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佛珠,木质坚硬,尚未烧朽,还在火中焱焱吐光。 黄梓瑕奔到翔鸾阁前,看见李舒白伫立在火前,一动也不动。 她走到栏杆边向下看了一眼,见下面的人尚在搜寻,不觉微皱眉头。回头见李舒白悲恸茫然,还站在火前盯着那串金紫檀佛珠,便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王爷节哀,此事有诈。” 李舒白与李润感情最好,此时骤然遭逢大变,就算他素日冷静决断,也终于无法承受,一时不知如何才好。听到黄梓瑕的话,他才在寒风之中微微一凛,回过神来,缓缓转头看她。 她低声说:“下面,没有鄂王李润的尸身。” 李舒白睫毛一颤,立即转身,大步走到栏杆边向下看去。 栏杆上积了薄薄的雪,除了两个脚印之外,其余一无所有。他们越过栏杆向下看,翔鸾阁下大片空地,左右御林军在大块青石板地上搜寻着。然而别说尸身了,就连一滴血都没有看见。 李舒白收回目光,与黄梓瑕对望。 两人都想起了,李润在跳下去时说的那句话—— 若上天有灵,我必将尸解飞升,祐我李氏皇族万年不灭! 沿着长长的龙尾道向下,含元殿前后左右俱是大片广阔的平地,由大块打磨光滑的青石铺设。为了展现大明宫的宏伟辽阔,除了道旁的石灯笼之外,其余没有陈设任何东西。 然而,就在这样没有任何阻掩的地方,他们上百人眼看着从翔鸾阁上跃下的鄂王李润,却并没有落到下面的地上。 从翔鸾阁到地面,他仿佛消失在半空,无声无息,就如一片微尘飞逝,烟云离散。 黄梓瑕跟在李舒白的身后,两人疾步走下龙尾道,在翔鸾阁下的广袤平台上,看见骚动慌乱的人群。 遍地都是李润撒落的字条,有些被众人踩在了雪泥之中,也有些正被人拿起,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有人辨认出了字迹,却只赶紧把字条丢掉,谁都不敢念出声。 黄梓瑕弯腰捡起一张纸条,拿在手中,迎着旁边跳动燃烧的松把火光,看了一眼。 细长的字条上,窄窄一条字迹,凌乱的十二个字—— 大唐必亡、朝野动乱、祸起夔王! 是他们曾在鄂王府的小殿中见过的,被陈太妃刻在檀木桌上的那些字。 鄂王李润竟将它临摹了无数份,在此时撒在宫中。 她心口急剧跳动,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她转头看见站在身后的李舒白,他的目光定在这张纸条之上,神情沉郁。 她便将这张字条胡乱塞在自己的袖口之中,低声说:“我带回去看一看。” 旁边有人低声嘀咕着:“难道,鄂王舍身为社稷,所以太祖太宗显灵,真的在半空中升仙了?” 旁人赶紧悄悄以手肘撞了他一下,他立即闭嘴,不敢再说了。 王蕴过来见过李舒白,目光在他身后的黄梓瑕身上扫了一眼,神情略有僵硬,说:“下官并未找到鄂王的踪迹。” 李舒白环视四周,问:“当时在这边当值的御林军呢?” “当时这边……并无御林军把守。”王蕴皱眉道,“虽然依律是要守卫的,但这边高台离地面足有五丈,又无出入口,绝不可能有人上下的,守在下面又有何用呢?所以制度名存实亡,几十年沿例而来,都没有人在这边看守的。今晚御林军也都把守在龙尾道及各出入口,并没有分人手在这里。” 李舒白举目四望,又问:“你是第一个到来的人?” “是,我领着众人过来时,这边大片空地之上,薄薄的积雪完好无缺,别说鄂王的身体,连脚印也不曾有半个。” 跟在王蕴身后的御林军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保证当时雪上没有任何痕迹。 黄梓瑕在平台下抬头看上面,翔鸾阁已经亮起了灯火,五丈高的台阙,墙壁光滑,附着一些均匀细碎的雪花,也没有留下任何刮擦过的迹象。 皇帝已经亲自到来,他站在鄂王李润跳下的地方,往下俯视。 李舒白的目光,与他不偏不倚对上,高远的灯火照亮了他面容上的阴鸷,跳动的火光扭曲了他的容颜,让他在一瞬间,如同阴沉可怖的神魔,正在俯瞰整个宫城。 三更鼓响彻整个长安城。 冬至夜已经过去,凌晨时分,所有的车马离开了大明宫。 李舒白与黄梓瑕坐在马车之内,车内点了琉璃灯烛,在马车的行进中微微晃动,光芒摇曳不定。 第234章花萼相辉(4) 黄梓瑕靠在车壁上,望着李舒白。耳边只有马车上的金铃轻微而机械的声音,其余,便是长安城入夜的死寂。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寂静,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沉默望着李舒白,让灯火在他们两人身上投下浓重阴影。 “该来则来,无处可避。不是么?”李舒白的声音,终于低低响起,依然是那种清冷得几乎显得漠然的嗓音,低沉而平静,“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给了我这致命一击。” “我想,或许这并不是出于鄂王的本心。”黄梓瑕将那张拓印字条从袖中取出,仔细端详着,缓缓说道,“不久前,鄂王还托王爷帮他查陈太妃的事情,若他早已设计好对王爷下手,又怎么会在当时便提起此事,打草惊蛇,让我们及早防备呢?” 李舒白点头,默然道:“是,大约我们想法一样,七弟或许是和禹宣一样,中了摄魂术。然而……是谁敢以鄂王为刃,用以伤我?” 黄梓瑕望着他,却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其实两人心中都已有答案,只是不愿,也不能说出口。 琉璃灯缓缓摇动,光焰在摇曳间忽明忽暗。 窗外的各坊灯火暗暗照进,朦胧而恍惚。李舒白转过了话题,说道:“还有,七弟究竟去了哪里?他明明当着我们的面自城阙跳下,又是如何消失在半空之中的?” 黄梓瑕低声道:“我想其中必有机关——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我们当时,真的看见他站在了栏杆上,是吗?” “是,他真的站在栏杆上。”黄梓瑕抬手按住自己的簪子,按住簪头上的卷纹草,将里面的玉簪从银簪中拔了出来,在自己的衣上缓缓画出一个凹型。如同凤凰展翅的形状,含元殿前相对延伸而出的两座高阁,栖凤阁和翔鸾阁,与含元殿正形成一个“凹”字。 她将自己的簪尾点在最外的一点上,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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