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师生）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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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周也一愣，立即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大大咧咧地说道：“哎呀，他可能是忘了呗。你是他女朋友，怎么可以不来？” 迟韵筠接过门票，神色莫名。曲杭越回来时，递给她一瓶水，随口问道：“周也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迟韵筠下意识就摇头：“没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迟韵筠坐在沙发上，看着曲杭越从起床开始，就忙个不停。他找出只在领奖时候穿的高级定制西装，又将自己整理得妥贴，就像是要去参加婚礼一样。 “我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临出门的时候，曲杭越才记起和她说上这么一句话。很明显，他并没有想要邀请她参加这场开幕式的意思。迟韵筠心口微微一涩，就平静地说道：“好，祝你今天开馆顺利。” 曲杭越怔愣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可话没说完，他的手机便响起了。他扫了一眼，便迅速把这事忘在脑后了，语气温和又体贴接起电话：“你到了？这么快，我还想着早点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姜语蓉清冷的声音，听不真切。家里大门也被关上了，阻拦了最后一丝声音。迟韵筠从包里拿出门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助理道：“将我下午的会议往后推，我有事去不了了。” 下午两点，迟韵筠走进星空馆。离她上一次来这，已经有五年了。上一次来的原因，是曲杭越要在旧星空馆向姜语蓉告白。那时迟韵筠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没人知道，那场告白的布景都是她亲手布置的。那今天呢？这么盛大的开幕式，会有它的主角吗？开幕式已经开始了，迟韵筠找了个地方站着。灯光一打，曲杭越便上了台。他身材高大挺拔，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势，引得不少女观众窃窃私语。曲杭越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侃侃而谈：“这个以深空为主题的科普艺术馆，是北京市与我们深空探测实验室共同打造的深空探测科普项目。” “这个项目，我用了五年时间来完成。” 他说着，视线就看向了台下的姜语蓉，语气中多了一丝磁性和温柔：“我曾和一个人约好，要一起去看宇宙的奥秘。我们错过了五年，这个艺术馆是我为她打造的重逢的礼物。” “姜语蓉，谢谢你今天能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掌声，所有人都为此感动不已。唯有迟韵筠呆呆地站在欢呼的人群里，傻傻地看着曲杭越将姜语蓉牵上台，两人在聚光灯下拥抱。她再无法看下去，转身却对上周也那张写满尴尬的脸。周也望了眼台上仍在拥抱的两人，又看看迟韵筠，张口想说什么，迟韵筠却已经平静地绕过他离开，就像从没来过一样。她走出星空馆，便回了事务所。早知如此，她不如把那场会议开完。工作结束后，迟韵筠开车回家。刚停好车，便又看见小区楼下昏黄的路灯下，宛如情侣一般散步的曲杭越和姜语蓉。对了，迟韵筠记起来了。姜语蓉回国之后的房子是曲杭越帮忙找的，就在他们家隔壁单元。迟韵筠缓缓走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只听姜语蓉语气羞涩的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而曲杭越声线温柔如晚风：“喜欢就好。” 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到楼下，告别之际，曲杭越目送她上楼。姜语蓉却没动，咬了咬下唇，反而说道：“这么晚了，还要你送我回家，真是不好意思啊。” “要是迟韵筠知道了，又得找你闹了吧。” 曲杭越的眉微微皱了一下。姜语蓉正暗自得意，迟韵筠清冷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不介意。” 迟韵筠从旁边的树下走出来，平静地看向姜语蓉道。 “不是朋友嘛，送彼此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姜语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不容易才扯出笑容：“是啊，是我想多了。” 迟韵筠这才看了眼曲杭越，往前面走去。很快，曲杭越跟了上来，却沉默着，连一句解释也没有。迟韵筠刚回到家。詹姆斯就发来了微信：“这周五，我们打算给你弄个欢送会，不许不来！” 迟韵筠笑了笑。她抬头望向曲杭越，平静问道：“这个周五，我有个聚会，你要来吗？” 曲杭越一愣，有些惊讶。这还是迟韵筠第一次邀请他去参加她的聚会。对上她平静如水的眼眸，他莫名心中一跳，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去的。” 聚会那天，迟韵筠一下班就准时来到聚会地点。朋友们都很舍不得地围着她：“你去了德国，我们以后想再见可就难了，真舍不得你。” 迟韵筠真心地笑了笑，回抱住对方：“没事，等我在德国闯出一片天地，就把你接过去养着。” 好友这才破涕为笑。詹姆斯却看着门口，疑惑道：“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也要来？人呢？” 迟韵筠正要说话，便听见曲杭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们没来晚吧？” 迟韵筠回头望去，瞳孔便是一缩，却见曲杭越确实到了，可身边却还站着姜语蓉。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曲杭越依旧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语蓉听说我们要去聚会，她也想来参加，你介意吗？” 迟韵筠扯了扯嘴角。她当然介意，可姜语蓉人都已经来了，难不成她还能轰人走？ “进来吧，别客气。”迟韵筠只能这么说。这顿欢送的饭吃得难堪极了。曲杭越当着她朋友的面给姜语蓉添饭夹菜，还说：“给，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炖排骨。” 詹姆斯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曲杭越，你女朋友夹不到她最喜欢吃的菜，你也给她夹一下呗。” 结果曲杭越一愣，竟是无从下手。迟韵筠心中明白，他压根不知道她的喜好。 “没事，我自己夹。”她尴尬地笑了笑，转动了桌上的转盘。这顿饭在一股莫名其妙的氛围之下结束了。詹姆斯却仍心有不甘地提议道：“吃饱喝足，不如去隔壁桌游馆玩把狼人杀？” 迟韵筠一愣。她知道詹姆斯这是想替她找回场子，可她明天就要和曲杭越说分手了啊…… 刚想拒绝，却见曲杭越竟然点了点头。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桌游馆。詹姆斯自告奋勇当上帝，分好身份牌后，大家就都闭上了眼。游戏进程很快，几轮下来，场上情况逐渐清晰。场上一共两只狼，曲杭越是预言家，成功找出了第一只狼，还剩一只。迟韵筠是女巫，公开身份后，靠着解毒剂成功地活到了最后一轮。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最后只剩他们三人，理所当然，姜语蓉就是狼人了。迟韵筠看向曲杭越道：“你查验了我的身份，只要你和我一起投姜语蓉，这局我们就能获胜。” 而姜语蓉也知自己身份暴露，没话辩解，竟干脆撒娇道：“杭越，我真的不是狼人啦，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詹姆斯翻了个白眼：“好了，投票吧。” 迟韵筠和姜语蓉毫不意外地互指，再一同看向了曲杭越。曲杭越沉吟片刻，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沉声道：“我投迟韵筠是狼。” 迟韵筠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好友直接冷笑道：“有没有搞错？这样玩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啊？那干脆大家都不要玩好了，都靠撒娇混票呗。” 姜语蓉被这么一说，眼眶迅速地红了。她楚楚可怜地望了曲杭越一眼，才看向大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针对，既然你们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游戏，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她就跑出门了。曲杭越当即起身，冷冷看向迟韵筠指责：“一个游戏而已，这么上纲上线干什么？” 他说完就要追着姜语蓉而去。迟韵筠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臂：“别走。” 身边都是她的朋友，如果曲杭越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她该有多尴尬？曲杭越眼睛闪了闪，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可最后，他还是挣脱了她的手，客气道：“这顿我请了，大家随意。” 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最终选择了抛下她，去找姜语蓉。迟韵筠呆呆的看着曲杭越的背影，心底一片悲凉。在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詹姆斯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啊，迟韵筠，我没想到最后会搞成这样。” %q兔-兔l故D-事7屋/提]I{取$本4f文h3W勿.jP私s自[搬kh运M 迟韵筠回过神，扯出个笑容来。 “没事，我知道你们是在为我出气。但今天本来就是为我践行的，没了他们，咱们更能够畅所欲言，不是吗？” 灯光下，她的眼眶红得惊人。却笑着举起了酒杯：“高兴点！我离开是好事。你们得祝福我啊，就祝我……” 她思索了一下，才含泪说道。 “祝我离开后，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众人对视一眼，也悄然地红了眼眶。纷纷举起酒杯，猛地一撞！ “祝你，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从聚会回家后，迟韵筠收到了公司替她购买的机票出票信息。那就是后天。 1月24日，这就是她正式离开曲杭越的日期。迟韵筠不愿再多想，干脆收拾起行李来。收拾的途中，曲杭越回了家。他对刚才桌游馆的事没再提，迟韵筠也没有主动问。只是，曲杭越明明看见了她在收拾行李，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先忙，我睡了。” 他不关心迟韵筠要去干什么，也不知是笃定迟韵筠绝不可能离开他，所以有恃无恐。还是即便知道了迟韵筠会离开，也毫不在意。迟韵筠收拾着东西，忽地却从压箱底的包里翻出两张被遗忘的剧场盲盒券。她记得这是几个月前，她和曲杭越在剧场门口抽奖得到的，可以凭借此券免费看一场戏剧。他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结果姜语蓉回了国，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迟韵筠扬起票，回头叫住曲杭越：“我们明天去把这个券用掉吧。” 曲杭越随意道：“行。” 迟韵筠于是收好票，将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看完戏剧，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牵绊了。第二天，迟韵筠和曲杭越来到剧场，正好上演改编自张爱玲的经典戏剧《红玫瑰与白玫瑰》。这部话剧最经典的桥段便是男主角的自白。他说：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迟韵筠看这一段的时候，看得入了迷，连眼眶都湿润了。她不由代入自己。姜语蓉就是曲杭越生命里的白玫瑰，圣洁美丽。而自己…… 迟韵筠情不自禁看向曲杭越。却见昏暗的剧场里，他正全神贯注地回着手机里的消息。手机屏幕上，语蓉两个字扎得迟韵筠心口疼：曲杭越迅速回完消息，若有所感，抬头便看见迟韵筠平静的脸。他疑惑问道：“怎么了？戏不好看？” 迟韵筠摇摇头，只说：“没什么。” 她又看向了台上。心说，也许自己，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迟韵筠心口疼痛，觉得自己又可笑又悲哀。戏剧结束后，他们顺着人流走到剧院门口。迟韵筠明知道他走得急的原因是为了赴姜语蓉的约，却仍忍不住地开了口。 “我们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可曲杭越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不了，我待会有事。” “一顿饭而已，花不了你太长时间。” 迟韵筠出声挽留，她只是想和他吃最后一顿饭，给这个感情画上一个句点。可曲杭越也不愿意。他的目光清冷又寡淡，与过去五年里的每一个普通日子都没有区别。他说：“下次吧，等我有空了一定陪你。” 这一刻，迟韵筠终于释然。她也如同往常一样，和他道别：“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曲杭越转身离开，迫不及待地拦下出租就消失在此地。才轻声开口：“没有下次了，曲杭越。” 回家后，迟韵筠约好的上门取件按时到门口，她将所有带不到德国的衣服都寄回了她父母家。又把两人的照片，情侣物件都收拾好的丢到垃圾堆里。离开前，她拿出便利贴，给曲杭越留下了分手礼物。她在冰箱上贴：她在洗衣机上贴：她在阳台上贴了： …… 等到停笔的时候，整个屋子不知不觉都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迟韵筠定定地看着。这五年，就是这样一张张便利贴，记下了她爱他的痕迹。曲杭越对她的爱也像对便利贴一样，看过就撕掉。而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爱他了。便利贴只剩最后一张，迟韵筠在这上面写了最后一句话：她将这张便利贴贴在了曲杭越的平板上。一切结束。迟韵筠拎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她住了五年的‘家’。 ‘咔哒’一声，门关锁落，再无回音。曲杭越本该一无所知的失去。但他有个好习惯——在家里装了监控。他本来只是下意识想看看迟韵筠在家干什么，结果刚点开监控，分手两字就映入他的眼底。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像是被一道惊雷劈的脑子都空白一片了，什么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