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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是少~夫~人~!”慕锦成又重复了一遍。 “少妇……少妇……”鹦鹉改口极快,频频发出让人尴尬不已的词。 顾青竹一脸无奈,慕锦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大骂:“又笨又蠢的呆瓜,是少~夫~人~!” 鹦鹉被他笑得不知所措,滴溜着墨宝般的眼珠子,停了会儿又叫:“少妇……人。” “少夫人!”慕锦成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恐吓道,“你再叫不好,小心我炖了你喝汤!” “少妇……人……少妇人……少夫人……”鹦鹉似乎听得懂他说的炖汤,立时抑扬顿挫,不间断地叫,魔音洗脑,让人分辨不出错在哪里。 “走吧。”顾青竹左右张望了下,这要让人看见了,还当他俩是傻子,非跟一只鸟较劲。 慕锦成放下鸟食,拍拍手,跟着顾青竹走了,走不多远,回头瞪眼:“呆瓜!” 那鹦鹉闻声,又叽里咕噜一阵乱叫。 “这么聪明的鸟,居然叫呆瓜。”走出好远,顾青竹叹息道。 慕锦成捡了一截树枝,随手扫着背阴处的残雪,笑道:“只会人云亦云地学舌,可不是呆瓜嘛。” 顾青竹停住,一瞬不瞬地看他。 “我晓得你有自个的想法,不想像我祖母和母亲那样,困在犹如枯井的四方天地里,一辈子只围着夫君孩子转。”作为一个现代人,慕锦成一点也不难理解顾青竹的想法,虽然她的所思所想,在这里几乎是离经叛道的。 顾青竹低头,扭着衣角道:“我也不是不想照顾将来的家人,只是不想这般早放弃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我等你啊!”慕锦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闻言,顾青竹猛然抬头,正望进他的眼中,眸光璀璨,仿佛夏日夜空亿万星辰闪耀,令她目眩神迷,不禁想要沉沦其间。 见她一时怔怔的,慕锦成抬手在她面前摇了摇,嘻笑道:“怎么,这就感动了?是不是感动到要以身相许?” “没正形,不和你说了!”顾青竹突然回神,扭头就走。 她面上已然瞬间红了,这男人生得很好看,俊逸标致,相貌堂堂,说起这些胡话来,更是信手拈来,若他不是个纨绔,真的很让人心动。 “嘻嘻。”慕锦成笑着追上来,摇头晃脑地与她并肩。 两人不疾不徐一路前行,偶尔驻足同看一处风景,这里是慕锦成长大的地方,几乎每一处都有可说的趣事或糗事,他说得风趣幽默,引得顾青竹笑个不停,慕锦成愿与她分享那些过往,除了心中那个隐藏的最大秘密。 游廊尽头是一处角门,那里原本通风园,后来出了点事,便封了,这几年到了夏日,慕锦成偶尔叫人开了,一个人进去逛逛,又或者为了偷跑出去玩耍,翻风园老槐树下的那段矮墙。 那一处是他偶然发现的,因着老槐树的枝丫伸出去,有一年夏天刮大风,树枝把院墙上头蹭掉了一部分,慕锦成为了方便进去,并不曾告诉府里来修,也不许宝应说出去,故而,那处院墙就比别处矮了几分。 两人穿过一处假山流水的小园子,绕回到正屋,右玉担心慕锦成的病,遂道:“爷进屋歇会儿吧,明日总不好拖着病体去见亲家老爷,这让人家怎么想呢。” 慕锦成只得和顾青竹进屋,一入屋中,仿佛两番天地,正屋坐北朝南,不仅有极好的阳光照着,屋里更是顺墙一圈铺了地龙,厨房日夜烧着热水,让整个屋中暖意融融。 右玉和春莺帮他两人换了衣裳,便退了出去,慕锦成歪在床上问:“你要不要睡会儿?” 正在四处好奇打量的顾青竹摇摇头。 “我不过是一时不防,凉着了,现吃了药,已然好了,只她们大惊小怪,这会儿睡不着,我们说说话。”慕锦成搂着大抱枕盯着顾青竹的身影道。 这屋里的陈设不似松芝院的庄重,也没有朝晖院的奢华,家具选的是黑酸枝,明亮的阳光透进来,可以看见清晰漂亮的木头纹理。 书架上歪斜着几本书,又有一些小摆件,大多精巧别致,老太太赏的那对玉如意,以及慕绍台送的嵌宝匕首摆在显眼的位置上,顾青竹一眼看见她之前给他装茶的粗陶罐也在其中,好似一只又笨又丑的鸭子混在一群轻盈飘逸的仙鹤里。 “你怎么还留着这个?”顾青竹踮起脚尖,将陶罐拿在手里问。 “你送我的,哪怕是片树叶,我也会像珍宝似的收藏着。”慕锦成望着她笑。 “也就只剩一张嘴哄人了!”顾青竹低嗔。 她揭开盖子,里面茶叶已经没有了,只留下淡淡的茶香,不觉深嗅,沁人心脾。 “你来瞧瞧这张床。”慕锦成从床上坐起来,招呼道。 “你娘说的那般神奇,好似也没什么呀?”顾青竹围着床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门道,走到他面前问。 这是张很普通的雕花架子床,若一定要找出不一样来,就是床栏板上的花式大多是不同形态的莲花,再有就是因着年岁久远的缘故,床栏各处都被摸得很光滑,温润泛光。 “你这话若是被我娘听着了,非罚你跪不可呢。”慕锦成故意板着脸道。 “哦。”顾青竹有些后怕地用手指按住了嘴巴。 瞧她当了真,慕锦成得逞地笑:“据说,这床可是老祖宗的老祖宗用过的,在这上面可是生过慕家最出名的那三位,为此,这床还写在家规里,要求代代相传,且只传长房嫡孙。” “那……怎么到你这儿了?”顾青竹眨眨眼睛,慕明成好似才是慕家的长房长孙吧。 第二百零九章 饕餮 慕锦成盘腿坐着,一本正经地说:“讲起这个,可就邪性了,祖母说,我出生时屋中霞光大盛,还说那光是床发出来的,后来因着我一离开这床就哭闹不休,我娘只好晚上亲自带我睡,到了再大些,分房分床,我一睡别的床就生病遭灾,害得我娘只好把床让给我了。” “你是胡诌的吧,哪有这样离奇的事!”顾青竹盯着他过分严肃的脸,不确信地说。 慕锦成笑而不语。 他可真不是胡诌,他就是被这张床从现代送来了这里。 慕锦成记得很清楚,大三那年中秋晚会,顾篁和她室友要做一个茶艺表演节目,他积极申请客串品茶公子,结果,他在候场的时候,一不小心在这张古老的床上打了个瞌睡,结果,一转眼,他就在大黎国呱呱坠地。 至于离了床就哭,是他这个外嫩里老的穿越人士自保的法子,他希望这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国际玩笑,盼着能很快修复时光隧道的BUG,让他再穿回去,故而,他一分钟也不能离开这个可能随时启动的返航“飞船”。 可是一直等了四年,这张床仿佛失去了动力,稳稳趴在屋中,他用那双小肉手摸过所有可能藏有机关的地方,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而后确实发生了几件离奇的事情,当他病了或者摔破皮,只要在这张床上睡一觉,就能好很多,比吃药还管用,但这法子对其他人就没效。 有一次他和宝兴一起掉进风园的荷塘里,他在床上睡了三天就没事了,而宝兴却把脑子烧坏了,就因为这事,卢氏坚决把床给了他,做保命用。 顾青竹见他不说话,只当是被她说中:“哼,你果然是骗我的!” 慕锦成探身拉她的手:“这话你和我说说便罢了,可不能在母亲跟前说!” 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似是而非,顾青竹一时也难辨真假。 外头,右玉隔窗说道:“少夫人,茯苓姐姐着人送了鹿肉来。” 顾青竹慌得一下子抽出手,仿佛被人看见似的,她急急扭头应了一声:“来了。” “我病着呢,你陪陪我吧,让她们做去!”慕锦成歪倒在床上耍赖。 顾青竹瞪了他一眼:“你还是睡会儿,养养精神,明儿回顾家坳,我可不想旁人觉得我嫁了个病秧子!” “你就不能说,我是被你……榨……”软榻上的靠枕嗖嗖地飞来,将他的话打的七零八落。 顾青竹气急败坏地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毒哑了!” “谋害亲夫啊!”慕锦成佯装害怕,一蒙头,缩进被子里去了。 顾青竹理了理鬓角衣裳,穿上厚外裳,推门出去。 小厨房的案板上有一大块新鲜的鹿肉,两个厨娘正围着讨论怎么吃。 “少夫人来了,你们都听她的安排。”右玉陪着顾青竹进来,沉声道。 顾青竹轻声细语道:“烤肉,其实说起来也简单,你们只管将肉切成一拃长,半指头厚的肉片,等我配了调料腌制一下,下午就可以烤了。” 两个厨娘连连点头,分工切肉去了。 “少夫人,你要什么,我帮你找。”右玉见顾青竹手里拿着小箩,目光在放调料上的架子上睃巡。 顾青竹一边往箩里拿,一边报调料名:“辣椒、茴香、花椒、八角、桂皮……” 右玉一时尴尬了,她虽是婢女,从小在慕锦成身边伺候,但厨房里的事根本不要她这样的大丫头过问,她自然对这些烧菜之物不甚知道。 顾青竹看出她的不自然,轻笑道:“我待会儿还要将这些佐料研成碎末,不知可有能用的家伙什?” 右玉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三爷原有一个碾茶的茶碾子有些旧了,新领了一个刚替换上,旧的还没舍得扔,这个能用吗?” “能的,混合些茶味正好去膻腻。”顾青竹捧着半箩各式调料道。 暮色渐暗,慕锦成醒了,准确地说,他是被香醒的。 他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套上鹿皮靴,也不喊外头伺候的丫头,自个穿了外裳推门出来。 院中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他叫了一声:“右玉……”见无人答应,他又唤,“左云?” 静悄悄一片,无人应答,这二十年来,可是头一回! 他循着香味一路寻去,就见小园子的凉亭里燃着明亮的火堆,院里大大小小的女孩子都围在一处笑语晏晏,他脚下飞快地走去。 “你们已经烤上了?”慕锦成嗅了下鼻子,鲜香的肉味勾了腹中馋虫,令人食欲大开。 左云笑道:“要不然说咱爷是最有福气的人,这第一炉刚刚烤好,你就来了。” 说着,将一碟烤的外焦里嫩的鹿肉递到他的手上。 慕锦成也不谦让,拈了一块丢到嘴里,“嘶”新鲜出炉的滚烫,让他不停地将肉块在唇舌间翻滚,并大口呼气,却是怎么也舍不得吐出来。 “小心烫!”顾青竹十分嫌弃地将一双筷子递给他。 “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啊!”慕锦成一边不怕烫地嚼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左云和春莺一边翻肉,一边掩嘴笑,这位爷幸亏是生在富贵堆里的贵公子,这吃相若是放在外头,比那讨饭的叫花子也强不了多少。 “左云,去拿一坛翠涛酿来!”慕锦成一口气吃了半碟,一时兴起,嚷着要喝酒。 右玉低声劝:“爷,酒还是别吃了,夫人若是问起来,又要惹祸!” “好姐姐,我们关了门,没有旁人来,只吃一碗,翠涛酿不配烤肉,平日喝着太糟蹋了!”慕锦成耍赖。 顾青竹见右玉被他闹得没主意,遂肃着脸道:“你刚着了风寒,吃点热性的烤肉无妨,若是喝酒,索性啥都不要吃了!” 见少夫人发了话,右玉趁机走开,慕锦成叹了口气:“我这就被管上了?” 众人掩嘴笑,慕锦成吃了一碟烤肉,开始动手帮着烤,顾青竹和右玉等人分吃了一些,肉食油腻,唯恐脾胃不化,顾青竹叫右玉煮了茶,各自喝了一些。 大家热乎乎吃了,身上暖和,在外头也不觉得冷,小丫头们吃过了,各自回到前院,凉亭里只有慕锦成和顾青竹主仆几人,右玉春莺又烤了些,准备留着回去慢慢吃。 隔了一会儿,小丫头领着琳琅和茯苓来了,一见慕锦成夫妇,俱都笑着说:“我在松芝院(朝晖院)就闻着你们的烤肉味了!” “两位姐姐,来尝尝吧。”刚好烤了一炉,顾青竹笑着分装了,递给她们。 “果然好吃,外皮又酥又脆,内里满满的肉汁很鲜嫩,尤其这酱料鲜麻香辣,让人吃了还想吃。”琳琅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什么珍馐美食没见过吃过,能得她尝一口,赞一句的可不多。 “还真是,少夫人做的这个烤鹿脯,真该让咱们大厨房里的那些个厨子见见,这才是让人食之不忘的美食呢。”茯苓一连吃了四五块,意犹未尽地说。 “劳烦两位姐姐带些给祖母和母亲尝尝吧。”顾青竹被夸得不好意思,腼腆道。 琳琅喝了一碗热茶,拍拍手道:“瞧我,光顾着吃了,老太太让我来说,让你们晚间不要吃太多肉,只怕克化不了。” 茯苓亦道:“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还让你们早些歇着,明儿还要早起归宁呢。” “请两位姐姐带我回话,只说我们已经吃好了,马上就收了。”慕锦成赶忙道。 “那我便走了,这么好吃的,理该给老太太尝尝味儿。”琳琅捡了三四块,用小碟子盛着。 茯苓另拿了一份:“我也带些,夫人说不定会吃一点。” 小丫头刚送两位大管事丫头出门,就迎来了带着翠烟的四小姐慕婉成。 “我三哥呢。”慕婉成一踏进院内,急急地问。 “在后头小园子里呢。”小丫头说着,领着慕婉成去了。 慕锦成一见她,翻了白眼道:“你不是不来吃的吗?” 慕婉成一点不怕他,毫不客气地坐在绣凳上:“我又想来了,不行啊!” “你也就在我这儿横!”慕锦成在她头上弹了一下。 顾青竹见他们兄妹笑闹,遂将刚烤好的一碟送到她面前。 “这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了!”慕婉成一改饭桌上食不出声的淑女模样,咬得咯吱咯吱响。 慕锦成笑眯眯地说:“你也不瞧瞧这是谁做的,我媳妇,能干着呢!” “三哥,你怎么不作诗了?”慕婉成吃得满嘴油道。 慕锦成眨了下凤眸,促狭道:“惊看桌满油沾嘴,莫怕人多争不过。” “你……”慕婉成一听,柳眉竖起,这分明是说她贪吃,还怕吃不到,简直可恶至极。 她搁下小碟就要打慕锦成,慕锦成单掌撑桌,翻身跳过亭子,笑道:“吃了我的,还要打我,是何道理!” “我不吃了!”慕婉成赌气走了,右玉赶忙另拿了一碟烤肉,塞到翠烟手里。 顾青竹看着她的背影,埋怨道:“你为啥这样说她,女孩子脸皮薄,莫不要恼了。” “再给这丫头吃下去,我们晚间吃什么!”慕锦成护食道。 顾青竹睨了他一眼,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 “咱们回去吧,你别一会儿跟我似的凉着了。”慕锦成于暗色中握了下她的手。 第二百一十章 归宁 两人的手指多多少少都沾了油,滑腻腻的,她的手指像条有骨头的鱼,一下子就从他的手中游走了。 一旁的右玉将烤肉装碟,急急地说:“爷和少夫人回去吧,剩下的我们来收拾。”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半圆月挂在黑黢黢的夜空,院里各处上了灯,夜风寒凉,吹拂着灯笼穗子,将飘忽的影子投在墙上树上,斑驳了淡白的月色。 抓不住手,慕锦成只得扯了顾青竹的袖子,两人回到暖和的室内。 厨房里的婆子,按顾青竹说的熬了青菜粥,咸鲜适口,慕锦成就着烤肉,满满吃了一碗,直吃得打了饱嗝方才放下筷子,顾青竹吃了半碗,剩下的都给了外间的右玉等人分食。 烤肉虽说是在小园子里弄的,可人人身上总少不了沾了掺着佐料味的肉膻气,两人沐浴更衣,已到了晚间,慕锦成收拾软榻,从立橱里抱出另一床被子。 “这里这么窄,还是我睡吧。”顾青竹散着头发,接过被子,好心道。 慕锦成看着她如同点漆的眼眸,咧嘴笑:“放心了,说好等你的,肯定不会趁你睡着了爬床!” 顾青竹总是不经逗,一时沉了脸,将被子塞回他的手里,背身坐在桌边喝茶。 “吹灯,睡觉!”慕锦成在比他身量宽不了多少的软榻上拥被躺下,瞥了眼顾青竹道。 屋外冷风扑打着枝叶,是不是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廊下的灯笼晃晃悠悠,忽忽闪闪,外间守夜的右玉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迷瞪着半梦半醒。 屋中暖如三月阳春,帐幔低垂,只盖着一床锦被的顾青竹安然入睡,呼吸绵长安稳,而软榻上的人因身下逼仄,连翻身都得小心翼翼。 第二日,天色微明,一夜好眠的顾青竹起床洗漱,慕锦成睡得腰酸背痛,在院里练了一套龙形拳,直到鬓角沁汗,方才将全身肌骨活动开。 两人吃了早饭,先辞了祖母,又去告别父母,慕绍堂少不得念叨几句要他恭敬守礼的话,而后又到西府作别继父母,慕绍台赶着去官署,他担心山路难行,便让薛宁多派些人一路护送着去。 这么一圈走下来,太阳已然升起老高,好在熊管家早将礼物准备妥当,外头两驾大马车也已等候多时。 身着鸦青色貂毛大氅的慕锦成先上车,转身将一身火狐斗篷的顾青竹拉了上来,车中有手炉和暖焐子,又有厚实车帘挡着,倒也不太冷。 约莫半个时辰,高大的马车将新婚夫妇送到了翠屏镇,余下的山路,只能骑马前行。 “上来吧。”慕锦成自白马追云上弯下腰,将手伸向顾青竹。 一只细长的手指搭上他宽大的手掌,几乎是一瞬间,顾青竹只觉身子腾空而起,等不及她惊呼出声,她已经稳稳地坐在马上,他的怀里。 顾青竹羞赧地往前挪了挪,想要与他分开一些,却不料,慕锦成探手抓住缰绳,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斗篷围好,我们走了。”慕锦成无视她的小别扭,展开大氅,将被火狐斗篷包裹的顾青竹又严严实实地罩住。 貂毛大氅裹挟着阳刚气息的沉香味,猝不及防扑鼻而来,顾青竹一下子红了脸,比那树林中霜打的红叶还要艳上几分。 山中的雪比县城里下得大,两边树林中仍旧白皑皑一片,而山路上,少有人走,积雪白日化,晚间冻,这会儿倒似冰一般,滑溜难行。 众人只得拣林边雪地上走,路难行,又驮着好些礼物,马队只得放缓了速度,慢慢前进。 一路小心谨慎,好不容易上了鸡冠子山,一路行来,人马俱出了汗,众人停下休息,上山路宽阔尚且如此,若是走通往顾家坳的那段山间小路,只怕更不好走了。 今儿难得日头好,阳光温热,山间清朗明澈,顾青竹归心似箭,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只见不远处老君山山路上,白茫茫一片中有一线黑色,仿佛一条黑蛇蜿蜒盘桓。 “谁在山里铲出了一条路?”顾青竹皱眉嘀咕道。 每年这个时节,天降大雪,又逢年节,山里人若是没有紧要的事,很少出门,就算断粮也是和要好的人家借用周转一二,凡事都等雪化了再说,可今日是谁,有这般闲工夫,硬生生在雪地里中开出条路来? 站在她旁边的慕锦成听见她的声音,顺着望过去,咧嘴笑:“这不正好嘛,咱们能快点到家!” 众人重新上马,顺着山路前行,虽然开出来的路,狭窄得只够一匹马通行,但踩在泥泞的泥土上,总比湿滑的雪地好走些。 一行十数匹马,踏破小山村的宁静,嗒嗒的马蹄和噗噗的响鼻,吸引得顾家坳人纷纷从自家的院墙、门檐、窗户里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领头一匹赛雪的白马上,鸦青色里裹着火红,其后十二匹矫健黑马上除了玄衣红氅,分外显眼的就是二十四个扎着红绸的大红箱笼。 “青竹,你带夫婿回来了呀!”徐氏挎着菜篮子,迎面走来,惊喜道。 “徐婶子!”听她大咧咧说夫婿,顾青竹刚刚好不容易下去的红潮又漫上来。 慕锦成倒是十分满意这个称呼,跟着顾青竹,半点不认生地叫:“徐婶子,过年好!” 他挥挥手,后头的府兵队长上前递给徐氏一个彩线绣的小荷包。 “哎呦,世同女婿可真不赖,人长得标致,嘴巴又甜。”徐氏乐呵呵地接了,瞧着他的脸说,她的手却隔着荷包悄悄一捻,发觉是个硬硬的东西,脸上更加笑开了花。 慕锦成浅笑道:“一个小金锞子,不值什么钱,大过年的,给你家孩儿玩吧。” “多谢,多谢,青竹,你回来赶巧了,你家里正有远客,你福叔和根叔都去了。”徐氏转眸悄悄打量那些红漆箱笼,光看那些外头的花纹,就觉是极好的东西,里头还不定是啥稀罕物呢。 “客?远客?”顾青竹一时想不起,家里还有这样一门亲戚。 徐氏摆摆手:“我也不认得,你去瞧便是了。” 顾青竹满心疑惑,慕锦成抖了抖缰绳,追云越过徐氏,继续昂首阔步。 篱笆院外果然拴着一匹红棕马,只是看着体瘦毛长,眼昏齿脱,是匹老马无疑了。 慕锦成下了马,伸手将顾青竹接了下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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