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还没当上太子殿下的老丈人呢,就耍起老丈人的威风来了。 当真是个浑人,名不虚传! 连着皇上、太子一起骂,若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割了甄世俭的舌头,他都不觉得惊讶。 “咳,”甄青殷以团扇遮面,掩下唇畔的笑意,慢悠悠开口,“父亲,忘了跟您介绍。这位公子,是二叔带回府欣赏一幅名画的,您或许听过他的大名。” 太子站得笔直,面无表情,任由她胡闹。 甄世俭看看他,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大名,于是呵呵得很大声,气到冷笑:“我倒要听听他到底是哪家公子,我这般提醒,他都跟木头似的站着,不向我行礼!咋滴,老二带回府的,还瞧不上我这个甄家大老爷不成?” 甄青殷幽幽道:“这位便是我们大景大名鼎鼎、忠孝贤仁、克勤克俭的——太子殿下,卫极。” 太子谦虚地垂眼,一排浓密的眼睫落下阴影:“甄姑娘过奖,孤远远称不上大名鼎鼎,毕竟历朝历代皆有太子,孤排不上名号。” 甄世俭惊疑不定,看看太子,看看甄青殷,看看跪在地上的冯有喜,脑海里突地浮现甄世廉向眼前少年行礼,而少年并未还礼的画面。 噗通一声膝盖磕地,他惊恐得浑身打摆子,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太……太太……太子殿下!臣有眼不识泰山,大放狂言,求太子殿下恕罪!” 说罢,他狠狠心,嘭一声,脑门结结实实磕地,磕得他脑子嗡嗡响,脑门顿时长个大包。 太子不敢太过分,眼前的人到底是未来岳丈,甄青殷怎么下阴招都成,但他不能折辱她的父亲。 折扇轻叩掌心。 “平身。孤并未表明身份,不知者不罪,甄大人莫要惊慌。” 甄世俭也是这么想的,磕了这一下子,脑子磕清醒了,记起自个儿方才骂太子没教养,这不就是骂皇帝吗? 因此,才直起的膝盖,又弯下去。 “臣不敢,臣口无遮拦,臣罪该万死!” 太子知道他怕什么,心中暗恨甄大老爷不争气,正如父皇所言,糊不上墙的烂泥。 可没法子,谁让他生了个好女儿。 “在甄大人眼里,孤便是那等小气记仇的小人吗?孤说了不治你的罪,你且宽心便是。” “是是是,殿下大度宽容,不会与臣这等混账计较。”甄世俭想哭,爬起来,不停擦额头如瀑布一般朝下流淌的冷汗,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偏偏甄青殷提醒他:“父亲,你已被罢官,不再是朝廷命官,自称为‘臣’,委实不合适。” 甄世俭吓得再次跪地:“殿下恕罪,草民狂妄!” 太子无奈地看一眼甄青殷,何苦呢,这不是吓唬甄世俭,是吓唬他呀。 “无妨,孤不在乎那个,退下吧。” “草民告退,草民告退。” 甄世俭弯着腰,灰溜溜地跑了,就差连滚带爬。 去福荣堂的路上,连跌三个跟头,甚至没敢问一问,为何太子与甄青殷在一处。 冯有喜这才上前,将手中的一截发辫呈给太子:“殿下,这是甄姑娘的断发。” 不用他说,太子便一眼认出这是甄青殷的头发。 两人毕竟朝夕相处一个月,太子对她的发色、发质极为熟悉。 太子眼里闪过痛色,接过了发辫,轻轻摩挲。 他一字一顿道:“甄青殷,以后不准伤害自己。” 甄青殷心里别扭,她只是剪个头发,不是切了手指,大家为何总一副小题大做的模样? “殿下就从未剪过头发吗?一根头发都没剪过吗?” 太子默然,顿了顿后道:“那不一样,孤是修理分叉的发尾,夏日有时过于炎热,会剪掉一些,方便出门办差……” 渐渐的,他说不下去了。 固有的观念和刻板的印象,影响了他的认知。 在他眼里,女子要梳繁复的发髻,戴五颜六色的发簪、绢花,他从未听说哪个女子剪发的,出家的宋绮除外。 但不代表没有。 甄青殷又与其他人不同,她剪发发生的场合、场景都不寻常,更像是忤逆长辈、对抗礼法。 所以,她剪个头发,整个甄家乱成一锅粥。 “青殷,你变成什么样,孤都喜欢。长发、短发,哪怕光头也好,孤都要娶你为太子妃。” 甄青殷:“……” 她心生怀疑,太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关于她动过出家的念头。 冯有喜翘嘴角悄悄后退,悄无声息隐身。 殿下长进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甄青殷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轻轻勾住太子的小拇指,轻声说:“殿下放心,我不会出家的。我怕将来,破了色戒。” 太子喉咙一阵发紧:“你……” 真是个狐狸精! 甄青殷迅速放开他的手指,后退,福了福礼,一本正经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今儿府里忙乱,老太太正晕着,不适合招待贵客。草民这就送您出府。殿下,请。” 太子木了脸。 生平第一回,光天化日下,他被人下了逐客令。 什么草民,更像是嘲讽他无能,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名分。 出去的一路,太子走得极慢,但再慢也有走完的时候。 多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他们可以永远不分离。 第253章 蔫坏 甄青殷将太子送到二门,便折回福荣堂。 老夫人晕倒了,她得去凑个热闹,表表孝心。 甫一踏进福荣堂的门槛,便听见渣爹的嚎啕大哭:“娘啊,我的老娘啊!娘啊……” 哭得像个没断奶的孩子,翻来覆去地重复,声音颤抖。 甄青殷蓦地轻笑。 太子的身份有时候挺好用的,吓唬吓唬渣爹这种欺软怕硬的怂蛋,正正好。 “老太太!”甄青殷掏了手绢,啜泣着进入厢房,“不孝孙女来尽孝了!孙女好好的,老太太,您睁开眼看看孙女呀,孙女虽剪了头发,但孙女长了见识呀!老太太,您醒醒呀老太太!” 甄世俭听到女儿声音的刹那,冷不丁一抖,嚎啕大哭哽住,忙诚惶诚恐回头去望她身后,没看见太子,才松口气。 甄青殷一下撞开他,自个儿蹲在老夫人的床头,摇晃老夫人的手。 若非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时也不爱运动,怕将人摇散架了,她都想上手,学学琼奶奶剧里的男女主,使劲摇一摇、晃一晃、抖一抖,方能显出她对老夫人的孝心。 甄世俭默默退后,把尽孝心的机会让给甄青殷,毕竟太子说过,甄姑娘至孝至顺。 甄世廉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扶额。 青殷来凑什么热闹? 听她哭得情真意切的,一音三颤,若非没见她眼里流一滴眼泪,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大夫扎针都没苏醒的老夫人,听见甄青殷的声音,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 甄青殷“喜极而泣”,连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激动地回头对大家说:“大家快看,我的孝心感动了上天,老太太苏醒了!老太太,您可算醒了,您快看看呀,看看孙女的头发,孙女好好的,头发还能梳起来,您别担心孙女了!” 老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精疲力尽,仿佛灵魂被抽走。 她想啐甄青殷一口:不要脸!谁担心你了!我分明是被你气晕的! 甄世廉没眼看。 这祖孙俩也是绝了,脾气一脉相承,谁也不肯服软,谁也不肯消停。 他一把将甄青殷拽起来:“青殷,别哭坏眼睛,既然老太太醒了,你就去旁边歇一歇。大哥,你也哭累了吧?你也去歇歇,我来服侍母亲喂药。” 他亲手喂药,免得劳累媳妇。 今儿府里接二连三唱大戏,他就旷个工吧,先把家里唱大戏的人摁下台,再去给皇上办差。 老夫人闭眼,不想喝药。 喝什么药,让她死了算了!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已经熬成老夫人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个罪? 别人家的儿孙承欢老祖母的膝下,她家的儿孙个个想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甄青殷可不想待在京城为老夫人守孝,于是喜气洋洋报喜:“老太太,您还不知道吧?我父亲房里的香姨娘,怀上啦!您快抱上大胖孙子啦!” 老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一骨碌爬起来问:“真的?老大,你要生了?” 甄世廉暗暗朝甄青殷竖起个大拇指,还是青殷了解老夫人。 甄青殷点头:“是的是的,大老爷要生了!” 甄世俭瞪她一眼,是香姨娘生,他生什么生? 他嬉皮笑脸上前,擦擦湿润的眼睛,应和道:“母亲,儿子房里人怀上了。”说罢,脸色一变,义愤填膺告状,“母亲,您不知,都怪张氏那个小贱人,她偷偷给我吃了绝育药,这些年我们长房才子嗣单薄,自青云之后,再无新的孩子出生。” 老夫人捶床:“这个毒妇!坏我甄家根基啊!有其母必有其子,难怪青云蔫坏蔫坏的,跟他姨娘一个样!可有将她送官?这等恶妇不能轻饶了去!” “送了送了,二弟已使人将她送往京兆府。” 甄世廉及时给老夫人喂药:“母亲快些吃药,吃了药,身子骨好了,便能看着些香姨娘,待明年瓜熟蒂落,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老夫人乖乖喝药。 她要好好活着,活到甄家儿孙满堂的那日。 甄世廉喂药喂到一半,才开口给甄青殷邀功。 老夫人常年混内宅,虽自家不怎么宅斗,但她可不是宅斗小白,心思转几个弯,便明白了甄青殷的心机。 恐怕她早猜到老大有问题,就是不说。 现在出手,是为了彻底击垮张姨娘和甄青云。 这鬼丫头,比张姨娘和青云还蔫坏! 但老夫人不敢直言,得了回教训,她可不敢随便得罪甄青殷,不咸不淡地敲打道:“这是你当女儿的应当做的,将来香姨娘生的弟弟,是你和圆圆的依靠。娘家人丁兴旺,飞黄腾达,你们在夫家才有底气。” 甄青殷应了声是,便称不打扰老太太休息,起身出了福荣堂。 不多久,甄世廉追了出来。 “青殷,太子呢?” “府上忙乱,太子先行回东宫了。”略作犹豫,她道,“二叔,我打算带我娘出门游玩。” 甄世廉脸色大变,甄青殷继续说:“此事我已与太子说好,太子也支持我。我希望,也能得到二叔的支持。” 提到太子,甄世廉便不能一味阻拦,眼神沉痛地问:“青殷,家里就让你这么难受,到了非离开不可的地步吗?” “家里虽好,可我也想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像二叔年轻时出去游学一样。二叔,我有必须离京的理由。” 这话一说,甄世廉便知,已无转圜的余地。 他沉默地看了甄青殷良久,最后道:“好,你想出去玩,便出去玩。只别忘了回家。” 之后这一天,他都很沉默,小殷氏担心地询问,他什么也没回答。 傍晚,太子派人送来分红,一共六十八万多两,其中十万两是太子送给她出门游玩的“零花钱”。 除此之外,还有两张路引。 一张路引上面的字是用金粉所写,盖的是皇帝的玉玺,这张路引可以去大景任何地方,不受阻拦。 另一张路引是普通的路引,方便她出门隐藏身份。 甄青殷体会到了权力的好处。 晚上,她来到锦绣居,找到大殷氏,跪下:“娘,有件事,女儿要向您认错。” 第254章 加塞 大殷氏唬了一跳,忙伸手扶她:“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无论你犯什么错,娘都原谅你。” 甄青殷起身,垂着眼,轻声把自己的谋划,以及香姨娘有孕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一遍。 大殷氏安静地听着,手里习惯性地捻动佛珠。 “……娘,我私自为父亲补身体,致使香姨娘有孕,没有告诉您,是女儿不对。” 大殷氏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叹口气问:“青殷,你说你认错,是怕我伤心吗?” 甄青殷睫毛轻颤,缓缓抬眼,望进母亲平静无波的眼里,轻轻点头:“是,我怕娘伤心,我怕娘觉得,我背叛了娘。” “这谈得上什么背叛呢?我是你娘,他是你爹,我们不和,才造成你左右为难。没能给你安稳幸福的生活,是我们愧对你。你只是替你父亲补身子,这是孝顺,娘为何会怪你呢? 娘也没伤心,对你爹,我早死心了。只后悔当年荒唐,年少不更事,如今悔悟过来,也晚了。像你姨母说的,嫁人是第二次投胎,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个儿眼瞎。自己选的人,自己走完这段路,苦果自己咽,谁也不能代替我。 我是,你亦是。青殷,娘不如你,缺乏你敢闯、敢拼、敢谋算的勇气。世上多少女子缺乏你的勇敢,一辈子只能困在蚕茧里。你敢于面对,敢于撒手,敢于洒脱,都是娘所羡慕的,你这样,娘觉得很好。 香姨娘怀了孩子,我已听说,只要不影响你,娘无所谓。这甄家的一切都与我无甚干系,我只在乎你。当年与你父亲提出和离之后,我便不当自己是他夫人了。” 甄青殷心酸。 母亲已放弃了她自己,下半辈子打算为她而活。 “娘,您想不想和离?” 大殷氏下意识就要说不想,因为会影响女儿的名声,甚至会影响女儿将来子女的名声。 但既然决定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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