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敬酒祝贺,沈寒御来者不拒,却只是不让桑浅浅喝,一句“她喝不了酒”,俱都替桑浅浅挡了。 他喝得不少,离开甄家时,步伐都有点踉跄,却仍是冷静礼貌地与所有人点头道别,与平日无差。 然而上车时,他竟拉错了车门。 还好方岚跟着他们一起,笑道,“你不会喝醉了吧?怎么连你自己的车都认错了?” 沈寒御平静地说:“没醉。” “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 方岚指了指自己:“认识我是谁吗?” 沈寒御看她一眼,“方岚。” 吐词清晰,应答也没有半点错误。 方岚和桑浅浅也就都以为,他没有喝醉。 第298章 因为,我也在 直到,和方岚分别后,桑浅浅和沈寒御上了车。 沈寒御仍是握着她的手,一路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桑浅浅这才察觉出他的异样,他貌似,是真的喝醉了。 方才那么多人轮番敬酒,那个黎仲锦,更是层出不穷地折腾各种敬酒花样,一会儿说是赔罪,一会儿说是恭贺,一会儿又是什么缺席了当初的婚礼,所以现在得连敬他们夫妇三大杯补上...... 桑浅浅在桌子底下悄悄拉沈寒御的手,让他别喝,可他却回一句,“今天难得高兴,没事。” 好嘛,看他当时那来者不拒淡然自若的样子,她还以为他的酒量有多千杯不醉呢,这不还是醉了么。 “还得半小时才能到家。” 桑浅浅推着沈寒御靠在座椅上,“你先闭眼睡会儿吧。” 沈寒御还真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却仍不肯松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掌心的温度很高,没一会儿,桑浅浅手心里都是汗水。 听着沈寒御的呼吸沉稳均匀,貌似是睡着了,桑浅浅便小心翼翼地,想要将手抽出来。 岂料才刚轻轻一动,他便立刻睁开了眼眸。 桑浅浅:“......” 只能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不动了,你睡吧。” 沈寒御却不肯,一言不发地瞧着她。 喝醉的沈寒御,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安静,还有一种别样的,可爱的执拗。 桑浅浅有些好笑,想着反正一会儿也就到家了,也便没再坚持。 微微侧头看向车窗外,外头是再熟悉不过的京城街景。 暗色天幕天上,一轮圆月高悬,清辉盈澈。 有几分不真实的梦境感。 然而身边的人熟悉的清冽气息,掌心滚烫的温度,黏腻的汗意,却都在告诉她,这并不是梦。 “知道么?我在国外时,有一天晚上,也是这么大一轮月亮。” 桑浅浅拉着沈寒御近了些,指给他看天上的月亮,“那是福尔教授去世那天晚上。” 那会儿犹自是冬夜,寒夜冷月,却也抵不过她心中的冰冷。 那一夜,或许是她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夜。 以为自己再也救不了沈寒御,心灰意冷的她被谢时安送回住处时,怎么都睡不着,大半夜,竟是一个人去了福尔教授早已被烧成断壁残垣的家中。 在废墟里站了许久,后来忍不住,进了那座被烧塌半边的房子里头。 明知没有希望,可她却像着了魔似的,想要在这废墟里,再试着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终究一无所获。 她的手被烧焦的灰染得黢黑,好几处还都划伤了,鲜血淋漓。 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疲倦地坐在一处尚且避风的角落里,埋头痛哭出声。 连日照顾福尔教授,她几乎没合过眼,心力交瘁,又在寒风里冻了大半夜,她脑子昏昏沉沉,后来就那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却并不觉得冷,反而很是温暖。 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毯,身边不远处,有熊熊燃烧的火堆,明亮温暖。 就连她手上的焦黑也清洗干净,受伤的地方,也裹上了纱布。 桑浅浅愣愣出神时,谢时安抱着一堆木柴走了进来。 “难得看你睡着,就没叫醒你。” 他没有问她,为何大半夜会来这里,也没有问她,为何手会受伤,说完那句话,便安静地坐下,往火堆里添着木柴。 两人相对无声地坐着,各自都想着心事。 桑浅浅记得,那个冬夜很寂静,只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细碎的噼噼剥剥的火花声。 后来,还是谢时安打破了沉默。 他让桑浅浅回去找沈寒御,把心意跟沈寒御说清楚,这样的话,留下的遗憾能少一点,至于福尔教授的葬礼,他来安排。 然而桑浅浅思虑犹豫再三,还是留了下来。 本打算办完福尔教授的葬礼,就回国找沈寒御。 岂料后来又绝处逢生,命运终究给了她和沈寒御一线生机。 虽然回国后,她忙着沈寒御的事,只在试药那晚见过谢时安,此后再不曾有过联系。 可那个冬日寒夜里的谢时安,那一堆温暖的火,还有他对她说的那句话,桑浅浅一直都记得。 那样的谢时安,就像是她曾经认识的谢时安,平静,理智,温润,谦和。 他分明是已经放下了,怎么可能会在她和沈寒御回归甄家的这一天,送来那样的照片呢? ...... 桑浅浅收回视线,看向沈寒御。 道路两侧的路灯光,极快地掠过车内,车内光线忽明忽暗,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时隐时现。 他仍是看着那轮月亮,黑眸沉静,若非桑浅浅知道他醉了,几乎要以为,此刻他是清醒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醉了,有些话,才可以没什么顾忌地跟他说,不然,真怕他会多想,没得还要吃醋。 “那天晚上特别冷,时安陪我在福尔教授烧毁的房子里呆了许久。他对我说,让我回来找你。“ 桑浅浅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我绝对不相信那些照片和谢时安有关。可不是时安,又会是谁呢?” 那些照片,明显截自监控记录,而她当初被阮承监禁的小院,是谢时安和他姐姐曾经的家。 那么多非常隐私的,她曾经和谢时安在小院相处的画面,除了阮承,怕是也只有谢时安,才能看到。 阮承早已不在,他那些忠心下属,也几乎都死了,剩下一个崔克,也早就被派去国外,照顾阮晓蝶。 国内发生的那些事,他几乎一无所知,且他也不太可能越过谢时安拿到那些监控。 所以那些照片,究竟是谁寄给黎仲锦的? 沈寒御没有说话,他只是出了神般,怔然盯着窗外那轮月亮。 桑浅浅也没指望他回答自己。 心里盘算着,这两天得去见见谢时安,一则,问问他这些照片的事,二则,去看看阮晓蝶最近的情况如何。 一片寂静中,却突然听到沈寒御低声说:“我知道。” 桑浅浅纳闷,“你知道?知道什么?” “知道在国外有一天晚上,也是这么大一轮月亮。” 他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重复了桑浅浅之前的那句话,“那是福尔教授去世那天晚上。” 桑浅浅以为他在说醉话,笑着逗他:“是吗?可你怎么会知道呢?” 沈寒御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带着醉酒之人的那种迷离,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清晰。 他一字字地说,“因为,我也在。” 第299章 真是厉害了 桑浅浅听得笑出声来。 心道他今天可真是醉得不轻,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还是一本正经地道:“你确定你也在?你知道我当时在哪儿吗?” 沈寒御有些机械地重复:“在福尔教授,被烧毁的房子里。” 桑浅浅还是没怎么往心里去,随口道,“可你那会儿不是在京城吗?” 他摇头,加重了语气:“不在京城。”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京城,去了福尔教授的房子,看到了天上的那轮大月亮?” 桑浅浅忍着笑道:“那天晚上我也在哎,你有没看到我?” 问出这句话,原本是存了几分好玩的心思,想要听听沈寒御会说出什么样的醉话来。 不意,沈寒御认真地看着她,“看到了。” 桑浅浅是真的乐了。 她发现跟喝醉的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以前她哥喝醉,也时常说出好些逗人捧腹的话。 不过她哥是闹腾一阵后就睡过去了,不像沈寒御,醉了还能一个跟个正常人一样,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还有问必答。 桑浅浅眨了眨眼,饶有兴致地继续问,“是吗?那你说说,我当时在做什么?” 光线时明时暗的车内,二人四目相对。 沈寒御像是陷在了久远的回忆里,好一会儿,才嗓音微哑地说:“在哭。” 桑浅浅猛地愣住。 沈寒御凝视她片刻,抬手,指腹温柔抚着她的眼角,轻轻摩挲着,那是,为她擦泪的动作。 他柔声说:“别哭,浅浅。” 桑浅浅:“......” 车就在这时候停下,他们已经到小院了。 桑浅浅压下一肚子疑惑,拉着沈寒御下了车。 听到动静的赵姨,已然打开门,快步奔过来相迎。 今日下午,沈寒御上门来接桑浅浅,赵姨就已然知道他们重归于好了,高兴得不行。 本来桑浅浅都嘱咐她,晚上要去甄家吃饭,会晚点回来,让她早些休息,可她却执意等到现在。 “沈先生喝醉了吗?” 回到屋里,赵姨敏感地发现沈寒御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快扶他上楼休息去吧,卧室我都收拾好了。” 桑浅浅点头,担心沈寒御醉酒后会难受,又拜托赵姨去煮碗醒酒汤来,这才带沈寒御去了卧室。 好在他喝醉了,醉相很好,让他干嘛就干嘛,桑浅浅没费什么劲,给他擦了把脸,脱了外套,扶他在床上躺好。 赵姨很快送来醒酒汤,等沈寒御喝了,桑浅浅刚要起身,沈寒御却攥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沈寒御清醒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过分沉静。 他的情绪,他的思念与不舍,要么藏在眼神里,要么,藏在他的吻里。 桑浅浅几乎不曾见过,他有这般......粘人的时候。 “我不走。” 桑浅浅心都软了软,“我出去打个电话就来,你先睡。” 沈寒御黑眸灼灼无声地望着她,不肯睡,也不肯松手。 桑浅浅无奈,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命令的语气:“闭眼,睡觉。赵姨,帮我把灯关了。” 赵姨笑着答应,关了灯,带上门出去了。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桑浅浅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抬眸望出去,便正望见窗外那轮月亮,月光洒进屋内,如霜般铺在地上。 她脑海里下意识想起沈寒御之前那句话。 她在国外时,起初没少给沈寒御发消息。 可后来,因福尔教授伤重病危,她焦头烂额,忧心如焚,再不曾联系过沈寒御,只是连日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 福尔教授去世那晚,她情绪濒临崩溃,在废墟里翻找无果,大哭了一场。 可沈寒御怎么会看到她哭呢? 是酒后胡话,还是,醉后吐真言? 他那会儿真的去过国外,还真的见到了她? “寒御,” 桑浅浅轻声道:“那晚你真的看到我了吗?” 这次却久久没有回应,他是真的睡着了。 桑浅浅替他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出来,给谢时安发了个消息, 那头很快回过来: 桑浅浅拨通电话,开门见山道:“福尔教授去世那晚,在他那栋被烧毁的房子里,你见过沈寒御吗?” 谢时安沉默了一会儿,“见过。” 桑浅浅人都傻了,“你还真见过他?那晚他真的在?” “是他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在那里。” 谢时安接到电话,匆匆赶过去时,沈寒御却只丢下一句“照顾好她”,便走了。 桑浅浅手上的伤,是沈寒御包扎处理的,她身上的毯子,是沈寒御帮忙盖的,火,也是他帮忙生的。 就连谢时安都一头雾水,不知他为何不肯让桑浅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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