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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那晚,去找过沈寒御。 沈寒御重返明城后,对桑家的针对太有目的性,桑家几个重头项目,都被截胡搅黄,损失惨重。 桑明朗起初不明白为什么这家名为Phoenix,在国际国内享有盛名的跨国通讯公司,要刻意和桑家过不去。 直到后来才发现,Phoenix的创始人,是沈寒御。 那晚他去找了沈寒御,想要一力揽下曾经桑家对沈家做过的种种。 然而他这一去,便没有回来,人不知去向。 桑浅浅报了警,可是警方也找不到哥哥的行踪。 她怀疑是沈寒御对哥哥不利,去了沈寒御的公司。 “你恨的人是我,你想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她流着泪哽咽道,“我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沈寒御神色淡淡,“求我也没用。我也不知桑明朗去了哪里。” 桑浅浅黯然至极,心如死灰。 离开沈寒御的办公室时,外头下着瓢泼大雨。 她好像失了魂魄般,在大雨里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郭木杨的车在她身边停下,执意要她上车。 “你哥的确来找过寒御,但他那晚离开,是我送他下楼的。” 郭木杨说,“我亲眼看着你哥开车走的,你哥失踪,跟寒御没有关系。” 他看着桑浅浅,神色郑重,“桑小姐,我一直感念当初你帮寒御的情分,我没必要,也不会骗你。” 郭木杨还告诉她另外一件事。 沈寒御回明城,最开始,的确是想要报复桑家,是以出手毫不留情。 是郭定嵩去找了沈寒御,要他收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帮你还清债务,借你几个亿的恩人是谁?就是桑浅浅。” 沈寒御根本不信。 然而郭定嵩拿出了桑浅浅当初给的原始支票复印件。 以及,这张支票里的金额,是如何被重重倒手,以他朋友的名义,到了沈寒御手里的银行流水证据。 沈寒御像是被人狠狠一棍子抽在心口,脸色异样苍白。 第二天,是他父母的忌日,他去了墓地祭扫。 沈寒御在他父母坟前,从中午坐到了下午,向来漆黑沉静的眸子里,罕见地,浮现几分茫然。 郭木杨在一旁,看得默默叹息。 他知道沈寒御难以抉择。 桑浅浅当年给的那张支票,除了替沈家还清债务,还剩下很大一部分。 后来成为了沈寒御创业的资本。 这么些年,沈寒御在国外那么艰难地创立Phoenix,从一个小公司一点点起步,做到而今通讯业巨头的位置。 支撑他的很大一部分动力,就是为了替沈家,替他父母讨回公道。 然而桑浅浅的那张支票,让支撑他的根基骤然动摇起来,他而今拥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得益于桑浅浅。 不报复桑家,对不起他父母。 可若报复,却对不起帮助他的,桑浅浅。 那天郭木杨陪着沈寒御在墓前,待到很晚。 黄昏时候,有墓地的工作人员,来给沈绍丰和沈夫人送花。 工作人员说,这花,是一位姑娘让他送的,买花钱直接付了二十年,还给了一笔不菲的祭扫费。 花从沈绍丰和沈夫人去世到现在,每年这一天都会送,已经送了好些年了。 工作人员还说,扫墓本该是在上午中午居多,但这位姑娘却偏要他们傍晚送花。 “那位姑娘好像在国外,回不来,不过每年这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提醒我买花送花。” 沈寒御认得这个工作人员。 数年前,大雨那天,这人给他送过一把伞,一把价格不菲,明显是女孩子用的伞。 对方还劝了他好久,说人死不能复生,要往前看,要多保重。 沈寒御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荒谬的直觉。 然而,却还是不敢置信。 他试探着提起当年送伞之事,工作人员憨憨地笑了。 “那伞是一位姑娘让我给你送的,就是那位让我买花的姑娘。当时她就在你身后站了好久,看你一直淋着雨,这才特意找了我,让我把伞送你。那些话,也是她让我对你说的。” 沈寒御下颌紧紧绷着,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青筋暴起。 郭木杨找工作人员要了那女孩的电话。 一看号码,顿时愣住。 当初沈寒御在国外的公司初见起色时,第一件事,就是让郭木杨帮忙,将沈家在翠竹园的老房子买回来,无论对方出价多少。 郭木杨联系房主,辗转找到了一家房屋代理中介,中介说房主在国外,不能回国,不过房子可以卖。 卖的价格很低,低到让郭木杨都啧舌。 然而中介给出的解释,是房主不缺钱,而且这房子空置太久,能出手就行,不想要价太多。 那所房子签订的买卖合同上,留的,就是这个手机号。 因为尾数很特别,最后四个是连号数字,是以郭木杨印象很深。 沈寒御拨通电话,没人接。 后来用这个墓园工作人员的手机打过去,对方接了,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轻柔婉转。 是桑浅浅的声音。 沈寒御闭了闭眼,手指微微颤着,挂了电话。 “寒御从墓园回来的第二天,对桑家的报复,就已停了。” 郭木杨沉重地说,“可是桑家好像还得罪了其他人,寒御收了手,对方却没有,反而下死手打压桑家。你哥哥的失踪,没准,就是和那人有关。” 而且那人是巧妙地借着沈寒御起的势,藏在背后翻云覆雨。 舆论不知情,还以为桑家有今日结局,是因为沈寒御。 殊不知,害得桑家家破人亡的,另有其人。 第141章 我跟着你,不要名分 桑浅浅脸色苍白,难以置信。 她想起那日,在桑家别墅,她和沈寒御寥寥无几的对话。 她问他,为什么要针对桑家,他回答,“不如问问你自己。” 他还说,找她已经很久了。 若他和桑家的破产,和父亲的死亡没有关系,他为何,要那么回答? 郭木杨叹气,“他针对桑家,的确是因为你,也的确,找了你好久。” 只是,并非是找桑浅浅本人。 而是,找当初那个帮沈家还清债务,度过难关的恩人。 郭定嵩拒绝告诉他,当年帮沈家的是谁,只说对方压根就不需要他报答。 这几年沈寒御穷尽所能,试图查找出此人的身份,却一直没能找到。 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确,已经找了桑浅浅好久。 桑浅浅动了动唇,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相信郭木杨,他的确没有必要骗她。 沈寒御放过了桑家,那又是谁,和桑家有这样大的仇,定要桑家家破人亡才心甘? 桑浅浅真的想不出。 彼时,桑家陷入巨额债务纠纷中。 桑浅浅生得绝色,曾经是明城贵家少爷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今桑家破产,落井下石趁机为难欺负她的人不少,觊觎她这张脸,想要将她当金丝雀养在身边的人,也不少。 她过得很不好,不得已,决定嫁人。 前提条件是,那个人能替桑家还清巨额债务。 韩天逸倒是很想娶她,只可惜他父亲韩尚荣绝不同意自己儿子这么做,是以最终不了了之。 那些债务是个天文数字。 落难的公主很多人都乐意带回家,可落难的公主身上还有要命的累赘,任谁都不敢轻易冒险。 没人敢娶桑浅浅,追债的人逼得她近乎走投无路。 闻旭倾尽所能帮她还债,可仍是难以填满窟窿,反而连累得中闻影视出现问题,股价频频下跌。 桑浅浅对自己的处境,已然陷入绝望。 父亲死了,哥哥不见了,唯独一个闻旭,是她在意的人,却被她拖累至此。 她想,或许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那时是个深秋,夜晚的海边很冷。 桑浅浅踏入海水中时,人都瑟缩了一下。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往海水中走,身上好像被冻僵了,但渐渐地又温热起来。 水流漫过口鼻,她却无比清醒,平静地任由那些水涌进气管里。 身体像是一棵水草,被海波推拉着飘荡,下沉,桑浅浅的意识渐渐陷入昏迷。 “哗啦。” 有人强力将她拖出水面,抱起她,将她平放在岸边。 那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替女孩渡进气息。 桑浅浅混沌的意识,渐渐复原。 清醒冷冽的空气侵入肺部,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呛咳起来。 好不容易平息呼吸,她抬起眼眸时。 就对上了那一双比漆黑的夜,还要幽暗深邃不可捉摸的眸。 桑浅浅浑身都打了个寒颤,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沈寒御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桑家的债,我还了。” 桑浅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窒闷的疼。 那晚沈寒御开车送她回了住处,随后离开。 没有要桑浅浅履行谁还了债,她就嫁给谁的诺言。 桑浅浅也不敢提,直觉沈寒御还是厌恶她的,甚至,是恨她的。 她如今早已不住在桑家别墅,也不肯去麻烦闻旭,自己租了个房子。 因为不想让闻旭掺和进她的事,她的住址连闻旭都没有告诉。 她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那夜回去就生了病,烧得厉害。 她在家里昏睡了两天,时而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满面通红,时而,像是被扔进冰窟里,直打哆嗦。 人烧到后来,都出现了幻觉。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和哥哥在桑家花园里荡秋千,父亲在旁边开心地笑。 然而转眼,她看到父亲从楼上坠下,摔在她面前,血溅了一地。 她看到她失踪的哥哥,满身是血,神色痛苦不堪。 桑浅浅哭得不可自抑。 后来,她看到了沈寒御。 她抱着沈寒御,哭着说对不起,说了很多很多她自己都不记得的话。 她哭得精疲力尽,后来沉沉睡去。 有人抱着她,给她喂药,应该是什么中药冲剂,很苦很苦,她吐了出来。 那人捏着她下巴,一定要她吞下去。 她意识很不清醒,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父亲逼她吃药的时候,又哭又闹,怎么都不肯吃。 那人捏着她下巴的手劲重了些,似乎有些恼火。 她再次将那药吐出来时。 鼻子被人捏住,嘴唇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药被渡进嘴里,她被迫咽下去。 像是坠入一个无边的黑暗的深渊里,漫长的昏睡过后。 桑浅浅醒来时,就看到了沈寒御。 他垂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目微阖,似是睡着了。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他棱角分明俊美的脸上,像是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桑浅浅一动不敢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这幻梦,沈寒御就会消失不见。 她痴痴地看着他,看了许久。 直到,沈寒御醒过来,漆黑的眸,对上她的视线。 桑浅浅的心跳慌乱得无以复加。 沈寒御神色清冷,并没有说话,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起身,走了。 门被关上的刹那,桑浅浅的心里,也好像空了一块,疼得厉害。 她忍不住埋在被子里,泪流不止,无声哽咽。 若是沈寒御责怪她,恨她,怨她,甚至,像那些曾经和桑家有过节的人一样,落井下石,为难她。 她或许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可他偏偏救了她,还替她,还清了桑家的巨额债务,在她生病的时候,这样守着她。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 沈寒御定定地看着埋在被子里,肩膀剧烈耸动,明显哭得厉害的女孩,眸光略复杂。 “别哭了。”他终于沉声开口,“起来吃饭。” 桑浅浅猛地怔住,他,没走吗? 红着眼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完,等她默默吃完了早饭。 沈寒御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拉住了沈寒御。 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 “沈寒御,可不可以,让我跟着你。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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