的。 如今,慕家老太太疼你,可架不住现在掌家的是那个乡下丫头,你瞧瞧,她才管家几天啊,就在外头置宅子开面馆,不知贪墨了多少。 咱们这家饭馆,虽说挂的是富祥的招牌,但谁不知是慕家三小姐带来的,咱不能和三生酒楼相提并论,但那丫头也不至于在咱店旁边开家吃食店吧,这不是明摆着挤兑你么!”宋允蟠说着,悠闲地走回桌边。 满桌的菜肴基本没动过,他提起酒壶给自个倒了一杯,端起酒,浅呷了一口,眉眼舒展道:“好酒!” 宋允湘沉默片刻,冷声道:“你找我来,就想说这些?店铺田庄你没捞着卖,是因为它们是记在我娘名下的,只有我才能继承,可你虽不能变卖,但每年的进项回报也不少,我可是半分没拿到,如此说起来,她,在哪里开店,开什么店与我何干!” “我的傻堂妹,你久居慕府,难道就以为自个是慕家人了吗?算起来,你今年也十八了,那一家子,谁给你张罗一辈子的事,老太太疼你不假,可说句天打雷劈不敬的话,她老了,只想儿孙绕膝,颐养天年,哪里想到那么多。 至于你大舅母,眼里只有慕锦成那个纨绔,前些日子,更是把掌家的大权直接交给一个乡下丫头,却对你这个出自名门的外甥女教都不肯教,而西府你二舅母,自个还是个美娇娘,又有生意要忙,更不会管你,允湘,你到底是姓宋的,我和我爹日日牵挂你呀。 我晓得你心悦慕明成,若是我宋家,富甲一方,家世显赫,就算他早定有娃娃亲,也能为你夺得姻缘,可如今你堂哥力不从心啊。”宋允蟠捏着酒杯,紧拧着眉头,仿佛正为宋允湘愁得茶饭不思。 “我看念棋是不能留了!”宋允湘心思急转,厉声道。 “关一个丫头什么事,慕家那点腌臜事,还能藏得住吗?”宋允蟠有些心虚,眨巴着眼睛,强辩道,“我说的这些也是听外头传的,你说什么也是我宋家姑娘,我自然分外留意,至于你的喜欢,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堂哥打小就看出来了,咱宋家就算再穷,也不可能亏待你的。” “你到底想要怎样?若想叫我让大舅借钱给你,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还是免开尊口吧。”这个换了芯子的宋允湘不耐烦与他周旋,自接了当地说。 宋允蟠一愣,旋即一抹喜色浮上眉梢:“钱的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再过五日,你给慕明成送个信,我和他谈谈。” “谈什么?”宋允湘警惕地问。 宋允蟠淡淡地笑:“宋家和慕家说起来,也是正经亲戚,十多年前也是旗鼓相当,要谈的自然比较多,比如你的亲事,再有那乡下丫头贪墨家财,在外开店的事,另外肖六不能白白被那几个泥腿子打了。” 宋允湘眉头一跳,她喜欢慕明成,更想把顾青竹踩在脚底下,若是真能如愿,她就算是逆袭成功,改写结局了,到时,她就能从这个书中穿回去了,但,这是不是太平铺直叙了?一本好小说该有的跌宕起伏呢? 宋允蟠见她垂头不语,遂道:“你若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宋允湘压住心里的不安:“你说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你为啥不和我大舅说?” “我这不是留点回旋余地嘛,因着赝品的事,你大舅对我冷若冰霜,若我与他说这些事,只怕他以为我另有所图,难免不肯信我,倒不如先与慕明成说说,成,皆大欢喜,不成,我再想法子。”宋允蟠说得十分诚恳,由不得人不相信。 “信,我可以帮你送,只你……”宋允湘脸色微红,斟酌用词道,“只你不可逼迫大表哥,我以后还要见人呢。” “知道了,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宋允蟠松了口气,面色愉悦地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 宋允湘接过,信又轻又薄,里面约莫只有一张纸,她仔细收在袖中。 两人各有所思,一桌饭菜全冷掉了,他们原本就无心吃饭,事已谈妥,便前后脚离开。 再说慕锦成和顾青竹坐马车回府,顾青竹忍不住说:“难怪鱼市街这么好的房子贱卖,我爹还当捡着便宜,却原来是宋家在这里捣鬼。” “你爹出门五年才回来,怎么知道这里便宜?”慕锦成疑惑不解。 顾青竹摇摇头:“他乍一回来,哪里里晓得什么贵贱,还是西府薛管家帮着买的。” “薛宁?”慕锦成笑,“不怕,待我回去,找他讨个字,当是今日受惊的补偿了。” “讨字做什么?”顾青竹不解得问。 “你几时和呆瓜一样呆了?”慕锦成伸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笑道,“咱们还差一个‘顾家面馆’的匾额,薛宁擅写楷书,端正大气,气度雍容,最适合做匾额。” 顾青竹摸摸鼻子,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这人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 鼻尖上几点小雀斑在微微变红的肌肤上显得十分俏皮,让慕锦成莫名有些心痒。 顾青竹被他盯着不好意思,只得拧眉找个话题说:“聚宝钱庄的肖老板死了,我在那里的银票不会变成废纸吧。” “这……”慕锦成一时也说不好。 按理,寻常店铺里,老子把家业传给儿子,天经地义,一般都是平稳过渡,不会引起骚乱,但肖老板是被人害死的,外头还传丢了金银,这显然很容易造成恐慌。 若是再遇见有心人煽风点火,大量储户一起涌来兑现,很容易将一家钱庄掏空,因为,钱庄靠的是钱生钱,只有将钱贷出去,才能有的赚,再不济也是与同行拆借,有点利息收入,如此一来,一旦遭遇变故,资金很难回笼,一时间被抢兑,境况必定堪忧。 顾青竹心里着急,那一万一千两,可是她的家底和以后开垦万亩山林的资金来源,她忍不住说:“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慕锦成见她一脸愁容,遂对外面的宝应道,“改去聚宝钱庄。” 在他心里,顾青竹就是个财迷,这刚得了笔横财,若真变成废纸,还不把她逼疯了啊。 宝应调转马头,扬起马鞭连抽了几下,辕马飞快地跑起来。 陡然加速,让顾青竹一个不稳,直接往车壁上撞去,旁边的慕锦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清新的气息,一下子涌入鼻端,令人迷醉,慕锦成岂会放过机会,放由本心,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只当是为救她索一点回报。 唇上一热,转瞬无觉,顾青竹刚从惊魂一刻中镇定下来,只当是撞上了慕锦成,未曾多想。 顾青竹很想问宝应,是不是故意专拣大洞小坑上走,害得她上下颠簸,坐也坐不稳,只得由慕锦成抱着,才免于受伤。 马车很快就到了聚宝钱庄,他们一下车,立时被面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全拥在聚宝钱庄门前,大多是壮年男子,间或有几个妇人,他们一个个挥舞银票单据,大喊:“兑换,兑换!” 县衙拨了七八个壮衙役组成一堵人墙,每次只放十个人进去,待一批出来了,再放另一批,故而进程十分缓慢,等在外头的人心急如焚,生怕银票变成一张点火的废纸。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作一团的人,慕锦成头疼,想要从这里插队进去,只怕还没走到门口,就会被愤怒烧昏头脑的人打死了。 他灵机一动道:“让让,让让,大家伙让让,我是肖骏的朋友,带钱来的,请让我们先进去。” 一听他的话,原本像鸭塘般闹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人们纷纷转头望过来,见是慕家三爷,立时让出了路。 慕家三爷就是行走的银票,家底不用说了,慷慨是出了名的,这会儿他带钱来,背后就有三生支持,这样一想,挤作一团的人们心里安定了许多。 第二百六十八章 更好的法子 慕锦成拉了顾青竹就往里走,宝应和春莺想跟上,却被合拢的人群挡住了,急得宝应跳起来大叫:“爷,爷,咱们还赶着回去呢,免得老夫人和夫人惦记!” “你们在外面候着!”慕锦成回头看了他一眼。 宝应只得和春莺站在大门外的墙根下,他抬头瞄瞄太阳,像个小老头儿似的叹口气道:“嗳,咱们这位爷啊,自个的事尚且拎不清,又蹚这个浑水!” 春莺回眸瞪他:“胆肥了,爷的闲话,你也敢说?” “不敢!”宝应嘟囔一声,捂着嘴不说了,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慕锦成和顾青竹走到钱庄门口,时常跟着肖骏的小厮金盛自然认得他,赶忙上前迎了他俩,径直往里间带。 走过钱庄大堂,顾青竹瞥了一眼,柜台外面站着几个人,有穿短打的,也有着长棉布长袍的,都不像富贵人家,他们拍桌子打板凳,吵嚷不休,柜台里头有两个伙计,埋头算账,算盘珠子清脆的声音夹着其中。 金盛将两人请进一间屋子,朝上拱手道:“爷,慕家三爷来看你了。” 屋中陈设简单,那张摊满账册的黑漆大案显得十分显眼,案后椅子上坐着一个浑身素袍,扎着孝带的年轻男子,他正掩面不知在想什么,听见金盛的声音,方才缓缓放下双手。 顾青竹看见他眼角处的肌肤发亮,显然是哭过了。 “阿骏,你没事吧。”慕锦成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这才几日不见,平日里那个白净清爽的少年郎,几乎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颓废大叔,目光涣散,神情呆滞,他的眼珠循着慕锦成的话望过来,一眨,再眨,瞬间泪流满面! 他张张干得起皮的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苦涩的眼泪一下子灌进他的嘴里。 金盛给慕锦成夫妇倒了茶,又赶忙给他续了一杯:“爷,你喝点水。” 咕咚咕咚,肖骏好似渴极了,一口气就喝光了。 金盛走到慕锦成身边,哀求道:“三爷,你劝劝我们爷吧,自打发现老爷……,他整日不知道饥饱,若不给他吃食,他就不吃不喝,如给多了,吃撑了也不知道停,这可咋办?” “你去吧,我来劝劝他。”慕锦成挥挥手,金盛行礼出去了。 慕锦成走上前,拉住他的手道:“阿骏,伯父出了事,我们也伤心难过,可你得撑住了,你是肖家独子,你娘和钱庄可都指着你呢。” “锦成兄,我爹死得惨啊!”肖骏一把抱住慕锦成,泣不成声。 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须发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朝慕锦成和顾青竹行礼:“小老儿是肖家管家金福,见过三爷和少夫人。” 慕锦成拍着肖骏的背道:“金伯免礼,我上次来,阿骏尚未如此,今儿,怎的……” “嗳,我家老爷一辈子谨小慎微,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这般残忍,将老爷捆在地下钱库里,用茶水打湿十数张账页蒙在他口鼻之上,那账页都是厚实的桑皮纸装订而成,吃饱水之后,哪里还能透气,竟是活活……将老爷……闷死了。 前日,少爷发现时……老爷尸身已经……,只能在仵作验过伤后,草草掩埋,丧事刚办完,钱庄就出现疯狂兑现的情况,少爷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金福低声说着,不时用袖口擦眼泪。 “爹!”肖骏大吼一声,晕厥过去。 “阿骏,阿骏!”慕锦成心如刀绞,大声呼唤。 “无大碍,他这是急火攻心,迷了心智,不如让他睡一会儿吧。”顾青竹赶过来,搭过脉后,用银针扎了他的穴位。 肖骏很快就醒了,但整个人似没魂一般,呆愣愣的,不知看着何处。 金福唤了两个小厮将肖骏架到里间休息,这里原本是肖添寿的居所,里里外外一应俱全。 “少夫人懂医术,还请救救我家少爷!”金福俯身作揖。 “他的身病不难治,只他的心病,我是没法子的,不如快些请谭先生吧。”顾青竹不敢托大,她的医术治治伤风咳嗽还行,这种,她可不敢应承。 “小老儿何尝不想请谭先生,可少夫人也看见了,门口围着那些人,若是知道我家少爷病了,还不得把钱庄和肖家都砸了!”金福顾虑重重,叹了口气道。 顾青竹蹙眉:“我们来时,见他们嚷着兑现,你兑给他们不就行了。” 金福细细解释道:“少夫人多有不知,钱庄收进来的现钱大多是要贷出去的,钱库里最多留三成应付每日提款的人,如今,账本少了十几页,全被茶水弄花了,钱库里的银钱无法对账,外头人手里拿的兑现票据是真是假,我们还要一一甄别,最重要的是,钱库里的现钱有限,若是全部的人都来兑换,聚宝钱庄就要被提空了,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必定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来。” 顾青竹想了想道:“你既然是贷出去的,总还是你的钱,出了这么大的事,再要回来就是了。” 慕锦成前世学的是经管,多少懂点皮毛:“凡事哪那么容易,钱庄是靠钱生钱获利的,在契约上不仅约定了借贷金额,利钱几何,还明确了钱款使用期限和违约赔偿,这些本是为了保证钱庄稳定的获利,可现下,要想收回本钱,聚宝就得支付违约赔款!” “若是如此,小老儿甘愿赔款回笼资金,可惜,做不到啊!”金福懊恼地跺跺脚。 “这又怎么说?”慕锦成讶然。 金福叹口气道:“在南苍县,聚宝钱庄比不上三爷家里的三生分店遍布各地,也比不过钱家昌隆资本雄厚,大生意都紧这两家做了,聚宝也就做些零头巴脑的小买卖,比如大户田庄上买牲口种子,绸缎铺子去苏杭进货,粮行米店屯粮食,再有就是几家钱庄之间临时拆借,给个几分利钱。 现下正是春日,无论粮食种子还是绸缎布料,都是买卖进货的时候,今年钱贷出去的特别好,老爷还指望着夏天秋天能赚上一笔,哪晓得出了这样泼天的祸事! 自发现老爷失踪,有几家拆借了万儿八千的钱庄都陆陆续续还了我们钱,利钱随人家心意,多少也给了些,偏昌隆上月末在老爷手上周转了二十万两,这会儿怎么也不肯还,说是钱有财回老家清明祭祖,没有他的印鉴,拿不出钱来,你说,这不是急死人么! 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统共有三十多万两亏空,而我们手里其他钱庄的银票,还不到十万两,钱库里也不会多过十五万两,这怎么能一次应付外头拿着四十多万聚宝钱庄银票的那些人!” “这么说,我媳妇手里的银票当真要变成废纸了!”慕锦成听他这么说,脸色难看道。 当初,卢氏让他存在三生,他非要赌气存在聚宝,这下别说利钱了,恐怕老本都要折了。依顾青竹财迷的性子,怎么能接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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