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 看着那堆血棉,宫欧高大的身形晃了晃,脸色苍白,手及时按住手术台才没有倒下。 生了。 为什么会生的当天死这么多宫家的人,那她呢?时小念又在哪里。 封德追进来,“少爷。” 紧接着,他也看到了那堆血棉。 “这、这是……”封德惊呆住。 时小姐是已经生下宝宝了么? “找时小念!给我找!把整个高塔翻起来也要找!” 宫欧冲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人往外面跑去,修长的腿迈出的步子却是跌跌撞撞,透着说不出的慌张、慌乱。 像个陷入极端恐惧的孩子。 他要去找她,他要去找时小念。 他要去找。 宫欧冲出手术室往另一边的房间跑去,越过尸体用力地踹开门,这里是一个房间,看情况应该是保镖或医生的房间。 但他不敢大意,宫欧拉开衣柜门,伸手将里边的衣服全部拉扯下来寻找。 没人。 是谁把保镖和医生都杀了? 时小念又在哪里,是在这里还是被带走了。 宫欧走出房间,只见几个保镖蹲在地上在检查尸体,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封管家让我们一定要找到时小姐。” 所以他们翻尸体。 “浑蛋!”宫欧上前就踹他一脚,死死地瞪着他,眼中的戾气表露无遗,“她不可能在这堆里,她是活的!给我找活的!” “是。” 保镖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宫欧继续往房间走去,伸手推开一扇门,打开墙上的灯,屋子里明亮起来。 这是一间和其它房间格局不同的卧室,清雅大气,装饰偏柔,只一眼就能确定是女人住的地方。 一旁的五斗柜上摆着一些画笔和纸张。 宫欧的胸口狠狠地震动了下,时小念是住在这里。 他站在那里,伸出手慢慢摸向那些笔,一摸,手指狠狠一颤,这半年来,她就是生活在这里么。 第346章:我宫欧这条命不要了 没有电视。 没有电脑。 甚至连电话都没有。 宫欧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床很柔软,那么大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他几乎可以想象时小念大着肚子在上面辗转反侧。 被软禁的痛苦在她身体里游移。 宫欧不敢再想下去,手指划过床的边缘,那边是木头,他的手指摸到一些刻痕。 宫欧立刻低下头去看,那些刻痕很凌乱,看不清是刻着什么。 思索几秒后,宫欧在床上躺下来,把自已放到时小念平时的位置,他躺在那里,再看向床边,木上的刻痕便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 是刻了很多很多的字在上面—— 我恨你。 是无数的“我恨你”拼在一起,全是这样的痕迹,痕迹有些凌乱,不是用刀刻的,因为痕迹有浅有深。 是用指甲划上去的。 在这里每一个她难过的夜晚,她都是在这里刻上这样的痕迹么。 她恨他。 应该的,不是他,她弄不到这样的地步。 他保护不了她,他找不到她,甚至是从未相信过她…… 宫欧修长的手指在床的边缘慢慢摩挲着,那些刻痕印在他的指尖,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凌迟着他。 骨血都在被剥离一样的痛。 他看向一旁,旁边还有输液架,输液袋中的液体没有输完,针尖正在往下滴,地上已经聚了很大的一滩透明药水。 带走了。 人已经被带走。 宫欧从床上下来,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床边的地上,身体靠着床。 他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那些刻痕,有些痕迹是歪歪扭扭,有些痕迹是那么用力,像是要把自已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对不起。” 宫欧靠着床低声道歉,头低下来靠着床沿,薄唇微掀,低声地道着歉,夹杂着懊悔与痛苦。 对不起。 他又来迟一步。 明明之前检查过这一带,却没有救出她。 “少爷。” 封德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安静的卧室里,宫欧靠着床边坐在地上,一张英俊的脸庞上有着苍白,一双眼睛幽暗。 见有人进来,宫欧稳住心神,冷冷地问道,“怎么样了?” “高塔上上下下都找过了,没有找到时小姐的人。”封德站在那里报告道,“会不会是转移走了?” “转移走会需要杀掉自已请的保镖和医生么?” 宫欧冷冷地问道。 闻言,封德有些震惊地问道,“那是谁杀了人?时小姐呢,又被绑架了?” 落到宫夫人的手里还不够,又落到谁的手里? 有那么多人想对付时小姐么。 “你问我?”宫欧抓起一个枕头就狠狠地砸在地上,双眼狠戾地瞪向他,整个人歇斯底里,“找啊!给我找!是人是鬼都给我挖出来!” 谁夺走他的人,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是,少爷。”封德低头,不敢冒宫欧的盛怒再说什么,低头退出去。 封德一出去,宫欧脸上的怒意顿时消散于无形,眉眼间只剩下惶恐,修长的五指埋入自已的短发间。 为什么又不见了。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宫欧靠向床缘,手摸着那些刻痕,薄唇战栗,“对不起,对不起,时小念,对不起。我会找到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宫欧低声喃喃地说道,漆黑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层水光。 半年。 他半年没见到她了,为什么不让他见一面,哪怕要抓,先让他看一眼再抓。 一眼也好,就一眼,连这都成了奢望。 宫欧的手指慢慢蜷紧。 她恨他。 他却想她想得快疯了,是他没用,是他花了半年才找到这里,他应该早点到的,早一点就好了。 为什么他就是差一步! 为什么他总是差那么一步,只差一点时间,他就能看到她了!只差一点! 宫欧坐在地上,心如刀绞,脸部轮廓越发显得削瘦憔悴。 宫欧在地上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 坐到整个人除了麻木已经没有其它知觉。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罗琪的尖叫声传来,“啊!怎么会这样?宫欧呢,宫欧在哪里?” 有人向罗琪指引路。 罗琪匆匆走到房间门口,就见宫欧坐在床边的地上,一身颓废。 看到他没事,罗琪松了口气,戴着丝绣手套的手拍了拍心口,转动宽宽的帽檐。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罗琪嗔怨地说道,“你为什么跑过来把人都杀了,我说过,只要你和莫娜订婚,我就会让时小念和宝宝回到你身边,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罗琪以为人都是宫欧一怒之下杀的。 “人不是少爷杀的,我们到这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封德从外面走进来,站在罗琪身后,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什么?”罗琪顿时呆在那里,一张美丽的脸上露出紧张,“那宝宝呢,不是说宝宝生下来了么,你们还不快找?” 时小念的肚子里可是怀着他们宫家的孩子。 闻言,一直坐在地上的宫欧脸上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薄唇抿得很紧,抬起眸望向罗琪,眼中一片幽暗,如同见不到底的黑色深渊一般。 “宝宝?”宫欧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罗琪,站到她面前,双眸布满戾气地瞪着她,“你就只担心孩子?” “当然,那是我的孙子。” 罗琪理所当然地说道,雍容的脸上有着紧张,她等这么久、盼这么久就是等宫家的子嗣出生。 可现在,她连宝宝的影子都没见到。 “哥哥活着的时候,你们要他承担所有的责任,逼他做一切他不喜欢的事,他做了,然后他到死都没做过一件自已感兴趣的事。”宫欧站在她面前,冷冷地道,“现在,你们逼着我订婚,我订了,时小念就不见了。” 他缓慢地说出口,漆黑的瞳仁中布满一抹痛恨。 “……” 罗琪被他眼中的恨意慑到。 难道儿子还要恨上她不成? “你们是我父母,我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宫欧低眸瞪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但罗琪我告诉你,时小念找回来要是具没呼吸的,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人继承宫家!” “宫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琪震惊。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和他们断绝关系?这种市井小民才做得出来的事他居然说得出口?真为时小念疯了不成。 宫欧瞪着她,带着恨,他从她身边擦过,步伐僵硬地往前走去。 “宫欧。” 罗琪转了转眼眸,回过身拉住他的手,尽量镇定地道,“我会安排人去找时小念的,你先和我回去,莫娜和她父母还在城堡里。” “……” 宫欧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罗琪看着自已被宫欧甩开的手,呆了几秒,然后开口说道,“你已经宣誓,不能食言,这是你要为宫家、为你哥哥担起的责任。” 对宫欧,抬出宫彧一向很有用。 宫欧不理她,继续往外走去。 “你这样把莫娜晾在城堡,万一你父亲生气起来找时小念的麻烦怎么办?”罗琪加重语气。 听到这话,宫欧的步子定在地上。 像听到一个什么可笑的笑话,宫欧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罗琪,“我现在还怕父亲?” 他满脸笑容,笑得讽刺。 忽然,宫欧倏地收敛起笑容,瞪着她吼出来,“我现在连时小念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还怕什么父亲!半年,罗琪,你们都他妈困住自已儿子半年了!还用这一套绑架我!” 父亲的狠、宫家的名望、哥哥留下的责任,每一次都用这一套! 要是时小念死了,他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 罗琪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 宫欧又发火了,每一次他发火,罗琪都选择不刺激他,于是她默默地站在那里。 “回去替我转告父亲,你们最好都祈求时小念平平安安,她死,宫家我不要了!她要是死在你们手上,我宫欧这条命不要了!” 说到最后一句,宫欧声嘶力竭地吼出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罗琪,眼睛充斥着因情绪过于激动后的红色,像血一样。 令人不寒而栗。 “你疯了?” 罗琪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动了怒,扬起手就想打他。 宫欧死死地瞪着她,丝毫不避让。 罗琪站在那里,手僵在半空僵了许久,最终还是默默地收了回来,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变红了,却是因为蒙着一层泪光,“宫欧,我第一次讨厌你患上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种病。” 莫娜和她说,宫欧对事对人太过执着,自已认定的就是最好,死都不放手。 以前,她赞同偏执症成就宫欧的天资。 现在,她痛恨这病在毁她的儿子,她最爱的儿子。 “……” 宫欧睨着她泫然欲泣的脸,没有一点动容,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连步子都不像平时那么利落。 宫欧的身影就像个打了败仗的落魄军人,在灯光下显得如此落寞。 …… 痛。 疼痛疯狂地钻进她的骨子里,疼得她整个人快要散架一般。 时小念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无边的夜色,听到婴儿的啼哭。 第347章:再见慕千初 是她的孩子吗? 时小念感觉自已正躺在车上,车子正在往前行驶,她艰难地转过脸,只见一旁的婴儿床被人用手扶着。 宝宝在哭。 时小念困难地想坐起来,仰起头,朝婴儿床看去。 “……” 时小念还没看到自已的宝宝,脑袋重得厉害,眼前又是一黑,人再度昏了过去,重重地倒下来。 一个身影立刻从一旁站起来,弯着腰走到她身旁,伸手替她揉了揉脑袋,动作温柔。 日夜交替。 斗转星移。 有清新的香气飘进鼻间,偌大的床上,阳光柔柔地落在一张沉睡的脸庞上,有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从外面响起,令人听了身心舒畅。 听惯海浪声和海鸟的鸣声,时小念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她躺在那里沉睡着,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很久,时小念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像是蒙了一层光影,她视线中的房间顶很高很高,面积很大,风格别具一格,视线中的家具都和她平时所见是完全不一样。 像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国度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 时小念脑袋里有迷糊,伸手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一坐起来,身下就传来一阵剧痛。 “呃……” 时小念痛得直咬牙,手用力地抓住被子。 好痛。 痛楚让她顿时清楚过来,她忽然想起来,她生下一对双胞胎,她连宝宝的样子都没有见到,她似乎还见到了慕千初。 痛苦中生下宝宝的记忆她是清晰的,可慕千初的印象她却有些模糊。 当时,她痛得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 她好像还和慕千初说了很多话,却又好像没有,她记不太清。 时小念咬了咬唇,回忆这些还是有些吃力。 不管,先找到宝宝再说。 时小念掀开被子下床,身体一动又传来剧烈的疼,她的脸色苍白,硬是忍着下床。 双脚一踩到地上,她感觉自已疼得腿都在发软。 时小念推开门往外走去,走了一段路,她走进一个大厅,被眼前的壮观景象震慑到。 眼前的大厅简直像一座艺术殿堂,穹顶极高,没有什么太多的摆设,墙壁上有着精致的浮雕,一笔一划都勾勒出令人神往的气息。 是洛可可风格的建筑,在国内很难看到。 时小念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大厅被震了好久,这建筑不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而是艺术,每一个角落都是完美的。 “时小姐,你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传来。 时小念转过身,只见一件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她走来,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露出善意的笑容,眉角有缝过针的伤疤痕迹。 眉疤医生。 时小念忽然想到生产时也看到的那个医生,也是有一模一样的疤痕,但眼睛和眼前的人不一样,是狭长阴柔的,是她的幻觉吗? 其实从始至终,眉疤医生都只是眼前的这个人? 慕千初没出现过? “你是那个医生,你真的把我救了出来?”时小念刚苏醒过来,记忆有些混乱,真实与假相分不太清楚。 “是的。”眉疤医生点了点头,“时小姐大概是生产时太累所致,已经昏睡整整三天了。” “我昏睡三天?” 时小念震惊。 居然已经过去三天。 “是,不如时小姐还是回床上继续休息吧,才刚生产三天,还是不宜下床走动太多。”眉疤医生说道,对她语气带着一丝恭敬。 “我想看看宝宝们,他们在哪里?我们这又是在哪,我感觉这里不像是英国和中国的建筑。”时小念站在那里说道。 “这里是意大利边缘的一个城市。”眉疤医生说道。 “意大利?” 时小念错愕,她居然被带到意大利来了。 她活二十多年,一年之间被迫出了两次国。 意大利。 难怪这里的建筑都充满了艺术风格,很多艺术家都是诞生在这个国家,她以前还曾想过要攒钱过来旅游一次。 没想到就这样到了,真像做梦一样。 “是的。”眉疤医生点头,“这里的气候很适宜养病,也很适合婴儿。” “是吗?”说到婴儿的事,时小念的脸色柔和了下,她低眸,忽然发现自已身上穿着横纹的宽松睡衣,不禁皱了皱眉。 眉疤医生见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了笑,“时小姐,衣服是请女佣替你换的,你总不能一直穿着生产时的衣服。” “谢谢。”时小念向他低了低头。 “时小姐应该饿了吧,想要吃些什么吗?”眉疤医生问道。 时小念摇头,认真地说道,“我先去见见我的宝宝,他们在哪里?” 闻言,眉疤医生的眼里掠过一抹异样,很快被他不露痕迹地掩饰好,侧过身子说道,“时小姐,不如我先带你去见我的上司吧?” “上司?” 时小念愣住。 “是的,请跟我过来吧。”眉疤医生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时小念跟着上去,踩上楼梯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又开始犯疼起来,她强忍着痛楚往前走去。 忽然,她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素描画作,画中的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少女的脸庞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多愁善感,既青春又哀伤,这绘画的功底有点稚嫩,但不可否认是部好作品。 眉疤医生见她不上来,转眸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视线落在画上,便解释道,“这是你弟弟的自画像。” 自画像。 她也猜到了。 “这里是你弟弟的一处房子。”眉疤医生又说道。 “我弟弟是你上司?”时小念很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这是她那个孪生弟弟的房子,又有他的自画像,那救她的人肯定是弟弟。 “上来吧。” 眉疤医生没说什么,只让她上来。 时小念又坚持着往上走了几步,走到最上面时,迎面她又看到墙上挂着的画,这一幅是大作。 是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之一拉斐尔的画。 她站在画前顿了顿步子,一是她双腿疼得有些发软,需要休息一下;二是她被眼前的画吸引住。 她的脸色有些白,不太好看。 眉疤医生知道她现在走路有些吃力,也不催促她,只道,“时小姐真的很喜欢画。” “这幅赝品也是佳作。” 时小念说道,她极少看到赝品能画得如此富有精髓。 “赝品?”眉疤医生低笑一声,“席家不可能出现赝品。” “可这幅不是被收藏在什么博物馆吗?”她看过新闻。 眉疤医生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笑了一声,“赝品到底在哪边,那可不一定。” “……” 他这意思分明是指博物馆的画才是赝品,真迹在这里。 时小念站在那里,听着他这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席家……是不是很有钱?” 她这个弟弟随随便便就能收藏拉斐尔的画。 眉疤医生朝她神秘地一笑,然后往前走去,时小念只好忍着身体上的痛楚跟随他。 医生将她带到一面紧闭的房门前,然后向她低了低头,说道,“我上司就在里边,时小姐,您请进吧。” 说完,眉疤医生转身离去。 “诶……” 时小念想叫住他,那人已经大步离去,她一个人站在门前有些局促。 弟弟。 一个她从未见过,却和她有着一样画画爱好的弟弟,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 她咬了咬唇,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用房,远远望去,她又望见两幅名作。 很适合书房风格的画,艺术气息在每一个角落散发着,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她往里走去,不规则的一张书桌上摆着不少的书籍,一台笔记本电脑搁在上面,灯光还亮着,一张灰色的椅子背对着她。 椅背很高。 她只望见一个后脑,是黑色的短发。 显然是个男人坐在那里。 时小念站在那里,嘴唇抿紧,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书房里只剩下窗帘轻轻在风中飘动。 时小念望着那灰色的椅背,看他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她深呼吸一口气,出声说道,“我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椅背终于慢慢有了动静,缓缓转过来。 时小念不知道自已会看到怎样一张脸,贝齿磨着嘴唇,呼吸都有些摒住,“我刚刚看到你的画,那是你十几岁……” 她的话还没说完,书桌前的椅子转了过来。 时小念没有看到想象中和她相似的脸,而是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端正地坐在灰色的椅子上,白皙修长的双手十指相插搁在身前,手背上罗列着一些伤痕。 他帅气的一头黑色短发下是一张俊美的脸庞,黑色的眉,狭长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淡色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带着温柔。 那是一张偏阴柔的男性脸庞,但气息温和犹如热度正好的清水,不冰,也不灼人。 那笑容,如沐春风。 慕千初。 活生生的慕千初。 “好久不见,小念。” 慕千初坐在那里,凝望着她浅浅一笑,身上的气息较之从前多了些稳重。 “……”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第348章:她弟弟已经死了 原来不是她的幻觉。 原来,她生产的那天就是慕千初陪在她身边。 他活着,他好好地活着。 慕千初微笑,时小念望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怕眨一下,他就消失了,他就不再存在。 泪水,滑落下来。 见状,慕千初唇畔的笑容敛起,他站起来走到时小念面前,伸出手,指尖撇去她脸上晶莹的泪,“怎么哭了?” 时小念呆呆地注视着他,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抬起手,手指有些颤意,她的指尖碰了碰他的下巴。 只一秒,她便将手指缩回来。 是有温度的。 “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死……”时小念喃喃地说道,声音颤得厉害,眼泪不断往下落。 那么久了。 她知道,他不会死,他一定是平安的。 “是啊,我没死,我活下来了。”慕千初向她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里,拥住她产后略显丰腴的身体。 时小念闭上眼,眼泪淌下来,她伸出手攀上他的背,“你还活着,太好了。” 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 拥抱了一会,时小念从激动的心情里转换过来,她推开他的手臂,抹掉眼泪,这才问道,“千初,这么久你没事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离开前联系你的最后一次,你不也没来么?” 慕千初苦涩一笑,低眸凝视着她。 提到那一句邀约,时小念的脸上露出内疚,眼睛湿润,“对不起,慕千初,你一直在怪我吧,所以都不联系我。” 她一直歉疚着。 他的最后一次邀约,她没有去,连诀别都没有,他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怪你,我现在又何必救你。” 慕千初说道,冲她淡淡一笑。 他没怪她。 他永远是温柔的。 “我还以为在做梦呢,没想到真的是你。”时小念站在那里欣慰地说道,伸手擦了擦眼泪,随后又疑惑地道,“可那个医生说什么席家……” “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讲。” 慕千初伸手按按她的肩膀说道,推着往外走去。 时小念走路还有些不舒服,闻言不禁说道,“我还是慢点听吧,我想先去见见孩子,是两个男孩吗?” 怀孕这么久,她都没有刻意问过孩子的性别。 那些医生也没有告诉她。 “你们席家基因好,又是一对龙凤胎。”慕千初笑着说道,和她一样。 “龙凤胎吗?”时小念惊喜地回头看向慕千初,“一男一女吗?” 真好。 居然是龙凤胎。 “是啊。不过他们现在在睡觉,你不如听我说完再去看他们,怎么样?”慕千初声音清雅,推着她往外走。 时小念想了想,然后点头,“嗯。” 时小念被慕千初领进一间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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