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苏杭那边都没出新面料,谭家不会开工太早。”慕锦成摇头道。 杨大妞用力抹了下眼泪:“我这就走,离五月还早呢,再给我哥来闹四个月,面馆非垮了不可。” 顾青竹拦住她:“你在南苍县除了面馆和织坊这两处,还有什么容身之地?若你流落在外,岂不是正被你哥捉回去卖!” 杨大妞被她一说,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慕锦成看着一筹莫展的顾青竹道:“要不然,我跟罗姨说说,让杨大妞到三生厨房做事,洗碗烧火总是要人的。” “这能成吗?”顾青竹眨着一双好看的杏眼问。 那清澈目光让慕锦成不忍拒绝:“一会儿,我们去三生吃晚饭,顺带问下,不就知道了。” “这……好。”顾青竹犹豫了下,最终答应了。 杨大妞一时破涕为笑,赶忙去厨房煮茶,顾青山和方奎修补桌椅,大丫和招娣则拉着顾青竹问救人的事,慕锦成也是第一次见她说起,遂站在一旁细细地听。 顾青山拾掇好桌椅,捧出个用大小不一的纸张订成的册子,他走过来说:“青竹,咱们去年赚下的钱还没分,今儿趁三爷也在,咱们议议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算盘 慕锦成拉了张椅子坐下,笑道:“面馆到底赚了多少钱,值得这般慎重。” “这是去年开张以来所有的开销和进账,你是东家,理该看看。”顾青山将卷了页,沾着油渍的册子递到他面前。 慕锦成顺手推给顾青竹:“我一看这个就打瞌睡,你是我媳妇,我的都是你的,你现下正学管家,不如拿这个练练手。” 他说这话无比自然,惹得大家一起看向顾青竹,以至于,她的脸立时火烧似的热了。 “青山哥,面馆大多时候都是你管的,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顾青竹将手按在册子上,她并没有翻看,而是抬头道。 “这……”顾青山有些窘迫地搓搓手,“虽说秋后的面馆是我们做的, 但之前找面馆、学做面食、摆夜摊,都是你张罗的,若是加上三爷那一份,你肯定要拿大头。” 顾青竹不赞成道:“面馆本小利薄,虽说是我拉着先干的,可现如今还得靠你们一日日做,我拿大头,心里不安。” 慕锦成心直口快:“不如对半分吧,青竹连同我的,拿一半,剩下的你们再分,这样可好?” 顾青山犹豫会儿说:“三爷是东家,出了赁金,本该分一半,如此算来,青竹岂不是没有分到,亏了!” “我们拿一半足够了,多了,我也不能要!”顾青竹坚持道。 方奎见他们争执不下,开口道:“我看就按青竹说的办吧,去年利小,等以后面馆挣多了,再补也不迟。” 顾青山见此,只得答应,他从里屋拿出从钱庄里取出的银钱,统共三十两,给了顾青竹十五两后,给其他人也分了分,拿了钱的都在册子后面摁了手印,意思是收到了。 这可是除了工钱外的利钱,杨大妞虽来得晚,可也分了一两银子,她紧紧攥着,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是好。 慕锦成瞅了眼屋外,阳光隐了,遂道:“这会儿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一会儿三生上客,罗姨肯定很忙,没空说正经事。” 闻言,顾青竹站起身来,对杨大妞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好去处,不让你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后若是遇见合适的男子成了亲,你哥就再不能打你主意了。” 杨大妞说不出什么花哨的感谢话,只一个劲地鞠躬。 慕锦成和顾青竹离了梨花巷,直奔三生酒楼,罗霜降正在柜台后,查看晚上预定的菜单是否有错漏,突然见他俩结伴而来,有些意外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府里的菜吃腻了,我带青竹出来尝尝罗姨的新菜,怎么,不行啊!”慕锦成嬉皮笑脸道。 “这里,你几时来都成,我不过是怕你们晚间不回去,惹老夫人和你母亲担心,到时又是是非。”罗霜降说着,放下手里的菜单,陪着他们上楼,有眼力的伙计立时拎了茶壶跟了去。 “你们想吃什么?”坐下喝了一杯茶,罗霜降问道。 慕锦成随意道:“吃什么都行!” 罗霜降瞅了眼顾青竹的手,“你媳妇伤着,还是吃些清淡的为好。” “嗯。”慕锦成应得爽快。 “你来……不是单为了吃饭吧?”罗霜降望着慕锦成的俊脸,揣度片刻,拧眉道。 顾青竹赶忙道:“罗姨,我有个朋友被她哥逼得走投无路,我想求您,能不能在酒楼给她谋个洗碗烧火的差事。” “这话怎么讲?”罗霜降眨了眨美眸,偏头问。 顾青竹便将杨大妞的遭遇简要的说了一遍,罗霜降前世备受姐姐的迫害,一时对杨大妞充满同情,遂道:“这算啥事,哪里用得了求,厨房里正缺个看炖汤炉子的丫头,我一会儿打发人接她来就是了。” “谢谢罗姨!”顾青竹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地答应,赶忙起身行礼。 罗霜降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们坐,我去厨房给你们挑几个菜。” 隔了不一会儿,跑堂的伙计送来了五六个菜,大多是清淡滋补的,也有一两道是慕锦成爱吃的麻辣鲜香。 顾青竹手伤了,又不肯让慕锦成喂,自个吃着笨拙,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所幸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且慕锦成偶尔还配合她,故意弄出些响动,一顿饭倒也吃得安逸。 两人吃罢,外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前一后下楼来,此刻正是上客的时辰,整个酒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伙计们高声吆喝,食客们说笑交谈,混合着酒香菜味充斥其间。 罗霜降早不在柜台里,慕锦成四下张望,根本找不到她,只得拉住一个匆匆走过身边的伙计,让他转告,他们先回府里去了。 “爷,少夫人,这里!”两人一出门,就看见宝应朝他们急急地挥手。 他的身边停着慕府的马车,慕锦成牵着顾青竹走过去,奇怪地问:“你今儿怎这么机灵,知道我们在这里?” “是二夫人派人回去给老夫人夫人说,你们在这里吃饭,我刚巧遇上,得了信儿就来了。”宝应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 “回去让你右玉姐姐赏你!”慕锦成和顾青竹上车,放下车帘。 “嘿嘿。”宝应坐在车辕上傻笑。 两人回到蕤华院,慕锦成刚帮顾青竹换了手上的药膏,慕明成便如约来了。 有别于慕锦成潦草的打招呼,顾青竹规规矩矩,屈身施了一个万福;“二爷。” 慕明成点点头,将一把精致小巧的檀珠算盘放在桌上,温和道:“弟妹,这是我少时用的算盘,搁置很久了,以后也用不着,不如送你吧。” “谢谢二爷。”顾青竹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把算盘做工精巧,紫檀框架上,牛毛纹遍布,每一个珠子圆润光洁,在灯光下,泛着点点光彩,算珠共分九档,比寻常商铺里十五档的算盘要小。 “我先教你认识算盘,而后再说口诀。”慕明成坐在她对面。 “好。”顾青竹点头。 “这是横梁,上面的两个珠子,每个代表五,下面的五个珠子,每个代表一,……”慕明成详细地一一介绍。 顾青竹听得仔细,时不时还拨弄一下檀珠。 慕锦成原本倚在软塌上翻一本闲书,可看见他俩挨在一处说话,心里顿时有些莫名难受,他丢了书,硬是挤到他们中间坐着,慕明成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这个口诀是这样的,二去八进一。”慕明成说着,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熟练地拨动,演示给顾青竹看。 顾青竹触类旁通,很快就能掌握一些基本的方法。 慕锦成看他俩在算盘上拨来拨去,虽知是单纯的教与学,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里那股子邪火,仿佛他们是隔着珠子牵手一般。 前世他学珠算还是小学三年级,如今早就还给老师了,这一世,私学里的夫子虽也教过,可他那时不知是打了瞌睡,还是偷跑出去玩了,总之半点也没学。 慕明成一本正经地教,顾青竹心无旁骛地学,唯有慕锦成心如猫抓,眼看着他们在那把算盘上拨来拨去,他恨不能将那算盘夺了摔个稀巴烂。 “弟妹实在聪慧,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往后只要加紧练习,十日内必定娴熟。”慕明成教完了最后一个口诀,赞赏道。 “谢谢二爷不吝赐教!”顾青竹起身,再施一礼。 慕明成站起来,拍拍慕锦成垮着的肩膀:“那好,时日不早了,我回了。” 听见院门口一声响,慕锦成语气不佳道:“右玉,把这里收拾了,睡觉!” 先前还好好,这会儿不知闹什么,顾青竹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没事找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拨珠子念口诀。 慕锦成洗漱之后,看见顾青竹还在桌边练习,遂不耐烦道:“三更半夜,噼里啪啦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响?”顾青竹屏息听了听,檀珠的声音细不可闻。 慕锦成一把抢了算盘,塞到衣橱顶上,强词夺理道:“行了,就算声不大,你的手还要不要了,万一用力过多,伤口再裂开怎么办,岂不是更难好了?你非要到那个无可挽回的地步才甘心!” 今儿他为杨大妞的事帮了大忙,这会儿又是为了她好,顾青竹遂不与他争辩,收了写着口诀的纸,自去洗漱。 待她回来时,慕锦成已经睡在了软塌上,她只好去睡床,他俩也没个固定,全凭慕锦成高兴,一时睡榻,一时睡床。 第二日,顾青竹仍去朝晖院听家事,慕锦成则故伎重演,推说肚子疼,只在私学里待了一个时辰,就偷跑出府了,这次,他带上了宝应。 “爷,咱要做什么去?”两人从风园的矮墙翻出去,宝应急急地问。 “给少夫人买把算盘,要最好的。”慕锦成心急火燎地说。 宝应小跑着跟在后头:“算盘?外头的杂货店里倒是多,可大多是杂树做的,您肯定看不上呀。” 慕锦成猛地刹住脚,细想了下道:“走,去三生珍宝行,瞧瞧那里有没有啥特别的。” 主仆二人直奔三生珍宝行,这里卖的都是顶级豪奢物件,较之一般的金银玉器店,这里简直就是南苍县贵妇闺秀比拼金钱实力的地方,哪个大家富户的内眷没有一件珍宝行当季首饰,根本连门都不敢出。 “金老头,赶快出来!”一头闯进来的慕锦成,冲着柜台里大喝一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兄弟品茶 金老头并不姓金,他本名温如礼,年纪约莫六十出头,清绝消瘦,因他有一双断金识玉的火眼金睛,故而,人送外号金一眼,行当里的人大多恭敬地称他为金爷,也就是慕锦成敢叫他金老头。 柜台里的温如礼听见他的声音,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放下手里古玉,立起身子道:“三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上你这里寻一个物件。”慕锦成大步走到他跟前。 温如礼一脸褶皱,笑迷着眼道:“珍宝行里的好东西,没有万件也有大几千,你是要金银件还是宝石玉器?” 慕锦成拿起柜台里一个羊脂白玉挂件瞅了瞅:“我要一个算盘!” “算盘?”温如礼有些愕然,“这个该到杂货店买才是。” “我不要那种!”慕锦成连连摆手,“我只问你这儿有没有用红木、花梨、玛瑙、玉石等好东西做成的算盘?” 温如礼摩挲下巴,拧眉想了会儿说:“我记得十多年前,老爷在北边商行进了一把紫檀算盘,后来不知被谁拿走了……” 慕锦成立刻打断他:“那个在我二哥那儿呢,我就问你还有其他的不?” 温如礼摇头:“若说簪钗环佩,可能多的记不住,像算盘这种不是常规物件,老头儿还是有些记性的。” 慕锦成急切地问:“那你说说,整个南苍县哪家有?我即刻去买。” “三爷这般等着用?”温如礼掀了掀眼皮,疑惑道。 “十万火急,最好现在就给我拿走!”慕锦成说得斩钉截铁,似乎半刻也不能耽搁。 见他如此说,温如礼走出柜台道:“三爷既然等着要,还是小老头出去寻一趟吧,宋家少东家前几日哀我给他看几个物件,我正好可以讨个人情,问问他那里有没有,至于其他几家多多少少也能顺带问问。” “好好,我等你!”慕锦成大马金刀地坐在桌边。 温如礼欠了欠身,带着一个小伙计出门了。 慕锦成坐着喝了一杯茶,百般无聊,就让伙计把最新的首饰拿给他瞧瞧,他是富贵里长大的,眼光毒的很,挑挑拣拣,给顾青竹选了二三件首饰,又看见两根白玉簪,似是一块料子上的,簪头上俱都雕着竹叶,他心下喜欢,便一并拿了。 又坐了会儿,温如礼手里拿着一个用细棉布包裹的东西,匆匆回来了,见着他便道:“三爷真是好运气,宋家库房里压着一批十几年前从南边进来的旧物件,里头正好有个算盘,只是尺寸不太好,做摆件嫌大,实用又觉得小了。” 说着,他将包袱打开,露出一把小巧的算盘,比慕明成那把檀珠算盘还要小些,框架和横梁是黄杨木,而那九栏六十三颗珠子全是犀角磨成的,一水的奶黄色,虽隔着十几年,依旧有极淡的香气。 慕锦成眼中一亮,摩挲珠子道:“要的正是这个!” 算珠在他手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十分悦耳。 温如礼有些纳闷:“三爷你自己用,还是要送人?” “给少夫人找的。”慕锦成也不隐瞒,收起算盘问,“宋家小子跟你要了多少钱?” “钱倒没花多少,他最近新收了些旧物,让我帮着掌掌眼,今儿我看出一张书画是赝品,得亏他没钱付全款,这才及时挽回了几百两银子的损失。 后来,我问他有没有算盘,他让伙计到库房里找,结果找出来这个,现如今犀角饰品已经过时,堆在库房里乏人问津,他也就要了个人情价五十两,算是半卖半送。” “这大概是我姑母准备留着自个用的,如今归了侄媳妇也算是物尽其用。”慕锦成低声道。 “嗐,姑太太可惜了。”温如礼摇摇头,叹息一声。 慕锦成既找到想要的,就着急回去,遂站起来道:“金老头,谢谢了,算盘还有那几件首饰都记在我账上。” “三爷的眼光极好,这几件都是今年的新款。”温如礼亲自将首饰包好,将慕锦成送出门。 慕锦成夹着包裹回到蕤华院,发现顾青竹还没有回来,遂将犀角算盘换了衣橱顶上的檀珠算盘,仍旧用细棉布裹上。 右玉不知道他回来吃饭,小厨房里并没有准备,这会儿只得下一碗面给他充饥。 慕锦成也不挑剔,就着几样小菜,边吃边问:“少夫人在哪里吃的?” “午时,夫人跟前的樱桃来说,少夫人在朝晖院用饭,不回来吃了,故而,小厨房没有单做。”右玉站在旁边道。 慕锦成塞了一嘴面,嘀咕道:“这会子还没回来,难不成又看账册了?” 见他如此,右玉不由得轻笑:“爷别担心,春莺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聪明着呢,有事早打发人来回话了。” “嗯,对了,你让人去二爷的玉兰院看下,若是二爷在,就说我一会儿来。”慕锦成想了想,吩咐道。 右玉转身出去,唤了个机灵的小丫头跑去送信。 不大一会儿,小丫头回转,说是二爷刚回来,在屋里核算账目,一时半会儿不出去。 慕锦成听了,茶也不喝了,夹着包裹出了院子。 玉兰园与蕤华院隔着不远,顺着紫藤游廊一路往北,一大片高大的白玉兰树后就是玉兰院。 这会儿,玉兰枝丫上的花苞已经明显地鼓了起来,毛茸茸的像小狗的爪子,慕锦成无暇欣赏,匆匆穿林而过。 穿着一身细棉镶兔毛袄裙的安溪正在门口迎他,她生得算不上漂亮,只是沉稳淡定,颇合慕明成的性子,故而提拔她做了院里的管事丫头。 “三爷,二爷在屋里候着你呢。”安溪在前头引路。 玉兰院,院如其名,其中遍是兰花,并不似蕤华院里各式花草争奇斗艳,这时节正逢兰花吐蕊,淡雅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三弟,快来坐。”慕明成听见声音,撩开帘子将他迎进来。 屋里的摆设简洁明了,一张黑漆大案上堆着一摞账册,一本正打开着,旁边的砚台盛着墨,一支狼毫笔架在笔山上,很显然,主人刚刚还在做事。 “我不打搅你吧。”慕锦成将包裹放在案上,明知故问道。 慕明成瞥了眼包裹,笑道:“你难得到我这里来,咱兄弟好久没一起喝茶了,正看着头疼,不如歇歇。” 两人说着话,安溪端了几碟茶点来,低声问:“奴婢为两位爷煮茶?” “不用,你去吧,我自己来。”慕明成挥挥手。 安溪躬身退了出去,慕明成在茶桌旁坐下,动手碾茶。 慕锦成歪在椅子上,嘻笑道:“二哥年年参加斗茶会,能喝一盏魁首煮的茶,可是了不得的事呢。” “慕家茶做不成贡茶,茶艺再好,也不过是个不顶用的花架子。”慕明成拿出箩筛细细筛出茶末。 慕锦成拿了青花茶罐赏玩,漫不经心道:“咱慕家做茶也不是一年二年,祖宗们百余年都做不到的事,凭啥我们一定要做成?” “俗话说,凡成大事者,必得天时地利人和,顾……弟妹偶然救了九公主,又结识了七王爷,算是占着了人和,如今爹对今年的斗茶大会抱着很大的希望,很想争一争贡茶的机会。”风炉上,陶罐中的水烧开了,咕咕冒着热气,慕明成舀了半勺细盐放进去,略微搅拌。 “青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丫头,就是现学规矩礼仪,也是学虎的猫崽,形似神不似的,这种光宗耀祖,福泽万年的大事,她哪里做的来!”慕锦成看过茶饼,放下茶罐,摇摇头道。 慕明成淡然道:“二叔说她是福旺财旺的旺夫命,前面几件事不正应验了嘛,以后的事也不好说。” 此时,陶罐里的水再次烧开,如同泉水涌出,慕明成舀了一碗,将茶末投入其中,静待两三息工夫,碧绿的茶汤翻滚似涨潮,快要漫出时,又将二茬水倒入其中,茶汤之上漂浮着一层白沫,仿佛冬日积雪,又像三月春花,而此时,茶香飘荡,充满整个屋子。 “尝尝吧。”慕明成将分好的一盏茶递到慕锦成面前。 慕锦成端起素白的茶盏,浅呷了一口,入口甘醇,茶香扑鼻,他不由得赞了一句:“茶好,煮茶的功夫更好。” “你可知这是谁做的茶?”慕明成低头轻嗅,笑问道。 慕锦成又喝了一口,拧眉问:“我瞧着茶饼紧实,条索分明,今年茶市不景气,难道除了三生茶行的工坊,还收了旁家的?” “这是我私人收的。”慕明成虔诚地抿了一口茶,茶汤含在嘴里,芳香流荡在唇齿之间。 隔了三五息,他咽下道:“若我告诉你,茶饼出自弟妹之手,你信吗?” “嗯?”闻言,慕锦成差点被一口茶呛着,咳了几声。 慕锦成虽说对这个说法很意外,不过,细想一下,照顾青竹的犟脾气,做出顶尖的蒸青茶饼也是极有可能的。 “如此,我们就有了地利,至于天时,不过是一季好茶叶,慕家茶园上千亩,我就不信找不出百多斤来!”慕明成信心满满道。 “二哥,你大概忘了,青竹做茶的鲜茶叶,并不是慕家任何一座茶山上的,如此,今年又如何能得到同品质的茶饼?”慕锦成一口喝光了茶,盯着他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说一个故事 慕明成眉峰微隆,他有些意外慕锦成居然说出这么懂行的话来,他想了想,耐心道:“我认为,茶的品质主要还在制茶上,若是一定要求产地,咱们三生在翠屏镇上也有茶山,那可是离顾家坳最近的地方,阳光风霜雨雪都是一样的。” 慕锦成原本还想说茶树不同的区别,但他看见慕明成眼中灼灼期许的光,旋即放弃了说下去的欲望。 慕家未来家主是他,而自个只想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又何必杞人忧天,操那些心干什么呢。 “怎么不说了?”慕明成本还等着他再说出什么令他刮目相看的话来,却没料到竟然没了下文,仿佛昙花一现,短暂的惊艳之后,剩下的是比之前更多的失落。 慕锦成瘫在椅子上哂笑:“我懂什么,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 慕明成又给他斟了一盏茶道:“爹总指望我们将来为他接下三生的担子,刚才我听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如和我一起管管外头的铺子吧。” 慕锦成眼眸微转,拍着椅子的扶手大笑:“我不过在私学里听韩守义说了一句半句的,这会儿鹦鹉学舌,倒把二哥糊弄住了,有趣,有趣!” 慕明成啜了口茶,摇头道:“嗳,你若真学了韩掌柜本事的十之八九,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慕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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