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听说是县里大老板新来开的,财大气粗,头年为了抢鲜茶,给的价高。”顾世福缠不过,只得答应,仍不忘细细叮嘱。 “我晓得了……爹!”顾大丫故意拖长了音,撒娇道。 “大丫,你明儿几时走?我在村口候着你。”梁满仓三口两口吃了饭,抹抹嘴问。 他本意是怕大丫一个人遇见顾青竹那样的事,毁了女孩一辈子,他为了顾青竹的名声,不好明说,可他这话一出口,却引得大家一起看他。 梁满仓生得魁梧健硕,大丫小时候总跟着他们后面玩,无比熟稔,但如今女孩子大了,哪怕她表面是嘻嘻哈哈的缺心眼,但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她这会儿一听这话,耳根子都红了。 “我明儿,明儿……”大丫埋头,扭捏地说不出话来。 孙氏心里一沉,自个儿子伤了身子,不得不将就,这女儿也是傻的,梁满仓没爹没娘,孤身一人,又没有田地傍身,这要结了亲,凡事都要靠自个挣,可有苦头吃呢。 顾青山倒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只当满仓喜欢上自个妹妹,这以后兄弟成了郎舅,真是亲上加亲,锦上添花。 “夜里山路不好走,还是要早些,过了五更天就得出门了。”顾世福喝了酒,有些晕乎乎的,一个劲的打哈欠,大概只有他没有多想。 “那好,今儿也晚了,我先回去收拾,明早卯时村口见。”梁满仓喝了一口茶,起身离开。 顾大丫今夜有些小欢喜,原本早早睡下了,却一时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梁满仓的话,心里偷着乐。 第二日,顾大丫一早起床,她娘已经做好了早饭,还非常难得的给她煮了一个鸡蛋,孙氏坐在灶间烧水,瞧见女儿眉眼带笑,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如今正忙春茶,若惹了这丫头犯倔,到时还是苦了自个。 顾大丫呼呼噜噜吃了一碗稠粥,孙氏为了防她饿,特意捞了锅底稠的,剩下的汤汤水水,家里其他人只能多喝一碗挡饥。 此时,外间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孙氏将家里的马灯递给背着竹篓准备出门的顾大丫,顾世福不放心,特意将她送到村口。 梁满仓已经举着火把在大榆树下等着了。 “满仓哥,给!”两人结伴赶路,顾大丫将带着余温的鸡蛋,献宝似的递到身旁男人面前。 “你自个留着吃吧。”梁满仓笑道。 鸡蛋在村人眼里是极珍贵的,平日里都是拿来换钱,只有小孩生病,家里人出远门,才会拿出来做了吃,显出家长的重视。 “我俩分着吃,我不爱吃蛋黄。”顾大丫说着,随手在旁边的石头上一磕,鸡蛋应声而破。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蛋黄的吗?有次着了风寒,你娘给你和你哥一人一个鸡蛋,你吃了自个的不算,还抢了你大哥的蛋黄。”梁满仓有些不解地问。 “那都是小时候的糗事,你咋记得这么清楚!”顾大丫瞪起眼睛,心里有一点甜,却更觉得害羞。 “唯有那时候最难忘!”梁满仓微微叹息。 彼时有爹娘阿哥,自个还是个贪玩不着家的小子,只以为这样的好日子会很漫长,漫长到等他成家生子,爹娘还能含饴弄孙,得享天伦之乐。 “满仓哥,快吃吧,可香了,我每次一生病,我娘总说,吃了鸡蛋,身子就好了,你吃个鸡蛋,也就没那么难过了。”顾大丫将小小的鸡蛋剥了壳,一分为二,将一半举到他面前。 梁满仓被她说动了,不由自主地接过,放在嘴里,蛋黄的糯软和蛋白的爽弹在口中爆开混合,鸡蛋特意的香气弥漫在口舌之间,依旧还是儿时的味道。 他心里压着磨盘似的事,梁满兜不明不白地死了,还被那些恶人坏了名声,这冤屈不知啥时候才能拨云见日,大白天下,而他母亲的去世,更让梁满仓难过,五年,他没有在床前伺疾,连送终都是青山代的,虽说,忠孝两难全,可做人儿子做到这种份上,也太愧疚了。 如此种种岂是半个鸡蛋能解决的,可这鸡蛋是记忆里母亲的味道,莫名让梁满仓滋生出一种希望和盼头。 第三十九章 昌隆的猫腻 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小心地走着,五年了,那些石头除了变得更光滑外,似乎连位置都没动过,而梁满仓早不是当年的少年,他一步跨出,就轻松越过了两块青石。 火把很快燃尽,幸好晨光已然倾泻而出,从天地间一点点微光到天色大亮鸟雀争鸣,梁满仓和顾大丫并肩前行,身形高大的男子和体态微丰的少女,迎着朝霞,追着彩云,在山间努力攀登,仿佛是从虫蛹蜕变的蝴蝶,穿破黑暗,奔向光明,将长长的影子甩在身后。 “啊……我叫顾青莲!”爬上鸡冠子山,顾大丫放下背篓,双手拢在嘴边,朝空旷的山谷大喊。 “顾青莲……青莲……”山谷回响,仿佛应答。 “你怎么改名字了?”梁满仓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疯丫头。 “是青竹给我起的,我觉得很好,我以后一定可以用上的。”顾大丫拢拢被山风吹乱的头发,转头,笑着说,“满仓哥,你要觉得不爽快,也喊一嗓子出出闷气,喊完了,心里头别提多敞亮呢。” “梁满仓!梁满仓!”梁满仓学大丫的样子,大声呼喊,一声高过一声,仿佛是为自个鼓劲。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宛如激发的利箭,有很强的穿透力,山谷中回音不绝,更引得野狼谷的狼嚎此起彼伏,仿佛是狼群对头狼的呼应。 两人喝了水,直接下山,翠屏镇只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大大小小的商铺挤挤挨挨,粮铺、布店、饭馆,茶行样样有,只是门面大多狭小又逼仄。 梁满仓和顾大丫根本不需要打听昌隆茶行在哪里,因为他家店面崭新高大,门前更是已经排起了长长的,等着交验新茶的竹篓或竹筐,而那些茶主人们则站在一旁,与相熟的人抽烟唠嗑,打听茶市最新的价钱,交换哪家茶行收购价钱更高的消息。 鲜茶娇嫩,经不起日头晒,梁满仓没有赶着去卖野味,只陪着大丫耐心排队等店铺开市,他们走了一路,茶叶已经坨在一处,沉到竹篓底部了,顾大丫伸手兜底将茶叶抄起,在手上抖了抖,然后自然散落,这样可以不让茶叶相互挤压,既散热,又显得蓬松。 所幸过了半刻钟,店铺的门板终于卸下来,两个伙计着手准备秤筐等一应家伙什,而另一个穿灰色长袍的干瘦老头夹着算盘,打着哈欠,趿拉着走来,往长桌前一坐,对外面的人视而不见,连眼皮都不抬地翻看一个厚厚的账本,一看,便是账房先生了。 前面开始过秤,分散的茶农们立时回到自个的竹篓前,紧张又兴奋地等待,排在后头的,等不及轮到自个,纷纷挤到长桌前张望,想早点知道今儿鲜茶的价钱。 “二级旗枪,三十文一斤,共三斤六两!”排在第一位的茶叶被倒入店里的竹筐,一个白胖的伙计赶着秤杆上的秤砣,尖声报数。 “我这么好的鲜茶,怎会只有二级,再说,昨儿二级可是四十文一斤呢!”卖茶的是个憨厚的汉子,他涨红了脸说。 “别不知足!你瞧瞧你的茶,都瘪成啥样了,也就是我们昌隆收!”白胖伙计不耐烦地用脚尖踢踢竹筐,接着又道,“你懂不懂行情?这茶就跟那大姑娘似的,也就是头回值钱,往后都是见天的掉价,这会子还没到清明谷雨,不然白送都没人收咯。” “可……可这价也太低了!”汉子求助地回头看向周围的人。 “是是是,老板再涨一点,心善的人,菩萨多保佑您发财。”旁边一个老头儿合手作揖。 “对呢,对呢,可怜咱山里人,半夜就出来了,摸黑走了十几里山路,都指着卖了春茶买粮糊口呢。”另一个壮实的妇人,撩起袖子擦擦眼睛。 “爱卖不卖,不卖拉倒!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虽说咱东家家大业大,可也经不住你们这般漫天要价呀,更别说什么发财了,再说,咱东家给的价已经足够高,不信,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这一条街上,谁家能出得起这价钱!”白胖伙计气恼地一脚把竹筐踹歪了,茶叶洒了大半。 被白胖伙计一顿抢白,汉子忍了忍,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就按这价卖吧。” “嗳,世道艰难,咱小老百姓日子难熬哦。” “那能有啥法子呢,今儿回去,抓紧时间抢采茶,你没听他说,一天一个价,明儿还不知是啥行情呢。” 在众人小声嘀咕中,卖茶的队伍越来越短,很快就轮到顾大丫。 梁满仓将她竹篓中的茶倒入店里的竹筐,白胖伙计依然和之前一样,手指拨动称砣,嘴上报数:“旗枪二级,四斤八两。” 干瘦的老头,手指飞快地拨拉算盘,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一百四十四文。” “麻烦你再称一次,我没看清!”梁满仓双手撑在长桌上,冷冷地说。 “不要找事哈,赶快结了账走人!这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个个都像你这样,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白胖伙计愣了下,嘴上强硬地说。 “我让你再称一次!”梁满仓死死盯着胖伙计,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他身上隐隐有很重的怒意杀气。 “我看你以后是不打算在昌隆卖茶了!”白胖伙计扛不住他威逼的目光,眼神躲闪,却不忘要挟。 “你若这般在秤上做手脚,无端克扣斤两,只怕不是我们不卖茶,而是你再也收不到茶了,你这是自绝后路,你的老板知道你这么胡来吗!”梁满仓虎目圆瞪质问。 他身形高大,满身强健的肌骨,这种来自由上而下的强者俯视,让心虚的白胖伙计感觉如山的压力。 “你胡说什么!莫要败坏昌隆的名声!”白胖伙计无力地虚张声势。 “哎呀,真真是奸商,明着价钱高,暗地里坑我们斤两,这还不是和卖给别家低价一样么!”紧跟在梁满仓身后的一个矮个男人,立时惊呼道。 “那可说不准呢,说不定还不如,照这样说,我昨儿岂不是亏大了!”另一个男人接茬,听这语气,满是懊恼。 “我得赶紧寻我三叔去,他前脚刚卖的,家里婶子正坐月子,多出来的钱好歹能买点红糖。”一个半大小子急急忙忙背着竹篓走了。 后面的人不清楚状况,见男孩排了半天队,突然不卖了,人们心慌,都拥到前面来打听消息,一听说这个情况,一时叫喳喳地哄闹起来,今天没卖茶的只觉侥幸,而昨天卖过的,肠子都悔青了。 出山卖茶的多是壮年男子居多,这会儿发觉上当受骗,立时群情激奋起来,有性子急的,几乎当场就要捋袖子砸店。 干瘦的账房先生见势不妙,卷起账本和算盘偷偷溜走了,只留两个伙计在外面苦撑。 “出了什么事,这般闹哄哄的!”正当外面愤怒的人群要挤进店里时,一个男人带着一群黑衣人走了出来,厉声问道。 只见这男人二十出头,肤如淡墨,唇如薄刃,脸上眉眼狭长,看着像没睡醒似的,颔下的胡须被精心修剪过,留有半寸长。 “东家,你来的正好,这小子非说我们秤有问题!”白胖伙计似得了救星,立时上前说道。 “混账东西!钱家做生意最讲究信用,我们的秤能错吗?!”男人一脚踹在白胖伙计胸口,脸颊上的肉跳了跳道。 “老板既然说秤没有问题,就麻烦把我家的茶叶再称一次。”梁满仓是在死人堆里滚过的,他根本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着,仍旧淡定地说。 “你,去称!”男人一脸狠戾,扬手一指旁边的伙计。 那伙计被吓得不轻,手抖的赶不好秤砣,不是掉尾就是翘头,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报了个数:“六斤四两?”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啊,若按这斤两算下来,才二十二文半一斤,张家茶行昨儿还收二十八文一斤呢。”旁边的一个男人心里盘算了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前两天刚错过了莲心茶,实指望旗枪能卖出钱来,如今又被这黑心的商家骗,还咋活人呢!”一个妇人抽抽噎噎地哭了。 “还钱!还钱!”更多的人,愤怒的高喊。 男人朝后面使了个眼色,两个黑衣人一把将白胖伙计拎过来,死死摁在长桌上,另一个黑衣人从袖袋里掏出一把短匕首指着他。 “你是眼瞎还是手笨?”阴测测的男人一口痰唾在他身上。 “我……我刚才看错了……”白胖伙计看着近在眼前的匕首,吞了口唾沫道。 “这就好办了,眼珠子这么不好使,还要它作甚!”男人嫌弃地挥挥手。 “啊,不!东家……不要……”白胖伙计闻言,肝胆俱被吓碎,他面如死灰,一边声嘶力竭地讨饶,一边像一条被捉住的白胖虫子般拼命扭动。 可压着他的两个男人几乎是用整个身子抵住他,令他半分也挣扎不开,而那泛着阴冷寒气的匕尖已经直抵左眼,只要再往前一捅,他的眼球就会毫无悬念地瞬间爆裂! 顾大丫在村里算是胆大的,可这会儿见那伙计就要被活生生剜眼,一时害怕地说不出话来,只躲在梁满仓的背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住手!”梁满仓在众人惊愕中,大喝一声。 第四十章 梁满仓大败钱涨 “大爷,您看?”那个手握匕首的男人迟疑了下,转头问道。 “胆小了?怂了?别怕,他做错了事,我不正给你交代么!”男人瞥了梁满仓,一脸鄙夷,仰头冷哼了一声。 “笑话!他是你的奴才,要杀要剐,都是你的私事,犯不着在这儿恶心人,我们不过是山里卖茶人,只想要个正经的价格,实在的分量,旁的交代不交代的,与我们不相干,也用不着!”梁满仓立在原地,不卑不亢地说道。 “翠屏不大,想不到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当真是藏龙卧虎!”男人咬了咬后槽牙,眯着眼睛一笑,“旗枪一级四十文一斤,二级三十文一斤,敞开收购,谁要再出错,休怪我钱涨翻脸不认人!” 男人说完,负手而去,那些个黑衣人鱼贯而出,只留白胖伙计和先前的一个伙计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快点过秤,我还赶着有事!”梁满仓瞪了白胖伙计一眼。 “就来,就来。”白胖伙计刚才差点瞎了,虽然梁满仓不是为他求情,但因为他的一句话,他好歹暂时保住了眼睛,他对这个魁梧的青年又敬又怕。 白胖伙计重新称重,另一个则小跑着去叫账房先生。 顾大丫手中抓着一串钱,感激地看了看梁满仓,那伙计定是趁外面人拥挤吵闹时,在秤上随意做了手脚,故而,当梁满仓要求复秤时,他再不能刚好称到那个分量,这才露了馅。 “赶快收起来,仔细别丢了。”两人挤出人群,梁满仓嘱咐道。 “多谢满仓哥,要不是你,我今儿就要被坑一斤半多茶叶,这可够我和我娘采一个时辰的呢,我爹昨日肯定也被骗了,若被他知道,只怕又要气闷好些日子。”顾大丫将钱收到荷包里,叹了口气道。 “放心吧,这些个伙计最会看人做事,他适才只是欺我们年轻不懂,若是碰到福叔那样上年纪又有经验的人,他就算想搞鬼,也不敢太过,你回去不要提今儿的事,免得他心里不畅快。”梁满仓边走,边安慰道。 两人离了茶行,直奔菜市,顾大丫和顾青竹到南苍县卖过竹笋,多少有点摆摊的经验,她找了处交叉路口,将两只野鸡并一只野兔摆在地上,还到卖菜的那里讨了点老菜叶来喂给鸡兔吃。 还别说,她这一招还挺管用,不一会儿就围过来几个买菜的妇人问价,满仓已经五年没卖过山货,对价钱两眼一抹黑。 大丫记得顾青竹用一篓竹笋并一只野鸡,在南苍县酒楼卖出了差不多一两银子,可在翠屏镇,若说出这个价来,只怕旁人要拿她当疯子看。 “一两银子,我全买了!”正当两人不知怎样报价时,有一个人在外围说道。 “疯了吧!”本想趁机捡便宜的妇人们一听这话,纷纷回头,看是哪个败家子乱出价。 “走走走,这山货,我们大爷包了!”七八个黑衣人不耐烦地把妇人们赶走了。 见到来人,原本蹲在地上的梁满仓慢慢站了起来,他双手环胸,傲然地看着面前的钱家大爷钱涨。 “你叫啥名?今儿还真是有缘呢,兜兜转转,这是绕不开你了?”钱涨摸了下鼻子,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梁满仓。按理,你是富户商贾,有钱有势,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儿你弄虚作假,坑害百姓,已是触犯王法,怎的,这会儿还想事后找补不成?” 梁满仓眼见那七八个黑衣人呈扇形围拢过来,他一把将顾大丫拉到身后,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战。 “多心了不是?我这人最爱才了,瞧着你也是个练家子,不如跟了我,月银十两,穿衣磨鞋都算我的,还管吃管住,你意下如何?”钱涨咧嘴笑了下,眼角低垂。 “跟你?是像他们这样每日像刍狗一般被你驱使,做尽昧良心的事,还是等着哪天被推出去剜眼断手为你开脱?”梁满仓极尽嘲讽地嗤笑。 “哈哈,是我不对,你岂能和他们一样,五十两可还满意?”钱涨半点不生气,仍旧微笑道。 他这人向来信奉,天下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如果有,那就是还没有喂饱。 “别说区区五十两,你纵使给我千两万两,我也绝不会助纣为虐!”梁满仓斩钉截铁地拒绝。 “果然是一身硬骨头,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不如砸碎了喂狗!”话已至此,显然已无回旋余地,钱涨的耐心耗尽,厌恶地挥手。 七八个黑衣人都是强壮的男人,他们也不讲什么公平和规则,一窝蜂地涌上来,七八个拳头一起兜头砸下,梁满仓如柱的左臂护住面门,抵挡他们的攻击,右手如小儿脑袋一般大的铁拳,虎虎生风地抡了过去。 他的拳重若千斤,哪是这些个酒囊饭袋能受得住的,挨着的人,直接牙崩嘴裂,鲜血直飚,最惨的一个,鼻骨直接被打断,整个脸都歪了。 周围的小商小贩,以及买菜的人们,大都一溜烟慌乱地跑开,远远站着观望,生怕被无辜连累。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如若不然,这姑娘今儿可就不好过了!”钱涨抓住了顾大丫,冷哼道。 他看出梁满仓是个厉害的角色,却没想到功夫这般了得,手无寸铁,一人迎战八人,还能占据上风,这太出乎他的意料,如今瞧着也只有顾大丫是他的软肋,他要借此挽回一点颜面。 “你放开她,是爷们,咱单打独斗,别伤害旁人!”梁满仓虎目威严,怒视着他。 “啧啧,你倒是怜香惜玉,她是你媳妇还是相好的?”钱涨色迷迷地摸了下顾大丫的脸,转而怒道,“今儿,就因为你闹事,你知道我折损了多少银子?这会儿还把他们打成这样,医药费谁出?如今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道,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跪下给我磕仨响头,再让这小娘们陪我睡一觉,否则没完!” “做梦!”梁满仓不待他说完,已经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高高跃起,一拳直捣他的面门。 钱涨也是有点身手的,他知道自个不能硬扛,遂一把将顾大丫推了出去,梁满仓的拳头已经没法收回,只听他大叫一声:“快趴下!” 顾大丫被钱涨推出来,本就踉跄不稳,听见这话,直接闭眼往地上一扑,手心在小石子上摩擦,划出许多细小的伤口,沁出条条血丝。 梁满仓脚下一错,腰身微拧,凌厉的拳风随即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他的拳因为分心改道,力度减了不少,虽错过了钱涨的脸,可还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胸口上。 钱涨只觉有只大手猛然伸进了他的肚腹,将他的心肝脾胃肾,大力地蹂躏了一遍,一口腥甜直奔咽喉,咽都咽不下,只听噗的一声,血腥夺口而出,鲜红满地。 “大爷,大爷!”黑衣人中有伤轻的,急奔过来扶住他。 “每人十两银子,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钱涨半倚在黑衣人身上,恼怒地咆哮。 梁满仓单脚一踢一挑,将地上不知哪个小贩丢弃的扁担抓在手上,小声嘱咐大丫紧紧跟在他身后。 黑衣人再次群起而攻之,梁满仓手中的扁担虽不及军中长棍应手,但对付这些人却是绰绰有余,扫、点、打、挑、挡,整套棍法炉火纯青,如入无人之境,那些个人只有狼狈防守,被动挨打的份。 “住手,住手!”路口跑来四五个穿皂角衣裳,手握佩刀的巡街。 黑衣人半点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还趁梁满仓想要退出的时候,猛攻上来。 “叫你们停手!是眼瞎还是耳聋!”领头的是个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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