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舌燥,余怒未消,听女帝这么说,他便义正词严道: “罢免官职,以儆效尤。”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汪御史,原来在这儿等着。 顾玉就是一个信号,若顾玉一个女子,能够当一国丞相,那么张蓉这些随侍,便也会趁机入朝,以后女子为官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嗤笑,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看着汪御史,语气颇为讽刺道:“若是顾丞相罢免官职,那她的活儿由谁来做?汪御史你来吗?” 汪御史不敢说。 顾玉不担任丞相,总有能够担任丞相的男人,汪御史心里便有几个人选,但他不会蠢到真的说出来。 而且汪御史也心知肚明,顾玉思虑周全,知人善任,大刀阔斧,无所顾忌,旁人担任丞相之职,很难做到顾玉这种地步。 只是在汪御史心里,男女之别不可乱。 汪御史道:“臣不敢,但我大禹朝人才济济,再择一良才担任丞相,又有何难?” 景君泽看着汪御史道:“汪御史说得轻巧,自己没什么本事,也见不得女子有。” 一句话直戳汪御史的自尊心,他反应如此激烈,自然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女子。 汪御史换了个方向:“臣知道太子与顾丞相有男女之情,只是自古以来,未有女子入朝为官先例,太子若因男女私情坏了天地祖宗的规矩,怕是有损太子贤名。” 言下之意,太子若是帮顾玉,便是为了私情,顾玉能够全身而退,也只是仰赖太子和女帝,无关她自身功绩。 女帝却是目光一凛:“汪御史,古来也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朕如今坐在这凤座上,是不是也坏了天地祖宗的规矩?” 汪御史心里的确如此认为,但女帝既已登基,便无可挽回,他没有必要再去跟女帝作对。 “女帝乃是凤女,岂能与顾丞相混于一谈?” 女帝道:“顾丞相有治国之才,为何不能混于一谈?朕既能开了古今先例,顾丞相为何不能开女官先例?” 汪御史大惊失色,女帝这是第一次明晃晃表示自己要选用女官! 汪御史道:“女帝!万万不可!” 女帝道:“汪御史为何觉得,女子不可为官?” 汪御史道:“《礼记》有云,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若无视男女大防,选用女官,混站朝堂,这朝堂岂非成了公然淫乱之地!藏污纳垢之处!” 太子道:“汪御史真是好高风亮节,遇见一个女子,首先看到的不是她的才华能力,而是美色淫乱。可见你的心,才是天下顶顶藏污纳垢之处。” 景君泽的毒舌一如既往,看着顾玉跪在那里,心里有气,说起话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汪御史被太子骂得面红耳赤,几欲背过气去:“男女有别,臣叙述的乃是圣人之言!还请太子休要胡搅蛮缠。” 景君泽大笑几声:“孟夫子有言,尽信书不如无书。可见圣人亦知自己有不足之处,教诲后人多思多想,灵活应变。” “只有畜生才会在面对异性时克制不住发情,你汪御史竟有畜生心性,若无男女大防,就会生起淫乱之心,倒是让孤刮目相看。” 汪御史被景君泽气得险些昏厥过去,面部肌肉不自觉发抖,血脉倒行。 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景君泽,便对女帝道:“太子不敬先贤,当朝辱骂臣子,还请女帝约束一二!” 女帝道:“太子说的有何不对?” 汪御史不可思议地看向女帝。 女帝语气平淡道:“汪御史,朕登基数载,你时常见朕,想的都是些淫乱之事吗?” 汪御史连忙跪下:“臣万万不敢啊!” 女帝道:“宫中有宫女来往,汪御史家中也定有侍女,你看到她们,想的也是淫乱吗?” 汪御史战战兢兢道:“女帝,臣绝无此心!” 女帝道:“既然你并无此心,为何要言男女有别,将女子视为洪水猛兽,就连同朝为官都不敢。” 景君泽适时补刀:“他是怕多看女官一眼,便会泄露自己的龌龊心思。” 汪御史早被景君泽一通骂和女帝一番逼问吓得浑身颤抖,此时讷讷不能言语,恨不能痛哭一场。 沉默已久的顾玉忽然抬头道:“汪御史其实并不在意我女扮男装犯下的欺君之罪,而是在意我是女子。” 第865章 顾玉跪在那里,听他们争辩许久,终于一语道出了真相。 她是男子时,汪御史心服口服。 她是女子时,汪御史便有无数理由横加阻拦。 或者说不仅是汪御史,现在站在朝堂上的这么多人,只有极少部分是真心维护她的,大多数人心里依然瞧不起身为女子的她。 只不过这些人或许迫于权威,或许因为利益,或许明哲保身,没有像汪御史这般站出来罢了。 若是不揭开他们虚伪的面容,今日他们可以以欺君之罪,逼她罢官免职,明日就可以用男女大防阻拦女官入朝,往后就能用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天下女子压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顾玉看着汪御史,一字一句说出来汪御史的心里话。 “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应该回到内宅相夫教子,不该站在朝堂之上。” “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应该谨言慎行,恪守贞操,不该混迹男人中间。” “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应该侍奉丈夫,依附家族,不该争名夺利,建功立业。” 顾玉替汪御史剖白心迹,让朝堂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顾玉轻笑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身为女子的身不由己,还是在嘲笑汪御史。 “可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应该和不应该。” 顾玉站起身来,一双凤眼扫过朝堂上一张张脸:“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可若女子有才华,有气魄,有能力,你们又用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们框在种种规矩里,磨灭她们的意志,打压她们的心性,让她们自卑自贱,然后再说一句,女子就是不如男。” 顾玉的话掷地有声,朝堂上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心思各异,垂头不语。 良久,汪御史才道:“女子天生卑弱,乃是上天恩德。” 看到顾玉面露嘲讽,汪御史道:“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沙场之上,不见裙钗,便是上天对女子的眷顾,世人对女子的爱护。” 顾玉大笑出声:“古往今来行军打仗,或是为开疆拓土,或是为守护家园,或是为争权夺位,或是为起义反抗。” “男子总有无数理由主动拿起刀剑,可女子却只能被迫随着战乱流离失所,受尽苦难。女子进入战场的唯二用场,要么是充当军妓,要么是派去和亲。” “男子挑起战端,尚能挺直腰杆,说自己为了天下大义。” “女子陷入战乱,只能流泪哀叹,成为敌方的战利品。更甚至,妲己,褒姒之辈,还要替战乱背上祸国殃民的骂名。” “可这些仗,是女子要打的吗?” 顾玉内心愤慨,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让汪御史哑口无言。 “汪御史,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上天对女子的眷顾,世人对女子的爱护,那我等女子宁可不要!” 朝堂上响起一道从未有过的声音,是张蓉。 她眼眶通红,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全身力气。 曾经世家贵女的典范,一心只想侍奉夫君,借此扬名天下的贤淑贵女,终究是离了经,叛了道。 她一步步走了下来,站在群臣中间,站在顾玉之前,对女帝郑重跪了下来。 “我等女子只求能和男子一般,读书练武,既能在国家危难之际行军入伍,挥洒鲜血,也能入朝为官,为君分忧,为民谋福。” 紧接着,五十多个随侍从殿外走了进来,把顾玉护在中间,而后齐齐跪下。 “我等女子,愿以性命担国家兴亡,尽匹妇之责。” 女子的声音细腻温柔,可五十多个人齐声说出这些话,又铿锵有力,令人肃然起敬。 她们身着裙钗,个个如花朵一般美丽,可目光坚毅,里面是勇气和担当。 汪御史怒道:“你们说得好听!就你们就绣花的手,拿得起刀剑吗?” 顾玉闻声而动,从一个神鹰卫手中取来一把长剑,用力朝汪御史丢了过去。 事发突然,汪御史又疏于锻炼,一时不察,竟然抱着剑连退两步,正要呵斥顾玉大胆,竟敢在朝堂之上拿剑,转头却见众人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向他。 顾玉道:“她们拿不起刀剑,是因为她们因为种种规矩,从未学过。汪御史拿不起刀剑...” 顾玉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是因为汪御史无能废柴。” 景君泽率先发出一声嗤笑,“她们能不能上战场不一定,但就汪御史这副德行,必定上不了。”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嘲笑声响起,算是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玉也轻蔑道:“我自幼习武,汪御史这样的男子,我一口气打二十个不在话下。” 丁孝吉嘀咕了一声:“汪御史觉得女子卑弱,却是连女子都不如,岂不是卑弱中的卑弱。” “哐啷”一声,汪御史手中的长剑掉落,脸上露出衰颓的表情。 见情况扭转,女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汪御史,你可还有话说?” 汪御史受尽打击,身子摇摇晃晃。 害怕汪御史当场来个昏倒,景君泽道:“几句话而已,汪御史可别昏过去了。” 汪御史咬着舌尖,死死撑着。 女帝道:“顾玉。” 顾玉对女帝道:“臣在。” 女帝道:“欺君之罪,不容抵赖,只是你功大于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服不服?” 顾玉道:“臣有罪,臣认罪,不敢抵赖。” 丁孝吉等人还是想替顾玉求情,女帝便道:“朕罚你将大禹朝律法全部誊抄一遍,不得假以人手。” 大禹朝的律法庞大繁多,真要堆起来,称一声书山也不为过,所以这惩罚的确不轻。 但大禹朝律法有种种不完善的地方,顾玉早有心修订律法,女帝虽是罚她,却是正中下怀。 顾玉道:“臣谢女帝赐罚!” 汪御史岂会看不出他们都是商量好的? 事已成定局,女官入朝已经势不可当,汪御史状似疯癫,大声喊道: “诸君可知外戚干政的后果吗?” 女帝已经累了,挥挥手让神鹰卫把他带下去。 汪御史一边被拖走,一边哭喊:“外戚干政,祸国殃民,顾丞相与太子早有男女私情,帝位相位合为一家,彼此再无约束!中庸之道沦为虚妄,百官谏言成一纸空谈啊。” 汪御史今日说了这么多,唯有这一番话发人警醒。 顾玉低着头再无反驳,因为她知道,汪御史说得对。 一瞬间,顾玉脑海中有万千思绪闪过,她忽然跪下对女帝道: “顾玉愿终身不嫁。” 第866章 此言一出,如同凉水泼进了油锅,炸得人头脑发蒙。 刚刚还不停哭喊叫嚣的汪御史都愣住了,女帝更是直接从凤座上站了起来。 景君泽站在她身后,看着顾玉笔直跪下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为何顾玉要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昨晚他们还相拥入眠,明明这件事还有许多妥当的处理方法。 顾玉却选择走向如此决绝的路。 顾玉背对着他,他连顾玉的脸都看不到,更猜不出顾玉现在的想法。 终身不嫁这种话,她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 顾玉分明知道,他一直期待着他们二人成亲,一直期待着二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一直期待有个正经的名分。 景君泽脸色难看至极,紧握的双拳上面青筋暴起,眼中暗含悲痛。 他还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顾玉眼中,他们之间的爱情永远排在许多东西后面。 仇恨,亲情,事业... 这个认知让景君泽心如刀绞,也明白了冷流当初被顾玉“请”出顾府的感受。 顾玉跪在地上,脊背挺直,脸上无喜无悲。 女帝露出一个很牵强的笑意:“顾爱卿是被汪御史气糊涂了。” 顾玉道:“臣没有糊涂。” 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汪御史大声喊道:“顾丞相与太子之事人人皆知,你终身不嫁,就能改变帝相亲近的事实吗?” 顾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改变不了,但是这层窗户纸捅不捅破十分关键。 首先,太子妃是皇权的附庸,丞相是皇权的制约者,二者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汪御史的担忧也是许多人的担忧,若帝相一家,皇权则再无制约。 汪御史所说,中庸之道沦为虚妄,百官谏言成一纸空谈或许过激,但不可否认,长此以往,会令朝廷阿谀奉承之辈频出,刚直果敢之人噤声。 女帝已经坐在高台,双眼双耳被百官蒙蔽,顾玉不能因为一个太子妃身份,成为第二个。 汪御史会是提出这点的第一人,却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人。 顾玉深知世人对女子的苛刻,只要这个担忧不消除,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向女帝进言。 劝她安分守己,劝她放权归家,劝她相夫教子。 而女帝,亦有此心。 顾玉怀孕期间,女帝就一点点在收她手中的相权,所以刚生下孩子没多久,顾玉就急着看折子,处理政务。 她费尽千辛万苦,将女帝扶上皇位,帮女帝稳固江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施展抱负,而非被套上“太子妃”的名义,任由女帝削权。 其次,顾玉虽然知道女帝的心意,对景君泽也十分了解,但她是个极有想法和主见的人。 未来若是她与女帝和景君泽政见不合,又难以调和,她身为丞相还可以与皇权抗衡一二,身为太子妃,便只有低头听令的分。 再次,顾玉并不希望天下人说她走到这一步,都是靠女帝和太子维护,也并不希望别人在提到顾丞相时,再说一句她是太子妃。 也不希望一些想要入朝为官的女子,会因为她的经历,就觉得嫁个高官权贵,有夫家保驾护航,是为官的捷径。 最后,顾玉承认,她的确对女帝不够信任。 她忘不了多年前的花灯节,她因为仇恨跟君泽的关系降到冰点,曾有刺客刺杀她,她跟妹妹也分散了片刻。 那些刺客正是女帝派出来的。 这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虽然女帝待她很好,顾玉却是知道,这种好是基于她和景君泽的关系上。 所以她无法对这个婆婆交付自己的相权,也不能把命运寄托于女帝对她的这种“好”上。 既然注定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产生,那不如从一开始,就把源头解决掉。 利弊在顾玉脑海中迅速权衡,她也迅速做出理智却又罔顾人情的选择。 汪御史还在那里喊:“还请女帝三思!” 女帝忽然厉声道:“下去!” 神鹰卫连忙拖着汪御史走了出去,然而众人心里都明白,这声“下去”,更多的是想让顾玉闭嘴。 女帝很少有这般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不免让群臣惴惴不安。 景君泽站在原地,面色阴沉,细看还会发现他眼底满是悲伤。 顾玉也如女帝所想,闭上了嘴,却是跪得挺拔,无声抗争。 女帝不想当恶婆婆,对顾玉的选择从来都是支持,也尽心维护顾玉,不让顾玉被人逼迫。 但这一次,女帝忽然意识到,顾玉不信任她。 思及此,女帝略带疲惫道:“朕身体不适,诸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 群臣都看得出女帝的情绪不对,都不会这般没眼色,就算有要紧事,也可以将折子呈到勤政殿去。 既然无人应答,太监便道:“退朝。” 百官陆陆续续离开,顾玉从地上站了起来,赶紧回头去看景君泽。 景君泽面露哀色,双目沉寂。 身边还有许多未走的官员,一些话不便给外人听,顾玉一时哑然,还有些手足无措。 见顾玉不说话,景君泽自嘲笑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这是摆足了姿态,要跟顾玉赌气了。 顾玉心有些乱,哄人这回事一向是景君泽比较擅长,他们之间偶有吵架,也总是景君泽先低头。 顾玉知道,这回的确是自己过分了。 可再给她一次选择,她还是这么做。 可再怎么说,还是掩盖不了她先斩后奏,忽略了景君泽感受的错处。 顾玉自觉做错了事,待群臣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只身前往东宫。 没想到等待顾玉的是一个闭门羹,东宫的宫人道:“顾丞相,太子不在呢。” 顾玉微微皱眉:“是不在,还是不愿意见我?” 宫人道:“真不在。” 顾玉在东宫门口徘徊几圈,加之自己也颇为心绪不宁,便转身走了。 或许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 顾玉径直去了刑部,居子石看到她这个时候过来十分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她带到了书库。 如山的律法昭示着顾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轻松,但她不觉担忧,反而升起一股兴奋。 居子石要离开时,顾玉惦记着自己在朝堂上说的话,问道:“居前辈,我...我这么做,才是最妥当的。” 居子石“嗯”了一声:“你若是成为太子妃,就摆脱不了外戚干政的桎梏了。” 得到居子石的肯定,顾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点儿。 居子石又道:“只是太子那里...” 居子石也不好说,年轻人的感情,他不太懂。 顾玉赶紧问道:“太子那里怎么了?” 顾玉希望从旁人口中得到肯定,若能再得到些她跟景君泽现在关系的指点就更好了。 居子石瞥了顾玉一眼,硬邦邦道:“我也不知道,你觉得你做得对就行。” 说着,居子石就离开了。 顾玉默念,我做的对,我做的对,我做的对。 念了好几声,心里的愧疚却是不见少。 顾玉抓着头发,心中焦躁难安,只能暂且埋头于书山,摒除这些杂念。 一直到下值时间,顾玉才磨磨蹭蹭从刑部官衙离开。 可没想到回到顾府,自家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第867章 顾府谁不知道顾玉和景君泽的关系,尤其是寰晢和宸晰的周岁宴后,景君泽进入顾府就像回家一样。 所以这回景君泽一路来到慎独院,把两个孩子抱走,压根没有受到阻拦。 老夫人知道的时候,还主动让侍女送来两个亲手做的小帽子,怕孩子吹了风,竟是连问景君泽抱着孩子干嘛去也没问。 顾玉很是无奈,对落雁道:“他要抱走你们就让他抱走吗?” 落雁也是在顾玉回来前,才刚知道顾玉在朝堂上说了终身不嫁的话,猜测到两人这是闹脾气了。 落雁也知道错了,连忙道:“奴婢知错!这就去把孩子要回来。” 顾玉语气带着责怪:“你往哪里要,宫门都下钥了,你怎么进宫?” 落雁一脸惊慌失措。 顾玉捏着鼻梁道:“罢了,你下去吧。” 景君泽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爹,定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落雁道:“是,那少爷和小姐今晚怎么办?” 顾玉道:“今晚就让他们先在东宫住一晚。” 左右景君泽不会亏待了他们。 落雁道:“是。” 顾玉又问道:“等等,他今天来是怎么把寰晢和宸晰带走的?” 落雁小心翼翼地看了顾玉一眼:“太子过来后,在屋子里等了好一会儿,见等不到您,就抱着两个孩子走了。” 顾玉闻言更加丧气,东宫的宫人说的是真的,景君泽的确不在东宫,而是来了顾府。 顾玉问道:“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落雁摇摇头:“不曾留话,走时太子脸色不是很好看。” 景君泽等她认错呢,等不到她,脸色能好看才怪,顾玉无奈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晚上,顾玉躺在床上自己睡觉,自从跟景君泽在一起后,屋子里的床就换了个大的,两个人睡不会觉得空旷,一个人占一张床倒是让顾玉有些不适应。 之前景君泽总是要抱着她睡,就连生下寰晢和宸晰,也只是在头几个月,跟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后面晚上就交给府上的侍女了。 夜色寂静,顾玉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坐起身来,想做点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又躺回去。 倒不是担心寰晢和宸晰,只是她早已习惯了跟景君泽抱着睡。 折腾了一夜,也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她就生出了黑眼圈。 顾玉照着镜子,本想用轻粉遮一下,转念一想,黑眼圈总能表露一二自己想他想的彻夜难眠。 刚把粉放下,又想到这简单的伎俩,景君泽岂会看不出来,万一景君泽还是不理她,她不是又丢了脸? 纠结来纠结去,顾玉还是扑上了粉。 出门后,顾玉照例先去文翰司,把手头的一些要紧事处理了,又去看了看随侍,吩咐了一些事情,最后准备去到刑部,誊抄律法。 顾玉从张蓉那里出来,在宫里慢慢踱步过去,隐隐期待着能够偶遇景君泽一次,最好再借机搭上话,可景君泽大抵是刻意避着她,一直没露脸。 女帝那边知道她入宫,也没有召
相关推荐:
岁岁忘忧(完结)
痛之花(H)
游戏王之冉冉
我以神明为食
芊芊入怀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未婚妻和乡下表弟
碧荷衍生文
认输(ABO)
[网王同人] 立海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