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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妇人含羞带怯的娇嗔,旋即理了理云鬓,坐直了腰身。 他们打情骂俏,恐是惯有的,厨房婆子眼皮都不抬,自顾忙着摆菜。 “夫人,请尝尝荷叶茶和凉拌藕片。”顾青竹倒了两杯茶递过去。 胡管事听着完全陌生的声音,这才抬头,有些惊讶地盯着顾青竹看,只觉面前的女孩似曾相识。 妇人见男人紧盯着顾青竹不错眼,不由得娇娇柔柔唤了一声:“爷,喝茶!” 胡管事回过神来,颇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抿了一口,敷衍地赞叹:“好茶,好茶!” “我瞧着,还是上些酒才更合你的心意呢。”妇人夺过他的茶盏,她身边的婆子立时去了。 顾青竹伺立一旁,等他们酒足饭饱,上前说道:“夫人,我的银子是不是该给我了?” “什么银子?”胡管事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问。 “茶也喝了,藕也吃了,你是有身份的人,总不好欺负我一个乡下丫头,说话不算话!”顾青竹冷声道。 “嗬,赏你几个铜板,快滚吧!”胡管事从袖袋里摸了摸,扬手将铜板扔在地上。 哗啦啦洒落在地的铜板四处滚动,散得到处都是。 “我要的可不止这些!”顾青竹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胡管事已经微醺,但他能听出顾青竹话里满满的怒意,他勉力睁开眼“你到底要什么!” “要你的命!”一个男人自房梁上飘然而下,沉声爆喝! 不待胡管事反应过来,一柄长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他身旁的妇人哪见过这种事,大叫一声,吓得昏死过去,其他人尖叫着夺门而出。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你要什么……只管拿。”胡管事顺着白森森的刀刃看过去,只见一身玄衣,蒙着面纱的黑面罗刹,惊得他语无伦次。 “我来问你,适才,你说的酒坊乡巴佬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满仓厉声道。 “好汉,你是江湖豪侠,这点小事也管?”胡管事脸色铁青地嘀咕。 梁满仓一言不发,只将刀口无声地往前一递,他粗壮的脖子立时被拉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溢出,凝结在刀口上。 胡管事吃痛,险些跪倒,他生怕梁满仓直接宰了他,不禁连声讨饶:“我说,我说!” “昌隆酒坊是钱家的,这次酿酒出了纰漏,东家哪肯罢休,直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更可恨那些个没见识的乡下人非要较真苞谷和酒曲,这些是我能左右的?我骂了他们两句,居然还要顶嘴,这不,一下子没收住手,就把人打了,不过,顶多断一条腿,死是死不了!”胡管事耷拉着脑袋,边说,边不时偷瞄梁满仓。 “你问他们索要一百两赔偿又怎么说?”梁满仓虎目圆瞪。 “这不关我的事,都是东家的意思!”胡管事见梁满仓似要发怒,赶忙大叫道:“这酒坏了,我半年的工钱跟着泡了汤,他们又怎能逃得过,一百两,在大富大贵的钱家不过毛毛雨,还不知够不够让钱二爷消气的。” 梁满仓冷哼一声:“你张口一百两,闭口一百两,我怎么听说,他们已经给了你二十两?” “那……那是赎人的!”胡管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他想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所以,你就私吞了这笔钱?”梁满仓嗖了拔出短匕,指着地上妇人的手指。 只要他将寒光闪烁的匕首扔过去,那玉葱般的手指就会被直接切下来。 “不,不要!”胡管事绝望地哀求。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村长脱险 梁满仓不给他喘息的工夫,一脸寒霜地说:“那你这会儿总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没钱,真没钱,刚刚都花了!”胡管事冷汗涔涔,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不过是个酒坊小管事,每个月的月钱是有定数的,且都得分文不少地交给家里那个凶婆娘,维持一大家子生活,而这边小宅子里的开销用度都是他克扣卡要乡下打工人昧下的,通常年底结算工钱时,最是肥的流油,可惜这妇人原是生于烟花之地,除了吃穿买首饰,根本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只要手上有钱,多少都不够花的。 因着钱来得太过容易,胡管事乐得骄纵,在男人眼里,玉软花柔风情万种的美人儿,无论怎么糟蹋钱财,都胜过年老色衰抠抠索索的管家婆的废话唠叨。 故而,胡宅看着光鲜,其实并没有什么钱,家里婆子丫头的工钱都等着年底结算,日常拮据了,他就想法子在公账上套一点出来用,等到年底再补上。 此时正是年中,他捉襟见肘正难捱,偏这会儿出了这档子事,一时恐连命都要搭上,怎叫他不怕不悔! 梁满仓哪里知道他的难处,只当他是要钱不要命,免不了手上用力,鲜血瞬时蜿蜒而下,顺着脖颈流到酱紫色的绸衫里,胸口很快洇湿了,可偏他的衣裳颜色较深,看不出鲜红色,只有一股子难闻的铁锈味,充斥在饭厅内。 胡管事何时吃过这种苦头,他想捂住伤口,可那把长刀的寒芒刺眼,他不敢伸手,只得一叠声哀求:“好汉爷爷饶命,我确确实实没有现银,但婆娘有整套的头面和金银首饰,能换不少钱,您要不嫌弃,我这就给你去拿。” 梁满仓居高临下,乜斜着眼睛,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我若收了你的东西,只怕前脚走,后脚你就得报官说我入室抢劫,到时,不待我出南苍县,衙门就得画影图形缉拿我了。” “好汉明鉴,你就是给我十个八个胆子,我也不能够呀。”胡管事苦着一张脸,抖呵呵地说。 “废话少说,速把收了二十两银子的字据写了,咱再算别的账!”梁满仓照他屁股上狠踢了一脚。 胡管事一头栽倒在餐桌角上,额头飞快得隆起一个包,可他不敢揉,跌跌爬爬地边走边说:“是是是,好好好。” 此时外间已经黑了,夜风习习,有那么一丝丝凉爽,胡管事点了蜡烛,翻找了半天,慌乱的汗混着血一起流,好不容易才在睡房的橱顶上,找到了很久不用,积满灰尘的笔墨纸砚。 他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双手一直抖个不停,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写完,一时又找不到红泥,他只得忍痛在脖子上摸了一把,将一个血手印摁在纸上。 梁满仓将字据递给顾青竹瞧,见她仔细看了,点头认可,方才罢休。 “好汉爷爷,你看,字据我也写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胡管事捂住伤口,挤出个惨淡的笑容,谄媚地说。 “放了你?”梁满仓剑眉倒竖,“还需一条腿来赔!” 话落,举刀,只听“咔嚓”一声响,胡管事的右膝膝骨被刀背猛地击碎! “啊!”胡管事猝不及防,惨叫摔倒,疼得满地打滚,一滩不明水渍从他身下溢出,混杂着血味骚气。 “咱们走!”梁满仓招呼顾青竹。 临行,他挥刀将桌上的烛台打翻,火焰一下子点燃了飘荡的窗幔,火借风势,直窜房梁! “救命,救命!”胡管事拖着腿在地上爬行,像条丧家之犬似的哀嚎。 从旁边僻静小巷中,走出两人一马,梁满仓驱马前行,顾青竹在他身后回头张望,只见胡宅浓烟滚滚,火焰烧红了半边夜空,左邻右舍惊呼着提水扑救,又有人赶着去找水龙队,一时闹咋咋,混乱不堪。 两人回到租住的如归客栈,在酒坊里打工的一干人等都聚在这里,行李堆了半屋子,正焦急地等着他们的消息。 “根叔,你把这个收好。”顾青竹将胡管事写的字据递给顾世根。 顾世根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他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但红手印和二十两的字眼,他还是看得真真切切。 “青竹,你用了啥法子,就让胡管事服服帖帖地认了?”顾世根将字据传给旁人看,极认真地问。 “对付这种无赖,道理是讲不通的,还是要拿武力说话!”顾青竹指指梁满仓腰间挎的长刀。 她原是打算与他讨说法的,却被当做要饭的打发,所幸梁满仓做了万全准备。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个,咱们也能松口气。”最后一个人看完,将纸还给顾世根。 “福叔怎么样了?”顾青竹关切地问。 顾世根叹了口气:“他血流得太多,说话都没气力,今夜恐怕还要起大热,但愿他福大命大。能熬过去就好了。” “我去看看他,夜里若有事,大丫和奎哥,一个都不懂,到时免不了手忙脚乱,若我在,好歹还能帮上点忙。”顾青竹喝了一口水道。 “也好,你们先吃饭吧。”顾世根将桌上的纱罩子拿开,露出里面四五个馒头和一碟酱黄瓜。 许是累着了,亦或是太热,顾青竹只吃了一个馒头,却喝了六七碗水,肚子胀鼓鼓的,再也吃不下东西。 “青竹,你也别担心,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去守着。”梁满仓吃了两个馒头,将另一个包起来,放在她的手边。 “你就别露面了,今儿胡管事被收拾得很惨,他的腿伤,肯定要到德兴去看,若是遇着你,反倒不好了。”顾青竹劝阻止道。 梁满仓想了想答应:“那好吧,我送你到德兴,晚间回衙门,等我明儿取了月例银子,咱们再从长计议。” 既说妥了,顾青竹和梁满仓便骑马走了,顾世根将众人安排住下,幸亏现下是夏日,往地上铺一张席子就能凑合睡一晚。 顾世福夜里果然起了热,浑身跟火炭似的,人都烧糊涂了,境况凶险无比,谭立德亲自坐镇,针灸、凉敷,药汁,所有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进进出出的人低头做事,连大气都不敢出。 顾大丫有顾青竹陪伴,她虽担心地要命,但好歹有顾青竹这个主心骨,一整晚揪着她的衣裳,倒也能勉强撑住。 及到天明,顾世福的热渐渐退了,算是平安度过了最凶险的病程,谭立德熬了一夜,身困体乏,章平津换了他去休憩。 梁满仓一早就来听消息,闻说退了热,心下安定,他将两个月的月例四两银子交给顾青竹,他虽说是捕快班头,但他的月例是衙门里自筹的,也就是说,油水足的,底下人一个月拿个十两八两也是有的,偏苏瑾是个清官,不愿与那些奸商往来,为他们做违心的事,也就只能靠着老丈人慕绍棠接济,故而衙门里清水似的,多一文支出都没有。 梁满仓见顾青竹捏着荷包发愣,只怕她是为钱不够烦恼,遂安慰道:“你暂且用着,我之前在军营里还攒下三十两银子,现存在三生钱庄里,到时可一并取出来用。” 顾大丫一听他这样说,感动地眼泪哗哗流,一叠声地说:“别别别,那可是你家里造房子的钱啊!” 梁满仓摆摆手:“这会子还说什么房子不房子的,想当初,梁家坝遭了灾,要不是村长好心收留我们在顾家坳住,我哪里还有家!” 顾青竹想了想,低声道:“你俩也别争了,我先将就用着,谭先生允我们赊欠,我们先厚脸皮领下这个人情,至于客栈,结账还得等离开的时候,故而这会儿也就是吃饭的问题,这些钱约莫能撑些日子。” “既然这样,我便听你安排,何时用钱,你只管开口,衙门里今儿有事,我先走了。”梁满仓说着离开了。 顾青竹出去买了几个馒头,大丫心焦,没胃口,但被顾青竹劝着,硬吞了大半个,方奎熬了一宿,吃了馒头,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客栈里还有人,等着钱买馒头,顾青竹马不停蹄地赶了去,好在两处隔着不太远,穿过一条小巷,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顾世根拿了钱,打发一个年轻人去买馒头,他则听顾青竹讲昨儿夜里的情形,听着紧要的地方,不禁紧张地屏住呼吸,最后听说退了热,大家一时都松了口气。 “咱们这么多人,一时找不到活干,每天还要吃喝住宿,实在没那么多钱花,我准备让他们都回顾家坳,也能给村长省出点药费来。”顾世根叹了口气道。 “是呀,咱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些回去。”一个汉子附和道。 “嗯,嗯。”众人俱都点头。 “各位叔伯哥哥若回了顾家坳,青竹只求你们一件事,千万不要把村长受伤的事告诉孙婶子,免得吓着她。”顾青竹站起来郑重地说。 “哪能呢,村长也是为了我们,吃了这么大苦,我们断不会不知好歹的。”一个青年点点头道。 “他家里也是遇着霉运了,年初,青山被狼咬了,还被没心肝的人退婚,多少钱打了水漂,这挨到年中,自个又断了腿,简直是雪上加霜,日子不好过哦。”另一个年长的汉子连连摇头。 顾世根接口道:“大家伙这次回去,只说酒坊里的活做完了,村长带着几个人等着结账,其他人无事就先回家了。” “话是这么说,可纸包不住火,他们迟早要知道的。”一个宽脸的男人叹了口气。 “谁还不知道这个理,不过是能瞒一日是一日,这会子告诉他们,不是活生生要人命么!”顾世根有些恼,不觉拔高了嗓门。 男人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 “可不得了了,外头出大事了!”出去买馒头的人,一头扎进来嚷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接手面馆 “咋的了!”众人惊问,刚刚缓和下来的心情立时再次紧绷起来。 “胡……胡管事……的大娘子……”买馒头的青年一路跑得太急,大口喘气,话不成句。 顾青竹拿了他手里的馒头,又倒了碗凉水给他,青年接过,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有些水顺着下巴直滴落在汗湿的小褂上。 “出了啥事?真急死个人了,你倒是说呀!”顾世根皱眉搓手。 青年歇了口气,飞快地说:“我适才买馒头的时候,正瞧见胡管事的大娘子,气势汹汹带着她哥手下的人往小宅子去了,我听街上的人说,昨儿晚间一把火,差点把胡管事烧成焦炭,房子成了废墟,腿也残了。” 顿了口气,青年瞪起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问:“根叔,你说她会不会找我们寻仇?” “这可咋办?”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听说,胡管事大娘子的哥哥是钱二爷赌场的管事,就因着胡管事娶了这房媳妇,才谋了酒坊的差事,只是大娘子像个母夜叉,又凶又狠,胡管事才躲在外头养小的,瞧着,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个男人忧心忡忡地说。 “这女人疯起来,啥都干得出来,况且她还带着赌坊的打手,咱们可是要早做打算啊!”另有一个男人瞥了眼行李上的扁担,若是打起了架来,也就那个能管点用。 顾世根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走了几个回合,在屋子中央站定:“大家莫慌,咱都知道大娘子凶悍,她更以为胡管事就是个靠着她吃软饭的主,可这会儿突然被告知,男人胆敢背着她,偷摸在外头养了好几年人,她那个脾气如何受得了。 虽说,富户人家三妻四妾不稀奇,但那也是过了明面,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当家主母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哪有这样养在外头,由着她潇洒快活,更何况,大娘子哪是容得下人的人。 故而,我猜她这会儿正火冒三丈地去收拾胡管事和那个婆娘,哪还有什么心思给变心的男人报仇!” “嗯嗯嗯,根哥说的也有道理。”几个男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得点头道。 “她这么一闹,不过是那女人倒霉,或卖或打发了,可胡管事说到底,还是她男人,等缓过劲儿来,夫妻同心,少不得要寻仇!”另一个男人却担心地说。 “满仓哥蒙着面,他认不出的,至于我,茫茫人海,一粒尘沙,他上哪儿寻去,再说,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吃了这么大苦头,若还想找麻烦,下次只怕没命活了,我料他也不敢怎么样。”顾青竹扬眉道。 顾世根沉吟片刻,叹息一声:“我晓得大家出来做工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只想图个顺风顺水,可今年不顺,没法子,偏就摊上了这么倒霉的事儿,如今南苍县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就按刚才说的,你们吃了饭,就早些回顾家坳吧,家里茶园桑园也不能总指望女人们。” “可这会儿不太平,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单留下你们几个,咱也太不仗义了。”一个男人面上不忍,抿唇道。 “青竹,她一个姑娘都不怕,我这七尺汉子有啥胆怯的,再说,咱不是被没钱闹的么,这一屋子人,一两天好凑合,时间长了,总不是办法,还是早些回的好。”顾世根摇摇头。 众人不再说什么,分着吃了几个馒头,背上各自的行李,结伴走了。 顾世根和顾青竹送他们离开,两人回到客房,入眼空荡荡的,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顾世根坐在桌边吃剩下的馒头,开口道:“青竹,你把招娣和青英接了来吧,也省得你一心挂两头,处处没着落。” 顾青竹给他倒了碗水,点头道:“也好,反正织坊那边也结算清楚了,没必要还占着人家两间房。” 出了客栈,顾青竹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白晃晃的日光照得人眼晕,大榆树上的知了没命地嘶叫,这个夏天漫长得让人烦躁不安。 顺着街边的树荫一路走,顾青竹心里不停地盘算,顾大丫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这会儿慌得全没了主张,可她不能不替她着想打算。 酒坊的八十两赔偿,白字黑字写着,先不论他有理无理,可一旦签字画押,若是过期不还,被告到衙门算是好的,怕只怕酒坊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打抢。 至于顾世福的骨伤,参照顾青山的来看,医药费没有三十两,根本看不好,还有旅店的两间房,饶是便宜,十天怎么也要二两银子,再加上每日吃饭,一两天可以啃馒头,可十天半月的总不是事,若开火做饭,这些都是不小的花销。 顾青竹想来想去,哪怕动用梁满仓的三十两银子,也是于事无补,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挣钱,挣大钱! 可春茶的行情一路下滑,秋茶就更不要指望有太多的收益,顾青山的身子刚刚好点,重活根本做不了,更别提出山打零工了,至于她家的羊,瘦得皮包骨头,也没到卖钱的时候。 现下最好的出路还是织坊,可像她这样技艺娴熟的缫丝工,一个月还赚不到三两银子,更不要说大丫了,这一百多两不吃不喝得花三年工夫才能攒到,谭先生可以等,酒坊可不会等! 顾青竹越想越烦闷,脚步沉重,不禁在河边桥墩上坐下,看着微波粼粼的河面发呆,德兴已然算得上良心东家了,按说,一个女孩子能挣这些工钱,已是不少,可与背负的债务相比,简直差着太多。 相较于顾青竹忧心如焚,灿烂的阳光却在起伏的水面上跳舞,落下满河银色的碎芒,河水静静地流淌,没来由的,慕锦成的一句话突然挤进她烦乱的思绪。 “你瞧老板娘经营这么小一个店,就在乡下置办了田地,又盖房子又娶媳妇的,肯定比你伺候山林赚的钱多。” 这是他们在丁家面馆吃面的时候,慕锦成劝她接手面馆时说的话,这会儿,冷不丁蹦了出来。 顾青竹猛拍了下膝盖:“对呀,丁婶子正在找人盘店,面馆生意那么好,苦上一年半载肯定能还上账!” 顾青竹起身,快步赶往丁家面馆,这会儿的她已经顾不上盘店的钱哪里来了。 远远的就见小巷口,停着辆牛车,上面摆着几个大包袱,瞧着都是冬日的棉衣棉被,顾青竹来不及细看,急急地跑进巷子。 巷内没有飘出惯常闻到的面香菜香,及到丁家面馆,只见大门敞开,冷冷清清,没有一个食客,一些细碎的东西杂乱地堆在餐桌上,地上更是踩得全是泥脚印。 难道,面馆这么快就赁出去了?顾青竹不甘心,犹豫地在门口唤了一声:“丁婶子?” “咦,你终于来了!”丁氏手上抱着东西从里间出来,看见顾青竹惊喜道。 “什么叫……终于?”顾青竹疑惑地看着她。 “嗐,你们上次不是来吃面的嘛,那位俊俏公子临走的时候,好心塞给我一百两银票,说是我日后倘遇到合适的,就把钱还他,若是没有,就算是他赁下了。 你瞧这都过去多少时日了,也没遇见个称心的,可巧我儿子今儿来接我了,我刚刚还念叨这店面没法交割,你就来了,可不是赶巧嘛。”丁氏放下东西,絮絮地说。 “不瞒婶子说,我今儿确实是想来赁你的面馆,可你既给了他,我怎好再插手?”顾青竹摇摇头。 “你这丫头,到底是个实心眼,那公子心悦你呢,说不定是为你赁的店。”丁氏抿嘴一笑。 顾青竹被她这样一说,脸腾地红了,辩解道:“没有的事!我与他最不对付了。” “呵呵,我老婆子哪里会看走眼,且等着吧。”丁氏见她窘迫,便不再与她玩笑,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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