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也只能这样了!” 皇后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昏黄的灯火在夜风下摇曳飘动,一如这几日鸡犬不宁的皇宫。 侍女说着又安慰了两声,继而对地上跪着的下属轻喝。 “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是……属下告退。” 太子东宫。 宫疏影是只很爱干净的狐狸,一甩手把沈季云扔到床上后,就跑去泡澡洗浴,等他换了身衣服回来,却见床上那家伙直接变了个模样。 瞅了眼桌子丢着的人皮面具,宫疏影笑着朝皇甫长安靠了过去。 “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 皇甫长安点点头,在地牢里的时候,沈季云的这张假脸皮因着被泼了一头的水,就已经微微有些肿胀了,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在学医的时候经收过无数人体,不管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所以,哪怕是再细微的差别,也会引起她的怀疑。 而一个刺客,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来杀人,就说明他真正的身份人缘广泛,并且有着不低的地位。 再加上后来朱常青说皇后要派人杀他,便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你的眼睛还真毒……他的这张人皮面具做工精巧,天衣无缝,可是连我都没能看出来呢……” 闻言,玉琉裳不屑地嗤了一声:“谁知道你的狗眼在看哪里!” 宫疏影“哼”了一句,笑得张扬。 “我就是在看小甜甜的大胸肌怎么了?我还想盯出两个馒头来……你管得着吗?” 一听那俩货又开始掐架,皇甫长安就头疼。 “听本宫一句话,你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相爱想杀神马的,绝对不会无聊的!” 两人各自“呵呵”了一句,万分不屑地撇开了脑袋。 命小昭子给沈季云包扎好伤口,皇甫长安便起身走人,小昭子有些为难:“殿下不等他醒来吗?” “不用,先让他在这里多躺几天,本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策反神马的是一件很有技术性的活,最重要的就是要拿捏住对方的七寸,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了,才能找他谈条件,现在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凭着那张脸……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线索的! 大概今年是皇甫胤桦的本命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这厢被人刺杀,主谋没抓到,又被劫走了一枚逆贼,正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那厢,八月的雨缠缠绵绵一直下到了九月,全国各地水灾不断,各郡灾情报急,灾民四处流窜甚而涌入了皇城,第一次碰到这种五百年不遇一次的天灾,极少有人处理过这样大面积的洪涝水灾,皇帝一下子懵了,群臣一下子慌了,怎么办?! 看到满满一桌子奏折全写着灾情,皇甫胤桦非常有拍拍屁股离宫出走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被皇甫长安一把按回了龙椅上—— “父皇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你能保证你出了宫就不会被洪水冲走?故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巴拉巴拉’,这水灾是上天在考验你呢!” 皇甫胤桦苦着一张脸,没觉得“上天”这是在考验他,总觉的“上天”这是在玩儿他! “说得好听,要不这皇帝你来当?” 皇甫长安眯眯一笑,非常爽快地……拒绝了他! “身为一介君王,可以做春梦,但是不能做白日梦,父皇还没死……儿臣怎敢取而代之,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皇甫胤桦捶墙—— “那孤王先去shi一shi!等你把水灾治理好了,孤王再回来。” 皇甫长安小脸一垮,给跪:“父皇别这样……你要去shi的话怎么说也要带上儿臣,说不定咱们先去shi一shi,这水灾自然就好了。” “……” 听着两**国殃民的对话,高公公忍不住吐了个槽。 “是啊,等你们shi完回来……噢不,那个时候你们可以不用回来了……” 末了,见那父子两人齐齐飚来冷刀,高公公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一边掌自己的嘴一边请罪:“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 “唉……!”父子俩随后又齐齐收回视线,齐齐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说出来啊……” 怨念归怨念,灾情紧急,刻不容缓,却是一时半会也不能耽搁的,皇甫胤桦没有“禹神”附身,也没有哪路神仙半夜跑到他梦里指点一二,只能硬着头皮摸索。 参考曾经的大小水灾,皇甫胤桦暂拟了数条措施,当即执行: 第一,开仓放粮,第二挖掘水库疏通河道,第三拨付赈灾银两与物资,第四调遣驻军救援灾情…… 一条条命令从中央迅速发出,有条不紊地布施到地方,对灾情确实起了很大的缓解功效,甚至连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老爹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蛮称职的,只可惜跟旁人间歇性癫狂症相反,皇帝老爹是间歇性正常……喵了个咪的! 全国的灾情严重,朝臣们的情绪更严重,老天来了大姨妈,那群家伙也像是来了大姨夫似的,三天两头跟她呛,非要她这个太子做表率赶赴灾区,在皇甫胤桦装模作样跟他们大吵了几次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伸了伸懒腰,准备干正事儿了! 哼,想看她出丑,早几百年呢! 这回可是他们千呼万唤叫她出门的,尤其是叫嚣得最狂躁的那几只,到时候可别后悔得去上吊! 治水灾,皇甫长安承认她没经验,当务之急她可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救灾,她也不是什么洪涝抢险班毕业的,救灾之事甩给皇帝老爹自己头疼去就好了。 她只知道,水灾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淹也淹不死多少人,水灾后的瘟疫才是最具摧毁力的。 出宫之前,皇甫长安问皇帝老爹要了御药司的一拨太医,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到白安山的道观里,找老道长一起研究防治瘟疫的药物。 “咦,这是什么?拿来喝的?”宫疏影捏着一瓶半浑浊的水在眼前摇来摇去,闻着气味却有些刺鼻。 皇甫长安眨眨眼睛,眉眼间一派纯良无害:“你可以喝一口试一下,味道很不错哦!” “真的假的?” “本宫骗你做什么?” “呵,”在吃了不少苦头之后,宫疏影早就学乖了,“你的话都是反的,我不信!” 放下瓶子,宫疏影还觉得不放心,从怀里掏出绣花手帕死命地擦了擦手和鼻子,上回问她一瓶棕色的液体,皇甫长安瞟了眼就说你闻闻看不就知道了,结果他一闻鼻子坏了整整三天,闻什么都跟闻shi一样,连带着饿了三天,一粒饭都没吃,差点儿就香消玉殒了。 “太子爹爹,这又是什么?” 玉琉裳拿起一个陶罐,正要打开了。 宫疏影赶紧拦住了他:“喂喂!那个不能闻!” “哼,你说的话也是反的……”玉琉裳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拔开瓶塞长长地嗅了一下,还一脸很享受的表情。 结果,下一秒,某人闪电般扑了出去,扶着墙角大吐特吐。 宫疏影摇着团扇站在一边,那叫一个心情明媚。 “都说了不能闻,你非要跟我抬杠,这下栽了吧哦呵呵……对了,经验之谈,那种shi一样的味道三天都不会散开哟,哦呵呵呵……” ------题外话------ 看到有人投了月票又投了3分评价票窝就想shi啊!再次重申!平价票要投的话请一定投5分啊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摔……下次再看见就群起爆菊花! ☆、69、去跟男人幽会! 在整个朝廷都心系灾情,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救灾行动中时,却不料……地方的粮仓仅开了一半不到,赈灾物资只到位了十分之三,某些良心被狗吃掉的混蛋当真是贪得无厌到令人发指,皇甫胤桦在收到密报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皇甫长安也表达了相当震惊的心情! 然而,现在还不是清理门户的时候,灾情警报尚未解除,灾民数以万计,人命攸关,迫在眉睫之事不容半分迟疑! 父子俩坐在书房抱头大哭了一阵,最后还是擦干了眼泪,秉着“不哭站撸”的精神,自我安慰就当那是放长线钓大鱼,暂时当做存钱罐,以后统统叫他们给吐出来! 可是,问题是现在就很缺钱啊!肿么办?! 贫贱太子百事哀,摊上了这样的天灾**,并不是爆爆菊花就可以解决的……土豪大大,跪求您行行好买了人家的菊花吧,又粉嫩又娇柔,还是处哦,很新鲜的说! 遗憾的是,上回皇甫长安欠了谷主大人的钱还没还,谷主大人表示十分质疑她的诚信度,并且表示对菊花木有兴趣,于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派去借钱的人给扔了粗来,从此……太子殿下对花谷主一生黑不解释!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不解释!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金库。 正当皇甫长安为了银子愁白了头发的时候,猜猜猜……给她瞧见了谁?! 远远看着那道浅紫色的身影,金带玉冠,宝石灼华,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华贵的装束,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芒中,浑身散发出一种“小爷很贵,小爷很有钱,快来抱小爷大腿”的气息,从皇甫长安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富x代!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老爹,乃是全天下最富裕的紫宸国的皇帝!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痴迷地盯着不远处走过的南宫璃月,宫疏影很不开森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小狐狸给他的威胁感几乎胜过了皇甫长安身边所有的雄性之和,别的理由他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眼下……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炙热!痴恋!乃至狂野! 冷不丁被宫疏影戳了一下,皇甫长安才幽幽回神……那头,南宫璃月早就走没了影子,只剩下一条空荡宽阔的巷子。 “你戳本宫干嘛?” “帮你擦口水。”宫疏影一脸温柔,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宫哪有流口水?” “你在心里流了……”宫疏影轻挑眉梢,露出几许幽怨的神态。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哟西!你正解了!” 宫疏影垂泪……为什么要这么坦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就不能骗骗我吗?!都说不幸的女人只被骗了一阵子,而幸福的女人则是被骗了一辈子……那我这种,连被骗一阵子都没有的又算什么?!次奥不活了!自挂东南枝去! 夜半,皇甫长安换上了暗蓝色的外袍,整装待发,一脸猴急。 小昭子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殿下,这三更半夜的,您穿得这么整齐,是要出门吗?” “嘿嘿,”皇甫长安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道,“本宫要粗去幽会美人,你小心给本宫看好门,把好风,千万不要让宫疏影那只死狐狸或者玉琉裳那个死小子发现!” “可是……”小昭子为难地指了指窗口,“他们已经发现了怎么办?” “艹!你不会当没看见啊!” “是,殿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玉琉裳嘟着嘴巴走过来,顺势往皇甫长安身上一挂:“太子爹爹要出门?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宫疏影摇着团扇贴了上来,口吻幽怨得像是守了几十年活寡的怨妇:“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她说要出去幽会男人……是幽会哦?幽会你懂吗?幽会就是你脱一件,我脱一件……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次奥!你说的太他妈形象了!老子都忍不住点赞……啊不是,你这么说太**了!会教坏小孩的!” “我不是小孩!”玉琉裳不快地反驳,尔后抬起手作势就要脱皇甫长安的衣服,“我也要跟太子爹爹幽会……” 宫疏影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挑衅地扬眉:“先来后到懂不懂?我比你先住进东宫,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先跟小甜甜幽会!” 感觉到两人身上缓缓聚起的杀气,皇甫长安头疼地拍了拍脑门。 “都幽都幽……那就一起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城郊竹林,夜风阵阵,落叶簌簌,鬼火闪烁不定。 三个人围着火堆,手里捏着竹签,串着几只刚抓的野鸡在津津有味地烤肉吃,皇甫长安还自带了食盐和辣椒粉,在宫疏影错愕的目光中,怡然自得地撒在了烤熟的野鸡肉上—— 尼玛,说好的幽会呢?!她这是来自助烧烤的吧?! 差不多调好了味道,皇甫长安正乐悠悠地凑到嘴边张嘴欲咬,却不妨被宫疏影一把抢了过去,当着她的面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小甜甜的手艺,必须是难得一尝的人间绝味——啊呸!” 话还没说完,就立刻吐了出来,宫疏影垂头看向手中,竟然是一串生肉……卧槽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好吗! 瞅着宫疏影诧异的神情,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捏着原来那串鸡肉,张嘴咬下,结果下一秒。 “呕——!”妈蛋为什么也是生的?! 不蛋定地转过头,却见姗姗来迟的南宫璃月闲散地靠在树干上尝着鲜,见她满面怒容地瞪过来,还他妈故意咂了咂嘴巴,称赞了一句:“果真是人间绝味。” “爹爹别气,我这里还有很多……” 玉琉裳乖乖地烤好了数十串,殷勤地递了过来,皇甫长安内牛满满地接了过去,感叹着果然还是儿子孝顺,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些……正当皇甫长安捏着肉串串正要大快朵颐,眼前却倏然晃过一道紫色的影子,刹那间数十串肉块齐齐钉在了树干上,呈一条笔直的竖线排开!手法精湛巧妙,令人称奇。 南宫璃月靠在一边,调儿那叫一个事不关己:“斩风,你也出来尝尝。” 皇甫长安一扬手,数个小雷掷到那些烤肉上,将其炸了个焦糊,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亦是叫人称绝:“小裳孝敬本宫的东西,岂容他人染嘴?” 南宫璃月倒也不甚在意,走上前来弯下腰,忽然伸手点了点皇甫长安的鼻尖,抹去上面的炭灰,旋即捏起皇甫长安的鼻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温柔如水。 “呵……这里脏了。” 一刹那,斩风诧异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仿佛吞了个鸡蛋噎得半死的神色……卧槽刚才他看见什么了,他听到什么了,他他他……竟然会觉得殿下温柔?!不可理喻啊简直!他从来都没有幻想过,有一天“温柔”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语会用在殿下的身上! 皇甫长安却是很不珍惜他的“温柔”,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射去一记眼刀……尼玛丫刚才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在逗小狗!还温柔,温柔你个睁眼瞎! “不是说好了子时三刻吗?怎么晚了这么久?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 南宫璃月走到篝火边,在斩风用丝制品铺就的垫子上坐了下来,闻言只简单解释了一句:“有人盯得紧,出门不太方便。” 皇甫长安了然,这次她故意把他约在外面,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夜郎和紫宸两国的关系还处在紧张状态,一不小心就会开战,她可以在众人面前跟南宫璃月“亲热”,但却不能私下去紫宸行馆找他,免得因为来往太过密切而被有心之人扣上“通敌卖国”的大帽子。 更何况,紫宸行馆并不安全,细作太多,隔墙有耳,而她要找他谈的事……非但不容于夜郎,恐怕还不容于整个天下! 南宫璃月并不知道皇甫长安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他,但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求于他。 而正巧,他也有意“勾搭”她。 妾有情,郎有意,多么合拍的节奏……所以他就爽快地来赴约幽会啦! 微微勾起嘴角,南宫璃月浅淡一笑,却是魅如狐妖:“说吧,你找本殿有什么事?” 一般而言,南宫璃月很少会笑,但通常只要他一笑,面前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服软,母妃曾经取笑他小小年纪就会用美人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此极为厌恶,并且十分不屑。然而在皇甫长安面前他却似乎很容易笑,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经常笑,且每笑必有目的,很是令人玩味,比如现在——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像极了他府中那只玩宠的小猫咪,只见她一抚掌,甩出了三句话。 第一句:“本宫知道你很有钱,所以别跟本宫哭穷!” 第二句:“那个啥……今晚月色这么迷人,借本宫一点银子花花好咩?” 第三句:“年息一成哦亲,是傻子都会答应这笔买卖的有没有!” 然后,在某太子炯炯有神的期待下静默了片刻,南宫璃月依旧浅笑如魅,还了她三句话。 第一句:“本殿就是没钱,也不会找你哭穷。”……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更穷。 第二句:“月色好不好,跟借你钱有什么关系?”……借钱而已,又不是表白,还有这么拙劣的开场白是谁教你的,好低端,下次有机会爷教你句高端的。 第三句:“本殿不是傻子。”……谢谢! 没想到丫这么不给面子,而且还这么蠢笨,皇甫长安只能耐心地跟他解释:“这月色一好,心情就跟着好,心情一好,借钱就借得痛快了不是吗?怎么样,给个痛快话,想要本宫哭着跪下来求你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要本宫脱光了乖乖躺你床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唔,你不用觉得害臊,你可以直说……” 斩风默然:太子殿下我替你害臊行不行? 看着火光跳跃下,皇甫长安诚挚得就差当场脱衣献菊花的表情,南宫璃月终于认真考虑了一番,尔后笑问。 “本殿凭什么要相信你?” 尼玛怎么又是这句话,难道最近流行这样的口头禅吗?还是说她看起来就像是拐卖儿童的坏蜀黍,天生一副人民公害的长相? 嘛……“要怎么你才肯相信本宫啊?” 南宫璃月忽而倾身靠近了三分,摇曳的火光倒映在那双绮丽的眸子里,反射奇异的光华。 ——“助、我、回、紫、宸。”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看错的话,他那句没有发声的口型,应该就是这几个字。 啊哈,so—easy!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原来前段时间他丫无事献殷勤,便是出于这个目的,看来她又猜对了,南宫璃月确实有求于她,还尼玛给她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借钱事小,他回国事大……丫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求谁啊?! “这个……”皇甫长安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露出相当为难的神色,“我先回去问问父皇。” “咚!”斩风一头从树上栽了下去,太子殿下您还没断奶吗这是?! 南宫璃月终于收敛了神色,把借钱一事搬上了议程:“你要借多少?” 皇甫长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 皇甫长安摇摇头,看向南宫璃月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一丝鄙视,南宫璃月被她的眼光看得有点窝火:“不要告诉本殿你要三千万白银。” 皇甫长安叹了口气,幽怨道:“你这么小气,本宫都不好意思说本宫想借三千万两黄金了。” 南宫璃月胸口一滞,莫名的觉得憋气:“你怎么不去抢国库?” “喔。”皇甫长安点点头,仔细想了想,“这个主意也不错……紫宸的国库据说富得流油啊!” 南宫璃月邪邪一笑:“去吧,去吧……你想要多少都成。” “……!” 我了个擦!老子要去抢劫你家你这么高兴干嘛?!当初爷要爆你菊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喜出望外地说“来吧来吧随便爆”之类的?! “吱——” 竹林外,月华妖娆,夜幕沉沉,蝙蝠群凄厉地鸣叫了一声,横空飞过,猫头鹰利剑般俯冲而下,利爪抓起地上的野鼠,指尖没入其身扎出点点血迹,斑驳而惨烈。 “你到底借不借?!” 第一次,跟别人谈判,皇甫长安没有了十成的把握,随着时间的消磨,现在就连七成都不剩了! 还有……这位童鞋,不要看别人,说的就是你!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么拽的姿态啊,把剧本拿出来看清楚自己的角色再入戏啊!你丫是质子啊质子!不是神马分子离子电子啊亲!稍微卑躬屈膝迎合一下本太子会shi吗?! 南宫璃月淡扫柳眉,支起腿斜斜看着她,口吻不咸不淡:“你这是来借钱的还是来要债的?” 皇甫长安弱弱地没了底气:“……借钱。” 南宫璃月靠在竹子上,明明灭灭的火光打在脸上,渲染出一种迷离虚幻的光泽,宛若倚在那儿的是妖孽界慵懒而高贵的狐王。 可如今,这位高贵的狐王微微勾起了他那绮丽骨秀的眉梢,脱口而出三个字。 “太多了。” 擦擦擦!他这是在讨价还价吗?!别啊!这多有损您老的金龟形象!钻石小王子神马的,不应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挥挥手就说,“这里有三千万两,你先拿去花,随便花,不够了再问我要”……这样?! 遇到一个土豪小气得要死,遇到一个金龟又这么抠门,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两千五百万,借就成交,不借拉到!” “一千三百万。” “两千万,不能再少了!”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七百万!已经是极限了!小月啊,你要这么想,这是在买你的前途,难道你的身家就值那么一点点吗?!” 微微抬起眼,南宫璃月懒懒地靠着肩头,眸光流转没有定点,却让人觉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在头顶,如芒在背:“九百万。” “……”次奥!真的这么绝情?!南宫璃月你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篝火边,除了细微的风声和树叶抖动声,便是无限的静谧,宫疏影和玉琉裳一左一右坐在皇甫长安的身侧,安分地没有打扰两人之间的谈判,只稍稍看了皇甫长安一眼,又看了南宫璃月一眼,发自肺腑地替皇甫长安忧心……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骚年,貌似真的很难搞的样子啊! 夜空中,月亮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洒下一片银白的光泽,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竹叶飘摇下,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互相对望,如同山巅银月下的两匹狼,死死地盯着对方不肯相退让半步,仿佛只要稍退意,就会被永远踩在脚下,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无法反攻! 两人身后,白苏与斩风亦是剑拔弩张,山风呼啸间,似乎能听到剑鸣之音。 突然,南宫璃月袖子一抖,一枚尖锐的长针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与此同时,皇甫长安手下的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腰际—— 月光透过缝隙投射而下,树叶大片大片飘落,白苏与斩风拔剑而起,罡风道道划过树干,瞬间毁木无数…… 这一次,宫疏影和玉琉裳却是都没有插手,两人支肘搭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看他们狐狸咬狐狸,随后,齐齐叹了一口气,对皇甫长安报以惋惜的目光。 却见,南宫璃月提起手上的细长银针,晃到皇甫长安眼前,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妖漫如盛放在地狱黄泉的曼陀罗,魅惑若竹林白雾中走出的青狐妖。 “你输了。” 皇甫长安一把抽回匕首,飞射向银针尖端刺死的青蛇,匕首末端的火药轰然爆炸,瞬间将青蛇烧成一团焦黑。 手背上,南宫璃月的血像是烈火在灼烧。 艹艹艹!要不是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条蛇,她怎么可能如此沉不住气!这不公平!那条蛇怎么不跑到他脑袋上!这蛇犯规!这局不能算好吗?! 提指抹去唇角的血渍,南宫璃月瞥了眼地上烧焦的青蛇,再转眼望向一脸不服气的皇甫长安,突然间轻轻笑出了声。 “输了就是输了,烧了蛇也没用。” 瞅了眼死妖孽的腰际逐渐晕开的血污,皇甫长安难得认栽一次。 罢了罢了……这货不要命,玩不过他。 不管怎么说,丫为她挨了两次刀,就让他得意一回好了,妈蛋……虽然说还是很不爽! “九百万就九百万,哼……” 难得看到皇甫长安吃瘪,南宫璃月竟觉得十分愉悦,甚至连腰部的伤口都没觉得那么疼了。 看着三人的身影缓缓隐匿在竹林深处,南宫璃月一手捂着伤口,支腿坐在地上,慵懒无力的样子异常妖娆,让人无端觉得他的嘴唇下会露出青色的獠牙,抑或是他的头上会长出两只细长的耳朵,长长的发丝凌乱地斜披在眼前,挡住了明明灭灭的视线,却挡不住他妖冶幽寂的眸光。 普天之下,也大概只有皇甫长安这种不按路数出牌的人,会想出跟敌国质子借钱这样的主意了……话说,亲你的节操呢亲?! 回宫的路上,宫疏影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么多钱,还有利息……你还得起吗?” 其实他早就想说——真的不是南宫璃月难搞,而是小甜甜你的胃口太他妈大了有没有!如果换成是他,要是有哪个死不要脸的家伙,一开口就问他借这么多钱,他早一脚把丫踹出九洲了好吗! “还?”皇甫长安嘿嘿一笑,口吻是惯常的理直气壮,“骗到手的钱,哪有还的道理?” 果然……论奸诈,皇甫长安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无以望其项背啊,速来给太子殿下膜拜,跪舔,献菊花! “你不怕他上门讨债?” “这个不用担心,大不了钱债肉偿……” “……”次奥!肉、肉偿?!更担心了怎么破?! 钱的问题暂时缓解了,风月谷的人脉遍布天下,只要南宫璃月小金库一开,要拿到钱并不会耗上很长的时间,老道长那边,一系列防治瘟疫的药物也陆续研发了出来,加大人力物力投入了批量生产,就等着皇甫长安赶赴灾区进行救援。 一开始,皇甫胤桦本打算派些紫衣卫给皇甫长安护航。 只可惜上回在地牢内,驰北风被皇甫长安伤了面子,这梁子便就结下了……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觉得很委屈啊,她明明在驰北风受罚的当天晚上,就命人从御药司取了玉肌膏送到他府上给他疗伤,结果那厮正在气头上,当着小昭子的面就给扔了出来,还滚进了池子里,浪费! 第二天,皇甫长安孜孜不倦,又命小昭子送了一盒过去,没想到又被扔了出来,又滚进了池子里! 艹!皇甫长安彻底怒了!那玩意儿很贵的好吗?!知不知道本宫很穷啊! 本宫都这么掏心掏肺了还不领情,丫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于是,第三天,太子殿下一怒之下,赐了一罐超级无敌辣椒酱给驰北风疗伤…… 驰北风更绝,硬是拉着小昭子留了下来,在院子里摆了饭局,蘸着皇甫长安送的那灌辣椒酱,吃了整一只白斩鸡!这一下,就连白斩鸡都被他前漏、后漏、侧漏的霸气给震得风中凌乱了。 至此,驰上将与太子殿下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段趣谈。 皇甫长安闻之只冷冷一笑,趣你妹啊!不知好歹! 在万事俱备,就要离宫赶赴灾区之前,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派人调查了那名刺客的身份,其结果大大出乎了皇甫长安的意料,确切的说,沈季云最本真的身份,当是一个“死人”,因为在七年前,这个罪臣之后按理应该在当年的通敌罪案中满门抄斩了……可是,他还活着,一个该死的人却活在了这个世上,就只能说明,这里面有幺蛾子。 而那个幺蛾子,便是上官南鸿。 得知内幕后,皇甫长安再次婶婶地敬佩了一把老狐狸的手腕和智谋,这样的家伙,确然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毕竟他有那样的能耐,去称王称霸! 沈季云现在的身份是上官侯爷的幕僚,并且是他一手提拔的学生,在朝廷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差,暗中则是帮助侯爷拉帮结派笼络人心,很得侯爷重用,称得上是侯爷得力的左右手。 所以当他被活捉的时候,侯爷才会不得不下令冒险灭口。 但是沈季云本不姓沈,而姓季,是七年前那桩灭门惨案的遗孤,关于那桩通敌罪案,很多证据和记录都被有心之人刻意销毁了,皇甫长安的手下查探起来并不容易,只能摸到一些蛛丝马迹,且进展十分缓慢。直到某一天,她的下属在季宅老院找线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吱呀——” 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继而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沈季云被关了几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了自己,每天只有一个女婢送饭菜进来,哑巴似的问什么都不吭声,沈季云盘问无果之后便就放弃了,琢磨着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见到有人影进来,他只当又是送饭的女婢,然而那人却径自走到了床头,沈季云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不免微微一愣。 那个女人蒙着面纱,看不出容貌,可是那双蓄泪的双眸,却仿若一把尖刀,直刺人心。 良久,沈季云才不确定地问出口:“……二姐?是你吗二姐?!” “枫儿……!”女人终于忍不住恸哭出声,扑上前抱住了沈季云,霎时间泪如雨下,好不凄切。 “二姐……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在那场大火里被、被……”沈季云喜极而泣,用力搂紧了女人孱弱的身躯。 皇甫长安摇着扇子,后一脚踏进了门槛,见状不由唏嘘,上官侯爷这回真是棋差一着,逃了一条漏网之鱼……不过俗话说得对,害人者,人必害之。坏事做多了,自然就会有仇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陡然见到皇甫长安,沈季云猛的一颤,赶紧把女人往身后护了一护,目眦欲裂:“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皇甫长安奇异地哼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东宫?” 季湘云拂开他的手,擦干泪水解释了一句:“枫儿,快谢过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救了你……” “谢他?!”沈季云不可置信地瞪了季湘云一眼,俊脸因为过于愤慨而显得扭曲,“二姐你疯了吗?!是那个狗皇帝冤死了爹爹,害得季家一百二十三口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你都忘了吗?!你竟然要我谢他?!” 狗皇帝…… 哟西!终于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老爹了……但是好奇怪,为什么心里会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这是什么心态?! “疯的人是你,”皇甫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满目鄙夷,“识人不清,认贼做父!” “你什么意思?!”回想起幼年惨案,沈季云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来把皇甫长安撕成碎片! “季姑娘,侯爷给你弟弟灌了不少洗脑**汤,本宫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依本宫看,还是劳烦你跟他说一说……当年季家灭门,是非曲直,究竟如何?”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季湘云立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沈季云拦了下来:“二姐!你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侯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就凭她这个狗太子的一面之词……” “啪!” 正当皇甫长安沉迷在“狗太子”的这个称号中体味人生百态的时候,季湘云一个巴掌甩上了她弟的脸颊,纤细的五指印无声地彰显着她无法隐忍的怒气。 “二姐……你……”沈季云吃痛,捂着脸颊惊异地回望他姐。 “侯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呵呵……” 季湘云冷笑一声,眼泪悄无声息地又淌了出来,沾满了面纱,只见她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被大火灼伤的骇人面容,继而在沈季云骤然瞪大的瞳孔中,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那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是上官南鸿那个禽兽派人放的火!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当年季家之所以含冤灭门,也全是由他栽赃嫁祸,借刀杀人!说什么可怜我们收留我们,说什么帮我们报仇……全都是他杜撰出来的阴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在我的屋子失火之后,他不仅改了你的名字还把你送出府学艺,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我的尸体!” 仇深恨切,季湘云本不是尖锐之人,然而眼下一字一句,无一不凄厉尖刻,如刀如刃。 沈季云顿时听呆了,巨大的信息量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他的世界,一时间呆若木鸡,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抖抖着嘴唇低嚷:“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皇甫长安似乎很欣赏他被击垮的神态,无良地落井下石,又加了一句。 “对侯爷来说,你不过只是棋子,只有像你这种蠢货才会对他投入感情死心塌地……对了!本宫有没有告诉你,那天你被关入地牢,侯爷可是有派了人来……杀你灭口哦!” “你给我闭嘴!” 沈季云的脑袋一下子死机,无法思考,但是对皇甫家族的憎恶,却依然根深蒂固。 “哟……这么凶……”皇甫长安露出惊吓状,继而笑着朝他伸出手,“怎么,想咬本宫啊?喏,给你咬……卧槽!你还真咬啊!” 趁着沈季云的牙齿落下前,皇甫长安赶紧收回了手,心有余悸地白了他一眼。 沈季云眸中恨意不减:“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狗皇帝听信谗言,是非不分,残害忠良……就该血债血偿!” “对,你说的很对!没错,七年前的季家冤案,父皇是做错了……”皇甫长安点点头,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微笑,却见她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缓缓地塞进了沈季云手里,尔后目光一凛,神色骤然变得严肃,“所谓父债子偿,父皇欠你们季家的命,就算本宫一刀吧!”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就握着沈季云的手,狠狠捅进了自己小腹! 刹那间,沈季云尚未回神,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染上了双手,下一秒,皇甫长安笑着轻哼:“这样子……觉得解气了吗?” 那一笑,傲灭天地,万物失色……沈季云愣愣地看着她,脑子空白一片,再无恩怨情仇,爱恨悲欢。 怎么办怎么办……他居然真的捅了太子一刀……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那家伙的手段他已经见识到过了,连做梦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好吗……这下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枫儿!枫儿你怎么了枫儿……?!” 看着沈季云一头栽倒在床上,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又抿了抿嘴唇,最后终于气沉丹田地骂了句粗话。 “操!” 尼玛受伤的是老子啊!要晕也是老子晕!特么老子还没晕,你晕个毛线啊魂淡! 导演,快换人啊!这种演员太不称职了……叫本宫情何以堪?! “爹爹!” 玉琉裳一晃进门,就看到皇甫长安腰上插着一把匕首,血迹斑斑染红了衣襟,立刻目露狠光冲上前来,作势就要一掌震死沈季云。 “小裳!住……住手!” 皇甫长安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喝止他,拽上他的袖子,倒进了后一脚赶到的宫疏影怀中。 “爹爹!”“长安?!” 两人惊呼一声,齐齐变了脸色,抱着皇甫长安匆匆回到寝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正当宫疏影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查看伤势的时候,皇甫长安诈尸般弹了起来,睁开眼睛笑嘻嘻的掐了掐他瞬间呆滞的脸,又戳了戳玉琉裳惊诧的面庞,得意地拔出特殊加工可以伸缩的匕首,又从腰上掏出一包已经干瘪的血袋,一脸奸诈,得意洋洋。 “怎么样怎么样?本宫的演戏是不是很逼真?很传神?哈哈哈……你们刚才的表情,不要精彩……呃!” 鼻子一痛,蓦地撞上了宫疏影的肩膀。 尔后整个人都被狠狠的揉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到让人窒息。 “魂淡!下次演戏之前,好歹先通知一声啊!你是要吓死我们吗?!” 虽然知道小狐狸没有那么容易死,可是刚才那一瞬,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的心跳就像是戛然而止了一样,无法承受,那样措手不及……就失去了她。 感受到死狐狸的紧张,胸口剧烈的心跳如此的明显清晰,噗通噗通响在耳际,那么强烈,那么有力……皇甫长安陡然间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鼻子竟忍不住微微泛酸,那种感觉…… 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温暖。 “谁知道你们这么不禁吓……再说了,你们竟然当真了,这简直是在侮辱本宫的智商!” “爹爹真坏!不管是真是假……”玉琉裳跟着趴了上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仿佛她会凭空消失一样,“这种事情都不要再做第二遍了,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瞅着玉琉裳紧蹙的眉头,娃娃脸几乎都要皱成了一团,皇甫长安的心跳顿而又漏了半拍,终是笑着答应了他:“好,下次不玩这种游戏了……” “爹爹!”玉琉裳张开双臂,眼巴巴地瞅着她,“我也要抱抱……” “好,抱抱,抱抱……”养儿子,特别是个智商会突然失灵的儿子,其实还是比较麻烦的。 调遣了足够的物资,皇甫长安不再耽误时间,即刻带上了一队军士,以及御药司被她各种威逼利用硬拉出来的几位医术高深的太医,踏上了救援灾区防治瘟疫的伟大征程——亲爱的乡亲们,不要怕,本太子来啦!你们有救啦!速速来跪谢皇恩吧! 受灾最严重的是洛河郡,洛河虽然地处江北,但与皇城仍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马车颠簸在山道上,把皇甫长安的小心肝颠得一颤一颤的。 突然间,马车颠过一块大石头,陡而剧烈的晃荡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宫疏影的怀里滑了出去,皇甫长安捡起来瞄了一眼,啧…… 居然是绣花包?有奸情! ☆、70、药不能停啊亲! 赶着宫疏影发现之前,皇甫长安捏着绣花包翻来覆去仔细观摩了一番,虽说是荷包,然而里面却没装着银子,皇甫长安轻轻搓了搓,摸起来倒像是置放着一小束秀发,荷包外绣的是两朵娇俏的莲花,并蒂而生,情绵意切,针法细腻而精致…… 不用多说,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死狐狸的老相好送给他的! 霎时间,皇甫长安那颗好奇而又八卦的小心脏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腾起一丝丝仿佛捉奸在床般的兴奋感!哈……一看宫疏影那形单影只,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就知道,那绝逼是一段凄切惨淡、半路夭折、没有修成正果的欢情旧爱!旅途无聊,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当然要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捏着绣花包悄悄凑到宫疏影面前,在他回眸的瞬间,皇甫长安立刻收回手,笑得一脸奸诈。 “哟哟,老铁树原来还开过几朵花,快说来听听!本宫最喜欢听bad—ending的爱情故事了,看到你们活得不开森,本宫就觉得人森好有意义啊!” 宫疏影抿了抿薄唇,瞅着她那双贼亮的眼睛,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知道他以前“喜欢”过别的女人,知道他有奸情,知道他还放不下过去的事……特么她就那么开心吗?!她就不能吃个醋哄哄他,让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吗?!魂淡,快看地上劳资的玻璃心,都已经碎了一整地一整地的,用面糊都糊不起来了,用东方不败的绣花针都缝不起来了好吗?! 艾玛……我都已经长发及腰了啊,少年你怎么还没打算娶我?!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撇开视线,宫疏影婶婶地哀怨中。 皇甫长安才不信,又拿绣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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