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降雨（叔嫂）_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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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北城却迟迟没有睡意，脑海里还是今天晚上在医院里撞见的那一幕。这会儿，他也懒得在乎江齐远和宋温暖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他只是想着自己和陆天扬关系疏远，对不住陆天扬了。同时，也明白自己当初问陆天扬的时候，陆天扬为什么那么为难，不知道怎么解释。应该都是为了他。 —— 第二天早上，陆北城有个会，起得比平时早。收拾好自己，他俯身亲了顾南烟一下，便去上班了。中午，长达四个小时的会议结束，陆北城正准备回公司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陆天扬打过来的。接通电话，陆北城喊了声：“爸。” 电话那头，陆天扬有商有量的问：“北城，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和你顾叔叔还有另外两个朋友想请你吃个饭，你看方便吗？” 琢磨了半天，陆天扬也不知道怎样解释这件事情，不知道怎样开口邀请，便只好说朋友。陆天扬这么一说，陆北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爸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下班了过去。” “好，好。”陆天扬见陆北城答应了，连声说好：“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陆北城昨天晚上在医院碰到江齐远和宋温暖的事情，两口子昨天晚上告诉他了，也是他们请陆天扬出面组的局。陆北城能给面子，能出来见面陆天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昨晚接到电话的时候，陆天扬也狠狠被吓了一跳。自己和老顾两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结果两人自己跑回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俩能回来，陆天扬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和陆北城的误会也会到此结束。于是，挂断电话就把酒店位置发给陆北城了。看着陆天扬发过来的地址，陆北城刚刚还挺好的心情，这会儿突然有点沉重。等到了下午五点多，陆北城忙完工作，开着车子便直接去酒店了。本来是想把顾南烟一起带去，但想到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怕她见了那样的场景会有情绪波动，他就自己去了。六点钟，陆北城到达陆天扬订的包房时，只见陆天扬顾清华，江齐远宋温暖，还有老爷子都到了。眼下，老爷子的脸色非常难看，一看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 “北城。”宋温暖见陆北城过来了，她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含着泪光喊着陆北城。陆北城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仅仅只有一眼，眼神就收回来了。他倒不怪，也没有恨这两人，只是对于他而言，江齐远和宋温暖只是陌生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情绪波动。陆天扬订的酒店档次很高，包房里的装修很豪华，陆北城拉开左手边的空椅子，喊了陆天扬和顾清华一声：“爸。” 之后，又看向了老爷子打招呼：“老爷子。” 情绪很平静，没有把这两个突然多出来的人放在眼里。抬眸看向陆北城，继而看了一眼陆天扬和顾清华，老爷子的神情也复杂了。三十多年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儿子和儿媳妇又活了，又回来了。那他和老太太这几十年的痛苦又算什么？他恨了陆天扬和顾清华几十年又算什么，他和北城斗了两年又算什么？这两人简直是胡闹。 “北城。”宋温暖见陆北城眼里没有他们，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一下就落泪了。想开口和陆北城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陆北城的气定神闲，陆天扬和顾清华反而尴尬了。转脸看向陆北城，陆天扬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北城。” “嗯。”陆北城镇定的看过去：“爸，有事你可以直接说的。” 尽管离开A市两年，但陆北城对陆天扬和顾清华的称呼，从未有过改变，一直都是喊爸。陆北城的若无其事，陆天扬反倒更难为情。转脸看了一眼江齐远和宋温暖夫妇，陆天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江齐远看向陆北城的时候，见陆北城眼里完全没有他们夫妻俩，也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波动，他也愧疚了。这么多年，是他们两口子对不住他。江齐远心里也很明白，其实陆北城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一旁，顾清华大气都没敢喘，只求这事别牵连南烟，别影响两个孩子的感情就好。毕竟这一路来，都是他们在给这两个孩子添堵。包房里的气氛安静了片刻，还是陆天扬先开口说话的。他沉重的吐了一口气，看着陆北城说：“北城，当年的有些事情，我们还是欠你一个解释。” 陆北城看着陆天扬，在等他继续说。陆天扬见状，便说：“当年我们是被人下了套，银行来查账追贷的时候确实很难，我们那时候说起来也冤枉，说来说去，只能怪年轻气盛太自负。” 说到这里，陆天扬端起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当年那场车祸，其实你亲生父母并没有过世，这是我们几个人计划的，我和你岳父后来就按计划的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了。” “北城，欺骗你这么多年，实在对不住你。” 话到这一步，陆天扬别提有多无奈，其实他没有告诉陆北城真相，也是怕陆北城心里难受。毕竟江齐远和温暖离开的时候，没想带他一起走。陆天扬为难的说完，江齐远看向了老爷子，说：“爸，当年的事情和天扬清华没有什么关系，特别是清华，我当年错信那个律师的时候，清华是极力反对的，是我和温暖坚持，是我们两人没有听劝。” 江齐远把当年的事情说开，老爷子的脸色已经不忍直视。昨天晚上，江齐远和宋温暖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发了很大的火，拿拐杖把江齐远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黎灵喊来医生及时，他这会儿也没法在这里和大家说话。这会儿，听完江齐远的解释，老爷子沉着脸就把头扭向一边，看都懒得看江齐远。江齐远面露愧疚，又转脸看向了陆北城。两人四目撞上，陆北城很快把眼神挪开，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上。刚抽了一口，宋温暖捂着嘴巴呛咳了两声，陆北城便面无表情的把烟灭了。宋温暖见状，眼圈一红：“北城。” 陆北城没有回应，他不是因为她而掐灭烟，换作任何人他都会这么做。陆北城没有回应宋温暖，江齐远看着他，愧疚的说：“北城，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妈最亏欠的就是你。” 江齐远说完，陆北城抬起头：“不好意思，我妈是秦海云，她没有亏欠我什么。” 陆北城这么一说，宋温暖就开始抹眼泪了。一定是海云对他非常好，所以他才这么认海云。盯着陆北城看了一会儿，江齐远说：“北城，我和温暖这么多年没有尽过半分当父母的责任，也没有回来看过你，这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只是当年，我们没有带你走是因为自己漂浮不定，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也不敢贸然把刚刚出生的你带走。” “当然，这次回来并没有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想看看你这么多年过的好不好。” 江齐远的话，陆北城好笑的笑了。想讽刺两句，最后却觉得连讽刺都没有必要。江齐远和宋温暖逃走时没带他，他能理解，从来也没有怪过。毕竟以后的生活是不稳定，可三十多年后，他们突然这么活过来，这么出现在大家眼前，陆北城觉得恶心。难道他们没有想过，他俩一跑老爷子和老太太往后怎么过？生活稳定下来之后，是不是该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让他们别惦记。他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人带着恨活在这个世界上会很痛苦，很压抑。他就能忍心看他亲爹妈这样过几十年？陆北城的讽笑，江齐远无话可说，知道自己不占理。只是，他这次回来不是求原谅，而是解决问题，让老爷子和陆北城别斗了。转脸看向老爷子，江齐远说：“爸，当年是我把北城托付给天扬和清华照顾的，是我让他们告诉你，怕你还是会怪天扬和清华，怕你教北城长大了去报复。” 江齐远说完，老爷子转过脸气冲冲的说：“那我真是感谢你这么不信任我，让我不用带孙子，让我轻松自在过了三十多年。” 老爷子的怒气，陆北城跟着嘲讽的笑了。听江齐远的话，自己也得谢谢他，谢谢他没把自己交给老爷子，没成为老爷子的复仇工具。他连他自己父母都不相信，那他还有什么可说。老爷子的讽刺，江齐远不说话了。老爷子见状，怒气冲冠的说：“我没你这个儿子，也没有什么儿媳妇，你们打哪来的，赶紧滚哪去，别在这里招人恶心，也别打扰大家的生活。” 这会儿，老爷子确实气得不轻，还不如一直接受他儿子已经没了的实事。这样一来，现在也犯不着怄气。说罢，他又看向陆北城说：“北城，我的儿子儿媳妇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没了，这两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要认他们当父母，那是你的事，不过以后我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你把临封给我就行。” 临封那孩子像南烟，他不像这些人，他看了舒服。陆北城气定神闲的说：“我不认识这两人，以后也不会认识。” 这三十多年来，他们但凡回过A市几次，回J市看看老爷子，就算不告诉他真相，他都不会觉得这么恶心，不会觉得这么讽刺。宋温暖听着陆北城的话，一下就哭了出来，看着他说：“北城，我知道你在怪我和你爸，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是一直想回来的，可是也有自己的难处，是看到你的求婚，所以想回来亲眼看你的婚礼。” “如果能看到你结婚，也算是完成了我们当父母的一个心愿，我和你爸爸这次真的也很不容易的。” 宋温暖的解释，陆北城一点脾气都没了。自己和老爷子都没哭，她搁这里哭什么？她还委屈？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温暖，陆北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都欲言又止。没话说，真没话说，只觉得好笑。而且要不是他闹那么大的动静和南烟求婚，估计他俩都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儿子。直视着陆北城，看他什么都没有说，宋温暖心里难受的一塌糊涂。宁愿陆北城怪他们两句，责备他们几句都好，她心里多少都会好受一点，可陆北城却屁都不跟他俩放一个。陆北城当然知道她怎么想，所以更懒得搭理他们。他要是抱怨，他俩心里还好受一点，只有无视，只有不理会他们的自作多情，他们才会难堪。再说多少年了，他俩又算什么？要不是给陆天扬和顾清华面子，他今天压根就不会过来。抹着眼泪盯着陆北城看了一会儿，宋温暖说：“北城，你心里要是不痛快，要是怪我们，你就说两句吧！说出来你自己也痛快一些。” 陆北城好笑的一笑：“别，大婶你们两口子没那么重要，我今天过来是给我爸和我岳父面子。” 这个时候，他要是不搭理宋温暖，那倒显得他在置气，显得自己在乎他们似的。可他真没置气，真没在乎。于是，看着宋温暖又补充了一句：“你俩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只是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复活，莫名其妙出现在大家眼前，如果非说我有感想，那除了恶心，我没其他任何想法。” 陆北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宋温暖的脸色一阵煞白，眼泪顿时停止，一声不吭，不再说话了。陆北城这句恶心，比骂他们一千句一万句还要来得让人难受，因为他只有看不上眼的鄙视和不屑。陆北城说完这句话，包房里的气氛压抑到达极点。老爷子看着陆北城则是一脸欣慰，觉得自己昨天那一通脾气和刚才的脸色都不如他这几句话来得狠。这孩子，他是知道怎么往别人心上捅刀子。不过好在他对自己还是手下留了情，没这么捅过他。江齐远和宋温暖一回来，老爷子就把陆北城求婚的气忘了，甚至还盼着他和顾南烟早点把婚复了，盼着第二个曾孙早点到来。至于江齐远和宋温暖，在他心里这两人早就死了，他们哪来的滚哪去，他以后不想见到他们。宋温暖突然的安静，包房里的尴尬，陆北城把椅子把往后推了一把，不紧不慢站了起来，看着陆天扬和顾清华说：“爸，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今天来，只是给陆天扬和顾清华面子，让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