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个叫做棋语的人。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棋语是男是女、是高是瘦。 毓心看出李意清的走神,出声提醒道:“殿下,你若是不想让皇后娘娘担心,就专注些。” 李意清回神,看着毓心一脸无奈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罗氏自缢之前,她跟我说,要找一个叫棋语的人。然后再告诉那个人,她永远不原谅。” 毓心皱眉:“这茫茫人海,只给出名字,岂不是大海捞针。” 一旁梳妆的兰澈忽然冷不丁地出声道:“人临终之前,口中一般念叨着的,是自己最牵挂之人,而罗氏却说永不原谅,是恨意。” 李意清眉间一跳,她看着兰澈,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兰澈沉吟片刻,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殿下,奴婢愚笨,斗胆猜测这位棋语,是罗氏相恋之人,而后阴差阳错,罗氏被元……掳入相府,罗氏在府中日盼夜盼,却盼不来心上人的身影,由此因爱生恨。”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意清。 “奴婢胡乱猜测,殿下听一耳也就罢了。” 李意清却摇了摇头。 “你说的很有可能,或许是该从罗雪川的家乡身上找起。只是如果是这样断舍离的分开,为什么她在恨棋语,而不是恨元昇。” 兰澈也答不出来。 她试着猜测道:“或许,其中还有我们现在不清楚的事情。殿下不如先去罗雪川的家乡找找线索。” 罗雪川的家乡,在明州。 第46章 “折枝江南好风,陌上花开早。” 另一边的元府上, 死气沉沉。 元辞章主事,将府上下人尽数遣散, 只留下两个伺候元太夫人和元夫人。 元昇被羁押,元相整日比自己关在书房。 他安排好一切后,见许三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手中抱着名帖。 元辞章问道:“还是不肯见吗?” 许三脸色发青,闷声道:“那两个府上的下人一听说是元府来的,恨不得将门缝都堵住。” 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或是受制于夫家, 或者本身就不愿意再来往。 元辞章闻言,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曾祖母此去江宁, 怕是再难回京, 她心中记挂两个姑奶奶, 你知道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 许三道:“公子放心,我心中有数。” 许三离开后, 元辞章抬步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元太夫人的神色很不好,看见元辞章来, 脸上勉强撑起一抹笑。 看见他身后空空如也,眼底一片失落。 不过这份失落被她掩藏得极好,她伸手招呼元辞章坐在自己的身边,低声问着:“和公主可还好?” 元辞章道:“一切都好。” 元太夫人松了口气。 今日元府一朝失势,连亲生女儿都不敢上门, 元辞章年岁还小, 若是自此后身边之人冷淡寡言, 余生也是难熬。 元太夫人道:“圣上心疼女儿,你送我们回去后, 可游玩,但别真逗留太久。” 真逗留太久,皇帝真会忘了你的。 元辞章闻言,沉默半响,道:“曾祖母,辞章不愿利用公主。” 元太夫人看着他一脸平静,心气有些不稳。 “你糊涂,那怎么能是利用,皇帝也是人父,想时常见到女儿,本就是人伦。”元太夫人握着元辞章的手,“回了江宁府后,游玩些时日,便即刻回京,陪殿下多去宫中给陛下和娘娘请安,知道吗?” 元辞章仍然不语。 元太夫人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那混账,何至于此。” 她叹完,对元辞章道:“有空去看一眼你祖父。你祖父心底难受。”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孩子,却关入了死牢。做父亲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元辞章看着元太夫人,忽然很想出声问她。 那些年元昇罔顾人命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那些人的家人,也会伤痛。 可是元辞章问不出口,因为那个答案过于赤裸和直白。 一旦说出来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起身,应了声是,离开了院子。 * 死牢中,只有一扇一尺见方的小窗。 天光只存在那么一些,一旦日落西山,牢房中便会陷入永夜般的黑暗。 元昇坐在阴湿的草上,有些贪恋地看着天光。 快看不到了。 他并不后悔今生所作所为,只是有一些遗憾。 若是能遇见罗雪川再早一些,那该多好。 每当他陷入这样的想法,脑海中便会突然浮现另一张脸。 宋昭的脸。 那脸上的怨恨犹如实质,萦绕在他的眼前。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牢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元昇慢吞吞地抬眼。 “怎么是你?” 郑延龄蹲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怎么,很意外吗?” 元昇看着他,脑海中想不出任何和他有关的过节。 “你为什么……” 郑延龄打断了他,“你还记得我是哪一年的状元吗?” 元昇看着他压迫感十足的眼眸,颤着声音道:“景和五年?” 郑延龄微微点头,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 匕首锋利,伤口渗出血液,汇聚成一点往下滴落。 而郑延龄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他用匕首轻轻抵住元昇的脖颈。 匕首上的鲜血沾在了元昇的脖子上,他分不清那股冰凉来自于谁。 “景和五年,三月贡院,我在贡院待了九天。九天后,我的爱妻被人横刀夺去。” 元昇浑身颤抖得可怕。 “而我只是一介寒门,哪怕我已经成了状元,但是在你们这些世家眼底,我依旧什么都不是。” 郑延龄收回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划了一刀。 元昇颤着声音道:“你是个疯子。” 郑延龄垂眸看他,神情不带一丝温度。 “我是疯子,即便我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我仍旧只是蝼蚁。” 他盯着元昇,忽然又哭又笑,“你知道吗,当她被你掳去,我只差一步,就跪到了太和殿前。” “那时候我想,即便不要这一身荣誉,不要这寒门炬火的称号,我也一定要带她走。” “可是就差那一步,孟韫浔站在了我的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指着我像指着一件货物。” “她说,‘你,我要了’。” 郑延龄想起当日孟韫浔的面容,都会忍不住打颤。 “她还说,让我仔细掂量我爹娘几斤重的骨头,可够他们孟氏下酒。” 元昇颤抖着往后退,想离他更远一些。 “我出身寒门,娘为了帮我买笔墨,寒冬腊月帮人家洗衣裳,洗得手都裂了,”郑延龄声音变得飘渺,“我那日金榜高中,本想带双亲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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