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去。 顾玉发着低烧,知道乘坐马车会拖慢行军速度,于是大热的天穿得厚厚的,打算骑马硬撑过去。 没想到一到城门外,一辆骈驾马车停在最前头。 君泽拿着折扇掀开车帘,道:“顾世子,上来,咱俩对弈呀。” 顾玉犹豫了一下,扫把星可是武将,怎么还坐马车,这么热情邀请她过去,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朱见春自从入了宫,就再没有消息传来,圣上模棱两可说的那些话,其中意思全靠她自己揣摩。 她其实一直在担心,君泽的人在送朱见春入京的路上,有没有获得更多消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坐马车当然比骑马舒服很多,也有利于养伤。 顾玉抱着再试探试探的心思,下了马,上了他的马车。 真正起程时,顾玉才知道,先前担心马车会拖慢行军速度完全不必要。 毕竟是当初能把她撞飞出去的皇家豪华版双马骈驾啊。 两匹马都是昂贵的“照夜玉狮子”,寻常贵族能得一匹都要好吃好喝照料着,扫把星居然用它们来拉马车。 那速度,普通马车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顾玉坐着人家的马车,就听人家的话,拿起棋子,跟他对弈起来。 顾玉执白子,就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君泽看到顾玉一脸病容,本来就想随便意思意思,毕竟下棋耗费精力,但是看顾玉一脸认真,自己也不由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 可还没等他下几子,顾玉就把五个连成串的白子捡了出来,君泽一副智商被侮辱了的表情,道:“顾玉,你几岁了,居然跟我下五子棋!” 顾玉不以为然道:“五子棋相传起源于尧帝时期,可比围棋早得多。” 她现在身子还不舒服,哪儿有那么多精力跟扫把星一起下围棋。 君泽硬着头皮跟顾玉下了有三四局,实在是受不了这降智的棋路,把手上的棋子一扔,就靠着软枕休息去了。 顾玉见状,把棋盘棋子收好,喝了口茶,也有样学样地闭目养神。 这马车过于平稳,微微的摇晃中顾玉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君泽把她推醒,阴阳怪气道:“顾世子,咱们是来办事剿匪的,不是给你游玩山水的,你这睡得也太安逸了吧。” 顾玉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竟然日近黄昏,她一口气睡了一下午。 不过她睡足了觉,现在神清气爽,烧也退了。 扫把星嘴是毒了点,这一下午没有叫醒她,她还是有点感激的。 便问道:“是到驿站了吗?” 刚问完,她肚子就一阵乱响。 扫把星果然嗤笑一声:“睡完就吃,顾世子好福气。” 顾玉轻咳了一声,率先下了马车,走入驿站。 士兵们在驿站外安营扎寨,她和扫把星自然能在驿站里面吃口现成的。 驿站官吏亲自把饭菜送来,顾玉用银针试过毒后,就吃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家里,倒也能凑合。 因为睡了一下午,顾玉晚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夜半时分,驿站的屋顶传来一些动静,顾玉躺在床上握紧手里的三棱剑,把呼吸放平,佯装熟睡。 门栓被人小心挑开,一个黑衣人悄声走了进来,拿着刀就往床上砍去,可是刀刃落下,只有棉被的松软。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就要撤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床帘兜头降落,黑暗之中,一道剑影泛着冷白,直直刺入黑衣人的腰腹。 黑衣人闷声倒地,黏腻的血沾到了顾玉手上,她掀开床帘,顺道擦了擦手。 这还是顾玉真刀真枪的第二次杀人,可能有了董长茂做底,她再杀起来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是拔剑,刺入,擦手,罢了。 生死危险面前,她心态转变之快,连自己都惊讶。 顾玉用火折子把灯点上,回头看去那人已经咬下牙齿里藏的毒,气绝身亡了。 死士。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君泽直接推门进来,他衣襟敞开,像是刚披上去的,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 手里的端方跟她的三棱剑一样,沾着血。 君泽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把他脸上蒙面的黑罩扯了下来。 顾玉也蹲了下来,搜检了他身上,什么线索都没有。 君泽见摸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直接把黑衣人的衣服扒光,只留下一条里裤遮羞。 顾玉:... 君泽道:“他身上除了伤疤,没有什么刺青印记。” 顾玉问道:“你房里那一个,也是这样吗?” 身上什么印记都没有,刺杀失败就立刻服毒自尽。 君泽手上动作一顿,他房里可不止进来一个,估计是背后之人知道他难对付,派了四个人进来,以为顾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就过来一个。 他解决完那四个之后,担心顾玉的安危,根本没搜检,就赶紧跑了过来。 虽然没搜检那四人,但必定是一伙人没错了,君泽毫不心虚道:“一样的。” 顾玉皱起眉头,他们才刚上路,就派人来刺杀,是谁这么心急? 她跟君泽一块儿把两房间里的五个杀手抬到驿站大堂。 无论是谁,都得让圣上知道他们一路凶险无比。 抬完尸后,顾玉回到自己房里,正要关上房门,君泽走过来,撑着门框痞里痞气道:“顾世子,看在我让你坐马车的份上,收留我一晚呗。” 想起驿站的床很窄,他补充道:“我睡榻也行。” 顾玉善用剑,一剑下去,一个血窟窿,她及时用床帘捂住,房间里没留下多少血。 扫把星用刀,刀锋所到之处,鲜血四溅。顾玉回想起刚才去扫把星房里抬尸体的场景。 四个人,就算扫把星下手干脆利落,每人一刀,那屋子里已经不忍直视了。 不过这不是收留他的理由,她微微一笑,像是苦恼道:“王爷,下官家有美妾,也马上要娶侧妻了,断没有断袖分桃之好。” 第102章 君泽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凝固了,道:“你什么意思,你没有,难道我就有吗?” 顾玉火上浇油道:“就算王爷真如传闻所言,喜欢下官,下官也只能遗憾地说一句,王爷错爱了。” 顾玉说完,轻轻推了扫把星一把,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 关门风把君泽额前的头发都带了起来,缓缓落下后,君泽气得捶了一下门,咬牙切齿道:“顾玉,你好样的,给我等着。” 顾玉在门里耸耸肩膀,她总算找到了对付扫把星的精髓。 他贱,你比他还贱就是了。 然而报应第二天一早就来了,顾玉用过早饭,正要上马车。 君泽大马横刀地挡在马车门口,开口道:“顾世子一派清明,可别被我这分桃断袖之人玷污了,让人误会多不好。” 顾玉的脸皮到底比不过扫把星,当即转身去骑马。 骑在马背上自然比不得马车舒服,随她巡查的刘大人,骑着马赶过来,一脸苦相道:“顾世子,能否让军队行得慢一些,我等都是文官,哪儿能比得过那些官兵。” 往日刘大人不是没跟其他钦差巡查过,但都是一路慢慢悠悠,巡到哪里歇到哪里,甚至会坐着马车轿子。 这次跟随逍遥王的军队一块儿,急速行驶,才一天半,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顾玉抿抿唇,还是觉得先到江南更重要点,便道:“事态紧急,刘大人多忍耐一二,等回了京都,我一定上陈诸位大人的艰辛,论功行赏。” 说着,顾玉就再次夹起马腹,向前走去。 刘大人嘴上称是,心里不满极了,昨天顾世子可是坐了一天马车,自然不能体悟他们的辛苦。 刘大人看着顾玉瘦瘦弱弱的背影,心道:看你能在马上坚持多久。 顾玉是习武之人,倒是不怕辛苦,只是没到中午,君泽就又把她叫上马车。 马车的确比骑马舒服得多,也更利于养伤。 顾玉乖顺很多,老老实实跟他下棋,任他阴阳怪气什么,都答是是是,好好好,王爷说的对。 今晚没有及时赶到驿站,所有人都就地安营扎寨。 篝火处处,大家就在野外烧火解决饭食。 条件简陋,顾玉凑合着吃了点儿干粮和热汤。回到自己帐篷时,闻到一股肉香。 跟着味儿走过去,扫把星正烤着一只不知是野鸡还是什么的飞禽,见到她主动道:“顾世子鼻子挺好使,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吃吗?” 说着还撕下一半递给她。 那肉烤得的确不错,外焦里嫩,滋滋冒油,不过顾玉不是重视口舌之欲的人,听扫把星这么奚落自己,会吃才怪。 便道:“下官吃过晚饭了,王爷自己吃吧。” 转身就要走,就听君泽道:“这么好的鸽子,顾世子居然不吃,真是暴殄天物,也罢,就让我自己解决了吧。” 顾玉脚步一顿。 等等。 鸽子? 君泽恰好咬下一大口鸽子肉,赞叹道:“嗯~肉质肥美,咸香适宜,这鸽子真不错。” 她瞪着眼走过去,质问道:“哪里来的鸽子?” 君泽一边咀嚼一边道:“自然是从天上打下来的,顾世子,你说奇不奇怪,这只鸽子的腿上居然还绑着一个小纸条儿,上面跟道士画符一样,乱七八糟的。” 顾玉差点吐血,这只信鸽是她跟先去江南的平沙联系用的,她教过平沙和落雁拼音,以此传递消息,不用担心被人看出来。 没想到信没到她手上,就被扫把星抓住烤了。 顾玉连忙问道:“那纸条呢?” 君泽再次撕咬下来一块儿肉,道:“我看不懂,给烧了。” 顾玉差点尖叫起来:“你居然给烧了!” 她只觉浑身热血沸腾,想要一拳捶爆扫把星的脑袋。 君泽道:“顾世子作何反应这般强烈。莫非那鸽子是顾世子的?” 顾玉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脸扭曲起来,否认道:“不是。” 君泽长长哦了一声,再次把另一半鸽子递给她,道:“吃吗?” 顾玉气愤不已,自家的鸽子,哪儿能都便宜给他。 当即夺过来,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平沙不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飞鸽传书给她,万一很重要很紧急。 她觉得自己内心在滴血,但是嘴巴里... 真香。 好罪恶。 等她吃完,君泽忽然道:“说来本王虽是武将,但是脑子一点都不比文官差,寻常看个书啊纸条啊,都能过目不忘。” 顾玉咽下最后一口肉,赶紧问道:“刚刚的小纸条儿,王爷可还记得。” 君泽笑着看她一眼道:“自然。” 顾玉道:“可否劳烦王爷凭借记忆誊抄下来。” 君泽道:“莫非顾世子能看懂?” 顾玉道:“说不定呢。万一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就这么被烧了,岂不耽误事。” 君泽拿腔拿调道:“那可怎么办呢?本王刚吃饱,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顾玉忍着怒火道:“下官给王爷准备笔墨。” 转身就要回帐篷,就听君泽道:“本王要用上好的澄心堂宣纸和御贡的善琏湖笔。” 顾玉回头,不可思议道:“这荒郊野外,我往哪儿给你找澄心堂宣纸和善琏湖笔?” 君泽道:“马车的坐垫下面有暗格。” 顾玉无语了,不是说逍遥王是武将出身吗?怎么比世家贵公子还矫情。 顾玉认命地上马车给他找出纸笔,还把车上的小矮桌一并搬了过去。 所有东西都给他摆好后,中间的篝火把周围照得明亮。 君泽拿起笔,刚在纸上点了一个小墨点,就皱着眉头,认真道:“想不起来了。” 想杀一个人的眼光是藏不住的。 顾玉双手紧握成拳,在小桌子上捶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君泽看到她这副样子大笑出声。 论气人,顾玉跟他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笑完后,君泽长臂搭上顾玉的肩膀,道:“顾世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捶桌子咬牙的。” 顾玉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恨恨道:“难不成还要下官给王爷捏捏肩捶捶腿?” 第103章 君泽似乎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道:“也不是不可以。” 顾玉压着心里的火,道:“王爷,别玩了,万一真有要紧情报,你我都耽搁不起。” 君泽桃花眼一弯,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道:“是啊,万一有要紧情报呢。” 顾玉咬着牙,撩开袖子给他捏肩膀。 君泽自小练的是挥刀的霸道功夫,两肩上的肌肉梆硬,无论她手上使多大的劲儿,君泽都不叫疼,反而摇头晃脑地享受。 捏了几下之后,顾玉忍着气道:“可以了吗?” 君泽一挑眉,也不说话,就看向自己的腿。 顺着他的视线,顾玉就看见放在地上那两条大长腿,她咬着牙道:“写字又用不着腿,你不要太过分!” 君泽再次大笑出声,道:“行吧,你说得对,那捶腿就留到下次吧。” 说完他重新拿起笔,凭借记忆洋洋洒洒画出那些鬼画符。 顾玉勉强分辨出,平沙用拼音拼凑道:盐场有疑。 顾玉眯眯眼,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君泽脑袋凑过来,问道:“写的是什么?” 顾玉看了他一眼,道:“下官也看不懂。” 君泽本来就没指望能从顾玉嘴里套出来什么有用信息,不过她们这传信儿的密文倒是有趣。 他浑不在意道:“顾世子该多读读书了。” 顾玉:... 不能跟他计较,否则会被气死。 顾玉收拾好纸笔,把小桌子搬回马车,才回到自己帐篷里。 掀开帐篷,她再次热血沸腾,想要把扫把星的脑袋给拧下来。 怪不得不让她回帐篷拿纸笔,要什么上好的澄心堂宣纸和御贡的善琏湖笔,还得去马车上拿。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帐篷里,一只鸽子被细麻绳绑住一条腿,不时煽动翅膀,怎么都飞不起来。 鸽子的另一条腿上,还绑着小竹筒。 她把小竹筒里的纸条倒出来,跟刚才扫把星写的内容一模一样。 顾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掌拍了一下桌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混账东西!” 君泽在顾玉走后,赶紧龇牙咧嘴揉了揉肩膀。 这顾玉,让她捏个肩膀而已,下手这么狠。 可能是上次在驿站死的那五个人起到了震慑作用,后面就没再碰到杀手。 顾玉一路上偶尔骑骑马,偶尔坐上他的马车,尽管如此,整个人还是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她洗澡不怎么方便,如果到了驿站可以洗得舒服点,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在外面有水的地方安营扎寨。 越往江南走,天气就越热,一到晚上,那些士兵们就欢天喜地下水玩,她自然不可能跟他们一样。 所以总是在深更半夜趁着月光,悄咪咪去擦擦身子。 背后的伤不再反复刺激,很快就好了,她晚上在驿站照着镜子,有些痂已经脱落了,长出了新的肌肤。 都不是特别深的伤口,被好药养着,也不至于留疤。 唯一难受的是,她每个月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她的例假一向不准,半夜弄脏了裤子,只能趁大家都睡了,偷偷拿去河边洗。 “你受伤了?” 顾玉正搓着起劲儿,背后猛地传来扫把星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幸好扫把星脑回路清奇,先她一步做出解释。 顾玉回头,只见他一脸惊讶道:“顾玉,想不到你表面清冷出尘,痔疮犯得这么严重?” 顾玉:...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她把水拧干,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 君泽在背后啧啧称奇,果然人不可貌相。 顾玉这人很奇怪,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不洗澡的话身上的味儿太大。 大家伙都会在晚上跟下饺子似的去河边洗洗,运气好,还能在水里摸几条鱼开荤。 那些文官最开始还矜持着,后来也是如此。 唯独顾玉一直不去。 他邀请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大家都是男人,不知道顾玉矫情什么。 但是在马车上又闻不见顾玉身上有异味儿。 他心生好奇,偷偷留意着她晚上的动静,没想到她居然趁着夜里没人,偷偷洗裤子。 这么下来就解释得通了,毕竟如果他有这毛病,也得藏着掖着。 他忽然又想到,他刚把顾玉撞了那阵子,圣上还把他叫去勤政殿跟顾玉道歉。 御医帮她看手臂时,她说的: “卑下自小有不足之症,此番是担心府医诊出其他病来,恐带累王爷。” 原来不足之症是指这个。 不是天阉,是痔疮。 这病怪麻烦的。 君泽一边想,一边回去睡觉。 隔天起程,顾玉就算是垫了好几层月事带,还是要时不时以小解为借口出去一趟。 每当她出去收拾,扫把星就一副“我都懂”的怜悯表情,连带着说话也没以往刺耳了。 顾玉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没想到沿途经过一个驿站休停时,君泽在晚上敲响她的房门。 递给她一个小瓶,道:“这是我让人在城里买的痔疮药,虽说比不上京都的,但是条件有限,你先凑合着用,这病拖不得。” 顾玉都说不清她是以什么心情接过的痔疮药。 反正就是凌乱,很凌乱,风中凌乱。 后面几天顾玉的月事逐渐过去。 扫把星翘着二郎腿,对她道:“看来那药的疗效的确不错,你这些天出去‘小解’的次数越来越少。” 顾玉无语凝噎,把车帘撩开,借着看风景的由头,让风吹散她的脸红。 她看到外面刘大人骑着马经过,之前刘大人跟自己抱怨无果后,也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原本肥胖的身子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不过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顾玉放下车帘,扫把星对她道:“那么一小瓶儿,你用完了吗?用完的话,下个驿站我再找人去买点儿。” 顾玉颇为无力地撑着额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本来就没多少面子,一路都丢光了。 得赶紧走。 不尴不尬的,又过了几天,他们再次住上驿站。 晚饭后,刘大人的房门被人敲开。 二更天时,万籁寂静,有星无月,所有人都沉睡了。 顾玉带上行李,一路从驿站走到城外的河边。 过了河就是宝泰县了,算是正式到了江南。 有夜渡的船只停靠在河边,一个身穿蓑衣的人坐在船上钓鱼。 顾玉走过去,直接跳上船,道:“船家,渡河。” 钓鱼的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顾玉绝对不想看到的脸,他弯着桃花眼道:“顾世子和本王一样,也来赏月吗?” 顾玉看着天上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月亮,心里呕出一口老血,想喷他脸上。 第104章 顾玉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再远处也看不清。 君泽贱兮兮道:“顾世子别找了,方圆几里的船只我都给钱让他们回家了,只剩下这个了。” 君泽手里的鱼竿忽然有了动静,他赶忙拉上鱼线。 空空如也。 扫把星哪儿是在钓鱼,分明是在钓她。 顾玉没好气地道:“马上就到江南了,王爷不去剿匪,怎么来这里赏月?” 君泽把鱼竿收起来,顾玉已经钓上来了,他还装什么,这破船上连鱼食都没有,便道:“剿匪的事不着急,还是帮顾世子巡查百官要紧些。” 狗皮膏药。 顾玉在心里骂了一句,坐在船里。 君泽道:“世子怎么坐下了,难不成想让本王给你划船?” 顾玉心里直骂娘,呛声道:“王爷既然不会划船,为什么要把船夫赶走。” 君泽理所当然道:“船上多一个人,怎么好跟顾世子说悄悄话呢。” 谁要跟你说悄悄话! 顾玉认命地站起身,找到船上的长杆,开始往河心划船。不过没有去对面的宝泰县,而是直接往下游行船,去了雇佣朱见春作弊的杨老爷所在的南望县。 将近黎明时,船也快靠岸了,顾玉撑着长杆,忽然道:“做个交易。” 君泽饶有兴趣道:“说说看。” 顾玉俯视着他,道:“我告诉你信鸽的内容,你告诉我朱见春都说了些什么。” 君泽点点头:“可以。” 顾玉把船杆别在船头,也盘腿坐了下来。 君泽一挑下巴,道:“你先说。” 顾玉心想,反正有圣上忌惮,这功劳你到最后也不敢抢,不怕你藏着掖着。 便道:“盐场有疑。” 江南学子暴乱闹出来后,圣上就下令把杨老爷处死,杨府上下人等都充为官奴。 吏部的卷宗上有记录,杨老爷就是江南的一个普通盐商,规模不算大。杨家自然没能耐炸毁官船。 可杨家背后真正有本事的人,在杨家出事后并没有露头。 这么看来,杨家跟背后之人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 飞鸽传来的内容有限,“盐场有疑”四个字不清不楚,倒也算是指了条探查的路。具体还要等上了岸,跟平沙接头后细问。 君泽唔了一声,道:“朱见春是个痴情种,昏迷不醒时,嘴里只念叨着晚娘二字,就是他那个定过娃娃亲,被人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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